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白楚年也注視著屏幕中的情況,各實驗區(qū)研究員又掀起了一波騷亂,搶奪起自己實驗區(qū)內(nèi)的救援物資來。
d實驗區(qū)由于時常要與失控實驗體接觸,里面存放了許多殺傷型武器,有in感染抑制器,in感染針劑,sh屏蔽藥劑,以及三枚液氮網(wǎng)壓縮彈。
但這些東西數(shù)量有限,只夠一半人使用,起初他們有秩序地在發(fā)放這些自救物資,但由于排在隊尾的幾個人打破了秩序,開始帶頭搶奪物資之后,整個d實驗區(qū)就爆發(fā)了大騷亂,有人用in感染藥劑的針頭用力扎自己身邊的其他人。
實驗區(qū)中的幸存者越來越少,白楚年趴在監(jiān)控屏幕前,指尖掛著左輪手槍輕輕轉(zhuǎn),樂在其中地看著錄像里的人們相互廝殺,d實驗區(qū)的防彈玻璃門逐漸被血跡遮擋得斑斑駁駁。
“嗯,中場休息結(jié)束,大家精神都恢復(fù)好了嗎?”白楚年終于起身,向左輪手槍中重新裝入三枚子彈,把槍放回桌面,然后拉牌洗牌,將牌推向第五位村上主管。
“村上先生�!卑壮陱澭N近他,“來吧。別緊張。”
村上及之低下頭用袖口蹭了蹭額頭的汗,他的胖手被手銬固定后就沒有什么活動空間了,不像其他人還能伸出手去抽牌,只能艱難地把手指尖
伸過去摸。
牌就放在離他五六厘米的地方,白楚年耐心地看著他:“怎么回事呢?怎么夠不到呢?我?guī)湍阋幌隆!?br />
然而他并沒有將牌推近,而是握住村上主管的胖手,用力拉向牌。
他手腕就被鋒利的手銬撕開了一圈皮肉,痛苦嚎叫著摸出了一張花伍。
“不用客氣,畢竟您也這樣幫過我。”白楚年翻開一張黑桃壹拾,輕輕撂在桌上:“您也有兩個選擇。”
白楚年抬手指向房間內(nèi)緊閉的一扇門:“一,走進那扇門里,待上一分鐘再出來。運氣好的話,門后面就是自由…運氣不好的話可就不一定了�!�
“二,選擇開啟d實驗區(qū)的開關(guān)。”
村上主管盯著那扇看似平平無奇的門,門后是未知的恐懼,此時他已經(jīng)到了精神瀕臨崩潰的地步,根本不敢再去嘗試。
村上主管猶豫著,選擇了按下d實驗區(qū)的開關(guān)。
白楚年如常用揚聲器告知所有人這個結(jié)果。
此時d實驗區(qū)的廝殺已經(jīng)結(jié)束,幸存者們手中拿著從同伴手中爭奪來的防身武器,緊張又自信地注視著與自己一門之隔的兩個危險實驗體,他們手中有不少能制服實驗體的武器,如果僅僅面對兩個培育期實驗體,勝算還是很大的。
但開關(guān)按下后,他們所在的d實驗區(qū)防彈玻璃門并未開啟。
人們都在納悶,紛紛嘗試著用力掰玻璃門。
漸漸的,房間的溫度高了起來,人們聞到了一股焦糊氣味。
靠近散流器的研究員突然大喊:“風(fēng)管在向房間里注入熱空氣!”
