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兩支,只有兩支�!睙o象潛行者篤定地說,“我進入過資料室,我可以復制出資料室中所有的文件內(nèi)容,b-肆-捌拾玖書架第三排左數(shù)第二格放的是庫存統(tǒng)計文件,上面寫著,
hd橫向發(fā)展藥劑自k零貳拾玖年研發(fā)起只成功制造了兩支,我是k零叁拾年逃走的。”
夏鏡天十指相交托著下巴:“今年已經(jīng)是k零叁拾肆年了,我們不能確定這些年間他們又生產(chǎn)了多少。”
白楚年看著窗外說:“我也是k零叁拾年離開的培育基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年了�!�
他從腕上的電子屏中調(diào)出一份文件:“韓醫(yī)生說,他從hd藥劑中最主要的活細胞里檢測到了我的dna,我的dna是制造原料之一�!�
“可研究所一定留過你的樣本�!�
“嗯,但很多證據(jù)表明,他們留下的樣本是不起作用的。”白楚年指出這段時間他在任務中發(fā)現(xiàn)的異常之處,“我在加勒比海遭遇捌佰零玖號實驗體克拉肯時,發(fā)現(xiàn)了大量我的復制體,在m港攔截紅喉鳥貨物時,又發(fā)現(xiàn)了數(shù)量繁多的白獅幼崽。
四年過去了,如果他們能用我的dna去制造藥劑,一定已經(jīng)成功了,不需要再做這些無用功。
也就是說,他們雖然擁有我的dna,卻再也造不出藥劑了�!�
夏鏡天對此很感興趣,身體前傾專注聽著:“為什么?”
“我和出生時不一樣了�!卑壮陻偸�,“因為蘭波。我的dna突變了,里面的原理很難解釋,但蘭波就是擁有這種力量�!�
“但你并不是離開研究所之后才突變的,他們?nèi)匀挥袡C會留下你的樣本,這不成立。”夏鏡天支著頭,很快找到了這套邏輯中的破綻。
“好吧。”設想被推翻,白楚年也沒有別的線索了。
“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毕溺R天看向無象潛行者,淡笑問,“小蟲?”
無象潛行者坐在沙發(fā)上默默地燒了起來,結巴回答:“等我想到了,就告訴你們�!�
“嗯,時間不早了,小白先回去休息吧。小蟲留下,我還有些話說�!�
“好�!�
昨夜就沒睡,今天又看了一天訓練,精神也著實有點疲憊了,白楚年從大樓里走出來,披星戴月地回了pbb給教官準備的單人宿舍。
白楚年的房間在走廊最里側,剛好路過何所謂的宿舍,他屋門四敞大開的,白楚年就把頭探進去看了看。
好家伙,真整齊,床鋪得跟地板似的,地板干凈得跟床似的,軍被疊成四方塊,毛巾有棱有角地掛著,基本上眼睛能看見的東西都是清一色藍綠的,垃圾桶沒有垃圾,桌子上不放東西,衣鉤上沒有衣服,所有設施都沒起到它應有的作用。
看不出來,老何外表看著糙,私下里居然這么細致,真是出不染而淤泥啊。
他剛走沒幾步,就聽見身后有腳步聲,回頭一看,姓賀的那倆小狼一人端個盆子,一人拿個抹布進去了,賀文意蹲在地上認認真真擦地板,賀文瀟從床底下拿出昨天沒洗的襪子,泡在盆子里用肥皂搓,邊洗還邊高興,長條尾巴能搖出火花來。
白楚年倒了回去,看了看門牌,是寫的何所謂的名沒錯。
呵,真是高看老何了,使喚童工有一手。白楚年啐了一口,回了自己房間。
他早就讓蘭波回來等他了,不過房間里好像沒人,習慣性看了眼門后,也不見蹤影。
白楚年打開吊燈,白光照下來時,一條人魚從房頂上撲下來,把他砸倒在地。
蘭波手中拿著半透明的水化鋼戰(zhàn)術匕首,刀刃輕輕挨著白楚年的脖頸,低聲道:“你完了,我要gan你�!�
白楚年的手已經(jīng)觸到了襲擊者的要害,看清是蘭波以后才輕輕松了口氣,攤開最脆弱的腹部仰面躺著,甚至故意伸脖子往他的匕首刃上碰。
一條細細的血痕印在了白楚年脖頸上,蘭波一驚,手中的匕首立刻化成了水,把白楚年胸口澆了,背心貼在胸肌上透出輪廓。
白楚年反客為主,把蘭波壓到了床上,釋放出一股濃郁的白蘭地酒香,脖頸上的細血痕快速愈合。
白楚年將他雙手反扣在頭頂,然后低下頭,輕輕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你弄疼我了,老婆,脖子好痛,給我吹吹�!�
蘭波躺在他身下瞪他。
白楚年把臉埋進他柔軟溫涼的頸窩里,悶聲埋怨:“還兇我�!�
“你…你…唔�!碧m波本來還生著氣,突然就忘了自己在生什么氣,呆愣愣地放出一縷白刺玫安撫信息素撫慰賴在自己身上撒嬌的大貓。
白楚年的房間有落地窗,窗外能隱約看見對岸海邊林立的科研大樓的燈影。
蘭波坐在落地窗邊的秋千椅里望著海面,白楚年坐在地毯上,把筆電放在腿上打報告。
他需要把無象潛行者交代的線索發(fā)回ioa。
房間里光線很暗,蘭波的尾尖抵在地毯上輕輕用力,自己搖動懸掛的秋千椅。
蘭波望著海對岸的高樓,邊慢悠悠地晃邊問:“對岸大廈燈火通明的,人們在干什么呢?”
