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睜大你的狗眼,你叫誰吃不了兜著走呢�。坷献舆沒仗勢欺人,你小子先抖起來了,誰給你的臉��?”
黃老大看著那腰牌,眼里滿是狐疑,不是他不怕皇城衛(wèi),而是他根本不認(rèn)識字。
不認(rèn)字歸不認(rèn)字,但也覺著能戴著這樣腰牌的人怕是來頭不小,眼睛在眼眶里轱轆了好幾圈,才硬著頭皮道:
“不管你們是什么人,也不能欺負(fù)我們小老百姓!那癆鬼婆要害死柱子是事實(shí),我們趕她走是便宜她了,要是叫官府的人來,他們母子得蹲大牢!”
柱子娘的情緒再次被這句話煽動,這癆鬼婆害了她兒子怎么能就這樣算了!
她哭著朝吳母撲過去,一邊捶打一邊罵道:“你們害了我兒子,還找人來打我們,你這鬼婆好黑的心!老娘今天就打死你給我兒報(bào)仇!”
吳非衣一直護(hù)著她母親,所以柱子娘撲上去也沒能打到吳母,但還是把吳非衣的脖子劃出了幾條血口子。
沐云書見狀,立即讓寶珠攔下柱子娘,隨后厲聲道:
“大姐,你冷靜點(diǎn),你被人利用了知不知道!”
柱子娘本還拼命地掙扎著,聽到沐云書的話愣了一下,瞪著眼朝她看了過來。
“啥意思?誰利用我?”
沐云書抬眸掃向眾人,那眸子光而不耀,靜水流深,與每個(gè)人相遇的剎那有逆流而過的寒光。
隨后,她沉聲道:“地鱉蟲七枚,鹽一兩半,以水一大盞同煎五七沸,可治重舌滿口不得語,《綱目》中有記載,還有幾本醫(yī)書中都可查到,大姐不信,我可以叫人將書送來,你一看便知。”
柱子娘腦子有瞬間的空白,“吃……吃蟲子能治我兒的病?這怎么可能?!”
“我說了,你不信,我可以將書卷尋過來,這么短的時(shí)間,我總不能憑空拓出幾本書來吧!”
柱子娘是不認(rèn)識字的,可見沐云書說得這般信誓旦旦,心中也遲疑了起來。
“可既然是治病……他為何又拉又吐,俺家柱子已經(jīng)被折騰的沒個(gè)人樣了,難道不是吃蟲子中了這癆鬼婆的巫毒?!”
沐云書看向0606吳母:“吳家嬸嬸,這藥你可讓柱子吞咽了?”
吳母連連搖頭:“沒有,只需要含在口中,我并未讓他吞咽!”
沐云書點(diǎn)頭,又看向柱子娘:
“既然沒有吞咽,如何中毒?我想你兒子未必是用了這藥才腹瀉嘔吐的,也許有人瞧見吳嬸給你兒子治病,想利用這件事來陷害吳嬸!你回去問問柱子,除了吳嬸,還有沒有人給他吃過其他的東西!若是有,吃了什么?要是真的很嚴(yán)重,你該帶柱子去瞧大夫,而不是在這里鬧事,耽誤了孩子的病情!”
柱子娘臉都白了,她見這癆鬼婆天天吃蟲子,以為兒子是中了這癆鬼婆的什么邪術(shù)才找上門來,若真如這小娘子所言,是有人利用她們娘倆陷害吳嬸,那他兒子豈不是很危險(xiǎn)��?
“我……我這就去問!”柱子娘哪里還有心情在這里胡鬧,片刻不敢耽擱,轉(zhuǎn)頭就往家里跑去。
“羅三,你跟過去看看,孩子情況若是危險(xiǎn),立即送去醫(yī)館!”沐云書吩咐道。
“是,主子!”羅三點(diǎn)了下頭,朝著柱子娘追了上去。
黃老大看著兩人離去的方向,臉色陰晴不定,柱子會病倒,當(dāng)然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腳。
意識到今日的事情可能有些難辦,黃老大立即換了臉色。
“誤會,是誤會!原來是柱子娘搞錯(cuò)了,我們是因?yàn)闅鈶嵅鸥黄疬^來的!”
“誤會?”
沐云書冷笑:“一句誤會能解決一切,要衙門作甚��?你們不分青紅皂白,將吳家的東西打的打砸的砸,說句誤會就想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黃老大咬了咬牙:“賠,我們賠還不行!”
反正吳家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等這些人走了,他再找這兩人晦氣,這幾人總不會一直盯著吳家!
這樣想著,他才堆起一臉笑容,看向吳非衣道:“丑冬瓜……”
他話剛出口,就感受到了沐云書眼中的寒光,忙改口道:
“阿吳……不,吳公子!今日我們損壞的東西,我們都照價(jià)賠給你如何?誤會一場,你就不要叫你的朋友與我們計(jì)較了!”
