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慕霞莊小院里，墨歸離開好一段時間，沐家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你竟認(rèn)得國公府的人？！你怎么不早說！”沐二叔帶著幾分責(zé)備看向沐云書。
這樣好的人脈，這丫頭怎么不知與家里分享，讓他們好好利用！
若按照沐云書自己的意愿，她并不想讓沐家人知曉她與墨家?guī)孜环蛉说暮献�，這會讓他們的貪念和欲望膨脹，若給老夫人帶來什么麻煩，那便不好了。
避免這些雞犬借勢升天，她嚴(yán)肅地對二叔說道：
“我是機(jī)緣巧合才與老夫人有了幾面之緣，也用了不少心思讓她老人家信任我，二叔也聽到了，若我不在，老夫人不會再與保信堂合作，皇城衛(wèi)的生意也會就此丟掉，你們真的還要叫我這個時候回隴西？”
沐二叔眉頭皺得死緊，他怎么能不知沐家這種商戶能搭上國公府有多么不易，他是很想得到京城的這幾家鋪?zhàn)樱裟艿玫接匈F人相助的鋪?zhàn)�，豈不是更好！
猶豫了一會兒，他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看向林氏道：“大嫂，要不……先讓昭姐兒留下吧！”
林氏擰著眉頭，一臉猶豫不決。
“留下她就能打理好鋪?zhàn)用�？若賠了銀子，反得罪了國公府，給沐家招了禍該怎么辦？！”
沐二嬸也一臉不解地扯了扯夫君的衣袖，沐云書不回隴西，他們?nèi)绾谓邮咒佔(zhàn)樱?br />
沐二叔給妻子使了個眼神，讓她少安毋躁，然后又清了清喉嚨繼續(xù)道：
“我剛剛想了想，昭姐兒說的也對，那國公府的老夫人認(rèn)準(zhǔn)的是昭姐兒，鋪?zhàn)油蝗粨Q了管事的，定會惹她老人家不高興。要不讓昭姐兒留在京城一兩個月，若她真有本事賺到銀子，幫到大哥，我們還何須費(fèi)心籌銀子！”
“可她日日在外拋頭露面，以后還如何嫁個好人家！”林氏擔(dān)憂地道。
沐二嬸眼底露出一絲嘲諷，就算沐云書不拋頭露面，她這和離過一次的殘花敗柳，又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心里雖然這般想，嘴上卻沒好這般講出來。
見夫君給她遞眼色，才帶著幾分不情愿地走到林氏身邊，低聲道：
“這個倒也不必太擔(dān)心，畢竟云書的樣貌還算可人，到時候我讓我家巧芳幫云書多留意留意就是！”
沐二叔也道：“現(xiàn)在幫大哥籌銀子要緊，其他的事就先放一放！”
林氏知道現(xiàn)在什么事都不如沐家的生意重要，且巧芳若真能幫云書和姝玉擇一良婿，倒也不急著返回。
“那先看看巧芳那邊的情況再說吧�！�
沐巧芳是沐二叔的長女，嫁去了京城附近的清河縣，夫君之前是開雜貨鋪的，現(xiàn)在在清河縣算是小有名氣的商人，若讓女兒嫁去清河縣，巧芳夫婦多少也能照應(yīng)一二。
這般想，林氏才松了口，沒有再強(qiáng)硬地要求沐云書與她回隴西。
天色已經(jīng)不早，林氏便板著臉讓翠玉和寶珠去給大家安排房間了。
若非有兄長在，沐云書真的很想將二叔請離這里，但她有事要問兄長，實(shí)沒閑空做這些無謂爭吵，便叫翠玉帶著二叔夫婦到西邊的一間偏房湊合一晚。
林殊玉扶著林氏進(jìn)屋，幫她揉了揉肩膀，柔聲道：“姨母，您明明很擔(dān)心表姐的，為何總是挑她錯處，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很難過，咱們應(yīng)安慰她兩句才是！”
林氏覺得侄女真的是很貼心，不像昭姐兒，犯起倔脾氣來脖子比竹竿還硬，怎么按也按不下來。
她是她的娘親，還能害了她不成！
林氏嘆了口氣：“我挑她錯處她還能把日子過成這樣，我若不管她，她會過得更糟糕！她自小就爭強(qiáng)好勝，極有主意，哪個夫家會喜歡這樣的女子？我磨她的性子，還不是為了她！”
林殊玉無奈搖了搖頭，姨母說表姐好強(qiáng)，其實(shí)姨母的性子也是如此。
“表姐能結(jié)交到鎮(zhèn)國公老夫人，真的很優(yōu)秀，其實(shí)我覺著您不必那般擔(dān)憂！”
林氏卻不贊同地皺起了眉頭，“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什么事都覺得自己可以，與尋常人家交往還沒什么，她與那般身份貴重的人打交道，將人得罪了豈不給家里招禍！她若像你這般溫柔穩(wěn)重，我何至于這般操心！”
林殊玉將自己窩在了林氏的懷中，低聲喃喃：“全天下，也就只有姨母覺得我好！”
第155章我們會變成更好的自己
