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老米剛走沒多久，曹猛迷迷瞪瞪過來，顯然還沒睡醒的他牽了一匹馬，發(fā)現這桿子上掛著的兜子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四處偷摸看了一遍發(fā)現沒人，就打開一看。

    “臥槽，誰偷偷藏的草料？真不仗義�！�

    老米剛轉身離去不久，曹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晃了過來。

    還沒從夢鄉(xiāng)中徹底清醒的他，順手牽過一匹馬，不經意間瞥見那桿子上掛著的兜子，怎么瞧都覺著與往日不大一樣。

    他賊兮兮地左顧右盼，確認四下無人后，滿心好奇地伸手打開。

    “臥槽，哪個缺德玩意兒偷偷藏了這么多草料？真不夠意思！”　他嘟囔著，渾然未覺自己即將捅出個大婁子。

    ……

    次日清晨，陸小風躡手躡腳尋到老米，壓低聲音問道：“花兒呢？”

    老米被問了一怔：“什么花？”

    陸小風心底　“咯噔”　一下，暗叫不好，加重語氣重復道：“昨天交給你的那捧花兒，哪兒去了？”

    老米這才如夢初醒，拍著胸脯打包票：“放心，妥妥兒的，我這就給你取去�！�

    可當他的目光掃向曹猛后背時，臉色瞬間大變。只見曹猛正背著那個原本裝黑豆的兜子，優(yōu)哉游哉晃蕩著。

    “老曹，那兜子是你的嗎？就這么背著瞎溜達！快給我瞅瞅�！�

    老米心急火燎，話還沒落音，手已迅速從曹猛背上搶過兜子。

    滿心焦急地打開一瞧，老米差點沒背過氣去，立馬又死死合上。

    不死心地眨巴眨巴眼，再次緩緩打開，里面只剩些七零八落、扯得不成樣子的細碎花瓣，哪還有半朵完整的花兒。

    曹猛見狀，興致勃勃地湊過來探頭探腦：“咋啦？你藏的寶貝沒啦？”

    說著，還賤兮兮地抬手拍了拍胯下戰(zhàn)馬的肚皮，咧著嘴笑道：

    “都在這兒裝著呢，我就說誰偷偷藏了那么多嫩葉，敢情是你小子！”

    “你他娘的！”　老米瞬間暴跳如雷，一把揪住曹猛衣領，把老曹嚇得一哆嗦。

    “你眼睛讓驢糞蛋糊住啦？那是花，滿滿一捧嬌艷欲滴的花，你那雙牛眼愣是看不見？”

    “��？”　曹猛滿臉蒙圈，瞪大眼睛辯解道：“我真沒瞧見有花，打開就瞅見幾根桿子，嫩綠嫩綠的，以為是給馬兒準備的！”

    老米氣得七竅生煙，正欲破口大罵，眼角余光瞥見陸小風正望向這邊，趕緊強壓怒火，松開掐著曹猛的手，沖陸小風比了個“放心”　的手勢。

    隨后，他又咬牙切齒地對老曹道：

    “你可倒好，惹出大禍了！不趕緊把花給小風找回來，他下半輩子的幸福可就全毀在你手里了！”

    約莫兩盞茶的工夫，陸小風騎在馬上，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忽然，耳畔傳來蕭芊凝那清甜軟糯的聲音：“陸將軍，喚我前來，可是身子不適？”

    陸小風聞聲，急忙勒緊韁繩翻身下馬，與蕭芊凝并肩緩緩而行：“我并無大礙，只是……　有些話，想與姑娘說�！�

    微風輕拂，蕭芊凝抬手輕輕撩起耳畔碎發(fā)，那不經意間露出的脖頸，線條柔美纖細，宛如優(yōu)雅的天鵝。她唇角含笑，眼眸亮晶晶的：“將軍但說無妨，若有差遣，芊凝定當竭力效勞�！�

    陸小風瞧著她那俏皮靈動的笑容，只覺心都化了，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暈暈乎乎不知該從何說起。正犯難時，眼角余光瞥見老米在不遠處張牙舞爪，模樣甚是怪異。

    定睛細看，只見老米一個勁兒沖他指指點點，眼神一個勁兒往他背后瞟。

    陸小風滿心狐疑，不動聲色微微側身，眼角余光一掃，發(fā)現曹猛雙手比劃著，示意他把手背到后面去。

    陸小風雖滿心疑惑，卻也依言照做，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微微張開。

    剎那間，手中一緊，似乎有什么東西被匆匆塞了進來。

    入手瞬間，他便覺不對勁，毛絨絨的觸感，與昨日采的那捧鮮嫩野花截然不同。

    可此刻，滿心滿眼都是眼前的蕭芊凝，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兒了，哪還有心思琢磨手中物件的異樣。

