第17章
墨歸垂眸看了余月羲一眼,冷淡地皺了皺眉:“郡主慎言,您的兄長是幾位殿下,臣不敢僭越!”
見墨歸跟她撇清關(guān)系,余月羲眸色暗了暗,不過想起他對誰都是這個樣子,很快就又恢復(fù)了心情。
看見墨歸去而復(fù)返,老夫人不解地道:“你怎么又回來了?”
墨歸想到剛剛的事,耳根微紅,握拳輕咳了兩聲道:“我來找阿旺。”
蹲在沐云書腳邊的阿旺:……
這借口挺好,下次不許用了!
“知許哥……你來得正好,老夫人剛剛送了婁二奶奶幾身衣裳,你看看覺得如何?”余月羲一臉天真地道。
聽到這句話,屋子里的人都變了臉。
雖然沐云書已經(jīng)成親,可叫一個外男評頭論足也著實(shí)不妥。
并且墨家人都知道墨歸那古怪的性子,他若是不喜,就連帝后都未必給面子。
正當(dāng)人們害怕墨歸會說出什么驚人的話,會讓沐云書難堪,墨歸卻是十分平靜地道:“祖母給的定然是好的,我覺不覺得都是好的!”
這話一出口,人們的表情更加驚訝了。
就連老夫人都暗暗挑了挑眉頭。
她知道孫子是孝順的,只要是她做的決定,孫子不會忤逆。
但像今日這般給面子的情況也極其罕見,他頂多掃一眼便離開了。
余月羲不明白小公爺為何毫無反應(yīng),去年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那時她不小心打壞了先夫人種下的一盆蘭花,知許哥哥看著她的眼神可是幾乎要?dú)⒘怂?br />
沐云書可是穿了他娘親留下來的衣裳啊,他怎么能無動于衷呢!
以為墨歸是沒有認(rèn)出這衣裳來,余月羲小聲在墨歸耳邊提醒道:
“我不是說老夫人送的東西不好,知許哥哥,您仔細(xì)看看,這,這好像是先夫人留下的……”
“郡主好像對我娘親留下的遺物很感興趣?怎么,長公主府缺了郡主的吃穿?要你總是盯著我們國公府的東西?”墨歸的聲音越發(fā)冷沉。
“不是……我沒有……”
羲和郡主都快急哭了,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
聽著孫兒將羲和郡主懟得面紅耳赤,老夫人失笑著搖搖頭。
她看向身邊的黃嬤嬤,說道:“云書在我府里受了驚,老身贈她幾件衣裙,這么簡單的事應(yīng)該不會被人說嘴吧!”
黃嬤嬤哪里看不出老夫人這話是說給羲和郡主聽的,若今日的事情傳出什么不好聽的話,郡主的嫌疑最大了。
“老夫人多慮了,婁二奶奶幫了咱們這么多,咱們送些回禮是應(yīng)該的,要是有人吃飽了閑的瞎編排,老奴第一個不依,定要跟他好好理論理論!”
老夫人滿意地笑了笑,“那就好,別讓我這個老糊涂好心辦了壞事就好!”
聽到老夫人的自嘲,眾女眷都走過來笑著打趣了幾句。
墨歸并沒有去看沐云書,目光只從她受傷的手腕處略略停頓了一下,很快又垂頭看向她身邊的阿旺,沉聲道:“還不走?”
阿旺不舍地用腦袋蹭了蹭沐云書的裙擺,又從喉嚨里擠出奶唧唧的“哼哼”聲,聽上去極為可憐。
墨歸暗暗翻了個白眼,冷道:“好好叫!”
“嗷!”
阿旺抱怨地吼了一聲,氣哼哼地抬起了小屁股,朝墨歸的方向走了過去。
可走一步,它回三次頭,看得沐云書心都化了。
她真的很想問問墨歸,是否能讓她將阿旺帶回去幾日,可看著男人陰沉的臉,她終是沒能開這個口。
墨歸等了半晌見沐云書沒有說話,撈起阿旺上前跟祖母告了退,轉(zhuǎn)身離開了花廳。
門口的阿泗朝沐云書等人作了個揖,也急急地跟了上去。
老夫人朝沐云書招了招手,“別理那個混小子,女媧娘娘估計(jì)是用冰疙瘩捏的他,天生是個沒溫度的!”
沐云書倒不在意墨歸對她的態(tài)度,只是在想其他的事情。
為何墨歸不愿意相信她呢?難道國公爺沒有被差去混同江?
