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橫山不介意的聳了聳肩，倒是沒有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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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先是給蘇志軍道了聲謝，就去整理行李了。搬家的事情因為前兩天陳橫山不在耽擱了，今天她不想再耽誤了。
她理完的東西也不多，只有一個箱子，而后就提著箱子下了樓，萬幸陳橫山這會兒已經不在樓下了，她開車去了酒店。
陳洛初也沒想到，會在酒店碰到熟人。
葉曼曼看到她時瞇了瞇眼睛，笑了：“是你啊�！�
又掃一眼她的行李箱，“出來��？”
“嗯�！标惵宄鯖]有什么閑聊的心情，不只是因為陳橫山，還有這個女人本身。
葉曼曼說：“看見過徐斯言沒？”
陳洛初掃了她一眼。
葉曼曼僵硬了片刻，有些難堪，不過也早就學會坦然自若了：“聊一聊嗎？”
“不需要了�！�
不過陳洛初在放完行李之后，還是跟葉曼曼一起去了附近的酒吧。
葉曼曼喝了很多酒，最后輕飄飄的說：“徐斯言說，他喜歡知書達理的，背景好點，能跟他有共同目標的女人，我都符合，但他還是不喜歡我�？伤麖膩聿粊y來，只是偶爾會發(fā)呆，也不知道在想誰�！�
028
陳洛初淡淡說：“我比你慘，表白過的徐斯言看不上我，在一起過的姜鈺也不喜歡我。起碼你家庭條件好，我現(xiàn)在想找一個好男人都難，沒有人家愿意選我。”
葉曼曼搖了搖頭，諷刺般的笑了笑：“他是真的對你沒感覺嗎？”
這個“他”，不知道指的是誰。
陳洛初看著葉曼曼，終于有幾分物是人非的感覺。
當時她追徐斯言很久后，他大概是有些不耐煩了，把葉曼曼帶在身邊，冷淡的說：“陳洛初，這才是我爸媽看得上的兒媳婦人選，你別糾纏我了�！�
陳洛初那會兒年輕氣盛啊，總是不服輸，說我要是有一天，比她還優(yōu)秀呢？
徐斯言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你不可能的�！�
“那萬一我，要是做到了呢？”
徐斯言表情沉重，張了張嘴。
剩下的話，因為手機鈴聲，她沒聽見。反而眼神倒是好，看見不遠處剛上大一的姜鈺，丟下問他要微信的女同學，滿臉笑意的朝她走過來，說。
陳洛初現(xiàn)在，想一想徐斯言這個人，就覺得自己沒點分寸，喜歡高攀無罪，但也總該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不然面對那些情敵，都足夠你遍體鱗傷的了。她當初就在葉曼曼手下，吃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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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最后仁至義盡的送葉曼曼回了酒店，第二天找房子的時候，葉曼曼不知道從哪里問來她的電話號碼，跟她說了感謝，又叫她幫忙注意徐斯言的消息。
陳洛初也只是嘴上應承著，連她都找不到徐斯言在哪，更別提她了。
幾天以后，陳洛初找到了一處一居室，搬了進去。
陳英芝打電話來問了她幾句，倒是沒有責怪她不告而別的意思。
陳洛初就開始了兩點一線的上班，不得不說，跟學生相處起來就是令人舒心，他們當中大部分人在詢問問題或者尋求幫助時，總是十分的有禮貌。
溫湉來找她的時候，她以為大概是請假之類的事情，沒想到她開口的卻是：“洛初姐，你能不能帶著我去見見人？”
