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视频专区免费看_亞洲高清在線播放_一级毛片久久久_女友被粗大的猛烈进出_亚洲黄色操B网站_免费亚洲欧美精品_欧美小屁孩cao大人在线播放_大陆国产乱人伦a_2023国产精品视频_免费国产vā在线观看视频

背景
18px
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6章

    Wind是之前牧羽和陸豪回國后常去的酒吧,但自從兩人在那里遇到牧知野等一干小毛孩開派對后就嫌晦氣,再沒去過了。

    牧羽禮貌與對方打個招呼,接過酒杯。過會兒陸豪和蘭末也到了,陸豪吐槽他偷偷喝酒,不許他喝第二杯,牧羽只得喝完一杯放下,酒保主動調(diào)了杯果汁遞給他。

    三人坐在卡座閑聊,蘭末很興奮,她還沒見過真的明星。雖然夏閣沒什么人氣,但還是有不少粉絲,今天酒吧生意火爆,都是專程來聽他的私人演唱會的人。

    隨著一陣歡呼鼓掌,夏閣出現(xiàn)在舞臺上。燈光聚攏,年輕的大男孩笑容陽光靦腆,抱著他形影不離的吉他對臺下鞠躬。

    夏閣的聲音比較特別,音域偏高,很干凈,又含一絲隨性的慵懶。他絲毫不怯場,反而非常享受舞臺,一彈起吉他就一掃靦腆的模樣,陷入自己的音樂世界專注而深情。

    陸豪和牧羽開玩笑:“你喜歡這種小奶狗?”

    夏閣才十九歲,剛念大學,的確比他們都要小。牧羽損他:“聽歌的時候能不能純粹點?”

    “看上了就上嘛。你小子這么搶手,也老不見你談一個�!�

    “談戀愛哪有賺錢好玩�!�

    “少來——”

    “小羽哥這叫寧缺毋濫�!碧m末煞有介事湊過來,“要是喜歡一個就要談一個,那不就是濫情了?對吧小羽哥�!�

    牧羽笑摸陸豪狗頭:“看看,這就是讀書人說的話。當初讓你讀書識字,你就知道玩車�!�

    陸豪說不過他倆,閉嘴。牧羽聽著夏閣在舞臺上唱歌,不知為何,身上有點燥熱,靜不下來。

    他脫下外套,穿一件單薄的襯衫倚在沙發(fā)上。酒吧里光線昏暗,他不知自己臉頰緋紅,目光也有些迷離了。

    好一陣沒沾酒,酒量變差了。牧羽有些頭暈,一手撐著下巴安靜聽歌,果汁喝了一半,醉意卻似乎分毫未減,反而越來越熱起來。

    他坐了半個鐘頭,燥熱不散,只好起身去衛(wèi)生間。他進隔間解開褲子放水,手腳都有些發(fā)軟,暈乎乎站了片刻,忽然就有所警覺。

    一杯威士忌不至于讓他醉得這么厲害。牧羽皺起眉,下意識摸口袋,嘖一聲。

    手機放在外衣口袋,沒帶。

    他打開隔間的門,衛(wèi)生間里沒人。牧羽不作聲到洗手池邊洗手,冷水洗了把臉,遲疑站在門口。

    他雖有所察覺,但在這方面終究不得其法。即使真的有人跟蹤他或想對他怎么樣,他既跑不快,更沒法硬碰硬。況且此時他暈得厲害,太陽穴一陣陣跳疼,腳都要站不住了。

    門外回蕩著音樂聲響,牧羽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出衛(wèi)生間。

    他走出幾步,眼見就要跨出走廊進入人群,就被人從身后用力捂住嘴。他馬上掙扎,卻絲毫掙不動,被捂住嘴發(fā)不出聲音,很快就被拖進了走廊的黑暗深處。

    第14章

    拖走他的是兩個人。一個人死死箍著他,一個人粗魯給他蒙上眼布,堵上他的嘴,用手銬拷住他的雙手。

    牧羽只試著掙扎了幾下就放棄了。他體力有限,不作無用功。他手腳發(fā)軟,渾身燥熱,只有頭腦還算清醒,腦子里一個一個篩選會這樣對他的都有什么人。他想起那個酒保,一個普通人還不至于有這么大的膽子在他的酒里下藥,是誰指使他,有什么目的?