    “蕭姑娘，我……　我有份禮物，想送予你。”

    陸小風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將藏在背后的手猛地往前一伸，結結巴巴道：“這就是……”

    話音未落，兩人皆是一愣。只見一只長耳朵灰兔子四腳懸空，僵在半空，后腿還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只因陸小風心急用力過猛，這一下差點把兔子懟到蕭芊凝臉上。

    那兔子原本嚇得瑟瑟發(fā)抖，待看清眼前是兩個大活人，瞬間炸了毛，張開三瓣嘴，露出又白又長的兩顆大門牙，“喳喳”　尖叫著，四條腿瘋狂亂蹬，好似受了莫大冤屈。

    第857章急信

    “這就是……”　陸小風滿臉漲得通紅，磕磕巴巴想把話說完，可腦瓜子急得都快冒煙了，愣是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此刻，他恨不得找個地縫立馬鉆進去，讓蕭芊凝徹底忘了這尷尬的一幕。

    好在蕭芊凝只是短暫愣神，隨即展顏一笑，滿心歡喜地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從陸小風手中接過兔子，嘴里還輕聲哼著不知名的調子，溫柔撫慰著小兔子受驚的小心靈：

    “莫怕莫怕，我們不會傷著你的�！�

    安撫好兔子，她仰起頭，望向滿臉窘迫的陸小風，笑意盈盈道：

    “這小家伙軟乎乎的，真可愛，這份禮物我很是喜歡，多謝了！”

    “��？喜歡……　喜歡便好！”

    陸小風尷尬地撓撓頭，殊不知一撮兔毛順勢沾在了頭盔上。

    剛一抬頭，就見剛才還躲起來的老米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手舞足蹈，比劃個不停，瞧那架勢，比陸小風自個兒還心急。

    陸小風這才猛地想起，送花也好，送兔子也罷，本意都是為了向蕭姑娘傾訴自己的心思。

    于是，他紅著臉，耳根滾燙，囁嚅道：

    “芊凝姑娘，自延康一路行至此地，你數次仗義援手，救我疾風軍于水火，小風感激不盡！”

    頓了頓，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目光誠摯地望向蕭芊凝：“蕭姑娘，其實，起初邀你同行，并非……”

    然而，后面的話還未等出口，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如暴雨般驟然響起，打破了這微妙氛圍。

    只見一將士騎著快馬風馳電掣而來，翻身下馬動作一氣呵成，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物：“將軍，有急信！”

    陸小風心頭一緊，迅速接過。

    入手便覺異樣，這哪是什么書信，分明是塊厚實布料，瞧模樣大概是從衣裙上硬生生撕扯下來的，上面影影綽綽有幾行暗紅色小字。

    滿心狐疑地展開一看，果真是寫給他的書信，再定睛一瞧落款，臉色瞬間陰沉如墨，竟是溫婉瑩的字跡！

    想必是溫婉瑩多次救見她無果，所以才想出了這么個辦法。

    他一目十行快速瀏覽，眼神愈發(fā)冷峻。

    信的前半段，滿是溫婉瑩聲淚俱下的道歉之詞，言辭懇切，求他高抬貴手，網開一面。

    可陸小風又怎會輕易動容，料想她也知曉這些話難起作用，竟在信尾拋出了一個驚天秘密！

    溫婉瑩直言，即便他不愿娶她，也絕不可鐘情于蕭芊凝，只因京城里還有位姑娘在癡癡等他！

    那姑娘曾寫了很多封信給他，可溫婉瑩生怕沙場上的他會因這些書信分心，竟將那些信悉數扣押起來。

    溫婉瑩還說，若他想拿回那些書信，便不能傷她分毫；若他執(zhí)意與蕭芊凝雙宿雙飛，那便是徹頭徹尾辜負了京城苦等多年的姑娘，妥妥一個負心漢！

    陸小風只覺腦袋仿若被千萬根銀針狠狠刺穿，劇痛瞬間如洶涌潮水般席卷整個頭顱。

    恍惚間，腦海深處一張模糊面龐緩緩浮現，稚嫩軟糯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在耳畔回響：

    “小風哥，別怕，雖說你沒了爹娘，可還有我們呢，我定會伴你身旁，歲歲年年！”

    “小風哥，練武時千萬小心，要是受了傷，我可是會心疼的！”

    “小風哥，安心去吧，此去不論多久，我定在原地，等你歸來！”

    那女孩隨風飄舞的長發(fā)，似輕柔拂過他耳畔，他下意識抬手欲觸碰，指尖卻猛地一陣刺痛。緊接著，腦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緩緩倒下。

