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這大叔不僅沒有受傷,手臂竟然還能做簡單的動作,雖然沒有那么靈活,但痛感已經(jīng)減輕了不少!
手臂有希望醫(yī)好,就是說大叔以后可以繼續(xù)養(yǎng)家,他心中激動無比,竟“撲通”一聲朝沐云書跪了下去,眼含熱淚地道:
“殿下,您救了我,您救了我全家的命啊!”
他不覺得自己說得夸張,全家都靠他一人來養(yǎng),他無法賺銀子,家里那些老小孩怎么活下去?
沐云書忙將大叔扶起來,“是我該謝你的信任!”
這大叔并未痊愈,沐云書叫他之后來保信堂尋她,會將他的病醫(yī)好,許諾他的也不會食言。
大叔覺得昭慶殿下能為自己治病,已經(jīng)讓他感激不盡,打定主意,不能再要那十兩銀子。
這一題,沐云書已經(jīng)交出了讓人震驚的答卷,反倒是裴淸憐的心情徹底被攪亂。
行針時最忌心浮氣躁,軀干位置危險,她害怕出錯,只能保守一些。
等她這邊結(jié)束后,那小伙子的情況并沒明顯好轉(zhuǎn)。
小伙子本想幫幫裴淸憐,用力地去抬手臂,可手臂沒抬起來,已是痛得他滿頭的大汗。
比試的結(jié)果不言而喻,就算考核官想要偏袒,也騙不了百姓們的眼睛。
裴深無法接受自己的女兒輸給了沐云書,不等考核官宣布結(jié)果,起身道:
“學(xué)醫(yī)先學(xué)人!其他的先不說,昭慶殿下還是解釋一下,你這吳氏針法到底是從何處偷師而來?清憐是吳老神醫(yī)的弟子,那半本醫(yī)書還望你歸還給清憐!”
聽到裴深如此無恥的話,吳非衣恨不得沖上去將他做過的丑事全都說出來!
吳嬸也是氣得發(fā)抖,但她并沒有讓吳非衣出面,而是自己緩步走到了沐云書身邊。
眾人正不解,怎么突然又走出來一個婦人,吳嬸直直看向裴深,壓抑住心中的仇恨,冷道:
“裴太醫(yī)這句話說得真好,學(xué)醫(yī)先學(xué)人,可你們裴家做到了么?”
聽到這聲音,裴深震驚得呼吸一滯,下意識問道:“你,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裴太醫(yī)好記性��!你說裴女官是我父親的弟子,怎么你們父女卻不認(rèn)得我呢?”
吳嬸一邊說,一邊解下了臉上的面紗,露出了那被苦難折磨得有些蒼老的臉頰。
她沒去理會震驚的裴家父女,而是轉(zhuǎn)身看向圍觀眾人,朗聲道:
“我乃鶴林吳氏女,吳忱君,我父便是吳思白!我可以用性命起誓,我父親從未收過裴女官做他的弟子,更沒有將醫(yī)書傳給過她,她手上那半卷,才是我吳家丟失的半卷醫(yī)書!”
吳嬸的話讓百姓們覺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裴女官不是吳老神醫(yī)親收的弟子?這怎么可能呢?這也太幻滅了!
裴深不知道自己的發(fā)妻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也顧不上去想,只想死死地捂上她的嘴巴!
“吳……”他吐出了一個字,才驚覺不能讓眾人知道他們的關(guān)系,立即給了身邊小廝一個眼神。
小廝會意,忙對吳嬸道:
“這位大姐你休要胡言,你有什么證據(jù)證明你是吳老神醫(yī)的女兒?小的可是聽聞吳家出了事,吳家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你竟敢冒充老神醫(yī)的女兒招搖撞騙,我這就報官將你抓去衙門!”
“我看誰敢抓她!她是何人,老朽可以證明!”
小廝的話音剛落,人群里就傳出了一道蒼老的聲音。
眾人朝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到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者怒視著高臺的方向。
老者身邊站著一個高大英俊的男子,大家不認(rèn)識老者,但都知道那男人是鎮(zhèn)國公府的小公爺,皇城衛(wèi)指揮使——墨歸。
墨歸朝老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周圍人下意識給兩人讓出了一條路來。
百姓們不認(rèn)識這位老人,行內(nèi)之人卻有認(rèn)識的,驚訝地道:“這……這不是霍老么!霍老怎么來了?”
“霍老?哪個霍老?”
“南霍北吳,大奉兩大杏林世家的霍家家主,霍老神醫(yī)!”
“原來是那位老先生,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第543章怎會選出你這么個東西來��?
眾人驚訝之時,墨歸已經(jīng)護(hù)著霍老來到了吳嬸面前。
霍老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吳嬸,嘆了口氣道:“忱君,家中出了變故,怎不知來尋世叔?”
