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通訊器塞久了不舒服,蘭波摘下通訊器,耳朵變成鰭耳抖了抖。
白楚年:“戴上�!�
蘭波:“為什么要那孩子來指揮,我戴這個只想聽你說話�!�
白楚年:“萬一以后我們出去度蜜月什么的,ioa有任務就可以交給他們了,我們就能安心度蜜月不被打擾了�!�
蘭波:“什么是蜜月?”
白楚年:“就是兩個人快樂的旅行�!�
蘭波:“懂了�!�
白楚年閉眼:“對嘛�!�
他們路過一個鎖閉的房間,只能通過門上的玻璃窺視里面的情況,但走廊里很暗,沒開燈,中層樓好像停電了,每個房間都是黑暗的。
門里似乎有些許窸窣響聲。白楚年警惕起來,把耳朵貼到門上,聽里面的動靜。
砰。砰。
人類的心跳聲。
有人在里面。
“手電。”白楚年向玻璃內窺視,手伸到背后攤開。
蘭波在身上摸了摸,只好又把尾巴交上去。
白楚年拿起發(fā)光的尾巴貼到門玻璃上,向內看去。
一張扭曲的人臉忽然貼了上來,與白楚年僅一窗之隔。
他朝窗外憨笑著,五官都詭異地朝不同方向扭曲,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研究員制服。
白楚年被嚇退半步,那人便整個趴到了門上,用力拍打玻璃,不斷發(fā)出傻笑聲。
呵呵,嘿嘿。呵呵。呵呵呵。
他額頭上生有一片呈倒三角排列的金綠藍三色圓點,和魍魎額頭上的標志相同。
蘭波也趴到門上,和里面那只怪物一起對啃玻璃。
三樓的腳步聲有些吵鬧。
白楚年的聽覺很靈敏,除了門內發(fā)出的奇怪憨笑聲,三樓走廊深處還有一種徘徊的腳步聲。
“有點怪�!卑壮曦Q起食指壓住蘭波的嘴唇,認真聽著樓上的動靜。
這個人已經在樓上來回走了許多圈了,白楚年聽了許久,發(fā)現(xiàn)這個人永遠是向左走六十三步,停下大概五分鐘,然后再向右走六十三步,一直不停,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總覺得不太對…”白楚年拉他過來,“我們上樓看看。”
一片漆黑中,他們看見一個穿藥廠制服的研究員在走廊上走動,背對著他們,手里拿著一塊抹布,慢慢走到垃圾桶邊,把垃圾桶邊緣一點一點地擦干凈,然后拿著抹布再走回來。
“大半夜的,摸著黑擦垃圾桶干嘛呢。”白楚年觀察著,等那個研究員又一次拿著抹布回去擦了垃圾桶后,白楚年心中升起熟悉且不祥的預感。
“蘭波,亮一下�!卑壮昱呐奶m波的屁股。
魚尾亮起藍光,照亮了半個走廊。
研究員擦完垃圾桶,拿著抹布回來時,迎面看見了蘭波晃動的藍色魚尾。
他的臉忽然扭曲,臉上泛起詭異笑容,嘴角裂到耳朵根。
“循環(huán)病毒�!�
白楚年驚了驚,那位被感染的研究員張開血口朝他們撲了過來,蘭波也被他突如其來的攻擊驚嚇到了,本能地張開更大的、布滿尖牙的嘴一口咬掉了研究員的頭,不知所措地嚼,然后吞下去。
“nali??(怎么了)”
“…總之先撤�!�
畢攬星在通訊中說:“我測試了魍魎沙漏的影響時間,時間極長,到現(xiàn)在都沒失效�!�
韓行謙的通訊也終于恢復了,與他們成功聯(lián)絡:“現(xiàn)在這座制藥廠里不止一位實驗體,我懷疑有組織定在今天行動,并且早在一個月前就開始了計劃�!�
蕭馴:“你沒事吧�!�
韓行謙:“沒事。魍魎已經朝中層樓走了,小白,注意墻上的鐘表,除秒針外,指針指到玖的時候,你們很可能碰上魍魎。”
白楚年:“我在中層樓發(fā)現(xiàn)了循環(huán)病毒感染者�!�
韓行謙:薩麥爾的循環(huán)病毒?他不是死了嗎?…對…魍魎沙漏能把老人變得年輕,或許也能起死回生�!�
白楚年:“情況有變,全體撤離�!�
通訊器震了一下,是何隊長的接入請求。白楚年不認為這時候風暴部隊請求通訊會帶來什么好消息。
何所謂:“我們在海島周邊遭到了不明實驗體襲擊,有翅膀的實驗體,會飛,會演奏音樂�!�
白楚年低頭看了眼腕表,爬蟲還沒回復自己消息。談起會飛的實驗體,白楚年第一反應就是蝴蝶實驗體多米諾。
何所謂:“不是蝴蝶,他有透明翅膀,會發(fā)出尖銳噪音,像…知了!”
他的通訊器里發(fā)出非常刺耳的尖鳴,幾乎掩蓋了說話聲。
蘭波歪頭聽著,忽然說:魔音天蟬。我在研究所見過,因為太吵被我咬斷了一只翅膀,研究員就把他搬離了我的區(qū)域。我離開研究所的時候,他也走了�!�
白楚年托著下巴思考:“我們被圍攻了嗎,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呢。”
畢攬星問:“薩麥爾死后,尸體是誰處理的?”
