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我?guī)湍惆褌诎饋��！苯∵M(jìn)廚房拿了一卷保鮮膜和膠帶，扶陳子兼在沙發(fā)上坐下。
要包傷口先要脫掉衣服。陳子兼沒有別扭，平靜地把外套和T恤都脫下來，因?yàn)樘K，他沒有放在沙發(fā)上，直接扔在了地板。
江佟站在他兩腿之間，本來沒有想什么，等幫陳子兼包好了兩邊手肘，才意識到什么，頓了頓，問：“不然我們先進(jìn)浴室吧�！�
他抬頭看了一眼，雖然這里樓間距不小，對面應(yīng)該看不到，但江佟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陳子兼沒說什么，自己扶著沙發(fā)站起來。
進(jìn)了浴室，江佟順手按開墻壁上的燈。暖黃的燈光照下來，鋪在陳子兼后背的皮膚上。
“站著洗還是用浴缸？”江佟問。
“站著吧。”陳子兼轉(zhuǎn)過身，低下頭去解自己的皮帶。
然而不知道是為什么，今天這條皮帶不好拉開，他試了很多下。
江佟沒說話，走過去。因?yàn)樵∈业臒舨凰愫芰粒坏皖^就看不太清楚，所以只好半蹲下來。
這次江佟很快就解開了搭扣，他把皮帶往外抽，第一次被卡住了，陳子兼很輕地笑了一聲，握住他的手，很容易就拉出皮帶。
皮帶頭有些沉地落在江佟掌心，他簡單卷了一下，放在洗手臺上。
側(cè)身的這幾秒，陳子兼已經(jīng)拉開拉鏈，把長褲也脫掉了。
衣料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江佟知道他在做什么，所以轉(zhuǎn)頭時一直低著眼睛，在看浴室里的地板。
“腿也要�！标愖蛹嬲f。
他聲音很沙，江佟本來應(yīng)該很習(xí)慣，但在狹小的空間里，這種沙啞被放大，在他耳邊，又似乎有了別的意味。
江佟不是什么很單純的人，但在陳子兼這里，他好像什么都不太夠用。
“我?guī)湍惆壬系摹苯∵@時才抬起眼，話還沒說完，陳子兼就垂眸親過來。
被含住舌尖的那一瞬間，江佟像被一陣細(xì)小的電流捕捉，那種顫栗快速傳導(dǎo)了他的全身，他抬手抓住陳子兼的后頸，腰軟了一下，被他撈進(jìn)懷里，緊緊地貼在胸膛。
這是一個情緒復(fù)雜的吻，江佟閉著眼，還是感覺有細(xì)小的光灑在眼皮，讓他覺得身前很亮。以前他只是享受和陳子兼在一起的所有開心快樂的瞬間，直到今天，直到這一次的親密，才懂得原來他以為順其自然的事情，是陳子兼用了很多時間堅持，再加上一點(diǎn)微小的好運(yùn)才換來的。
睜眼時，陳子兼背著光，五官不是那么明朗，看著江佟的眼睛雖然疲憊，也還是很亮。
“洗澡吧。”江佟喘了喘氣，重新蹲下來，幫他包好了膝蓋。
要走的時候，陳子兼拉了一下他的手。
“我去旁邊的浴室。”江佟說。
他瞳孔里還裝著一點(diǎn)沒散完的水霧。
“不用了，反正都是洗澡�！标愖蛹孀叩搅茉∏�，抬手打開了熱水。
“來�！彼f出手。
……
浴室里涌出一股熱氣，陳子兼從背后摟著江佟，推開了門。
白霧散開，江佟臉頰發(fā)紅，被陳子兼抵著走出來。
“好困……”他回過身，趴在陳子兼身上，耷拉著眼皮檢查陳子兼的傷口。
還好裹得很緊沒怎么濕，江佟幫他撕掉了，保鮮膜團(tuán)成一團(tuán)，扔進(jìn)一旁的垃圾桶。
床鋪柔軟舒適，陳子兼緊緊摟著江佟，很快就沉入睡眠。
陳子兼睡著之后，江佟反而不那么困了。他聽著陳子兼平穩(wěn)的呼吸，目光落在他脖頸的位置，漫無目的地在想一些事情。