吳非衣護(hù)著她的娘親,眼神復(fù)雜地看了沐云書一眼,這才對黃老大道:
“其他東西先不說,你先將我娘的藥賠來,我娘一副藥三百多文,藥爐也被你們踢翻了,都要重新置辦,這兩樣是要緊的,你先賠我!”
黃老大的眼都瞪圓了,他尋思吳家什么都沒有,撐死賠個(gè)十幾文錢,這吳非衣可真敢要。
“你他媽的說什么?三百多文?你怎么不去搶!?”
沐云書看了一下地上散落的藥渣,冷聲道:
“這里有麻黃、地龍、牛蒡子、葶藶子、牛黃、羚羊角等,這方子出自《藥典》,用于痰熱阻肺,咳嗽氣喘,胸脅脹痛,吐痰黃稠等癥,這些藥材三百文已經(jīng)是便宜了,你是想賴賬不成?”
沐云書的話讓黃老大和吳家母子都驚訝了,他們沒想到沐云書只看幾眼,就能分辨出那些藥材是什么。
沐云書繼續(xù)對村民道:“你們說吳嬸吃的蟲子,就是地龍吧,這東西的確有腥臭味,但這是藥材,不是巫術(shù),她也沒有得癆病,只是生了病,得不到很好的醫(yī)治才會咳嗽,你們利用這一點(diǎn)趕他們離開,到底什么居心?”
說著,她抬頭看向院子里的村民:
“想必大家也有其他州府漂泊到京城的人,大家好好想一想,你們?yōu)楹螘唤衼碲s吳家母子離開?他們的今天會不會是你們的明天!”
第341章膩歪
沐云書的一番話讓許多村民皺起了眉頭,吳家母子并非村里第一個(gè)被排擠之人,想起被趕走的大多都是外鄉(xiāng)人,那些同樣從他鄉(xiāng)流落到京城的村民,心中都惶惶起來。
有好幾人對視了一眼,放下吳家的東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吳家的院子。
黃老大見狀氣得肺子呼呼作響,可他打不過阿泗,只能想著先脫身后再做打算。
從身上翻出了一塊碎銀扔給吳非衣,黃老大咬牙道:
“這有一兩銀子,足夠賠你的了,別得寸進(jìn)尺,黃爺我也不是吃素的!”
吳非衣知道沐云書幾人走后,姓黃的還會來找她們麻煩,可給娘親買藥要緊,管不了那么多,忙收了銀子,瞪著黃老大道:
“這是你該賠的,快點(diǎn)滾,別再來我們家了!”
黃老大暗啐了一口,對著身后的幾個(gè)兄弟道:“咱們走!”
說罷,便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吳家小院。
阿泗抱臂看著這群人離開,對沐云書道:“是不是賠的少了點(diǎn)?要不要再讓他們吐出來點(diǎn)?”
吳非衣急忙道:“算了!已經(jīng)夠了!拿回我們損失的就好!”
阿泗知道吳非衣是害怕惹麻煩,當(dāng)事人不想惹事,他也就沒必要亂發(fā)好心,便撇嘴道:“便宜他們了!”
轉(zhuǎn)過身瞧見寶珠手背上有一片青紫,急得沖上來兩步,緊張道:“怎么弄的,傷這么重!”
寶珠小臉紅撲撲的,搖頭道:“不疼不疼,就是剛剛那個(gè)過肩摔沒發(fā)揮好,下次可以摔得更重點(diǎn)!”
阿泗從懷里拿出了一小瓶藥油,倒在寶珠手背上,一邊幫她揉一邊笑道:
“挺好的,下次抓她大臂,別抓手肘,這樣摔的狠!”
一旁的翠玉看著兩人聊天,牙齒都要酸掉了,怎么就這么膩歪呀。
沐云書卻覺著寶珠和阿泗這樣挺好的,不必有什么大風(fēng)大浪,能相知相伴就很好。
也許在她和墨歸成婚前,可以先為他們把婚事辦了。
“姑娘,快請進(jìn)吧!”
聽到吳嬸的呼喚,沐云書才發(fā)覺自己的思緒飄遠(yuǎn)了,忙轉(zhuǎn)過頭朝吳嬸看過來。
“好,那我們便不與您客氣了!”
說著,她便帶著翠玉幾人跨進(jìn)了屋子。
屋子里十分簡陋,沒什么像樣的擺設(shè),被村里人這番折騰,更是凌亂不堪。
吳母有些不好意思,怕沐云書幾人傷到腳,忙去拾地上藥爐的碎片。
吳非衣?lián)哪镉H受傷,攔下吳母道:“娘,我來!”