陳洛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立刻明白過來，她說的是圈子里的那些富太太們。
“姜鈺媽媽說，你最懂怎么跟長輩相處了，只要你愿意，大部分人都不會討厭你，她讓我來跟你請教請教�！�
陳洛初起先沒同意，直到姜母跟她打電話時也有意無意提起這件事，她才沒拒絕。
她也有自己的私心，跟蘇志軍畢竟是假扮的情侶，總有分道揚鑣的一天，姜母跟她關系好些自然是沒錯的，指不定以后她的親事她還能搭把手。
因為得帶著溫湉多去圈子里的那些人家走走，陳洛初周五的時候跟溫湉一起回了姜家吃飯。
姜母是一向愛跟她聊天的，她一來就拉著她在沙發(fā)上坐著說了好久，溫湉偶爾插兩句嘴，一直到下午五點，姜鈺下班回來了。
因為姜母生日那天差點出事，陳洛初沒好意思跟他打招呼。
不過陳洛初看他半點尷尬之色都沒有，就知道他應該是不記得了。
溫湉見姜鈺的視線停留在陳洛初身上，連忙道：“阿姨讓她過來帶我去跟其他阿姨們熟悉熟悉�！�
“嗯�！彼栈亓艘暰�，沒再說一句話，就坐在一旁，回復工作的微信。
“洛初姐，就沒有特別不喜歡你的長輩嗎？”溫湉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想聽見她說有，她心里其實是有些嫉妒陳洛初的人緣的，她其實不太喜歡她，只是面子上又得很客氣。
倒是真有。
姜母的雙胞胎妹妹，也就是徐斯言母親，一向很討厭她。
想到這位長輩，陳洛初也就想起了葉曼曼讓她幫忙留意徐斯言的事情，也就順勢問了一句：“阿姨，徐斯言他，是不是回來了?”
姜鈺頓了頓，側目不咸不淡的掃了她一眼。
陳洛初這一嘴徐斯言，卻讓姜母納悶了：“你問他做什么？”
溫湉口快道：“好像是陳洛初姐前前男友�！�
姜母的臉色猛地變了，朝姜鈺看過去：“前前男友？”
沙發(fā)上看著手機的那位半個字都沒有搭腔，陳洛初明白溫湉的意圖，不外讓姜母心里膈應自己，還是沒有一個長輩不介意自己的兒子撿漏別人的，不然這個圈子里也不會有那么多人看不上她，尤其還是自己外甥，那更加讓人不舒服了。
陳洛初跟徐斯言本來就沒有在一起，她看了眼溫湉，坦坦蕩蕩的解釋：“不是�！�
她想了想，覺得這兩個字難免太過單薄，又補充了一句，“葉小姐在找他，讓我問一句�！�
姜母的表情這才緩和了不少，道：“斯言幾年都沒有回國了，這會兒估計應該也還是在國外待著。不過，曼曼那么優(yōu)秀一姑娘，也不知道他去年三月，怎么就非要退婚�！�
這可把姜母那個妹妹氣壞了，那可是一個很在意門第的人，葉曼曼是她挑了幾年的，沒想到徐斯言最后居然來了這么一出。
徐斯言雖然有分寸，但身邊從小就圍滿鶯鶯燕燕，也不是沒戀愛過。不過這種大事老早就說好會聽家里的，也不知道到頭來怎么就反水了。
陳洛初聽她這么一說，也就沒有再多問。
只有溫湉有些臉紅，她剛剛開口的太急切了些，就顯得很有意圖似的。
好在，也沒有人開口說她什么。
今天姜鈺的話不太多，但即便他存在感低，陳洛初這邊的尷尬還沒有緩解過去，是不太想跟他共處一室的，很快就聯(lián)系了蘇志軍來接自己。
蘇志軍到的很快，陳洛初就起身告辭了，沒想到姜鈺卻站了起來，說：“我送你。”
姜母跟溫湉都愣了愣，而后者很快就抿起唇，盯著陳洛初看了好一會兒，才把頭給偏開了。
029
陳洛初本來是要拒絕的，可看見他一副有話要跟自己說的模樣，只好點點頭，跟著他沉默的往外走。
姜鈺一直到大門口，才開口道：“溫湉懂得不多，也蠻自卑，你多教教�！�
陳洛初有些官方的說：“我以前也自卑，以后會好的�！�
“嗯�！彼麤]什么語氣的問，“徐斯言的消息我倒是有。”
陳洛初說：“你有他微信么？”
這話也是句廢話，兄弟之間哪有沒有微信的。
姜鈺笑了笑，意味不明道：“你沒有啊？”