一碰到小公爺,事情好像就有些脫離她的掌控,這種感覺實(shí)在不太好。
可她現(xiàn)在不能叫人看出她的心思,只能收斂了情緒,又坐回到老夫人的身邊,與眾人聊天去了。
余月羲見墨歸離開,根本沒心思再留下來,隨意向老夫人福了一禮,帶著一眾婢女也離開了花廳。
瞧著余月羲離開的背影,老夫人嘆了口氣,對沐云書道:“今兒讓你受委屈了�!�
沐云書沒想到老夫人會這樣說,她知道余月羲的身份,她雖然是郡主,可比圣上親生公主還要嬌貴。
老夫人能為了她多次敲打余月羲,已經(jīng)是極大的愛護(hù)了,她并非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您送了我這么多貴重的衣裙還說叫我受了委屈,這樣的委屈我愿意多受幾次!”
第93章婁大人的秘密
聽著沐云書竟然開起了玩笑,老夫人捂著肚子笑罵道:“你們瞧瞧,這可真是個精明的!”
大家哪里聽不出老夫人言語中的寵愛,都跟著湊趣了幾句,很快又圍坐在一起打起葉子牌來。
說著說著,就又說到了沐云書配制的玉蓉脂上。
見幾位夫人都很感興趣,沐云書也沒有小氣,應(yīng)承下一次做好定會分給大家。
“這玉容脂的效果雖好,可我還是有一件事要與幾位嬸子伯娘講清楚!”
老夫人和幾位夫人見沐云書表情變得鄭重,不由得好奇起來。
墨四夫人緊張地問:“可是有什么副作用?是不是用時間長了,皮膚會潰爛,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要是這樣,她說什么都不敢用了!
沐云書被墨四夫人的想象力逗笑了,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若是那樣我怎敢拿給各位嬸子�!�
老夫人也嗔了墨四夫人一眼,“你啊你,少看那些鬼啊神啊的畫本子吧!”
墨四夫人拍了拍胸脯,“不會爛臉就好,不爛臉什么苦我也吃得!”
沐云書沒想到墨家人都這么有趣,忍笑道:“不必吃苦,只不過……”
她附耳對墨四夫人說了幾句,墨四夫人聞言,“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我當(dāng)什么呢!若是有效,這算什么!”
其他幾位夫人被兩人的啞謎說得心癢癢,都湊過來詢問這里到底有什么禁忌。
等聽了墨四夫人的話,眾人都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不當(dāng)緊,不當(dāng)緊,到時候咱們每人抹一臉,誰都別笑話誰!”
一屋子女眷又哈哈地笑了起來,老夫人撐著眼角的皺紋,罵道:“你們這些個潑皮,老身真是活活被你們笑出兩條褶子來!”
墨四夫人一拍大腿,“那感情好,到時候我伺候您敷玉蓉脂,您先用了,就沒人敢笑話我們了!”
眾人說笑著,太陽很快就掛在了山腰。
再不舍,沐云書還是要回婁府,又叫黃嬤嬤備上了許多禮物,老夫人這才放沐云書出了門。
鎮(zhèn)國公的墨竹軒。
練了一個時辰的槍法,墨歸將長槍丟給了阿泗,拿起汗巾擦了擦身上的汗。
阿泗將長槍立在了蘭锜上,這才轉(zhuǎn)身對墨歸道:“爺,婁二奶奶已經(jīng)順利從國公府離開了!”
“知道了。”
他只是擔(dān)心羲和郡主會在國公府鬧出什么事,而不是擔(dān)心沐云書。
在心里反復(fù)想了兩遍后,墨歸的心情終于平穩(wěn)了一些。
他拿起衣衫披在身上,正準(zhǔn)備去沐浴,就見那毛茸茸的狗子不知道刁了什么東西,正開心的擺弄著。
墨歸狐疑地皺了下眉,盯著阿旺問道:“你刁的什么?”
阿旺聽到墨歸的聲音,身子就是一僵,豎著的耳朵動了動,夾著尾巴就要逃開。
看著阿旺這心虛的樣子,墨歸就知它沒干什么好事,“滾回來!”
阿旺知道逃不掉,耳朵瞬間耷拉了下去。
它不情愿地轉(zhuǎn)回頭,張開嘴巴,將叼著的東西吐到了墨歸面前。
竟是一個女子的香囊。
不用說,墨歸也能猜出這香囊是誰的!
