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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傍晚時,墨歸散職回來,沐云書與他說了此事。

    墨歸聽后臉色也很差,冷道:

    “余家人以為巴結大長公主就能換得錦繡前程?大長公主只不過拿他們當狗!我這兩日暗中調查了大長公主,雖然沒能查到她的把柄,但許多暗娼館、幼倌館、賭拳館,都與余府脫不了關系!”

    第711章交鋒

    “怪不得余家那些人個個沒有出息還能醉生夢死,當慣了家狗,已經無法出去獵食了!”

    沐云書心中無比的憤怒,暗娼、幼倌,這些人多半是非法被拐去的,還有那無視人命的賭拳館,只聽著幾個字,她耳邊已經響起達官貴人興奮的呼喊聲以及滿場血漿殘肢的畫面。

    而阿墨的人只查了一兩個縣城,大奉不知道有多少家這樣的地方,想要一個個查封,比登天還難!

    所以,只能從源頭下手!

    “余家不會有好下場,余小妹被救,大長公主首先懷疑的就是余家,你到時候將暗娼館這些事捅到父皇那里,大長公主必定會斷臂自保!”

    墨歸也是這樣想的,且他還有件更大的禮物要送給大長公主和余家!

    不過這個想法他暫時不打算告訴昭昭,他怕污了昭昭的眼睛!

    兩人聊了一會兒營救余小妹的事,沐云書又想起了鄂君顏留下的那塊鐵礦,問道:

    “阿墨,鐵礦的事情你那邊可有眉目了?”

    墨歸抿了抿薄唇,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人已經在城中的幾間鐵匠鋪周圍布控,但沒有發(fā)現什么可疑之事,汕王和大長公主那邊我都叫人查過,大長公主手上的確有先帝留下的礦山,但只是錫礦和銅礦,并非鐵礦!”

    “不是鐵礦?”

    沐云書滿心疑惑,君顏不可能跟她開這樣一個玩笑,他給的這塊生鐵到底是什么意思?

    為了調查君顏的事情,她還叫人去教坊司找過林殊玉,因為林殊玉曾說她知曉君顏為何會離開隴西。

    可不管她的人如何套林殊玉的話,林殊玉始終不肯開口,最后竟然上吊自盡了。

    派去嶺南的人也沒有搜集到有價值的消息,所以君顏身上的謎,只有他自己清楚!

    沐云書心中很是不踏實,總覺得若是解不開這個謎題,會有很不好的事情發(fā)生!

    墨歸瞧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她不必太急,若對方有行動,勢必會漏出馬腳,他們盯緊就好!

    轉眼就到了余月羲離京的日子,大長公主站在城樓上,對身邊一個侍衛(wèi)問道:

    “都準備好了?”

    昨天夜里,她已經買通了大理寺的守衛(wèi),將余月羲調換了出來。

    所以現在被押送出京的,是余家的那個姑娘。

    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她派來人手在路上除掉那個姑娘,所以才會對侍衛(wèi)有此一問!

    其實她也不想用這種辦法,讓女兒偷偷摸摸的生活在余家,她也覺著丟臉。

    可女兒毒害蕭晟之事被傳揚了出去,有幾個頭硬的官員在朝堂上對她母女口誅筆伐,站出來主張重罰月羲,她無法幫月羲脫罪,只能忍了這口惡氣。

    等她與汕王奪了這天下,平分這皇位,她自會讓曾經忤逆她的那些臣子死無葬身之地!

    首當其沖的就是沐云書,她要把她的腦袋砍下來,給月兒當酒盅!

    “殿下安心,官差那邊都打點好了,只要咱們的人出手,他們就會放松對余家姑娘的看守!”

    侍衛(wèi)見大長公主黑沉的臉,忙討好般地道:

    “屬下已經安排人留了線索,官府會順著這些線索查到昭慶殿下那邊,到時候,昭慶殿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殺害羲和郡主的罪名!”

    大長公主的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喃喃道:“皇兄,敢動本宮的女兒,本宮定叫你的女兒死無葬身之地!”

    目送隊伍離開,大長公主便回府等消息去了,還未入夜,管事姑姑就急匆匆跑了進來。

    “殿下,外頭傳來消息,今兒晨起被押解出京的犯人被劫了!”

    “這么快?”

