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老夫人坐到了江景辰身旁寬慰道,“姑爺休要埋怨母親,戰(zhàn)事耽誤了你們兩年,這好容易安定下來,抓緊生個孩子,你瞧瞧四王爺家里,今年孩子都能參加秋獵了!”
江景辰很快平復(fù)了心態(tài),還能笑面老夫人,“母親教訓(xùn)的是,是孩兒不爭氣�!�
沈清歡瞬間明悟了其中曲折,頓時心驚。
江景辰叫過來沈從文,是想......
她心中驚駭萬分,江景辰接著說道,“實(shí)不相瞞,是孩兒不舉,無能為沈家繁衍子嗣,還望母親另給夫人謀一樁親事。”
老夫人豁然站起,不敢置信,“你說的可當(dāng)真?”
江景辰雙膝及地,跪下來,無言。
老夫人只覺頭暈?zāi)垦�,然而沈清歡寒著臉,也不做辯解。
嬤嬤攙扶著老夫人出了院門,江景辰緩緩站起,對上沈清歡凜冽的目光,“你還是去大哥那里吧,他的安危比我重要。”
“你就這么想離開我?”沈清歡聲色暗啞,回顧歸京的日子里,江景辰的冷淡,似乎都有了目的性。
不是他要離開,是沈清歡潛移默化地將他推遠(yuǎn)。
江景辰眸光黯然了些,“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沈清歡只是看著他,看著他。
世界悄然無聲,她企圖從江景辰安然的臉上讀懂什么,卻怎么也看不穿他的心思。
許久......
沈清歡轉(zhuǎn)身出門去,“朝廷還有公務(wù)處理,等我回來,我們好好談?wù)劇!?br />
她還真沒去春草堂,因?yàn)榻俺角叭ヌ酵臅r候,屋子里空空蕩蕩的,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
夜色重,屋中沒有燭火,黑沉沉的,好似誤入了墳?zāi)怪小?br />
江景辰讓閏生去掌燈,寢臥里傳來沈從文氣游如絲的問話,“
妹夫,你來了?”
“大哥身子可還安康?”江景辰走進(jìn)去,一股子濃烈的血腥匯雜著草藥味,襲滿了鼻腔。
沈從文靠坐在床頭,本就蒼白的臉,更顯得如紙一般,毫無血色。
“我這身子,折騰來折騰去,怕是時日無多。”沈從文扯開嘴角慘淡地笑著,看了眼閏生,
閏生識趣地放下燭臺后,退到門外。
沈從文噙著笑意看江景辰,“有時候,我真羨慕你,有個好妻子,而且身體無恙,又精明能干�!�
“那你為何不娶她?”江景辰捅破窗戶紙,心底掠過一絲不平,“這么糾纏著,置我于何地?”
沈從文怔住,沒想到江景辰會開門見山。
他轉(zhuǎn)而低下頭,笑得心酸,“我哪天撒手人寰都不知道,怎么娶,而且......”
沈從文頓了片息,抬頭望著江景辰,“人家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我哪怕有一天死了,永遠(yuǎn)成為她此生的掛念,難道不比短暫的夫妻,來得更深刻嗎?”
江景辰回想起沈從文去世的那天,沈清歡一滴眼淚也沒流。
但往后的幾日,她不知所蹤,找到她的時候,在酒肆喝得寧酊大醉,抱著他又哭又笑。
后來,沈清歡似變了個人,長年累月地扎根在校場......
“你不會有這樣的機(jī)會了�!苯俺筋j然地走出春草堂,對閏生道,“去收拾一下我的東西,能帶走的,都不要留。”
第八章:
閏生問他是否要出遠(yuǎn)門。
江景辰不做回答,他緘默著,看著院子里新砌的磚墻,竟畫上了兩個小人手拉手的輪廓。
休書他早就擬好了。
“姑爺,您又不是不知道長公子在府中有特權(quán),以前都寬容接受的......”
閏生收拾著行李,江景辰苦笑,“我現(xiàn)在難道不寬容嗎?”
他還要如何寬容?
沈從文要府中的地位,他給。
沈從文要沈清歡的愛,他也給。
“姑爺往昔不會拈酸吃醋的,更不會想離家出走�!遍c生細(xì)聲嘀咕。
江景辰無可奈何,他上一世,傻了一輩子,難道還要搭一個甲子的歲月進(jìn)去?
他這算及時止損。
晝夜交替,閏生打著哈欠陪江景辰到天亮,本想去打洗臉?biāo)�,出門后就見著沈清歡身邊的婢女,提著宮燈穿行在霧中。
他倉皇回屋子稟報,“姑爺,少將軍來了。”
江景辰連日熬夜,面色不大好看,“
換件衣裳,剃一下胡子。”
既然要走,那也是體面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