吳嬸并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霍老,其實父親在世時,與霍老的關(guān)系并不和睦,兩人一見面,就會因為對醫(yī)術(shù)的不同見解吵得不可開交,所以父親出事后,她并沒想過要去投奔霍老。
霍老看出了吳嬸的心思,擺手道:“旁的咱們之后再說!先解決眼前的事!”
說著,他看向幾位考核官道:“諸位不認(rèn)識忱君,可信得過老朽?”
考核官中的一位中年男人緊張地走過來道:“師傅,您這話折煞弟子了……”
“哼!”霍老白了那男人一眼:
“你還知道老朽是你的師父!收受賄賂,昧著良心說保信堂的藥材為次等藥材之時,可記得我教你行醫(yī)的準(zhǔn)則!”
男人抖了一下唇,想要反駁,便看見墨歸那寒如古井般的眸子正睥睨著他。
他腿一軟,這才意識到自己與裴家的交易,可能早就被皇城衛(wèi)盯上了!
他還心存僥幸的覺得,官家說此次考核一切從嚴(yán)只是句空話而已!
霍老沒再理會汗如雨下的徒兒,轉(zhuǎn)頭對其他幾人道:
“老朽可以為忱君作證,她的的確確就是吳思白老神醫(yī)唯一的女兒!她父親有沒有收徒,收了何人為徒,她豈能不清楚!”
老人聲音不大,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驚得百姓們一個個都如同泥塑一般,呆愣在原地。
看到那些質(zhì)疑的眼神,裴淸憐只覺著雙腳被釘在了地面上,讓她轉(zhuǎn)身都有些困難。
輸了比試就已經(jīng)夠讓她難堪了,神醫(yī)之徒的這層衣裳,她絕不能再被人揭開!
思及此,裴淸憐故作鎮(zhèn)定的仰著頭道:
“霍老與恩師雖然是故交,可有些事您并不知情,恩師收下我不久后就離世了,也許還沒來得及告知您……”
“閉嘴吧你!”霍老打斷了裴淸憐的話,眼神里充滿了厭惡。
“吳思白那老東西豈會將醫(yī)書傳給你不傳給她的女兒?你這蠢材哪里比他的女兒強(qiáng)!還有,是誰準(zhǔn)你隨意更改別人的醫(yī)書,還改得狗屁不通,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
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沐云書道:
“你連這個女娃娃一半資質(zhì)和刻苦都沒有,要選,吳思白也會選這位姑娘做自己的徒兒!吳思白那老東西一輩子不收徒,不就是不想那些心思不在醫(yī)術(shù)上的人糟蹋了他的心血,怎會選出你這么個東西來?”
霍老真的是很憤怒,他之所以與吳老神醫(yī)總是吵架,就是因為兩人對收徒的觀念不同。
吳老說他不管什么人都收到門下,這是不對的,可他覺得總要將醫(yī)術(shù)先傳出去,才能讓更多窮人有瞧病的機(jī)會。
不料他的徒兒借他的名聲收受賄賂,助紂為虐,并未真正給需要救治的人帶來幫助。
吳思白那老東西更是慘,一輩子的心血被人竊取,最后還差點落個老糊涂的名聲,他們終是誰也沒有做對!
裴深怎么也沒想到這位已過耄耋之年的霍老會出現(xiàn)在京城,有他作證,百姓很難再相信他們!
衣裳已經(jīng)被冷汗打透,裴深知道此時已經(jīng)無法糊弄過去了,只能快步走上前朝霍老行了一禮,恭敬地道:
“這里面一定有什么誤會,這件事咱們可以之后再聊!”
他悄悄看了吳忱君一眼,好在吳忱君沒有將他們另外一層關(guān)系說出來,那這事情就還有回旋的余地。
飛快想了一下應(yīng)對之策,裴深真誠地看著霍老道:
“這,這一局是小女清憐輸了,輸?shù)男姆诜�,清憐年少成名,是有些驕傲忘形了,之后在下會好好管教她!難得能見到霍老,大比結(jié)束后到鄙舍一敘,如何?”
裴深如今是太醫(yī)院院判,他覺得自己出面周旋,霍老定會給些顏面,更何況他已經(jīng)將姿態(tài)擺得這般低。
不料墨歸并沒有給裴深糊弄過去的機(jī)會,朗聲道:
“繼續(xù)比試?裴大人的和盛堂在比試第一局用了不正當(dāng)?shù)氖侄稳伲州數(shù)袅诉@一局,哪里還有繼續(xù)比試的資格?”