“對面是科研基地,這個時間可能都在工作吧�!卑壮甓⒅P電屏幕,曲起一條腿,臉頰枕在膝頭,指尖夾著一根煙,寂靜的房間里敲打鍵盤的聲音清脆悅耳。
蘭波抱著魚尾膝部,雙臂交疊墊著下巴:“那我明晚游去對岸,燈火通明的地方就有人在掛念你了�!�
白楚年敲擊鍵盤的手指頓了頓,眼睛不可遏制地溢滿笑意。
筆電屏幕跳出一個提示,ioa總部發(fā)了加密郵件給他,他們的電腦都安裝了技術部特制的反黑客芯片,保證信息安全不會被盜取。
打開郵件,里面攜帶了一份金縷蟲的口供,以及ioa秘密特工調(diào)查得到的情報。
ioa聯(lián)盟特工組并非全是像白楚年這樣可以隨意露面的公開特工,還有一批暗中調(diào)查并執(zhí)行任務的秘密特工,這些人的名單完全保密,除了會長和幾位特殊高層,沒有人清楚他們的情況,這些秘密特工始終在黑暗處為ioa帶來不為人知的線索。
金縷蟲交代了一個工廠的地址,說紅喉鳥在m港被截獲的那一批白獅幼崽,原本是要送到這家制藥工廠的。
ioa秘密特工前往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家工廠是壹佰零玖研究所的下屬工廠,內(nèi)部存放著一支hd藥劑。
文件末尾給出了一個坐標,標明了工廠所在的位置,并發(fā)布了一期任務:調(diào)查制藥工廠具體情況。
不知不覺這章又寫了四千字
ioa總部下發(fā)了緊急任務,同時也向pbb發(fā)起了協(xié)助請求,白楚年和何所謂幾乎是同時推開了宿舍門,兩人對視一眼,已然心中有數(shù)。
白楚年邊系紐扣邊問:“你們那兒出幾個人��?”
何所謂看了眼表:“這種偵查行動我們露不了面,只能由你們潛入,我們在外邊接應支援�!�
“好�!�
pbb特種部隊代表著軍事基地的立場,他們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展開突擊搜查行動,但ioa特工組就不同了,他們主要就是做一些明面上大家都不做,背地里卻都在做的事情。
伯納制藥工廠建設在隱蔽的熱帶島嶼村落中,大多數(shù)人根本不知道這么一個制藥工廠的存在,這里擁有天然封閉隱秘的地勢、廉價的勞動力,以及能夠種植稀有藥材的土地。
根據(jù)ioa秘密特工傳回的資料來看,伯納制藥工廠是一個環(huán)形建筑,從外到內(nèi)共三圈,越靠核心安保越嚴格,外層只做持有專利的銷售藥品,內(nèi)層在做什么就不一定了。
白楚年這次多帶了些人,分成兩組,一組由韓行謙帶隊,螢、蕭馴和陸言跟隨,另一組由白楚年帶隊,蘭波、畢攬星和那對氫氧雙胞胎輔助,分別乘直升機接近制藥工廠所在的海島,以微型通訊器隨時聯(lián)系。
有韓行謙的m貳能力風眼掩護,直升機靠近海島也不會被偵測到信號,在夜色遮掩下潛入了海島。
“對一下表。”白楚年打開耳麥:“我們先進去看看情況�!�
韓行謙:“好�!�
白楚年回頭囑咐蘭波:“你把尾巴燈關上,別亮起來了�!�
“麻煩�!碧m波甩甩尾巴,貫穿尾骨的幽藍暗光忽然熄滅。
“攬星。”
聽到叫自己名字,畢攬星立刻打起精神:“是�!�
“噢,別緊張。你覺得我們怎么進去比較好?”
畢攬星認真思考后道:“嗯…我看過地圖了,這個制藥工廠總共六個進出口,f入口靠近走廊,我們可以…嗯…從f口進去�!�
白楚年:“安保系統(tǒng)呢�!�
畢攬星:“暫時短路掉,外層建筑的安保應該不會太嚴。”
“好,你來指揮吧�!卑壮晗蚝笊粤松�,讓出一條路來。
“我?”畢攬星身子一僵,局促道,“我沒實戰(zhàn)經(jīng)驗�!�
“這不就有了嘛。”白楚年從背后搭著他雙肩,推著他向前走了兩步,“我送你去學戰(zhàn)術為了什么,你不能總想著靠我,放心,我就在你后邊,有問題我提醒你�!�
畢攬星定了定神,深深呼吸了幾次,著頭皮按住微型通訊器,沉聲說:“畢攬星接手指揮線路�!�
雖然因為緊張聲線不太穩(wěn),但還挺有樣學樣的,白楚年挺滿意。
f入口一般由運送貨物的卡車出入,安保人員相對比較少,也更靠近內(nèi)部倉庫,只要找機會躲過紅外線探測就可以了。
蘭波順著地面爬行,無聲地爬上了建筑外側的墻面,順著墻壁爬到了f口入口處,他負責把安保人員電暈,再把監(jiān)測設備短路。
白楚年他們在隱蔽處等著,沒過多久,蘭波又爬了回來。
“這么快?”