    老米和曹猛哪曾料到變故突生，前一刻還好好的陸小風，看了塊布條竟瞬間委頓在地。

    二人驚慌失措，手忙腳亂上前攙扶。

    “別拽他，趕緊讓他就地躺平，我來施針！”

    蕭芊凝反應迅速，不假思索掏出銀針，在陸小風的百會穴、四神聰位置快速連下五針，又在人中精準落下一針。片刻，陸小風緩緩睜開雙眼。

    “陸將軍，醒醒，可還看得見我？”

    蕭芊凝輕拍陸小風肩頭，目光緊鎖他雙眸，仔細觀察神色，“您方才不是說有話與我講？可還記得？”

    陸小風眼神有些空洞，輕輕搖了搖頭：“我……　記不得了。”

    見陸小風能言語，回答也條理清晰，蕭芊凝高懸的心這才稍稍回落，急忙招呼將士們抬來擔架，小心翼翼將陸小風安置其上。

    返程途中，老米和曹猛一左一右抬著擔架，老米心有余悸，驚魂未定道：

    “幸虧蕭姑娘妙手回春，小風啊，你是沒瞧見，方才你毫無征兆直挺挺倒下，嚇得我和老曹魂兒都快飛了，臉刷一下全白了！”

    陸小風仿若未聞，雙眼直勾勾盯著天空，眼神空洞卻又似有千思萬緒翻涌。

    方才與蕭芊凝的對話，一字一句清晰印在腦海，甚至往昔那些零碎模糊、毫無連貫的記憶片段，也如潮水般洶涌回溯。

    他確鑿記得，京城里的確有個姑娘在等著他，而那個姑娘一定對他十分重要。

    可如今，任憑他絞盡腦汁，腦海中卻再難拼湊出有關她的絲毫線索，莫說姓名，就連那張本該刻骨銘心的面龐，也仿若被濃霧重重遮蔽，模糊難辨。

    他忘卻了她，可她卻依舊在京城里盼著他回去。

    于那姑娘而言，他陸小風，此刻已然是無情無義的負心之人。

    思及此，陸小風心頭一陣絞痛，緩緩開口：“別抬我上車了，帶我去找二舅，我有話要向他問個明白。”

    自打卸了副將之職，溫恃再不惦記著邀功，也不想著撮合溫婉瑩和陸小風兩人，平日里偶爾發(fā)發(fā)呆，喂一喂喜愛的那匹老馬，在夜里偷偷暢想一下和老周妹妹相親時的場景，他忽然感覺過這樣的生活其實也蠻不錯的。

    此時他正在和那匹老馬嘀嘀咕咕地聊著天，忽聽一陣踢踢踏踏由遠及近，抬頭就看見老米幾人攙扶著陸小風走了過來。

    溫恃趕緊搬了個馬扎過來，讓陸小風勉強坐下，不由得關心道：

    “怎么忽然病成這樣，沒有請蕭姑娘看一看嗎？”

    第858章青梅

    老米哼哼一聲，有些不滿地抱怨：

    “要不是人家蕭姑娘，小風現在還躺地上翻白眼呢。明明蕭姑娘讓他到車上休息，他偏要來這兒找你�！�

    陸小風此刻還覺得腦袋暈沉沉的，勉強伸手讓老米不要再抱怨，將幾人敢離了此處，這才將溫恃拉到跟前，輕聲問道：

    “二舅可還記得，我受傷失憶之前是否有過婚約？”

    “婚約？”

    提起這兩個字，溫恃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京城里的那位長樂公主。

    他并沒有見過那位小公主，但也知曉小風與長樂公主的的確確屬于青梅竹馬。

    可他從前總想著讓小風娶婉瑩，這樣小風和溫家就不會再生分。

    加上小風受傷，幼時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他也就沒有再去提京城之事。

    不知這小子怎么想起問有沒有婚約的事，溫恃有些心虛地干咳了兩聲，一邊低頭繼續(xù)喂馬，一邊回答：

    “婚約倒是不曾有……”

    一聽二舅這口氣，陸小風就知道他的話只說了一半，急道：“那還有什么？二舅是不是知道什么未曾告訴我？”

    溫恃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斟酌著道：“也沒瞞著你什么……就是……就是有一個你極為惦念的姑娘……”

    陸小風心口一滯，這個姑娘果然是存在的。

    他捏了捏拳，又問：“那……二舅可還記得這位姑娘姓甚名誰？”

    面對陸小風的追問，溫恃只能嘆息一聲，放下手中草料，坐在陸小風身邊，干啞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愧疚：

    “也罷，過去二舅總想著讓你和婉瑩結成一對，也就全了大哥這份惦念�，F在我看也不必再瞞了，那姑娘就在京都，是皇太孫的嫡親妹子，長樂公主！至于名字……二舅就不清楚了，皇室公主，誰敢打聽名諱！”