白楚年忽然想到,他殺了薩麥爾之后,是由風暴部隊處理尸體,國際警署接手尸體,再轉運給國際監(jiān)獄,由他們的法醫(yī)保存并研究。
如果要做醫(yī)學研究,勢必會在國際監(jiān)獄監(jiān)護大樓的實驗室內進行,而甜點師惡化當天,監(jiān)護大樓被狂轟亂炸混亂不堪。
最有機會趁亂運走薩麥爾尸體的…
白楚年記起被保釋一周后,還乘直升機出現(xiàn)在監(jiān)獄上空揚言說要越獄的厄里斯,和駕駛直升機的那位金發(fā)白人alpha。
厄里斯不像個心思深沉的,更像是有人在背后出謀劃策推波助瀾,從厄里斯入獄起就在策劃著一場大戲。
白楚年思忖著,笑了一聲:“看來是遇上要截胡的了,今晚hd藥劑必須搶過來,當飲料喝也不能讓他拿走,不然我這個大哥就沒臉當了�!�
“風暴部隊已經被襲擊了,我們現(xiàn)在撤出去還不知道會踏進什么埋伏里�!卑壮昀鹛m波,朝走廊內飛奔,對ioa技術部監(jiān)聽員說:“圣非島伯納制藥工廠受到不明實驗體襲擊,尚不確定是否還有幸存者,請求增派援護人員幫助撤離傷員。另,海島外風暴部隊已,完畢�!�
隨后對其他人道,“我和蘭波去清中層樓三樓,其余行動攬星部署新戰(zhàn)術�!�
“是。”
或許是形勢所,畢攬星此時已經沒了最初的緊張感,反而能冷靜地將隊員重新劃分成三組,白楚年蘭波走三樓,陸言和螢跟著韓醫(yī)生去二樓,他帶譚青譚楊搜一樓,掌握中層樓監(jiān)控室。
畢攬星:“快速確認中層樓情況,蕭馴在樓外報點,隨時注意魍魎位置,白楚年蘭波清完三樓異常后,直接向內層樓推進,其他人搜查完畢后跟入內層樓�!�
白楚年補充道:“記著把所有疑點拍照傳回總部哈,人手一個微型相機不是拍風景發(fā)朋友圈用的,剛剛我在二樓看見一被關屋里的傻子,你們路過的時候小心點。這場任務結束,估計你們幾個學員就能提前轉正了,都打起精神來�!�
“是�!�
“是。”
韓行謙:“魍魎的記憶里有個人與他做了個交易,要他來制藥廠集合,據(jù)我觀察,魍魎的攻擊欲望并不強烈,我們避開他,看他打算去哪。”
伯納制藥廠外層樓用于存放原料或者待運輸?shù)呢浳�,以及大型的實驗動物和食用動物養(yǎng)殖,中層樓則是員工辦公室、資料室和一些小型實驗動物養(yǎng)殖室。
白楚年將手槍上膛,沿著黑暗斷電的環(huán)形走廊向深處行進,蘭波叼著微沖在墻壁上爬行跟隨,魚尾藍光尚能照亮前方的路。他身上掛著不少武器,爬起來窸窸窣窣響。
接近d區(qū)域時,白楚年忽然踩到了一灘黏膩滑的液體。
蘭波嗅了嗅氣味,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揚起魚尾照明,走廊的地磚被污血溢滿了,照不到的地方隱約能看到墻壁和門窗都鋪滿斑駁血跡。
白楚年按住蘭波,示意他不要動。
蘭波一點兒不在乎,無聊地看了看指甲:“需要我讓這座島一起消失嗎,你一句話,我就去辦�!�
“那能行嗎,這里面有關鍵證據(jù),淹了就全沒了。”白楚年單手持槍,另一只手搭在蘭波身上以免走散,給面前的景象拍照,他們咽喉處的衣領都裝有特制隱形相機,手指輕微觸動時會拍照,拍照后會自動傳回ioa總部,“伯納制藥廠是壹佰零玖研究所的秘密下屬工廠,研究所不敢公然做的事就交給下屬工廠做。你應該知道我想做什么吧�!�
“不知道。”蘭波撓撓尾巴。
“幫你把落在研究所的東西拿回來�!卑壮曛斏鞯囟⒅胺降暮诎�,“你之前跟我說的,我還記得�!�
“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不用在意�!碧m波目光看向別處,“我活了這么久,什么都失去過,對我來說沒有什么是不能缺少的�!�
“啊,除了你�!碧m波順著墻爬到白楚年身邊,臉頰和他蹭了蹭,直白地說,“沒有你的話,心臟會碎開,大海會死,這個星球就完了。我的祖先預言,未來某一天星球會死,我想大概是我失去你的那一天吧�!�
“哎,我說你,你可真是…”白楚年自認說情話的天賦不如蘭波,但蘭波沒在說情話,他只是不帶任何修飾地表達他的想法。
“你為什么會發(fā)燙。”蘭波了一下白楚年的臉頰,“有人夸過你可愛嗎,你這個樣子,誰都想帶你回家抱抱,我想不通為什么會有人肯傷害你。”
“辦正經事兒呢,你現(xiàn)在來勁了,回家多說點不行么,一回家就知道吵著要obe�!�
白楚年忽然聽到由遠及近的異響,黑暗中,一個四腳動物突然從走廊深處縱身躍了出來,發(fā)出嘶啞的吼聲。聲音就像個快壞了的吹風機。
這怪物的臉像被誰從兩邊用力扯過一樣,顱骨嚴重變形,變了形的眼眶框不住眼睛,兩顆眼珠幾乎整個從眼皮底下露出來,在眼眶中搖搖欲墜。
他身上也穿著制藥廠研究員的制服,衣擺破碎不堪,且染滿污血,張開撕裂到耳根的嘴露出一張令人發(fā)毛的笑容,額頭印著倒三角形排列的金綠藍圓點。
白楚年抬手擋住蘭波,舉槍連發(fā),子彈接連貫穿那怪物的頭顱和心臟。
子彈的強力沖擊讓那怪物仰面摔了出去,但彈孔中并未流血,這個人形怪物就像漏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從彈孔中噴出幾股蛆蟲。
一股濃烈的腐臭味隨之撲面而來,像在泡菜壇子里發(fā)酵過的死老鼠,被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于是爆了一爐臭味。
畢攬星:“我聽到槍聲,有情況?”
