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難道是她提前介紹的原因？
現(xiàn)在時機不對。
想到這里，她也覺得有幾分道理：人是會隨著時間和閱歷改變的，薛桂仙現(xiàn)在還沒有受到張凱等人的打擊，心氣兒高看不上趙和華的條件正常；趙和華不是一見鐘情的性格，沒有和薛桂仙相識、相知的過程，也就沒動心，這也正常。
婚姻大事，強求不來。
很快，林素娥勉強把自己安慰住了，打起精神：“說得對，是我沒考慮周到�！�
“那行吧。”
“桂仙，你看要不要我們送你？”
薛桂仙擺手：“不用了，三婆，今天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吧。”
“好吧�！�
趙和華伸手：“桂仙同志，很高興認識你�！�
薛桂仙回握�。骸昂腿A同志，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氣氛一絲曖昧都沒有。
見此，林素娥心里深深地嘆了口氣。
完了。
這是徹底沒戲了。
第33章
報仇不過夜
兩方分開。
林素娥帶著趙和華往國營飯店走去取自行車。
一路上。
兩人誰也沒說話。
“上車�！�
“好�！�
出了城。
走在鄉(xiāng)間的馬路上，林素娥終于忍不住開口：“和華……”
同一時間，趙和華也出聲：“三婆……”
兩人皆是一愣。
下一刻。
林素娥：“你先說�！�
趙和華：“你先說。”
“……”
“……”
“那我先說了�！绷炙囟饹]客氣：“我剛才看你從電影院出來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兒，是和桂仙發(fā)生啥子不愉快的事情了嗎？”
不應該呀。
其實剛才他們一出來，她就發(fā)現(xiàn)兩個人疏離了不少。
聞言。
趙和華心里一驚。
沒想到三婆觀察力這么敏銳。
沒錯。
從電影院出來，兩人關系冷淡了很多。
他是因為張凱那番話；薛桂仙的話……他猜得沒錯，是自己在電影院里敷衍的態(tài)度惹惱了對方。
但，他避而不談：“三婆，為了我你辛苦了，以后不用再為我跑上跑下了�！�
這話一出。
“滋滋滋～”
林素娥猛地剎車。
她轉(zhuǎn)頭，直勾勾看著他：“態(tài)度這么堅決？不再多考慮一下？”
雖然有預料，但是聽到心里還是多難受。
這門親事，她費了好多心血的。
而且，明明知道這兩個人是命中注定的一對，這滋味，難以形容。
聞言。
趙和華苦笑一聲：“還考慮啥子？人家已經(jīng)有喜歡的人了。”
“？”
“？”
“？”
林素娥一頭霧水。
“什么意思？”
趙和華沒有隱瞞，把張凱和他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林素娥。
“張凱找上了我……”
聽完。
林素娥氣笑了。
詭計多端的鳳凰男，你給老娘玩宮心計呢？�。�！
好好好。
你要不要臉，自然也有不要臉的過法。
趙和華瞪大眼睛，聲音微微顫抖：“三、三婆，你咋啦？”
笑得好嚇人哦～
林素娥語氣自信：“你被騙了�！�
趙和華腦子突然短路：“啥子意思？”
林素娥一字一句：“薛桂仙根本不喜歡張凱，張凱那是騙你的。”
“不會吧？”
趙和華驚疑不定：“他這么說有啥子好處？”
林素娥理所當然：“好處，當然是為了和薛桂仙結(jié)婚咯。”
趙和華不語。
他還是無法相信……
張凱這么自信，要不是真的，敢這么說？
見此。
林素娥無奈嘆氣。
相親遇到這種事兒，也難免趙和華打退堂鼓了。
她道：“你要真不愿意，就算了�！�
聞言，趙和華臉色一松。
不管真假，今天的事情他太膈應了，就算是條件很差，當上門女婿，他也是有自己的尊嚴的。
無話。
關橋村。
趙和華下了車，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三婆，謝謝了。”
