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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江老夫人就是江浩將軍的母親,孟萱的婆母。

    因孟萱不想讓自己的丑事被江老夫人知曉,在她的湯藥里做了文章,導(dǎo)致老夫人的眼疾越來越嚴(yán)重。

    袁家未能算計成蓉兒的婚事,孟萱也就沒有借口回到鈺谷關(guān)產(chǎn)子,她前些日子躲回了孟家,將江老夫人送到了莊子里就不管了。

    好在墨歸一直派人盯著江老夫人這邊的情況,沐云書知道江老夫人眼疾越發(fā)嚴(yán)重,便將人接到了保信堂醫(yī)治。

    聽聞江老夫人過來,沐云書便止了話題,與吳嬸一起下了樓來。

    江老夫人見到一個素色身影朝她走來,笑著道:“可是云書姑娘?老身今日來早了些,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

    沐云書走過來扶著江老夫人進(jìn)了一側(cè)的屋子,回道:“不會,我們開藥堂,就是為了給人瞧病,怎會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

    她讓江老夫人坐到了椅子上,檢查了她的眼底,詢問了一些事情后才面露喜色地道:

    “您現(xiàn)在能瞧見影子,說明已經(jīng)有了起色,應(yīng)該用不了多久,您就能瞧得更清楚些了,不過可能恢復(fù)不到與正常人一樣,您還是要有些心理準(zhǔn)備!”

    能感受到光亮,江老夫人已經(jīng)很開心了,更何況現(xiàn)在她還能看到人模糊的輪廓,很多事情都能自己來做,不必生活在無助又可怕的黑暗里,她怎能不開心呢!

    握住沐云書的手,她感激地道:“這還要什么準(zhǔn)備,我高興得不能再高興了!等浩兒回來,我都能瞧清他瘦了還是胖了,他可再也哄不了我了!”

    沐云書也聽說鎮(zhèn)國公的隊伍已經(jīng)到了懷安縣附近,應(yīng)該會在那里駐扎,然后等待傳喚入京。

    想到母子兩很快就會團(tuán)聚,沐云書也替他們高興。

    只是孟萱的事到底是一個疙瘩,不知道這個心結(jié)江浩能不能解得開。

    被沐云書擔(dān)心的人,此時正坐在營帳里,讀著京城送過來的書信。

    起初,他還以為是家書,急不可待地將書信拆開,咧著嘴讀著上面的文字。

    但當(dāng)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背著自己與人暗通款曲,還懷上了孩子,他的臉就像是被刷上了一層綠漆。

    再往后看,他瞪起來的眼睛幾乎都要裂開了,妻子不僅背著他偷人,竟還害她母親眼疾加重,虧他曾經(jīng)那般的寵愛她!

    江浩被氣得幾乎無法思考,提起一旁的長槍,踢開帳簾就往外沖。

    他的副將瞧見他一副要殺人的架勢,嚇得忙沖上去攔住了他。

    “將軍,您這是要干嘛去?”

    “你讓開,我要回京,我要親手殺了那女人!”

    “回京?”

    副將臉都白了,官家的旨意還沒下達(dá),他們這些將士無召怎可入京!

    “將軍,使不得啊,觸犯軍令可是要掉腦袋的啊,您這次立了功,前途無量,可不能因為一時沖動毀了自己��!”

    第516章讓你的魂兒先回京都去!

    別的士兵聽到聲音也圍了過來,聽說江浩要回京,紛紛上前勸阻,江浩火氣正盛,誰攔他,他便將那人一把推開,營地里頓時亂成了一團(tuán)。

    “你們在干什么?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都欠練了是不是,統(tǒng)統(tǒng)滾去校場給我跑三十圈!”

    一個中年男人出現(xiàn)在營帳附近,看著扭在一起的眾人怒吼出聲。

    男人生得本就嚴(yán)肅,這極具壓迫感的怒吼聲頓時讓場面安靜下來。

    之前攔著江浩的副將扶著腰間佩刀,大步跑到了滿臉怒容的男人面前,抱拳稟報道:

    “國公爺,您快勸勸江將軍吧,他不知道怎么了,非要返回京城去,兄弟們正勸他呢!”

    被喚作國公爺?shù)�,正是大奉朝赫赫有名的武將,�?zhèn)國公——墨惜言。

    他生著一張不怒自威的國字臉,濃眉鷹眼,好像看誰一眼,那人身上就會被叼下來一塊肉般。

    因此,那副將與他說話時,頭都不敢抬,生怕國公爺一怒之下把他也給處置了!

    鎮(zhèn)國公聞言朝江浩看了過去,擰著眉頭怒道:

    “你瘋了?滾過來,若是沒有合理的解釋,本帥現(xiàn)在就砍了你的腦袋,讓你的魂兒先回京都去!”