“沒事了,一個循環(huán)病毒感染者而已,舊把戲了。”白楚年回過頭,一張巨大的布滿了尖刺排牙的血盆大口就在貼他面前。
“哎我,快閉上�!卑壮旰仙咸m波的嘴,回頭蹲到尸體前研究,一邊埋怨,“你比他嚇人多了�!�
蘭波的嘴可以完全張開擴大到某種恐怖的程度,口腔內布滿尖銳利齒,即便金屬也可以輕易碾碎。
“海底有太多垃圾需要清理,一開始我處理得很慢,隨著年代變遷進化后效率高了許多�!碧m波的嘴閉合后,恢復了正常大小,湊到白楚年身邊小聲解釋,“你要接受我有缺點,王也不是完美的�!�
“哪有,完美著呢,我就喜歡一口能把我頭咬沒的老婆。”白楚年從兜里摸出張手帕捂住口鼻,蹲到尸體邊搜他身上的東西。
“從外表看不出來啊,這人實際上應該死了很久了…你剛剛咬掉頭的那個大概也是,都生蛆了,回去好好刷牙�!�
蘭波捏住鼻子,嫌惡地嘔出一灘干凈的藍光小水母,強大的凈化能力讓他始終能保持體內外潔凈,以此維持健康。
“陸地真惡心。”蘭波嘴里嚼著一只藍光水母用來清新口氣。
“看來是因為循環(huán)病毒的緣故,中層樓出了事故竟然完全沒影響到外層樓。這病毒真是不可思議�!�
死去的研究員胸前戴著財務室的胸牌,白楚年從他兜里搜出了一串鑰匙。
他剛要站起來,一只手突然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
指間無蹼,不是蘭波的手。
白楚年睜大眼睛,與面前的尸體視線相接,那人直直地盯著他,渙散干癟的瞳孔在動,額頭上的倒三角金藍花紋閃爍寶石光澤。
尸體一躍而起,有力的雙手像一把鋒利的鉗子,朝白楚年瘋狂抓去,好在躲避及時,怪物的利爪只在白楚年胸前的防彈衣上留下了三道深深的溝壑。
白楚年向后退了兩步朝那尸體開槍,蘭波魚尾卷住發(fā)狂的怪物,鋒利鰭刺鏗地炸起,鰭刺刺穿了尸體全身,緊接著刀刃般的魚鰭展開,尸體被切割成了無數(shù)碎片。
蘭波落在地上,收起背上鰭刺,渾身污血凈化,作為能量吸收進了體內。
“沒事吧�!�
“沒�!�
在恩希醫(yī)院遇到的循環(huán)病毒感染者只要命中頭部就可以徹底殺死,這只好像不太一樣。
“財務室,走,過去看看。”白楚年把鑰匙拿到手心里拋了兩下,并未耽擱時間,按照墻上的消防指示圖找到了財務室,拿鑰匙打開門,確定各個角落沒有埋伏,然后開始翻找桌面和文件架。
辦公桌下有個上鎖的資料柜,白楚年試了試其他的鑰匙,有一枚剛好能打開。
里面是厚厚的幾疊購買票據(jù)。
“過來給我照著點�!卑壮甓自诘厣�,一張一張發(fā)票快速翻過去,票據(jù)是按照時間排列的,白楚年估摸著時間,按照魍魎沙漏出入庫時間翻過去,果然找到了一張對應的票據(jù)。
白楚年把這一份票據(jù)抽出來,再繼續(xù)翻票據(jù)前后的幾頁。
一般來說這種大工廠購買實驗體不會只買一只,大多都是批發(fā)幾只,這樣運輸費用上可以節(jié)省出許多不必要的開支。
其實伯納制藥廠需要實驗體只需要向研究所吱一聲,花錢購買則是為了享受避稅政策,這種常見的套路白楚年還是跟錦叔學到的。
蘭波找了個椅子坐下,趁著空閑拿出干糧準備吃。
“一共買了七個,賣出去了六個。魍魎是被賣出去以后又自己跑回來的。”白楚年把票據(jù)一張張對應整齊,“還剩一個…柒佰貳拾叁號實驗體,奇生骨�!�
“奇生骨,什么東西�!卑壮暝谂嘤亻L大,接觸到的實驗體很有限,而且多半是殘次的、夠不上商品品級的、賣不出去的,相比之下蘭波在壹佰零玖研究所見過的成品實驗體更多。
按特種武器編號規(guī)則推測,首位柒代表飛鳥型腺體,中位貳代表貳拾%擬態(tài)(尾部擬態(tài)),末位叁代表篡改型能力,和魍魎沙漏一樣。
“聽過。研究員叫過他的名字,ji
sheng
gu。”蘭波仔細回憶道,“幾個和我相隔不遠的實驗體去和他對戰(zhàn),沒再回來過,可能是被吃了吧。”
“先收著�!卑壮杲o一些有用的資料都拍了照,傳回了總部。
在他們的注意力全放在票據(jù)上時,一陣悠遠的,若有若無的音樂聲飄了過來,白楚年聽到異動,收起票據(jù)往門口走去,舉起槍背靠墻壁,向外探視。
白楚年走出財務室,熟練甩掉用空的彈匣,推上一個新的,然后上膛,“蘭波,過來,別被堵在房間里�!�
走廊深處的躁動愈發(fā)猛烈。
畢攬星終于趕到了中層樓監(jiān)控室,監(jiān)控室中也空無一人,地上殘留著血跡,椅背上倒著一具死于霰彈槍傷的破碎尸體,穿著制藥廠的白色制服。
畢攬星把尸體推到一邊,自己坐在椅子上,將解碼器接到電腦上,飛快敲擊鍵盤,調整自己想要的畫面,從一樓開始檢查走廊和各個房間,一些房間里倒著幾具死狀相同的尸體,也有一些上鎖的房間里關著奇怪憨笑的活人,但總體看起來威脅并不大。
然后調整到二樓監(jiān)控,韓醫(yī)生帶著陸言和螢搜索完各個房間,蹲在地上檢查一具尸體,陸言和螢看起來疑惑地東張西望,不停地往頭頂看。
“在看什么…”畢攬星把監(jiān)控圖像調到了三樓,挨個房間搜過去。
位于c區(qū)域和d區(qū)域中間的連廊通道大門是閉合的,中層樓三樓這道連廊是通往內層樓唯一的路徑,想進入內層樓就必須經過這里。
從無聲的監(jiān)控影像中可以看到,緊緊關閉的鋼制門底部有液體滲了出來。
蕭馴的聲音冷冷響起:“我看見連廊里有人走過去了,但沒有光線,其他的看不見�!�
白楚年:“活人?”