“沒有人,紅外線檢測也壞了,我走過去的時候,儀器上寫著可以通行�!碧m波攤開手,“地上有這個東西,我撿回來了。”
白楚年接過來察看,是一個常見的皮質(zhì)卡套,可以掛在脖子上,里面應該放著一張卡的,但卡已經(jīng)被人拿走了。
“…有人比我們先來嗎?”白楚年估算了一下時間,“還是故意引我們進去呢,不應當,我們行動的消息哪那么快就能走漏�!�
畢攬星遲疑著問:“楚哥,我們還進去嗎?”
“你決定,你是指揮�!卑壮臧芽ㄌ状нM兜里。
畢攬星權衡了一會兒,決定再深入一段距離看看情況,博納制藥廠的外層建筑只是普通的鋼筋混凝土結構,就算被陷阱困住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撤離。
從f口進入,的確空無一人,走廊里的燈亮著,門口立著一個一人高石膏雕像作裝飾品,石膏雕琢的天使懷抱沙漏,沙漏看起來是金屬質(zhì)地,而且里面的沙子還在流動。
“這東西挺有藝術感的�!卑壮曛孕目滟�。搬回去送給錦叔他肯定高興。
畢攬星聯(lián)絡韓行謙:“我們在f口,監(jiān)控室拿下了嗎?”
韓行謙:“我在監(jiān)控室,看到你們了,一路都很順利,沒遇到任何人,有點蹊蹺。”
“嗯,盯一下監(jiān)控,幫我們找一條安全路線�!碑厰埿亲寶溲醺鐐z跟著自己進靠門口的倉庫,白楚年和蘭波去拐角的倉庫調(diào)查。
倉庫里很昏暗,隱約能看出擺滿了貨架,地上堆放著一些雜物,白楚年撿起蘭波的尾巴,彎折兩下激起電光,舉到面前照亮。
“小心點,別摔了。”
“只要你不拿我尾巴我怎么都不會摔跤的。”
角落有套桌椅,桌面擺放著出入庫記錄本,白楚年把蘭波的尾巴放到紙面上照亮,從最近的期開始翻看記錄。
最新的一條記錄是今天早上的,食堂進了一批新鮮水果,什么都有,種類繁多,畢竟熱帶島嶼,水果很便宜,幾乎沒花什么錢。
最近出庫的都是一些普通的藥品,一拳厚的記錄本,好在白楚年看得快,翻到了兩年前的出庫記錄,在一堆細密拗口的藥品名字里,夾著一個與眾不同的名字。
“魍魎沙漏�!�
白楚年記憶力極佳,這個名字他從何所謂那兒聽過。
何所謂說他們從atwl考試中得到的文件里,有一份化驗報告上寫著“特種作戰(zhàn)武器陸佰壹拾叁,魍魎沙漏�!�
實驗體編號首位陸代表無生命體原型,壹代表壹拾%擬態(tài),叁代表篡改類能力。
任務里需要智商的環(huán)節(jié)蘭波基本上幫不上忙,他無聊地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桌邊有個飲水機,正好他口渴了,從旁邊拿了一個紙杯去接杯水喝。
這里的一次性紙杯形狀很特別,正常的紙杯都是口大底小,這里的紙杯的形狀剛好相反,口很小,底很大。
不過不影響喝水,蘭波早就學會了使用飲水機,優(yōu)雅地推動冷水扳手,等待水流進杯子里。
通過水管流出了一股沙子。
蘭波看著自己接了滿滿一杯沙子,愣了半天,然后把杯子扔到一邊,把飲水機上的水桶搬下來對嘴喝,最后把桶吃了。
“你們那邊發(fā)現(xiàn)什么了?”白楚年問。
畢攬星:“墻上貼了一張去年的舊報紙,說萬綜集團創(chuàng)始人邱萬綜,八十歲喜得貴子,做了親子鑒定確定是親生的。”
“…啊。”白楚年見慣了稀罕事,倒也沒多驚訝,一般這種都是老夫少妻,年輕老婆出軌弄個孩子回來,一般家庭都會當這是個丑聞吧,怎么還有往報紙上宣揚的。
“沒別的了?”