說著,他給阿泗遞了個眼色,阿泗很快就帶著人押上來幾人,都是裴深暗中接觸的官吏。
在大比前,墨歸就接觸了戶部的官員,他以檢舉有功作為誘餌,使得這些官吏在暗中互相監(jiān)督,那些為了向上爬的官員,很快就將線索送到了他的案前。
霍老神醫(yī)也指著那個被裴深收買的徒弟怒道:
“老夫剛剛瞧過了保信堂的藥材,二十種皆是上乘,你竟然昧著良心評出次等來,老夫怎會教出你這樣的徒弟!今日起,老夫便與你斷絕師徒關(guān)系,你去賺你的黑心錢,再與我霍氏一門無關(guān)!”
接下來,墨歸當(dāng)眾宣布了他查到的一些罪證,揭露了楚大人換題一事,還請來了沙縣令,讓他將宜山火災(zāi)之事說了個清楚明白。
裴家為贏得比試做下的那些不光彩手段,頓時無所遁形!
閣樓上,看到這一幕的景德帝面色沉冷。
他扭著手上的扳指,手臂拄在椅子的扶手上,怒道:
“朕已經(jīng)嚴(yán)禁有人在此次考核中搞小動作,裴太醫(yī)是不是覺得他是京都藥行的土皇帝了!虧朕之前那么信任他!”
海公公忙給景德帝打起了扇子,勸道:
“官家息怒,好在小公爺發(fā)現(xiàn)的及時,也好在昭慶殿下是真的有本事,有了今日的事,想必之后參加考核的藥堂就不敢再動歪心思了!”
景德帝虛了一下眼睛,腦海里浮現(xiàn)出沐云書給病人瞧病時那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
那樣沉穩(wěn),定是對自己有足夠的信心,有這樣實力的云書,怎屑于在賽前陷害對手?
老七的事,定還有隱情,景德帝捻了捻手指,對海公公道:
“老東西,去給朕宣旨!”
沒過多久,海公公便帶著幾名內(nèi)侍來到了高臺上,揚聲道:“官家有旨!”
聞言,眾人顧不得多想,急忙跪到了地上,個個埋著頭,等待著海公公后面的話。
第544章跑丟了一只鞋
海公公抱著拂塵朝眾人掃了一眼,才接著道:
“和盛堂東家賄賂官員,破壞考核大比,至此取消和盛堂大比資格,永不錄為正店!裴深裴院判監(jiān)管不力,革職查辦,并將吳老神醫(yī)遺物歸還吳家!其他涉案官吏視情節(jié)論處,欽此!”
聽到海公公宣讀的旨意,裴深險些癱坐在地上。
毀了,這下全毀了,和盛堂永遠(yuǎn)無法成為正店不說,他的院判之位竟也被罷免了,官家怎能罰得如此之重!
他抹了把頭上的冷汗,朝前跪行了兩步,對海公公道:
“公公,賄賂官員的事情本官并不知情��!我怎能做出這種事呢?應(yīng)該是底下人做的,求您讓我見官家一面,我會向官家解釋,求官家再給臣一次機(jī)會……”
后面的話裴深卡在了喉嚨里,因為他的臉被突然飛來的雞蛋打了個正著。
蛋液順著他臉頰流下來,讓他頓時狼狽不已。
下面的百姓叫嚷道:“卑鄙,虧我們從前那么敬重你們,你們竟是這般的下三濫,真叫人惡心!”
“偷了吳老神醫(yī)的書,竟將自己說成吳老神醫(yī)的傳人,城墻都沒有你們的臉皮厚!”
“讓你們這些人霸占藥行正店的位置,我們這些老百姓哪里還有出路?好在蒼天有眼,沒讓你們得逞!”
“沒錯,還造謠抹黑昭慶殿下,幸虧殿下有本事證明自己,否則我們都被迷惑了!”
一部分百姓覺得自己被愚弄,十分憤怒,而另一部分人的憤怒不止如此,他們太過信任和盛堂,將銀子都押在了和盛堂那一邊,和盛堂輸了比試,他們的銀子也就全賠進(jìn)去了!
那些本來押了保信堂,但中途又將賭票賣出去的人,更是整個人都傻了,幾乎到手的銀子全飛了,巨大的落差險些讓他們暈死過去。
人們將心中的憤怒都算在了和盛堂頭上,叫嚷著,恨不得沖上去廝打和盛堂的人。
裴深見場面混亂起來,擔(dān)心真的有哪個失心瘋沖上來傷到他們,忙讓和盛堂的伙計頂在前面,趁亂帶著裴淸憐離開了現(xiàn)場。
差點跑掉了一只鞋,裴深才得以帶著裴淸憐躲到了馬車上,上了車后,他整個人都是呆滯的,一日間幾乎毀了他半輩子的經(jīng)營,他怎能不慌!
裴淸憐更是滿腔憤怒地捏著手中的帕子,霍老剛剛的話還在她耳邊回蕩,他居然說她是個蠢材!