“我來吧,你去招呼客人!”吳母推了推吳非衣,“這點(diǎn)小事我還是能做的!”
吳非衣攔不住母親,就去外頭拿了掃把,幫吳母一起整理。
沐云書發(fā)現(xiàn)這吳非衣雖然脾氣不大好,但是真的很孝順,他們過得這般苦,還能為母親買回那么昂貴的藥,便知他有多辛苦了。
她正想幫忙,吳非衣卻對沐云書道:“你們到底是什么人?找我來有什么事?!”
他的臉本就黑,這樣冷冰冰的態(tài)度,讓她的臉看上去像是一塊兒銹跡斑斑的鐵疙瘩。
“你怎么說話的?我們小姐剛剛可是救了你!”寶珠哪里能見沐云書受委屈,瞪著眼道。
吳非衣冷哼:“我又沒叫你們幫忙!”
寶珠想與吳非衣理論,吳母沒好氣地拍了一下吳非衣的腦袋,不悅地道:
“你怎能用這樣的口氣與人講話!要不是有這位姑娘在,咱們今日定會被黃老大趕出黃青村!”
吳母心里是非常感激沐云書的,因沐云書幫她澄清了癆病一事。
她之前與村里人解釋過,可沒有人聽她的,見到她便惡語相向,還往她們家扔臟東西。
她倒是沒什么,就是連累非衣跟著招人白眼,受人排擠。
非衣身邊連個(gè)朋友都沒有,她不希望非衣孤苦一輩子!
“好了,你別收拾了,快去燒些水給姑娘喝!”吳母對吳非衣吩咐道。
“娘,我與你說過多少次了,莫要輕信別人!你忘了那位大人是怎么被冤枉的?”
吳非衣看了沐云書一眼,壓低聲音對吳母道:
“你看著是她救了你,沒準(zhǔn)是她策劃的今日之事,故意賣咱們?nèi)饲閬斫咏蹅�!�?br />
吳母眼里露出了幾分遲疑,她看著沐云書,覺得這姑娘眸子清亮,并不像壞人,嘆氣道:
“先別說那么多了,不管怎樣,進(jìn)門就是客,快去倒水吧!”
吳非衣雖然不情愿,但還是依照母親說的去做了。
吳母拾起了一個(gè)小杌子,用袖子擦了一下,雙手遞到沐云書面前,柔聲道:
“姑娘,我這里也沒什么好招待你的,你不要嫌棄!”
吳母像大多數(shù)的母親一樣,很溫柔,沐云書見她也不過四十歲的年紀(jì),可頭發(fā)卻已經(jīng)花白,也難怪村里人會叫她鬼婆。
她的病是不會讓她變成這個(gè)樣子的,早生華發(fā)是肝郁所致,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才會生出這樣一頭白發(fā)來。
沐云書來此并不是了解人家私事的,所以沒有開口詢問,禮貌地接過小杌子,順勢坐了下來。
“嬸子,我來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你們,我想知道,你們是否是從冀州建寧而來?”
聽到“建寧”兩字,吳嬸的表情明顯變得緊張,下意識朝吳非衣看了過去。
吳非衣臉色更是陰沉,立即否認(rèn)道:“我們不是建寧人,你找錯(cuò)人了!”
“你們不是建寧人,可曾去過建寧?是否認(rèn)得陳景洛陳大人?”沐云書追問了一句。
“不認(rèn)識,什么陳景洛,聽也沒聽過!”
吳非衣連水都不燒了,“今日多謝姑娘幫忙,可你要找的人我們不認(rèn)識,我們也沒什么好招待幾位的,請幾位回吧!”
沐云書見吳非衣這緊張的樣子,便知道她定是認(rèn)識陳景洛,卻故作不識。
這種情況她也預(yù)料到了,畢竟他們素未謀面,吳非衣不可能對她敞開心扉。
“吳公子,我也不與你繞圈子,我來尋你,是為了陳大人的案子,你應(yīng)該知曉,他被下了獄,很可能會被處以重刑!”
吳非衣眼神躲閃了一下,故作鎮(zhèn)定地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誰定罪與我這個(gè)小老百姓有什么關(guān)系��?你也瞧見了,我們連自己都顧不上,哪有心思管其他!”
“可即便這樣的情況,你依舊在想辦法幫陳大人不是么?”
第342章贏得一線生機(jī)!
沐云書直視著吳非衣:“你將陳大人救民賑災(zāi)之事寫入了話本子里,還在故事里諷刺了陷害他的貪官……”
沐云書話還沒說完,吳非衣嚇得一個(gè)箭步?jīng)_上來,伸手捂住了沐云書的嘴。
阿泗見了這情形,驚得立刻沖了上來,揪住吳非衣的衣領(lǐng)子把他扯到一旁,氣道:
“你小子干什么動手動腳的!”