“沒有,這個庫房里沒什么東西,桌上有個放了很久的芒果,都癟了�!�
“我們上樓去看看�!碑厰埿钦f。
“別動,別出來�!�
通訊器中響起韓行謙的聲音。
幾人心中一緊,屏住呼吸,悄聲藏進了離自己最近的掩體后邊。
韓行謙目不轉睛盯著監(jiān)控屏幕,離白楚年他們最近的監(jiān)控正對著門口的天使雕塑,監(jiān)控屏幕里,天使手中的沙漏逐漸漏完了沙子,玻璃沙漏中出現(xiàn)了兩個戴著保安帽的骷髏頭。
天使身上的石膏皮緩緩碎裂,他的手腳活動起來,緩緩伸展身體,將沙漏上蓋打開,用力壓那兩個表情驚恐的骷髏頭,頭骨和保安帽被碾碎成了雪白的沙子,緩緩順著沙漏中間最細的管道漏了下去。
“他在蛻皮,那不是個石膏雕像,他身上的石膏皮變成流沙剝落了。
他在動,懷里抱的玻璃沙漏剛剛已經(jīng)漏完了。
是個omega少年。
他的眼睛受傷了,是舊傷,藥物導致的,我判斷他處在失明狀態(tài),他在聽你們的位置。”
韓行謙在通訊器中告訴他從監(jiān)控影像里看見的情況。
藏身在倉庫里的幾人都屏住了呼吸,蘭波一點兒不懼他,想出去干一架,被白楚年撈回臂彎里捂住嘴。
“是陸佰壹拾叁號實驗體魍魎沙漏。”白楚年低頭在手腕觸摸屏上按下幾個字,發(fā)給爬蟲,找他要一份關于魍魎沙漏的資料。
爬蟲他們已經(jīng)漸漸相信了ioa的立場與他們會達成共的局面,在國際監(jiān)獄也幫了他一把,表達的意思已經(jīng)很明確了,白楚年向他們要情報也變得理直氣壯。
但平常一向有問必答的爬蟲遲遲沒回復消息。
“怪了,這么個合作的好機會,怎么不抓住呢。”白楚年撓撓頭發(fā),轉接了何所謂的通訊,讓他把所知道的關于魍魎沙漏的線索盡可量多地發(fā)過來。
何所謂帶著隊員在距離海島十公里外的位置等待信號,看見白楚年的消息,努力在腦海里回憶了一會兒。
他們在atwl考試中見過一份關于實驗體陸佰壹拾叁的化驗報告,是從擊敗的敵方隊員尸體上搜出來的。
化驗報告上寫著:
“特種作戰(zhàn)武器陸佰壹拾叁魍魎沙漏,培育期實驗體,由無生命體被移植腺體后賦予高級芯片思維,從而擁有了情感和思考能力�!�
除了這些內(nèi)容外,病癥之類的項目后都寫著“空”,只有最后備注一欄潦地寫著一些觀察結果
“魍魎沙漏喜歡一動不動地站著或者坐著,注視觀察著周圍人們的舉動,有的時候可以連續(xù)保持小時不動,連眼睛都不眨。
研究員送他過來只是因為他過于呆滯,檢驗發(fā)現(xiàn)他沒有任何問題�!�
關于魍魎沙漏,何所謂也只知道這么多了,盡量憑著模糊的記憶原樣復述給白楚年。
“get�!卑壮昕偨Y了一下,“聽起來挺好欺負的�!�
但化驗報告上沒提到魍魎沙漏眼睛失明的問題,而且從只言片語中可以判斷,那時候魍魎沙漏還能看見東西。
“攬星,我們抓住他�!卑壮暾f,“前后夾擊,我數(shù)一二三就沖出去。”
他們分別破門而出,白楚年朝抖落身上細沙的魍魎沙漏撲過去,畢攬星在他的退路上封死了藤蔓。
魍魎沙漏面無表情地佇立著,身上和頭上只裹了一條長的白綢,遮住羞恥的部位,膚色接近白沙,眼睛蒙著一層病態(tài)的白霧,唯獨額頭上呈倒三角形分布的一些鑲嵌金邊的藍綠色圓點,讓這個虛弱易碎的少年身上多了些微色彩。
靠近他后,白楚年看清了他與沙漏的連接方式,他雙手手掌與沙漏的底和蓋分別生長在一起,無法分開,沙漏是他的部分外顯擬態(tài)。
魍魎沙漏聽到兩聲巨響,緩緩向著聲音來向轉動頭部,他原本是面向畢攬星的,此時頭卻緩慢地、平滑扭動壹佰捌拾度轉了過來,無聲地用那雙白霧迷茫的眼睛注視白楚年。
他雖然眼睛失明,聽覺卻很靈敏,憑借聲音判斷出了白楚年和蘭波撲上來的方向,突然上下翻轉了手中的沙漏。
沙漏調(diào)轉后,玻璃內(nèi)白沙倒置,緩緩從沙漏中間細窄的通道向下流淌。
白楚年莫名其妙地一頭撞在了畢攬星的藤蔓上,同時,蘭波搬下飲水機水桶時灑落在地上的水開始燃燒起火焰。
走廊天花板的有燈照射的位置變得一片漆黑,而關著燈的兩個倉庫卻莫名亮如白晝。
白楚年感覺到呼吸困難,他第一反應是認為自己中了藤蔓的毒,隨后才意識到身體并沒受傷,僅僅是呼吸到的氧氣無法供給給身體了,并且血液中的氧在迅速向外流失。
白楚年伸手抓魍魎沙漏,卻因為突如其來的窒息下偏了手,魍魎沙漏趁著他制造出的混亂間隙消失了。
其他人也陷入了窒息中,擁有氧腺體的omega譚楊窒息最為嚴重,而擁有氫腺體的alpha譚青卻毫發(fā)無傷。
譚青也是第一次參與實戰(zhàn),雖然緊張卻也能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他猛地將畢攬星撲出了門外,畢攬星才恢復了呼吸。
“快出來�!碑厰埿橇⒓从锰俾p住其他人,把他們拖出了走廊,呼吸終于恢復,幾人扶著墻大口喘氣。
白楚年搓了搓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大意了,培育期實驗體里居然有實力這么強橫的嗎?”
畢攬星看著制藥廠門口出神,看來也在權衡之后的行動。
白楚年看了看時間,現(xiàn)在制藥廠里多了一個不確定性極強的實驗體,為學員安全著想,他得考慮申請撤離了。
但過了今天,研究所可能會有所察覺,不管是轉移hd藥劑還是加大看守密度,對之后的搜查都是個煩。
可魍魎沙漏似乎也是潛入進來的,他殺了保安,卻沒與白楚年他們多糾纏,這次相遇可能是個巧合。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白楚年在考慮是否要冒險繼續(xù)深入。
“我覺得應該跟上去�!碑厰埿遣淮_定地說,利用魍魎沙漏探路,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我們跟在后邊�!�
“不錯,膽量可以。我和蘭波走前面�!卑壮暾f。
他得隨時為學員安全負責,這些少年都還沒經(jīng)歷過幾次實戰(zhàn),暫時還沒擁有能獨當一面的能力。
他們又一次進入了f口,上樓之前,白楚年又重新檢查了一下剛剛他們所在的走廊。
踏入剛才受到襲擊的位置時,窒息感又一次涌上來,但只要離開那個位置窒息感就消失了,白楚年快速穿過了這一段窒息的走廊,回到了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的兩個倉庫中。
地上的水還在燃燒,另一間畢攬星他們搜過的倉庫中,桌面上放著一個新鮮的熟芒果。
“攬星,你之前說,倉庫里都有什么?”