一時間實驗區(qū)內(nèi)所有風(fēng)管都開始向封閉空間注入熾熱的幾乎燃燒的空氣,伴著焦臭的濃煙,封閉實驗區(qū)內(nèi)的溫度飛速上升,很快就突破了報警器的溫度限制,但消防系統(tǒng)并未啟動,而是完全癱瘓了。
人們感到呼吸道內(nèi)灼燒的劇痛越發(fā)強烈,他們像玻璃噴射液氮網(wǎng),三枚液氮網(wǎng)全部在玻璃上炸開,一股冷氣出現(xiàn),不過房間內(nèi)的溫度僅僅短暫地回降了一些,就又開始迅速升高起來。
終于,d實驗區(qū)內(nèi)所有人全部倒下,而玻璃也終于因為液氮驟冷和空氣驟熱而炸裂開來,一股濃煙和熟肉的焦臭涌了出來。
白楚年拍了拍村上主管的頭,惋惜笑道:“你殺了他們�!�
游戲繼續(xù)進行著,第六位朱紅楓主管選擇了走進那扇位置的門,白楚年為他拉開門,門里一片漆黑,朱主管走進去后,門自動鎖死。
人們緊張地注視著那扇門,突然,朱主管在里面發(fā)瘋似的開始砸門,但白楚年若無其事地看著表,一分鐘到了,門里也沒了動靜。
“好了�!卑壮曜叩介T邊,撥開門上被蓋住的門牌,上面寫著三個字“焚化爐”,從兜里拿出一雙筷子:“那么現(xiàn)在有人想吃剛出鍋的烤熱狗嗎�!�
還活著幾位主管痛苦地閉上眼睛。
一輪游戲結(jié)束,十位主管只剩下六位還活著,而監(jiān)控中也僅有三個實驗區(qū)里的研究員還活著。
“恭喜各位通過了第一局游戲,第二局的規(guī)則大家就很熟悉了�!卑壮昃従彏樽筝喪謽屟b滿子彈,再從抽屜里拿出一把匕首,一起放在桌子的正中間。
“誰活下來,誰就自由了。就像實驗體在生態(tài)箱里爭奪出去的名額那樣�!卑壮晏匾饪戳艘谎勖缣┵t主管和艾勒主管,他們是一對ao情侶。
“只有一個名額�!卑壮昴米吡损べN在控制面板上的芯片,用布墊著門把手離開,回頭道:“祝你們好運,等會我再來看望你們�!�
白楚年關(guān)上門,門上鎖的一瞬,六位主管的手銬同時打開。
幾個人面面相覷了幾秒,突然同時撲向了桌面上的槍和匕首,不知道是否白楚年有意而為之,兩種武器分別距離那對情侶最近,最先搶到武器的就是他們倆。
在控制室內(nèi)殺人游戲進行得如火如荼之時,厄里斯已經(jīng)趁著f實驗區(qū)的混亂跑了。
他用詛咒金線懸掛身體,從來時在觀察臺玻璃上打穿的孔洞跑了出去。外面平靜如初,誰也不會料到里面正發(fā)生著多么恐怖的事。
“帝鱷已經(jīng)在直升機里等你了�!比伺紟熤敢蚶锼拱搭A(yù)定的撤離路線離開,“剛剛你翻出觀察臺時刮掉了一塊玻璃。”
厄里斯在林立的高樓頂端利用詛咒金線當(dāng)做繩索蕩過障礙,冷哼道:“那又怎樣!”
“白楚年的固有能力是貓行無聲和多頻聆聽,別被他抓住�!�
厄里斯從一座高樓樓頂縱身跳下,手中詛咒金線纏住大廈頂端的避雷針,撐著身體蕩上下一座高樓最頂端。
這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了,紅貍市高聳的大廈都還燈光閃爍,地面上車流稀疏,霓虹燈的顏色讓每一棟樓光彩繽紛。
腳剛落地,厄里斯就看見對面大廈頂端天臺欄桿上蹲著一個影子。
影子站了起來,像貓似的穩(wěn)穩(wěn)站立在細窄的欄桿上。
突然,那影子動了,毫無繩索借力地縱身一躍,在窗楞上輕盈一踩,身體又向上彈射出十幾米,時而手腳并用在高樓之間跳躍。
厄里斯的目光漸漸追不上那道迅疾的影子,只感到背后一股冷風(fēng)襲來,與生俱來的戰(zhàn)斗直覺使他向另一個方向躲避開來。
當(dāng)他穩(wěn)定心神將視線投去,看見落地的黑影緩緩站了起來,收回了背后一條雪白的,用來保持平衡的尾巴。
白楚年站在風(fēng)中,與他之間相隔不過十米。
“來都來了,不留下玩會兒?”白楚年問。
“啊,好啊好啊�!倍蚶锼拐f。
人偶師叫住他:“別與他糾纏�!�
“哦�!倍蚶锼怪缓酶目�,“不好不好,今天沒時間�!�
白楚年微微皺眉,向厄里斯一步步靠近:“為什么?”