    牧羽被藥物激得不適,一陣陣反胃。他感覺到自己沒有帶離酒吧,而是被拖上了樓梯,進入了其中一個房間。

    何城一個激靈把手機丟到一邊從床上跳起來。他的表哥和司機把人帶進來扔到床上,牧羽被蒙著眼睛,堵著嘴,白凈的臉頰緋紅,喘息急促,軟綿綿陷在床里,顯然已經(jīng)被藥性弄得動都動不了。

    表哥剛才摸了把牧羽,手感令他十分回味。但他沒那個膽子找何城要人。何城是家里出了名的刺頭,從來都只有他搶別人的東西,誰要是敢碰他看上的東西,從此日子就別想好過。

    他也只敢調(diào)笑:“你小子,眼光真頂,看中這么個美人�!�

    何城確定牧羽被完全藥軟了身子,他只是盯著牧羽看就有種熱血上頭的感覺,與那天在泳池邊第一眼看到牧羽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從牧知野那打聽到牧羽的社交帳號,發(fā)現(xiàn)牧羽喜歡聽夏閣這個小明星的歌。聽說夏閣今天在裕市開演唱會,便安排好了人在酒吧等,本來只想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等來了牧羽。

    他把替他辦事的表哥和司機轟出去,關(guān)門落鎖。他頭一次對比自己大這么多的人下手,還有些緊張地捏響指骨。聽到啪啪的指骨聲響,床上的人動了動,發(fā)出難受的呻吟。

    這一聲差點把何城聽軟了腿。他爬上床,見牧羽一直發(fā)出迷糊綿軟的聲音,似乎是想說什么。他心臟狂跳,想聽牧羽的聲音,自顧把堵他嘴的布條摘了。

    何城興奮地問:“知道我是誰嗎?”

    曖昧的燈光下,牧羽的身體像一捧溫軟的白玉,黑發(fā)紅唇,生出一種驚心的美。他牽起嘴角若有若無地笑:“你是誰重要嗎?只要知道你想做什么就夠了。”

    他不停喘氣,額角和脖頸流下細汗。何城中了邪似的聞他身上的味道,抱著他的腰揉。牧羽被揉得軟綿綿發(fā)笑,那姿態(tài)看起來浪蕩得沒邊。他在何城耳邊呢喃:“瞎蹭什么?老板......別這么粗暴,至少把手銬打開嘛�!�

    何城被這一聲“老板”叫得頭皮發(fā)麻:“你他媽......被多少人睡過!”

    牧羽只是笑,一邊笑一邊喘,溫馴地抬起被綁住的雙手,聲音因藥的作用而輕軟無力,“別管那么多......我?guī)湍闩�,保證你舒服的,老板......”

    何城昏頭昏腦,早把表哥和司機的叮囑拋到九霄云外。他頭一次見到牧羽這樣勾人的,魂都要被勾走了,四處翻找出鑰匙,打開了牧羽的手銬。

    下一刻他被一腳猛踢中襠部,大叫一聲摔下床。牧羽扯下眼睛上的布條,第一下沒從床上坐起,第二次才把自己從床上撐起來,滑下床時摔在地上。

    他咬破了自己舌尖,口中都是鐵銹味,腦中尖銳嗡鳴,差點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他渾身熱燙,心跳快到有種瀕死的錯覺。那一腳花光他所有力氣,他抓著床單顫抖站起來,何城蜷在地上痛得抓狂,門外表哥和司機聽到動靜拍門,門卻被何城從里面上鎖而無法打開。

    何城嘴里罵罵咧咧,爬起來撲向牧羽,把他抓起來掄到床上,掐著他的脖子怒罵:“你算什么東西,敢踹我?!”

    何城一身蠻勁,掐得牧羽臉通紅,連眼角都紅得嚇人。他脖頸脆弱,被摁得斷續(xù)不能言,“你敢碰我......下輩子都......咳......別想好過......”

    他嘴里的血絲咽不下去,從嘴角溢出,染紅了床單。何城從沒被人這么折辱過,他不管門外表哥和司機的喊聲,惡狠狠盯著牧羽:“你放屁!你們牧家有誰管你?你他媽就是個妓女的私生子,婊子養(yǎng)的玩意,老子今天——啊!”

    掙扎間何城被狠狠咬了一口,他痛得甩手,抓著自己血肉模糊的虎口連連后退,撞在墻上的掛畫上。牧羽嘴里全是血腥味,他的胃翻江倒海,抓著散落的床幃吐出胃液和血絲。

    他渾身都在發(fā)燒,臉呈現(xiàn)病態(tài)的紅。何城真不知他到底從哪來的力氣,還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他從未遇到過這么棘手的人,怒火中燒抓起牧羽甩到墻上,牧羽撞在掛畫上,掛畫一松,直直倒落下來砸在何城頭上,何城大罵不止,胡亂把掛畫甩開。

    啪嗒一聲,一個東西從掛畫背后飛出來掉在地上。

    牧羽看清那是一把槍。

    何城也看見了。他呆愣兩秒,還沒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牧羽就已經(jīng)跪下去撿起了槍,接著毫不猶豫推開保險栓,舉起槍就朝何城按下扳機!