    大長公主皺起了眉,按照原本的計劃,應該是在今日深夜進行,怎么提前了半日!

    不過這些也不太重要,只要事情辦妥就好!

    捏了捏眉心,她擺手對張姑姑道:“既然辦成了,讓暗衛(wèi)將那些匪徒除掉吧,別漏出什么馬腳!”

    大長公主并不知曉,她以為被除掉的余小妹,此時已經被順利送到了魯王府。

    阿泗將人送到魯王府時,沐云書也在這里,余小妹見到余弦兒和沐云書后,二話不說就跪了下來。

    她摘下頭上的帷帽,朝兩人用力磕了一個頭,揚起臉時眼中已經蓄滿了淚水。

    “殿下,姐姐,你們的大恩大德小妹無以為報,請受小妹三拜!”說著,又要朝地上磕去。

    沐云書忙扶住了她,見她頭上的淤青,發(fā)現這姑娘也是個實心眼。

    “不必如此,我們救你并不圖你回報,好好活著就是!”

    余弦兒抬手擦掉了小妹額頭上的灰塵,紅著眼道:“回來就好,以后路還長著,沒必要什么事都掛在嘴上!”

    她不是一個喜歡表達的人,反正從這一刻開始,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她都會堅定地站在云書身邊!

    兩人安慰了小妹幾句,就把她送到王府里一個偏僻的院子里休息。

    余小妹雖然有了心理準備,遇到這種關乎生死之事,還是難免受到了驚嚇。

    沐云書寫了一個安神的方子,讓翠玉去煎了藥給余小妹喝下,她這才縮成一團,睡了過去。

    余小妹能睡著,余月羲卻是一夜都沒能入睡。

    躺在余小妹的床榻上,她嫌棄地將被子枕頭都摔在了地上。

    這床硬的要硌死人,她如此金尊玉貴的人怎么能睡在這里!

    下人見余月羲一直鬧騰,只能將余夫人請了過來。

    余夫人看著滿地的狼藉,甚是頭疼,她真是請了一個活祖宗回來。

    說說不得,罵罵不得,只能哄著道:“郡主不喜歡這被褥,明日我便派人去置辦些好的回來!”

    余月羲聞言,冷嗤了一聲,“我用的被褥都是彩絲錦緞,全是貢品,你去哪給我置辦?”

    在大理寺已經讓她吃了幾日的苦,不想出來后竟依舊要被圈在這破屋子里,她怎么受得了!

    母親不是說要給她報仇,以后讓她做公主么?她一直留在余府便一直是余小妹,如何能做公主?

    “我不要呆在這里,我要回公主府,現在就要回去!”

    第712章癡念

    見余月羲嚷著要離開,余夫人心中大急,勸道:“這可萬萬使不得,萬不能讓人知曉您還在京城��!”

    “有什么不行,難道余小妹平時都不出門的么?我戴上帷帽就是了,誰會懷疑我!”余月羲煩躁道。

    余夫人頭疼,勸道:“這不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么!郡主就好生在這里住幾日,等風頭過去,臣婦自會送您回公主府的!”

    可余月羲驕縱慣了,哪是那么容易被安撫的,余夫人勸了好一陣沒有效果,忽地想到了一個辦法:

    “郡主,過兩日我娘家侄兒成婚,聽聞還請了小公爺,您安心在府上住兩日,若外頭風平浪靜,我……我也許可以帶你去婚宴散散心!”

    聽到“小公爺”三個字,余月羲果然安靜下來。

    其實她恨過墨歸,她如此熱烈地愛著他,比沐云書更加喜歡他,為何他眼中就只有沐云書呢?

    她因他丟掉了郡主的身份,只能用別人的身份偷偷活著,她付出了這么多卻換不來他一個眼神!

    事到如今,她自己也不清楚,對墨知許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不甘心!

    可她就是想要見他,心里全都是他!

    “你說真的?”余月羲抱著懷里的軟枕,緊緊盯著余夫人。

    余夫人哪里是真要帶她去婚宴,只是想找個借口安撫住余月羲。

    可看到余月羲那瘋魔般地眼神,她哪敢說自己在哄她,只能點頭道:

    “當,當然!我還與弦兒說等過段時間,讓她幫忙牽線,讓郡主如愿嫁給小公爺!不過這些事咱們得慢慢圖之,萬不能壞了公主殿下的大事!”