“沒有�！�
“他老同學里面大部分都有他微信，只要不是他特別討厭的人，一般問他要，他都會給�！�
陳洛初想想也沒錯，徐斯言或許就是挺討厭自己的，將心比心，如果有一個她不喜歡的人還來糾纏她，她也不會對那個人有好感，聯(lián)系方式也絕對不會留，誰知道會不會繼續(xù)不肯放過自己呢？
“我先走了�！彼匆娞K志軍在不遠處跟她招手。
姜鈺敷衍的“嗯”了一聲，轉身回去了。
陳洛初上了蘇志軍的車，卻看見他還在往外看，她也好奇的跟著看出去，結果就看見溫湉正站在一樓落地窗那，看著外面。
應該是監(jiān)視剛剛她跟姜鈺的舉動的。
蘇志軍評價說：“這小姑娘占有欲挺強的�！�
“找了個高富帥，誰的占有欲都會強的�！�
只不過，要看姜鈺愿不愿意被管著，愿意的話就會被這份占有欲吃得死死的，不愿意依舊在外頭胡來。
“我們家那邊也正好吃晚飯，你要不要過去坐坐？”蘇志軍嘲道，“主要我好不容易談戀愛，我媽比較興奮，總是念叨著見你�！�
但是他們的戀情卻是假的。
陳洛初有些愧疚的說：“抱歉�！�
蘇志軍擺擺手道：“這跟你沒多大關系，我主要幫的是姜鈺跟他那小相好的忙。而且我肯定也不會是白白幫忙，姜鈺那邊總會送我些好處的，你不用擔心�！�
陳洛初第二天帶著溫湉去看富太太打牌時，蘇母也是第一時間朝她招手，讓她去她身邊待著。
其實蘇母是一手好牌，可最后就是輸?shù)碾x譜，吳太太本來就看不慣她，這就正好找到了機會奚落她，捂嘴笑著說：“這打牌啊，牌好沒用，還是得有腦子。喲，今天是不是蘇太太輸?shù)淖疃�，我怎么瞧著你那些牌都算好的？�?br />
這幾乎是明說蘇母蠢笨了。
一桌剩下兩個，還有周圍圍觀的，都變了臉。
蘇母則是滿臉通紅，又羞又氣，偏偏又沒法說半個字，她確實輸?shù)淖疃�，牌技也是從來沒好過。而且她上學時腦子的確不是個好的，一直被罵傻，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點，就更加說不出辯解的話了。
陳洛初看蘇母氣得發(fā)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道：“阿姨，您剛剛不是發(fā)我微信，說要上洗手間，讓我過來幫你接把手么？”
蘇母對上她的眼神，立刻就懂了，道：“可不是，你這來的慢。我都兩局結束了，你替我打兩局�！�
她離開的動作急切，也沒有人懷疑。
只有溫湉知道，陳洛初在趕過來的路上，根本就沒有碰過手機，所以蘇母壓根就沒有給她發(fā)過短信。
陳洛初是個打牌高手，腦子聰明，邏輯清晰，算牌能力一絕。打了兩局，她都是第一個出完的。
蘇母回來以后，陳洛初知道她不會再接回去打了，還是裝模做樣問了一句：“阿姨你來吧�！�
“我看你喜歡，就接著玩吧。”蘇母配合道。
后面兩局，蘇母就站在吳太太身后，吳太太幾局都輸，蘇母就在背后疑惑道：“我看你這牌是頂好的，怎么也跟我一樣，輸?shù)倪@么慘？”
蘇母這意思也直接：你說我蠢笨，你自己也不差。
畢竟是吳太太先開的口，這回只好把火氣往肚子里咽。
蘇母心里那個高興啊，有個聰明的媳婦果然不一樣。
陳洛初贏得多，幾位太太臉色都不太好，錢事小，總輸沒樂趣，陳洛初便找了借口，說等會兒要給學生發(fā)通知，下了牌桌。
太太們都松了一口氣。
而陳洛初也沒有直接走人，而是去給太太們買了喝的。即便吳太太一開始是對她有些怨氣的，這會兒也全部都消了，她看不慣蘇母，沒必要遷怒到一個幫忙接了幾局牌的陳洛初身上。
溫湉的眼神復雜極了，陳洛初真的是把自己的地位擺的很低，客氣又謙卑，換做是她，不愿意這么做。
陳洛初看出來了她的心思，頓了一下，道：“每個人有每個人待人接物的方法，你也不用跟我這樣，我這個人是有些討好型人格的，習慣這樣了。”