    說著，他還拍了拍陸小風的肩膀道：“說起來，我聽聞那位小公主對你確實很好，咱們來了延北后，還經常給你來信，后來我瞧你一直沒回信，以為你已經不再惦記她，也就沒有再提�！�

    “我并未收到過京城的來信！”陸小風沉聲道。

    “你沒收到過？”

    溫恃有些驚訝，小風受了傷后，那些信也沒停過，小風怎么會沒有印象？

    “我都讓婉瑩給你送過去了，怎么可能沒收到過？”

    聽二舅這般說，陸小風還有什么不明白，定是溫婉瑩將京中的來信全都扣了下來！

    此時，溫恃也已經猜到了陸小風沒有收到書信的原因，驚訝道：

    “婉瑩那丫頭……這么多年，我竟沒瞧出她如此多的小心思！我記得其中還有兩封是皇太孫寫給你的，婉瑩她的膽子怎么會這般大！”

    陸小風已經沒有心思與溫婉瑩生氣了，他此時心里亂糟糟的，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蕭芊凝。

    他雖然沒有與那位長樂公主有過婚約，可他臨行前，長樂公主說了會一直等他，還給他寫過這么多書信，他若轉頭與別人表達心意，豈不真成了負心薄幸之人！

    溫恃見外甥的表情似乎很痛苦，很快就想到了他在糾結什么。

    “小風，你可是在猶豫選蕭姑娘還是京中的那位公主？”

    溫恃覺得，這的確是一件難題，想了想，建議道：

    “要不……等這次剿滅西秦余孽，你立了軍功，就請官家給個恩典，讓你將蕭姑娘留在身邊？”

    溫恃的意思，是讓蕭芊凝為妾，陸小風怎能聽不明白。

    他登時皺緊了一對兒劍眉，冷道：“我絕不會如此輕賤蕭姑娘！”

    若無法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他寧愿不去招惹，也不想她為他受半點委屈！

    溫恃急道：“你不想輕賤蕭姑娘，那京城那邊怎么辦？長樂公主如今也到了議親的年紀，要是她真的等你到現在，你難不成真要辜負人家？”

    之前他不知道公主的信都被溫婉瑩扣下了，以為長樂公主對小風的感情也淡了，所以這兩年才沒有再給小風來信。

    現在看來，那位殿下并沒有忘記小風，小風沒有回信，身邊又有了別的姑娘，叫那位殿下知道，怕不會因愛生恨��！

    陸小風眼神暗了暗，抿唇道：“我會入京與她說清楚�！�

    他應該擔起的責任，他不會逃避，只是那些還未對蕭芊凝宣之于口的心思，只能再次深埋在心底了。

    辭別溫恃，陸小風返回了自己的帳篷，老周見他回來，立即上前道：

    “小風，你怎么樣了，好些了么？剛剛蕭姑娘還過來問過你的情況！她很惦記你，我去把她請過來吧！”

    說罷，老周便要朝蕭芊凝的帳篷走去，陸小風見狀立即道：

    “老周，別去！”

    見老周停住了腳，他捏著拳頭道：“我已經沒事了，以后不要總去勞煩蕭姑娘，她沒有義務幫咱們做這些事！”

    “小風，你這就生分了不少！”

    老周嬉皮笑臉地跟陸小風眨了眨眼睛，“你小子太年輕，男女之間要多見面，才能加深感情！”

    “我說了，不許你再去麻煩蕭姑娘，聽不懂么？”

    陸小風突然冷了臉，讓老周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小風，你這是怎么了？”

    陸小風也覺察到自己有些失控了，可他此時真的沒心思與老周開玩笑，只道：

    “我無事，你聽我吩咐去做就是，我累了，今日無事不必再來尋我了！”

    之后的幾日，陸小風沒有主動去尋過蕭芊凝，怕自己的心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他盡量讓自己跑起來，忙著巡邏和處理軍務，連吃飯都隨便湊合一口。

    蕭芊凝當然也發(fā)現了陸小風的異樣，心里不由有些難過。

    她聽聞營中有人說她和陸小風很般配，不知道陸小風是不是不喜歡自己，所以聽到這樣的傳言后，便刻意地疏遠她。

    若是這般，那她確實不應該常去打擾他，叫他被眾人非議！

    這件事讓蕭芊凝的心情也變得很低落，但軍中還有許多將士需要她照顧，她還要找到預防瘟毒的辦法，忙起來時，也就顧不得想那么多了。

    第859回城

    就這樣，隊伍行了十來日，終于回到了延康鎮(zhèn)的地界。

    這十幾日，陸小風的刻意回避看得曹猛幾人都很生氣，眼看就要到延康了，也許就要跟蕭姑娘就此分開，曹猛實在忍不了，走到陸小風跟前，大聲道：

    “小風啊，再往前走就是延北營和延康鎮(zhèn)的分叉口了，蕭姑娘打算回延康，她一個姑娘家離開不安全，你幫咱們送一送她吧！”