這邊林氏與侄女柔聲的說著話，另一間房中的沐二叔夫婦也同樣在咬著耳朵。
看著這破舊的房間，沐二嬸摔摔打打地卸掉頭上釵環(huán)，不情愿地看了夫君一眼：
“夫君，為何要將云書丫頭留下來？與不與什么老夫人合作有什么要緊，把鋪?zhàn)游赵谠蹅兪稚喜攀钦?jīng)的！”
沐二爺朝自己夫人翻了個白眼，“你啊，真是小眼薄皮！留她一兩個月又如何，昭姐兒要是真有本事，怎會住莊子上？等咱們也跟那位老夫人熟悉了，老夫人了解了咱們的能力，還會在乎這鋪?zhàn)拥臇|家是誰？！”
“可剛剛那小公爺不是說，那個老夫人只認(rèn)云書丫頭，他們不會找咱們麻煩吧！”沐二嬸有些擔(dān)憂地道。
“你沒瞧昭姐跟那小公爺也不甚熟悉！那寶珠丫頭見到人還一個勁賠罪來著！”
沐二爺滿臉的不屑：“昭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與國公府有多么深厚的交情，再說她一個小女子都能拉攏的人我還能處理不了么！我也需要時間熟悉下京城的情況，咱們撂下一陣子，也好讓大嫂因為籌不到銀子著急起來！”
讓夫君這么一說，沐二嬸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diǎn)。
“那話可說在前頭，見了巧芳夫婦，可不能真的讓女婿拿出銀子來給你大哥周轉(zhuǎn)！你大哥腦子不好使，非要給百姓賠銀子，你那幾個弟弟也沒腦子的拿出家底幫他籌銀子，咱們可不能干這種蠢事！”
“還用你說！”沐二爺捋著胡須道：“若不是得知云書丫頭和離，可以把嫁妝退回來，我都準(zhǔn)備過些日子就跟大哥提分家了！看樣子大哥那邊還能撐一段時日，等鋪?zhàn)拥绞�，咱們立即分家就是！�?br />
聽夫君這般說，沐二嬸松了口氣，又想起沐云書親事的事情，不由低聲問道：“那真的要讓巧芳給昭姐相看親事？”
“其實(shí)也不是不行，云書這樣貌，做個填房也不難，說不定還能幫女婿拉攏些人脈！等大哥那邊撐不住，咱們幫他女兒找了個好人家，他定會感激涕零，咱們分家也好開口不是！”
沐二爺一邊脫下皂靴，一邊感嘆：“昭姐兒就是個福薄的，好好的官家夫人不做，非要自己瞎折騰，以后嫁給糟老頭子做填房，她就會知道與婁鶴筠和離，是多么不明智了！”
沐二嬸也笑：“看以后大哥還吹不吹噓他這女兒了！”
沐二嬸一直覺著她家老爺是聰明的，至少比大哥聰明，既然老爺這般安排，她也沒什么意見了。
“那就聽老爺?shù)模蹅兠魈炀腿デ搴涌h，我可不想在這破地方住一兩個月！”
沐二爺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之前沒來過京城，真不知京城這般繁華，以后咱們就在京城落戶，我要讓老爺子看看，誰才是他兒孫中最有出息的那一個！”
……
同樣在感嘆京城繁華的還有沐樂馳。
他與沐云書并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望著滿是繁星的天空，對沐云書道：
“其實(shí)大哥早就想來看看你，可娘逼著我讀書，不讓我離開隴西，這才一直耽擱到現(xiàn)在！”
說著，他想起了無恥的婁家人，臉上的笑意盡數(shù)散去，握著繩子的手都暴起了青筋。
“小妹，你該早告訴大哥的，若知道那小子是那個德行，當(dāng)初真不該答應(yīng)這門婚事！”
大哥長相清秀，即便生起氣來，樣子也沒有多兇。
沐云書看到大哥鮮活的樣子，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都被吹散了不少。
“婁家的事以后再與大哥說，你先跟我說說家里的事，你們怎么突然進(jìn)京了？我給家里寫的信，你們可收到了？”
“信？”沐樂馳眼中閃過一分訝異，“你給家中寫過信么？娘沒說起過��！”
沐云書眸色變深了一些，果然有人故意斷了她和家里的聯(lián)系。
這個人會是誰？二叔夫婦么？！
好在她多了一個心眼，想了不同的途徑給父親單獨(dú)捎了話，不然藥材的事情可能現(xiàn)在都還未查出來。
沐樂馳也覺得事情有點(diǎn)不對勁，神色也變得嚴(yán)肅了。
他皺眉道：“最開始來京城是因為巧芳堂姐給家里去了信，信中提起了你，說你去了莊子上養(yǎng)病，也不知道病得是否嚴(yán)重�！�
說到這兒，沐樂馳臉色微紅，撓著頭道：“我……我實(shí)在擔(dān)心你的身體，也許久沒你的消息，便想來京城看看你！”
原來是大堂姐聽說了她的消息，給家里去了信！
前世她沒有去莊子上養(yǎng)病，一直在為婁家奔波，所以堂姐也沒跟家里說起這個八卦。
而這個消息恰巧被大哥聽了去，這才不遠(yuǎn)千里跑到京城來看她。
想到前世大哥那些只報喜不報憂的家書，沐云書心中酸澀。
