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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有多深的情,就有多深的傷;有多少辜負,就有多少痛恨;有多濃烈的付出,就有多濃烈的決絕。沈侯看著顏曉晨的目光,越來越冷漠,就像看一個從來不認識的陌生人,他伸出了手,冷冷地說:“給我!”顏曉晨哭著把戒指放在了他手掌上。兩枚戒指,一大一小,在他掌心熠熠生輝。

    沈侯嫌棄地看了一眼,一揚手,毫不留情地把戒指扔進了垃圾桶,也把他們所有的一切都扔進了垃圾桶。

    他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顏曉晨知道,這一次他是真正地離開了她。

    不僅是肉身的遠離,還是把她整個人從心上清除,連回憶都不會有。

    所有關于她的一切,對于他都是惡心丑陋的,從今往后,她就是他的陌生人,不管她哭她笑,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兩個人再沒有關系,他在他的世界絢爛璀璨,她在她的世界發(fā)霉腐爛。但為什么她的心會這么痛,她的淚水一直落個不停?

    護士來給顏曉晨拔針頭,看見她的男朋友不見了,她又一直哭個不停,以為是司空見慣的女友懷孕,男人不愿負責的戲碼,隨意安慰了她幾句,就讓她簽字出院。

    顏曉晨站在家門前,卻遲遲不敢開門。

    她該怎么向媽媽解釋她不可能和沈侯結婚的事?總不能也栽贓陷害給程致遠吧?沈侯會因為這事決然離開她,媽媽卻會因為這事去砍了程致遠。

    顏曉晨還沒想好說辭,門打開了。

    顏媽媽站在門口,臉色鐵青地瞪著她。

    顏曉晨怯生生叫了聲,“媽媽!”

    “啪”一聲,顏媽媽重重一巴掌扇到了她臉上,顏曉晨被媽媽打怕了,下意識地立即護著肚子,躲到了墻角。本來顏媽媽余怒未消,還想再打,可看到她這樣,心里一痛,再下不去手。

    顏媽媽抹著眼淚,哽咽著說:“我和你爸爸都不是這樣的人,你怎么就變成了這樣?剛才打電話給沈侯問你們什么時候回來,我還擺著丈母娘的架子,教訓他好好照顧你,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你的孩子根本不是沈侯的!我這張老臉都臊得沒地方擱,你怎么就做得出來?”

    顏曉晨低著頭,不吭聲。

    “叫程致遠來見我,你們今天不給我個交代,就不要進門!我沒你這么不要臉的女兒!”顏媽媽說完,砰一聲,關上了門。

    程致遠什么都沒做,她怎么可能讓程致遠給媽媽交代?

    顏曉晨下了樓,卻沒地方去,坐在了小區(qū)的花壇邊上。

    她身心俱疲、疲憊不堪,只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躺下來睡死過去,卻有家歸不得。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肚子里的小東西,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媽媽,不知不覺,眼淚又掉了下來。她知道哭泣沒有任何意義,但她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就是覺得傷心難過,止不住地流眼淚。

    她正一個人低著頭,無聲地掉眼淚,突然感覺到有人坐在了旁邊。

    “曉晨。”程致遠的聲音。

    顏曉晨匆匆抹了把眼淚,焦急抱歉地問:“我媽給你打電話,叫你來的?”

    程致遠有點困惑,“沒有,是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一直沒有人接,我不放心,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正好碰到你在樓下�!�

    顏曉晨松了口氣,從包里拿出手機,果然有好幾個未接來電。

    “對不起,我沒聽到手機響�!�

    程致遠說:“沒事�!彼薜脙芍谎劬t腫,明顯情緒不穩(wěn),能聽到手機響才奇怪。

    四月天,乍暖還寒,白天還算暖和,傍晚卻氣溫降得很迅速,程致遠怕顏曉晨著涼,說:“回家吧,你一直待在外面,阿姨也不會放心�!鳖仌猿康吐曊f:“我媽不讓我進門。”

    程致遠知道肯定又有事發(fā)生了,他先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才關切地問:“怎么了?”

    “他們知道我懷孕了,對不起!我沒有解釋……”

    “解釋什么?”