蕭馴:“…不然呢�!�
白楚年:“這里可有不止一只怪物,你們都小心點�!�
蕭馴:“我不確定。萬能儀表盤檢測計算后,認為目標具有威脅的概率在”
白楚年:“你們聽到什么聲音嗎?”
陸言豎起耳朵聆聽,這里面聽覺最靈敏的除了白楚年就是他了。
“音樂聲…”陸言到處找了找聲音來源,“從內層樓傳來的。聽起來像風鈴�!�
被畢攬星撥到地上的尸體額頭緩緩出現(xiàn)了金綠藍三色倒三角形點狀印記,指尖輕輕動了動。
經受過嚴苛的控制訓練,畢攬星已經養(yǎng)成了隨時觀察周圍異動的習慣,他聽到了輕微的衣料摩擦聲響,立刻給自己施加了一個毒藤甲,藤蔓甲胄放出得正是時候,暴起的尸體一口咬在了堅韌的藤甲上。
畢攬星冷靜地將手槍抵在尸體頭上,連開數(shù)槍,左手控制電腦鼠標,急迫地告訴白楚年:“我看見了,有許多人被堵在三樓連廊,他們在撞門,門上的玻璃窗口已經開裂了,離你們很近,他們本來是躺在地上的,像被什么喚醒了�!�
他從主機上拔下解碼器,用藤蔓纏住身側瘋狂撲咬的尸體,按下衣領上的相機給尸體拍照,然后就地一滾撲出監(jiān)控室,對譚青譚楊道做了個攻擊的手勢。
“聯(lián)爆!”譚青譚楊雙手十指相扣,監(jiān)控室中突然爆發(fā)出藍色火焰,巨大的響聲和威力將整個監(jiān)控室給轟碎了,藍色火焰席卷整個環(huán)形走廊,連續(xù)的爆破聲沖擊著墻壁,所有朝他們涌來的尸體都被強大的爆破火焰沖了出去。
“走,上樓會合�!碑厰埿菑乃{色火焰中走出來,沉靜道。
中層樓三樓環(huán)形走廊中出現(xiàn)了更加密集混亂的腳步聲。
樓下的爆破讓地面都在震顫,白楚年穩(wěn)住身體,數(shù)了數(shù)剩下的子彈,一共剩余一百三十發(fā),抬頭面對環(huán)形走廊不遠處黑暗中躁動的吼聲。
“聽上去還有點嚴重,我可沒帶重型武器�!�
“不給吃飯凈讓干活。”蘭波剛從彈帶里摸出壓縮干糧和真空火腿還沒來得及拆開包裝,只好又塞了回去,將背上的微沖換到雙手中,貼到白楚年背后,魚尾由藍變紅。
一聲鐵門被沖破的巨響爆發(fā),那些原本阻隔在墻外的怪物嘶吼著涌了進來,他們有的爬得極快,甚至會在墻壁間跳躍沖刺,有的卻只會臉著地推著身體緩慢蠕動,還有一部分像正常的循環(huán)病毒感染者一樣行動。
但唯一的相同點就是,每個人額頭都帶有一個金綠藍點狀標記。
轉瞬間,已有一股腐臭味靠得很近,白楚年抬頭,那尸體正從頭頂天花板撲下來,白楚年朝他額頭點射一槍,尸體中彈后仰,卻并未死去,甩了甩淋漓的膿液邊再一次撲到身邊。
蘭波從他背后落下,兩槍分別點在尸體頸椎和腰椎上。
尸體向被折斷了,但就以這么一個三段折的姿態(tài)繼續(xù)攻擊。
“三樓遭到攻擊,數(shù)量很多,粗測一百只。但看起來只有三十只具有強攻擊性,蕭馴沒說錯�!卑壮晗蚱渌撕唵蚊枋鲋闆r,抓住蘭波的手,帶他跳到一座堆放在走廊里的塑料箱后,然后從蘭波身上摘下兩枚手雷,拔了保險朝外拋了出去,回過神抱住蘭波的頭,遮住他的眼睛,自己也把眼睛埋進了臂彎里。
手雷落地并未出聲,而是悄然裂開,從中綻出極其刺眼的強綠光,綠光像四周照射,落在那些橫沖直撞的尸體上卻像刀刃一樣切割了進去,第一發(fā)爆閃彈僅僅割破了他們的制服,第二發(fā)爆閃彈爆炸后,直接將爆破范圍內的尸體割成了碎塊,腐臭的碎肉簌簌落了滿地。
螢的m貳能力爆閃彈,可以將能量灌注進手雷中,手雷爆炸時,炸裂的強光會呈片狀固化,一旦被照射到就會被固態(tài)光線割傷,這還不是這個能力最可怕之處,螢的能力是可以放在外部儲存并且分享給別人的,他所制作的閃光彈和爆閃彈普通人也能攜帶在身上。
蕭馴提醒道:“內層樓的連廊快被炸塌了,快過去。”
“我們先去�!卑壮旰吞m波一起從被爆閃彈沖出缺口的尸體中間沖了過去。
“帶著這個!”