從江佟記事以來，江岷和戴月曼發(fā)生爭執(zhí)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倒不是因?yàn)榻撼３２辉诩业脑�，只是他們之間有特定的相處方式，這種相處方式也把江佟包含在其中，所以他能感受到愛人哪怕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分心。
現(xiàn)在想來，江佟自己的感情觀也很受父母影響，他會給予對方全心全意的信任，同時也希望得到最純粹的回報。
有一段時間，江佟格外羨慕父母，后來慢慢就不太相信也會有這樣的人在等待自己。在他和宋昱快要結(jié)束的前一年多，他其實(shí)就準(zhǔn)備好了，離開宋昱，如果沒有他想要的感情，那他就離開感情。
直到遇到陳子兼，這個時常沉默，又什么都沒有少做的，不太懂得表達(dá)的人，這個和他有著很不一樣的人生經(jīng)歷，過得不那么順?biāo)�，卻始終很真誠的人。
他也和其他人一樣有愛的人，只是比很多人笨拙和慢。
可是生命很長，江佟感謝時間。
兩個人一起睡了很沉很久的一覺。
窗簾死死拉著，什么時候天亮的，江佟全然不知。
他醒過來時，整個屋子漆黑一片。因?yàn)樗颂茫〉哪X子還霧蒙蒙的，有點(diǎn)分不清過去和現(xiàn)在。
身邊的人很熱，江佟覺得舒服，靠過去貼在陳子兼的胸膛上，蹭那一點(diǎn)皮膚的熱氣。
陳子兼好像早就醒了，他攏著江佟后腦勺的頭發(fā)，緩慢地碰和摸。江佟覺得很舒服，抬了抬頭，對上陳子兼清明的眼神。
“什么時候醒的？”江佟問。
“沒多久�！�
清醒了一點(diǎn)，江佟第一件事是問陳子兼的傷。
他也不敢碰，就摸了摸手臂，“有沒有昨天痛？按道理說休息之后其實(shí)會痛一點(diǎn)。”
“真的還好，”陳子兼低頭吻了吻他額頭，“已經(jīng)好很多了�！�
江佟眨眨眼，外面的那只手抱住陳子兼的腰，在他后背上輕輕摩挲了一會兒。
“睡飽了嗎？”陳子兼貼上來，按著他的后腰把人摟緊。
江佟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手腕被陳子兼拉了一下，他就配合地趴到陳子兼身上。
“今天才第二天�！苯√嵝训�。
他側(cè)過臉，貼著陳子兼的鎖骨，鼻尖恰好抵在他頸側(cè)的脈搏，那里一下一下很猛烈地跳動，讓江佟有種莫名的心安。
“受傷的是我的膝蓋，關(guān)其他地方什么事�！标愖蛹鎯芍皇治兆〗〉难�，把他往上提了提。
江佟忍不住輕輕地笑了，腰卻很聽話地抬起來。
陳子兼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大手張開握住江佟腿根的位置，說：“你坐上來就好了�！�
睡醒之后，江佟變得更有精神了一些，不過做完也還是有點(diǎn)累，趴在陳子兼身上犯懶。
他頸側(cè)還有一些汗水，江佟睜著眼，用手指追著其中一滴往下流淌的汗珠，指腹在陳子兼胸膛上劃，在靠近小腹的位置被抓住了。
“干什么？”陳子兼半闔著眼。
江佟正要說話，被他們丟在床鋪里的手機(jī)響了。
兩個人翻來倒去才找到被裹在被子里的手機(jī)，響的是陳子兼的那個，他摸出來看，打電話來的人竟然是陳載。
如果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陳載很少很少會主動給陳子兼打電話。