    顏曉晨打開了微信,把手機遞給程致遠,“沈侯看到了我們聊天的內容�!鳖仌猿肯肫鹕蚝铍x開時的決絕冷漠,眼淚又簌簌而落。

    程致遠一行行迅速看完,琢磨了一下,才明白沈侯誤會了什么,一貫從容鎮(zhèn)靜的他也完全沒預料到竟然會這樣,十分吃驚,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對不起,我不能讓沈侯知道孩子是他的,我們必須分手,他正好看到了微信,我就將錯就錯……對不起!”

    程致遠回過神來,忙說:“沒有關系,我不介意,真的沒有關系。你說阿姨不許你回家,是不是阿姨也以為……孩子是我的?”

    顏曉晨用手掩著眼睛,胡亂地點了點頭。

    “你真的不能和沈侯在一起嗎?”

    顏曉晨搖頭,嗚咽著說:“不可能!事情雖然是沈侯的爸媽做的,可他們是為了沈侯。如果不是沈侯搶了我上大學的名額,我爸根本不會去省城,也不會碰到車禍�!�

    程致遠沉默了良久,深吸了口氣,似乎決定了什么。他把面巾紙遞給顏曉晨,“別哭了,我們上去見你媽媽�!�

    顏曉晨搖搖頭,“不用,我自己會解決。我現(xiàn)在就是腦子不清楚,等我冷靜一下,我會搞定我媽,你不用管了�!彼眉埥戆蜒蹨I擦去,努力控制住,不要再哭泣。

    “天都要黑了,你不回去,阿姨也不會好受,我們先上去。聽話!”程致遠一手拿起顏曉晨的包,一手拽著她的手,拖著她走向單元樓。程致遠和顏曉晨剛走出電梯,顏媽媽就打開了門,顯然一直坐臥不安地等著。

    她狠狠瞪了顏曉晨一眼,“讓你叫個人,怎么那么久?”

    程致遠一邊脫鞋,一邊說:“是我耽擱了。”

    顏曉晨以為媽媽會對程致遠勃然大怒,沒想到媽媽面對程致遠時,竟然沒瞪眼、沒發(fā)火,反倒挺熱情,“吃過晚飯了嗎?沒吃過,就一起吃吧!”

    程致遠說:“還沒有吃,麻煩阿姨了。”

    程致遠熟門熟路地走進衛(wèi)生間,洗干凈手,去幫顏媽媽端菜。顏曉晨想幫忙,被程致遠打發(fā)走了,“你好好坐著�!�

    顏媽媽盛了兩碗雞湯,一碗端給顏曉晨,一碗放在了程致遠面前,“你嘗嘗,下午剛殺的活雞,很新鮮。”

    顏曉晨越發(fā)覺得奇怪,以媽媽的火爆脾氣,難道不是應該把這碗雞湯扣到程致遠頭上嗎?

    顏媽媽看到顏曉晨面容憔悴、兩眼浮腫,又恨又氣又心疼,對她硬邦邦地說:“把雞湯趁熱喝了�!鞭D頭,顏媽媽就換了張臉,殷勤地夾了一筷子菜給程致遠,溫柔地說:“曉晨懷孕的事,你應該知道了,你……是什么想法?”

    顏曉晨終于明白媽媽為什么對程致遠的態(tài)度這么古怪,周到熱情,甚至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的討好,原因不過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在媽媽的觀念里,她相當于已經被人拆開包裝、試穿過的衣服,不但標簽沒了,還染上了污漬,媽媽唯恐程致遠退貨不買。

    顏曉晨很難受,“媽媽,你……”

    程致遠的手放在了她手上,對顏媽媽說:“阿姨,到我這個年紀,父母和家里長輩一直催著我結婚,我自己也想早點安定下來,幾次和曉晨提起結婚的事,可曉晨年紀還小,她的想法肯定和我不太一樣,一直沒答應我�!背讨逻h一席話把自己放到了塵埃里,一副他才是滯銷品,想清倉大甩賣,還被人嫌棄的樣子,讓顏媽媽瞬間自尊回歸,又找到了丈母娘的感覺,她點點頭,“你的年紀是有些大了,曉晨的確還小,不著急結婚……”她噎了一下,“不過,你們現(xiàn)在這情形,還是盡快把事情辦了。”