怎么可能,她自小就被人夸獎漂亮聰慧,怎會不如那個半路出家的沐云書!
裴深抬頭看向女兒,心里不免有些埋怨,冷道:
“你不是說這場比試一定會贏么?哪怕你把心思多用一些在醫(yī)術(shù)上,今日也不會丟這么大的臉!”
“父親這是在責(zé)怪女兒?”裴淸憐半句不讓:
“您不知戶部會抽查哪一家藥堂,不舍得更換更好品質(zhì)的藥材,這才被小公爺當(dāng)眾揭穿,我頂多是輸?shù)舯仍�,爹爹才是毀掉和盛堂正店招牌的人!�?br />
裴深氣結(jié),抬手就想朝裴淸憐打過去,可手抬到一半,還是被他忍住了。
他的官丟了,和盛堂的名聲也受到了影響,清憐是他僅剩的籌碼,他不能再與女兒離心!
那位大師說他女兒一定有出息的,他還有翻盤的機(jī)會!
裴淸憐也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麻煩的事并不是比試失利,而是父親的那位原配妻子!
現(xiàn)在頂多被人唾罵幾句,可害死吳老神醫(yī)的事情若被查出,那他們是真的再沒有什么未來了!
“父親,吳忱君不知對馬匪的事知道多少,她來京都,不會想為吳老神醫(yī)報仇吧?”
想到吳忱君,裴深臉色變了又變,捏著眉心道:
“她不敢,依大奉律,妻告夫要坐牢!且她無憑無據(jù),能奈我何?最重要的是我若被判罪,子女會受牽連,她那女兒也別想再有好日子過!”
孩子就是母親的軟肋,吳忱君若真的想與他魚死網(wǎng)破,今日怎會沒有暴露兩人的關(guān)系。
深吸了一口氣,裴深接著道:
“且吳忱君也沒那么聰明,她應(yīng)該并不知道我與那馬匪有關(guān)系,只是恨我在外養(yǎng)了外室罷了!她現(xiàn)在無依無靠,我會把她接回來好好養(yǎng)著,再想辦法哄她改口,先保住你的名聲再說!”
裴淸憐知道父親指的改口,是她冒充吳老神醫(yī)徒弟一事,雖然不想讓吳家母女回到父親身邊,但現(xiàn)在也別無他法,只能聽父親的安排了。
馬車?yán)@了小路從后門回裴府,可剛到后巷,車夫就勒馬轉(zhuǎn)頭道:
“老爺,小姐,前頭有人在等,好像……好像是九殿下!”
聽到是蕭澤玖來尋,裴淸憐咬了一下唇對裴深道:“父親先回吧,我去見見九殿下�!�
裴深道:“你即便不允他,也莫要得罪了他,說不定以后還有用處!”
裴淸憐點了一下頭道:“女兒明白!”
說罷,她便在蘭月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腳下白色裙擺輕晃,如白蓮般緩緩綻放,蕭澤玖覺著眼前人依舊是那么美,可不知道為何,卻美得那么陌生。
裴淸憐走到蕭澤玖身邊后,發(fā)現(xiàn)他只看著她不說話,苦笑道:
“殿下這是怎么了?也對清憐失望了么?過來可是為了訓(xùn)斥我?那清憐洗耳恭聽!”
蕭澤玖聞言下意識想要解釋,可話到嘴邊他又咽了回去。
“本王有什么資格來教訓(xùn)你,我只是想找你來說說話!”
蕭澤玖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可裴淸憐就是覺得好像有哪里不一樣了。
暗暗捏了捏拳,她表面依舊是無所謂的樣子,點頭道:
“好,那臣女陪殿下走走!”
兩人沉默著走到了巷口的一顆柳樹下,蕭澤玖扶著那顆柳樹抬頭看了看,彎著唇角道: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樣子,那時候我們隨父皇入京,住進(jìn)了皇宮中,我實在受不了那道道紅墻的束縛,便偷溜出宮玩,可我沒帶銀子,因為太餓了,我爬上樹去找鳥蛋,結(jié)果從樹上摔了下來,是你救了我!”
聽蕭澤玖提起往事,裴淸憐皺了一下眉,這件事她聽蕭澤玖說過好多次了,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第545章不須借你的余光,她已經(jīng)足夠奪目!
蕭澤玖沒去看裴淸憐的不耐煩,自顧自地講述著過往:
“本王還記得,你那時候也就六七歲,扎著雙丫髻,可愛得很!與本王驕傲地說你父親要做太醫(yī),你以后會是太醫(yī)的女兒!還說我很幸運,若是晚一天從樹上掉下來,你可能就不在京城了……”
那一天,小小的清憐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讓他顧不得腿疼,給他講了很多故事,直到他被內(nèi)侍找到,他們才分開。
臨別時他答應(yīng)過清憐,定會再來見她的。
回宮后他就求了父皇,請他在太醫(yī)考核時,一定要錄取一個姓裴的太醫(yī)!