他太陽穴突突跳了起來,雙手插在腰間,瞪著阿旺問道:“長本事了!你偷的?”
阿旺顯然十分抵觸“偷”這個詞,不樂意地“嗷嗷”叫了兩聲。
墨歸捏了捏眉心,彎腰將地上的香囊撈了起來,嚴(yán)肅地對阿旺道:“沒收!”
他將香囊放進(jìn)懷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覺得貼著香囊的胸膛竟有些灼熱。
“爺,派出去打問消息的人回來了!”
這時阿泗從院外跑了進(jìn)來,還帶著兩個皇城衛(wèi)干辦。
墨歸走到水缸邊舀起一碗水,側(cè)眸看了那兩人一眼,沒有說話,只將碗里的水一飲而盡。
兩個干辦顯然是了解小公爺個性的,毫不拖泥帶水地抱拳道:
“稟指揮使,屬下按照您的意思,派人暗中保護(hù)著國公爺,今日收到消息,國公爺他們本已經(jīng)打算回程,可突然收到上頭指示,要轉(zhuǎn)去混同江一帶,明日就要出發(fā)了!”
墨歸穿衣裳的動作一頓,劍眉都擰到了一起,“父親要去混同江?”
那干辦不知小公爺為何突然這么激動,心都跟著顫了一下,“是……是的�!�
混同江就在北部,難道那個女人說的話真的會發(fā)生?
墨歸垂下幽深的瞳仁,里面像是照不進(jìn)半點(diǎn)光,黑不見底。
半晌后,他將衣裳穿好,對阿泗說道:“帶上幾個人,今夜隨我出城�!�
阿泗知道小公爺出現(xiàn)這樣的神色,一定是有要緊的事情發(fā)生,不敢耽擱,很快就退下去安排了。
墨歸系好腰帶,提起放在蘭锜上的一把長劍掛在腰間,正打算離開時,剛剛沒有開口的另一名干辦立即上前了一步。
“指揮使,您叫屬下查的事情,也有眉目了�!�
墨歸看了他一眼,這才想起讓他去查了婁鶴筠的事。
那干辦將幾張搜集到的資料交給了墨歸,墨歸隨意掃了一眼,便知婁鶴筠這人如他所見,就是實(shí)力跟不上欲望的那種人。
他確實(shí)任勞任怨,可事事親為,也不懂變通,十分死板。
太平倉那個職務(wù)還是很適合他這種人的,若是好好干,想要升職也不是沒可能的。
他煩躁地翻了兩頁,本不想再看下去,可忽然看到了紙上的一行字。
眸光一凜,墨歸震驚地看向那干辦:“婁鶴筠有個女兒?”
干辦抱拳回道:“說是有個五歲大的女兒,在齊州時被帶在身邊,很少帶出門,但咱們皇城衛(wèi)想要查還是瞞不住的�!�
“那他的這個女兒呢?”墨歸沉聲問。
干辦不明白小公爺為何會對婁大人的女兒這般感興趣,猶豫著開口道:
“這個,好像婁大人回京前就派人送回來了,至于送到了哪兒,屬下也不清楚�!�
墨歸將那幾張紙揉成一團(tuán),然后說道:“那就去查清楚�!�
干辦很是不解,婁鶴筠這樣一個無名小卒有什么好查的,皇城衛(wèi)人手本來就緊,他實(shí)在想不通婁鶴筠與最近的案子有什么聯(lián)系。
他正想詢問,就聽墨歸又沉聲道:“隱蔽點(diǎn),別叫人發(fā)現(xiàn)你在查他!”
干辦一愣,想起小公爺從不無的放矢,也許婁大人是什么要案的突破口,立即來了精神,“是,屬下一定仔細(xì)地查!”
第94章無中生有
回去的路上,翠玉看著老夫人送給沐云書的一箱子衣裳,稀罕得連連贊嘆。
“小姐,這些衣裳真好看,這軟煙羅的料子奴婢都沒有見過!”
還有祁王府的謝禮,雖然祁王妃出身一般,但出手還是挺大方的,她將玉蓉脂送過來后,七王妃立即就差人送來了不少稀奇玩意給小姐。
沐云書彎了彎唇角,翠玉雖然比較冷清,可怎么說都是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呢。
“會有的�!彼卣f了一句,說給自己,也說給寶珠。
一切都會有的。
這一世她不會再把錢財(cái)貼補(bǔ)到婁家去,她會慢慢積累自己的財(cái)富,讓身邊人過上安穩(wěn)富足的生活。
回到婁府,沐云書覺得府里的氣氛不太對勁,下人們看著她的樣子有點(diǎn)慌張。
她心下微沉,擔(dān)心孩子們出了事,便加快了腳步朝濟(jì)民堂走去。
有個掃撒的丫鬟瞧見沐云書朝濟(jì)民堂的方向走去,緊張地跑過來,向沐云書行了一禮。
“二,二奶奶,您,您快回舒云院吧,夫人和大奶奶她們都去了您的院子!”