    這話讓眾人全都縮了縮脖子,悄悄給江浩讓出了一條路來。

    江浩雖然憤怒,可到底沒敢在國公爺面前造次,拖著長槍走過來,然后跪在了鎮(zhèn)國公的面前。

    “國公爺……屬下……屬下也是沒有辦法!”

    他把心一橫,將懷中的書信拿了出來,呈到了鎮(zhèn)國公面前。

    “國公爺,屬下……實在不放心母親安危,爹爹兄長他們早逝,這些年母親過得不易,那女人竟還如此對待她,屬下若不回去,豈不成了不孝不義之人,不管您之后如何處置都好,屬下都必須趕回去見我母親!”

    鎮(zhèn)國公一目十行地將手中書信看完,神情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江浩家中竟然出了這樣的丑事!怪不得他竟不顧軍規(guī)也要回京。

    可就算情有可原,軍規(guī)也不能為他而改,鎮(zhèn)國公沉吟了片刻,沉聲道:

    “天大的事情也不能在營中鬧事,去領(lǐng)二十軍棍!領(lǐng)完后給本帥跑一趟,本帥正有本折子要送入京城,你送到后立即返回,不得有誤!”

    江浩怎能不知這是國公爺?shù)年P(guān)照,感激地抱拳道:“末將領(lǐng)命!”

    見江浩眉頭都不皺一下地起身領(lǐng)罰去了,鎮(zhèn)國公不由嘆了口氣。

    京中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從未停歇過,不知他離京這么久,鎮(zhèn)國公府有沒有生出什么亂子。

    他只知道母親給知許尋了門親事,對方竟是皇后娘娘失散多年的女兒。

    他知道那個倔驢一樣的兒子十分敬重皇后,怕是因此才會應(yīng)下這門親。

    可他前幾日收到了夫人紀(jì)氏的家書,信上寫著未來兒媳不僅成過一次親,心思還十分深沉,這段時間挑起了許多是非。

    旁的都好說,只心思深沉這一點他便不太喜歡,他真怕這女子進(jìn)門后將鎮(zhèn)國公府鬧得雞犬不寧!

    回京后,他定要先看看這個兒媳,若不是知許的良配,他就算拼了這一身軍功,也非要將這門親事退掉不可!

    另一邊,江浩領(lǐng)完軍杖,半分也沒歇,快馬加鞭地趕回了京都。

    將折子送到了尚書臺,他便急急地返回了家中。

    可江老夫人近日住在莊子上,他并未在家中看見母親,想要外出尋找母親時,正好遇見了返回江府孟萱。

    孟萱是回來取衣物和銀子的,見到江浩的那一剎那,她驚得轉(zhuǎn)頭就要逃,被江浩一個箭步揪住了衣領(lǐng)。

    “孟萱,你要去哪?我母親呢?”

    孟萱身邊的丫鬟都驚得失了神,反應(yīng)過來后才上前阻攔道:“將軍,您快放開夫人,您這樣會傷到夫人的!”

    這兩個丫鬟都是孟府過來的陪嫁丫鬟,都知道孟萱有身孕的事情,怎敢讓江浩如此粗暴地對待孟萱。

    這個時候,孟萱意識到自己的反應(yīng)有點過激了。

    她提了提掉落到臂彎上的披帛,用笑容將驚慌的神色掩去,裝作驚喜地道:

    “夫君!真的是你?你真是嚇了妾身一跳,妾身還以為家里遭了賊呢!妾身聽聞官家還沒有召你們?nèi)刖�,你怎么今日就回來了!�?br />
    孟萱并不知江浩已經(jīng)知道了她有孕的事情,攏了攏身上的衣衫蓋住了小腹,盡量表現(xiàn)得如從前一樣溫婉。

    可江浩見到孟萱剛剛那驚慌的表情時,就已經(jīng)料定信上所言非虛,哪里能與孟萱表演什么夫妻情深。

    他捏著孟萱的手腕,冷道:“我再問你一遍,你將我母親送到哪里去了?”

    江浩的表情幾乎要吃人,看得孟萱一陣心虛,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了。

    她試探著去拉江浩的手,柔聲道:

    “夫君,你離開這么久,就只惦記母親么?妾身也很想念你啊!母親身子不爽利,妾身送她去莊子上靜養(yǎng)了,你還怕妾身沒有好好照顧母親不成?你這樣會嚇到妾身的!”

    “你少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江浩一把甩開了孟萱伸過來的手,“你以為你做得那些丑事能瞞天過海?孟萱,你偷人,我雖恨你,但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我不會拿你怎么樣,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傷害我母親!你知道她是我這世上唯一的至親!”