    程致遠說:“我也是這么想,盡快和曉晨結婚,謝謝阿姨能同意曉晨嫁給我。我爸媽要知道我能結婚了,肯定高興得要謝謝曉晨和阿姨�!�

    顏曉晨吃驚地看程致遠,“你……”

    程致遠重重捏了一下她的手,“多喝點湯,你身體不好,就不要再操心了,我和阿姨會安排好一切�!�

    顏媽媽得到了程致遠會負責的承諾,如釋重負,又看程致遠對曉晨很殷勤體貼,也算不幸中的萬幸,不滿意中的滿意。她側過頭悄悄印了下眼角的淚,笑著對顏曉晨說:“你好好養(yǎng)身體就行,從現(xiàn)在開始,你的任務就是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別的事情我和致遠會打理好�!�

    顏曉晨看到媽媽的樣子,心下一酸,低下了頭,把所有的話都吞回了肚子里。

    顏媽媽和程致遠商量婚禮和登記結婚的事,顏媽媽比較迷信,雖然想盡快辦婚禮,卻還是堅持要請大師看一下日子,程致遠完全同意;顏媽媽對注冊登記的日子卻不太挑,只要是雙日就好,言下之意,竟然打算星期一,也就是后天就去民政局登記注冊。

    顏曉晨再扮不了啞巴了,“不行�!�

    顏媽媽瞪她,“為什么不行?”

    顏曉晨支支吾吾:“太著急了,畢竟結婚是大事……”

    “哪里著急了?”顏媽媽氣得暗罵傻女,她也不想著急,她也想端著丈母娘的架子慢慢來啊,可是你的肚子能慢嗎?

    程致遠幫顏曉晨解圍,對顏媽媽說:“雖然只是登記一下,但總要拍結婚照,要不再等一個星期吧?”

    顏媽媽想想,結婚證上的照片是要用一輩子的,總得買件好衣服,找個好照相館,“行,就推遲一個星期吧!”

    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定了,顏媽媽總算安心了,臉上的笑自然了,一邊監(jiān)督著顏曉晨吃飯,一邊和程致遠聊天。

    等吃完飯,顏媽媽暗示程致遠可以告辭了。

    顏曉晨總算逮到機會可以和程致遠單獨說話,她對媽媽說:“我送一下他�!�

    顏媽媽說:“送進電梯就回來,醫(yī)生讓你好好休息�!�

    顏曉晨虛掩了門,陪著程致遠等電梯,看媽媽不在門口,她小聲對程致遠說:“今晚謝謝你幫我解圍,我會想辦法把事情解決了�!�

    程致遠看著電梯上跳躍的數(shù)字沒有吭聲。

    電梯門開了,他走進電梯,“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周日,顏曉晨被媽媽勒令在家好好休息。她也是真覺得累,不想動,不想說話,一直躺在床上,要么睡覺,要么看書。

    程致遠大概猜到,突然面對這么多事,顏曉晨身心俱疲,他沒有來看她,也沒有給她電話,但是給顏媽媽一天打了三次電話。顏媽媽對程致遠“早報道、中請示、晚匯報”的端正態(tài)度十分滿意,本來對他又氣憤又討好的微妙態(tài)度漸漸和緩。

    顏媽媽買了活魚,給顏曉晨煲了魚湯,本來還擔心顏曉晨吃不了,問她聞到魚味有沒有惡心的感覺,顏曉晨說沒有任何感覺。

    顏曉晨也覺得奇怪,看電視上懷孕的人總會孕吐,但迄今為止,她沒任何懷孕的異樣感覺,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比以前容易餓,飯量大增,可這幾天,連餓的感覺都沒有了,肚子里的小家伙似乎也察覺出了大事,靜悄悄地藏了起來,不敢打攪她。

    但是,不是他藏起來了,一切就可以當作不存在。

    站在臥室窗戶前,能看到街道對面廣告牌林立,在五顏六色的廣告中,有一個長方的無痛人流廣告,醫(yī)生護士微笑著,顯得很真誠可靠。這樣的廣告,充斥著城市的每個角落,以各種方式出現(xiàn),顏曉晨曾看到過無數(shù)次,卻從來不覺得它會和她有任何關系。