一張磁卡凌空飛來,蘭波從縱橫的尸體間一躍而起,咬住了韓行謙從樓梯口旋過來的磁卡,叼著卡片甩開尸體,跟上白楚年進了內層樓。
內層樓的布置完全與外部兩層樓不同,墻壁是與培育基地相同的銀色鋼制內墻,設備也完備先進。
不過,由于已經被人入侵的緣故,安保系統(tǒng)現(xiàn)在完全癱瘓了,根本沒有人阻攔他們。
拿著韓行謙遞來的研究員身份卡,白楚年順利刷開了核心實驗室的門。
音樂竟然也是從核心實驗室傳出來的。
核心實驗室內看起來還完好無損,獨立電路的緣故這里面并未停電,光線十分明亮,內部整體呈圓柱形,面積和一個標準足球場差不多,墻壁上每隔十米嵌著一組透明圓柱形型號的培養(yǎng)艙,每個培養(yǎng)艙的管道連接著獨立的監(jiān)測儀器。
這里面有二十個培養(yǎng)艙,不過大多都是空的,也并沒在運轉。
實驗室中心有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水槽,這個東西白楚年認識,培育基地也有,一般用來加壓或者降溫保存特殊試劑。如果僅剩的一支hd藥劑確實在伯納制藥廠,很可能保存在這里。
“你下去把hd藥劑拿上來,旁邊應該會放恒溫手提箱的,記得放箱子里�!�
“en。”蘭波趴在欄桿上,頭朝下扎進了水里,魚尾一擺就沒了蹤影,留下兩只藍光水母在水面漂浮。
白楚年留在實驗室里等,看了眼墻上的鐘表,已經快要黎明了。
這里的音樂聲并不大,可能是通過揚聲器傳出去的吧。他沿著實驗室的路朝前走,想找到音樂聲的來源處。
偌大的核心實驗室,里面居然沒有一個研究員,白楚年納悶地循著培養(yǎng)艙的順序走,在最后一個培養(yǎng)艙前,他看見一個瘦小的omega少年抱著腿蹲在角落里。
omega臉上戴著微笑的小丑面具,手里拿著一副牌,反復捻開牌,背面沖上,將里面的大鬼牌抽出來,插回去,再把小鬼牌抽出來。
“薩麥爾?”白楚年腳步停了下來。
薩麥爾聽到有人說話,呆滯地抬起頭循著聲音望去。白楚年才注意到他腳邊放著一個小的玻璃沙漏,沙漏中的白沙還在流逝,只剩下一丁點了。
“是你�!彼_麥爾重新低下頭。
他是被白楚年親手殺死的,對白楚年很恐懼。
“殺你一次,給我學員報仇就夠了�!卑壮昀涞鬼粗�,“這里面發(fā)生了什么?誰讓你這么做的�!�
“我沒有時間了�!彼_麥爾低著頭,顫聲說,“請告訴林燈教授,我很想他,福爾馬林里太冰了,能把我埋在爸爸后院的花園里嗎。”
“林燈?他就是把你做出來的研究員而已,你還挺真情實感的,還爸爸�!卑壮甏蛐牡赘械綈盒挠趾眯�。
“因為我想要爸爸,所以,是誰都沒有關系�!�
薩麥爾腳邊的沙漏漏完了,玻璃沙漏破碎成一灘白沙,他的身體也僵了,身上被牌切割的傷口重新浮現(xiàn),片刻后便失去了呼吸。
“…”
他抬起頭,發(fā)現(xiàn)薩麥爾靠著的培養(yǎng)艙并不是空的,淡綠色的培養(yǎng)液中泡著一個實驗體。
和其他美少年體型的實驗體不太一樣,他體型更柔軟纖細,胸部隆起,面部和軀體線條柔潤甜美,沒有喉結,是位女外觀alpha實驗體。
和人類一樣,實驗體的男女體并無差別,僅外形有異,強度、能力、韌性、知識是完全相同的。
他尾骨延伸得極長,并且生長著如同碧玉瀑布般的尾羽,金綠藍三色的圓點在他優(yōu)雅華麗的尾羽上熠熠生輝。
音樂聲正是因他抖動的羽毛在培養(yǎng)液中相碰而發(fā)出的。
白楚年將磁卡貼在連接著他培養(yǎng)艙的儀器上,儀器讀取磁卡后開啟了瀏覽權限,顯示出當前實驗體的情況。
特種作戰(zhàn)武器編號柒佰貳拾叁:奇生骨
腺體原型:孔雀
營養(yǎng)液濃度正常。
實驗體已進入成熟期。
培育方向:引起生物正負向突變。
培育結果:成功
剩余培育時間:壹拾肆分鐘。
白楚年低頭在顯示實驗體資料的觸摸屏上一頁一頁地翻,尋找他的分化能力記錄。
腰眼忽然一涼,有個東西抵住了他,白楚年清晰地感覺到口徑型號,是一把霰彈槍。
聳人的笑聲從他背后響起,那人貼近他臉頰,在他耳邊笑著問:
“大哥,是你啊。我不是讓魍魎來給我送卡嗎?”