    “砰!”一聲巨響,子彈擦著何城的臉飛過,打穿了浴室的門。何城呆立一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語無倫次狂叫起來:“我操!我操!”

    牧羽眼前時黑時亮。他強迫自己壓下翻滾的嘔吐感,按上被后坐力震得快沒知覺的手腕,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居然是真槍啊�!�

    他有種飄飄然的分裂感,好像在藥物帶來的身體極度排異反應中靈魂被瘋狂躁動的肉體擠出來升入半空,冰冷俯視著這個房間中發(fā)生的一切。何城要撲過來制止他,他抬起手又開了一槍。

    這一槍打中了何城的大腿。何城慘叫一聲,開始手腳并用往門外爬,大聲求救。門外的人瘋狂砸門、用身體撞,牧羽笑得咳嗽,血濺在地毯上。他好像都沒有那么難受了,看著何城像狗一樣爬到門邊,他笑得五臟六腑都快震顫。

    “毛都沒長齊的雜種......”牧羽喃喃自語。他晃晃腦袋,拿槍的手虛虛對準何城的后腦勺,渙散的雙眼像無法控制的焦點,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何城終于扒開了門鎖,門猛地打開,兩人沖進來,眼見房里的慘象,再一看手里拿著槍的牧羽,一時都不敢靠近。何城一條腿拖在地上,狂怒大喊:“把他的槍搶過來!殺了他!”

    表哥見自家弟弟受傷,怒火上頭,沖上來就要奪牧羽手里的槍。然而下一刻又一人風一般卷進房間,動作利落鎖住表哥的喉嚨,一眨眼就將他掀翻在地。

    “牧先生!”

    李冰一身黑衣,不似平時休閑的家庭醫(yī)生打扮,一向整齊的短發(fā)也亂了。一旁司機見狀立刻與他扭打起來,沒想司機也是個練家子,李冰因見到牧羽的現(xiàn)狀太過心急,一時被司機纏住。

    牧羽卻已經(jīng)幾乎認不清人了。他不顧混亂的局面,看到何城手腳并用往外爬,爬出了房間門,他扶著墻站了起來,手里緊緊扣著槍。他都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站起來。

    “牧先生!”李冰在應付拳拳逼人的司機時還著急分心呼喚牧羽,“請不要離開我身邊,牧先生!”

    牧羽置若罔聞,跌跌撞撞出了房間。走廊一片昏黑,他看到何城拖著條腿在前面踉蹌跑,隨手開了一槍。何城又是一聲慘叫,跌下樓梯。

    這一槍終于驚動樓下的演唱會。一樓的舞池內(nèi)傳來驚叫,有不少人聽到槍聲,開始驚慌亂跑。夏閣也聽到了,驚疑不定停下演出,朝二樓的方向看去。保安反應很快,已跳上舞臺將他拉走。

    牧羽離開的時間太長,起初陸豪不放心,去衛(wèi)生間尋找,沒看見人,出來問了工作人員,結(jié)果到處都找不到人,遂起了疑心。他轉(zhuǎn)頭去叫上蘭末,兩人在酒吧外找了一圈,又去地下車庫看到牧羽的車還在,只好又回到酒吧里,正要再仔細找,就聽二樓傳來槍聲。

    陸豪心中當即警鈴大作,拔腿就朝二樓沖去。

    房間里的三人聽到槍聲立刻轉(zhuǎn)身沖出去,司機和表哥知道李冰不是一般人,要攔住他的去路,李冰怒吼一聲,將兩人甩脫在地。

    牧羽搖晃不穩(wěn)來到樓梯口。何城從樓梯滾落,此時躺在臺階下痛苦地呻吟。牧羽站不住,一手撐住扶手,一手抬起槍對準何城。他頭暈目眩,腦子晃,人也晃,準心搖搖擺擺,在何城的頭上逡回。人們驚慌失措的呼喊像無規(guī)律的伴奏涌入他的腦海,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但他已經(jīng)不在意了。

    “哥哥,我應該瞄準哪里?”

    年紀尚小的牧羽戴著副耳罩,白生的雙手握著槍,搖晃指向遠處的人形靶。人形靶做得仿真,在頭頂、咽喉、胸口和四肢等關(guān)鍵部位都有中心點,牧羽第一次玩射擊,看不明白那么多點應該瞄準哪里。

    他纏著牧漢霄要跟他一起出門,牧漢霄就把他帶來了射擊場。

    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后,一手撐著臺面,一手托起他的雙手。他的新手槍上自帶紅外線瞄準,紅點平穩(wěn)往上,最后落在人形靶頭上的中心點。

    牧漢霄俯身在牧羽耳邊低聲說:“瞄準眉心。”

    牧羽扣下扳機。下一秒李冰飛撲上來,抱住他滾向一邊。子彈在那一瞬間偏離軌道,擦過何城的耳朵。何城驚懼大叫,陸豪本已一步跨進走廊,聞聲立刻回身攔住蘭末,把女孩擋在身后。

    何城的表哥和司機已半昏迷躺在地上,李冰喘息著抱起牧羽,牧羽此時渾身冷汗,槍落在一邊,李冰當機立斷拿過槍,塞在自己腰后。

    “牧先生,能聽到我說話嗎?”李冰焦急捧起牧羽的臉,“他們給你下藥了?”

