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幾天客棧又恢復(fù)安靜。

    清梨夜夜在祝今宵身邊，睡得很好。她在外面睡時，總做噩夢，而今難得品出一夜好眠的益處，只覺得神清氣爽。

    更加不能讓小祝師兄逃出手掌心了。

    只是，這客棧太安靜也不好，這妖邪總不出來，找不到漏洞去抓捕，任務(wù)便停滯不前。

    清梨二人思來想去，決定做一出戲。

    師兄觀察仔細，得出兩個結(jié)論。

    第一，一旦有人出店，就會有異動。

    第二，妖邪可能畏懼清梨，應(yīng)清梨在時，妖邪不敢亂來。

    故而這出戲很簡單，做一出離開的戲，清梨離開，祝今宵留守。假意送清梨出客棧，放松妖邪警惕。

    今天下雨天。

    清梨站在客棧門口，卻遲遲不撐開油紙傘。

    “郎君，”清梨依依不舍，“一別不知多久才能再見郎祝今宵：……只是演戲，不用這么夸張。

    清梨故意做出擦眼淚的動作，回想昨日系統(tǒng)復(fù)述的戲本子里的臺詞：

    “郎君，我走后，你就要回去應(yīng)了家中的婚約吧，嗚嗚，可憐我十年寒窗紅袖添香，可眼下你就要為前程拋下我了嗚嗚嗚�！�

    祝今宵：……不要隨便給自己加戲！

    清梨只口頭上調(diào)戲師兄當然是不滿足的，還得上手。

    她已經(jīng)深得占師兄便宜的精髓，一是臉皮厚，二是得裝。

    雨絲連成線，清梨今日穿了身白裙子，風吹過來，雨落在裙擺旁，砸出朵小水花。

    她清清嗓子，又壓下聲線，似哭泣似埋怨：“郎君，以前每次離別都要抱人家不放手，這次怎么還不抱我？”

    祝今宵：？昨晚沒有這一出！

    清梨不動，只睜大那雙秋水眸，在細雨中盯著他，竟然真的楚楚可憐。

    客棧周圍還有別人，有躲雨的過路人，有在屋里吃花生米的客人。

    下雨天都閑，有戲不看白不看，已經(jīng)有不明真相的群眾對這邊指指點點。

    “是不是負心漢��？”“我聽著像有新人忘了舊人�！薄艾F(xiàn)在連給那姑娘個擁抱都不給了，真可惡�！�

    祝今宵耳尖紅起，輕嘆一聲，上前半步，主動將清梨擁入懷中。

    清梨瞬間就雙手摟抱上去。

    師兄身上的橘子香就在她身側(cè)，雨天也掩蓋不住，清新好聞的橘香圍繞她身邊，占領(lǐng)她的鼻息。

    隔著衣料感受到師兄溫熱的體溫，還有加快的心跳聲。

    她一手纏在師兄腰間，一手在他背上亂摸。從左肩摸到右腰，不動聲色隔著衣服捏一下。

    摸完心滿意足：不愧是練弓箭的，這背部線條確實好摸。

    *

    果然，當天黃昏便出了異常。

    當時，祝今宵正在哄店家的小狗，那狗自從吃了清梨做的糕點碎渣后，便萎靡不振好久。

    祝今宵妖族之力讀出小狗心聲。

    “哪有什么壞人啊，哪有什么好狗啊汪汪�！�

    “漂亮姐姐做飯，人好�！�

    “狗狗吃，狗好�！�

    “但是漂亮姐姐做的飯真的是狗都不承受不住啊汪汪汪�！�

    祝今宵揉著狗頭，尋思清梨做的倒也還好吧。

    他順毛擼了把小狗長毛尾巴，順便用心聲傳給小狗：“沒事，我今晚給你留點骨頭湯。”

    “下次你要記得對漂亮姐姐搖尾巴問好。”