“貼在墻上的剪報,桌上有一個蔫巴的爛芒果。”
白楚年從桌上拿起芒果,掂了掂,黃澄澄沉甸甸的,散發(fā)著淡淡的果香。
倉庫桌面的出入庫記錄上明確記錄著,早上食堂進了一批新鮮水果,里面包括芒果。這顆芒果應該就是從進的貨里拿的,應該是新鮮的才對,就算這邊溫度高,芒果這種東西也不會在一天之內(nèi)爛掉。
白楚年掂量著芒果,到墻邊看了看墻上的剪報,其實墻上貼著不少剪報,基本都在宣揚研究所獲得的榮譽。
最醒目的就是萬綜集團老來得子的那頁采訪了,版面很完整,壓在別的剪報上面。
萬綜集團創(chuàng)始人邱萬綜老來得子,誠摯感謝研究所的幫助,特意捐贈了一批昂貴設備。采訪時間是k零叁拾叁年壹拾月肆,而出庫記錄中魍魎沙漏的出庫時間是k零叁拾貳年壹拾壹月貳拾,中間相隔十個月左右,剛好是人類孕育需要的時間。
白楚年又回去翻了翻k零叁拾叁年之后的入庫記錄,的確有一批新設備入庫,來源正是萬綜。
萬綜集團三年前出了一樁丑聞,邱萬綜的孫子邱輝好結交有權勢的公子哥,經(jīng)常出入高級會所,因為一些模糊不清的事兒醉酒失手殺了一位貴公子,人家家里不是吃素的,案件幾經(jīng)輾轉,邱萬綜也沒能保住他家獨苗,邱輝最終還是被判了個十年,在獄里的第二年就自殺了,至于是不是真的自殺,許多人心里清楚。
白楚年那時剛進特工組不久,前輩們?nèi)フ{(diào)查隱情,回來扯著他閑聊豪門中的恩恩怨怨,他也就多聽了些風聞。
邱萬綜這老alpha真是倒霉,兒子死得早,孫子也沒了,好好的萬綜集團后繼無人,覬覦者不計其數(shù)。
“老來得子…還真是場及時雨啊�!卑壮陝冮_芒果啃了兩口,挺甜的還。
如果是邱萬綜買下了陸佰壹拾叁,這或許就是魍魎沙漏的能力。
“末位叁代表篡改類能力…倒流…顛覆…逆轉嗎。”白楚年專注地推斷著他的能力,低頭看了眼腕表電子屏,爬蟲還沒回話。
蘭波從天花板爬過來叫他:“我搜了一圈,什么人都沒有,很安靜。”
白楚年離開了倉庫,與畢攬星在二層會合,問起韓行謙監(jiān)控中的情況。
韓行謙:“確認過了,外層樓根本沒人。魍魎沙漏還在前進,離開監(jiān)控范圍了,應該已經(jīng)接近藥廠第二圈中層樓了。我現(xiàn)在往中層樓轉移,看能不能拿下監(jiān)控室�!�
白楚年:“好,需要多長時間?”
…
白楚年:“?”
無人應答。
畢攬星也在通訊器中呼叫b組其他人,同樣沒人應聲。
“陸言?陸言!”畢攬星的聲音多了幾分慌張。
“冷靜點。你是指揮,你要想的是接下來該怎么做�!卑壮暧査耙粋培育期實驗體而已,韓哥a叁天馬分分鐘滅他,你怕什么?”
畢攬星用力閉了閉眼睛,白楚年看得出來他雙腿在抖,拿著槍的手也在抖。
“我不行,我不知道怎么做…”
白楚年扶正他的頭,雙手捧著他蒼白的臉注視他:“你遲早要做這些,如果我不在,他們都只能聽你的,你多猶豫一秒就會多一具隊員的尸體送回你面前。”
汗珠順著畢攬星的額角淌到下巴,他喑啞道:“我還沒準備好。”
“什么時候準備好?等笨蛋兔子他們被團滅的時候嗎?”