翠玉極為驚訝,上前一步問道:“她們?nèi)ナ嬖圃鹤鍪裁�?�?br />
小丫鬟已經(jīng)是多嘴了,不敢再說別的,提著掃把就退開了。
沐云書略一沉吟便已經(jīng)猜到了楚曼娘的目的,眼底寒霜籠罩,對翠玉說:“走吧,回舒云院�!�
當(dāng)兩人回到舒云院時,就看到院子里站了許多人。
下人們在四處尋找著什么,把院子弄得一團(tuán)糟。
寶珠和其他幾個小丫鬟被幾個粗使婆子死死地按在墻上,而許氏、楚曼娘等人則坐在院子里的石桌邊,悠閑地看著下人們做事。
看到這種情況,翠玉氣憤地大聲喊道:“你們在干什么?誰允許你們進(jìn)舒云院的!”
然而這怒吼聲只是讓那些下人停頓了一瞬,當(dāng)他們看見許氏那沉冷的臉色時,便又立即干起活兒來。
等沐云書走進(jìn)來,許氏和楚曼娘等人才有了反應(yīng)。
看到她穿著的這身衣裳,許氏的臉登時就綠了。
“你去哪了?你出門時可不是穿著這身衣裳的!你,你是不是背著我兒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搭?”
沐云書還沒有問他們在干什么,許氏就來質(zhì)問她,真是叫沐云書大開眼界。
“在母親眼里,我去見鎮(zhèn)國公府老夫人是什么見不得人的勾搭?還是說你們見不得人的事情干多了,看什么都是鬼祟卑劣的!”
顧不得跟許氏爭吵,她疾步走到狼狽的寶珠身邊,對押著她的婆子冷道:“給我放手!”
雖然只有簡單的幾個字,可沐云書聲音里的寒意還是讓幾個婆子抖了一抖,下意識將人給松開了。
掙脫桎梏的寶珠含著淚跑到了沐云書身邊,哽咽道:“小姐,您可算回來了!”
沐云書看著寶珠手臂上的淤痕,眸光又沉了幾分,擦去她臉上的淚,安慰道:“別怕,到底怎么了?”
寶珠忍淚回道:“奴婢本在院子里打掃,夫人突然帶著人就沖了進(jìn)來,說是大奶奶前兩日來咱們院子丟了東西,非要讓咱們把東西交出來!可咱們根本沒撿到什么玉佩,奴婢給夫人解釋,她們不聽,說什么都要沖進(jìn)院子搜查,奴婢沒用……奴婢沒能攔住她們……”
看著寶珠滿身的傷也能想到她剛剛受了多大的委屈!
沐云書將她攬到身后,朝許氏和楚曼娘看了過去。
楚曼娘本覺著自己占理,又有許氏撐腰,沒什么好怕的,可看到沐云書這極具壓迫感的眼神,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走上來,像她解釋道:
“望弟妹諒解,我的那塊玉佩真的很貴重,其他什么東西讓你們拿去都無所謂,但那塊玉佩是真的不行!”
寶珠忙道:“我們根本就沒有見到過大奶奶丟失的玉佩,那玉佩不在我們舒云院!”
楚曼娘嘆了口氣,“在不在的找過才能知道,其他的地方我與母親都尋過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來弟妹這里!”
丟東西是假,覬覦她的東西才是真吧!
沐云書看著楚曼娘那虛偽的臉,不由笑了。
“趁著我出門的時候進(jìn)我的院子,你們這不是在找東西,是在做賊!”
“什么你的院子!”許氏站起身,指這沐云書怒道:“這是婁府,一磚一瓦都是婁家的,曼娘在你這里丟了東西,不到你這里來尋,去哪里尋?”
說著,她朝丫鬟仆婦們再次揮手:“繼續(xù)找你們的,這個家做主的是我,我看誰敢攔著!”