    想到以后還有機會和墨知許在一起,余月羲終于冷靜了下來,答應在余家安生住些日子。

    余夫人見終于哄住了這個祖宗,暗暗松了口氣,叫下人收拾了房間后才退出了門。

    余夫人離開后,余月羲看著懷里的軟枕,癡癡道:

    “知許哥哥,你為什么不明白這世上只有我對你才是真心的!我如今淪落至此,你可有半分心疼?”

    “會的,一定會有那么一日,話本子里面都說了,只要女子用情至深,男子終有一日會被感動!”

    “實在不行,等母親成事之后,我就把你捆在身邊,陪在你身邊,日日與你歡好,總會讓你對我動心!”

    說著說著,余月羲就將軟枕用力揉進懷里,呵呵地笑了起來。

    余月羲不清楚,墨歸的確對她動了心,但不是歡心,而是殺心!

    聽阿泗說余小妹已經被順利救了回來,墨歸用手指敲打著桌面,輕聲道:

    “大長公主現在一定很開心吧!那我便抓緊再給她送一份禮!”

    余小妹被劫走的消息還沒有傳到京城,大長公主要是知曉人沒有被殺掉,反而被劫走,哪里會開心,估計會被氣瘋!

    想到那個情形,阿泗就開心地笑了起來,昭慶殿下的這個辦法真的太絕了!

    聽爺還有禮物要送給大長公主,阿泗心中好奇,不過看見爺眼底滿是烏青,擔心爺這兩日太忙了,會熬壞身子,便勸道:

    “爺,您已經兩日都沒好好休息了,要不您早點回去陪殿下吧,這里有兄弟們盯著呢!”

    墨歸抬頭看了看胡子拉碴的幾個兄弟,知道大家完全不比他輕松。

    想了想,他笑道:“今兒誰也不必忙活了,走,我?guī)銈內驑锹犌�!�?br />
    “去戲樓?”

    阿泗驚訝得嘴巴都能塞進雞蛋,他家爺從前對那種地方避之不及,現在怎么主動提起去戲樓?

    莫非是要試探他們的人品?

    阿泗狐疑地看了墨歸好幾眼,不解道:“爺,我們都是正經人,對那種地方沒……沒興趣��!”

    墨歸朝阿泗翻了個白眼,“說沒興趣之前,把你邁出去的腿給我收回來!”

    其他幾個兄弟一聽都笑了,忙了這么久,日日都緊繃著神經,誰不想出去放松一下。

    見小公爺是真的打算帶他們出去消遣,大家全都歡呼了起來!

    墨歸換了公服便帶著兄弟們出了門,他們這么早下職,不由引來其他衛(wèi)所的兄弟們駐足觀望。

    有人好奇地拉住落在后面的阿泗,問道:“你們今兒怎么這么早就走了?”

    阿泗道:“我們爺帶我們去戲樓聽曲去!”

    眾人更加驚訝,小公爺為人冷漠孤傲,從前兄弟們一起去逛青樓,小公爺從來都不參與的,今兒太陽怎么從西邊升起來了?

    等人走后,眾人聚在一起嘀咕起來:

    “小公爺跟昭慶殿下這才成親多久,就跑出去逛戲樓,不怕昭慶殿下生氣么?”

    “天天對著身份那么尊貴的公主,小公爺腰都挺不直,壓力那么大,去風月之地找找男人的尊嚴也情有可原!”

    “嘖嘖,我還以為他對昭慶殿下用情至深呢,要是讓我當駙馬,我能多裝兩個月!”

    “能娶到昭慶殿下那樣才貌雙絕的女子,讓我裝一年我也能裝得!”

    幾個衛(wèi)官不知曉,他們插科打諢的幾句話很快就散開了,許多人都在談論小公爺帶著下屬去逛戲樓之事。

    接近二更天時,醒來的沐云書見墨歸還沒有歸府,便擔憂地派人出去打聽。

    等到三更時,童輝才急急忙忙趕回來,支支吾吾地告訴沐云書小公爺在清風樓吃醉了,說是今夜留在那里聽曲子,不回來了。

    翠玉等人聽到這個消息全都白了臉,清風樓她們聽說過,雖然不是娼館,可里面全是會吹拉彈唱的清倌,比秦樓楚館沒好到哪去!