吳非衣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黑黑的臉蛋里透著兩抹紅暈,羞赧地別過臉道:
“我……我不是有意的!”
可她越想,心里越不安,那一冊話本子他不久前才送去飛章齋,且囑咐過掌柜,不能將她的信息泄露給任何人,這姑娘到底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看著吳非衣那無措又震驚的表情,沐云書不由莞爾,其實(shí)這姑娘是個(gè)很簡單真實(shí)的人。
“不要緊,我知道這件事會讓吳公子很驚訝,不過我并無惡意,我與吳公子的目的是相同的,想請你跟我合作,不知吳公子是否愿意!”
片刻猶豫后,吳非衣穩(wěn)住了心神,搖頭道:“什么話本子,什么陳大人,姑娘真的認(rèn)錯(cuò)人了!”
她不可能在一個(gè)陌生人面前承認(rèn)這件事,誰知道這幾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裝什么?我們小姐若是沒有查清楚,怎么會來找你�。俊�
阿泗見這小矮子油鹽不進(jìn),有些沒了耐心,擼起袖子想把他帶回皇城衛(wèi)去。
吳非衣見阿泗這架勢,忍不住后退了幾步,瞪著一雙毛乎乎的眼睛炸毛地道:
“你們威逼我也沒有用,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阿泗,別嚇?biāo)�!�?br />
沐云書心中也頗為無奈,人心這東西最難把控,她沒辦法很快讓吳非衣對她打消疑慮。
沉吟片刻,她認(rèn)真地看向吳非衣:
“吳公子,我知道我們今日來有些冒昧,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合作的事情你可以再考慮一下,不過,我有件事還是要提醒你,關(guān)于陳大人之事,你最好不要繼續(xù)寫入話本中了,你這么做,不僅幫不了陳大人,還會給你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
“麻煩?!”
吳非衣那黝黑的面龐上露出了幾分譏諷,看來那些貪官怕她將事情抖露出去,所以找了這么一個(gè)人,說些危言聳聽的話來讓她停手。
若能幫到陳大人,惹上麻煩又有什么可怕的!她只怕這世道不公,好人短命!
“你不要再說了,你說的那些,我沒一個(gè)字是能聽懂的!”
她之所以會想到將陳大人的事情寫到話本子中,是受到了東珠傳說的啟發(fā)。
只要她寫的話本子能傳播出去,必定會有人議論,傳得多了,就會受到朝廷重視,讓官家重新調(diào)查!
也許他不如那個(gè)智斗北丹人的小娘子,能憑一己之力扭轉(zhuǎn)局面,可他總要試一試才行!
“姑娘別開玩笑了,我們這種人能招惹什么大麻煩!你們?nèi)粝胱聛砗缺�,在下去幫你們�?zhǔn)備,若聊其他,那就慢走不送!”
吳非衣態(tài)度決然,沒有半點(diǎn)回旋的余地,沐云書知曉她不管說什么,吳非衣都不可能放下戒心。
無奈搖搖頭,沐云書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叨擾了,我姓沐,是保信堂的少東家,吳公子若是改變了主意,可以來秋水胡同的保信堂尋我!”
吳非衣覺著保信堂有些耳熟,但也沒有太在意,只認(rèn)為是那些奸臣名下的產(chǎn)業(yè)。
她不想與那些人有半分聯(lián)系,冷著臉道:
“姑娘不必操這份心,藥館應(yīng)該是濟(jì)世救人的地方,也被世俗沾染了濁氣,這世道還有清明之處么�。课遗c你們沒什么好說的,幾位,請吧!”
吳母在旁聽著,心情很是復(fù)雜,她覺著這位沐姑娘不像壞人,可事關(guān)陳大人,她不敢多嘴。
現(xiàn)在的狀況多說無益,沐云書朝吳嬸微微點(diǎn)頭,“那晚輩就告辭了!”
說罷,她提起裙擺,帶著阿泗幾人離開了吳家。
幾人走出巷子,吳家母子也沒有追出門來,寶珠不解道:
“小姐,咱們就這么放棄了么?奴婢感覺那吳公子一定是認(rèn)識陳大人的!”
阿泗也點(diǎn)頭:“是啊,要不屬下想辦法把他弄到皇城衛(wèi)審一審,也許能得到幫陳大人翻案的證據(jù)!”
沐云書卻是搖了搖頭:“吳公子雖然認(rèn)識陳大人,但他的那些故事根本沒辦法成為證據(jù)!”
阿泗一怔,疑惑道:“沒有證據(jù)?那咱們來尋他做什么?”
“自然是看中了她的能力!”沐云書淡道。
“能力?”寶珠撓了撓頭:“小姐是說他寫的話本子么?”