厄里斯一眼看見了他脖頸上的黑晶石項圈,在白楚年指尖險些接觸到自己的一瞬立刻退開來。
但即使并未真正接觸到,一股帶有白蘭地信息素的氣味還是沖擊到了他的手臂,一層玻璃質(zhì)飛速席卷吞噬著厄里斯的手臂和肋骨。
“這是…泯滅?”厄里斯不敢確定,但白楚年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顯然已經(jīng)殺紅了眼,死多死少不差他一個了。
人偶師說:“我把神圣發(fā)條放在你上衣口袋里了。盡快脫身。”
厄里斯果然從兜里摸出一枚銀色方口鑰匙,插在自己后頸快速扭動了數(shù)圈。
與此同時白楚年附加了骨骼鋼化的一拳重擊在了厄里斯小腹上,好在發(fā)條插得及時,厄里斯全身得到驅(qū)使物的強化,生生抵消了這一擊,兩人被相互的沖擊分開來。
“沒有蘭波的控制,白楚年也不敢過于放開使用能力,別怕,他不敢摘下項圈�!比伺紟熇潇o地指揮著,“這太奇怪了,他的m貳能力泯滅應(yīng)該只有接觸才能生效,這一次的泯滅怎么看都要比之前他所展現(xiàn)的水平要強得多�!�
短暫的幾回交手,白楚年忽然盯上了厄里斯的眼睛。
貓科腺體的固有能力使他能聽到更高或者更低頻段的噪音,就在與厄里斯擦肩而過的零點幾秒內(nèi),白楚年敏銳地捕捉到了零星的一點電子噪音。
而這一點電子噪音似乎來源于厄里斯的右眼球。
白楚年注視著厄里斯的眼睛,忽然笑起來:“什么,你是狗仔隊的嗎,原來藏在這兒�!�
他攤開左手,脖頸上的項圈被他控制融化,分出了一小段在掌心里鍛造成一把晶石匕首,而脖頸上的項圈只是變窄了一些。
“你錄到什么了呢,我可從沒動手殺過任何一個人,他們死于同類,和他們引以為傲的科技�!卑壮昝偷負淞松先�,與厄里斯糾纏在一起,壓在他身上,雙手握匕首朝厄里斯右眼眼眶刺了下去。
厄里斯接住了他雙手,拼命與他僵持,刀刃偏離滑脫了手,一刀刺碎了厄里斯的耳朵,與人偶師的聯(lián)絡(luò)立刻斷開來。
白楚年調(diào)轉(zhuǎn)方向,再一次朝厄里斯眼睛猛扎下去,在匕首即將沒入眼眶,甚至洞穿厄里斯頭顱的前一秒,白楚年的動作突然停住,雙手就像戴上了銬子一樣怎么都無法再刺下一分。
他的身體就像被控制了,雙手不聽使喚地合十,做出祈禱的動作,身體也從厄里斯身上被一股力量掀了下去,跪在了地上。
“去死吧你�!倍蚶锼挂灰姍C會出現(xiàn),立刻啟用a叁能力如臨深淵。
白楚年所在的黑夜陰影被圈了起來,地面一寸一寸被吞噬,再過一會兒白楚年就會墜進深不見底的巨坑之中。
而巨坑也同時停止了下陷,厄里斯疑惑地看向自己的手,能力就像熄火了似的,怎么也放不出來。
遠處的黑暗中,緩緩睜開了一雙金色眼睛,瞳仁細細地豎著。
黑豹走出來,將白楚年和厄里斯分開,但并未停止j壹能力“墮落皈依”和a叁能力“魔附耳說”。
這兩種能力一個是針對動作的禁用,一個是針對能力的禁用,魔使的主能力就是沉默。
白楚年被迫雙手合十動不了,只能從已經(jīng)陷進地面的淺坑里仰頭:“喂,你到底幫哪邊的?”