父皇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但他偷溜出宮,原本要罰二十板子,加上這個請求,就得罰五十板子!
那時他真的很猶豫,五十板子他得養(yǎng)好幾個月,可想起小丫頭那么渴望父親能考入太醫(yī)院,他便咬牙答應(yīng)了父皇!
正因如此,他們錯過了好幾年,有機(jī)會再見面時,小丫頭已經(jīng)長成大姑娘了,早已看不出年幼時的樣子,甚至不記得他們說過的話,連他也忘記了。
若不是他打問過裴太醫(yī)就這一個女兒,他還以為自己認(rèn)錯了人!
蕭澤玖一直覺著很愧疚,自己惦記了多年的人,他卻把她的相貌都忘記了。
還有當(dāng)初分開時,他答應(yīng)過很快就會再來尋她的,那時清憐沒有等到他,一定對他很失望吧!
于是他拼命想彌補自己的失信,想讓清憐知道他真的沒有忘記會回來找她的話。
這件事大概成了他心里的執(zhí)念,所以一直不甘心地圍在淸憐身邊。
直到最近他才想明白,有些事能夠忘記,就說明不重要,一直是他自己在感動自己而已!
也許,他應(yīng)該放手了。
將心中的苦澀全都咽進(jìn)了喉嚨里,蕭澤玖勉強(qiáng)扯著嘴角道:
“抱歉,又說這些你不想聽的�!�
裴淸憐抿了抿唇,搖頭道:“沒什么……我那時候太小了,實在記不得與殿下說過什么,但我還是很感激殿下記得那些事,感謝你這些年的照顧!”
蕭澤玖沒有接裴淸憐的話,而是問道:
“清憐,我有一件事想問你……你發(fā)現(xiàn)了貓草丸中沒有致幻之物,可是第一時間告知了父皇?”
裴淸憐瞳孔微縮,沒想到蕭澤玖還在糾結(jié)貓草丸的事。
“殿下這是懷疑臣女?”她慘笑一聲,微抬著下巴道:
“是啊,如今我都快成過街老鼠了,算了,清者自清!殿下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
裴淸憐說話的時候并沒發(fā)現(xiàn),蕭澤玖眸中的光幾乎熄滅了。
母妃已經(jīng)跟他說過了,父皇會知道貓草丸無事,不是清憐第一時間告知的,是在母妃那里發(fā)現(xiàn)了剩下的貓草丸。
清憐對他說謊了,卻還說什么清者自清!
蕭澤玖覺著心口很痛,想起吳非衣指著他鼻子罵他瞎子傻子的樣子,真的很難受。
其實他不瞎也不傻,他只是無法接受珍視的東西,在手心中粉碎的感覺。
“我知道了!”蕭澤玖收回了扶在樹干上的手,輕輕拍了拍道:
“這是本王最后一次來打擾裴女官,不管怎樣,本王感謝你年幼時的相救,盼你……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話落,蕭澤玖便轉(zhuǎn)了身,有悵然,竟也有解脫。
裴淸憐想要叫住蕭澤玖,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這樣做。
而且,她也不相信,說是最后一次,但那男人哪有那么容易將她放下!
會回來的,屬于她的,一定都會回來!
她望著蕭澤玖的背影,見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腳步,嘴角便輕輕揚了起來。
蕭澤玖果然回了頭,臉上的表情卻是裴淸憐從未見過的嚴(yán)肅。
“我欠你一個人情,你若有求,我會相還!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做對我皇妹不利的事情,我知你心里有知許,可知許從未對你動過心思,即便你把皇妹比下去,他眼中也只會有皇妹一人!還有……你雖然很好,可我皇妹也很好,皇妹沒有學(xué)過你,這世上每個人都很耀眼,不須借你的余光,她已經(jīng)足夠奪目!”
落下這話,蕭澤玖便轉(zhuǎn)了身,消失在了巷子里。
裴淸憐氣得嘴唇都被她咬破了,蕭澤玖竟然赤裸裸的揭開了她一直不想面對的事情,她怎么能接受!
是了,一定是欲擒故縱,蕭澤玖定是想要用這種方式讓她主動靠近他,真是越來越幼稚了!
躲在角門邊的蘭月見蕭澤玖離開,快步走過來扶住了裴淸憐,關(guān)切道:
“小姐,您沒事吧?”
怎么可能沒事呢?一時間名聲和喜歡她的人都離她而去,裴淸憐的心比被萬只螞蟻啃食還要難受!