聽了許氏的話,楚曼娘嘴角輕勾,看向沐云書的眼神帶上了幾分挑釁。
因?yàn)樗c三王妃的關(guān)系,她說什么許氏都會應(yīng),今日不把舒云院翻個底朝天,下人不會停下。
沐云書不是不愿意將面脂方子拿出來么?那她就自己來找,還要當(dāng)著她的面找!
即便沐云書知道她的目的也無所謂,看著她生氣,又拿自己沒有辦法,她才覺得那口憋在心里的惡氣終于是吐了出來!
“弟妹放心,找到玉佩我們就走,一定不會叫人將你屋子里的東西弄壞!”
她回頭看著屋子里的風(fēng)荷等人吩咐著:
“你們小心著點(diǎn),書架上也瞧瞧,也許哪個丫鬟沒注意,隨手將玉佩夾在書里也是有可能的,將那些書都翻開看一看!”
“是!”風(fēng)荷她們手上動作不停,大聲地應(yīng)了一句。
沐云書淡然的臉上染上了慍色,經(jīng)歷了這么多,已經(jīng)很少有人能讓她動怒了,可楚曼娘真是不斷的在刷新她的底線。
她若阻攔,便有私藏玉佩的嫌疑,若不阻攔,祖父留下的那些醫(yī)書就放在書架上,很有可能被那些丫鬟查到!
從前真是小瞧了楚曼娘,怪不得前一世這女人可以藏得那么深!
看著風(fēng)荷帶著那些丫鬟將祖父留給她的書籍一本本扔在地上,沐云書眼神中夾雜著風(fēng)暴。
“翠玉,去報官吧!”
片刻后,沐云書冷喝了一聲。
聽到這句話,許氏大驚失色。
“這么點(diǎn)事你就要鬧到官府去?沐氏,你還要不要臉!”
第95章顛倒黑白
楚曼娘心中也是一慌,她那玉佩是編造出來的,查起來若是露出什么馬腳,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而且官府的人一來,她就沒辦法讓風(fēng)荷繼續(xù)找方子,所以她絕不能讓沐云書去報官。
“弟妹,你這是干什么?我也沒說就真的懷疑你,若你這里沒有,我們自會離開,你怎能因?yàn)檫@點(diǎn)小事報官呢?”
婁家人都不想把事情鬧到官府去,一直躲在后頭的婁晴也走過來,對沐云書勸道:
“二嫂,東西在不在你這里,讓人搜過就知道了,為何要報官�。磕氵@樣不是叫外人看咱們婁家的笑話!”
“你也知道這是笑話?看來你們知道這種行徑會被人不齒,可就是沒臉沒皮的要這般做!”
沐云書掃了婁家眾人一眼,冷聲對寶珠和翠玉吩咐道:
“不必管他們,去報官!東西是不是咱們拿的,官府會給咱們清白!”
“你!”見沐云書竟要把事情做得這般絕,許氏火氣上涌,抬起胳膊就要朝沐云書的臉上打去。
“我是你的婆母,你居然敢如此忤逆我,你這是大不孝!”
可她身子太笨了,沐云書只往后一躲她就撲了個空,差點(diǎn)將自己摔了出去。
沐云書看也沒看許氏一眼,帶著寶珠、翠玉和院子里的丫鬟就朝外面走去。
家丑不可外揚(yáng),許氏怎么可能叫她去報官,瞪著那些粗使婆子吼道:“還不攔住他們!”
這一吼讓院子里瞬間就亂了起來,婆子們?nèi)ダ秾氈楹痛溆竦热耍嬖圃旱娜耸箘磐鉀_,一時間人仰馬翻,叫聲連連。
“住手,你們在干什么!”
一眾人拉扯到婁府門口,忽聽到男子的一聲厲喝。
眾人瞧去,便見婁鶴筠大步繞過影壁走了進(jìn)來,后頭還跟著報信的羅三。
婁鶴筠今日散職得比較早,羅三在半路遇見了他,便將人請了回來。
看著滿院子的狼藉,以及躺在地上扭打的丫鬟仆婦,婁鶴筠頭頂?shù)那嘟钪碧?br />
見到婁鶴筠,楚曼娘有些心虛地垂了垂眸,可想到自己有正當(dāng)借口,且來舒云院搜查是母親帶的頭,便覺得實(shí)在沒什么好慌的。
她捏著帕子急急走到婁鶴筠身邊,哀聲道:
“鶴筠,你快勸勸弟妹吧,母親只是想幫我找到丟失的玉佩,也不知弟妹為何如此生氣,怎么都不許我們查,因此起了爭執(zhí)……這事因我而起,是我的錯,你勸勸弟妹,叫她不要生母親的氣了!”