林素娥拒絕了。
“媒都沒做成功，我哪能收紅包？你拿回去�！�
趙和華為難：“這……三婆，舅舅舅媽說了讓你一定……”
林素娥態(tài)度堅決：“收回去。”
趙和華：“……好吧�！�
林素娥臉色一正：“和華，張凱的事情你先不要和你舅舅舅媽說，還有成不成這事兒，也不要急著先說�！�
趙和華不解：“嗯？”
林素娥言辭懇切：“女方那邊我還沒問過呢，也要考慮人家的面子，你多等兩天，就當給三婆個面子�！�
“到時候我會來家里和你舅舅舅媽說清楚的�！�
實則。
她心里還沒徹底死心。萬一，有什么變故呢？
趙和華一聽，覺得也有道理，點了點頭：“好，我曉得了�！�
“這包糖炒栗子，幫我拿給春蘭�！�
“好的，三婆。”
“那我走了�！�
“三婆走好�！�
……
和趙和華分別，林素娥再也不用掩飾，咬牙切齒的罵道：“下三濫！”
“狗崽子！”
“腦子被屎糊了的臭狗屎！”
“給老娘玩這一套，行，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絕，是你自找的。”
“……”
罵了一路，最后嗓子啞了才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
下午7點。
天色微微暗了下來。
林素娥看著眼前陌生的村落，環(huán)視一圈，看到不遠處一個山坡上，一個7、8的小姑娘背著豬草從山下下來。
她立即招手：“小姑娘～”
劉翠翠聽到聲音看過去，是一個陌生的嬸子，笑得很溫和，她不設防得跑了過去：“你有啥子事嗎？”
“小姑娘，你叫啥子名字？”
“翠翠�！�
“哦，翠翠，真是個好名字。嬸子想問一下，這里是不是豐水村？”
“是呀�！�
“那就好，沒走錯。”林素娥大喜，忙道：“翠翠，你幫嬸子個忙好不好？幫嬸子把何大花喊過來。”
“何大花？”
“張凱的老婆，曉得不？”
“哦，是石頭的媽媽，我曉得了�！�
“乖�！�
林素娥摸了摸她的頭，從口袋里抓了一把花生糖給她：“嬸子請你吃糖�！�
劉翠翠雙眼猛地發(fā)亮，眼巴巴的看著她手里的糖，沒有立馬接下，而是懂事道：“嬸子，我要3個就行，我一個，哥哥一個，妹妹一個�！�
聽著這話，林素娥心里軟乎乎的。
她聲音溫柔了許多：“好翠翠，拿著，都給你�！�
硬塞到她手里。
劉翠翠紅著臉，羞澀的道謝：“謝謝嬸子�！�
林素娥擺手。
隨機，臉色一正：“翠翠，記住嬸子的話，去找石頭媽媽，告訴她張凱出事了，讓她趕緊過來，最重要的，偷偷告訴她一個人，不要讓其他人曉得�！�
大塘鎮(zhèn)。
豐水村。
若是張凱在這里，定然要嚇得魂飛魄散。
因為，這里是他老家。
這里，有他父母，和沒領證、給她生了一個兒子的鄉(xiāng)下媳婦兒——何大花。
劉翠翠認真點頭。
目送小姑娘離去，林素娥看了眼天色，太陽落山黑了下來，但也看得清楚臉，她想了想，左右張望，走到田邊，彎腰在水溝里挖了一把泥巴，抹在自己臉上。
抹完。
她得意得自言自語：“這下能認出我就有鬼了！”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可她不是君子。
她心眼小，報仇不過夜。
十幾分鐘后。
一道焦急的女聲傳進林素娥耳朵里：“翠翠，人呢？”
“就在這兒啊�！�
一大一小兩個愣在原地。
林素娥就在不遠處，見沒有別的人，這才現(xiàn)身。
“我在這兒�！�
話音剛落。
一道身影沖到她面前：“我男人出啥子事了？是不是受傷了，嚴不嚴重，還、還在……吧？”
第34章
真勇士從不回頭看爆炸
林素娥先給她吃了個定心丸：“沒受傷。”
沒等她松口氣，話鋒一轉(zhuǎn)，語氣為難不已：“但是，嗯，怎么說呢……讓小孩子先回去吧，她聽了也不好�！�
現(xiàn)在人還沒死！
不過，我說完，你大概恨不得他死了。
有上輩子的記憶，林素娥知道，何大花不是那種唯唯諾諾的鄉(xiāng)下女人，相反，她十分潑辣尖酸，沒讀過書，是個典型的農(nóng)村婦女。