厄里斯嘗試了幾次都無法再使用如臨深淵,挑釁地看向黑豹,微揚下巴:“多管閑事�!�
黑豹一言不發(fā)。
“厄里斯用右眼偷拍我,”白楚年仰頭告狀,“只要他把眼球交出來我就走�!�
黑豹冷漠看向厄里斯:“給他。”
厄里斯捂住眼睛:“憑什么?尼克斯送給我的,我不給�!�
黑豹又轉(zhuǎn)向白楚年:“談崩了,換個條件�!�
“中立就算投敵,你給我退遠點�!卑壮暄劬﹂W動一絲藍光,脖頸項圈再次融化,鍛造成了能夠限制能力外溢的猛獸口枷,鎖住了白楚年口中伸長的利齒。
區(qū)區(qū)j壹能力而已,根本控制不了白楚年多久,一股濃郁的信息素伴著涌動的力量猛然沖開了黑豹對他的限制,白楚年從深坑中一躍而起,晶石匕首在黑豹面前劃過一道閃電藍光,黑豹閃身退開,白楚年又立即回轉(zhuǎn)身體,將尚未解除限制的厄里斯一腿橫掃。
厄里斯被附加鋼化的一腿狠狠掃了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天臺護欄上,再抬頭時白楚年握著匕首沖過來,他翻身躲開,白楚年卻居然預(yù)判了他的軌跡,反手一刀朝厄里斯氣管刺進去。
原本志在必得的一刀卻又一次被黑豹攔下來,白楚年就連他一塊兒砍。
黑豹格擋的手臂被刺了一刀,由于匕首的材質(zhì)是驅(qū)使物死海心巖,傷口久久無法愈合,厄里斯趁機將后頸的神圣發(fā)條擰動數(shù)圈,然后拔了下來,銀色發(fā)條則在手中重新變形成了一把銀色剪刀,將鋒利的剪刃拋向白楚年,白楚年深知驅(qū)使物鍛造的武器殺傷力有多大,立刻躲開來。
銀色剪刀飛旋到一半,被詛咒金線扯住,拉回到厄里斯手中,掛在他指尖旋轉(zhuǎn):“哼,躲什么。”
三人分開了一段距離。
眼前忽然閃現(xiàn)白光,天空倏地亮了又變得漆黑,接著就是使大地都為之震動的雷聲,烏云迅速席卷了天空,密集的雨點毫無征兆地砸了下來。
白楚年循著烏云來向望過去,六輪太陽在培育基地上空時隱時現(xiàn),使天空時而黑暗時而恍如白晝。
剎那間,一道藍色閃電直下云霄,掠過避雷系統(tǒng)直接劈中了培育基地的穹頂,整個培育基地頓時成了一座在暴雨中燃燒熱藍色火球。
閃電的高溫可想而知,培育基地的銅墻鐵壁也在無盡的閃電中融化燃燒,然后變成灰燼。
黑豹首先辨認出來,這是人魚曾經(jīng)顯露過的a叁能力幻光路,一種可以任意控制極端天氣的強大能力。
白楚年垂著雙手,頭發(fā)已經(jīng)被雨水澆得貼在面頰上,獅耳也被打了,白絨毛一簇一簇黏在一起,顯得凌亂又狼狽。
瓢潑大雨中,一條藍光閃爍的人魚順著大廈爬了上來。
“呃�!卑壮臧阉篮P膸r鍛造的匕首背到身后藏起來。
蘭波爬到白楚年身邊,直起身子摟住了他的脖頸:“孩子,故事是幸存者書寫的。我會讓這件事變成意外�!彼⑻а燮�,在白楚年看不見的地方用睥睨的眼神掃了厄里斯和黑豹一眼。
厄里斯僵了一下:“…”
黑豹默默退了一步。
白楚年依舊垂著手任他抱著,很乖地抖了抖耳朵:“是啊,是個意外。大家都會相信的�!�
此時的蚜蟲市海岸,歷年六月二十四號凌晨十二點要舉辦歡漁節(jié),不過這一次因為海域污染原因歡漁節(jié)規(guī)模小了許多。
在節(jié)上做義工的白楚年正在音樂和鼓點聲中接受記者采訪,穿著節(jié)慶典的夏威夷風(fēng)短袖短褲,脖子上還掛著花環(huán)。
“嗯是的,壹佰零玖研究所的潛艇實驗室泄漏很嚴(yán)重,不過好在ioa采取措施及時,大家放心,我們ioa一定會處理好這次的事故以絕后患�!�
電視臺都在實況轉(zhuǎn)播歡漁節(jié)的情況,就算沒去現(xiàn)場的人們也在家看電視,白楚年接受完采訪就帶著節(jié)上的小孩子們玩了起來,帶他們做游戲,用手在頭上比劃成貓貓耳朵:“什么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生物?”