    牧羽昏昏沉沉,啞著嗓子說了個“是”。此時陸豪和蘭末也繞過何城跑上來,蘭末扔了手里的包跪在牧羽面前,“小羽哥!怎么、怎么會這樣?”

    李冰來不及解釋更多,他抱住牧羽的肩膀,讓牧羽的上半身稍微立起,然后手指伸進牧羽的嘴,頂住咽弓和咽后壁的位置。牧羽頓時渾身痙攣,一只手猛地抓住李冰的衣服,牙齒本能狠狠咬住他的手指。李冰抽一口氣,手指更往里摁,牧羽發(fā)出痛苦的嗚咽,弓身吐了出來。

    他抖得像只瘦弱的貓,蘭末心疼握住他的手,匆忙拿出手帕擦去他嘴角的血和污漬。陸豪已飛快打電話叫人過來,掛斷電話后對李冰和蘭末說:“你們趕緊帶牧羽去醫(yī)院,我叫了救護車,就在這守著他們幾個�!�

    他也不知道李冰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李冰是跟隨牧羽多年的家庭醫(yī)生,此時只能把牧羽托付給他。至于地上躺著的那三個人,他必須看緊他們。

    李冰和蘭末很快帶著牧羽走了。蘭末匆忙坐上駕駛座發(fā)動車,李冰摟著牧羽坐進后座,他試圖給牧羽喂水,牧羽勉強喝下一點,就再灌不進去了。

    牧羽的身體燙得驚人,他在車上又吐了幾次,虛弱得顫抖不止,縮在李冰的懷里。蘭末從后視鏡看到他這副模樣,無措問:“到底吃壞了什么東西,怎么反應這么大?”

    李冰無意與她解釋更多,只說:“牧先生一直身體不算好,對許多食物和藥物都容易產(chǎn)生不良反應,所以有諸多忌口。”

    蘭末只好不再多問,更不敢問聽到槍響的事情。她驅(qū)車平穩(wěn),短時間內(nèi)趕到了最近的醫(yī)院,匆匆與李冰一起把人送進急診室。

    第15章

    牧漢霄抵達醫(yī)院的時候是凌晨三點。

    李冰勸回了陸豪和蘭末,獨自一人在病房門口等待牧漢霄。牧漢霄挾裹著一身寒意而來,李冰拘謹站起身,還未等他說話,牧漢霄已經(jīng)推門進了病房。

    病房里沒有開燈,只有儀器在規(guī)律地發(fā)出黯淡亮光。牧羽蜷縮在被子里,鼻子插著氧,手臂打著吊針輸液。夜色落上他的臉龐,微微照亮他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龐。

    他被下了頗烈性的藥,不僅引發(fā)情熱,更激起體內(nèi)器官的強烈排異反應,一度出現(xiàn)中毒癥狀。醫(yī)生不得不采取洗胃的措施,緊急處理一番后,后半夜牧羽的情況才將將平穩(wěn)下來。

    牧漢霄原本在香港辦事,收到李冰的消息后當即坐飛機回到裕市。電話里李冰已經(jīng)把情況原原本本告訴了牧漢霄。

    李冰受牧漢霄的雇傭,常年明里暗里跟隨牧羽左右,保護他的安全。這一次也是一樣,他在牧羽后一步進了酒吧,直到看到陸豪和蘭末抵達與他匯合,才退出酒吧,坐在自己的車里守候。

    費爾請假后,他已連續(xù)工作數(shù)日,精神有些疲憊,因而坐在車里抽煙。直到他看到陸豪和蘭末突然走出酒館仿佛在尋找誰的樣子,他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立刻掐了煙返回酒吧。

    事已至此,無法挽回。萬幸牧羽救了回來,但他遭受的一切已經(jīng)發(fā)生。

    李冰知道自己的職業(yè)生業(yè)或許到此為止了。

    牧漢霄背對著他站在病床前。黑暗的房間,他的身影也融入黑夜。牧羽的睡姿呈現(xiàn)不太舒適的自我保護模樣,一只手下意識護著胃,一只手搭在床邊輸液。他又瘦了,手臂白得透明,淡青的血管隱現(xiàn),纖細手指蜷著,臉上也露出不舒服的表情。