“大哥，你可是答應(yīng)了母親什么條件，母親才答應(yīng)你出門的？”
沐樂馳怔了怔，沒想到小妹這都能猜出來，又給小妹豎起了大拇指。
他答應(yīng)了母親兩個條件，第一個是不準(zhǔn)再看醫(yī)書，回去后專心讀書科考。
另一個，是母親若給姝玉表妹尋不到好人家，便叫他娶表妹為妻。
他對姝玉并無那種心思，也知表妹不喜歡他，可他實(shí)在惦記云書的情況，便硬著頭皮應(yīng)了下來。
“可惜小妹你不是男子，你若是男子，爹娘就不會因為我不爭氣而煩心了！”
他根本不是讀書的料，做不出錦繡文章，就算沐家撐過這一次，傳到他這里怕也是會敗落。
沐樂馳說這話時是笑著的，但沐云書能聽出哥哥口氣中的傷感。
可她的哥哥很厲害的，五歲就能背下《神農(nóng)本草經(jīng)》，八歲就能根據(jù)《金匱要略》給人號脈，他繼承了祖父在醫(yī)術(shù)方面的天分，這方面誰都極不上他。
“大哥，去做你想做的事，成為你想成為的樣子，不必為誰爭氣，你做什么，我都會因有你這樣的大哥而驕傲！”
突然被妹妹鼓勵，沐樂馳激動得差點(diǎn)從秋千上跌下來，紅著臉羞澀道：
“我這般沒用，怎么可能是你的驕傲！”
“大哥，我們會變成更好的自己的！”沐云書捶在腦后的青絲繒發(fā)帶隨風(fēng)蕩起，望著遠(yuǎn)處勾唇道：“連想都不敢想，怎么可能做到呢？”
第156章有了避風(fēng)港
從前沐云書也不敢想這些，可老天爺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jī)會，若不作出改變，豈不辜負(fù)了老天。
幫大哥學(xué)醫(yī)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時，她現(xiàn)在更擔(dān)心的是爹爹的情況。
大哥說的與她猜想的出入不大，現(xiàn)在爹爹需要的就是周轉(zhuǎn)的資金。
錢能解決的事情就不是大事，只是她覺著沐家會陷入這樣的危機(jī)并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
“你和娘親來看望我，二叔和二嬸怎么也過來了？”沐云書問道。
“哦，父親需要銀子，二叔便說去清河縣尋堂姐夫商議一下，讓堂姐夫挪出一些銀子來救急，又聽聞你病了，想著你可能無法打理手中的鋪?zhàn)�，便說正好過來幫你管一管京都的幾間保信堂！”
沐云書點(diǎn)了點(diǎn)頭，前世她沒有去養(yǎng)病也沒有和離，所以二叔并無借口過來接手鋪?zhàn)印?br />
之后二叔又著急分家出去，這才不得不放棄。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世上的事真的很難算全��！
沐樂馳瞧沐云書有些出神，心疼地道：“小妹，你不想將鋪?zhàn)咏唤o二叔二嬸，咱們就不交，你別擔(dān)心，有大哥在，誰也搶不走屬于你的東西！即便你賺不到錢也沒關(guān)系，一切有我和爹爹呢，我們說什么都不會叫你吃苦的！”
沐云書笑著看向大哥，一瞬間，辛酸苦辣一起涌入了心頭。
她知道哥哥沒有與她開玩笑，前世家里再苦再難，爹爹和大哥都不肯讓她知道半分消息。
他們一直在用笨拙的辦法守護(hù)著她，這一世換她來保護(hù)他們一世無恙！
與大哥說完話已經(jīng)很晚，沐云書回房前就瞧見一團(tuán)毛絨絨的東西從墻角的狗洞里鉆了進(jìn)來。
看見阿旺，沐云書忽地想起了小公爺，晚上忘記吩咐寶珠給他們送飯了，他們不會還餓著肚子吧！
沐云書有些心虛地將阿旺撈了起來，揉著它的小腦袋問道：“晚上可是還沒有吃飯？”
阿旺委屈地“嗷嗷”了兩聲，好像在控訴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自己不吃飯，也不給它吃！
沐云書看著阿旺小嘴巴一直顫抖著，一副罵罵咧咧又委屈巴拉的樣子就覺好笑，立即抱著它去了廚房，給它尋了兩個大饅頭。
等阿旺吃飽喝足后，才叼著菜籃子屁顛屁顛的跑回了南溪莊。
將菜籃子往地上一放，它便挺著圓滾滾的小肚子得意地回自己小窩睡覺去了。
阿泗瞧見阿旺還真把飯菜帶回來了，心中驚喜，拎著菜籃子走到他家爺面前道：
“爺，飯菜都是熱的，有您愛吃的二紅飯！”
墨歸掃了一眼那菜籃子，故作不在意地道：“知道了，放這兒吧！”
阿泗：……
他真的很想說，爺，不是只有您一個人沒吃飯��！為何最后餓肚子的只有我一個！
可看爺嚴(yán)肅地看著干辦們呈上來的審問資料，阿泗只能憋屈地將話咽回了肚子里。
這么多飯菜，爺吃不完肯定能給他留點(diǎn)。
懷揣著這樣美好的愿望，阿泗一步三回頭地退出了房間。