蘭月見裴淸憐鐵青著臉不說話,又低聲勸道:
“小姐,天無絕人之路,官家雖然罷免了老爺,但并未動您和少爺,少爺還是稽查司指揮使,您也還是裴女官,咱們還有睿親王做靠山,百姓們都是健忘的,只要您和大少爺以后能立下什么功勞,百姓和官家的心就又會回來了!”
聽到蘭月的安慰,裴淸憐臉色稍霽,馬行千里,不洗塵沙。一點挫折而已,她撐得過去!
蘭月見裴淸憐的臉色緩和了些,又道:
“小姐,您說那個曾與九殿下有過一面之緣的,會否是老爺在鶴林的那位千金��?”
她隱約記得,當(dāng)年老爺要考太醫(yī)院,那位吳夫人帶著女兒也來到了京城,但老爺害怕被吳夫人知道他在京城養(yǎng)了外室,沒過多久就將人送回了鶴林。
裴淸憐冷冷看了一眼蘭月:“你想說什么?想說九殿下對我的喜歡和對父親的照顧,都因為兒時的那一面么?”
蘭月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忙道:“怎么會!九殿下傾慕您,只會是因為您的容貌和才華!他現(xiàn)在生氣,也不過因為得不到而已!”
裴淸憐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心中煩躁,正想回院子靜一靜,這時候又有一輛馬車快速地駛進(jìn)了后巷。
馬車停下后,有丫鬟將一個打扮美艷的婦人從車廂里扶了下來,正是裴淸憐的母親,裴夫人。
第546章告知秘密
裴夫人穿著一身齊胸襦裙,撲過來時帶著一陣香風(fēng),見到裴淸憐后,她便急忙問道:
“憐兒,我聽聞大比時和盛堂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你的醫(yī)術(shù)不是很厲害的么?這件事可會牽連到你兄長!”
裴夫人說了一堆,裴淸憐知曉她在乎的,只是會不會影響到兄長的前途!
“你這丫頭,倒是說話��!”
裴夫人急得很,當(dāng)初老爺考太醫(yī)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差點落選,可最后竟是被破格入取。
老爺進(jìn)入太醫(yī)院后,旁敲側(cè)擊地問過老院正,老院正只夸老爺女兒養(yǎng)得不錯!
所以自此后,老爺就把清憐當(dāng)作了福星,對她們母子也在意起來。
可她聽聞今日正店比試清憐出了大丑,老爺那位原配還出現(xiàn)在了京城,她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正室之位又要讓出去了!
她氣不打一處來地瞪了裴淸憐一眼:
“你自己不爭氣,別連累你大哥的大好前途!好在你大哥不在京城,不然真是被你害死了!早讓你攀附一個皇子你不聽,還真以為自己能當(dāng)上皇后不成!”
裴夫人心情煩躁,不想與女兒浪費口舌,推開她便提裙進(jìn)了角門。
……
裴家人灰溜溜的離開后,比試也就結(jié)束了,因皇城衛(wèi)抓了一批官員,之后的比試便被推延了一日。
這事在藥行內(nèi)掀起了軒然大波,有人歡喜有人憂,不過其余人要怎么應(yīng)對,就與沐云書無關(guān)了,她只等著第二輪考核即可。
比試結(jié)束后,沐云書將霍老請到了府上,聊天中吳嬸才知道,其實霍老并不是主動來京城的,而是被沐云書請來的。
云書知道裴淸憐擅自改動了她父親的書籍后,便將德高望重的霍老請來,為父親正名。
若不是云書,她父親的一世英名,全被裴家父女毀了,吳嬸真的不知要如何感激沐云書。
沐云書只道:“吳嬸,您把醫(yī)術(shù)傳于我,對我來說才是大恩,我只是做了我應(yīng)做的!”
霍老目露欣賞地看著沐云書,心中感慨吳思白還是好福氣的,他活著都沒尋到的徒兒,那家伙死后竟得到了這么一個好苗子!
他稱贊道:“你做得好!決不能讓那些一知半解之人,靠著拉踩別人成果博取眾人眼球!你說的對,這些人就是阻止大奉醫(yī)學(xué)發(fā)展的罪人!”
沐云書點頭:“我會緊記霍老的話!”
白發(fā)老人朗笑了幾聲,在心里嘆道:吳思白,你的徒兒老夫幫你瞧過了,是個好的,你這老頭子可以瞑目了!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霍老才想起一事,看想?yún)菋鸬溃?br />
“忱君啊,老吳他……到底出了什么事?還有,老夫記得你曾招婿上門,你那夫婿……可是也遭遇了不測?”