    不待陸小風拒絕，一旁的老周更是直接牽來了一匹馬，把韁繩塞到了陸小風手中，囑咐道：

    “營里那邊我們去打招呼，千萬把蕭姑娘送到她家人跟前才行！”

    事已至此，陸小風若再拒絕便顯得太不近人情，只能默默將馬牽到了自己面前。

    老周幾個哪里還會留下來打擾兩人，跟蕭芊凝道了別，這才依依不舍地轉身離開了。

    這幾天，蕭芊凝已經將手上的事交代妥當，那些中了瘟毒的士兵也都漸漸康復，只要繼續(xù)服用調理身子的藥，過不了多久就都能好起來。

    對于瘟毒之事，她心里隱約有個猜想，要回到延康與樂馳叔核實一下，所以臨近延康鎮(zhèn)時，便打算離開隊伍，先一步返回延康鎮(zhèn)。

    她以為直到離開，陸小風都不會再與她說話，不想送她回延康的人竟會是陸小風。

    兩人各自牽著馬，沉默地并排走著，氣氛頗有些尷尬。

    走出許久后，蕭芊凝才開口道：

    “將軍休整之后再出發(fā)時，啟程之前一定要先來延康找我一趟，我準備把解瘟毒的配方再改良一下，到時候能保全更多將士的性命�！�

    陸小風稍作猶豫回答道：“我怕是回營之后會很忙，會脫不開身，到時候讓老周他們去尋蕭姑娘，你把解藥交給他們便是�！�

    蕭芊凝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更多的還是疑惑，不明白陸小風的態(tài)度為什么會有這么大轉變。

    “上次將軍說想要見見樂馳叔，今兒有空，正好與我樂馳叔坐坐�！彼�又試探了一��。

    陸小風一時不知該怎么回應，那時他真的很想見一見蕭芊凝的家人，但這時候顯然已經不適合。

    正在他為難之時，兩人已經來到延康城門前。

    “喂，你們兩個，站那別動！”

    尖銳的嗓音響起，蕭芊凝和陸小風同時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尖嘴猴腮、官差打扮的家伙，舉起刀鞘對他們兩個指指點點。

    “眼瞎呀？看到這貼的什么了嗎就往里面闖？”

    說完，他手中的刀鞘又往城墻上面指了指。

    蕭芊凝這才注意到，今天延康的城門竟然沒有打開，只有旁邊的角門能容人同行，但已經被柵欄擋住。

    這幫官差正在對周圍的人挨個盤查，表情十分囂張。

    再看城墻上確實貼著大大的幾張告示，上面說著延康城內瘟疫橫行，全城即刻封鎖，外人無事不得進城，凡是入城者如無縣令批條不得再出城，私自逃往城外者斬立決！

    看到告示的蕭芊凝和陸小風臉上表情同時一變，瘟疫這兩個字直接戳中了兩人神經。

    陸小風瞪大雙眼看向一旁的蕭芊凝，他們剛經歷了一場瘟毒，延康鎮(zhèn)就爆發(fā)了瘟疫，不知道這兩者間是否有聯系！

    蕭芊凝則是想到了更多，早在延北深山里發(fā)現瘟毒的時候，她就曾聯想到過樂馳叔調查的連環(huán)滅門案。

    她想跟樂馳叔確認的就是此事，她總覺著，那滅門案也許跟那瘟毒有關系！

    死者身上沒有明顯刀劍傷痕，脖子上有掐痕，死狀痛苦猙獰，這些都和中了瘟毒而死的將士們如出一轍。

    她很擔心瘟毒已經在延康鎮(zhèn)蔓延，所以才著急返回延康鎮(zhèn)。

    沒想到她緊趕慢趕，還是遲了一步！

    見蕭芊凝蹙著眉頭沉思，并沒有離開的打算，尖嘴猴腮的家伙眉毛一挑，繼續(xù)伸出刀鞘就往蕭芊凝胸口上戳來：

    “喂！老子跟你說話呢！”

    只是刀鞘剛刺過來，就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尖嘴官差下意識想抽回刀鞘，發(fā)現它紋絲不動。

