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托住她的腰一把將人抱上島臺臺面,手指撩開睡袍領(lǐng)口,只見白皙的胸乳上竟浮著一個個巴掌印,像被紅藻纏住的落水白鴿。
“……他打的?”
高子默只覺得自己渾身忽冷忽熱,南極冰川撞上了夏威夷火山。
他的容忍度似乎越來越低,駱希身上的痕跡只能由他來留下。
“不算是打吧,那種場合……反正也不痛。”
駱希眼睫微垂,抬手想把衣領(lǐng)拉攏,卻被高子默撥開。
他將腰間緞帶扯開,百合花瓣的真絲袍子松散開,乳尖一接觸到清冷的空氣,便俏生生地硬了花蕊。
她伸手抵住少年的胸膛,抬頭冷靜地看他:“我今晚不想做�!�
高子默哪會聽不出她的情緒不高,他一手扣住她后脖頸,另一手輕揉著受傷的小白鴿。
吻落到唇上之前,他低聲道:“知道了,我就疼疼它。”
“都紅成這樣了還說不痛,駱姨你真是嘴硬啊�!�
第二十二根骨頭
霓虹脂鯉
高子默床上惡劣行徑不少,但這時卻能說到做到,五指攏著握不滿的乳肉輕輕安撫,還避開敏感的乳尖,以免點燃欲火。
兩根冰涼的舌頭糾纏著升溫,在接近沸點的時候又果斷分開。
再分喝完一杯冰水,高子默放了駱�;厝�。
褪下睡袍,駱希躡手躡腳爬上紅木床,剛鉆進已經(jīng)變得清冷的被子里,身旁便響起高書文微啞的聲音:“去哪兒了?”
她支起手肘靠近高書文:“哎呀,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我……咳、喉嚨有點疼,可能是暖氣太干了。”
高書文眼皮輕撩,很快又闔上:“房間里沒水了?”
駱希替他拉了拉胸口的被子:“有熱水,但我就想喝點涼的嘛。”
“別總喝冰的,這段時間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
躺回自己的枕頭,駱希舔了舔唇,舌尖還縈繞著高子默嘴里薄荷糖的牙膏味道。
“知道啦�!�
聲音是乖巧臥在獅子懷里的野兔,可她臉上不帶一絲笑意。
好不容易睡著的駱希夢見了第一次見到倪景煥的那一夜,在醫(yī)院里,伴著有消毒水味道的初雪。
那一年的元旦天空好藍(lán)的,駱希前一晚沒有和室友們?nèi)タ缒昕駳g,留在寢室等著父母來學(xué)�?此茨赣H的計劃,接上她后一家三口再前往附近一個溫泉度假區(qū)泡溫泉。
可過了預(yù)定的時間好久,父母還沒來到學(xué)校,電話更是關(guān)了機。
陽光從她一直抽跳的眼角,慢慢上升至沁出冷汗的額頭,不祥預(yù)感如灰霾般鉆進被割裂的心臟,電腦屏幕顯示著本地新聞門戶網(wǎng)站首頁,手指在F5鍵上每隔幾秒就按下一次。
新鮮滾熱辣的新聞剛在首頁更新,駱希也接到了警方的電話。
進城高速某段下坡轉(zhuǎn)彎位,一輛載滿游客的旅游巴士在高速行駛中剎車失靈,連撞多車后側(cè)翻,后方有車輛躲閃不及,又造成了嚴(yán)重的連環(huán)相撞,事故導(dǎo)致了
人死亡,80余人受傷。
駱希父母的名字就在那
個人中間。
駱國強和周筠竹的小車是第一輛被旅游巴士撞上的,承載了最大的沖力,車輛被暴走的巨獸沖撞到護欄上,鐵皮變形,車內(nèi)的乘客就更不用說了,兩人在救護車上已經(jīng)沒了生命體征。
白布掀開,駱希只看到母親毀爛的半邊臉時,瀕臨崩潰的情緒全然失控,太平間太冷,冷得讓她覺得心臟停擺。
她吐了哭,哭著吐,到最后整個人渾渾噩噩走到了醫(yī)院中庭。