等阿泗走后，墨歸才放下手里已經(jīng)看了好幾遍的卷宗，將目光落在了菜籃子之上。
看著菜籃子旁邊掛著的竹螞蚱，竟忍不住伸出手指撥弄了一下，瞧見竹螞蚱晃動，就好像見到了十分有趣的玩意兒，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
沐二爺夫婦在慕霞莊住了兩日，第三日便啟程去了清河縣。
沐二爺本來是想跟著沐云書認(rèn)識一下入股保信堂的那幾位股東，可沐云書太忙，根本不理會他，他被晾到一邊插不上手，只能悻悻地帶著夫人先離開了。
林氏對沐云書根本不抱希望，所以便帶著侄女隨著沐二爺夫婦一同去了清河縣。
她們想從侄女婿這里挪一些銀子救急，親自登門拜訪才會顯得更有誠意一些。
而且巧芳若真有合適的人家給姝玉和云書介紹，她也想先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
就這樣，四人并未逗留多久就匆匆離開了京城。
幾人走后，沐云書才叫人將秋水胡同的院子整理出來，制作面脂的作坊也在這時竣工了。
沐云書并未去外頭招工，慕霞莊那些老鄉(xiāng)家中有年輕女孩的，她都招過來簽了雇傭文書。
佃戶們每年進(jìn)項并不多，這兩年過得很艱難，突然能多點(diǎn)收入，活計又不累，一個個別提多高興，對沐云書越發(fā)感激起來。
翠玉卻是有點(diǎn)擔(dān)心，尋了機(jī)會對沐云書道：“小姐，您只跟他們簽雇傭文書真的沒關(guān)系么？萬一他們學(xué)會了調(diào)制面脂的方法，泄露給別人怎么辦？”
沐云書笑道：“她們?nèi)粢恍南氡持�，簽了死契結(jié)果也是一樣的！咱們以后雇傭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這樣盯著防著會累死，人心都是肉長的，我相信大部分人會知道什么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而且?guī)讉�作坊的分工不同，每個人只了解自己所做的那一環(huán)，想要拼湊出整個制作流程，一定會互相打聽，這樣的人混在作坊里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的，盡快處理了便是�！�
翠玉覺著自己還是沒有小姐想的全面，點(diǎn)頭道：“是，奴婢知道了，若真有這樣的人出現(xiàn)，她老子娘以后也沒臉留在莊子上了！”
沐云書滿意笑了笑，“咱們的翠玉大管事真是越來越能干了！”
翠玉被沐云書夸得臉紅，干勁兒也越來越足。
分配了各自需要做的任務(wù)，姑娘們很快就在作坊里做起工來，有寶珠和翠玉在一旁監(jiān)督，作坊很快就步入了正軌。
因為各城門的嚴(yán)查，京城里也漸漸恢復(fù)了平靜，連平時打架斗毆的事件都減少了不少。
沐云書打聽了情況，這才敢?guī)е⒆觽儼徇M(jìn)秋水胡同。
這院子前面的倒座房改成了兩層的藥鋪，后頭有兩個大院，前院給羅三等下人住，沐云書帶著孩子們住在內(nèi)院。
墨老夫人等人籌辦的濟(jì)民堂就在這院子的后側(cè)，平時孩子們從角門出去，就能到濟(jì)民堂讀書了。
有了這樣一處避風(fēng)港，不管是沐云書還是孩子們，都覺著無比滿足和幸福。
第157章新店開業(yè)
這兩日，沐樂馳與孩子們也混熟了，他本就是愛玩的性子，呆在孩子堆里簡直就是個孩子王。
修逸瞧見沐大哥帶著修齊幾個在院子里瘋跑，總是皺著眉擔(dān)憂的提醒道：“小心先生的花！別磕到了頭！前頭有樹！”
看著這把心都要操碎了的小少年，沐云書和翠玉她們?nèi)夹澚搜邸?br />
“小姐，您快瞧，不知道的還以為修逸比咱們大少爺年紀(jì)還大呢！”
“你沒發(fā)現(xiàn)咱們大少爺有時候還挺怕修逸的，昨天他偷吃蜜餞還被修逸抓包來著！”寶珠也道。
“大少爺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怪不得老爺夫人總是罵他！”
沐云書倒不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人的性格本就是不一樣的，難得能開開心心地活著！
而且大哥并非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沒心沒肺，他其實(shí)一直為幫不上家里而自責(zé)著急。
她不需要大哥有多么出類拔萃，他只要做他喜歡的事情，平平安安的活著就好！
大哥雖然愛玩，但還是很細(xì)心的，有他帶著幾個孩子沐云書也放心。
前頭的保信堂已經(jīng)布置一新，只等著準(zhǔn)備工作都做好后就能開張了。