    但現(xiàn)在,她一邊喝著魚湯,一邊盯著那個廣告看了很久。

    星期一,顏曉晨如常去上班。

    開會時,見到了程致遠。會議室里坐了二十多個人,他坐在最前面,和項目負責人討論投資策略,顏曉晨坐在最后面,做會議記錄。一個小時的會議,他們沒有機會面對面,也根本不需要交流。

    走出會議室時,顏曉晨感覺到程致遠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她裝作不知道,匆匆離開了。

    生活還在繼續(xù),她還要給媽媽養(yǎng)老送終,不管多么傷心,她都只能用一層層外殼把自己包好,若無其事地活下去。

    中午,趁著午休時間,顏曉晨去了廣告上的私人醫(yī)院。

    她發(fā)現(xiàn)環(huán)境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恐怖,很干凈明亮,墻上掛著叫不出名字的暖色系油畫,護士穿著淺粉色的制服,顯得很溫馨友善。

    顏曉晨前面已經有人在咨詢,她正好旁聽。

    “你們這里好貴!我以前做的只要兩千多塊。”

    “我們這里都是大醫(yī)院的醫(yī)生,儀器都是德國進口的,價格是比較貴,但一分價錢一分貨。您應該也看過新聞,不少人貪便宜,選擇了不正規(guī)的醫(yī)院,不出事算幸運,出事就是一輩子的事�!�

    咨詢的女子又問了幾句醫(yī)生來自哪個醫(yī)院,從業(yè)多久。仔細看完醫(yī)生的履歷資料后,她爽快地做了決定。

    輪到顏曉晨時,接待的年輕女醫(yī)生例行公事地問:“第一次懷孕?”

    顏曉晨嗓子發(fā)干,點點頭。

    “結婚了嗎?”

    顏曉晨搖搖頭。

    “有人陪同嗎?”

    顏曉晨搖搖頭。

    大概她這樣的情形醫(yī)生已經司空見慣,依舊保持著甜美的微笑,“我們這里都是最好的醫(yī)生、最好的技術,最好的藥物,整個過程安全無痛,一個人也完全沒問題。麻醉師做了麻醉后,三十秒內進入睡眠狀態(tài),只需要三到五分鐘,醫(yī)生就會完成手術。等麻醉過后,再觀察一個小時,沒有問題的話,可以自己離開。整個過程就像是打了個盹,完全不會有知覺,只不過打完盹后,所有麻煩就解決了而已�!�

    顏曉晨的手放在了腹部,他是她的麻煩嗎?打個盹就能解決麻煩?

    私人醫(yī)院收費是貴,但服務態(tài)度也是真好,醫(yī)生讓她發(fā)了會兒呆,才和藹地問:“小姐,您還有什么疑問嗎?都可以問的,事關您的身體,我們也希望能充分溝通,確保您手術后百分之百恢復健康�!�

    “我要請幾天假休息?”

    “因人而異,因工作而異,有人體質好,工作又不累,手術當天休息一下,只要注意一點,第二天繼續(xù)上班也沒什么問題。當然,如果條件允許,我們建議最好能休息一個星期。很多人都會把手術安排到星期五,正好可以休息一個周末,星期一就能如常上班。這個星期五還有空位,需要我?guī)湍A約嗎?”

    顏曉晨低聲說:“我想越快越好�!蹦切┫肷眢w恢復如常的女孩,是希望把不快樂的這一頁埋葬后,仍能獲得幸福,和某個人白頭到老,而她的未來不需要這些。

    醫(yī)生查看了一下電腦說:“明天下午,可以嗎?”