    小狗又高興起來，尾巴搖成螺旋槳。

    祝今宵便撐著傘，準備出門。

    芙蓉鎮(zhèn)的店都很會做生意，套路一套接一套，南邊有一家鋪子，只在單日子傍晚限時限量賣棗泥糕。

    他之前和清梨逛街時，清梨順口說了一句：那是誰家的糕點，好香，比起白雪山的也不差呢。

    他便留意了，只是幾次尋過去時店家都已經(jīng)售完打烊。

    他今天提前去買，要趕早買到最新鮮的。

    然而他剛出門，傘就折了。木制傘柄被風吹折，那斜朝上的斷面鋒利，險些劃到祝今宵的喉嚨。

    祝今宵以為是倒霉氣運發(fā)作，習慣性問店家有沒有多余的傘。

    他又拿了一把傘，白底牡丹紋，氣定神閑，再次冒雨出門。

    而他剛踏出客棧一步，一陣肅殺的風再次襲來。

    祝今宵即刻收傘，保住第二把傘，免得賠錢。

    狂風不減，帶著雨水斜飛。

    天色暗沉，雨水遮眼，迷惑一瞬視線。

    只是眨眼之間，從平地里突然冒出無數(shù)藤條，連帶著屋檐上也同時冒出無數(shù)木刃，角度刁鉆，接連飛擊而下。

    事發(fā)突然，祝今宵下腰往后仰去，躲過藤鞭一擊，又側(cè)身翻滾，那藤條木刃擦著他的側(cè)臉閃過。

    他意識到不對勁，這場襲擊是對著他來的。

    而那分裂開的藤條已經(jīng)猶如爪子般，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壓在木板上。

    第20章

    20木靈

    你怎么能占我?guī)熜直阋四?br />
    那藤木化成的利爪勒緊祝今宵的脖子，爪子后流淌的綠色枝條，如同爆出的青筋，愈加將他脖頸扣緊。

    祝今宵后背抵在木板上，隔著衣料感受到雨天木料的冰冷與濕氣，寒意快要鉆進肌膚。

    雨越下越大，不見停下的趨勢。祝今宵的呼吸不復(fù)通暢，周圍藤條木刃蓄勢待發(fā)，只想繼續(xù)進攻。

    祝今宵垂眸，看著在脖子上掐緊的爪子。

    他要真打自然是打得過。

    只是眼下有兩個原因。

    一是他沒有察覺到妖獸氣息，從他來客棧至今，自始至終沒有察覺到一絲妖氣。

    也就是說，襲擊他的不是妖，是別的東西。

    二是，應(yīng)清梨就在暗處埋伏。他不能此刻暴露修為。

    果然，下一瞬就聽見清梨的暴怒喝聲。

    紅月傘飛旋而出，轉(zhuǎn)出一圈圈水花，大雨淋在傘上，邊緣滾成瀑布般的水幕。

    清梨大怒：“你敢占我?guī)熜直阋�！�?br />
    祝今宵被掐住脖子，喘氣困難，聞言還不忘拼盡全力制止清梨亂說話：“少門主，慎言！”