聽了霍老的詢問,吳嬸倏地握緊了拳頭,吳家滅門時的慘像再次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中。
她知道霍老會問起這事,也不想再隱瞞云書,便將吳家遭受馬匪劫掠之事說了出來。
聽到吳家人慘死在馬匪手中,霍老唇瓣抖了抖,眼中有悲痛也有震驚,喃喃道:“怎么……怎么也是馬匪……”
吳嬸陷入了悲痛中,沒有發(fā)現(xiàn)霍老用了一個“也”字,沐云書卻覺著這個字用得奇怪。
她看向霍老道:“霍老前輩,您為何說也是馬匪?還有誰遭遇過這樣的劫難?”
霍老臉色一白,忙擺手道:“沒什么,沒什么,是老夫口誤而已!”
站在一旁的吳非衣也覺察出霍老的反常,他和母親一直以為外公的死是裴深一手造成,可見霍老這個反應(yīng),她覺著這件事可能還有些她不知道的內(nèi)情!
她正想詢問兩句,霍老卻是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對吳嬸道:
“人死不能復(fù)生,忱君你要節(jié)哀!老夫能活這么久,就是知道一個道理,有些事既已經(jīng)注定,那就不要過分探究!你放心,你父親的后事老夫會重新料理,你若在京都住不慣,也可隨老夫去江南!”
說著,他輕扶桌面站起了身,看著吳嬸的眼神里竟夾雜著一絲愧疚,拱手道:
“老夫還會在京城逗留幾日,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在老夫能力范圍內(nèi)的,老夫無有不應(yīng),今日,便先告辭了!”
沐云書本還想挽留一二,但霍老去意堅決,她也不能強(qiáng)人所難,便將人送出了府。
霍老走后,吳非衣一臉困惑的看著吳嬸道:
“娘,我怎么覺得,霍老神醫(yī)聽到外祖死訊后,表情有些不正常?”
吳嬸也覺得奇怪,可是霍老遠(yuǎn)在江南,與父親多年不聯(lián)絡(luò)了,根本不認(rèn)識入贅到吳家的人是誰,更不清楚裴深與她們家的恩怨,怎會了解他們家被屠門一事?
難道是她冤枉了裴深?那些馬匪與他沒有關(guān)系?
不對,若與裴深沒有關(guān)系,馬匪就不會在吳家尋找醫(yī)書,到底還有什么是她所不了解的?
吳嬸想不出答案,半晌后才轉(zhuǎn)過頭看向沐云書道:
“云書,我們吳家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曾經(jīng)問過我,是不是與裴家有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
今日她選擇出面揭露裴淸憐,以后的麻煩事就不會少,她不能再對云書隱瞞下去了。
回府后,吳嬸便將與裴深的恩怨,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沐云書,沐云書這才知道,裴太醫(yī)竟然是吳家的贅婿!
因為吳嬸當(dāng)年害怕裴深會因為贅婿之名而抬不起頭,所以從沒有在外人面前提起過她夫婿的身份。
她為了讓夫君圓夢,還支持裴深進(jìn)京做太醫(yī),哪承想她竭力的維護(hù),換來的是裴深勾結(jié)馬匪,屠了吳氏滿門的結(jié)局。
沐云書再如何處變不驚,都被這個故事震驚到了,論心狠手辣,裴太醫(yī)在她認(rèn)識的人里,絕對是佼佼者!
她一臉凝重地對吳嬸道:“早知道這樣,今日就不是讓裴深身敗名裂這么簡單了!”
沐云書從未覺得自己是善類,對待敵人,分毫的仁慈都是對自己的殘忍!
她本想問吳嬸為何不去狀告裴深,但見到吳嬸死死地拉著非衣的手,她便已經(jīng)猜出了答案。
第547章面首的下場
沐云書知道即便裴深是入贅吳家,吳嬸也是裴深的妻,妻告夫要坐牢,且非衣是裴太醫(yī)的親生女兒,裴深被定罪,非衣最好的結(jié)局也只能是被送去教坊司!
報仇和保護(hù)非衣兩種選擇,吳嬸只能選一種,所以,她才沒有揭露自己與裴深之間的關(guān)系吧!
沉吟了片刻,沐云書認(rèn)真地看著吳嬸道:
“嬸子,別怕,在我心里,早已經(jīng)把你與非衣當(dāng)成我的家人,我不會叫非衣出事,并且,我會想辦法幫你們查出真相,為吳老神醫(yī)報仇,還你們一個公道!”
吳非衣聽得心口一緊,紅著鼻子直接跪在了沐云書面前,嗚咽道:“殿下……”
沐云書拍了一下她的額頭,將他拉了起來,“哭什么哭,你要讓別人哭才是!也莫要說什么謝,我們不提這個!”
沐云書的話讓吳非衣鼻子酸得更加厲害,她上輩子是積了什么德,才能遇見這么好的殿下!
她一邊打著嗝兒,一邊壓抑著抽泣聲道:“殿下,以后上刀山,下油鍋,我先來闖!”
沐云書的心也暖暖的,她沒有姐妹,能有全心全意護(hù)著她的朋友在身邊,她真的很滿足!
