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見我出現(xiàn),她連忙迎了上來,滿眼心疼。
「舟車勞頓,意兒受苦了。」
身后婢女緊張,急忙忙將她扶住,唯恐她受傷。
阿姐又沖我笑了笑,有些羞澀。
「這孩子還不到三個(gè)月,太醫(yī)說須得小心仔細(xì),她們就緊張了些�!�
我點(diǎn)頭,不動(dòng)聲色地握住了阿姐的手。
幼年我曾立志成為一代神醫(yī)。
雖無天賦,但也認(rèn)真學(xué)了好些年,能探得出喜脈。
垂眸,仔細(xì)探脈。
脈象如珠滾玉盤,往來流利,毫無阻滯。
確為喜脈。
我心口不由一痛,但依舊未露半點(diǎn)破綻。
抬眸,我看向眼前的阿姐。
她無論是容貌,抑或是言談舉止,都瞧不出絲毫問題。
若非我沈家那無法宣之于口的詛咒。
或許,我也會(huì)被蒙蔽。
眼前之人未曾察覺,只笑著牽住我的手,帶我進(jìn)入蕭王府。
「王爺癡情,這幾年對我無微不至,意兒大可放心�!�
說話間,阿姐領(lǐng)我進(jìn)了一處院子。
我抬頭看向院門處的牌匾,「海棠院」三個(gè)字寫得行如流水,頗具大家風(fēng)范。
「王爺知你要來京城,特意讓我提前收拾好院子。就連這牌匾,也是王爺親手所寫,唯恐你覺得怠慢,畢竟你可是我唯一的妹妹�!�
若是這話,是真正的阿姐對我說的。
我定然會(huì)感動(dòng)不已。
也會(huì)真的為她感到高興,祝愿她往后安康順?biāo)臁?br />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我抬手,虛抹了一把眼角不存在的淚,而后附和:「王爺待阿姐這般好,我便放心了�!�
沈家世代從商,根基全在江南,可謂富可敵國,自然擔(dān)心皇室忌憚。
所以除了當(dāng)年阿姐大婚,這是我第二次踏足京城。
思緒回籠,我望著院落里的那棵海棠樹。
幼年時(shí)頑劣,阿姐為了哄我開心,曾在家中親手種下一棵海棠花樹,還曾許諾于我,每年花開之際,便會(huì)為我做海棠糕,年年不忘。
許是見我沉思,身旁的「阿姐」也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
「前兩年海棠花開時(shí),總想著該為你做一碟海棠糕,但京城到江南到底太遠(yuǎn),總不能如愿,我便讓人移植了這棵海棠樹,就想著有朝一日你若來京城,我能在親手為你做上一碟海棠糕。」
說起曾經(jīng),總是讓人容易感懷,可還未曾等我開口,小院門口忽然傳來聲響。
人未至,聲先行。
「卿卿,可是枳意到了?」
2
我的阿姐,名喚沈枳月。
她生得一張芙蓉面。
宛若天上月,像神仙妃子。
我們雖為雙生子。
但在阿姐面前,我的容貌只能算作清秀。
又或許是家族無法擺脫的詛咒。
一胎雙生——
長女必定貌美,但終生無子息命,姑且算作病弱美人。
幼女雖無絕世之貌,但自幼康健,晚年多數(shù)子孫繞膝。
兩種截然不同的命運(yùn)。
但我跟阿姐有些不同。
她生得貌美,也如詛咒所言,自幼便被脈出無子息命,可她身子向來康健。
反倒是我,幼年多病痛,還患有難以治愈的心疾。
按著家族祖訓(xùn),本應(yīng)該由我繼任家主之位,但我身子骨委實(shí)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