白楚年緩緩轉過身,厄里斯拿槍抵著他的心口,他臉上的十字刺青更鮮艷了,看來重新補過色,舌頭上紋的細線也沒消失,技術不錯。
墻壁的鐘表下,魍魎的身影倏忽閃現(xiàn),懷抱沙漏輕身落地,白霧蒙蒙的雙眼注視著他。
“忙活了一個月,居然還有搶了先的�?磥硎鞘植桓蓛�,讓我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重新給你接一遍吧�!币晃桓叽罂嗟腶lpha實驗體踹開堆放著試劑架的桌子,扛著一架重機槍走近白楚年,彈帶捆綁著蓬勃的胸肌,胸前紋著整片鱷魚腹紋。
遠處的藥劑臺邊坐著一位金發(fā)白人alpha,身著紳士西服,指尖掛著一枚銀色方口鑰匙,輕輕轉來轉去。
白楚年還記得他,駕駛直升機保釋帶走厄里斯的,就是這個人。
差不多七千字啦
白楚年掃視四周,出口已經被這四人堵住了,后邊也沒有退路,穹頂?shù)故怯谢∶娌Aаb飾,不過想從內部打破不太容易。
他目光游移,落在那位扛著輕機槍的alpha身上,他身量魁梧肌肉發(fā)達,和一貫身材修長容貌白皙的少年體型實驗體不大一樣。
“你是…?”
,帝鱷�!盿lpha將機槍立在地上,兩腳開立,包裹鱗片的小臂粗得和旁人大腿一般,他的眼睛和鱷魚一樣,橄欖色眼睛中間豎著一道細線。
他看出白楚年的疑慮,粗獷笑道:“實驗體設計師不止一位,你們都出自蜂鳥艾蓮那變態(tài)的手里,瘦弱得像牙簽,還沒什么特色�!�
厄里斯聽罷,扭頭朝帝鱷噴了一槍:“閉嘴,坐計程車都只能自己低著頭擠后排的大憨包�!�
這么近的距離,普通人的軀體早已經被噴成篩子了,霰彈密集地濺落在帝鱷胸前,卻像釘進了堅固的城墻中。
帝鱷動了動身體,細碎彈丸撲簌簌掉落到腳下,他生滿鱷魚皮甲的皮膚僅僅是略微凹陷,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尼克斯,管管他。”帝鱷將夾在皮縫里的碎彈丸拍掉,回頭對坐在藥劑臺邊的金發(fā)西服alpha道。
金發(fā)alpha咳嗽了一聲:“厄里斯,不要內斗�!�
“沒用的家伙才告狀�!倍蚶锼狗薹蘖R了一句,還是收斂了些,把槍抱到懷里,看上去很聽他的話。
“尼克斯?”白楚年跟著望過去,“人偶師嗎。你們是紅喉鳥的人,來這兒干什么�!�
“不再是了�!蹦峥怂馆p輕解開未系領帶的襯衣領口透了透氣。
“你背后那位,奇生骨是我們的朋友,剛好今天成熟,我們是來接他的。正好,你也可以一起見證世界上最美麗的生物誕生�!�
白楚年回頭瞥了一眼奇生骨的培育剩余時間,壹拾分肆拾伍秒。
關于人偶師離開紅喉鳥恐怖組織這件事,從金縷蟲的口供中白楚年也有所了解。
因為紅喉鳥購買了過多的培育期實驗體,培育期實驗體要生長到成熟期需要大量進食,而他們所需的食物需要人為提供,想讓實驗體快速進入成熟期,最快的方法就是喂食人類,但紅喉鳥沒有那么多飼料能提供給嗷嗷逮捕的實驗體,于是只能從壹佰零玖研究所繼續(xù)購買ac促進劑,而成熟期實驗體又需要定期注射昂貴的抗干擾疫苗,以免感染一些特殊的病毒。
這很像一種高級的xi毒狀態(tài),購買了實驗體的勢力雖然擁有了強大的尖端武器,但也從此離不開壹佰零玖研究所的商品,雖然這對于有財力足以購買實驗體的勢力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正因如此壹佰零玖研究所才能在短短數(shù)年間迅速成長到不可撼動的地步,壹佰零玖研究所正是用這種方式讓眾多國家和世界勢力維護它的存在并且鞏固地位的。
但自從紅喉鳥在m港損失了一批重要物資(白獅幼崽)后,首領拒絕繼續(xù)合作,并且不打算繼續(xù)向研究所購買特種作戰(zhàn)武器和連帶商品。但以人偶師為首的一些核心成員認為應該繼續(xù)購買。
高層發(fā)生意見分歧,因此紅喉鳥內部動蕩,幾個核心成員帶著自己忠心的屬下離開組織,而最初計劃和發(fā)起叛離行動的就是人偶師。
“你們就這么光天化地出來,不怕紅喉鳥首領報復嗎�!�
“報復?”尼克斯蹺起腿,點燃了一支雪茄,“最初加入紅喉鳥就是為了得到資源罷了,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我為什么留下。你呢,你為ioa工作,想得到什么?”