    此時枝條已經(jīng)牽制祝今宵，剩下無數(shù)藤蔓伸出觸手，纏繞在他手腕和腰側(cè)。

    傘上霜花驟放，一朵接一朵，璀璨蔓延，傘周邊籠起寒霧，雨絲凍成霜針般斜飛攻去。

    紅傘橫掃，掐住祝今宵的爪子瞬間被當中斬斷，所有觸碰到他的木須觸手，都在這招中化為齏粉。

    祝今宵得以解脫，迅速逃到安全處，全神貫注看清梨，留心有沒有需要幫助的地方。

    順帶留意找找掌柜的在哪，要和他解釋被碰壞的那些門檻桌椅，這屬于除妖過程的正常損失，概不賠償。

    那木頭似乎笨笨的，見到清梨出手的那一刻，它動作就僵住，藤蔓枝條往外伸出一寸，又在雨中停住，片刻后往回縮回一寸，像是個小心試探的孩童，遲疑不定，在垂頭呆呆思考。

    祝今宵見狀，心中郁悶琢磨，難道這也是錦鯉氣運決定的？對手見到他就聰明兇猛，追著暴打，見到清梨就乖乖示弱，笨拙討好？

    客棧周圍人群早已經(jīng)避開。

    天地之間，雨幕之下，好似只剩下白裙紅傘的應(yīng)清梨，身形矯健輕盈，招式利落狠厲。

    而今這些奇景怪事的屬性明顯為“木”。

    木屬性的怪特點是治愈力強，勢力范圍廣，再生能力強，纏繞能力強。

    清梨將這些全部考慮到。她直接下狠招，只打算速戰(zhàn)速決。

    紅月傘飛舞，霜花在落雨擊打傘面的嘩啦聲中綻放。

    傾泄的大雨竟然在傘邊片刻凝聚，如奔流卻轉(zhuǎn)瞬凍結(jié)的長條瀑布，如煉如帛，邊緣閃爍霜花的晶瑩華彩。

    清梨握緊刻滿三瓣霜花的傘柄，白裙蹁躚，往前揮去。雨水凝成的長綢飛瀉而出，竟有九天之水盡為她所用的氣勢。

    剎那間，天地間充斥刺目光華。

    一招讓天地亮如白晝。

    遠在千里外觀戰(zhàn)的墨妖內(nèi)心震撼：好強。好一個應(yīng)清梨，當之無愧的修仙界少年人中最頂尖戰(zhàn)力。

    雨幕招法先殺，白裙紅傘緊跟其后。

    傘尖猶如利刃，下一瞬就要刺破對手的額頭。

    “別殺！”祝今宵忙忙喊道。

    清梨白裙翩飛，發(fā)絲飄揚，執(zhí)傘的手卻穩(wěn)當t?得很。

    紅月傘離對手要害處只有毫厘。

    大開大合的招式下，她還能精確控制住這微不足道的距離。

    “我們要和它講道理嗎？”

    清梨打怪非常依賴氣息，她確實沒有聞到絲毫的妖氣，不打算下死手。只是打算先打服。

    打永遠比說要有效。

    她苦惱：“要是它不聽我們講道理，怎么辦？”

    祝今宵摸著脖子咳嗽幾嗓子：“放心，你八階修為，現(xiàn)在武器懸在它額頭上，它會愿意聽你講道理的�！�

    咕咕幾聲，從藤蔓中發(fā)出，好似被說中心事般委屈贊同。

    雨水帶著洗凈一切的氣息。

    那些紛飛的木屑，叫囂的藤蔓，全部被收回，在雜亂的雨幕中，散發(fā)出忽強忽弱的金光，金光中央有團混沌物體。

    非妖，非邪。

    木靈。

    *

    天地間萬物有靈。

    山川草木有靈，金木水火土五行有靈。

    靈心純善無比。

    甚至白雪山提倡有教無類，早年有多起山精木靈前來學藝的先例。

    只是從靈開始修到能說話有身形的極少。

    眼前的這塊木靈，顯然還沒有完全學會化形。金光之下的混沌身形，像一個大頭娃娃，額頭還鼓起大包，臉上沒有五官。

    好在它在差不多下巴的位置長了一個小口，能勉強說話交流。

    “說一說�！�

    清梨的武器沒有移開，仍然搭在要害處，一場戰(zhàn)后氣息依舊平穩(wěn)，語調(diào)帶點雨絲的冰涼，“來龍去脈�！�

    木靈歪頭，沒有五官的大頭上呈現(xiàn)出迷茫，然后似乎費勁理解通了，伸出兩只短短的嬰兒般的手，笨拙地比劃，邊發(fā)出嗬嗬聲。

    【宿主宿主，】系統(tǒng)高高興興來出力，【我這邊有個短時外掛，可以翻譯它的話�！�

    木靈比劃，系統(tǒng)翻譯，清梨隨口編了個自己有獨特交流法寶的借口，總算把前因后果理清楚。

    客棧建造時，用的全是上品好木頭，有的木頭中便有靈。木頭沾染人的氣息，久而久之，整棟木制客棧，產(chǎn)生了自我意識。

    想玩鬧，想說話，想被陪伴。

    但是客棧里人來人往，往往停停走走，沒有人永遠陪它。

    木靈便想用自己的方法，讓有人永遠陪伴自己。

    所以它會做些笨拙的惡作劇，它以為這是玩鬧互動的方式，可以讓人留下來。

    之前清梨住宿時它不胡鬧，一是清梨修為太高，它畏懼；二是清梨錦鯉體質(zhì)，帶來源源不斷的財運，只要清梨在時，客棧的生意興隆，間間爆滿，木靈特別高興，就安靜起來。