    小公爺竟然去了清風樓,還要在那里留宿,他怎么對得起殿下?

    沐云書是信任墨歸的,可聽到這個消息,她的心還是本能地收縮了一下。

    那種酸痛感是她曾經沒有感受過的。

    她發(fā)覺人只要在乎一件事,自己的心就會被它牽動。

    翠玉發(fā)現沐云書臉色不好,從沒哪一刻對小公爺如此埋怨!

    “主子,您先別急,小公爺許是在查案子!要不……奴婢跑一趟去問問!”

    沐云書覺著自己留在府里也睡不著,站起身拿了一件斗篷披在了身上,道:

    “我自己去吧,翠玉,你準備些醒酒丸!”

    第713章變心

    翠玉見主子還要給小公爺備醒酒丸,心里更加堵得慌,小公爺要是真去鬼混,她……她以后日日在小公爺的吃食里下巴豆,看他以后還敢不敢這般待主子!

    心里氣憤,腳上卻沒耽擱,收拾好東西后她便陪著沐云書一起上了馬車。

    還沒有靠近清風樓,遠遠就見到彩樓上掛滿了各色的燈籠,還有不同樂器發(fā)出的聲音,混合著鉆進眾人的耳朵里。

    童輝引著沐云書來到了墨歸所在的雅間,一進門就看到皇城衛(wèi)的兄弟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

    墨歸閉目坐在主位上,正聽著坐在身邊的兩個清倌人彈奏琵琶。

    沐云書走到墨歸跟前,對那兩個清倌人道:“這里不必伺候了,你們先下去吧!”

    兩人聽到這句話并不難過,反而像是見到救命恩人般地朝沐云書行了一禮,正要應一聲“是”,不料墨歸這時候睜開了眼,一把抓住了清倌人懷里抱著的琵琶,冷道:

    “走什么?爺還沒有聽夠,哪也不許去!”

    兩個清倌人被嚇得瑟縮了一下,她們真的很想問問小公爺,她們已經彈了一晚上的曲子了,手指都麻了,小公爺怎么還沒有聽夠?

    誰家好人成宿聽琵琶!之前還幻想能被小公爺贖回家去,現在是半點都不想了,這變態(tài)誰愿意伺候誰伺候去吧!

    兩人被墨歸叫住,半點不敢動彈,只能朝沐云書投去了一個哀求的眼神。

    兩位姑娘的眼神看得沐云書頗為詫異,她們身在風塵,卻沒想過攀高枝來改變自己的生活,品性實在高潔!

    這般想著,她便對翠玉道:“去跟清風樓的管事說一聲,以后照顧些這兩位姑娘!”

    兩個姑娘震驚,早聽聞昭慶殿下憐憫百姓,待人溫和,今日是真真切切的見識到了。

    她們陪著小公爺吃酒,若是別的女子,定然上來先給她們兩巴掌,可昭慶殿下非但沒有責怪,還在管事那邊幫她們撐了腰,有了殿下這幾句話,她們以后絕不會在樓里受委屈了!

    兩人感激地跪在地上給沐云書磕了頭,連自己的琵琶都不要了,忙起身告退,臨走前還朝墨歸投去了一個嫌棄的眼神。

    這么好的殿下不懂珍惜,小公爺根本就沒外頭傳得那么好!

    見清倌人退下,墨歸心里滿是無奈!

    他們家昭昭魅力太大了,連姑娘都站在她那邊,讓他這戲要怎么唱��!

    他只能硬著頭皮將琵琶丟到一旁,冷道:

    “殿下怎么找到這里來了?怎么,連片刻的自由都不能給我么?你不讓我娶郡主,舞女也不讓我親近么?”

    若不是看到墨歸一直眨著的眼睛,沐云書真的以為這狗男人有了別的心思。

    原來徹夜不歸,是等著自己來配合他演這出戲!

    沐云書沒好氣地朝墨歸翻了個白眼,裝作憤怒地瞪著他道:

    “這些小妖精就能叫你放松是么?墨知許,你說過只喜歡我一個人的,這才成親幾日?你怎就出來尋歡問柳,你就是個負心漢!”