    他顯然遭了場不輕的折磨,此刻脆弱輕飄得好像風一吹就會飛走。牧漢霄抬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觸碰他皮膚的溫度。牧羽的高燒已退,皮膚仍殘留余熱。

    牧漢霄撫摸牧羽的臉。牧羽的呼吸很淺地落在男人的手心,他的下巴瘦削,小時候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現(xiàn)在已全然沒有。他側(cè)躺著,耳朵躲在枕頭里,牧漢霄的手指碰到耳垂柔軟溫熱的觸感。

    李冰低著頭,站在原地像一座石像。他絲毫不敢抬頭看一眼,更不敢揣測牧漢霄此刻的神情和內(nèi)心。那是他絕對不可以妄加猜測的。

    黑夜隱去了牧漢霄的臉。他安靜站了很久,大手托在牧羽的臉上,手指反復輕輕摩挲,似乎陷入無聲的思考。

    不知是否是無知覺中感應到牧漢霄的到來,一直安靜昏睡的牧羽開始小聲哼哼,不知在呢喃什么。一旁李冰下意識想上前察看,但他看到牧漢霄坐在了床邊,要邁出的腳步便生生收回。

    牧羽不知做起什么噩夢,皺起眉斷斷續(xù)續(xù)地叫哥哥,一會兒又念媽媽。他輸著液的手臂亂動,被牧漢霄扣住手腕按在床邊。

    李冰看著男人俯身,寬闊的身影擋去牧羽,手撐在枕邊。病房里太暗,他只看到男人彎腰與牧羽離得很近。

    不能再近了。

    他不敢再看,更不敢再聽,只悄無聲息退出病房,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

    他獨自在無人的走廊上等待。不知等了多久,牧漢霄才從病房里出來。

    男人如往常一樣,即使剛從工作場合下來,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連夜趕來,沉冷的表情也不見一絲裂縫。他開口:“還有什么要解釋的?”

    李冰微低著頭恭敬站在牧漢霄面前:“沒有,老板。這一切都是我的失職。”

    事情已然發(fā)生,牧漢霄會一個不落懲罰所有人。其中第一個就是自己。他作為牧羽暗地里的保鏢,即使已經(jīng)解決過數(shù)次隱患,可一旦牧羽真的受到外界傷害,他就失去了所有解釋的權(quán)利。

    他站在牧漢霄面前,感受到冰冷的壓迫。他跟隨牧漢霄多年,知道此時此刻他的老板正處于暴怒邊緣。但同時他深知牧漢霄的不尋常之處,男人的怒火絕不會宣之于口,更不形于色。

    “今晚就讓費爾回來�!蹦翝h霄說,“你可以滾回老地方了�!�

    李冰一怔,接著低聲回答:“......是,老板�!�

    牧羽在一周后恢復正常飲食,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月才開始恢復精神。他被轉(zhuǎn)到裕山醫(yī)院進行精心養(yǎng)護,蘭末的父親對這位“未來的夫婿”很上心,讓蘭末專門負責看護他,并額外再配備兩位護士照顧他的飲食起居。

    陸豪和霍詩音每天下班得了空就來看他,和他說說話。說起何城,陸豪露出嫌惡表情。

    “第二天就被他爸接走,不知道轉(zhuǎn)去哪個醫(yī)院了�!标懞篮藓薜�,“我他媽干不過他們家,我認了。”

    陸豪家是有錢,但是靠陸豪的父親白手起家,比起靠著牧家發(fā)展勢頭正足的何家仍低一頭。而霍詩音的父母都是中產(chǎn),在這群人里甚至連資格都排不上。

    霍詩音悶悶不樂的,也為這不公而惱火。明明只要牧家說句話就能擺平的事,偏偏讓何城一個黃毛小子騎到頭上。陸豪這陣子想起這事就要氣炸,恨不得找人把那小子做了,還是霍詩音罵了他一頓,他才沒犯渾。

    只有牧羽安心坐在病床上喝燉湯,反而還安慰他們:“你倆別管了,這事我會處理�!�

    霍詩音不悅道:“你還病著,要怎么處理?不行,我一定要找律師�!�

    牧羽忽然認真看著她:“不行,阿音。你絕對不許插手這件事�!�

    霍詩音被他的表情弄得一愣。這時費爾敲門進來,提著食盒。他提前收假回來,在牧羽住院期間一日三餐準時送飯。

    費爾一來,陸豪和霍詩音只好打住話題。他們還沒吃飯,吃完飯還要回去處理公司事務,便先告辭。牧羽吃飯,費爾就安靜坐在一旁等待。

    自那天晚上過后,牧羽再沒見過李冰。他倒是收到了費爾轉(zhuǎn)交的李冰的辭呈,但他當時還在病中,等終于清醒過來看過李冰的辭呈,牧羽給李冰打了個電話。

    不知為何,李冰那邊信號很差,還有斷斷續(xù)續(xù)的風聲噪音。李冰在電話里說辭職一事突然,對他造成諸多不便,他深感歉意。

    牧羽:“辭職要終止合同的,不得我簽了字才能生效?我還沒同意,你趕緊給我回來!”