入夜的室外很冷,而她的毛線圍巾不知丟在了哪里。
可能與她的嘔吐物一起留在了廁所里。
她失了魂地坐在長凳上,哭得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身前人影綽綽,這個醫(yī)院接收了大多數(shù)車禍傷患,家屬們凄涼悲慟的哭聲殘忍地割破夜空,沒人有心情去留意下雪了,是那一年冬天的初雪。
血液都快結(jié)冰的時候,有人給她肩膀上搭了一件羽絨服。
悲痛讓駱希的反應(yīng)變得緩慢,那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成了慢動作,還沒回神,結(jié)冰的手里被強行塞了一罐咖啡,暖的,剛從便利店暖柜里拿出來的。
酸痛的眼皮一直往下掉,朦朧視線中駱�?匆娝哪�,俊朗溫柔的,一雙黑眸在逆光中也閃著光。
男人把外套給了她,自己身上只剩一件高領(lǐng)灰色毛衣,說話的時候有白煙從他嘴里冒出:“先喝口暖的吧。不清楚你遇上了什么事,但別自己先病倒了�!�
駱希條件反射地道了聲謝謝,可凍僵的手指在拉環(huán)處掰了幾下都沒成功,男人干脆拿回咖啡,幫她拉開環(huán)再放回她手里。
她喝了口咖啡,聲音嘶啞難聽:“……你也是家屬嗎?”
男人搖頭笑笑:“不是,我是來獻血的。”
等他離開后,駱希才記起身上還披著人家的外套,沒有留下聯(lián)絡(luò)方式,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
再見面是半年后了,在獻血站她眼尖地看到那位有過一面之緣的男人,手臂上的針眼處還壓著棉花,腳已經(jīng)先動了起來。
她跑到男人面前單手?jǐn)r住他:“嘿,你還記得我嗎?我要還你衣服。”
衣服還了,電話留了,彼此有好感的兩人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而直到好久好久之后,駱希才知道那一夜,倪景煥的血最終是流淌進了誰的身體里。
啊,那是后話了。
*
花季女孩們身著紅格紋呢子半身裙,肩披紅斗篷,筆直細(xì)腿一水兒排開,奶白短襪蓋住纖細(xì)腳踝,瑪麗珍黑皮鞋錚亮。
她們在舞臺上隨著鋼琴旋律變換隊形,手里的燭臺忽明忽暗,照得一雙雙黑瞳像穿梭在珊瑚礁里的霓虹脂鯉*。
雖然只是走臺,李珊今天起了大早還找造型師給她做了發(fā)型,滑順發(fā)尾上了卷,洋氣靚麗,但羊呢紅色貝雷帽總不太聽話,走位的過程中下滑了好幾次。
她顧著調(diào)整帽子,又差點跌落手中的led蠟燭,這次是她第一次上禮堂舞臺,駱老師還給了她比較重要的位置,緊張是難免的,撿了芝麻掉西瓜,一首曲子唱得七零八落。
駱希平日里在教室里算是個好脾氣的,但人上了舞臺就不一樣了,一遍遍地讓李珊糾正重來,合唱這事兒是團體的事,其他女孩也只能跟著李珊反復(fù)彩排。
好不容易沒出差錯地完成了演出,駱希放了大家休息五分鐘,喚了李珊單獨到一旁溝通。
“昨天下午的排練不是都還好好的嗎?今天是怎么了?忘詞了就算了,怎么還不在調(diào)上了?你一跑,后面其他聲部的也跟不上�!�
李珊囁嚅:“就是一時緊張而已……而且舞臺比教室大太多,總忘了要往哪里走,記得了走位和動作,就忘了歌詞……”
她見駱老師眉眼凝重,繼續(xù)說:“要不老師你走一次給我看看吧,我錄下來,回家的時候可以照著練習(xí)�!�
駱希想了下,點頭:“好,那我將你的部分走一次,你錄下來�!�
“好啊,謝謝老師�!�
于是高子默推開厚重大門走進禮堂時,便見到在舞臺上清唱《White
Christmas》的駱希。
她穿著早上出門時的那套粗花呢套裝,橘黃的聚光燈打在米白小西裝上,是柔軟的黃油在剛出爐的烤吐司上融化。
他在最后排的座椅坐下,想著高書文飛東京的那一晚,駱希在浴室里也是唱這一首。
希望你的歲月快樂璀璨,希望你的圣誕都如雪般純白。*
歌聲百轉(zhuǎn)千回,撩撥得他欲火焚身。
他打過鄭謙樂給他的那個電話號碼,對方給他的資料里有駱希在大四畢業(yè)時開獨奏會的視頻。
六七年前的音頻資料畫面有些模糊,鋼琴聲音倒是清晰,一襲黑裙的駱希臉上還有些青澀,但依然迷人眼。
巴赫平均律是BWV847,肖邦圓舞曲是a小調(diào)op.34
no.2,德彪西是Reverie夢幻曲,下半場是勃拉姆斯第二奏鳴曲,返場曲目是《平湖秋月》。
哪哪都很美好,除了最后謝幕時上臺獻花并與她接吻的那個男人,讓他猛地關(guān)掉了視頻。
妒火中燒。
第二十三根骨頭
金魚小嘴
周六不用上課,臨近中午時走臺結(jié)束,女孩們有些直接穿著演出服離開,有些則在更衣室換回自己的衣服。
駱希收拾著東西,等人幾近散完,她才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演出服準(zhǔn)備去更衣室試穿。
她最近補品吃不少,也不知道腰身圓了些沒有,如果尺寸不合適,得趁早拿去服裝公司更換。
走向后臺時她瞄了眼座位后排。
舞臺燈光太亮,座椅昏暗,她這角度看不清高子默是不是還坐在那。
明德一年收那么多錢和茶水費倒也闊綽,連化妝室內(nèi)都覆蓋著供暖,換衣間的面積比一些奢侈品店還要大上幾坪,隱秘性也做得很好。
全身鏡倒映著玲瓏窈窕的人兒,烏木般的長發(fā)散在肩背后,身上酒紅的拖地絲絨長裙不是什么奢侈品牌高定,面料平平,款式一般,更沒有鑲鉆掛珠,但卻像長在了駱希的皮膚上,紅色罌粟攀著逶迤迤邐的山丘肆意生長。
提起裙擺在鏡子前轉(zhuǎn)了半圈,尺寸意外的合適,就是胸口稍微緊了一些。
咔噠。
門把手旋了圈,接著被推開。
“哎呀,駱老師,你怎么不鎖門��?好危險的,如果有壞人偷跑進來怎么辦哦?”
閃進換衣間的高子默反手鎖門,唇邊掛著狎昵曖昧的笑。
駱希沒回身,一個白眼借著鏡子反彈給高子默:“那現(xiàn)在可怎么辦?池魚整理我要大聲叫救命嗎?”
“那不能啊……我會被學(xué)校喊家長來的,說我行為不檢。”
高子默受下那顆白眼,鏡片后的狹長黑眸像鋒利軍刀一樣,沿著那火紅一片寸寸往下。
好似下一秒這布料就能分崩離析,露出里頭白嫩水潤的芯兒。
“那你確實是夠不檢點,這里可是女生更衣室,被人看到,你就全毀了。”她語氣平淡,兩人視線在鏡子里碰撞。
在少年熾烈的視線里,駱希仿佛已經(jīng)被他剝了個精光,就像剝開顆荔枝似的,蓄著甜汁的荔枝肉在空氣中微顫。
“嗯,等會兒學(xué)校聯(lián)系家長,結(jié)果聯(lián)系的還是你,駱姨可得幫我在老師面前求情啊,就說我年少不懂事,著了某人的道……”
高子默走前幾步,把她撈到身前,頭一低,嘴唇已經(jīng)貼在她光滑頸側(cè),熱息隨著語句噴涌而出。
玩笑話越說越跑偏,駱希不再應(yīng)他的胡言,伸手拉了拉胸口繃得過緊的布料:“你怎么來了?你爸沒問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