    沐云書掏空了心思才罵出了這么幾句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吵架這一塊真的沒什么天分!

    墨歸也是第一次見昭昭鼓著腮幫子罵人的樣子,兇悍里透著十足的可愛,好想上去貼貼是怎么回事!

    不知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穩(wěn)住心神,他別過眼睛寒聲道:

    “沒錯,這些女子身份雖然低賤,卻知情識趣,我在她們面前想如何就如何,何須像在你面前那般處處小心謹慎,讓我連丫鬟都不敢多看一眼!”

    “小公爺,你吃醉了吧,你怎么能說出這些話!”

    翠玉不可置信地看著墨歸,怎么也不相信這話是從小公爺嘴里說出來的!

    她不能再讓小公爺胡說八道,主子聽了后得多傷心�。�

    快步走前便要去扶墨歸起身,急道:“小公爺莫要說胡話了,快隨主子回府吧!”

    墨歸卻掃開了翠玉的手,冷道:“我才不要回那個讓我窒息的地方,你們都給我走,讓我清靜清靜!”

    翠玉真的很想把墨歸敲暈帶他離開,可她知道小公爺的功夫,自己根本得不了手。

    急得冷汗都要流出來了,卻聽主子在身后幽幽開了口。

    “他既然想留在這兒,就讓他留下吧,翠玉,咱們走!”

    聽著媳婦那略帶澀意的聲音,墨歸心疼的心都抽成了一團!

    等事情辦完,他一定回去給媳婦負荊請罪!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昭慶殿下深夜尋小公爺回府一事,很快就在坊間傳開了!

    許多人都在罵墨歸負心薄幸,摘到了花園里最美的那朵花,又不給花兒澆水,生生要把花兒給枯死!

    那些對墨歸動了心思的女子也開始反思起來,昭慶殿下那樣的容貌和身份,都沒辦法讓小公爺死心塌地,她們又憑什么討得恩寵?

    就算有些拎不清的,也被自己爹娘給罵醒了,她們聽聞小公爺變態(tài)得很,叫人整夜彈琵琶給他聽,彈得人指尖血肉模糊都不叫停。

    姑娘們聽了這些傳言,再不敢有什么念頭,用皮開肉綻的手指彈琵琶,她們想想都疼!

    可這世上就是有人看不清自己,總覺著自己是最特別的那一個,這人就是余月羲。

    從余夫人那里聽到這個消息后,余月羲高興極了!

    她就知道知許哥哥不是不喜歡她,而是被沐云書的身份壓迫而不敢接近她!

    知許哥哥定是因為知曉“她”被押送離京而痛苦,這才與沐云書大吵了一架,去清風樓買醉!

    若知許哥哥知道她還在京城,會不會很高興?她真是迫不及待地想見他一面。

    “大伯母,你那娘家侄兒到底什么時候成親?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知許哥哥?他日日為我買醉,我怎能讓他受這樣的苦!”

    余夫人與余月羲說這些,是為了討好余月羲,不想她聽過后竟又鬧著要出門,只能安慰道:

    “郡主別急,我侄兒的親事就定在了三個月后,到時候我們一定讓你心想事成!”

    第714章來自地獄的復仇之人

    “三個月后?”

    余月羲驚叫了一聲,那豈不是還要讓她在這破屋子里困三個月!想想她都要瘋掉了!

    可她也知道她再怎么不滿,大伯母也不可能輕易放她出門,只能一臉不悅地先將人給打發(fā)走了。

    等人走后,她才憤憤地嘀咕道:

    “三個月?三個月后知許哥哥對我的愧疚都淡了!”

    說著,她抬頭對一旁伺候的婢女問道:“大伯母適才是不是說,知許哥哥與沐云書賭氣,這兩日都會宿在清風樓?”

    婢女不明白余月羲為何有這樣一問,緊張地想了想,點頭應道:“好像是這樣的!”

    余月羲嘴角一勾,眸子里有異彩閃過,這不就是親近知許哥哥最好的機會么!

    母親從前一直叫她等,可她等來等去等到了什么?別說三個月,就是三天她都不想等了!