她對溫湉也還算照顧，帶著她去打招呼，又無意中“透露”溫湉天天都在姜家吃的晚飯，太太們對溫湉也就客氣了不少。
溫湉也稍微學著陳洛初，貼心的照顧他們。
陳洛初在給蘇母拿糕點的時候，有人在她身邊道：“你對她那么好干嘛？要不是她，姜家媳婦妥妥的就是你�！�
她笑了笑，沒吭聲。
從這天以后，溫湉學會了點怎么對人。
而陳洛初則是讓蘇母喜歡得不得了，姜母約著陳洛初出去吃飯逛街的次數(shù)就少了些。
周末的時候陳洛初跟姜母一起去吃了櫻花國料理。
陳洛初說：“阿姨，今天我可能不能陪你逛很久。我已經打電話給溫湉了，她應該很快就過來。”
姜母點點頭，嘆氣：“我跟溫湉一起總是沒那個興致�！�
這下陳洛初沒發(fā)表意見，畢竟姜母現(xiàn)在這么想，但等哪一天溫湉嫁給了姜鈺，生了孩子，就不一定還這么想了。
“洛初，蘇家對你再好，我還是覺得愧疚，覺得對不住你。”
陳洛初猜到她想說哪件事，垂下眼皮：“我都差不多忘了�！�
“可是我肯定能記一輩子，洛初，真忘得了嗎，那可是喪子之痛啊。”姜母跟陳洛初面對面站著，也就沒看見朝她走過來的溫湉，自顧自繼續(xù)說，“你跟阿鈺那個孩子要是能平安，肯定不知道會有多漂亮。都四個月了．．．．．”
說到最后，滿是心酸。
陳洛初卻是看見溫湉了。
她看見面前的小姑娘，臉色刷白。
030
姜母是見陳洛初的視線一直盯著前方，才轉頭發(fā)現(xiàn)的溫湉。
她揉了揉眉心，倒是不覺得溫湉知道了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不過這會兒繼續(xù)逛的心思是沒有了。對陳洛初說：“你等會兒走，也順路送送她。我也累了，還是回去休息著吧。”
陳洛初笑著點點頭，帶著溫湉往外頭走。
一直到地下停車場，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
陳洛初能感覺到，溫湉看她的眼神很復雜。
良久之后，她咬著唇問：“陳洛初姐，那個孩子．．．．．．”
“沒了�！标惵宄醯男α艘幌隆�
“是姜鈺不太想要這個孩子嗎？”
“嗯，他不喜歡。”她神態(tài)自若，仿佛在講一個外人的故事。
溫湉不知道為什么，越是看見陳洛初風輕云淡，心里就越是沉重，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無論怎么樣，她也不可能比他們還要親密。
見她情緒低，陳洛初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會跟我一樣的，他那時候還小，什么也不懂。”
回到學校以后，她還是有些魂不守舍，等看著到了姜鈺下班的點，就急切的跑去公司找他。
溫湉看到姜鈺的時候眼睛都紅了，整個人幾乎是朝他飛奔過去抱住他，眼淚劈里啪啦往下掉：“姜鈺，我害怕�！�
姜鈺道：“有心事？”
溫湉哭了好久。
姜鈺也就沒發(fā)動車子，讓她在副駕駛上坐了很久，“今天這是怎么了？”他敏銳的問，“我媽折騰你了？”
她輕聲說：“你是不是，不喜歡孩子？”
姜鈺皺起眉：“你從哪聽來的？”
“你當初，為什么不要陳洛初姐的孩子？”溫湉太想知道原因了，既然不想要，那為什么，又要讓陳洛初懷上呢。
姜鈺臉色突然間變得很難看，“陳洛初什么時候有孩子了？”
她怔愣片刻，聲音也輕了下去：“你不知道么，你母親說的，說姜家永遠對不起洛初姐。洛初姐也說，那個孩子沒了，是你不喜歡�！�
姜鈺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溫湉看見他手上的青筋都起來了，這會兒的情緒顯然不平靜。