    清梨聽了一半，心里已經(jīng)衡量出對錯，傘已經(jīng)收回去。

    只習慣性再審問一句：“不曾傷過人？”

    木靈趕緊搖搖頭，晃動它那額頭鼓大包的大頭，搖得頭重腳輕，像個顛倒搖晃的大水缸。

    “不對，”祝今宵質(zhì)疑，“那為什么它不打別人，卻打我呢？”

    小祝師兄的眉頭皺起來，他費解，總不能這也是因為他倒霉？

    大頭娃娃瞧著他，大頭重得要墜下去，卻硬是坐直身體，空白大臉上居然呈現(xiàn)出一種類似生氣加茫然的糾結(jié)，手指嘩啦啦比劃。

    系統(tǒng)給清梨翻譯完，尾音沒忘嘖嘖嘖三聲，指指點點。

    祝今宵等待清梨轉(zhuǎn)述。

    清梨眨眨眼：“因為它以為你是負心漢�！�

    顯然，他倆在客棧前演的那出離別戲，真的騙到了木靈。木靈信了，還是非常徹底的，連清梨加戲演的負心橋段都信了。

    祝今宵頗有些無奈而幽怨望向清梨。

    清梨立刻道歉，哄人：“師兄對不起，這算工傷，我給你門派卡里再打十顆夜明珠�！�

    她舉起手發(fā)誓：“是最大最亮的夜明珠哦。”