晚上的時候，在外頭跑了一天的羅三趕了回來，將陶瓷鋪燒好的樣品拿給沐云書看。
沐云書選了價格更為昂貴的青花瓷瓶，并讓陶瓷鋪在瓷瓶底端燒上保信堂的特殊字樣。
羅三接到任務(wù)飯都顧不得吃，立即拿著沐云書選中的瓷瓶出去辦事了。
沐云書想叫住他都來不及，只能喚來翠玉，讓翠玉拿上新烙好的餅給羅三送了出去。
就這樣緊鑼密鼓的準(zhǔn)備了一段時間，秋水胡同的保信堂終于再次開張了。
黑漆匾額上除了刻有燙金的保信堂三個大字，還有“玉容脂專售”的字樣。
鋪?zhàn)觾蓚?cè)掛著繪有美人圖樣的幡子，看上去十分醒目。
有路人瞧見藥鋪里竟然售賣面脂，不由皺眉道：
“怎么藥鋪開始搶上胭脂鋪的生意了，藥鋪里買的面脂能好用么？這鋪?zhàn)拥臇|家真是猴子戴帽唱戲，想一出是一出！”
他身邊的女子卻是朝這人翻了個白眼：“你懂什么，你沒瞧見旁邊寫著，藥用面脂，人家這面脂是治病的！”
“沒錯，我聽說咱們臉上會生黑斑、長痘子、變暗沉，其實(shí)都是因為身子出了問題，用了這面脂后，就能調(diào)節(jié)這些病癥，使得皮膚會像剝了皮的雞蛋一樣光滑呢！”
“真的這般有效么？我也好想買一瓶來用用！”
“我已經(jīng)問過了，這面脂每月只銷售百瓶，不是什么人都能搶到的，若有機(jī)緣能得到一瓶，反手就能再賣個高價！”
這樣的對話不只發(fā)生在保信堂門口，還有許多高門后院。
墨四將軍散職回府后，直接來了夫人的屋子，瞧夫人把白乎乎的東西涂了一臉，將軍嚇得腿一軟，以為是見了鬼。
好在墨四夫人反應(yīng)的快，及時沖過來堵住了墨四將軍的嘴，這才沒叫男人喊出聲來。
“你這娘們兒，怎么涂成這個鬼樣子！”
墨四夫人嗔了夫君一眼，“你懂什么，這是玉容脂！”
“玉容脂？”墨四將軍皺眉嘀咕了一句，忽然想起什么般地瞪大眼睛道：
“就是坊間都在傳的那個玉容脂？那個用鳥粑粑調(diào)配成的面脂！？”
聽夫君如此粗鄙地形容她手里的寶貝，墨四夫人氣惱地扭了一下夫君的耳朵。
“什么鳥粑粑，那是藥材！你這大老粗能不能讀些書，你沒聽說這玉容脂的方子是出自《千金藥記》！那可是醫(yī)圣傳下來的秘方！”
墨四將軍被揪得有些痛，齜牙咧嘴道：“是藥材，也是鳥粑粑��！花那么多銀子買回一堆鳥粑粑，還糊滿臉，我以后可怎么下嘴�。 �
“怎么，你還嫌棄上了！”墨四夫人眼睛一紅，氣惱道：
“鳥粑粑怎么了，這些鳥粑粑十分稀有，有人想買還買不到呢！你不為我醫(yī)病也就罷了，竟還嫌棄我！你看看人家三哥，三嫂用這個人家半句閑話都沒有，還親自跑去保信堂給三嫂又預(yù)定了兩瓶！我怎么就嫁給了你這么個沒良心的！”
墨四將軍被夫人罵得嘴角直抽，忙安慰道：“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你好，快別哭了，你看著粑粑都和成泥了！快去洗掉吧！”
墨四夫人被夫君又給氣笑了，臉上的面脂也到了沖洗的時間，便讓丫鬟打來了清水，將面脂清洗了下去。
這一洗不由讓墨四將軍的眼睛亮了亮：“你別說，你還真別說！你這段時間真的白嫩了不少呢！”
墨四夫人自己也伸手摸了摸，確實(shí)覺得臉蛋變得細(xì)膩了一些，心道醫(yī)圣留下的方子果然不俗，這才多久，就已經(jīng)有了效果了！
“你若下不去口，就離我遠(yuǎn)著些，看誰下得去口就找誰去！”墨四夫人還記得剛剛的事，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墨四將軍一把撈起了自己的夫人，打橫抱著她往內(nèi)室走。
“夫人說笑了，老子在外頭打仗，啥沒吃過！區(qū)區(qū)鳥糞，老子根本不放在眼里，回頭身上也涂一涂，貴就貴一點(diǎn)，回頭老子多立幾次功就掙回來了！”
墨四夫人捶了夫君一下，笑道：“那你回頭跟你同僚們也宣傳一下，這玉容脂我可是入了股的！”
墨四將軍心道夫人怕是又要賠銀子了，可自己的媳婦，自己不縱著誰縱著，賠就賠吧，銀子是王八蛋，賠了他再賺！
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玉容脂，但出自《千金藥記》的玉容脂還是很快就得到了貴族夫人們的關(guān)注。
加上沐云書每月只出售一定數(shù)量，更是讓面脂變得神秘稀奇。
鋪?zhàn)娱_門不過七八日，就已經(jīng)預(yù)售出了百瓶。
寶珠瞧著那賬冊簡直跟做夢一樣，激動地對沐云書道：“小姐，這玉容脂售價如此之高，竟還有這么多人趨之如騖！”
翠玉笑道：“這個奴婢倒是沒那么意外，多虧了那楚氏，讓許多人都知曉了咱們的玉容脂，七王妃和墨家夫人們的改變那些貴婦們有目共睹，有這樣的例子在，誰不想跟著一起變美呢！”
第158章可有后悔