    這話如天雷般轟入了孟萱耳朵里,她不知道江浩是怎么知道這些事的。

    慌忙看了一眼身后還沒關(guān)緊的江府大門,她忙瞪了丫鬟一眼道:“還不去將門關(guān)上!”

    說罷,她又走過來去拉江浩的手,“夫君,有什么事咱們進(jìn)去說……”

    “你還知道要臉面!你既然知道丟臉,為何還要做這種事?我現(xiàn)在不與你算賬,你先把我母親送回來!”

    孟萱發(fā)現(xiàn)江浩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那顆懸著的心反而踏實了下來。

    她不必在他面前演戲,這對她來說輕松了不少。

    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她揚(yáng)著下巴對江浩道:“你非要在這里說這件事么?江浩,給我難堪,你會后悔的!”

    第517章一顆被人玩弄的棋子

    孟萱理直氣壯地撂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就朝正堂邁步而去。

    江家門戶不低,可人口單薄,院子就顯得有些蕭索,大大的廳堂里,只站著孟萱一人,仆婦小廝都不敢上前來聽主人家的亂事。

    江浩咬著牙跟了上來,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剛要開口,孟萱卻朝江浩翻了個白眼,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了一只茶杯呷了口茶。

    “江浩,你敢動我一下,我皇后姑姑定不會饒了你!”

    “皇后娘娘若知道你做下這等丑事,絕不會容你!”江浩怒道。

    “我說你天真,你就是不信!你以為皇后娘娘為何對你好?不過是因你一直相信和擁護(hù)大皇子!可我是她的侄女啊,真遇到事情,她只會選擇維護(hù)我!實話告訴你,我的事情皇后姑姑早就知曉了,就等著你回來將事情告訴你,還會當(dāng)著你的面兒責(zé)罰我,不過,這些都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因為皇后姑姑知道你一定會顧及情面,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江浩不可置信地看著孟萱,拳頭都被他捏得青紫,似乎皇后娘娘對孟萱的維護(hù),比孟萱的背叛更讓江浩心疼。

    半晌后,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艱難問道:“皇后娘娘知道這件事?”

    孟萱想要聽的就是這句詢問,她忽地收起了剛剛的不可一世,捂著臉哭了起來。

    “你……你以為我想做這種事,你不在府中,江府只有我和母親,誰人為我們撐腰?有人想用我做籌碼去拉攏權(quán)貴,我哪里有拒絕的資本,出了事,你們只知道怪我這個弱女子,連一句解釋都不給我,我……我的命怎地這么苦��!”

    這些話并不是孟萱一時間想出來的,而是經(jīng)人指點,才想出來的對策。

    如果她的丑事注定會鬧得人盡皆知,那就把這事的原罪扣在皇后身上。

    她不過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在上位者的圈子里,被姑母隨意支配供人玩弄,就算事情泄露出去,大家也只會覺著她可憐而已。

    孟萱的話比她背夫偷人更讓江浩震驚。

    他身子抖了抖,覺著心里像是漏了一個窟窿,呼呼的往里面灌風(fēng),死命搖著頭道:

    “你休要抹黑皇后娘娘,娘娘不是那種人,她為何要利用你去拉攏別人?”

    “為什么?你還不知道么?”孟萱嗤笑一聲:

    “皇后姑姑找回了自己的女兒和親孫兒,這些事當(dāng)然是為自己的孫兒籌謀!”

    “本來她要安排我給蓉兒妹妹送嫁,這樣就不會讓你知道我的事情,你還會如從前一樣尊敬她,擁護(hù)她,誰能想到袁三郎突然出了事,蓉兒妹妹的婚事告吹,我也就無法離開京城了!”

    說著,孟萱忽地站起身,抬起江浩的大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想殺我就殺吧,反正我也沒臉活著了,我保護(hù)不了我自己,又怪得了誰!”

    一行清淚從孟萱眼角滾落,讓江浩握在她脖子上的手,如何都捏不下去了。

    皇后娘娘真的會為推孫兒上位,將自己的侄女推出去拉攏人脈么?皇后娘娘居然是這樣的人?

    他信任娘娘和大皇子的人品才死心追隨,難道這些年他的信任與堅持都是一場笑話?

    倏地,江浩又想起了母親的病,捏著孟萱的脖子怒道:

    “那你為何要害母親,她把你當(dāng)成親閨女一樣!為了與旁人私會,你就給母親下毒么?”

    孟萱干咳了兩下,急道:“我……我哪里懂得什么毒不毒的,那些藥……都是昭慶殿下給我的��!她說她可以治好母親,我才信的,我也沒想到母親的病會加重……要是母親能瞧見,沒準(zhǔn)還能護(hù)著我些,我怎會害她��!”