她說著,似乎想到了什么,拍了下額頭:“我想起來了,我說怎么覺著非衣這名字耳熟!小姐,咱們買過他的話本子吧!”
沐云書之所以知道這位吳非衣,的確是寶珠的功勞。
前世她每月都會讓寶珠去書齋選一些書回來,寶珠無意中帶回了吳非衣的話本。
而那一冊話本,寫的正是好官被貪官污蔑入獄,被害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事情。
這冊書內(nèi)容很簡單,卻讓她看得入迷,一部分因?yàn)殛惔笕艘恍臑槊�,可歌可泣,見他被奸人誣陷,本能地替他不平。
還有一部分歸功于吳非衣的表達(dá)能力,她將這故事寫得引人入勝,跌宕起伏,只要讀了這故事的人,很難不期待后續(xù)。
可也正是這故事的成功,才給她帶來了殺身之禍。
她第二次讓寶珠去書齋尋話本的下卷時(shí),寶珠瞧見官兵在書齋將吳非衣抓捕起來,罪名是她的話本中寫了大不敬之言。
這當(dāng)然是欲加之罪,應(yīng)是那些陷害陳景洛的奸臣發(fā)現(xiàn)了這話本,于是派人將吳非衣抓了起來。
吳非衣后來如何她并不知曉,反正直到陳景洛被處刑,那話本的下卷也未問世。
寶珠還說官差在抓捕吳非衣時(shí),扯壞了她的衣裳,才發(fā)現(xiàn)吳非衣竟是一個(gè)偽裝成書生的姑娘。
這樣一個(gè)毫無背景的小女子,竟敢冒著丟掉性命的危險(xiǎn)幫陳景洛申冤,她欣賞且敬佩!
她不希望吳非衣因此丟掉性命,若吳非衣可以信任自己,她有辦法用她寫話本的能力做一個(gè)局,為陳大人贏得一線生機(jī)!
第343章判了凌遲
阿泗不清楚沐云書尋吳非衣來做什么,但他覺著這個(gè)人對沐云書可能很重要,便道:
“您若不想嚇著她,不行我回去好好與他說,纏他個(gè)十天半月,不信他不妥協(xié)!”
沐云書搖了搖頭:“這倒不必,咱們纏著她,她也未必會信咱們,你叫人注意下黃青村就好,我覺著今天的事,那個(gè)黃老大不會善罷!至于吳公子……我想她會來找咱們的!”
阿泗如今絲毫不會質(zhì)疑沐云書的安排,應(yīng)道:“好,那就按您的意思辦!”
……
另一邊,吳非衣與娘親已經(jīng)把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吳母的藥被踢翻了,吳非衣只能再幫她重新熬來。
藥爐不能用,只能在院子里簡單支了個(gè)火堆,好在家里還有一個(gè)砂鍋,她便將砂鍋架在了火上。
吳母見吳非衣抱著膝蓋坐在火堆邊怔怔出神,嘆著氣坐了過來。
她將一張紙條遞到吳非衣面前,輕聲道:“非衣,這好像是那位姑娘留下來的�!�
吳非衣接過來一看,上面寫了一行字:小心飛章齋掌柜。
除了這幾個(gè)字,便是保信堂所在的位置。
吳非衣并未在意,直接將紙條扔到了火堆里,紙條迅速燃燒起來,轉(zhuǎn)眼就成為灰燼,被風(fēng)吹散。
吳母道:“娘覺著你有防人之心是對的,不過,也不能因此抗拒任何人,這世上總有值得你去相信的人在,就比如陳大人!”
吳非衣抿起唇瓣,滿是斑點(diǎn)的臉龐在火光的映照下變得柔和了一些。
“娘,劉掌柜之前很照顧我,我沒理由為一個(gè)陌生人懷疑曾經(jīng)幫助過我的人!而且這個(gè)沐姑娘是京城保信堂的少東家,怎么會與陳大人相識?!”
吳母覺著女兒說得也有道理,她也給不上什么意見,只能心疼地幫吳非衣整理了一下衣裳,嘆道:
“你一個(gè)姑娘在外行走不易,一切都要小心,哎……是娘拖累了你,其實(shí)你可以回到……”
“娘!”不待吳母說完話,吳非衣立即打斷了她:“我哪也不去,這輩子只守在你身邊,你在哪,我便在哪!”
吳母那略微凹陷的雙眼已經(jīng)紅成了一片,點(diǎn)頭道:“好,好,娘不會跟你分開!”
母女倆在火堆邊依偎了一會兒,院外匆匆走來一人,吳家母女抬頭看去,發(fā)現(xiàn)正是下午跑來鬧事的柱子娘。
吳非衣警惕地護(hù)住了母親,瞪著柱子娘道:“說了我娘沒有害你兒子,你還來干什么?”