見一向堅強(qiáng)的非衣哭得可憐,她便攬著她的背,輕輕拍了兩下安慰道:
“莫要哭了,你現(xiàn)在是府上的長史,叫人瞧見你哭成這個樣子,可是要笑話你的!”
吳非衣被說得不好意思,也漸漸停止了哭泣,不過昭慶殿下的懷抱真是溫暖啊,以前都是她哄娘親,現(xiàn)在竟有人愿意來哄她,她有些舍不得站起身來。
這時候,院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沒多久外間的簾子就被人打了起來。
來人一進(jìn)門,便瞧見沐云書安慰吳非衣的畫面,那雙桃花眼驚得都瞪圓了去!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退回去又重新打簾子進(jìn)門,這才見兩人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那里看著他。
“九殿下,說了我們主兒正與吳嬸談事呢,您就不能等一等?”
追上來的翠玉一邊喘著氣,一邊無奈地對蕭澤玖道。
蕭澤玖這才被喚回了神,想起剛剛皇妹與姓吳那小子抱在一起的畫面,他用力閉了閉眼,天,自己一定是因難受而變得恍惚,所以才看花眼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了兩聲,才道:“我……我是來給皇妹道歉的……”
他語氣里沒有半分不甘心,只是帶著些頹然。
其實沐云書并沒有怨過蕭澤玖,九哥與裴淸憐早就相識,信任她也無可厚非。
重要的是九哥并沒有因為信任裴淸憐,做過任何傷害她的事情,她還聽說今日九哥為防止賭徒找她們麻煩,拿出許多銀子去購買賭票一事,對他哪里還有氣在。
“我沒怪過你,九哥不用與我道歉!只是希望九哥以后莫要再帶我去見她!”
“不了,不只不帶你去,我也不會去見她了!”蕭澤玖苦笑道:
“不過這也挺好,情場失意,賭場得意,今兒本王賺的銀子,比我這些年得到的俸銀還多上幾倍呢,本王今后想不躺平都不行啊!”
聽蕭澤玖自己打趣自己,沐云書和吳非衣等人都不由輕笑起來。
沐云書道:“那九哥好好做這個富貴王爺,沒準(zhǔn)以后我還會求到九哥頭上!”
蕭澤玖抱臂道:“好說,若保信堂真的可以成為正店,流水宴的銀子,九哥包了!”
幾人說了一會話后,紅豆跑過來稟報說沐詢請沐云書過去,要商議一下接下來的安排。
沐云書便請吳非衣先招待一下蕭澤玖,自己去尋了沐詢。
吳非衣能感覺到蕭澤玖一直在強(qiáng)顏歡笑,與母親說了一聲后,便與蕭澤玖一起到園子里散心。
一路上,蕭澤玖一直斜眼看著吳非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吳非衣忍了半天沒忍住,停下腳步皺眉道:“九殿下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在下說?”
蕭澤玖見四處無人,才握拳輕咳道:
“那個……本王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面首的下場都不會太好,墨知許那人又小氣得很,你,你和皇妹的事若是被他知道,你定是兇多吉少!”
吳非衣扯了扯嘴角,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面首?”
誰的?難不成九殿下以為他是昭慶殿下的面首?
蕭澤玖拍了拍吳非衣的肩膀:
“行了,我們一起醉生夢死的交情,自不會嫌棄你!但本王還是要勸你回頭是岸,男子漢大丈夫,想博前程得靠自己!”
說著,他還朝吳非衣的胸口垂了一下,垂完之后他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挑眉道:
“看你瘦巴巴的,這里還挺壯實!”
吳非衣的眼睛頓時瞪成了銅鈴,險些一拳頭朝蕭澤玖的面門招呼上去。
這男人不是難過么?這哪里有難過的樣子!
當(dāng)蕭澤玖的手又朝她垂過來的時候,她立即抓住了蕭澤玖的手腕,咬牙道:
“呵呵,九殿下誤會了,在下會用我的生命護(hù)著昭慶殿下,卻不會對她有半點非分之想,您用不著擔(dān)心!”
這答案讓蕭澤玖怔了怔,護(hù)著她卻不要她,只守著便滿足了,他沒想到,這小土豆還是個情種!
雖然覺著皇妹值得,但也覺著吳非衣可憐。
他攬住了吳非衣的肩膀道:“你還挺重情!你這性子我喜歡,咱們啊,還真是難兄難弟,走走走,再陪本王喝幾杯去!”
“不是……我不能再喝了,九殿下……你別拉我……我不是墨跡,我是真的不能喝!九殿下……九殿下……”
吳非衣急得臉都扭曲了,想要拒絕的,可她如何能拉扯得過蕭澤玖,最后還是被他拖著去了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