    她盡量克制著自己的恐慌,照著宮里來的那位嬤嬤說的,一字不差地說給了江浩。

    江浩皺眉問道:“昭慶殿下?就是皇后找回的那位帝姬?小公爺?shù)奈椿槠拮樱俊?br />
    孟萱連連點頭:“沒錯,她養(yǎng)父母是開藥堂的,所以我才信任她……”

    江浩將孟萱推開,他沒有說是否相信孟萱,只急聲問道:“其他的我不管,你先告訴我母親在哪!”

    江浩既然這樣說,就說明他已經(jīng)被自己說動了。

    孟萱暗暗松了一口氣,面上卻是不顯,忙回道:“京中環(huán)境不適合母親養(yǎng)病,我便送她去了東郊的莊子……”

    不待孟萱將話說完,江浩已經(jīng)轉(zhuǎn)身朝大門走去。

    伸手將大門拉開,他又側(cè)過身子,冷冷看向孟萱:“孟萱,莫要讓我知曉你在騙我,你知道我的脾氣!”

    孟萱的臉色白了一下,她當(dāng)然知道,否則之前也不會那么擔(dān)心被江浩知曉她的事情。

    這男人就是一根筋,會誓死守衛(wèi)他要守護(hù)的人,倘若與他成為敵人,他也會與對方不死不休!

    她跌坐在地面上,正在考慮如何回答,江浩已經(jīng)甩上了大門踏出了江府。

    孟萱深深吐出了一口濁氣,孟萱并不知江母的眼疾已被沐云書好,所以沒有阻攔江浩去尋江母,扶著椅子站起了身,對遠(yuǎn)處的丫鬟瞪眼道: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去給我母親送信,將江浩回來的事情告訴她!”

    丫鬟抖了抖,忙道:“是,奴婢這就去孟府!”

    另一邊,江浩快馬加鞭地趕到了東郊莊子上,見到了將近一年未見的母親。

    他跨進(jìn)院子時,江老夫人正坐在石桌前,面前放著一個大大的簸箕,好像在從簸箕里挑揀著什么。

    江浩愣住了,他離京時,母親的眼睛就不大好了,信上又說母親眼疾加重,幾乎什么都看不見了,現(xiàn)在怎么會在這里做這種活呢?

    “老夫人,您看誰回來了!”

    老仆的一聲呼喚將江母手上的動作打斷,她轉(zhuǎn)過頭,便看見一個壯碩的身影站在院子口兒。

    這個身影她日夜惦記,雖然好久都沒有瞧見了,但卻是刻在了腦子里,不可能忘記。

    江老夫人渾濁的眼睛瞬間涌上了一層薄霧,囁嚅著雙唇道:

    “浩兒?你……你怎么回來了!”

    母親竟然認(rèn)出了自己,江浩不可置信地跑到母親面前,看著她的眼睛道:“娘,您……您看得見我?”

    第518章你們想讓我做什么?

    聽到兒子熟悉的聲音,江老夫人更加確定自己沒有做夢,握住兒子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哽咽道:

    “我兒……還是那么壯實,這眉心上的疤……也好看!”

    她沒有心疼兒子受傷,讓兒子練武,就是為了保家衛(wèi)國的,即便心再疼,她也不能讓兒子看到自己的脆弱,不然兒子上戰(zhàn)場時會因為惦記她而變得怯懦!

    江浩撫摸了一下自己眉頭上的疤,一顆心跳得更加快了,母親連這個也能看到,她的眼睛真的可以看見了!

    可是信上說母親不僅看不見,身體還變得很差,這到底怎么回事?

    轉(zhuǎn)過頭,江浩正好看清了簸箕里的東西,是豆子,紅色的豆子里摻雜了零星的綠色豆子,旁邊放著的小碗中,正是母親挑揀出來的綠色豆子。

    江母雖然還看不太清兒子臉上的表情,可她能感覺到兒子的情緒。

    看著那些被自己撿出來的豆子,江老夫人笑道:

    “這是昭慶殿下給我開的方子,我長年瞧不見東西,手不太聽眼睛的話,這樣練習(xí)幾次,手就聽使喚多了!”

    “昭慶殿下?”

    江浩見到母親的喜悅被這個名字沖淡了許多,孟萱說她給母親吃的藥,正是出自那位殿下之手,是她害母親病情加重,可現(xiàn)在的情況,好像與他了解的有些不同!

    江老夫人看著兒子呆愣在原地,拉著他坐在石凳上仔細(xì)打量。

    “我沒聽說鎮(zhèn)國公的隊伍回京的消息,浩兒,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江浩并不擅長說謊,猶豫了一瞬,還是如實回道:

    “兒子這一趟回京,是為幫國公爺送信,我心中惦記您……便跑過來看看!”