畢攬星肩膀顫了顫。
一個冰冷的槍口抵在了畢攬星太陽穴上,蘭波從他身后纏上來,在他耳邊道:“如果你做錯了,我就開槍,這沒什么大不了的,死了就沒有人責怪你了,最壞的結果僅此而已�!�
被這對特工夫妻前后迫著,畢攬星好像站在懸崖邊緣,被著飛躍百米溝壑,頭痛欲裂就快要瘋了,破罐破摔低聲嘶吼著下命令:“白楚年蘭波去中層監(jiān)控室,譚青譚楊跟我去外層監(jiān)控室搜找b組隊員,每分鐘嘗試聯(lián)絡,排查后在我地圖標點會合,先把魍魎沙漏位置排出來�!�
白楚年頓了一下。
他松開手,滿意地打了個響指:“對嘛,真乖。蘭波,我們走�!�
蘭波將手槍在空中拋了一圈收回來,魚尾纏到白楚年身上,跟著他從十數(shù)米的窗口一躍而下,往中層樓跑去。
“我說你也是,別動不動掏槍啊,萬一給他嚇壞呢�!�
“你在教我做事?”蘭波慵懶纏著他,在他后背蹭了蹭手槍上的灰塵,“我教過的小孩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也是我養(yǎng)大的,不是養(yǎng)得挺好嗎,也沒嚇壞過。”
伯納制藥廠外層樓安保巡邏,正常情況下兩人一組,共有六組,分別在外層樓的一樓到三樓巡視。
“怎么覺得今天這么安靜呢�!币粋保安納悶嘀咕。他是本地土著,用非自己母語的語言交流發(fā)音有些蹩腳。
“都偷懶呢,看看都幾點了,這個點兒本來人就困,又沒什么事�!彼顧n看了一眼手表,指指腰間的對講機,“只要沒人報警,我們什么都不用管�!�
兩人在走廊中巡視,漸漸發(fā)覺頭頂?shù)臒艉孟裨絹碓桨盗�,原本可以看清墻上海報的光線,此時昏暗得連遠點的路都看不大清楚了。
路的中央,一具石膏天使雕塑在陰影中佇立,身上簡陋地裹著一條白綢。
保安擦了擦眼睛:“誰把雕塑搬過來了�!�
他拿起對講機,按住對話鍵:“喂,倉庫嗎,二樓是不是在搬東西?”
對講機另一面無人回答。
而遠處的雪白雕塑卻在瞬息間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保安才發(fā)現(xiàn)他并非雕塑,而是一位渾身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瑩白的omega少年,五官立體,神色冰冷漠然,額頭有一倒三角形金藍綠三色點狀圖案,懷中抱一玻璃沙漏。
“你是誰!”保安驚詫質(zhì)問,另一個保安反應更快,掏出電擊槍朝少年扣動扳機。
少年淡漠回答:“魍魎…”
他倒轉手中的玻璃沙漏,即刻白沙倒流。
那枚朝他飛來的電擊彈戛然而止,朝來向飛了回去,退回了槍口中,這并沒結束,在短暫的幾毫秒中,電擊彈失去了電力,而本應絕緣的電擊槍卻電光閃爍,強大的電流將保安擊昏在地,另一個保安則感到呼吸困難,血液中的氧飛速流逝,他大口呼吸,卻沒想到他越吸氣,氧氣流失得越快。
魍魎沙漏緩慢蹲下,打開沙漏頂蓋,把保安塞進沙漏中。
他的手與沙漏上下蓋連在一起,作起來很吃力,保安的軀體被塞進比身體小得多的沙漏中,就像胡蘿卜被放進榨汁機里一樣,塞進玻璃內(nèi)部的軀體變成了白色流沙,化作了魍魎沙漏的一部分。
兩具尸體填入沙漏,沙子平面高度變化卻不大,像個無底洞般吞噬力極強。
魍魎沙漏繼續(xù)順著走廊行走,那兩個阻擋他前進的保安就像從未存在過,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他走過的地方人聲全部沉寂了,將整座外層樓變成了幽靈死樓。
突然,一顆圓形炮彈落在了魍魎腳下,不待他做出反應就爆炸開來,強烈的閃光和嗡鳴干擾了魍魎的聽覺,他雙手連接在沙漏上無法遮掩耳朵,被刺耳的嗡鳴激得頭痛。
螢手里拿著他以j壹能力制造的閃光彈,閉著眼睛朝魍魎腳下亂拋,嘴里念叨著“別過來別過來,陸言快上啊�!�
魍魎雖然不清楚狀況,但立刻想將沙漏倒轉,沒想到一顆狙擊彈從樓外破窗而來,精準地擊穿了魍魎的左手。
魍魎的手像蛋白玻璃一樣脆弱,威力強大的狙擊彈爆碎了他的左手,讓他整個人向后退了好幾步。
他想逃跑,但去路已被陸言擋住。
陸言拿兩把pss微聲手槍,槍口對準魍魎:“往哪兒跑,你把我們的通訊器都搞壞了�!�
兩發(fā)微聲彈朝魍魎飛去,魍魎警覺地辨認陸言的位置,被蕭馴的狙擊彈打碎的沙漏頂蓋迅速復原,將魍魎的手恢復如初,魍魎立刻調(diào)轉沙漏,那兩枚子彈就朝著反方向飛了回去。
“用過一次的招數(shù)我還會上你套嗎?”陸言早在開槍之前就使用伴生能力“超音速”蓄力,他的伴生能力“超音速”百公里加速零秒,加速至音速需叁.貳秒,加速至超音速需陸秒,他開槍時,就已飛速落在了魍魎身后,空中甩腿,將魍魎踹到了剛剛自己的站位上。
飛回的子彈接連打進魍魎的左肩和顱骨,中彈處瑩白的軀體爆碎,但沒有流血,魍魎像一具撞碎了半個下頜和肩膀的蛋白玻璃雕像,捧著沙漏遠望著他。
“艸,不…不受傷嗎…”被那雙白霧般的眼睛注視著,陸言有點發(fā)毛,忍不住后退,嘀咕著“需要全打碎嗎?我,開不開槍?”手下意識去找畢攬星的衣角,抓到一把空氣才記起這次沒和攬星一起行動。
正因他的猶豫給了魍魎反擊的機會,殘破軀體緩緩愈合復原,立刻倒置沙漏,陸言頭頂?shù)囊粔K天花板急速老化,連接在天花板上的照明燈朝他墜落下來。