    想了想,她將婢女招到跟前來,讓她出門去買些蒙汗藥回來,婢女不知余月羲要做什么,但她哪敢忤逆這位活祖宗,忙應下出了門去。

    夜里時,余月羲就用婢女買來的蒙汗藥迷暈了守在院子里的仆婦,在婢女的幫助下翻墻出了余府,快步朝清風樓而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見到知許哥哥,他會驚喜成什么樣子,會不會直接將她揉進懷中,好好地疼愛一番!

    都說好事多磨,他們兩個經歷的事多了一些,好在結果是好的!

    她步子跨得急切,后面提燈的婢女都快跟不上了,轉到一條暗巷時,她才發(fā)覺給她照路的光不見了。

    她急忙轉身想呵斥婢女一句,轉過頭后卻沒有看到婢女的身影,而是看到幾名黑衣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甭找了,人已經被我們敲暈了!”

    余月羲見幾人朝自己步步逼近,嚇得退后了幾步,怒道:

    “你們是誰?快給我滾開!壞了我的好事,我讓母親殺了你們全家!”

    她說殺人全家時順口極了,仿佛已經說過了千百遍!

    幾個黑衣人聞言冷笑連連,其中一人跨前了一步,直接用棉布捂住了余月羲的口鼻,在她耳邊沉聲道:

    “郡主已經殺過我全家一次了,想再殺一次,你得去地府!別著急,我們很快就會送你前去!”

    這話讓余月羲的腦子轟的一聲響,想要掙扎,可那棉布上的奇怪氣味,好似抽干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氣,叫她半點動彈不得。

    “你……你們是誰?為何要抓我……你們若膽敢對我不利,我母親不會放過你們的!”

    黑衣男子們并沒有與余月羲廢話,在她腦袋上套了一個麻袋后,飛快將人帶離了暗巷!

    很快就有人將消息報給了還在清風樓聽曲的墨歸,知道手下已經得手,他并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樓里撒了大把的銀子打賞那些賣唱的伶人。

    他假意與昭昭吵架,就是想要將余月羲引出來。這個禍患一日不除,昭昭就一日不得安寧。

    墨歸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他才不會管殺的這個人是女人還是孩子,性別和年齡不是惡魔的保護傘,只要他覺得該殺,那便絕不會手軟!

    而余月羲就是他覺得該殺之人!

    另一邊,幾個黑衣人已經將余月羲帶到了一間暗室之中。

    一人將余月羲甩在地上,抬腳踩上了她的手指,冷聲道:

    “羲和郡主,你該醒醒了!”

    余月羲被錐心刺骨的痛意驚醒,看到幾個黑衣人恐懼地喊道:

    “你們要干什么?你們怎么敢傷害我,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幾人看著余月羲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他們都已經喚出了余月羲之前的封號,她竟還以為自己的身份能嚇得住他們!

    其中一人蹲在地上,伸手捏住了余月羲的下巴道:

    “我們當然知道你是誰!是害我等家破人亡之人!”

    “你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們!”

    “余月羲,你可還記得冬桃?”一人怒喝道:

    “冬桃?”余月羲一臉迷茫,根本想不起這人是誰。

    男人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咬牙道:

    “是啊,你這般尊貴的人,怎會記得一個普通的櫛工!冬桃因為頭發(fā)梳的好,被你喚入大長公主府幫你梳發(fā),可你就因為新發(fā)髻沒能引起小公爺的關注,遷怒到我小妹冬桃身上,用垂頭生生將她的手指全都敲斷了!”

    說到這兒,男人聲音都嘶啞了,“她沒了討生活的能力,每日還要喝許多湯藥醫(yī)病,覺得自己給家里帶來了負擔,用一根繩子結束了自己的性命!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才十五歲!我給她買的發(fā)簪都沒來得及送給她啊!”

    “她自己要死,跟我有什么關系!”

    余月羲終于明白這些人是來尋她報仇的,心里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可她并未討?zhàn)�,因她真的覺得自己沒有錯。

    “那賤奴沒辦好差,我罰她有什么錯?人又不是我殺的,你們抓我來作甚!”

    另一人見她絲毫沒有懺悔之心,憤怒地扇了她一個嘴巴:

    “你不記得冬桃,肯定也不記得喬明了!你在路上欺負一個孩子,喬明路見不平說了幾句公道話,你竟然讓人將他騙到郊外,把人吊在樹上,活活把他給餓死了!”

