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坍軟下來,小如草芥微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很快,李氏暗中下藥設(shè)計容瑾的事便傳了出去。
容瑾明言休妻,李家哭著告到皇帝那里,
表示絕無此事�;实墼谥虚g態(tài)度不明,按
下休妻事不表,只是讓李氏去寺廟靜修。
容瑾這邊繼續(xù)發(fā)難,上疏年節(jié)請回京城,
為皇帝過壽�;实垡远哼吘巢环(wěn)為由回拒。
君君臣臣的平靜冰面下,暗潮洶涌。
而自從那次不歡而散后,我關(guān)在信都的日
子,雖然遭受冷落,伏厭的信倒是每一封
都完整傳給了我。
我翻了翻信紙,看到伏厭刻意留下的折痕
亂了,便知道,這些信,容瑾看過。
伏厭寫得都差不多。無非問我安好。雷雨
天是否還害心悸的毛病。朔州的雪還下得那樣大嗎。
再多一些,便是說他長高了,騎射的功夫
快超過師傅了,每次都能在國子監(jiān)比考中
把那個趾高氣昂的養(yǎng)子踩在腳下。
翻來覆去,看不出別的名堂。
可當(dāng)我抽出中間那一張,對著燭火烤了烤,
遇熱,紙的背面便顯出幾行雞爪子亂踩似的狂草。
這才是伏厭本來的字跡。
小時候硬呦了許久也改不了。到了京城,
明面上的字端正了,心還是野的。
信上說:
【李氏已服毒三月,暴斃在即�!�
迎著燭光,我輕輕揚了下眉。
在花橋里時,那包藥便被我悄悄調(diào)換給伏厭。
李氏死于自己之手的感受,不知如何。
屏風(fēng)外有人影穿過,是婢女在煎藥。
我悄悄將那張紙丟進香爐,整理好信紙放進匣子。
「娘子�!�
婢女端藥過來,欲言又止,等我喝完,才
猶豫道:「娘子一直嘔吐,莫不是有喜了?
還是告訴侯爺請個大夫來吧�!�
我捏著絹帕抵唇,黯然搖頭,「我哪有那
樣的福分呢,不過尋常風(fēng)寒罷了,侯爺已
厭棄我,如今多事之秋,何必提起我惹他平白添惱。」
婢女嘆氣,「侯爺心里是有娘子的,娘子
何不主動服服軟,這些年,奴婢可沒見侯爺對別人如此疼愛�!�
我抿緊唇,懦弱不安揪著絹帕。
「我因姐姐的事誤會侯爺,哪里有臉見
他,這樣關(guān)著也好,我能每日為侯爺抄經(jīng)
積福,報答他救我之恩,已經(jīng)很好了�!�
婢女搖搖頭,端著藥爐出去了。
夜深,雪停了,雨卻來了。
一個人影推開門,凜冽氣息沖散了帳中苦
澀藥香,我閉著眼,感覺他走近,掀開簾子看了我一會。
手指搭在我腕間,數(shù)息,窗外一道轟鳴雷
響,我于「睡夢」中驚得觳觫,蹙眉冷汗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