    “好�!�

    “要麻煩您填一下表,去那邊交錢,做一些檢查。記住,手術前四個小時不要吃東西�!�

    顏曉晨拿過筆和表格,“謝謝�!�

    下午,等到她的小領導李徵的辦公室沒人時,顏曉晨去向他請假。

    根據(jù)公司的規(guī)定,三天以內的假,直屬領導就可以批準;三天以上,十天以下,需要通知人力資源部;十天以上則需要公司的合伙人同意。

    李徵性子隨和,這種半天假,他一般都準,連原因都不會多問,可沒想到顏曉晨說明天下午要請半天假時,他竟然很嚴肅地追問她病假還是事假。顏曉晨說事假。

    李徵說:“最近公司事情很多,我要考慮一下,再告訴你能否批準�!�

    顏曉晨只能乖乖地走出他的辦公室,等著他考慮批準。

    幸虧他考慮的時間不算長,半個小時后,就打電話通知顏曉晨,準了她的假。

    下班后,顏曉晨走出辦公樓,正打算去坐公車,程致遠的車停在了她面前。

    李司機打開了車門,請她上車,顏曉晨不想再麻煩程致遠,卻又害怕被同事看到,趕緊溜上了車,“到公車站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坐車回去�!�

    程致遠說:“阿姨讓我去吃晚飯,我們一個公司上班,不可能分開回去�!�

    顏曉晨沒想到媽媽會給程致遠打電話,不好意思地說:“你那么忙,卻還要抽時間幫我一起做戲哄騙我媽,我都不知道以后該怎么報答你�!�

    “再忙也需要吃飯,阿姨廚藝很好,去吃飯,我很開心。我們周六去買衣服,好嗎?”

    “買什么衣服?”

    “結婚登記時,需要雙人照,我約了周日去照相。周六去買衣服應該來得及。”程致遠平靜地款款道來,像是真在準備婚事。

    顏曉晨急忙說:“不用、不用,我會盡快把這件事解決了,你要有時間,打電話哄一下我媽就行了,別的真的不用麻煩你了�!�

    程致遠沉默了一會兒說:“不麻煩。”

    顏曉晨的一只手放在腹部,低聲說:“我會盡快解決所有事,讓生活回歸正軌。”她盡力振作起精神,笑看著程致遠說:“把錢借給我這種三天兩頭有事的人,是不是很沒安全感?不過,別擔心,我會好好工作,努力賺錢,爭取早日把錢都還給你。”

    程致遠拍了下她的手說:“我現(xiàn)在的身份,不是你的債主,今天晚上,我們是男女朋友、未婚夫妻�!�

    顏曉晨愣了下,不知道該說什么,沒有吭聲。

    星期二下午,顏曉晨按照約定時間趕到醫(yī)院。

    交完錢,換上護士發(fā)給她的衣服,做完幾個常規(guī)檢查,就是靜靜地等待了。

    護士看顏曉晨一直默不作聲,緊張地絞著手,對她說:“還要等一會兒,想看雜志嗎?”

    “不用�!�

    “你可以玩會兒手機。”

    顏曉晨隔壁床的女生正在玩手機,看上去她只是在等候地鐵,而不是在等待一個手術。顏曉晨盡力讓自己也顯得輕松一點,努力笑了笑,“我想讓眼睛休息會兒,謝謝�!�

    護士也笑了笑,“不要緊張,你只是糾正一個錯誤,一切都會過去。”顏曉晨沉默著沒有說話。

    “時間到了,我會來叫你。你休息會兒�!弊o士幫她拉上了簾子。

    顏曉晨雙手交叉放在小腹上,凝視著墻壁上的鐘表。

    秒針一格格轉得飛快,一會兒就一個圈,再轉五個圈,時間就到了。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做法,她沒有經濟能力再養(yǎng)活一個小孩,她沒有辦法給他一個父親,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家庭,甚至她都不知道能不能給他一個能照顧好他的母親,既然明知道帶他來這個世界是受苦,她這么做是對的。

    顏曉晨像催眠一般,一遍遍對自己說:我是對的!我是對的!我是對的……

    護士拉開了簾子,示意手術時間到了。

    她推著顏曉晨的床,出了病房,走向手術室。

    顏曉晨平躺在滑動床上,眼前的世界只剩下屋頂,日光燈一個接一個,白晃晃,很刺眼,也許是因為床一直在移動,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搖晃,晃得頭暈。

    有人沖到了滑動床邊,急切地說:“曉晨,你不能這樣做�!�

    顏曉晨微微抬起頭,才看清楚是程致遠,她驚訝地說:“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護工想拉開他,“喂,喂!你這人怎么回事?”