婁鶴筠只知道家里出了事,卻不知曉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聽楚曼娘這般說,怎么都覺得這件事是沐云書的不對。
若是磊落,讓母親查就是了,她推三阻四的做什么?
許氏也被吳媽媽攙扶著從后頭追了過來,腳傷讓她疼的滿頭大汗,指著沐云書對婁鶴筠怒道:
“你這媳婦真是無法無天,我的話她不聽也就罷了,你看她把我傷成什么樣子?今日我說什么都要重重罰她,你把她給我?guī)シ鹛霉蛑�,讓她好好在里面思過,反省一下到底什么是一個兒媳該做的!想不明白不許她出來!”
翠玉一聽許氏竟然想軟禁她家小姐,登時急了。
“二爺,我們小姐根本就沒有傷害夫人,是夫人要打小姐,沒有打到自己崴了腳,這跟我們小姐有什么關(guān)系!”
寶珠也哭道:“二爺,你莫要聽信她們的話,事情不是大奶奶說的那樣……”
不待寶珠把話說完,風(fēng)荷便走上前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主子說話哪有你插話的份兒!誰教你的規(guī)矩!”
可她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更為響亮的巴掌聲,打得她眼睛都有些花了。
沐云書冷冷甩了甩手,“我身邊的人,你也敢動手,這又是誰教你的規(guī)矩!”
風(fēng)荷被打蒙了,頂著紅腫的臉,委屈又無助地朝婁鶴筠看了過來。
“二爺……那塊玉佩對大奶奶真的很重要,奴婢也是替大奶奶著急!”
說著,她竟朝沐云書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道:
“二奶奶,求您把玉佩還給大奶奶吧,只要您把玉佩還給大奶奶,您怎么打奴婢都行!”
婁鶴筠也是震驚的,他從未見過沐云書動手打人的樣子,記憶里的她都是低眉斂目,小心翼翼的。
她真的變了,變得不一樣了,那她對他的感情是否還如一?
他想看到沐云書向自己投來求救的目光,可惜他看到的只有冷漠。
“既然不是你拿的,為何不肯讓人查?”他煩躁地問了一句。
寶珠從沒發(fā)現(xiàn)二爺居然這般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更何況他們的目的根本不是找到什么玉佩!
“二爺,我們小姐沒說不讓查,我們想離開,就是想讓官府來查個清楚明白!可他們不讓我們?nèi)�,還叫人攔阻我們,這到底是誰心虛?”
“你們要去報官?”婁鶴筠這才明白沐云書這是要去京兆府。
她既然敢去見官,可能這件事真的與她沒有關(guān)系。
“大嫂,會不會你把東西忘在哪里了?”
見婁鶴筠臉色有所松動,竟然開始質(zhì)疑她,楚曼娘心頭就是一緊。
“鶴筠,不是我們害怕報官,是母親怕這事傳出去會影響婁府的名聲,在家里處理那就是家事,為何要驚擾到衙門?”
婁晴看著沐云書這一身華服,也湊過來低聲道:
“二哥,大嫂說那日她只來過舒云院的,玉佩不會掉到別的地方!二嫂不是說她已經(jīng)沒有銀子了,怎么會有錢買這么漂亮的衣裳?不會是把玉佩當(dāng)了換了這些衣裙吧!”
許氏一聽,覺得婁晴說得有幾分道理,怪不得沐云書敢去報官,原來已經(jīng)把玉佩當(dāng)?shù)袅耍?br />
這惡婦想把事情搞大,說她們冤枉她,博取兒子的可憐,挑撥他們母子的關(guān)系,還真是歹毒啊!
楚曼娘趁機(jī)拱火道:“哎,當(dāng)就當(dāng)了吧,我本也打算拿出來當(dāng)?shù)糍N補(bǔ)家里的,弟妹既然拿去當(dāng)了,說一聲就好了,何苦鬧這一出!衙門的官爺可不會被這種小伎倆糊弄過去,若被查出真相,二弟也跟著你丟人!”
第96章?lián)窝膩砹?br />
聽眾人提起沐云書的衣裳,婁鶴筠也仔細(xì)地打量起她。
這身衣裳他從未見過,一看便知是絕好的料子,定是價格不菲。
他剛剛只覺得沐云書今日很特別,卻沒想到她為了變得漂亮,竟當(dāng)?shù)魟e人的玉佩為自己添置衣裳,心中頓時生起一股怒火。
家里已經(jīng)周轉(zhuǎn)不開了,她怎么還能這般的鋪張!