“你啥子意思！”
聽完，何大花瞬間氣血上涌：“張凱在外面搞別的女……”
林素娥猛地捂住她的嘴：“閉嘴吧�！�
“低聲些，這難道光彩嗎？”
“翠翠，我們有悄悄話說，你先回家好不好？”
劉翠翠乖巧點頭：“好，婆婆再見�！�
林素娥揮手：“再見�！�
人走遠。
她這才松開手，何大花立刻尖銳質(zhì)問：“他是不是在外面亂搞？說，是那個賤貨，敢搶老娘的男人！”
聞言。
林素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沒人搶你男人�！�
河童一個，還別人搶你男人，除了你，那個當個寶？
“是你男人看上人家姑娘，想要娶人家呢。”
“你男人說他是單身，你們不會沒有領結(jié)婚證吧？要是這樣的話，他說得也沒錯，瞞著你等和那邊成了，你拿他也沒得辦法……”
說著，她語氣帶著同情：“可憐啊，我聽說，你還有個兒子，是吧？”
“好狠的心，連孩子都不管了�！�
說完，深深嘆了一口氣。
何大花聽得入心，腦子里不由自主模擬出張凱帶著新老婆，把她和兒子趕出家門，耀武揚威的模樣，氣得雙拳緊握，吱吱作響。
“他敢！”
林素娥輕笑了一聲。
何大花突然狐疑的看著她：“我憑啥子信你？”
“信不信，自己去問問就是了�！�
“他看中了廠里薛師傅的獨生女，已經(jīng)請了媒婆上門了，他們廠里基本上都曉得這個事情。”
“再說了，我騙你有啥子好處？”
說著，林素娥登上自行車：“我出自良心才來告訴你，現(xiàn)在把話帶到了也安心了，至于信不信由你�！比缓螅瑩P長而去。
走遠了。
她看何大花低著頭，一動不動。
沒再管。
加快速度，路過河邊，洗了把臉，繼續(xù)回程。
她該做的都做了，至于何大花相不相信，會不會如她所愿去張凱廠里鬧，那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雖然，按照上一世來看，有8成可能性。
但，萬一呢？
明后2天，她都不打算進城。
你要說，不進城，萬一錯過了熱鬧呢？
呵呵。
這熱鬧，也不是非看不可。
她還沒有這么八卦。
真勇士從不回頭看爆炸！�。�
趙和華擺明了對和薛家結(jié)親沒想法了，何大花去鬧了，薛桂仙逃過一場劫難，也和她、和趙和華沒啥子關系。
她不去。
反而安全。
畢竟，張凱這事情是道德問題，最多被廠里勸退，人又不會進去。
萬一曉得是自己干的，狗急跳墻了呢？
他是個爛人，自己何必用瓷器去碰石頭？
想到這兒，她回想了自己剛才有沒有容易暴露的地方：天暗視線本來就不好；她還弄花了臉，；再加上罵了張凱一路，嗓子啞了。
三種因素疊加，就算是同一個村的，都可能認錯。
何大花又不認識她，更不可能認得出來了。
安下心。
她不再想這事兒。
……
9點。
林素娥回到家。
剛停下，還沒下車，就看到趙振仁6兄妹一股腦沖了上來。
趙振仁：“媽，你終于回來了�！�
趙振義：“媽，都9點鐘了，今天咋個這么晚？你這是去哪兒了�！�
趙鳳蘭：“嚇死我們了，還以為你啥子事了。”
趙振禮：“就是。”
趙振信：“媽，我們都要去找你了�！�
趙玉蘭直接抱住她的腰，聲音哽咽：“媽，我害怕�！�
林素娥從孩子們臉上一一掃過，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后怕和擔憂，心里又暖又漲，忙道歉：“是媽不好，沒提前和你們說，讓你們擔心了。”
“媽保證，以后都不會了�！�
聞言。
眾人臉色一松。
趙振信拉起她的手，先小拇指拉了拉鉤，再用大拇指碰了碰，認真無比：“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林素娥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語氣說不出的溫柔：“好，沒問題�！�
這時。
趙鳳蘭想起什么，
問道：“媽，你吃晚飯沒有？”