幾分鐘后，他發(fā)動車子，車內氣壓很低，她頓了頓，卻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只有衣袖下的雙手握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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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看見顧澤元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感覺他壓力大，整個人都是緊繃著的，看見她時，眼底倒是染上了幾抹笑意，大老遠朝她揮手：“洛初姐。”
“最近狀態(tài)怎么樣？”
“還算湊合�！�
“好好考，考完我過來接你，帶你出去玩兩天�！�
“好啊�！鳖櫇稍牧藘删�，就讓她先回去了，“我回去看幾遍公式，珍惜時間。”
陳洛初點點頭，一個人在他學校里坐了一會兒，等出了學校，第一眼就看見了姜鈺的車子。正當她打算繞路路過的時候，車窗搖了下來，他看著她，說：“談談�！�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拉開門坐了上去。微微側目，就看見了姜鈺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
“我沒有為難溫湉�！标惵宄跽f。
姜鈺扯了扯嘴角：“什么時候的事情？”
她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陳洛初覺得他此刻偏頭過來看自己的眼神銳利的可怕，怔了怔，平靜的說：“一年前�！�
“我媽，你姑姑，他們都知道？”
陳洛初沉默。
姜鈺冷笑了兩聲：“可以啊陳洛初，他們誰都知道，只有我這個當事人，什么都不知道。這種事情，你他媽瞞著我？陳洛初，你怎么敢？”
她跟他對視著，很容易看清楚那雙眼睛里面寫滿的怒意，她更加平靜了，道：“我第一回跟你求婚的時候，跟你說過的，大概是你自己忘了。也有可能，是我說話太歇斯底里了，跟個瘋子一樣，你沒有聽清�！�
姜鈺抿著唇，聲音也沙啞了幾分：“所以你就流了？”
陳洛初搖搖頭，“是我跳樓的時候，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肚子里有個孩子。不過跳樓我骨頭斷了二十幾根，孩子居然還沒掉，醫(yī)生都說是醫(yī)學奇跡�！�
她頓一頓，才繼續(xù)道，“但是我那會兒的身體狀況太差勁了，要生一個孩子，會生不如死。我也不是那么偉大的一個母親，所以沒選擇讓自己承受那種痛苦�！�
車里的氣氛壓抑得可怕，姜鈺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陳洛初掃了眼窗外，說：“反正，你也不喜歡孩子�！�
031
姜鈺扯扯嘴角：“我是不喜歡孩子�！�
陳洛初收回視線，垂下眼皮：“所以這個孩子沒有出現(xiàn)在你眼前，也挺好的。”
姜鈺皺了皺眉，想說點什么，可他心里太亂，根本就是無從開口，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確實是對不起陳洛初的；“這是我欠了你的�！�
“沒什么欠不欠的，跟你上．床，也都是我自愿的，那會兒誰也不想有這個孩子到來，怨不得你�！标惵宄跗届o疏離的說，“都過去很久了，以后真的不要再提這件事情了。說了也沒有意義，這個年代，流產的女人．．．．．．也不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姜鈺點了支煙，異常安靜，半個字都沒有再說。
只是到最后，煙頭變得格外燙手。
陳洛初最后回去，也沒有讓姜鈺送。