“你這個樣子還不如從前,至少從前的你知道勤儉,不會做這種上不得臺面的事!我說過的,我既然娶了你,就不會嫌棄你,回去吧衣裳脫下來退回去,把玉佩贖回來!”
這話讓沐云書不怒反笑,那笑容如天邊的云,一觸即散,只剩下無盡的嘲諷。
她從前是很節(jié)儉,把經(jīng)營嫁妝賺來的銀子都貼補(bǔ)給了婁家,他們活得風(fēng)光,她卻是灰頭土臉,以至于讓這男人以為她就該是如此。
真是可笑。
“說完了么?說完就一起去衙門吧!”
看到沐云書那完全沒了溫度的眼神,婁鶴筠心中一堵。
“你沒有拿玉佩,這些衣裳是從哪里來的?母親和大嫂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冤枉你?一點(diǎn)點(diǎn)小事也要鬧得雞飛狗跳,我已經(jīng)夠累了,能不能讓我省點(diǎn)心!”
“她們不會無緣無故冤枉我,可是你會!”冰冷的寒氣附著在沐云書雙眸之上,一字一頓地對婁鶴筠道:
“你分得清何為黑,何為白么?肯定分不清楚,不然也不會如此顛倒黑白!婁大人,你嫌麻煩,遇事只想找一個可以認(rèn)錯的人,可這個人不是我,要么隨我去衙門,要么讓開,別擋路!”
“沐云書!”婁鶴筠被沐云書這番話氣的臉色漲紅,他是這個府里的主君,怎么能被人扣上不明是非的帽子!
他上前扭住沐云書的手腕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成了什么樣子!你的端莊和教養(yǎng)呢?”
因氣憤,沐云書眼神越發(fā)銳利透亮,像是被溪水沖刷過的玉石。
男人的心思真的可笑,端莊時會嫌你無趣木訥,風(fēng)情時又嫌你上不得臺面,總之不合他意的責(zé)任都在女子身上!
她用力甩開了婁鶴筠的手,“她們生事,我卻要寧人?婁大人做事還真是公允!這件事我本身也沒指望婁大人來解決,不勞你費(fèi)心!”
聽沐云書一口一個婁大人,婁鶴筠的心都要被撕開了。
他沒想過讓她受委屈,可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二爺,這些衣裳是老夫人今日送給我家小姐的,還有這些禮物,都是老夫人和七王妃送的,根本不是當(dāng)什么玉佩換的!”
翠玉終究是沒有忍住,開口解釋了一句。
話音一落,婁晴就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嗤笑。
“二嫂,你不會是看三王妃送了大嫂禮物,你嫉妒,就扯謊說老夫人和七王妃也給你送了禮吧?你何德何能��!”
沐云書又不像楚曼娘,有楚家做靠山,并且還能做熏香、米酒什么的讓三王妃開心,沐云書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有什么價值讓鎮(zhèn)國公老夫人這般寵著的?
“二嫂,不是我說你,自大嫂回府,你就明里暗里與大嫂攀比,你們身份和能力擺在那兒,你與大嫂比什么?不是自取其辱么?你快將東西還回來吧,鬧得人盡皆知,丟臉的是你!”
許氏想起沐云書帶回來的那些東西,眼睛一轉(zhuǎn),對吳媽媽道:“玉佩找不到,就把她院子里的東西都搬走!將她給我關(guān)到佛堂去,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做這種下做事!”
聽母親要罰沐云書,婁鶴筠心中又有些不忍,正想勸一勸,守門的老奴急急地跑了過來,稟報道:
“二爺,有,有官爺在門外,要見您!”
婁鶴筠一怔,“官爺?哪里來的官爺?”
老奴只看見那些官爺身穿鎧甲,猶如天兵臨世,全然忘記詢問他們的身份就跑了進(jìn)來。
“老奴也不知……看穿著好像是皇城衛(wèi)的人!”
“皇城衛(wèi)”這三個字比索命的厲鬼還可怕,做官的就怕皇城衛(wèi)半夜登門。
許氏嚇得腿都抖了,看著婁鶴筠問道:“兒啊,這是怎么回事?皇城衛(wèi)的人怎么會來咱家?”