    李冰在電話里無奈一笑,最后也只是說:“我很抱歉,牧先生。這六年能夠做您的家庭醫(yī)生......我感到非常榮幸,也很愉快�!�

    “牧先生,再見。”

    之后牧羽就再也打不通李冰的電話了。

    牧羽想到那日李冰突然出現(xiàn)并保護了他,要說是碰巧遇到,牧羽是不信的。而且李冰還一個人撂倒了兩個成年男性,這說明他的身份絕對不止家庭醫(yī)生這么簡單。

    而且那把槍是哪來的?一個正規(guī)經(jīng)營的酒吧里竟然藏了槍支,牧羽聯(lián)想到酒吧的老板姓趙,忽然就覺得有趣起來。

    當初家庭醫(yī)生和廚師是牧云霆說要給他配,以免他一個人在國外照顧不好自己。但李冰和費爾這兩個人的確是牧羽親自選的,說來這兩人應聘的時候就特別合他的心意,半點不多話,尤其費爾悶得像個鋸嘴葫蘆,什么也不問,一句廢話不說,還會做他的家鄉(xiāng)菜。

    牧羽邊心不在焉吃美味的餐點邊審視費爾。他問費爾:“李冰人呢?”

    費爾沉聲答:“抱歉牧先生,我并不知曉他的去向�!�

    “你說他一個家庭醫(yī)生,怎么還會打架?我前腳進了酒吧,他怎么后腳就知道我在哪?”

    費爾只是沉默,山一般的身子老老實實墩在沙發(fā)上。牧羽朝他勾勾手,“來�!�

    費爾聞言起身走過來,坐在牧羽床邊的凳子上。牧羽抬手摸上他的小腹,費爾一僵,一動不敢動。

    “你一個廚子,練得這么精壯?”牧羽笑得像小狐貍,又漫不經(jīng)心拿過他的手攤開看,按了按他手上虎口處和食指兩側(cè)的繭,狀若開玩笑,“這么厚的繭,從小練的吧?”

    費爾答:“是常年掌鍋磨出的繭�!�

    牧羽不逼他,反正等出院后他一定要弄清楚。費爾實在嘴太嚴,盤問他還真問不出個東西。他好心放走了費爾,想了想,正要給謝鳴打電話叫他過來,病房門就又被敲響了。

    這回來的是牧澤駒,以及一個他完全沒想到的人——夏閣。

    夏閣帶來許多慰問品,還抱來一束漂亮的花,有些緊張地對牧羽鞠躬:“您好,冒昧前來打擾,我是夏閣。”

    牧羽笑著說:“我當然知道你是夏閣,我可喜歡聽你的歌了。好漂亮的花,就放在那邊的瓶子里吧。”

    牧羽的病房窗臺上有幾個玻璃瓶,都插滿了蘭末和霍詩音帶來的花,因而房里始終有淡淡的花香。夏閣聞言乖乖去窗邊拿起一個空玻璃瓶,進衛(wèi)生間洗干凈灌水。

    牧澤駒一直沒說話,只往凳子上一坐。牧羽主動開口:“二哥怎么想到來看我了?”

    牧澤駒冷冷道:“你鬧出這么大動靜,我敢不來看你?”

    “二哥太過分了,這動靜可不能說是我鬧出來的吧�!�

    牧澤駒沉默半晌。大概是要說的話太多,一來見到牧羽這副病怏怏的樣子,一時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正好夏閣插好花出來,把花放在窗臺上,陽光明亮照射,光里的花愈發(fā)鮮嫩美好。

    夏閣沒好意思坐,規(guī)矩站在床邊:“之前就想來看望牧先生,只是聽說您一直未恢復,所以等到今天才來。正好在樓下遇到牧總,就一起上來了�!�

    牧羽說:“別這么客氣,請坐吧。那天害得你的演唱會中止,我很抱歉�!�

    夏閣忙擺手:“不不,真要說的話,我其實還要感謝您。那天晚上的事情后來上了新聞——當然是隱去了您的身份的。只是新聞連帶我的演唱會被廣而告之,我現(xiàn)在反而還莫名其妙小火了一把......”

    夏閣不好意思地撓頭,牧澤駒無言扶額。夏閣從包里拿出一張專輯,遞給牧羽:“聽說您賞識我的歌,這是我已經(jīng)錄好的第二張專輯,預計下個月發(fā)售,我自己偷偷帶出來了一張,請您收下。”

    牧澤駒:“你小子膽子挺大?”