    江老夫人的表情一下子就嚴(yán)肅了起來,她夫君和長子都是軍中武將,她最了解軍中的規(guī)矩。

    氣呼呼地瞪了江浩一眼,然后立即將人拉了起來。

    “大禹治水時三過家門都不入,難道他不惦記自己的家人?你在軍中,就要守軍中的規(guī)矩,旁人若像你一般,因為惦記家里的事情都偷偷往家里跑,那這隊伍豈不成了一團(tuán)散沙?上行下效,將來你若帶著這樣一支隊伍出去打仗,怎么可能打退敵人!”

    江老夫人說得激動,氣得聲音都有些抖。

    “我再想見你,也不想你是偷跑回來見我的,你現(xiàn)在就給我回去,現(xiàn)在就走!”

    江浩見母親動了怒,急忙站起了身。

    他不顧觸犯軍規(guī)也要趕回來,是擔(dān)心母親的身體,見她無恙,江浩那顆不安的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至于旁的,等正式回京再處理也不遲。

    “兒子知錯了,母親莫要生氣,兒子這就回去了!”

    江老夫人有些不舍,可臉上依舊是那副嚴(yán)肅的表情。

    江浩知道自己不走,母親不會原諒他,跪下朝母親磕了一個頭,道:

    “兒子不能好好照顧娘,娘你自己要保重,兒子回了,您等兒子回來對您盡孝!”

    說罷,他從地上站了起來,轉(zhuǎn)身大步走出了院子。

    嘩啦啦的鎧甲聲越來越遠(yuǎn),江老夫人這才扭過頭看了一眼兒子的背影。

    見人消失在視線里,她才幽幽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一旁的老仆見江老夫人滿臉不舍的樣子,上前勸道:“老夫人,您這樣想將軍,應(yīng)該留他一晚再讓他走的!”

    江母卻搖了搖頭:“我栓著他只會害了他!”

    “那家里的這些事?”

    老仆說的自然是孟萱那攤子事。

    孟萱雖然一直防著江老夫人,江老夫人多少還是有些懷疑的,后來又聽昭慶殿下說了事情原委,她才知道這個兒媳竟然如此心狠。

    老仆知道江老夫人心里難過,除了將軍,老夫人其他的兒子都死在了戰(zhàn)場上,所以她將嫁進(jìn)江家的少夫人,當(dāng)成自己親生孩子一樣看待。

    可少夫人竟然下毒要害老夫人,只是害怕老夫人發(fā)現(xiàn)她的丑事!

    老仆嘆了口氣,對江老夫人道:“您為何不將實情告訴將軍?老奴瞧將軍就是為了這事來的!難道您還想原諒少夫人么?”

    江老夫人抿起略微褶皺的嘴唇,坐在石凳上繼續(xù)挑揀起豆子。

    她不說,并不是原諒了孟萱,而是答應(yīng)了昭慶殿下。

    殿下請她先不要搬回京城,不要將眼疾已好的事情泄露出去,她雖然不懂殿下用意,但既然答應(yīng),就會照做。

    “不要問了,等浩兒再次回來,那些解不開的事情都會一一解開!”

    懷著重重疑問的不只有江家老仆,還有江浩。

    天色已晚,他策馬上了官路,正要朝懷安的方向奔去,卻被一個人攔在了十里坡附近。

    這人似乎在這里等了許久,攔下江浩后,他抱拳對江浩道:

    “江將軍,在下有筆交易,不知道你想不想談!”

    江浩并沒有見過這人,看上去像是高官府上的門客,在好奇心的驅(qū)使下,他勒住了馬,與那人走到了十里亭中。

    “不知閣下姓甚名誰,要與在下談什么交易?”

    那男人笑著道:“鄙人的姓名不重要,只是為主子傳個話,貴夫人的事情相信將軍都已經(jīng)知曉了,皇后對您不仁,您又何須對她有義呢?我們主子說了,只要您愿意幫她個忙,以后高官厚祿,自是不在話下!”

    江浩神情一變,沉聲問道:“那封信,是你們主子寫給我的?”

    男人笑得神秘,“江將軍是個明白人,我們主子也是不想讓將軍一直被不值得的人利用!”

    江浩捏了捏拳,他當(dāng)然知道對方說的不值得的人是誰。

    “你想讓我背叛皇后娘娘!”

    “將軍,別說得那么難聽!”

    男人不甚茍同地?fù)u了搖頭:“您這不是背叛,江家終于的是大奉不是么?皇后娘娘想推一個什么都不懂的黃毛小兒上儲位,這是在毀我大奉基業(yè)�。∧苎郾牨牽粗感执蛳聛淼拇蠓罱�,毀在一個自私無知的婦人手上么?”

    男人的話讓江浩的臉色變了又變,顯然有些動搖。

    男人很高興,有了仇恨和欲望,說服江浩為賢妃娘娘所用就不是難事!