陸言閃開了一塊,又接連墜下了鋒利的鋼結構和磚塊,迅速老化的廢物像下雨般墜落,陸言在密集的墜物靈活跳躍躲避,卻遭不住一整個樓頂塌陷了下來,陸言被猛地砸在了地上,玻璃碎屑劈頭落下。
“好痛…”陸言感到背后劇痛,骨頭或許被砸斷了,用力爬卻被廢墟死死壓著爬不出來。
一條藤蔓從地底生長而出,將壓住陸言的鋼筋和磚墻撐了起來,另一條漆黑藤蔓生長到陸言面前。
“攬星!”陸言立刻抓住了藤蔓,藤蔓迅速收回,將他從廢墟下拖了出來。
畢攬星將他拽進懷里,強大的沖力使兩人一起摔了出去,畢攬星仰面著地,讓陸言摔在自己身上。
“脊椎、脊椎斷了!”陸言抱著畢攬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叫,畢攬星迅速抱他起來,回手放出藤蔓封閉了走廊,對螢喊了一聲“上樓!”然后朝樓梯口跑去,把冰涼的滲著冷汗的手伸進陸言衣服里,循著瘦小的后脊摸了一遍,然后摩挲著他放出安撫信息素安慰:“沒斷,只是砸痛了。”
當時通訊器失靈,b組失聯(lián),畢攬星著實慌了,但好在蕭馴的通訊沒斷,他依靠著蕭馴在樓外報點才找到了陸言和螢的位置。
畢攬星把他放到安全的地方坐下,失而復得般松了口氣,嘴唇在他額頭上貼了貼。
陸言粉紅的鼻頭掛著一滴鼻涕,聞言動了動上身,雖然有點痛,但好像確實沒斷,只是擦破了點皮。
“啊�!彼还锹蹬榔饋�,胡亂抹了抹臉,尷尬到兔耳卷成蛋糕卷。
“韓醫(yī)生呢?”
“他原本應該在監(jiān)控室的,我們才從a口進來,突然聯(lián)絡就斷了。”陸言把通訊器從耳朵里扣出來給畢攬星看,“我看懂為什么了,那個實驗體可以把東西弄壞,只要他翻轉沙漏,一些東西的作用就會變得與原來相反,一些東西會原路返回,還有一些東西會立刻老化損壞�!�
“你先跟我上樓�!碑厰埿抢痍懷裕樦璋档臉翘菹蛏吓�。
“收到回復,收到回復�!碑厰埿且淮未螄L試與其他人聯(lián)絡,焦急地擰著眉頭。
在他來的路上,韓行謙并未完全失聯(lián),但他每次報完位置,就會失去音訊,信號非常不穩(wěn)定,現(xiàn)在更是完全聯(lián)系不到了,唯一能知道的是韓行謙一直在外層樓不停轉移。
陸言亦步亦趨跟著畢攬星,手被他緊緊握著,透過露指的護手套能感到alpha的溫度傳遞過來。
雖然兩人一起長大從來沒分開過,可不知不覺的,攬星都比他高出那么多了,聲音也變得沉穩(wěn)成熟,也越來越靠得住。
“我覺得你好厲害�!标懷孕÷曊f。
畢攬星沉默看著前面。
“我不厲害,我剛被楚哥訓一頓。”
“那是因為他更厲害,不是因為你不厲害。他老罵我是笨蛋兔子,但我能把其他學員都揍倒�?倳腥吮饶銋柡Φ模悴恍枰斢钪娴谝幻�,只當班里第一名就可以了�!�
走出一定距離之后,通訊器突然恢復了信號,畢攬星重新聯(lián)絡上了螢和蕭馴,譚青譚楊和螢在一起。
這是一個環(huán)形走廊,除了伏在樓外制高點的蕭馴,幾人在三樓匯聚在一起。
畢攬星:“蕭,魍魎到哪兒了。”
蕭馴:“他消失了,是憑空消失的,我親眼看見的。韓哥失聯(lián)前說他去了c口,我這邊只能看見a、f、e三面的區(qū)域,另外三面我這里看不見,需要我換位置嗎?”
“換,逆時針走,能看到c區(qū)域的時候告訴我�!碑厰埿且贿呄旅�,一邊將自己的通訊器托在手心,往樓梯下走,回到倒數(shù)第二級樓梯時,通訊器失靈了,再拿回來,通訊器又恢復了信號。
“魍魎沙漏的能力有作用范圍,看起來是從他施展能力的位置算起,半徑二十米左右,應該也有作用時間�!碑厰埿翘痤^,“給我一個備用通訊器�!�
陸言從兜里拿出來一個遞給他。
畢攬星把通訊器調(diào)成自毀模式,此模式下通訊器會向其他接通的通訊器發(fā)出警示音,但完全失去其他作用。
通訊器被黏貼在魍魎的分化能力籠罩范圍內(nèi)的樓梯扶手下方。
他讓蕭馴隨時接收這個通訊器的信號,什么時候聽到了警示音就向他報告。
做完后,畢攬星帶其他人向三樓c區(qū)推進。
“楚哥,蘭波,你們那邊順利嗎?”真正開始指揮小組行動,畢攬星才真切地感受到指揮位有多累,他需要一刻不停地關注到小組所有成員的情況,特工組每次行動都是楚哥在指揮,可見他的壓力有多大。
白楚年回答:“我和蘭波在中層樓了,目前還算順利。我一直聽著你的命令呢,做得好�!�
蘭波那邊發(fā)出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聽上去應該是在墻上爬。
“我們?nèi)ソ禹n哥,然后去中層樓和你們會合�!�
韓行謙此時站在c口二樓走廊樓梯口,這棟建筑是環(huán)形的,韓行謙已經(jīng)從二樓走廊走了一大圈。
在這期間,他已經(jīng)接觸了魍魎沙漏數(shù)次。
他頭頂墻壁上掛著一塊指針鐘表,鐘表發(fā)出嗒嗒聲。表盤上貼著廠家的標簽,看來是統(tǒng)一由藥廠老板定制然后發(fā)給員工使用的,時間完全統(tǒng)一,韓行謙特意默數(shù)過,甚至精確到秒。
現(xiàn)在是凌晨貳:叁拾肆,韓行謙倚靠墻壁等待,當鐘表分針指向柒時,他突然朝空氣伸出了手。
空無一人的走廊中忽然顯現(xiàn)了魍魎沙漏的身體,剛好就出現(xiàn)在韓行謙伸手的位置。
韓行謙一把抓住他的脖頸,背后雪白雙翼伸展,一根羽毛落在魍魎頭上,以a叁能力天騎之翼消除了魍魎倒置沙漏后周圍出現(xiàn)的改變。
“你為什么而來?”