柱子娘尷尬地看了吳母一眼,清了清喉嚨道:
“今天的事,是我誤會吳嬸了,我過來道歉!柱子跟我說了,你沒有害他,而且他覺著自己舌頭輕快了不少……”
她說著,將一碗雞蛋放在了墻頭上,“我們也沒啥能拿得出手的,這幾顆雞蛋留著補(bǔ)身子,以后我不會再聽人挑唆,你們……你們也多加小心吧!”
說完這話,柱子娘轉(zhuǎn)身就走,吳非衣急忙問道:“柱子的病怎么回事,你們查出來了嗎?”
柱子娘緊張地看了吳非衣一眼,“沒事,是他自己吃壞了肚子,醫(yī)館的大夫給喝了藥,已經(jīng)沒事了,就這樣吧!”
她知道怎么回事,可卻不敢招惹那些人,房子再不好也是個(gè)容身之處,她可不想被趕出黃青村。
見柱子娘這樣害怕,吳非衣也深深皺起了眉頭,對母親道:
“娘,姓黃的不敢明目張膽對咱怎么樣,但我不在家時(shí)你還是要注意一點(diǎn),盡量不要出門,不能給他們機(jī)會傷到您!”
吳母點(diǎn)頭道:“娘知道了,你不必?fù)?dān)心娘,倒是你,每天要去書齋抄書寫話本,回來時(shí)那么晚千萬要注意安全!”
吳非衣緊緊握著母親的手,“嗯!沒事的娘,有今日那幾人的震懾,黃老大他們能安靜幾天,等我多攢些銀子,就帶你尋個(gè)更好的住處去!”
吳母看著女兒那已經(jīng)生出繭子的手,心中泛起陣陣苦水。
“好,你不必掛記娘,去做你要做的事情就好!”
……
又過了幾日,吳非衣還是沒有來尋沐云書,沐云書反倒是得到了一個(gè)不好的消息。
會審時(shí)陳景洛的態(tài)度如前世一樣,在堂上大呼陛下則銳情未久,妄念牽之而去矣。
言辭犀利地痛斥朝廷腐敗,世家橫行,命官昏聵。
還大罵左老王妃越俎代庖,干涉朝政,任人唯親,爛了大奉的根基,不管有多少賢名出現(xiàn),都沒辦法挽回頹勢,大奉將亡矣!
這話傳入左老王妃耳中,自然是怒不可遏,問官家證據(jù)確鑿,為何還要拖延,讓官家嚴(yán)懲妖言惑眾的陳景洛。
官家本是想要再等一等,可若不懲治辱罵自己生母之人,他顏面何存,無奈下將陳景洛判了凌遲,從犯處以腰斬。
沐云書聽聞這個(gè)消息后心中滿是無奈,盡管提前去見了陳大人,可依舊沒有改變他被判凌遲的結(jié)果。
這也無法,若陳大人不是這種寧折不彎的性子,也不會為自己心中的清明,豁出一切與世道對抗。
這世上若無他這樣的勇士,不知會變成什么樣子!
好在,最差的結(jié)果也就是與前世一樣,處刑的時(shí)間并未提前。
一個(gè)月,她只有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反復(fù)在心中推演著事情的可行性,生怕出現(xiàn)任何紕漏。
不知是不是壓力太大,沐云書這兩日眼皮不停的跳動,這種感覺讓她有些煩躁。
馬上就是上巳節(jié)了,墨歸卻依舊沒有回來,不知道他是否能依照約定,在上巳節(jié)返回京城。
……
上巳節(jié)前幾日沐云書收到了方蓉的邀帖,請她在上巳節(jié)那日去南郊七峰山洛水畔踏青。
寶珠覺著沐云書這幾日有些心緒不寧,便道:“小姐,每次這種場合都不消停,要不這次就不要去了吧!”
她覺著小姐可能想等小公爺回來,若是出了門,許會與小公爺走岔。
沐云書卻是搖了搖頭:“一定要去的,你去給我準(zhǔn)備兩套春衫吧!”
這次踏青,也是營救陳景洛大人的重要一環(huán),她必須要出門。
寶珠見沐云書態(tài)度堅(jiān)決,不敢再勸,應(yīng)道:“奴婢知道了,那奴婢給您選衣衫去,定讓您穿得美美的!”
第344章不受控因素
沐云書倒不在乎這些,將寶珠之前送來的邸抄整理好,又問:“還有收到其他地方的邸抄么?”
“哦,有的,小姐您等一下!”
寶珠放下手里端著的茶壺,快步走到外室的柜子上,取來了幾頁薄紙,遞到了沐云書面前。
這些邸抄并非官府正式發(fā)放,而是一些書齋私營,其中收集了各色奇談和新聞,僅供人們消遣。
寶珠道:“奴婢瞧過了,京城里沒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宜山縣失了火,燒毀了幾十戶房屋!”