“原來那個時候小姐就準(zhǔn)備售賣玉容脂了么�。俊�
寶珠眼里全是驚訝，小姐竟然在那個時候就開始規(guī)劃現(xiàn)在的生活了！
翠玉敲了一下寶珠的額頭，“咱們小姐最厲害的還不是這些，而是將這變美的東西宣傳成治病的良方，大家為了變美去花銀子買面脂可能會覺得心疼或難為情，可為了治病就不會了，治病是天經(jīng)地義的，多花些銀子也沒關(guān)系！”
寶珠認(rèn)真地想了想翠玉的話，覺得她說的確實(shí)很有道理。
這就難怪玉容脂的生意會這般好了！
沐云書當(dāng)然也很高興，但她還是要比兩個丫頭冷靜一些：
“這兩日訂購的人多，多是因為新鮮，不管這方子多么有效，也要持續(xù)用下去才會有顯著的效果，很多人未必能堅持下來�！�
但她也不太擔(dān)心，制作玉容脂的藥材本就珍貴稀有，不可能大批量生產(chǎn)售賣，它只要成為保信堂的招牌，將保信堂的名聲打出去就好。
之后他們可以慢慢推出親民一些的面脂，站穩(wěn)藥用面脂的這一塊市場。
這些當(dāng)然還不夠，想要保信堂更進(jìn)一步，還要不斷完善。
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請來幾位出色的坐堂大夫。
在京城，保信堂的名氣極不上古生堂、廣民堂等幾家老字號，所以有名氣的大夫也不愿到這里坐診。
而這些老字號也在等著看保信堂的笑話，藥堂請不到優(yōu)秀的坐堂大夫，那就相當(dāng)于酒鋪中的腳店，不入流。
所以他們并不認(rèn)為沐云書一個女子能翻出什么水花兒。
沐云書連著拜訪了幾位老大夫，都被無情拒絕了。
這些名醫(yī)脾氣都很古怪，不是嫌棄保信堂的名聲匹配不上他們的身份，就是不想跟著一個女東家，總之事情進(jìn)展得并不太順利。
沐樂馳見妹妹如此辛苦，整個人又瘦了一大圈，心中很是著急。
可惜自己是個半吊子，書沒讀好，醫(yī)術(shù)也沒學(xué)好，完全幫不上妹妹！
想到二叔臨走時對小妹的嘲諷，讓小妹折騰夠了就給他去信，沐樂馳心中又急又火，嘴上都長了兩個火疙瘩。
這日沐樂馳垂頭喪氣地帶著五小只坐在秋水胡同里，修逸皺著愁眉對沐樂馳道：
“沐大哥，如果保信堂的生意沒辦法變得很好，先生是不是就要跟你們回隴西了？”
其他幾個孩子也都眼巴巴地看了過來，他們偷聽到了翠玉姐姐幾人的談話，知道先生現(xiàn)在可能需要很多銀子救急。
玉容脂雖然能賺些銀子，但配制這玉容脂的藥材十分稀有，沒辦法大量調(diào)制，所以一時半會湊不夠先生需要的銀子。
如果湊不到銀子，先生是不是就要被逼著回隴西了？他們能感覺到沐夫人并不喜歡他們，如果先生回隴西，他們可能永遠(yuǎn)都無法再見到先生了！
沐樂馳看著幾個孩子含在淚水的眼睛，心中難受的不行，立即伸出手將幾個小腦袋扭向他看不見的地方。
“這不是你們幾個該操心的，好好讀你們的書就是了，這種事有我們大人來解決！”
聽到沐樂馳自稱“大人”，幾個孩子全都嘟起了嘴，一個勁搖頭嘆氣。
沐樂馳：……
他是沒用了點(diǎn)，也不至于被這幾個孩子這般嫌棄吧！
“我要是再長大一點(diǎn)就好了，我現(xiàn)在就去學(xué)醫(yī)，以后就能幫得上先生了！”修逸鎖著眉頭鄭重道。
“我也可以，我要成為一名出色的女醫(yī)，幫先生研究出更多賺錢的方子！”芊凝也道。
修明自覺沒這方面的天賦，想了想說道：“修齊腦子靈，可以給先生算賬，我和修培長大后能給先生看門護(hù)院，不讓她被人欺負(fù)！”
看著幾個孩子在想盡辦法幫助妹妹，沐樂馳頗為動容。
妹妹說得不錯，不去想怎么能辦到呢！他是沒什么本事，但總要做出一點(diǎn)嘗試！
他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起來，站起身對幾個小蘿卜頭道：
“我不會叫你們先生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也不會叫你們跟她分開，現(xiàn)在開始，都給我好好讀書去！”
把孩子們都趕回了院子，沐樂馳回房間翻找了一會兒，不知拿著什么東西出了門。
沐樂馳走后，寶珠跑到鋪?zhàn)拥母糸g里與沐云書說了剛剛的事。
聽到大哥又打起了精神，沐云書笑笑：“不必管，也許咱們的難題很快就會被我大哥解決了�！�
小姐如今的難題是要請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夫坐堂，難不成大少爺幾日的工夫就能成為一名神醫(yī)么？
寶珠心中打鼓，并不看好那不靠譜的大少爺，但小姐都這般說了，她也就不再多嘴。
這個月的面脂已經(jīng)預(yù)定了出去，余下來的幾日，保信堂明顯冷清了下來。