韓行謙低頭靠近他,輕聲問道,額頭伸長而出的螺旋尖角抵在魍魎的額頭上。
天馬腺體第二伴生能力“圣獸徘徊”,獨角接觸到對方頭部時,可以讀心。
獨角接觸到魍魎的額頭,枯燥的記憶沿著尖角螺紋匯入了韓行謙腦海中。
他所看到的是魍魎曾經(jīng)看見的,印象最深的幾個記憶片段。
他最先看見的是一間臥室,壁面貼的是土耳其大理石,牛皮地板,一對夫婦在床上身體交流,alpha身材干癟,年邁松弛皮膚上爬滿明顯的老年斑,后背有塊形狀不大規(guī)則但十分明顯的褐色胎記,他已有八十高齡了,連用手臂撐起上身這樣的姿勢都做得很艱難。
但隨著時間變化,他身上的老人斑一片一片消退,松弛的皮膚恢復緊實,肌肉從干癟變得精壯,幾分鐘的時間里,alpha從一位八十老叟變化得儼然壯年。
床上的alpha完事之后抽了根煙,忽然把視線轉了過來,盯著他看了許久。
韓行謙掌握著魍魎的第一視角,可以斷定那位alpha在盯著魍魎看。魍魎就在他們的臥室,目不轉睛地觀看了這一場活春gong。
看來alpha的變化也正是基于魍魎的能力。
alpha露出鄙夷的神色,打電話叫上來一位醫(yī)生和幾個保鏢,保鏢進來后將魍魎按住,醫(yī)生則在一旁調(diào)試了一瓶試劑,滴入了魍魎的眼睛里。
視線越來越模糊,最終連一絲光線也看不見了。
之后的回憶便再沒有影像,魍魎正是因此失明的。
但記憶沒有因此停止,韓行謙聽到一個聲音。
“謝謝幫我們把他復活,你還算有點用。加入我們的復仇計劃吧,哈哈,讓所有你憎恨的人去死不好嗎?…你怎么像個木頭似的,總之,你這呆子能聽懂我說話的話,就在肆月壹拾叁號晚上壹拾貳點去圣非島伯納制藥廠參加我們的焰火晚會,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我們送給人類的第一個禮物,但你不能空手去,門票錢是肆拾肆個人類的尸體,弱者是付不起的�!�
嗓音輕佻陰森,聽起來有那么點瘋狂的意味。
魍魎呆呆站著,額頭貼著韓行謙瑩潤的角尖,雖然被抓著脖頸,但他不怎么會掙扎,安靜地微仰著頭。
融合產(chǎn)生的天馬腺體已經(jīng)屬于圣獸類腺體的范疇了,本身帶有一種令人向往的溫暖治愈。
五分鐘時間一到,魍魎突然在韓行謙手中消失了,緊接著出現(xiàn)在走廊不遠處的另一個鐘表下,鐘表分針此時指著捌。
魍魎可以在范圍內(nèi)所有鐘表附近任意移動,但必須按照分針或時針指向壹-壹拾貳的順序移動,且不能在壹-壹拾貳周期內(nèi)通過同一塊鐘表移動。
也就是說,當魍魎出現(xiàn)在任意指針指著陸的位置時,他下一個出現(xiàn)位置只能是有指針指在柒的鐘表下,發(fā)動瞬移的間隔時間最少為五分鐘,且在走完壹拾貳個刻度之前不能重復使用鐘表。
韓行謙通過蕭馴在樓外的報點,和通訊失靈時自己往返于外層樓的一二三樓之間摸清了這個規(guī)律。
這是魍魎沙漏的伴生能力,“時之旅行”。
魍魎遠遠地佇立著,開口問韓行謙:“你…門票…買好了嗎?我攢夠…肆拾肆個尸體了,再…陪你找一點…去看焰火,晚會。”
韓行謙問:“是誰邀請你來的?這里面還有別人嗎?”
魍魎搖頭。
“不是同伴,再見�!�
他轉身順著環(huán)形走廊離開,在樓梯口消失了。
他離開后,韓行謙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張磁卡,在手里掂了掂。是剛剛從魍魎裹在身上的白綢里摸出來的,之前聽蘭波說他在f口撿到了一個卡套,可能曾經(jīng)裝的就是這張卡。
白楚年和蘭波在中層樓的樓梯口找到了一片海景裝飾墻,在昏暗的裝飾墻后面朝走廊里挪時,一邊悄聲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