    抬頭看了一眼，發(fā)現握著刀鞘的小伙，正用森然冷厲的眼神盯著自己。

    尖嘴官差胸中升起一團火來，猛地一使勁把刀鞘里的樸刀拔了出來。

    倉啷一聲脆響，周圍吆五喝六的官差們同時靜了下來，紛紛扭頭朝這邊看。

    陸小風不動聲色地扔掉刀鞘，另一只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佩劍上。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蕭芊凝忽然站出來擋在陸小風面前，朝他搖了搖頭。

    鎮(zhèn)子里什么情況他們還不清楚，這些人也是聽命行事，沒必要難為他們。

    想了想，蕭芊凝彎起了眉眼，態(tài)度溫和地對幾個守門士兵道：

    “差爺莫怪，我們剛從外地回來，是急著進城回稟軍務，差爺可否行個方便，讓我等進去可好？”

    尖嘴官差又上下打量了陸小風好幾眼，又看看蕭芊凝，這對年輕人絕對不像鄉(xiāng)野草包出身，這身形氣度也不似常人，明顯就是一群肥羊，于是眼珠子一轉：

    “好說，好說，那就掏錢來吧�！�

    “掏錢？”蕭芊凝沒明白，進個城而已，怎么還要上錢了，過去延康縣令治下，可沒有過這種規(guī)矩。

    “差爺需要多少？”

    尖嘴官差伸出一根手指：“十……哦不是，五十兩�！�

    看他手型變換飛快，馬上就加價到五十兩銀子，過去肯定沒少敲竹杠，陸小風最見不得這種搜刮民脂民膏的敗類，隨即抬腳邁出兩步去。

    這兩步乍看上去沒啥特別，但轉瞬之間他就已經來到了尖嘴官差身后。

    那官差臉上還帶著嘲弄的笑意，驚覺身后有人的時候已經感覺到脖頸間一涼，陸小風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誰給你這么大膽子，敢和我要過門錢？”

    尖嘴官差立馬就嚇軟了腿，看樣子這一腳踢鐵板上了，聲音顫抖地喊：“你……你要干嘛？那上頭貼的你沒看見嗎？無事不準入城，你想違抗命令嗎？”

    “我倒想聽聽，你奉的是誰的命令�！�

    周圍那些官差見這邊生變，也紛紛抽出腰間樸刀，對準了陸小風，厲聲道：“大膽！單家的人你也敢動？還不趕快把人放了！”

    第860章救救這滿城的百姓！

    “單家？”

    蕭芊凝聽對方報出來歷，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京城的那個單家。

    單雄的案子還沒了，遠在京都的單家竟派人來了延康，還接手了城門防務，實在不像是巧合。

    她心中不免有些著急，也不知道樂馳叔他們現在怎么樣了！

    官差以為這兩個土包子不知道單家來頭，加重了語氣道：

    “我們單家可是出了一位官家親封的郡主娘娘！單老爺也在京中任要職，不是你等宵小能惹得起的？還不趕緊放了我？”

    陸小風才不管什么京城單家，剛準備給這些人一個教訓，就聽門里有人高喊一聲：“小軍爺且慢！”

    所有人轉過頭去，便看見一個穿著綠色官服的男子，帶著幾個衙役匆匆趕了過來。

    這人蕭芊凝見過，正是延康鎮(zhèn)的縣丞，馮大人！

    這位馮縣丞為人有些圓滑，不過蕭芊凝也能理解，作為縣里的二把手，他若不圓滑些，實在沒辦法在這縣城中立足。

    等馮大人走過來后，蕭芊凝朝他打了聲招呼，馮大人也朝兩人抱了抱拳，然后才對后面的單家府吏拱了拱手，道：

    “這兩位是沐提點的親眷，沐提點早與本官打過招呼，幾位小哥就莫要阻攔了！”

    那尖嘴官差一聽是沐提點的親眷，知道自己招惹不起，皮笑肉不笑地還禮道：

    “好說好說，我等還以為是敵軍派來的細作，才這般嚴查，還請兩位莫怪！”

    說著，他給手下遞了個眼神，讓人放蕭芊凝和陸小風入了城門。

    陸小風走到尖嘴官差身邊，停下了腳步，冷眼看著他問道：“你叫什么？”

    尖嘴官差趕緊低頭，恭敬回答：“小的常澤�！�

    “下次休要再讓我看到你魚肉百姓，否則今天的賬，我與你一遍算！”

    等一行人走遠，常澤這才挺直了腰板，對著陸小風的背影啐了一口：“進城的還不都是個死，神氣什么！”