婁鶴筠哪里會知曉,忐忑地整理了一下衣帽,對許氏道:“我先出去看看�!�
許氏哪能放心得下,讓吳媽媽攙扶著也繞出了影壁。
一出門,就看見十幾個身穿銀甲的男子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盡顯肅殺之氣。
見這陣仗,許氏的腿就是一軟,差點(diǎn)沒跪下來。
婁鶴筠認(rèn)出了為首的男子,走上前作揖道:“不知小公爺?shù)皆L,有失遠(yuǎn)迎!”
墨歸幽深的眸子淡淡掃了婁鶴筠一眼,然后抬起眼睛在人群里搜索了一會兒,很快就看見了最后面的那道身影。
瞧見那抹綠色,他緊皺的眉頭才略略松開了一些,朝身后的人招了招手,手下的干辦很快就抬過來一個木箱。
墨歸指著那木箱道:“無甚大事,沐夫人離開國公府時有些匆忙,在下的嬸子伯娘沒來得及將禮物送予她,她們知道我今日出城,便叫我將東西捎了過來�!�
竟然是專程給沐云書送禮物來的?
婁鶴筠和許氏對視了一眼,心中大為不解。
墨家那幾位夫人可都是有誥命的貴婦,夫君都是大奉猛將,雖不是鎮(zhèn)國公老夫人親生,但追隨老國公出生入死,與親子無異,也十分受圣上器重。
這樣的幾位夫人為何追著給沐云書送禮�。�
她們還沒想通這個道理,墨歸那沉冷的聲音就在他們頭頂響了起來。
“婁大人這么快就迎了出來,可是要出府辦事?”
婁鶴筠被這聲音驚了一下,忙道:“不是,下官也是剛回府,并非要外出。”
“婁大人好福氣,一回府竟有這么多人迎接!”
墨歸點(diǎn)了點(diǎn)頭,視線略略往后帶了一下,落在了沐云書身上:“沐夫人很賢惠�!�
沐云書抬起頭,迎向墨歸的目光,不知為什么,她竟覺得墨歸在鼓勵她說出所想。
月色下,沐云書目光流轉(zhuǎn),緩步走上前朝墨歸行了一禮。
“讓小公爺見笑了,民婦不是在等夫君回府,民婦是要去衙門報案!”
聽到沐云書的話,許氏和楚曼娘都不可置信地朝她看了過去。
她怎么敢當(dāng)著小公爺?shù)拿鎯汉f!
許氏忙道:“不是的,小公爺別聽這蠢婦胡說,不過是府上丟了些東西,不必勞動衙門!”
第97章鞭笞尊嚴(yán)
墨歸根本沒有去看許氏,只勾唇對沐云書道:“沐夫人有恩于我鎮(zhèn)國公府,你有麻煩說來聽聽,也許皇城衛(wèi)能幫到一二�!�
他沒有以個人的名義去幫她,皇城衛(wèi)雖然不管民間瑣事,但他墨指揮使說要管,何人敢質(zhì)疑!
墨歸已經(jīng)這般說,沐云書也沒有推辭,輕啟朱唇,將適才發(fā)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
聽了沐云書的講述,婁鶴筠才清楚,原來曼娘和母親是在云書離府時私自闖進(jìn)舒云院的!
她們怎么可以沒經(jīng)云書的允許私自搜查呢!若果是這樣,云書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
可曼娘為何要這樣做!她不是那樣沒分寸的人��!
等沐云書將事情講完,翠玉大著膽子補(bǔ)充道:
“小公爺,還有那些衣裳、禮物,夫人她們非說那些是我家小姐用當(dāng)?shù)粲衽宓你y子置辦的,想將這些東西都搶了去,完全不聽我們的解釋,實(shí)在沒辦法,小姐這才選擇去衙門報案!”
墨歸看了沐云書身邊兩個丫鬟一眼,見她們發(fā)髻微松,身上有些淤痕,顯然是剛剛是與人動了手。
他不由朝沐云書手臂看了過去,果見衣袖處又滲出了一些血跡。
他身上的氣息瞬間冷了幾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楚曼娘身上。
又是這個女人!
“你說你丟了一塊玉佩?”墨歸沉聲問。
楚曼娘緊張地捏了捏帕子,咬著唇點(diǎn)了點(diǎn)頭。
墨歸朝身后的人看了一眼,吩咐道:“你去搜一下婁大奶奶的身�!�
楚曼娘驚了,猛地抬頭看向墨歸:“小公爺,是民婦丟了玉佩,為何要搜我的身�。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