    *

    這出客棧鬧妖邪的事件總算被理清前因后果。

    后續(xù)的溝通善后由祝今宵進行。

    因為祝今宵說，他從木靈笨拙重復(fù)的手語，和簡單匱乏的詞匯中，已經(jīng)搞懂了它的語言邏輯，能把它的話猜的大差不差，可以流暢交流。

    他讓清梨不必再耗費體力用法寶了，好好休息休息。

    在交流過程中，木靈依舊呆呆的，好在祝今宵足夠有耐心。

    “你想要每天十顆糖？不行，木頭吃什么糖，會有蟲子鉆你的。不行，也不能搶客人的�！�

    “你說因為淋濕面湯和掐我的事，向我道歉？沒關(guān)系，我不在意�！�

    “你想要和客人們玩？好吧，我再想想辦法�！�

    木靈嘰嘰喳喳，祝今宵坐在桌邊，不管它的話是否幼稚，都在認真傾聽，低頭在冊子上一筆一劃記下木靈的每一條要求。

    筆墨力透紙背，記錄日常的墨跡，筆畫結(jié)字不輸任何一位書法大家，最后一筆總帶著個人習慣，飄逸拖長。

    清梨有一搭沒一搭吹著翠色杯盞里的茶葉，目光從紙上流轉(zhuǎn)，三兩眼掃完主要字句，又果斷上移。

    眼神滑過師兄骨節(jié)分明的手，滑過整齊干凈的衣襟，滑過修長還帶著紅痕的脖頸，滑過凸出的喉結(jié)，最后停在師兄的眉梢眼角，不再移開。

    “看什么？”祝今宵垂眸寫字，并不看她，卻敏銳注意到她的目光。

    問完他就想咬自己的舌頭，多余問這一嘴。

    果然，清梨雙手捧臉，非常自然答話：“看師兄啊�！�

    “在想，”她的目光微微下移，停在祝今宵的頸側(cè)，藤蔓勒出的紅痕居然還沒有消掉。

    “師兄你的身體，真的很容易留下痕跡�！�

    【靠我要想歪了】系統(tǒng)捂住鼻血從書庫起身。

    【宿主你真是每句話都讓人非得想想，想得非非�！�

    *

    “我會替師兄保密的�！鼻謇嬗滞蝗婚_口。

    “什么？”祝今宵將脖子用衣領(lǐng)遮掩起來，紅痕未消，耳尖卻又紅了。

    清梨并不再答話。

    風從雕花木窗吹來，又帶來絲絲縷縷橘子香氣。

    木靈依然在和祝今宵聊天，它會用的詞匯又增多了點。它很高興，很喜歡這個心軟又能陪它的小哥哥。

    祝今宵本意只是想幫清梨一點忙，故而攬下木靈的審問和交流。

    而這卻讓清梨越加堅定地認為：師兄果然是草木成精的呢。

    他都能和木靈說話，他不是個橘子精是什么？

    *

    此前請的驅(qū)妖道士都盯著怪事盯著人，事實上怪的是店鋪本身。

    既然如此，這個木靈自然難以除掉，而今更得妥善安排好。

    掌柜的來問解決方法：“我好吃好喝伺候著？”

    祝今宵看眼呆愣愣趴在木欄桿上流口水，直直盯著客人的木靈：“不用，它不吃什么�！�

    掌柜的再問：“我每個月搞點銀錢給它上供？”

    祝今宵盯著掌柜手中的大額銀票，小幅度吞了下口水，堅定搖搖頭：“也不用，它不在意這個�！�

    木靈的訴求很固執(zhí)：它想和客人們一起待著一起玩。

    掌柜的透過清梨幫助，看了眼木靈形象，倒吸一口涼氣，這大額頭，這沒有五官的大餅?zāi)槪瑒e把我客人嚇跑到客棧賠本就不錯了。

    既然想陪客人玩，那之前那樣虛無的隔空戲弄自然是不行，得先有個人樣。

    現(xiàn)在要緊的，是讓它有個正常人形，做個有頭有臉的人。

    可是木靈化形哪有那么容易。

    祝今宵摸著木靈的大腦袋，覺得頗有些束手無策。

    清梨笑吟吟走過來：“這有什么難的�！�

    她朝祝今宵眨眨眼，秋水眸清亮靈動，眼下紅妝閃爍：“師兄，我可是錦鯉。”

    清梨打起一個結(jié)界。即便此處全是凡人，她仍是萬分謹慎，設(shè)出加厚的隔音隔視野的結(jié)界。

    “其實你機緣快到了，該化成人形了�！�

    清梨走近木靈，手鐲叮咚作響，涂著鳳仙花染料的纖指輕輕點在它額頭，又頗為嫌棄地敲了兩下。

    “只是你審美不行�！�

    只會照著孩童玩具化形，化得頭大身子小，還看不清五官。

    清梨的聲音清脆響在結(jié)界里：

    “人開竅于面，龍聚靈于角�！�

    冷不丁一個“龍”字，讓祝今宵愣了一下。

    清梨卻繼續(xù)說，邊說邊在手上散靈氣：“人的五官最是難化，我看你化形也就在這小半年間，我借你錦鯉機緣，加速你化形。

    她掌心金色的光芒如實體金粉般閃爍灑下，被金光包圍的木靈居然漸漸往上抽條，身形變長，頭變小，額頭的包消去，從大頭娃娃逐漸變成中等凡人身形的少年。

    少年的面上逐漸呈現(xiàn)五官，由小到大，由平面般的墨跡到立體的輪廓，完完全全長出一張臉。

    清梨其實看不出化形機緣，是系統(tǒng)剛剛輔助的，但她給出的錦鯉氣運是實打?qū)嵉摹?br />
    【這招很厲害啊】系統(tǒng)躍躍欲試，【你要是分給龍傲天會怎樣？】

    “一次性的�！鼻謇娲蛳�系統(tǒng)的想法。

    錦鯉氣運和天地之靈同源，故而可以單向化福緣助力。且只有天地之靈化形時能幫，更得是半年內(nèi)化，這次趕上巧了而已。

    她順便走神：師兄可真會化形，化得可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