沐樂馳不再跟孩子們玩鬧在一起，而是早早就出了門，誰也不知他去做什么了。
岑夫子已經(jīng)被請了回來，濟(jì)民堂還沒修好前，他就在鋪?zhàn)拥暮笤航毯⒆觽冏x書。
這日傍晚，翠玉看著伏案計算銀錢的小姐，心疼地尋了件外衫披在了她身上。
盡管小姐這般努力的賺銀子，想要補(bǔ)上老爺那邊的窟窿，好像還差了不少。
最重要的是隴西那邊的保信堂口碑有了爭議，盡管老爺一直在彌補(bǔ)，但這兩個月所有鋪?zhàn)佣际翘澘盏摹?br />
如此惡性循環(huán)下去，想要翻身真的不易。
剛跳出婁家那個火坑，又有一座大山壓過來，小姐真的是太難了。
“對了，小姐，我拖了催收去婁家討了您的嫁妝，您的大部分嫁妝他們湊不齊，就折了銀子，二爺把西武街的宅子賣了，湊了三萬兩，被其余人分走了一些，剩兩萬余兩都交給了奴婢�！�
這件事翠玉還是挺意外的，她沒想到婁鶴筠對償還小姐嫁妝之事這般痛快。
想到昨日見到婁二爺?shù)臉幼�，翠玉心中唏噓、
只不過半月沒見，他兩鬢竟生了白發(fā)，一臉青黑色的胡子，完全看不出從前的清俊模樣了。
這還不算什么，因為被罰了二十脊杖，不知怎地竟傷到了筋骨，現(xiàn)在走路有些跛，小姐見到他，都未必能認(rèn)出他來。
不知道婁二爺淪落到這個地步，有沒有后悔那般對待小姐！
第159章說曹操曹操就到
翠玉覺得小姐這段日子實(shí)在太累了，便主動說起了婁家的情況，想讓小姐的心情放松一些。
“除了二爺償還的銀子，蔡大奶奶從您這里拿走的東西也追回來了一些，您不知道，催收人去蔡家時，許多百姓在一旁看熱鬧，聽說蔡大奶奶剝削了您不少嫁妝，都在蔡府門口看笑話，要不是蔡大奶奶有了身孕，蔡大人估計早就把她趕出蔡府了！”
聽到婁燕婉的事，沐云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蔡府現(xiàn)在這般安靜，看來婁燕婉做的那些事還沒有被蔡弋德發(fā)現(xiàn)。
沐云書將手中的毛筆在鼻子上敲了敲，她要不要幫幫婁燕婉呢？這樣安靜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正思考著，鋪?zhàn)娱T口突然傳來一聲刺耳的笑聲，讓沐云書不由皺了下眉頭。
“弟妹，瞧瞧你，鋪?zhàn)又匦麻_張也不說告訴大姐一聲，雖然你搬出了婁府，可咱們還有情分在��！”
看到來人，翠玉瞬間擰起了眉，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婁燕婉今日穿著菱紋菊花夾裙，外頭罩了件素色褙子，穿著已經(jīng)不如之前招搖，嘴角還有些瘀青，顯然過得不太順意。
進(jìn)門后，她就邁著碎步朝側(cè)間走了過來，完全無視一臉怒容的翠玉，熟絡(luò)地坐在了沐云書身邊。
沐云書將賬本合上，冷道：“人有臉，樹有皮，蔡大奶奶沒臉沒皮不要緊，可我與你哪來的情分？”
見沐云書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婁燕婉滿臉的尷尬，卻還是要忍著怒意笑道：
“云書，我知道是我們婁家對不住你，可該給你的，一點(diǎn)也沒少不是，你也不能總揪著過去不放！而且我這次來，是專程跟你道歉來的，鶴筠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也真心悔過了，你就不要再生氣了！”
沐云書太了解婁燕婉了，她的無恥總是能超越別人的認(rèn)知，碰她一下都會惹一身騷，她可不耐煩跟婁燕婉糾纏。
“你用不著給我道歉，你們欠我的，我討回來就是了，我與你也沒什么好說的！”
她站起身，對翠玉道：“鋪?zhàn)哟蜢惹斑�有人不走，當(dāng)賊匪處理了就是！”
婁燕婉本是來求和的，看到婁家如今的情況她怎能不急，尋思道了歉，沐云書消了火也就能回心轉(zhuǎn)意了，畢竟她從前可是對鶴筠死心塌地的。
可沐云書連話都不讓她說完就要趕她走，實(shí)在讓她憋屈。
“弟妹，你不能這般狠心啊，你現(xiàn)在就是在趕盡殺絕！你看看鶴筠都成什么樣子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好歹給他留條活路��！再說了，男人么，一時做錯事在所難免，不就稀里糊涂的跟楚氏那賤人睡了一晚上！那都是楚氏不守婦道，勾搭的鶴筠！他如今真的知道錯了，為著你日日喝得昏天暗地的，你行行好，可憐可憐他吧，就算你不與他和好，也好歹去看看他�。 �
婁燕婉知道如今在沐云書這里硬的不行，只能用軟的，瞧著門外還有人路過，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哭道：