    于是他再接再厲地與江浩分析了一下現(xiàn)在的形勢,大奉現(xiàn)在雖然撐過了去年的旱災(zāi),但國庫并不充盈,百姓無銀子,民心便不穩(wěn),官家又遲遲不立儲,大奉實則危機(jī)四伏。

    只有定下儲君之位,風(fēng)雨飄搖的大奉才能安穩(wěn)一些,而最適合儲君的人選,唯有祁王!

    男人知道這些忠臣看中的并非名利,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起來。

    他說了一會兒,江浩突然打斷道:“你們想讓我做什么?”

    第519章血肉模糊!

    聽了江浩的詢問,男人眼睛一亮,湊上前一步,低聲道:“簡單……”

    兩人在十里亭內(nèi)交談,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阿泗看著兩人急道:

    “爺,那男人曾經(jīng)是紀(jì)家的幕僚,他找江將軍絕對沒什么好事,咱們一會兒要不要攔下他?”

    墨歸盯著亭中的兩人,眼神里沒有半分波瀾,似乎早已經(jīng)料到了這一幕。

    “蛇還沒有完全出洞,急什么?”

    阿泗一怔,這才知道爺放任事態(tài)發(fā)展,是想釣出一直在幕后布局之人!

    現(xiàn)在這個人已經(jīng)鎖定,就要看她下一步的動作了!

    阿泗將露出的頭往后縮了縮,低聲道:“賢妃娘娘還真不簡單,袁家和江家的那些齷齪事,她怎么全都知曉?”

    若非如此,也不會讓她攪出這些事來!

    墨歸用手摩挲著劍柄,淡道:“也不稀奇,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一句物以類聚便提醒了阿泗,京都貴族各有各的圈子,紀(jì)邱和紀(jì)山兄弟也好南風(fēng),所以知道袁朗的秘密并不稀奇。

    至于孟萱的事,應(yīng)該是孟萱的姘頭與賢妃有些關(guān)聯(lián),只可惜他們現(xiàn)在也沒有找到那個人是誰。

    看到十里亭中,江浩從紀(jì)家幕僚手中接過了什么,阿泗緊張地道:

    “爺,江將軍不會真的被紀(jì)家人說服了吧?”

    墨歸眸色不變,只看著江浩與男人分開,然后騎上馬絕塵而去,才喃喃開口:

    “這般輕易被人利用,也不堪大任!看他自己如何選擇了!”

    權(quán)利之爭就是這樣的殘酷,攪進(jìn)去的人善良也好,忠誠也罷,沒辦法掙脫就只會變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江浩回京的事情除了驚動了孟家,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方錦詩見女婿沒有找來,暗暗送了一口氣,覺著江浩定然是相信了女兒的說辭,心里對賢妃娘娘無比的感激。

    幸虧賢妃娘娘教了他們這個破局的辦法,不然江浩那小子不知要如何跟他們鬧騰!

    沐云書也收到了江浩回京的消息,她與墨歸的態(tài)度一樣,并不如何驚訝,只等著潛伏在暗中的那條毒蛇,完完全全的爬出洞來。

    賢妃沒有讓沐云書失望,支走了蕭正祁后,她便立即叫秋嬤嬤給綠屏去了消息,讓她盡快解決了單妙竹的事。

    綠屏知道不按照賢妃娘娘說的做,她會失去娘娘的庇護(hù),于是尋了王府沒有外客的一日,裝作自己腹痛,讓府里下人調(diào)查是何人在她吃食里做了手腳。

    綠屏懷著祁王的孩子,祁王府的下人怎敢怠慢,仔仔細(xì)細(xì)盤查起來,連沐云書留在祁王妃身邊的嬤嬤,也被管事叫了過去。

    綠屏便趁著這個時候潛進(jìn)了單妙竹的屋子,見單妙竹安靜地躺在床榻上,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過一般,綠屏眼中閃過一絲嫉恨。

    她俯視著單妙竹,冷聲道:“王妃,裝夠了沒有?你以為你這樣王爺就會多看你一眼?真是癡心妄想,王爺已經(jīng)離府去辦差了,他走的時候甚至連詢問都未曾詢問你一句!”

    見單妙竹沒有反應(yīng),綠屏坐在了榻邊,朝身后的婢女招了一下手,那婢女立即拿來了一把繡花針。

    綠屏冷眼看著單妙竹,繼續(xù)道:

    “早就與你說過了,沒有這個命,就莫要惦記不屬于你的!還記得你剛嫁入王府時的事么?我不過在給你梳頭的時候弄痛了你,王爺竟然狠狠責(zé)罰了我,怎么說我也陪了王爺多年啊!他居然因為這點小事來罵我,叫我在眾丫頭面前沒臉,我當(dāng)時就在想,你這個麻雀能飛上枝頭,那我也可以,即便我飛不上去,也不能讓你這只麻雀過上與我們不一樣的日子!”