    夏閣這才想起大老板就在身邊,頓時嚇得毛都要豎起來。牧羽卻覺得他可愛,笑著收下他的禮物,“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禮物�!�

    他笑起來明亮清透,病容也壓不下美好的五官,夏閣急忙垂下眼眸不敢多看,耳朵卻兀自紅了。

    夏閣沒好意思待很久,也識趣地沒有多問,很快就告別離開了。

    病房里只剩下牧澤駒和牧羽兄弟二人。

    兩人打開天窗說亮話。牧澤駒說:“是何城那小子動的你?”

    牧羽隨手揀過一本書,順著昨天放書簽的地方繼續(xù)看。他懶洋洋道:“是啊,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哥幫我剝個橙子,我想吃�!�

    他使喚得真順嘴,牧澤駒不和病人計較,拿過一個橙子剝。他剝到一半忽然想起來牧羽這人怪得很,吃東西挑剔得一堆名堂,連橙子都只吃剝開的,不吃切成片的,非說用刀切出來的沒口感。

    為這事小時候他倆還吵過。那會兒他因欺負牧羽被大哥狠狠罰過,后來痛定思痛,想和牧羽緩和僵硬的關(guān)系。他也不知道腦袋哪根筋搭錯,跑到云海家里找牧羽,看到餐桌上水果籃里的橙子和蘋果,就都拿出來切了,挺美滋滋放在盤子里,叫牧羽下樓吃。

    他本以為牧羽會感謝他,誰知牧羽一看到盤子里切好的橙子片就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把橙子切片,橙子要手剝才好吃!牧澤駒當即火了,說不管切片還是手剝那不都是橙子,有什么區(qū)別?!兩人又吵起來,吵得牧漢霄從書房出來,牧羽抱著牧漢霄的手委屈巴巴說澤駒哥哥把他的橙子都切沒了,他沒橙子吃了。

    牧澤駒本以為這回大哥會站在自己這邊,因為牧羽實在是太不講道理了�?伤f萬沒想到牧漢霄竟然讓他出去重新買橙子回來,然后坐在客廳里親手給牧羽剝橙子吃。

    那天牧澤駒一個人吃完了他自己切的橙子和蘋果,混著滿肚子委屈、困惑和對牧羽的憤怒。他更加堅定地認為牧羽這個外來的野生弟弟靠眼淚和撒嬌迷惑了他們家的大哥,因而幼稚地把牧羽視為敵對方——為了捍衛(wèi)牧家人的尊嚴和意志。

    牧澤駒剝個橙子都想起小時候的糟心事,當下只想把這黃澄澄的玩意摔垃圾桶里。

    或許是從那天被趕出門買橙子以后,他已模糊地意識到有些事情早已超出了他的預期。

    所以他才對牧羽那般警惕。

    從頭到尾,牧羽在他眼中就是一個外來者。

    “大哥可能要和何家解除合作關(guān)系了�!蹦翝神x突然說出這句,目光復雜看牧羽一眼。

    牧羽怔一下,接著很有興趣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牧澤駒說:“兩個董事突然被爆出非法經(jīng)營和內(nèi)幕交易,已經(jīng)被扣住了。財產(chǎn)要被沒收,他們家又查出來一堆壞賬,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借債�!�

    牧羽好奇:“這點小錢大哥也不借?”

    “......大哥不借�!�

    “不僅不借錢,還要解除合作,大哥怎么過河拆橋呀�!蹦劣鹱鞒泽@狀捂嘴,“不會吧,何家要倒閉了?”

    牧澤駒對他這副戲精上身的樣子熟視無睹。實際上豈止是倒閉,能不能正常申請破產(chǎn)清算都成問題。牧羽天天待在醫(yī)院里消息不通,又有一群人輪班守著,只牧澤駒自己看到的守在醫(yī)院附近的保鏢就有好幾個。

    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都快翻了天了。牧漢霄要抽何家的老底,但何家與牧家從牧云霆掌權(quán)的時候就是合伙人,若分裂必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牧云霆明確表示不同意,趙夢令更是遠在首都開會都特意打電話回來,嚴厲告訴牧漢霄絕不可貿(mào)然行動。

    何家輪番派人來牧家求情,牧漢霄不見人,牧云霆剛開始還見了老友,長談數(shù)次仍無法改變當下局面,牧云霆又年事已高,沒有精力見更多人。

    后來他們甚至找到牧澤駒,恐怕也是病急亂投醫(yī)。牧澤駒與牧家的核心業(yè)務基本毫無干系,他常年在外經(jīng)營自己的娛樂公司,根本什么忙也幫不上。

    然而最令他心驚的,還是他聽說牧羽那天晚上去的酒吧里藏了一把真槍。

    酒吧的老板是母親的遠房親戚,為人一直風評不好,但對母親忠心,因而也受到了母親的庇護。這人竟敢在鬧市藏槍,究竟是他太過狂妄,還是受人指使?

