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故作驚呼,用帕子捂著嘴,做出一副慌亂模樣。
裴忌依舊還是那副冷冷清清模樣。
「你既然能尋到這里來,自是知道我是誰的,不必如此�!�
很顯然,裴忌并不是個(gè)會(huì)看人眼色的人。
見他把話說得過于明白,我也省了那些彎彎繞繞,直接切入正題。
「我聽聞,你跟我阿姐有私交?」
說話間,我有仔細(xì)觀察裴忌的神色,剛才還分外從容的人,此刻眼里染上了一抹異樣。
安嬤嬤果然沒有騙我。
半晌,裴忌才開口回應(yīng):「曾經(jīng),是摯友。」
「為何是曾經(jīng)?」
面對我的追問,裴忌這次并沒有再回我的話,而是扭頭看了一眼花圃。
他不愿回答,我自然也沒法逼迫。
不過,但我依舊能看出來,他對我沒有敵意,甚至還有些許縱容。
或許,是看在阿姐的面子上。
但他眼神中所流露出的異樣,顯然知道其中內(nèi)情,可他不愿意告訴我。
為什么呢?
我心中思緒萬千,像是一團(tuán)亂麻似的,卻怎么也抓不住最關(guān)鍵的一部分。
阿姐,如今又到底在哪?
又或者說,她還活著嗎?
心中思緒萬千,心口莫名刺痛。
我身子微微蜷縮。
心口那股熟悉的刺痛感漸漸加重,我有些難以喘息,扶著桌邊大口大口喘著氣。
「你怎么了?」
許是發(fā)覺了我的異樣,裴忌微蹙著眉,起身朝我走來。
我搖搖頭,艱難從袖子里拿出一個(gè)白瓷瓶。
裴忌接過瓷瓶,從里面倒出了一粒藥丸,塞進(jìn)我嘴里,又替我喂了杯茶水。
吃了藥,那股劇痛才漸漸緩解。
我臉色此刻應(yīng)當(dāng)是不好看的。
「打娘胎里帶來的毛病,這些年看了不少郎中,但都無濟(jì)于事�!�
聽著我的話,裴忌那清冷的面龐上,才終于多了一絲異樣。
「放心,會(huì)治好的。」
對此,我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若是沒出阿姐這件事,我應(yīng)當(dāng)就要聽從長輩吩咐定親,然后準(zhǔn)備為沈家開枝散葉。
而我這身子,一旦有孕,生下孩子的那一日,便會(huì)是我的死期。
阿姐曾因?yàn)檫@件事情抹了太多次眼淚,可她也沒有辦法。
我們從小錦衣玉食,無論天南海北何種奇珍異寶,只要開口,就一定能夠得到。
可以說,自幼得意,無人不偏寵。
但這一切,都是因?yàn)槲倚丈颉?br />
家族供養(yǎng)了我,我也得到了諸多好處,自然說不出冠冕堂皇的話,推卸我的責(zé)任。
早已接受的事實(shí),沒什么可傷懷的。
我甚至還能和裴忌打趣兩句。
「聽聞國師是玄門弟子,堪比天上仙人,一身血肉有起死回生之效,尤其那心頭血,加入藥里,無論什么疑難雜癥,頃刻間都能消失,不知是否是真的?」
裴忌先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而后又搖頭。
「是能入藥,但你的心疾,我的心頭血卻救不了。」
他說得太認(rèn)真,不像在說謊,我多少有些失落。
如此,便真的再無辦法了。
好在我只傷感了一瞬,就很快恢復(fù)如常:「人各有命,能活多久是多久吧,我不貪心。」
他這次沒有再回我。
沉默喝茶,直到離開時(shí),身后風(fēng)裹挾著聲聲呢喃。
恍惚間,我似乎聽見了他說:「沈枳意,你會(huì)長命百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