    “后來官府查案,大長公主給官府施壓,竟說喬明是自己誤入了捕獸陷阱丟了性命!他才剛剛成親,他懷孕的妻子得到噩耗后一尸兩命,你害了這么多人,你說你該不該死!”

    而這個男人,就是當年被余月羲欺負,被喬明救下的少年。

    恩公為了給他說一句公道話全家遭難,他不給恩公報仇,怎配為人!

    余月羲看著這幾個男人猙獰的臉,嚇得不住往后躲。

    “什么喬明,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別往我頭上潑臟水!既然你們知道我母親是誰,就應該知道她的能耐!叫她知曉你們傷了我,她定會把你們千刀萬剮!”

    “我們沒了家人,這顆心哪一日不是在被千刀萬剮著!”

    一人忽地抽出匕首,二話不說就刺進了余月羲的腿上。

    為了報仇,他們早把生死置之度外,怎會害怕余月羲的幾句威脅!

    第715章惡有惡報

    男人將桌案上的布子扯了下來,露出許多牌位,扯過余月羲的衣領威脅道:

    “不想再挨刀子,就給他們磕頭賠罪!”

    余月羲已經被痛得面容扭曲,按著自己不斷流出鮮血的傷口,怒吼道;

    “我金尊玉貴,怎會給你們這些賤民下跪道歉!能因我而死,是他們的福分,你們快放了我,不然我母親和知許哥哥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余月羲還在提小公爺的名字,幾個男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女人竟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小公爺說得沒錯,有些人是講不得道理的,直接把她長廢的腦袋砍下來就是!

    一人拿著匕首,挑起了余月羲的下巴,“大長公主下令截殺離京的‘余月羲’,她瞧見你的尸體應該不會意外吧!”

    另一人也道:“還是把臉刮花些,讓大長公主不好確認才有趣!”

    感受到匕首上的寒氣,余月羲這時才真正有了害怕。

    這些人已經想好了退路,他們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你……你們別殺我,你們想要什么?金銀財寶還是美人小倌?我都能滿足你們!你們沒了妹妹,我再給你尋十個八個妹妹就是!”

    拿著匕首的男人都要被余月羲給氣笑了,手上加大了幾分力氣,將匕首在余月羲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我們不要金銀,你把大長公主和汕王的勾當告訴我們,我們考慮留你一條狗命!”

    余月羲臉上被劃了一刀,起初并不覺得如何疼痛,只覺得臉上冰涼一片,然后有什么液體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伸手去摸,便看到手指上染滿了鮮血,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臉被劃花了,驚恐地尖叫起來!

    她叫了兩嗓子后,幾個男人有點不耐煩,一人脫了鞋子直接往余月羲的嘴里塞。

    “給我閉嘴,再叫老子多賞你幾刀!”

    余月羲想要掙扎,可漢子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掙扎不開,感覺嘴角都已經被鞋子撕裂開,她終于妥協地朝幾人拼命點起頭來!

    那人見狀,這才抽回了鞋子,掐住余月羲的脖子道:

    “老老實實交代,莫要給我耍花招!”

    余月羲又驚又痛,眼淚不受控地往下流。

    母親的事情從不告訴她,她成日只想著追著知許哥哥跑,哪里知道母親跟汕王之間的事情!

    她縮著脖子搖頭哭求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放了我,想知道什么,我去找我母親詢問就是!”

    幾人冷笑,也不知道這羲和郡主是真的蠢還是把他們當傻子!

    “放你回去?讓你有機會派人殺了我們?少給我們�;ㄕ�,不說我現在就送你去西天!”

    見到匕首朝著自己眼睛飛速而來,余月羲嚇得驚聲尖叫道:

    “不要,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母親與幕僚說話時提起過嶺南!”

    說完這句話,余月羲就覺得身下一股熱流涌出,然后就有一股子騷臭味彌漫開來。

    幾人嫌棄極了,就這般膽識和腦子,還想跟昭慶殿下爭小公爺,真是癡心妄想!

    他們又逼問了余月羲幾句,感覺她真的是一無所知,這才作罷。

    汕王的外祖鄂侯爺一直鎮(zhèn)守嶺南,大長公主不可能無端提起那個地方!

    拿著匕首的男人對其中一個兄弟吩咐道:“去把這個消息傳遞給小公爺!”