沐云書驚訝地看向?qū)氈椋骸皫资畱簦坎皇菐讘�?!�?br />
這場火她是記得的,前世因?yàn)橐松娇h軍巡鋪的水車?yán)吓f,無法滅火,導(dǎo)致這火越燒越旺,毀了小半個(gè)縣城。
因此,她才會吩咐羅三,悄悄為宜山縣以及周圍的幾個(gè)縣城捐了幾輛水車。
若及時(shí)撲救,這火沒理由滅不掉,怎會造成了這樣大的損失!
提到這場火,沐云書的眼睛跳得更厲害了,她不知道這場火會不會與她有關(guān)系。
“還有其他的么?”沐云書心情煩亂,甚至無法集中精神去查看邸抄。
寶珠有些擔(dān)憂地為沐云書倒了一杯水,“還有就是西郊外這幾日似乎有狼出沒,好些人家的雞鴨被叼走了,官府在那邊設(shè)了陷阱捕狼,讓百姓們出行時(shí)注意一些�!�
“西郊?”
提起這個(gè)地方,沐云書就想起了吳家母女,她問:“黃老大這幾日可有再去為難吳嬸?”
寶珠搖了搖頭:“沒有了,阿泗的人會時(shí)不時(shí)過去瞧一瞧,這幾日那姓黃的很老實(shí),沒有再欺負(fù)村民!”
沐云書心里想著火災(zāi)的事情,聽到吳嬸他們沒事,便也沒有多想,收拾了邸抄讓寶珠放了回去。
……
飛章齋。
抄了幾本書的吳非衣抬頭看了一眼天色,見晚霞已經(jīng)染紅了半邊天,揉了揉酸痛的手腕,這才捧著抄好的書卷尋到了劉掌柜處。
劉掌柜看著吳非衣手里的一摞書卷,笑道:“今日比昨日還多抄了一卷,難為你小子寫得又快又好!你等等,我去給你結(jié)工錢!”
說著,他接過了吳非衣手里的書,放在了桌案上,轉(zhuǎn)身從柜子里拿出了半吊錢,塞進(jìn)了吳非衣的手里。
吳非衣驚了一下,忙推辭道:“劉大哥,這太多了,說好三十文一冊,這哪里要得了您這么多銅板!”
劉掌柜擺了擺手:“客氣什么!旁人都沒你抄的工整,算是你的獎勵(lì),還有你的話本子,賣得也不錯(cuò),我打算多拓幾本來賣,這些就當(dāng)是我給你分的紅了!”
吳非衣要攢錢給母親買藥,猶豫了一會兒便感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就多謝劉大哥了,您放心,我以后會更用心的!”
劉掌柜笑著拍了拍吳非衣的肩膀:“好說,好說,咱們相處的日子還長!”
劉掌柜這話讓吳非衣心中升起了幾分愧疚,因?yàn)殂逶茣粝碌募垪l,她無形中對劉掌柜生了提防,這幾日都將書本拿回去抄寫,想著這次結(jié)了工錢就換一家書局,沒想到劉掌柜竟如此照顧她。
若能加印話本,那最好不過,吳非衣感激地朝劉掌柜行了一禮,“我知道了,我會盡快將《落井記》的下卷交給您的!”
劉掌柜眼中露出幾分狡黠,但很快就被他遮掩了去,點(diǎn)頭道:
“好好好,若這卷書賣的好,我定會與東家商量,多分些銀錢給你,這樣你就有銀子給你娘抓藥醫(yī)病了!”
聽劉掌柜竟還惦記著自己的娘親,吳非衣心里更加暖和,忙向劉掌柜保證明日會早早來書齋上工。
劉掌柜又說了幾句鼓勵(lì)的話,這才將吳非衣送走。
返回后,見伙計(jì)要將桌案上的書籍?dāng)[到展架上去,劉掌柜忙將伙計(jì)攔了下來。
“這幾本是禁書,可不興賣出去!”
伙計(jì)一怔,他當(dāng)然知曉這些書是禁書,是不能刻板拓印的,不然書齋也不會雇書生來抄寫。
書齋不是一直售賣這種書么?今兒怎么又不興賣了?!
可書齋里掌柜最大,掌柜說的話伙計(jì)不敢反駁,于是放下書本就去忙活別的了。
劉掌柜翻了翻吳非衣抄寫的書卷,可惜地?fù)u搖頭,嘆道:
“本是個(gè)有才華的,可雞蛋非要往石頭上面磕,這就不能怪老哥我心狠了!下次投胎努努力,托生個(gè)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吧!”