她租的地方不大，一個人坐著發(fā)了好久的呆，睡得晚，第二天上班時眼底都是青的。
陳洛初在路上撞到溫湉，發(fā)現(xiàn)她的狀態(tài)也不太好。只不過陳洛初也是不好多問的，她點了個頭就打算走人，溫湉卻喊住了她：“洛初姐，交換生的名額，我有一個。”
“你覺得，我應該不應該去讀這一年？”
陳洛初客觀道：“如果你很想提升自己的話，可以去�！�
溫湉有些艱澀的說：“我怕他變心，不會等我�！�
陳洛初頓了頓，卻是笑了，她說：“不會的，他那么喜歡你，又怎么可能熬不過這一年的時間�！�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會這么覺得。
或許是因為，姜鈺跟溫湉的相處，跟和自己的相處，比起來太不一樣了。
男人到底有沒有上心，女人其實很容易有判斷。
往后幾天也快要考六級了，溫湉也就很少往學校外面跑，畢竟她心里還是想刷一個高分的。她不出去，姜鈺來學校的次數(shù)便多了些，每次來，都會給她送一些零食。
這天拿的格外的多。
“我一個人，可吃不下這么多呢�！睖販徛裨沟馈�
姜鈺掃了眼兩大袋零食，說：“有一份是給陳洛初的。”
溫湉臉上的笑意僵住了，勉強當作是件小事，道：“好的，到時候我給她�！�
“我去給吧�！彼肓讼耄f。
溫湉的情緒維持不住了，眼眶通紅：“所以你這是，什么意思呢？”
姜鈺沒明白溫湉這情緒的突變：“我什么什么意思？”
溫湉悶悶不樂說：“你是我的男朋友，你為什么要親自去給陳洛初姐送零食？我真的不喜歡你接近她�！�
姜鈺笑了笑。
“你是不是，還喜歡她？”
“想什么呢，陳洛初有孩子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只是覺得，有些愧疚�！彼f。
溫湉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么，但到底是不好再說什么，顯得她很小心眼似的。
陳洛初對于這份零食，并沒有拒絕，還跟姜鈺坐在她的辦公室里面聊了會兒天，兩個人自此，都對彼此謙遜有禮了不少。
坐了五分鐘，姜鈺便起了身，道：“先走了�！�
同辦公室的老師往男人離開的方向看了眼，偷偷問陳洛初：“這是溫湉那個男朋友吧？”
“嗯。”她笑著點頭。
“聽說他是個超級富二代，真的假的��？”
陳洛初說：“真的�！�
“那他當時怎么會來我們學校當收銀員？”這個年紀了，也不可能說是來體驗生活。
“他父母起先不同意溫湉，他那會兒就跟家里決裂了。”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啊，現(xiàn)在他的家里已經開始逐漸接受溫湉了�！�
老師點點頭，挺欣慰的：“這大概就是真愛的力量吧，說起來這個男人也算是個好男人了�！�
陳洛初說：“是的，他現(xiàn)在變成一個好男人了�！�
老師又好奇的說：“陳老師，你怎么對他們的事情這么了解啊，你跟那個男的什么關系？”
“我姑姑跟他家里認識�！标惵宄跣χf。
老師說：“這樣。”就偏頭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去了。
陳洛初的視線也集中到了電腦上，只是臉上的笑意到底是淺下去了幾分。
晚上，蘇志軍來接陳洛初吃飯，卻看見姜鈺一個人在路上走著，旁邊并沒有溫湉的身影。
陳洛初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蘇志軍說：“剛剛我看溫湉還在，小兩口怕不是吵架了�！�
情侶之間拌嘴，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再好的關系，到底也有起矛盾的時候。