    綠屏一邊說,一邊示意丫鬟脫了單妙竹的鞋襪,然后拿起托盤里的一根銀針狠狠朝單妙竹的腳趾上刺了進(jìn)去。

    粉紅的指尖瞬間變得青紫,針尖刺進(jìn)透明的指甲里,將指甲都擠得變了形。

    綠屏手上動作不停,嘴里還喃喃道:“昭慶殿下還說救你逃過了鬼門關(guān),她若真有本事,怎么沒把你救醒?還是妾身來幫幫王妃吧!”

    瞧著單妙竹雪白的腳趾上滲出血跡來,綠屏并未停手,再次將另一根繡花針刺進(jìn)了單妙竹的小腳指中。

    單妙竹眉頭微微動了一下,但并沒有睜開眼,綠屏氣惱地要再去拿繡花針,一旁的婢女急忙道:

    “夫人,昭慶殿下留下的那位老嬤嬤好像回來了,這事不能讓她瞧見,咱們還是先走吧!”

    “昭慶殿下倒是把單妙竹看得緊,可又能怎么樣呢!在賢妃娘娘面前,她還是太嫩了!今兒我就要她知道知道,什么叫無能為力的痛苦!”

    綠屏卻沒有動,只冷冷盯著院門的方向,對侍女道:

    “去,把下人都招呼來,把那個偷偷虐待王妃的老仆給本夫人抓起來!”

    侍女愣了一下后便明白了綠屏的意思,怪不得綠屏能得賢妃娘娘青眼,她比旁人膽子都要大!

    她不敢停留,應(yīng)了一聲“是”后便快步離開了,沒過多久,這侍女就帶著祁王府的下人,將熙嬤嬤圍在了院門口。

    熙嬤嬤看著沖上來的丫鬟仆婦震驚不已,掙扎著喊道:

    “你們想干什么?我是昭慶殿下派來照顧祁王妃的,你們不得對我無禮!”

    綠屏緩緩從院子里走出來,站在熙嬤嬤面前,伸手扇了她一個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她很是暢快,好像把沐云書之前給她受過的氣,全都還了回去!

    “好一個刁奴,借著昭慶殿下的名頭胡作非為,竟敢在暗中傷害王妃!”

    熙嬤嬤一驚,忙否認(rèn)道:“什么傷害王妃!老奴怎會傷害王妃?老奴是來保護(hù)王妃的!”

    “保護(hù)?”

    綠屏冷笑:“要不是本夫人惦記王妃過來瞧瞧,哪里會知道她身上竟有那么多細(xì)小的針孔!你這刁奴,到底為何這樣做,是不是想要等王爺回來之后陷害于我?你處心積慮在王府挑撥是非,到底是何居心?”

    “老奴沒有,老奴冤枉��!”

    第520章俊俏的小土豆

    熙嬤嬤氣得臉都白了,她一心照顧王妃,何時傷害過王妃,這位屏夫人明顯就是在污蔑她!

    “放開我,我要見昭慶殿下,我要見……”

    熙嬤嬤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綠屏一巴掌。

    “這幾日只有你在貼身伺候王妃,還想狡辯!你見昭慶殿下也沒用,你做下這種惡事,昭慶殿下也保不住你!”

    綠屏抬起下巴看著府里的下人,怒聲吩咐道:

    “把這刁奴給我關(guān)到柴房里去,好好查一查她到底為何傷害王妃!等查清楚后,再去稟報昭慶殿下!”

    熙嬤嬤想要推開祁王府的下人,奈何對方的人數(shù)太多了,她根本反抗不得,索性也就不再掙扎。

    站穩(wěn)后,她怒視著綠屏,冷冷道:“屏夫人,你這般冤枉老奴,你一定會后悔的!”

    綠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那我倒要好好看看,你這位老仆要怎么讓本夫人后悔!”

    說完這話后,她便不想再與這老嬤嬤周旋,揮手叫下人將人拖走了。

    等人離開后,綠屏才又側(cè)過身對侍女道:“將那老嬤嬤關(guān)進(jìn)柴房,但門不必關(guān)得太嚴(yán),要給她逃脫的機(jī)會!”

    侍女驚訝道:“夫人這是要放掉那位嬤嬤?這是為何?”

    綠屏回頭朝單妙竹所在的屋子望了一眼,勾唇道:

    “總要有人承擔(dān)殺害王妃的罪名!不是那位熙嬤嬤?難道是你?”

    侍女嚇得瑟縮了一下,忙搖頭道:“屏夫人莫要說笑了,您吩咐怎么辦,奴婢一定照做!”