……
吳非衣并不知道劉掌柜與伙計(jì)的對話,用今日賺的錢給娘親抓了藥,高高興興地歸家去了。
到家后,她將劉掌柜多分了她不少銀錢的事情告訴了娘親,還說明日要早點(diǎn)去書齋,盡快將《落井記》的下卷寫出來。
吳母自也是替她高興的,就是心疼她辛苦。
吳非衣不在乎這些,只要能賺到銀子,并將話本賣出去,她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正準(zhǔn)備給母親熬藥,吳非衣竟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幾包藥,問過才知是前幾日那個(gè)沐姑娘派人送過來的。
既然劉掌柜是好人,那就說明這位沐姑娘心懷不軌,吳非衣?lián)闹幈粍舆^手腳,蹙眉提醒道:
“娘,下次那姑娘再派人來,您就不要再見了,把這藥給她扔回去,咱們不占她的便宜!”
吳母倒不是擔(dān)心沐云書害她,只是不想欠人太多,便點(diǎn)頭道:
“我知道了,那年輕人把藥放下就走了,我也追不上,他下次來我把藥給他拿回去就是!”
聽了母親的話,吳非衣才放了心,暖了暖手后又在灶爐邊支起桌子,寫起字來。
熬了一夜,終是將《落井記》的初稿完成了,她也沒有休息,一大早便拿著稿子出了門,朝書齋去了。
來到飛章齋后,她便將初稿交給了劉掌柜,劉掌柜看了一遍,很是滿意,說是拿給東家去看,商量要給吳非衣定個(gè)什么價(jià)錢。
他安頓吳非衣先在書齋里抄書,他去見掌柜,回來再告訴她結(jié)果。
上一次也是這個(gè)流程,吳非衣并沒有懷疑,讓掌柜去了。
只是等了大半日掌柜也沒有回來,她心里就有點(diǎn)著急。
本想出門看一看,卻發(fā)現(xiàn)書齋的伙計(jì)一直盯著她,一顆心頓時(shí)往下墜,生出了不妙的感覺。
第345章想要往糞坑里跳。
黃昏將至,書齋里已經(jīng)沒有多少客人,可伙計(jì)卻比往日多了不少。
吳非衣此刻已經(jīng)覺察出異常,怎敢再留,收拾了東西便要離開,只是還未等下樓,就被伙計(jì)給攔住了去路。
“吳公子這是要去哪?”
“我……我晌午還未用飯,這會兒有些餓了,去尋些吃食果腹!”吳非衣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解釋道。
伙計(jì)笑嘻嘻地說:“是小的疏忽了,小的去給您弄點(diǎn)吃的回來,您在上頭等一等,莫要著急!”
伙計(jì)的笑容讓吳非衣更加緊張,這書齋的伙計(jì)對他們這些抄書的窮書生從來都沒有好臉色的,今日怎地對他這般客氣?!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沒有那位沐姑娘的提示,她可能不會這樣不安,可心里有了懷疑,便很難說服自己再平靜等劉掌柜回來。
“不用勞煩小哥,我自己去對面街買幾個(gè)包子就好!”
她一邊說一邊往出走,伙計(jì)卻是將她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那小哥招呼了另一個(gè)伙計(jì),讓他出去買包子,完全不給吳非衣出門的機(jī)會。
吳非衣怕撕破臉后更沒機(jī)會逃脫,只能道謝返回。
在樓梯口徘徊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那些伙計(jì)時(shí)不時(shí)就往她所在的方向瞟上一眼,她心里更像是掉了底兒,手腳都變得冰冷發(fā)麻。
劉掌柜怕是看出了她故事里映射的人,拿她的手稿去找那些奸賊了!
虧她還以為劉掌柜愿意收她的書稿是深明大義之人,原來是想誘騙她將整卷話本都寫出來,拿著話本去邀功!
吳非衣怒極,卻也只能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她不能被那些奸賊抓住,她還沒有安頓好娘親!
心思急轉(zhuǎn)間,吳非衣將自己的隨身之物放回到桌案上,然后捂著肚子“哎呦”了一聲,再次往樓下跑來。
伙計(jì)不耐煩地?cái)r住她,問道:“吳公子這是干嘛去?包子一會兒就回來了!”
吳非衣緊咬著牙關(guān),拎著衣擺一臉痛苦地道:“許是著了涼,突然腹痛,小哥兒快讓開,在下要去方便一下。”
那伙計(jì)卻指著后堂道:“院子里有軒廁,吳公子何必出門,小的帶你去后堂就是!”
說著,他就不由分說拉著吳非衣去了后院。
吳非衣被帶到軒廁,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透過軒廁的門縫,她發(fā)現(xiàn)那伙計(jì)依舊守在外頭,沒有離開。
她心里慌得很,正盤算著如何才能從書齋逃離,就聽到外頭傳來了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