    ……

    入得城后，蕭芊凝便聽到身后響起了沉重的落門聲，像是一道無情的鍘刀，會斷掉城中所有人的性命。

    回頭望去，斑駁的城墻在余暉中顯得格外滄桑，平日里高懸的城門此刻緊閉，厚重的門板上銅釘森然，似在抵御著某種無形卻又致命的侵襲。

    街巷空寂，青石板路冷冷清清，僅有風卷著落葉簌簌作響，恰似這死寂中的微弱嘆息。

    街邊的鋪子皆已上板，偶有一兩處門板縫隙中透出昏黃的微光，卻更襯出四周的幽暗。

    深巷之中，朱漆大門緊閉，門環(huán)上的銅綠在微光下幽森黯淡。門內，不時傳出壓抑的咳嗽聲，聲聲揪心，仿若鈍刀在這寂靜里一下下割磨。

    這些聲音落在蕭芊凝的心頭，讓她整顆心都不由自主地往下沉。

    最害怕的情況還是發(fā)生了，看來瘟毒已經在延康鎮(zhèn)蔓延開了。

    她緊張地看向馮縣丞，問道：“大人，延康鎮(zhèn)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馮縣丞深深嘆了一口氣，道：“這瘟毒爆發(fā)已有大半月了，起初接觸到病患的人，很快就會染上瘟毒，不出兩日就會丟掉性命，嚇得百姓慌忙往城外逃！好在那時沐大人還沒有離開延康，趕忙吩咐我等關閉了延康的城門，不許百姓外出，這才暫時未將瘟疫擴散出去！后來沐大人與城內幾位大夫研究出了壓制瘟毒的辦法，讓百姓不會那么快丟了性命，這才穩(wěn)住了城內的情況。”

    蕭芊凝聽著馮縣丞的講述，眉頭并沒有松開半分。

    她知道城里的情況，定是比馮大人描述的嚴重得多！

    “我叔……我義父他如何了？”

    延康鎮(zhèn)的人都以為她是沐樂馳的干女兒，所以面對馮縣丞，蕭芊凝便改了對沐樂馳的稱呼。

    “大人……大人他事事親力親為，不僅要查這瘟毒的出處，還要為百姓醫(yī)病，不瞞蕭姑娘，前些日子……大人他也病倒了�！�

    聽蕭姑娘提起沐提點，馮縣丞臉色不大好看，眼圈肉眼可見地泛紅：

    “其實……其實沐提點請在下注意姑娘的情況，并不是讓在下將姑娘帶進城來，而是讓您趕緊離開！我知道我這么做很自私，可我聽聞姑娘醫(yī)術高超，曾經在街上救活了一名瀕死的延北營將士，所以，我便自作主張地把姑娘您放進了城來，求您救救沐提點，救救這滿城的百姓！等這瘟毒被控制，姑娘就是把我千刀萬剮，我也不會有二言！”

    說著，馮縣丞竟然翻身下了馬，撩起衣擺便朝地上跪了下去。

    蕭芊凝忙下馬將馮縣丞扶了起來，“馮大人，我不怪你，延康鎮(zhèn)對我而言，有十分重要之人，我不可能舍了他們，獨自離開！我反倒要謝謝你，讓我不必費心想進城的辦法，為我節(jié)省了很多時間！”

    她雖然不怪馮縣令，但心中實在對樂馳叔放心不下，便道：“其余的事之后再說，先帶我去見見我義父吧！”

    馮縣令沒想到蕭芊凝會如此豁達，感動之余，對這小姑娘又多了幾分敬佩，忙應道：

    “好，沐提點就在縣衙，我這就帶你們去見他！”

    于是幾人一路上不再多話，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延康縣衙。

    這里已經被當做了指揮所，所有人都面戴帕巾，低頭匆匆進出，只不過大部分都是文官和虛吏，沒有見到捕手或是衙役的身影。

    繞過幾個回廊，馮縣丞帶著兩人進了府衙后面的一個院落，院外有兩人把守，但瞧見馮縣丞后，便自動將身后的院門給讓開了。

    三人早已經戴好面紗，不必再有多余準備，很快便進了院子。

    剛一跨進院門，蕭芊凝就瞧見堂內坐著一個消瘦的男子，一手握拳抵在唇瓣邊，似乎在極力忍耐著喉頭的干癢，不讓自己咳得太劇烈。

    即便這樣，他的雙眼仍舊沒離開過手中的卷宗，似想快些找出這瘟毒的來源和破解之法。

    蕭芊凝見一月不見，樂馳叔就瘦得脫了形，眼眶頓時紅了，急走兩步喊道：“義父！”

    沐樂馳一怔，抬起頭便看見蕭芊凝站在他眼前，以為自己又出現幻覺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第861章瘟變

    可再次瞧去，那丫頭依舊站在那，沐樂馳知道她是真的回來了，大急道：

    “不是叫你不要進城，你怎么回來了？”