路過姜鈺時，他往他們車上看了一眼。
蘇志軍也就順嘴提了一句，道：“我媽現(xiàn)在那叫一個喜歡你，好怕到后面，她接受不了我們沒有在一起的事實�！�
那天牌場上的舉動，叫蘇母恨不得立刻把陳洛初娶進蘇家，以后好幫她出氣。
“到時候我們一起給你媽請個罪�！�
蘇志軍大度道：“這倒是不用，最近姜鈺已經幫我們蘇家簽下好幾單生意了，我媽看在這些錢上，也不會很生氣的。我自己一個人耍耍嘴皮子也夠了�！�
陳洛初笑著沒說話。
她在蘇家每次吃飯都是開心的，蘇母在她準備走的時候又提了滿滿兩袋養(yǎng)生補品給她：“洛初，你太瘦了，真的得多吃一點。身子骨好好養(yǎng)著，阿姨這邊補品多，你拿去吃�！�
陳洛初道了謝。
相比起心情不錯的蘇母，姜母最近的心情就不怎么樣了，哪怕是見到陳洛初也提不起什么笑意。
陳洛初自然也就問了她一句怎么了。
“還不是姜鈺他們的事情，這兩天他們不知道因為什么事情，吵得很兇，兩個沒一個有好臉色的�！苯副г沟溃耙膊恢罏榱耸裁词�。”
這種人家小情侶的事情，陳洛初聽了就不做聲了，不太方便評價。
姜母還是心疼兒子：“你是不知道，阿鈺這幾天的狀態(tài)有多差�！�
“鬧小脾氣，很快就和好的。”陳洛初安慰道。
姜鈺那邊，倒是偶爾會給她送點吃的。
陳洛初冷淡的說：“溫湉跟你鬧脾氣，大概是因為你來找我�！�
姜鈺只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也就漸漸不來了。
032
陳洛初想，他倆關系這樣穩(wěn)固，鬧不了多久，應該就快和好了。
只是沒想到，事情卻往嚴重的方向偏去。
不久之后的一天，陳洛初就接到了姜母的電話，說是讓她去找找姜鈺。
陳洛初還沒有問怎么回事，姜母就嘆著氣說：“溫湉走了�！�
她頓了頓。
“前幾天她問我要了一筆錢，我只當阿鈺讓她問我要的，沒想到她拿著錢出國了。說是去完成自己的夢想，留學去了�！�
陳洛初想起交換生的事情，說：“她也就是出國一年。”
姜母道：“不是，她把阿鈺所有的聯(lián)系方式都刪了，把阿鈺……給甩了。我已經好幾天聯(lián)系不到阿鈺了，電話跟信息都不回。問了他身邊的朋友，沒一個知道的。洛初，你能不能嘗試著去找找他？阿姨真的不知道，他會去哪。可是你之前還算了解他�！�
陳洛初拒絕不了，只能勉強試試。
但她把姜鈺平常會去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同樣也沒有發(fā)現(xiàn)MLZL他的身影。
陳洛初翻出他的微信，不知道他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會不會牽連到自己，把自己給刪了。她嘗試著發(fā)了一條消息過去，沒想到居然順利發(fā)過去了。
并且?guī)追昼姾�，收到了回復�?br />
姜鈺：？
陳洛初遲疑了片刻，回他：你在哪？
姜鈺給她發(fā)了個地址，說：要來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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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洛初著實沒想到，姜鈺一連幾天，居然都在車上待著。
也從來沒想到，他會頹廢成這樣，胡茬沒刮，眼神迷離，身上一股子酒味。
見到陳洛初的第一眼，他笑了一下，說：“她跟我分手了�！�
她只覺得他這個笑容，都十分苦澀，帶著說不出來的難過。
陳洛初當時跟姜鈺分開的時候，大概就是他此刻的那種疼。只不過跟姜鈺被溫湉甩了不一樣，她當時有心理準備。陳洛初沒什么語氣說：“你媽讓我?guī)慊厝�。�?br />