    程致遠粗暴地推開了護工,“曉晨,這事你不能倉促做決定,必須考慮清楚�!�

    “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

    “曉晨,不要做會讓自己后悔的事�!背讨逻h不知道該怎么勸顏曉晨,只能緊緊地抓住了滑動床,不讓它移動,似乎這樣就能阻止她進行手術。

    顏曉晨無奈地說:“我是個心智正常的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程致遠,放手!”

    “我不能讓你這么對自己!”程致遠清晰地記得那一日顏曉晨對他說“我懷孕了”的表情,眉眼怡然,盈盈而笑,每個細微表情都述說著她喜歡這個孩子,那幾日她帶著新生命的秘密總是悄悄而笑,正因為看出了她的愛,他才擅自做了決定,塵封過去。如果顏曉晨親手終結了她那么喜歡和期待的孩子,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走出過去的陰影,她剩下的人生不過是在害死父親的愧疚自責中再加上殺死了自己孩子的悲傷痛苦。

    顏曉晨嘆口氣,想要拽開程致遠的手,“我考慮得很清楚了,這是對所有人最好的決定�!�

    兩人正在拉扯,護士突然微笑著問程致遠:“先生,您是她的親人嗎?”

    “不是�!�

    “您是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嗎?”

    “不是�!�

    “您是她體內受精卵的精子提供者嗎?”

    程致遠和顏曉晨都愣了一愣,沒有立即反應過來。

    護士說:“通俗點說,就是您是孩子的生物學父親嗎?”

    程致遠說:“不是。”

    “那——您以什么資格站在這里發(fā)表意見呢?”

    程致遠無言以對,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格干涉顏曉晨的決定。

    “既然您不能對她的人生負責,就不要再對她的決定指手畫腳!”護士對護工招了下手,“快到時間了,我們快點!”

    護士和護工推著滑動床,進了手術區(qū),程致遠只能看著兩扇鐵門在他眼前合攏。

    護士把顏曉晨交給了另外一個男護士,他推著她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里的溫度比外面又低了一兩度,擺放著不知名器械的寬敞空間里,有三四個不知道是護士還是醫(yī)生的人穿著深綠色的衣服,一邊聊天一邊在洗手。

    不一會兒,他們走了進來,一邊說說笑笑,一邊準備開始手術。顏曉晨雖然從沒做過手術,但看過美劇《實習醫(yī)生格蕾》,知道不要說她這樣的小手術,就是性命攸關的大手術,醫(yī)生依舊會談笑如常,因為緊張的情緒對手術沒有任何幫助,他們必須學會放松。但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沒有辦法接受這一切,沒有辦法在談笑聲中把一個生命終結。

    麻醉師正要給顏曉晨注射麻醉藥,她卻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程致遠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手術區(qū)外冰冷的大門。

    剛才把顏曉晨送進去的護士走了出來,她從他身邊經過時,程致遠突然說:“我能對她的人生負責!”

    “啊?”護士不解驚訝地看著他。

    程致遠說:“我不是她的親人,不是她的男友,也不是她孩子的父親,但我愿意用我的整個人生對她的人生負責,我現(xiàn)在就要去干涉她的決定!如果你要報警,可以去打電話了!”

    在護士、護工的驚叫聲中,程致遠身手敏捷地沖進了禁止外人進入的禁區(qū)手術區(qū),用力拍打著手術室的門,“顏曉晨!顏曉晨……”

    一群人都想把程致遠趕出去,但他鐵了心要阻止手術,怎么拉他都拉不走。

    就在最混亂時,手術室的門開了,身穿深綠色手術服的醫(yī)生走了出來。在他身后,護士推著顏曉晨的滑動床。

    醫(yī)生沉著臉,對程致遠說:“病人自己放棄了手術,你可以出去了嗎?我們還要準備進行下一個手術。”

    程致遠立即安靜了,瞬間變回斯文精英,整整西服,彎下身,對手術室外的所有醫(yī)生和護士深深鞠了一躬,“抱歉,打擾你們了!損壞的東西,我會加倍賠償�!�

    他緊跟著顏曉晨的病床,走出了手術區(qū),“曉晨,你怎么樣?”