    他話還沒有說完，蕭芊凝已經邁步朝他走了過來，嚇得沐樂馳趕緊退后，伸手沖蕭芊凝阻止道：

    “就站在那邊說話，不要過來�！�

    可蕭芊凝哪里會聽他的，不由分說上前掐住了沐樂馳的脈門，將他攙扶到桌案邊。

    “義父，你別擔心，我們在延北也遇到了瘟毒，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你不必擔心會傳染我�！�

    “你們也遭遇了這瘟毒？”

    沐樂馳心中很是驚訝，可想到最近查出的那些線索，便想通了其中原因：

    “我怎么忘了，你隨延北軍去了與白山！這瘟毒應就是源于那里！之前的連環(huán)滅門案，都是誤闖與白山深山的獵戶、商戶，他們染上了瘟毒才讓全家離奇死亡！”

    這瘟毒是他所見過，最可怕的疫病，沐樂馳難得地露出了幾分擔憂，說道：

    “還好你沒事！芊凝，你不該進城的，萬一你再有個好歹，我可沒法向昭昭交代！”

    蕭芊凝扶著沐樂馳躺下，皺著眉頭道：“姑姑若曉得我拋下你和全延康百姓于不顧，才會對我失望！我學醫(yī)，就是為了治病救人，出了事我便躲起來，那我學醫(yī)是為了什么？”

    看著蕭芊凝倔強的樣子，沐樂馳覺著這丫頭有時候跟昭昭真的很像。

    “你這丫頭，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但你一定要小心保護好自己！”

    蕭芊凝知道樂馳叔有多么擔心她，認真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你也要答應我，從現在起你不能隨便走動了，也不要過于勞累，破解瘟毒的事有我呢，我會去尋城中大夫們商議治療瘟毒的方子！”

    蕭芊凝剛交代了一句，門外便有人稟報：“提點大人，沐夫人想見您一面。”

    沐樂馳立馬對外面喊道：“不行！不是說了不讓她靠近嗎？快讓她離開！”

    門外的人重重嘆息了一聲，遲疑了一會兒還是走了。

    沐樂馳緊張的身子這才放松一些，對蕭芊凝叮囑道：“你替我安頓好你嬸……干娘，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

    “我知道了，我會的！”

    兩人說了一會話，蕭芊凝才想起陸小風一直站在后面。

    她想為樂馳叔介紹陸小風，可忽地想起這男人一路上的冷淡。

    也許，他并不想與她和她的家人有過多接觸，她何必讓他為難呢！

    這般想著，她便沒有再向沐樂馳介紹陸小風，安頓沐樂馳休息后，便帶著陸小風退出了院子。

    剛一出門，陸小風就注意到蕭芊凝眼角有晶亮閃爍。

    他趕緊追上去兩步，關切的低聲詢問：“你義父的情況可還好？”

    陸小風并沒有奇怪蕭芊凝口中的叔叔，怎么又成了義父。

    他知道很多被收養(yǎng)的孤兒，不習慣管養(yǎng)父母叫爹娘，便會稱呼他們?yōu)槭迨鍕饗稹?br />
    他只是沒想到蕭芊凝的義父竟是延北提刑官——沐大人。

    剛剛見到這位大人時，他莫名覺得有些親切，所以他是真的有些擔憂他的情況。

    蕭芊凝重重吸了一下鼻子，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若是他不懂醫(yī)術，怕這會已經毒發(fā)了……他現在應該渾身都在疼痛，表面上還要裝出沒事的樣子，一定是怕延康鎮(zhèn)失去主心骨會亂起來！”

    陸小風也不知如何安慰蕭芊凝，只能道：“你別急，有我在，不會讓延康出事！你全心為沐大人醫(yī)病就好！”

    蕭芊凝感激地朝陸小風點了點頭，然后便尋到在外等候的馮大人，請他辟出一間屋子用于配藥。

    等藥端到沐樂馳的面前，已經是入夜時分了。

    看到沐樂馳喝下藥之后很快陷入沉睡，蕭芊凝這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一路行軍歸來，緊接著就開始煎藥救治，忙活到這個時候，蕭芊凝的身體實在是吃不住了，窩在旁邊的椅子上沉沉睡去。

    陸小風伸手試探了一下沐樂馳的額頭，感覺溫度有些下降，心中一喜，正準備告訴蕭芊凝，轉頭就見美人偏轉著皓頸，瓊鼻輕輕翕動著，在燭光里仿佛散發(fā)著微光。

    就這么在原地看了好一會兒，陸小風才意識到自己多么失態(tài)，盡管周圍再沒別人了，他也尷尬得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來回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一塊毛毯，陸小風小心翼翼地給蕭芊凝蓋在身上，怕她著涼又怕驚醒美人。

    沒想到剛把毛毯蓋上，身后的沐樂馳忽然一聲驚叫，同時上半身也抽搐一般猛地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