姜鈺依舊在笑：“她說她跟我在一起看不到未來，跟你比較總是很自卑，說跟我在一起壓力太大了總是不快樂。其實這都是借口，她只不過沒那么喜歡我。你看一走，就巴不得跟我這輩子都不要再有牽扯。”
她想把他搬到副駕駛去，好方便自己把車開回去，可反倒一頭栽進他懷里，姜鈺在她耳邊蹭了蹭，冷笑說：“她沒那么喜歡我，我其實也不喜歡她�！�
大概愛到極致，才會這么倔。多愛一點少愛一點都要比較。
陳洛初沒有理他，默默的從他懷里出來，一低頭，看見他腳邊無數(shù)的啤酒瓶。
“回去吧�！标惵宄醭榧�?zhí)嫠亮瞬聊槨?br />
陳洛初花了很大的力氣，終于把他搬到了副駕駛，開著車子去了姜家。這會兒姜家安安靜靜，沒什么人，她又花了很大的力氣把他搬回了臥室，只覺得整個人累的幾乎散架。
姜鈺說：“這是哪？”
陳洛初沒搭理他。
他翻身要起來，她無奈的阻止，最后卻被他放倒在身下，他聲音依舊暗�。骸袄掀拧！�
陳洛初看著他逐漸危險的眼神，喉嚨發(fā)緊，“我不是溫湉。”
姜鈺輕聲說：“就真的，真的一點點都不喜歡我嗎？”
他果然是聽不見的，已經徹底沉浸到醉酒的世界里面了。買醉，還不是為了在夢里能跟心上人見一面么？
陳洛初推了他兩下，他涼涼的笑了一聲，低下頭來親她，撲鼻酒味，惹得陳洛初也昏昏欲睡。
她又想起他們的第一次了，同樣在這個房間里，他同樣這樣子抱著她，她真的搞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演戲，也能表現(xiàn)得那么忠誠。為什么還要說，一輩子會對她好。
陳洛初當時雖然沒有半點反應，但她是，信了的。
起碼她那會兒，把一輩子都許給他了。
陳洛初被他的小心翼翼親吻，親的鼻子酸澀，卻始終不肯給他半點回復。眼淚一掉，倒也像是第一回那次的模樣。
姜鈺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輕輕的撫摸她的頭發(fā)，又親親她的鼻尖，小聲的說：“老婆，你對我那樣不好，還就知道利用我傷害我�？墒俏疫�是，喜歡你�！�
陳洛初苦笑，她就知道，他剛剛說不喜歡溫湉，那是氣話。你看轉頭，以為她在，就忍不住服軟了。
姜鈺親的越仔細，陳洛初就越排斥。
她用力的伸手推了他一把，惹得他睜開眼睛茫然的朝她看過來一眼，卻還是緊緊抱著她不動：“老婆？”
陳洛初想，姜鈺果真是一個很懂怎么去蠱惑人心的男人，老婆兩個字居然能被他喊得纏綿悱惻的，喊得她心里隱隱發(fā)抖，幾分苦幾分澀。
他的老婆，不是她啊。
“我不是你老婆�！彼韲翟桨l(fā)緊的厲害，幾個字都吐得不利索。
姜鈺認真的看了她兩眼，極淡的蹙了下眉，說：“你是�！�
“我不是�！�
“你是�！�
陳洛初說：“我真不是。”
姜鈺有些固執(zhí)的說：“你是�！�
陳洛初說：“姜鈺，你給我滾蛋�！�
他看了她一會兒，聲音又沙啞起來，“你就是，就是我老婆，我不會認錯的�！�
033
姜鈺說完話，俯在她身上看她，眼神渙散，卻還是盡力的盯著她看，也不知道在看個什么，只是看著里面倒像是有幾分溫柔的味道。
陳洛初被他看著看著，眼睛就突然濕潤了。
她其實還是怨恨著這輩子過得苦，孤苦伶仃，連一個真心對她的人也沒有。沒有人護著她，她只能自己去算計一些東西。
陳洛初也很想，在她身后，有一個人，愿意用這種溫暖的眼神看著她。
她太羨慕了。
真的太羨慕了。
羨慕那些有人寵著的女孩子。
她哭得無聲，只有眼淚在逼仄的眼眶里待不下去，流了幾滴出來，掉在了枕頭上。
姜鈺卻有些慌神的說：“老婆，你是不是哪里痛？”
“沒有�！标惵宄踺p聲說，“我很好，沒有哪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