林素娥剛想說話，肚子咕咕咕的叫，比她更迅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
趙鳳蘭臉一肅，撥開人群，拉著她往屋里走，一邊走一遍念叨：“媽，我不曉得你啥子事這么忙，但是再忙也要好好吃飯，不吃飯容易得胃病……”
林素娥“乖巧聽訓”。
有時候，親人的念叨也是種幸福~
……
林素娥幸福的吃著晚飯時。
豐水村。
何大花回到家，就聽著婆婆的咒罵：“死哪兒去了？碗還沒洗，哪家婆娘像你這么懶？還不趕緊去洗，再把衣服洗了，我明天起來要檢查�！�
她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張凱媽覺得沒趣，嘟嘟囔囔嘴里沒好話回了屋。
只剩她一個人站在壩子里。
許久，她轉(zhuǎn)身進了屋，收拾碗筷。
然后。
洗衣服。
等一盆的臟衣服洗完，她腰桿都酸得站不起來了，晾好，已經(jīng)差不多9點鐘了。
她簡單擦洗了一下。
終于進了屋。
兒子石頭早就睡著了。
她坐在床邊，借著月光，看了很久。
合衣躺下。
早上5點。
一直維持著躺著的姿勢一動不動的何大花陡然睜開了眼，眼里沒有一絲朦朧，抱起兒子，沒驚動任何人出了門。
無獨有偶。
蒲縣運輸廠單身宿舍。
張凱一晚上都在做噩夢，5點醒了怎么也睡不著。
一直惦記著薛桂仙的事情，心里覺得不安，擔心遲則生變，一咬牙起了床，沒驚動室友，悄悄離開了宿舍。
周紅梅家。
她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看了眼窗外，天都沒亮，心里憋著下床：“發(fā)癲啊，大清早不睡覺來敲老子的門，那個這么神戳戳……”
開門。
見是張凱。
她一時懵逼：“你這么早來找我做啥子？”
第35章
何大花鬧廠
張凱語氣急切：“周媒婆，事成之后我再給你加5塊錢，你今天天一亮就去薛家找何姨，盡快把見面的日子定下來，越快越好。”
周紅梅：“……”
見過急得，沒見過你這么急的。
但。
看在錢的份上，周紅梅起床氣一下子沒有了，笑得熱情：“包在我身上，而且，看到廠里面的人，我會幫你講好話的�！�
“你呀把心放在肚子里，那個趙啥子華的，肯定比不過你�！�
聽到這話，張凱雖然曉得是哄他的，但也忍不住笑了：“那就謝了�！�
周紅梅打了個哈欠，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行了，沒你的事我回去睡覺了�！�
張凱客氣：“不打擾你了�！�
轉(zhuǎn)身離開。
周紅梅立馬關上門。
……
早上7點半。
水口村。
林素娥和趙鳳蘭正在做早飯。
蒲縣。
運輸廠大門。
絡繹不絕的工人三三兩兩一起來上班。
“吃了沒？”
“吃了�！�
“我沒吃，準備去食堂吃面�！�
“……”
家屬樓。
周紅梅一邊往里走，一邊和熟人打招呼：“去上班了？”
她退休前是運輸廠的老職工。
“嗯。老周，你最近來得有點兒勤哦，還是去薛志雄家哇？聽說，廠里新來的那個叫張凱的小伙子請你來說親的，是不是哦？”
同一個屋檐下，就沒有秘密可言。
周紅梅一改往日不接話的作風，笑著道：“你們消息還多靈通，都曉得了？”
“還真是��？我還以為是胡說的，這桂仙不是和另一個在相親嘛……”
“黃了噻，那個是個鄉(xiāng)下種地的，哪里配得上我們桂仙。”
“哦哦，這樣啊~”
“……”
城門口。
何大花氣喘吁吁，手里牽著兒子的手，看著前方，眼里翻涌著一座活火山。
小家伙好奇的打量四周，突然聞到香味，看著不遠處熱騰騰的包子，扯著何大花的手撒嬌：“媽，我想吃大包子！”
何大花立馬低頭，溫柔的摸了摸孩子的頭：“好，等見了爸爸，讓他給你買�！�
小石頭雙眼發(fā)光：“快走，我想爸爸了�！�
……
8點。
水口村。
林素娥一家在吃早飯。
家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