    綠屏眼底閃過一絲陰鷙,沉聲道:

    “你去將王妃的幾件貴重物件放到那嬤嬤的行囊里,到時候就說我們發(fā)現(xiàn)這個婆子總是賊兮兮的,便偷偷查了她,不想她居然趁著王妃昏迷,將王妃的貴重物件全都竊走了,被咱們拿住后做賊心虛地逃出了王府,走前還想要帶走臟物,結(jié)果失手打翻了燭臺,將王妃的院子給點燃了,可憐我們的王妃,沒能從這大火中逃出來……”

    侍女聽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爬王爺?shù)拇驳摹?br />
    有屏夫人這樣的侍妾,王妃就算熬過這一次,怕也撐不了多久!

    “奴婢記……記住了,現(xiàn)在就去安排!”

    “等等!”

    婢女轉(zhuǎn)頭要走時,綠屏又喚住了她。

    “記得在那老嬤嬤的行囊里再放上幾包迷藥!可不能讓王爺以為咱們的王妃真的是昏迷不醒,她只是聽了昭慶殿下的主意,吃了迷藥裝作昏睡,結(jié)果自食了惡果,真的在大火中醒不來了!”

    沐云書是如何羞辱她的,她記得清楚,讓她多管閑事,那這盆臟水她就好好受著吧!

    覺著自己的安排十分妥帖,綠屏這才笑著離開了院子。

    ……

    保信堂。

    吳嬸整陪著沐云書練習(xí)針法,見沐云書將銀針穩(wěn)穩(wěn)地刺進(jìn)穴位,與要求的分毫不差,她眼中的欣賞幾乎要溢了出來。

    “你現(xiàn)在的針法完全不亞于我,當(dāng)年我達(dá)到你這種程度,可是練習(xí)了好多年!”

    沐云書沒有太多自謙,只笑著道:“那是因為老師教的好!”

    吳嬸嘆了口氣,還是很遺憾沒能讓父親教導(dǎo)云書,說不定云書會超越父親!

    “哪里是我教得好?你比旁人多用了十倍的心思,就算老師平庸,你也會摸索出一條正確的路來!”

    一旁的吳非衣看著兩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女人,失笑道:

    “娘,殿下,你們就不要互相吹捧了,聽得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雖然沐云書等人早就知道吳非衣是個女子,但她依然作儒生的打扮,并未穿回女裝。

    吳非衣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很簡單,就是多賺些銀子,將母親妥善安頓好,然后尋到裴深害死外祖的證據(jù),替外祖一家報仇!

    在此之前,她會好好為殿下做事,盡量報答她的恩情。

    吳嬸轉(zhuǎn)頭嗔了女兒一眼:“你啊,與殿下混熟了,真是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

    沐云書反而喜歡這種自在的相處,非衣也好,蓉兒也好,都是她的朋友,朋友間說話還要那么謹(jǐn)慎,那便不是朋友了!

    “我們吳先生也很厲害啊,現(xiàn)在很多茶樓都在說你的話本子,以后不是吳先生,應(yīng)該是吳大家了!”

    “吳大家是哪位?本王也想拜見一下!”

    一道慵懶恣意地聲音從樓梯上響起,很快就有一個穿著松散紅色直裰的男子走了上來。

    走到樓梯口處,他倚在樓梯扶手上朝這邊看了過來,眼睛落在吳非衣身上后,他驚訝地瞪大了一雙桃花眼,點著手中的折扇道:

    “這……這不是墻都翻不過去的那個小土豆么?”

    吳非衣見到蕭澤玖也驚訝了一下,她想起當(dāng)初被飛章齋掌柜囚在店里時,是這位公子和小公爺?shù)膶傧戮攘怂?br />
    她因為個子小翻不過墻去,是這位公子幫了她的忙。

    那次之后她們沒有再見過面,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相遇。

    本來是高興的事,可聽到對方叫自己小土豆,還把那么難為情的過往大咧咧地說了出來,吳非衣俊秀的臉龐瞬間被臊得通紅。

    “公子慎言,在下不是什么小土豆!”

    吳非衣認(rèn)真起來的樣子憨憨的,惹得蕭澤玖大笑起來。

    “是本王失言了,先生的個子是被才華耽誤的,本王給先生賠禮了!”

    蕭澤玖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灑脫,沒有王爺?shù)募茏�,知道自己的話讓對方不舒服,他便立即認(rèn)了錯。

    見蕭澤玖這么快與自己致歉,吳非衣紅著臉朝他拱了拱手,“殿下言重了……殿下救過在下,這份恩在下記著!”

    蕭澤玖又多看了吳非衣幾眼,越發(fā)覺著這位小公子有趣。

    個子不高,脾氣和口氣都不小,而且……他怎么好像沒有之前那么黑了?臉上的麻子也不見了!

    這么一看,還挺俊俏的!

    他擺了擺折扇,走上前拍了一下吳非衣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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