“我為給予我二次生命的人工作。我們三觀相合�!�
“無非是想向研究所復仇罷了。神使,加入我們,你的愿望很快就會實現(xiàn)了�!蹦峥怂剐α艘宦�,走到深水槽邊,伸手輕撣煙灰,指尖在作面板上劃動,一邊道:“聽說你和電光幽靈關系很親密,我們也同樣歡迎他。這里非常自由,沒有法律,沒有規(guī)則,強大者能享受一切最好的東西,親自處決看不慣的�!�
白楚年攤手:“你們都好挖墻腳是不是,這話已經有好幾個勢力領導人跟我說過了�!�
厄里斯用槍口戳了戳他:“你真不來?騙我的事可以原諒你。尼克斯很好的,你看他給我做的新衣服�!彼崃颂嶙约壕碌囊骂I褶皺,把稍歪的一顆寶石紐扣扭正。
“他是把你當玩偶擺弄吧,人偶師不就擅長這個�!辈铧c忘了,厄里斯的原型本來就是詛咒娃娃。
厄里斯的神情逐漸轉陰。
“那我就不能放過你了�!彼樀乃俣缺确瓡快,話音落畢,便拍開槍管向其中推了一發(fā)霰彈,迅速甩上槍管上膛,朝白楚年迎頭一擊。
厄里斯的手非�?�,換彈幾乎沒有間隙。
白楚年卻早預判了厄里斯的行動,當他扣下扳機時,白楚年已經趴下了身,往厄里斯襠下滑了出去,手扒住了他的腳腕,用力一拽。
那枚爆裂的霰彈便打在了奇生骨的玻璃培養(yǎng)艙上。
培養(yǎng)艙炸出了一個洞,里面的培養(yǎng)液開始向外涌,帝鱷見狀趕緊跑過去用后背把洞堵住,破口大罵:“厄里斯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啥b!”
厄里斯正殺得開心,一發(fā)一發(fā)霰彈朝白楚年開槍,白楚年在實驗體的櫥柜、藥劑臺和儀器中間靈活躲避,他的跳躍和避障能力極強,身體掠過的地方完全沒有碰到任何雜物,厄里斯卻像一場降臨在實驗室的災難,所過之處沒留下一點完整的東西。
滿天飛濺的霰彈擊穿了幾個培養(yǎng)艙,奇生骨的培養(yǎng)艙也被打出了無數(shù)孔洞,培養(yǎng)液噴濺得越來越快,玻璃培養(yǎng)艙布滿裂紋,馬上就要撐不住了。
實驗體如果沒有達到培育時間就脫離培養(yǎng)液,會發(fā)生窒息和萎縮,白楚年就是要破壞培養(yǎng)艙。
他從高處跳下,抽出大腿外側槍帶中的匕首,朝厄里斯頭頂刺了下去,厄里斯本能避開,白楚年虛晃一招,略過厄里斯,匕首插進培養(yǎng)艙的裂縫中,用力一扳。
培養(yǎng)艙整個爆碎了,培養(yǎng)液涌了出來,淹沒了地板,把帝鱷沖了個渾身透涼,奇生骨摔了出來,脆弱的孔雀尾羽在空氣中微弱顫抖。
角落里存在感微弱的魍魎默默將沙漏倒置,奇生骨回到原位,漏出的培養(yǎng)液又倒灌回培養(yǎng)艙中,玻璃碎片拼回原樣。
“嘁。”白楚年恨得咬牙,在墻壁上借了把力,換槍沖向魍魎沙漏,子彈接連朝魍魎的頭顱射去,卻在挨到魍魎的一剎那被帝鱷擋了下來。
白楚年再次落地,被他們包圍在了中間。
他輕挑眉:“一塊上吧�!�
厄里斯殺得正酣,根本停不下來,發(fā)動j壹能力噩運降臨籠罩白楚年,白楚年身邊的試劑柜轟然倒塌,骨牌一樣追著白楚年躲避的方向傾倒。
不過核心實驗室中使用的是無影燈,厄里斯的a叁能力如臨深淵用不出來。
魍魎倒置沙漏,白楚年落地處的氧氣被全部抽走,白楚年下一刻卻踩著最后一道砸落的櫥柜跳了出去,從魍魎背后給了他重重一擊,魍魎脊骨化作白玻璃炸碎了一大塊。
帝鱷像一堵堅固的巨墻堵在白楚年面前,白楚年抽出匕首,在手中打了個轉,用力朝帝鱷心窩刺了下去。
鋒利的刀刃加之灌注了白楚年全力的一擊,竟然僅僅沒入帝鱷胸前一厘米。白楚年按住他的肩膀,默念帝鱷兩個字使用m貳能力泯滅,然而毫無作用,帝鱷只是他的實驗體代號,他本心并不認可這個名字。
帝鱷冷笑,雙手分開,從白楚年前后胸用力鉗了下去。
帝鱷j壹分化能力“巨鱷牙鍘”,繼承自史前巨獸帝鱷的咬合力分別灌注在雙臂中,強大的剪應力作用在目標上,巖石也能被瞬間鉸碎。
他們體型重量根本不在一個量級,白楚年被那股沉重鉸合力鉗住,胸骨發(fā)出幾近斷裂的碎響。
帝鱷輕蔑道:“小白貓,你在撓我嗎。神使也不過如此�!�
“沒錯,我很差的�!卑壮牦w內卻猛地爆發(fā)出一股力道,將帝鱷緊緊鉸合的雙臂震開,返身在墻壁上踩了一下,隨后穩(wěn)穩(wěn)落地。他渾身骨骼施加過j壹能力骨骼鋼化,受這沉重一擊仍舊完好無損。
帝鱷驚了驚。
白楚年還沒喘口氣,厄里斯的霰彈又打了過來。
厄里斯狂笑著開槍:“我們出去打?這里面全是燈,我都用不上勁兒。”
白楚年不想和他多糾纏,再一次朝著奇生骨的培養(yǎng)艙沖了過去,空中換新彈匣,甩上膛后開槍,毫不猶豫地對準了奇生骨的后頸,卻又一次被帝鱷城墻般的身體擋了下來。
培育時間不到五分鐘了,再不解決掉就麻煩大了。
尼克斯在深水槽邊安靜觀察著整場戰(zhàn)斗。
“厄里斯,抓緊時間,別玩了�!彼p聲開口,把指尖掛的銀色方口鑰匙拋了出去。