屏幕亮著，江佟也看到了陳載的名字，一點(diǎn)聲音也不出地趴了回去。
陳子兼摸了一把他光滑的后背，接起了這通電話。
“爸，怎么了？”認(rèn)真說話時，陳子兼才覺得自己聲音又啞又飄，他清了清嗓子。
“還沒起床？”陳載似乎也不是特別驚訝，“之前你不是說去救援，昨天回去的？”
“對。”陳子兼這時才想到，這件事他也和陳載說過。
“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标愝d問了陳子兼一些身體情況，他都一一回答了。
“那你什么時候回去工作？”
“下個星期。”陳子兼說。
他講電話的時候，江佟兩只眼睛睜得很圓，下巴抵在他鎖骨的位置，露出那種很好奇又不好意思聽的表情。
陳子兼注意到，就很輕地笑了笑。他發(fā)現(xiàn)剛剛結(jié)束時的江佟身體會變得很軟，控制不住地捏捏江佟身上的肉，被他伸手拍開了。
“我給災(zāi)區(qū)捐了兩百萬�！标愝d說。
驟然聽到，江佟頓了頓，陳子兼倒不是特別驚訝，嗯了一聲。
他們平常也不會聊很久，簡單說了兩句，就又掛斷了。
陳子兼把手機(jī)扔到一邊，皺著眉拍拍江佟后腦勺：“平時工作那么辛苦，還是要多吃一點(diǎn)�！�
只是很簡單的關(guān)心，到江佟這里不知道怎么就變得很順耳，很喜歡。
他人還閉著眼，但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去找陳子兼的臉，到處亂摸了一會兒，陳子兼不想讓他蹭，伸長脖子躲，打鬧了一會兒，江佟喃喃道：“那我現(xiàn)在就餓了……”
“我去做飯�！�
陳子兼行動力很強(qiáng)，江佟一說他就要坐起來。他的手在柔軟的床上撐了一下，就被江佟抓住。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一起出門吃，你現(xiàn)在就別做飯了�！�
“回來之前就告訴阿姨買好菜了�！标愖蛹娓┥硐聛�，嘴唇在江佟臉頰流連著親了幾口。
“做飯而已，沒什么事的�！�
江佟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他身上太暖和，陳子兼舍不得放開，又埋下頭狠狠親了親，在他頸窩里深呼吸幾次。
“那先換個藥吧，換完你再去做�！苯⊥屏送扑绨颍愖蛹娌抛饋�。
藥被放在客廳的茶幾上，江佟從床上跳下去，鞋也沒穿，飛快地跑去拿回來。
他打開落地?zé)簦P腿坐在床上，把要用的東西從袋子里拿出來。
陳子兼看江佟忙了一會兒，自覺地把袖子卷高，等江佟舉著棉簽挪過來時，他往床頭一靠，半張開懷抱。
意思很明顯，江佟看他一眼，掀開被子坐在了他的腰上。
昨晚貼好的紗布沒有開口，江佟很慢地撕下來，看了一眼傷口。
的確已經(jīng)好一些了，他放心一點(diǎn)，快而細(xì)致地給陳子兼的兩個手肘上好藥。
到膝蓋時，江佟才翻過身，在陳子兼身邊坐下。
空氣里漂浮著淡淡的藥味，江佟聞習(xí)慣了，不覺得有什么。
“難聞嗎？”陳子兼問。
“不會啊�！苯》鲋男⊥龋炎詈笠唤啬z帶貼上。
起床以后，陳子兼去做飯，江佟想要再洗一次澡。
開著抽油煙機(jī)，廚房里聲音很大，陳子兼沒有聽見手機(jī)的消息提示音。
一只單獨(dú)的小鍋在旁邊燉著江佟愛喝的綠豆湯，煮好之后，陳子兼湊過去，用勺子沾了一點(diǎn)嘗，覺得甜味太淡，就關(guān)掉火，走到廚房外去拿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