    顏曉晨不吭聲,她完全沒有心情說話。明明已經想得很清楚,也知道這是對所有人都好的決定,可為什么,最后一刻,她竟然會后悔?

    護士把顏曉晨送進病房,拿了衣物給她,對程致遠說:“她要換衣服。”

    程致遠立即去了外面,護士拉好簾子。

    顏曉晨換好衣服,走出病房。

    程致遠微笑地看著她,眼中都是喜悅。

    他的表情也算是一種安慰和鼓勵,顏曉晨強笑了笑,說:“我不知道這個決定究竟是對還是錯,但他已經來了,沒有做錯任何事,我沒有辦法終結他的生命。我給不了他應該擁有的一切,不管他將來會不會恨我,我只能盡力�!�

    程致遠伸出手,輕握著她的肩膀,柔聲說:“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回到家,顏媽媽正在做飯,看到他們提前到家,也沒多想,反倒因為看到小兩口一起回來,很是高興,樂呵呵地說:“你們休息一會兒,晚飯好了,我叫你們�!�

    顏曉晨看著媽媽的笑臉,心中酸澀難言。自從爸爸去世后,媽媽總是一種生無可戀的消沉樣子,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就算笑,也是麻木冷漠地嘲笑、冷笑,但是現(xiàn)在,因為一個新生命的孕育,媽媽整天忙得不可開交,還要王阿姨帶她去買棉布和毛線,說什么小孩子的衣服要親手做的才舒服。顏曉晨真不知道該如何對媽媽解釋一切,她走進臥室,無力地躺在了床上。

    程致遠站在門口,看了她一會兒,幫她關上了門。

    他脫掉外套,挽起袖子,進廚房幫顏媽媽干活。

    顏媽媽用家鄉(xiāng)話對程致遠嘮叨:“不知道你要來,菜做少了,得再加一個菜。昨天晚上你走了后,曉晨讓我別老給你打電話,說公司很多事,你經常要和客戶吃飯,我還以為你今天不來吃飯了�!�

    程致遠一邊洗菜,一邊笑著說:“以前老在外面吃是因為反正一個人,在哪里吃、和誰一起吃,都無所謂,如果成家了,當然要盡量回家吃了。”

    顏媽媽滿意地笑,“就是,就是!家里做的干凈、健康。”

    顏媽媽盛紅燒排骨時,想起了沈侯,那孩子最愛吃她燒的排骨。她心里暗嘆了口氣,剛開始不是不生程致遠的氣,但曉晨孩子都有了,她只能接受。相處下來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也喜歡上程致遠這個新女婿了,畢竟不管是誰,只要真心對她女兒好,就是好女婿。

    吃過飯,顏媽媽主動說:“致遠,你陪曉晨去樓下走一走,整天坐辦公室,對身體不好,運動一下,對大人、孩子都好�!�

    顏曉晨忙說:“時間不早了,程致遠還要……”

    程致遠打斷了顏曉晨的話,笑著對顏媽媽說:“阿姨,那我們走了。”

    他把顏曉晨的外套遞給她,笑吟吟地看著她,在媽媽的殷勤目光下,顏曉晨只能乖乖地穿上外套,隨著他出了門。

    走進電梯后,顏曉晨說:“不好意思,一再麻煩你哄著我媽媽。”

    程致遠說:“不是哄你媽媽,我是真想飯后散一下步,而且,正好有點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不著急,待會兒再說�!�

    兩人都滿懷心事,沉默地走出小區(qū),沿著綠化好、人稀少的街道走著。

    顏曉晨租住的房子是學校老師的房子,距離學校很近,走了二十來分鐘,沒想到竟然走到了她的學校附近。

    顏曉晨不自禁地停住了腳步,望著校門口進進出出的學生。

    程致遠也停下了腳步,看了眼校門,不動聲色地看著顏曉晨。顏曉晨呆呆地凝望了一會兒,居然穿過了不寬的馬路,向著學校走去,程致遠安靜地跟在她身后。

    學校里綠化比外面好很多,又沒有車流,是個很適合悠閑散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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