形似鑰匙,但并無齒槽,前端只有一個方形的孔。
鑰匙飛到半空,感應到了厄里斯的存在,自動吸附到厄里斯身上,方形齒插進了厄里斯后頸下方,緩緩擰動。
ioa醫(yī)學會曾做過關于腺體之間聯(lián)合、融合、共生以及驅使關系的研究,某些腺體天生就能與特定腺體形成驅使關系。
壹佰零玖研究所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特性,一般具有被驅使?jié)摿ο袤w的都是全擬態(tài)實驗體(中位編號壹拾),概率僅有十萬分之三,在過去數(shù)年間一共產生了三位使者型實驗體,他們本身的實力并不能達到驚艷的程度,但一旦找到與之形成驅使關系的腺體,就會展現(xiàn)出無與倫比的強悍。
相應的,與之能形成驅使關系的驅使者也很特殊,驅使者一般會擁有一件自己無法使用的東西,能且只能應用在被驅使者身上。
在厄里斯身上擰動的鑰匙是一個人偶發(fā)條,咒使的驅使者正是人偶師。
“舒服。我太迷戀鑰匙的感覺了,好像能把地球都捏碎一樣�!倍蚶锼箿喩淼那蛐侮P節(jié)緩緩爬上了銀色花紋,歐石楠信息素的清淡氣息溢滿了整個空間,淺綠眼眸注視著白楚年,“我想用你的大腿骨磨一枚戒指送人。”
“…”白楚年怔怔退了兩步。
厄里斯的速度一下子變快了,他朝白楚年飛去,白楚年閃身躲開,厄里斯身體重重落到地上,十指在地面輕易撕抓出孔洞。
他渾身球形關節(jié)可以無限角度旋轉,白楚年剛落到他身后,厄里斯的手臂就從正面彎折到背后,一拳重擊在白楚年腹上。
即使使用了骨骼鋼化,這一拳卻像一百臺液壓機同時錘在他腹上一樣,白楚年后背狠狠撞在墻壁上,摔下來時砸在了地上碎試劑中,跪在地上噴出一口血紅的臟腑碎末。
白楚年還沒站起來,厄里斯已到面前,抓住他的脖頸,抬膝撞在他胸骨上。
這是連鋼化骨骼都扛不住的力道,兇猛的震顫直達心室。
“哈哈哈哈哈你真軟得像只小貓啊”厄里斯從背后把白楚年提起來,嘴唇挨在他腺體邊,“你是自己來的嗎?電光幽靈呢,你們夫妻倆裝陌生人合起伙來騙我,我真的太難過了�!�
白楚年反手抓住厄里斯的手腕,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但厄里斯輕易識破了這是他發(fā)動泯滅的前兆,抓住白楚年的手向后用力一折。
白楚年咬牙悶哼,脖頸青筋暴起。
“死之前先給我道個歉,說你再也不敢了。”厄里斯俯身下去,一口咬在白楚年腺體邊,尖牙撕扯他最脆弱的要害,白楚年痛到極點嘶吼出聲,身體卻被咒使牢牢壓制。
“好了�!蹦峥怂馆p揮手,讓厄里斯放開他,緩緩走到跪伏在染血的玻璃碎屑中的白楚年面前,蹲下來,抬起他的下巴。
白楚年嘴角和鼻下都在淌血,臉色蒼白,血色一點點退去。
“你告訴我�!蹦峥怂箤⒔鸢l(fā)掖到耳后,低頭問,“深水藥劑庫里唯一一支hd藥劑去哪兒了?”
“…”
“很難回答,是嗎�!蹦峥怂箲z憫地抹去他嘴角的血跡,“那我問你,電光幽靈,在哪兒?”
尼克斯瘦削的手指在白楚年頸側和頰邊壓出了淤青印痕。
厄里斯在他身后研究他的大腿骨,手里隨意地拋著白楚年的戰(zhàn)術匕首,刀尖在他腿側劃動,割破布料的同時也在皮膚上留下一道血痕。
白楚年凈嘴唇上的污血,嘴里一股鐵銹味,他身體自愈的速度趕不上厄里斯破壞的速度,體力也快消耗盡了,胸腔和腹部損傷嚴重。
“咒使和人偶師聯(lián)合…就只有這點威力嗎…”白楚年抓住尼克斯的手腕,吃力地撐起身體。
“我從不認可我的名字,想泯滅我,你做不到。”尼克斯哼笑,“電光幽靈是不是順著水槽下去取藥劑了,我告訴你,深水藥劑庫是單向的,沒有虹膜和指紋就只能下不能上,里面安裝了十多道單向輻射門,hd藥劑在最下面。通訊器的信號也被屏蔽了吧,你現(xiàn)在和他失去聯(lián)系了,是嗎?就算我們在這兒殺了你,他也聽不到。”
“蘭波…在…”白楚年彎起眼睛,“你身后…”
尼克斯警惕回頭,身后卻空無一人,再回頭時,白楚年張開了嘴,他口中兩顆尖牙伸長,黑眸褪色,瞳仁驟然升起一片寶石藍色,黑發(fā)從發(fā)根到發(fā)梢褪得雪白,從喉嚨中發(fā)出一聲低沉的獅音。
一股濃郁劇烈的白蘭地信息素從他破損受傷的腺體中沖出,以他為中心向四周飛濺。
尼克斯立刻松開了手,他的指尖卻已僵不能彎曲,從指尖到小臂蔓延上了一層發(fā)亮的玻璃質。
除了尼克斯外,厄里斯離他最近,雖然反應很快抬手擋住,但仍從手肘開始結成玻璃質,像急速結冰般蔓延到下半身。
帝鱷守著培養(yǎng)艙,距離白楚年足有五十米遠,那股沉重的壓迫力也波及到了他,他伸出的手轉瞬之間凝固斷裂,凝結成一顆玻璃珠落在地上四濺飛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