    那人應了聲“是”,看了一眼余月羲道:“這女人怎么辦?”

    “怎么辦?咱們又不是菩薩,當然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余月羲看著幾人陰森的眼神,心中大急:“我已經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你們,你們還想怎么樣?”

    “我們想怎么樣,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拿著匕首的男子冷笑著看了余月羲一眼,對兄弟們道:

    “先把她指甲拔了,再把她耳朵割下來喂狗,總之她讓咱們家人受過的苦都得讓她嘗一遍才行!”

    幾個男子冷冷應了聲“是”,根本沒有因為余月羲是女子而心慈手軟,在他們眼中,余月羲不是人,只是畜生!

    余月羲被死死禁錮住,一只手被按在地面上,然后便看到男人將匕首刺進她手指的指尖里,將她的指甲從手指上分離開來。

    巨大的疼痛讓她身子都痙攣了,從前她看到那些被她折磨得人痛苦嘶嚎,只覺得有趣,她從沒想過,原來指甲從手指上剝離的感覺這么痛!

    與她折磨別人時不同的是,這幾個男人折磨她時并沒有笑,他們看著她的眼神里只有仇恨!

    她想要求饒,可聲音卻淹沒在深深的恐懼之中……

    ……

    清晨時分,大長公主收到了一個令她無比震驚的消息。

    她派出去滅口的人竟然沒有直接殺死余小妹,而是將人給擄走了!

    直接殺死和擄走那是兩個概念!將人滅口,那就是仇殺,皇兄和世人會懷疑沐云書,會懷疑汕王妃,卻不會懷疑她。

    可擄走就不一樣了,世人并不知被送離京城的是余小妹,只會懷疑是她派人將女兒救了回來!

    本想用這件事分散皇兄的注意力,讓皇兄無暇顧及她與汕王私底下做的事情,沒想到搬起的石頭竟然砸在了自己的腳面上!

    大長公主氣得在屋子里團團轉,大罵道:“廢物,都是廢物,這么點事也會出紕漏,他們是干什么吃的!”

    管事姑姑忙安撫道:“殿下別急,奴婢已經派人去給他們傳消息,讓他們立即殺掉余家小姐,丟到官道上,快些讓官府發(fā)現!”

    大長公主十分煩躁,但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想了想又吩咐道:

    “那就把人折磨得慘一些,這樣百姓們以為月羲死前遭受了非人的對待,一定會更加同情她,幫她討伐兇手!”

    “殿下英明!”管事姑姑奉承了一句,便后退著出門傳信去了。

    幕僚目送掌事姑姑離開,又蹙眉看向大長公主道:

    “怎么會出了這么大的紕漏?我記得您反復叮囑過,讓他們見到人后直接下殺手,以免夜長夢多!”

    第716章一點也不好玩

    大長公主也沒有想明白原因,難道是沐云書那邊得到了什么風聲,出手干預了她們的行動?

    大長公主其實很聰明,深思了一會兒便接近了事情的真相,可她反復推演,還是覺得這個猜想不太可能。

    就算沐云書派人混在隊伍里隨行,也不可能有機會救下余小妹,她派出的人豈會是等閑之輩!

    找不到答案,她只能心緒不寧地在府里等消息。

    而這時候的余府大房已經亂成了一團,被迷暈的下人醒來后見余月羲不見了,慌忙將事情告知了余夫人,余夫人自己沒主意,忙到小妾的院子去尋了余大老爺。

    余大爺聽了這消息,嚇得差點跌倒,余月羲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們根本無法跟大長公主交代!

    他揮手就給了自己夫人一個巴掌,罵道:“連個小丫頭都穩(wěn)不住,月羲要是出了事,你去給她賠命!”

    可事情發(fā)展到這個地步,責怪夫人也無用,他不敢將此事告知大長公主,只能讓下人幫他去衙門告了假,帶著幾個心腹在城里尋找起余月羲來。

    而余月羲早已被前來復仇的幾個男人帶出了京都。

    他們尋了個特別隱蔽的地方將人吊在了一棵樹上,并在余月羲額頭上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會不斷從傷口滴下來,如果沒人來救,余月羲會在絕望和驚恐中死去。

    幾個男人做好一切后便消失在了樹林中,不論余月羲如何掙扎乞求都沒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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