“弟妹，算我求你了，大姐給你跪下了還不成么？你看你罵也罵過了，氣也出了，就跟我去看看鶴筠和母親吧，母親現(xiàn)在病得很重，日日念叨著你，你哪怕給她一個當(dāng)面與你陪不是的機(jī)會也好��！”
沐云書會跟二弟和離，就是因為二弟沒有碰過她，只要把沐云書騙回婁家，她自有辦法讓她再出不了婁家的門！
其實(shí)她也不想管娘家的事，可老三總是沒完沒了的找她要銀子，不給銀子就開始耍混，她也真是被作怕了。
還有東珠那邊的事一直沒有消息，她心中不踏實(shí)，怎么都不能放過沐云書這個搖錢樹！
婁燕婉的聲音極大，很快就引來了不少圍觀的百姓，看到小腹隆起的婁燕婉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百姓們都低聲議論了起來。
“這不是蔡家那位大奶奶么？她懷著身孕，怎么還給沐娘子下跪��？！”
“好像因沐娘子跟婁二爺和離，婁夫人一病不起，現(xiàn)在想見沐娘子一面，沐娘子卻不肯去！”
“沐娘子這心腸也太狠了些，怎么說婁夫人也是沐娘子的長輩，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能沒一點(diǎn)感情！錯是婁二爺犯的，怎么連長輩也一齊埋怨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做女子的，還是要溫柔善良些的好！”
沐云書聽到這話，笑著走了出來，盯著那說話的婦人道：
“這位夫人心善，要不你與夫君和離，嫁去婁府拯救婁家人如何？有你這樣善良的女人在，婁家那群可憐人一定會慢慢好起來的！”
沐云書也不惱，聲音不徐不疾，十分的悅耳。
周圍人聽了后都忍不住大笑起來，對這剛剛說風(fēng)涼話的女子一陣?yán)涑盁嶂S。
“真不知哪里來的活菩薩，什么也不知道就給人扣帽子，那婁夫人早就知曉婁二爺在外頭有私生女，幫著兒子欺騙沐娘子，沐娘子只是要回自己的東西，沒報復(fù)他們，已經(jīng)是仁慈了！”
“這蔡大奶奶要是真覺得抱歉，就不該當(dāng)著咱們這么多人的面兒給沐娘子下跪，說白了不就是逼著沐娘子心軟呢！”
“沐娘子，你可千萬別去扶她，若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可就說不清了！”
聽著秋水胡同鄰居們的話，沐云書心中暖暖的。
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黑白不分，大部分人都是善良可愛的。
婁燕婉被眾人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跪也不是，站也不是，氣得手都有些發(fā)抖。
就在這時，后堂有人匆匆走了過來，“怎么了？可是有人鬧事��？”
翠玉瞧見是沐樂馳一臉怒意地沖了出來，忙走過去跟他解釋道：“沒事的，奴婢這就把人趕走，您累了一天，回后面歇著吧！”
她們這大少爺?shù)钠鈱?shí)在算不得好，翠玉真怕大少爺知道是婁家人過來搗亂，忍不住會上手教訓(xùn)婁燕婉。
這女人懷了身孕，要是在藥鋪出了什么事定會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煩。
小姐說她有辦法整治婁燕婉，就不要讓大少爺趟這趟渾水了。
這般想著，翠玉就拉著沐樂馳又回了后院。
婁燕婉看著被翠玉拉進(jìn)去的男子，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她正想起身仔細(xì)瞧瞧，身前就多出了幾個藥鋪的伙計。
第160章不能怪她不義
幾個伙計面色不善的盯著婁燕婉，“你這女人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婁燕婉怎么說也是官夫人，怎么能被這些低賤的伙計碰了身子，氣得不得不從地上站起身，咬牙看著沐云書道：
“沐云書，你把婁府逼成這樣，你覺著自己就會有好日子過了？你在外頭拋頭露面，就是下三爛的商女！以后沒人會再娶你，你最后也只會淪落為一個下賤的妾室，根本不可能有更好的人家接受你！你還不如趁早跟我回婁家！”
“不是所有人沒有男人就會死，我不需要任何人接受我，沒人有這個資格！”
沐云書話音一落，竟有人拍手叫起好來。
“說的好，你們這種只知吸人血肉的臭狗屎別再來沾邊了！”
“對，要點(diǎn)臉就別再來自討沒趣，雖然你們婁家也沒什么臉可丟的了！”
“快滾吧，別臟了我們秋水胡同，我們秋水胡同不歡迎你們婁家人！”
“對，滾出去，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