    那天晚上的槍響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甚至因夏閣的演唱會而一同發(fā)酵,已無法再遮掩。母親仍在首都開會,聽小道消息是之后又會要升,若此事真的牽連母親,是否會影響母親的仕途甚至整個家......

    牧澤駒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把這件事對牧羽說。牧羽都吃完了橙子,半天不見他說話,倦倦打個哈欠,沒一會兒就躺下來窩在被子里睡了。他的身體還在恢復中,嗜睡,牧澤駒見狀也只好起身叫來看護他的護士,獨自離開了病房。

    第16章

    半個月后,牧羽的身體漸漸恢復。蘭末特意從家里帶來游戲機,沒事就和牧羽一起坐床上打游戲。護士長幾次進來查房撞見此景,偏偏又是院長的女兒帶頭胡鬧,只能一肚子氣往里憋。

    牧羽不會打游戲,蘭末教他。外界都以為兩人是感情甚好的一對未婚夫妻,只有牧羽和蘭末知道對方都是單純把自己當作朋友,“未婚夫妻”也只是個避免被人煩的幌子。牧羽曾經(jīng)擔心這種事對蘭末一小姑娘的名聲不好,蘭末卻笑著說沒事。

    “我喜歡女孩子呀�!碧m末嘿嘿笑,轉(zhuǎn)頭專心打游戲,“所以沒關(guān)系。”

    牧羽還以為她在開玩笑,蘭末卻扔了手柄倒在床上,“真的哥!我是同性戀,從小就喜歡女孩,只是我爸媽不同意,非要我嫁人。”

    她小孩似的躺在牧羽旁邊,給牧羽看手機相冊里的照片:“你看,我在英國念書的時候每年都參加LGBT游行,這是我當時參加游行化的彩虹妝!很酷吧?其實我當時還想轉(zhuǎn)社會學研究同性戀亞文化群體,只是爸爸媽媽不許,我就只好繼續(xù)學醫(yī)了。”

    這么一聽,牧羽覺得蘭末也挺可憐。生在一個醫(yī)學世家,父母要求嚴厲,萬事不由己。他也放下手柄,和蘭末聊天:“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蘭末說:“有。不過她不喜歡我,我是單相思�!�

    牧羽安慰她:“你這么好,以后一定會遇到很愛你的伴侶�!�

    “哥——你真好——”

    蘭末要抱牧羽,牧羽好笑把她推開。兩人正鬧,病房的門忽然被敲響。

    “請進。”牧羽說。

    蘭末馬上蹦起來整理衣冠摸摸頭發(fā),作嚴肅狀。誰知一照面就見一對父子進來,兒子拄著根拐杖,后面還有一大群人。父親把垂頭喪氣的兒子推進來,蘭末嚇一跳,躲在牧羽后面。

    牧羽說:“蘭末,你先出去�!�

    蘭末卻緊張道:“不行,好多陌生人,我要陪著你�!�

    牧羽只好隨她去。何氏的老總把他的兒子何城恨恨推到牧羽病床前,何城站不穩(wěn)差點摔在地上,如喪家之犬低著頭不敢看牧羽。

    何家人帶來了一堆禮品,一個個提著站在父子倆身后。何父殷勤與牧羽打過招呼,關(guān)切詢問他的身體如何,并不停道歉:“抱歉小牧先生,本想早些來看您,只是醫(yī)院說您這邊恢復慢,一直不讓外人探望,所以等到今天才來,罪過罪過�!�

    牧羽已披上外套盤腿坐在床上,笑著說:“何總客氣。我只不過是個無名小輩,哪值得您高抬貴腳來看望我呀�!�

    后面有人臉色變了。何父還堆著笑,“小牧先生千萬別這么說。這些薄禮是我的一點心意,也不知道您喜歡什么,還請收下�!�

    牧羽馬上做出打住的手勢:“別,我這病房也不大,再堆下你這亂七八糟的盒子估計連路都走不開了,麻煩您原樣拿走吧。這么一群人擠在我門口,不知道的還以為黑幫來找茬的呢,看得我怪害怕。”

    何父馬上轉(zhuǎn)身讓后面的人把東西都拿走,一群人提著禮物來,又提著禮物走,頓時擠在門口的人都走了個干凈,就剩這父子倆和其他幾位董事。

    何城被牧羽一槍打壞了大腿,打爛了一只耳朵,肩膀也受了傷,受傷處纏著綁帶吊著石膏,只能靠拐杖走路。他面色灰敗,絲毫不見之前極度狂妄的樣子。
← 鍵盤左<< 上一頁給書點贊目錄+ 標記書簽下一頁 >> 鍵盤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