小孩子們大聲回答:“美人魚!”
白楚年又問:“美人魚里最好看的是?”
小孩子們笑起來:“蘭波!”
白楚年始終出現(xiàn)在歡漁節(jié)各種節(jié)目錄像的鏡頭里,差不多到了凌晨三點,他悄然離開了人群,面無表情地拐進了黑暗的小路中。
一條變色龍尾巴從他花短褲的褲腿里掉了出來。
蘭波扶著肩膀上下看了看白楚年:“受傷?”
白楚年搖頭:“培育基地里的研究員級別都不高�!�
蘭波順著他的手臂摸下去,沒有摸到傷口,但摸到了白楚年攥在左手里的死海心巖匕首,皺眉奪過來凝固成死海心巖原本的樣子。
白楚年自知理虧,此時耷拉著耳朵,不敢多說了。
“回家。”蘭波用力攥了攥他的手,“跟我回去�!�
“那個,我懷疑厄里斯錄像�!�
“哦?”蘭波回眸掃視正要趁機溜走的厄里斯,“錄像。”
“他的右眼球有電子噪音�!卑壮暾f。
厄里斯趁他們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已經(jīng)放出詛咒金線纏繞到對面大樓,正要翻越欄桿離開時突然被提到了名字。
一道藍色閃電從白楚年身邊消失,又在厄里斯身后現(xiàn)身。
“拿來�!碧m波從背后搭上厄里斯的肩膀,一把將他從欄桿上掀翻下來,手臂從背后卡住厄里斯的脖子,右手不由分說摳進他右眼眶中,伸長的尖細的黑藍色指甲摳進眼眶里,將眼球挖了出來,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猶豫,狠辣且猝不及防。
厄里斯痛叫了一聲,捂著空洞的眼眶從高樓頂上翻了下去。
目睹這一切的黑豹微微張了張嘴,盡管他這次來的目的是制止神使和咒使的爭斗,但神使的驅(qū)使者也在場的情況下,局面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盯緊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一個提前消亡就算完成任務(wù)。
蘭波把奪過來的眼球扔給白楚年,轉(zhuǎn)身隨著厄里斯一起從高樓上跳了下去。
“不公平,我不跟你們玩了!堂堂神使居然求老婆出手,我看不起你!”厄里斯早已經(jīng)與蘭波交過手,知道這人魚的厲害,在漫天暴雨中他絕不是人魚的對手,于是攀著詛咒金線在高樓之間飛速游蕩,向著接應(yīng)的直升機逃了過去。與白楚年纏斗了這么久,他的體力已經(jīng)消耗殆盡,也不可能有抗衡蘭波的機會了。
但就在經(jīng)過轉(zhuǎn)角時,一道閃電凌空劈下,接著厄里斯感到后頸一痛,像被什么鋒利的東西咬住了,再往后身體就失去了控制。
蘭波叼住了他的脖頸,順著大樓光滑的壁面向上爬,厄里斯被他叼著,一路上被窗楞撞得頭昏腦脹。
蘭波沒有帶他回到原地,而是徑直爬向了被閃電劈中,正在暴雨中燃燒的培育基地,到了那面被他打穿的玻璃,一仰頭把厄里斯扔了進去,還連著他那把霰彈槍。
“把還活著的人都處理掉�!碧m波在破碎的玻璃前俯視他。
“你、要我、給白楚年擦屁股?”厄里斯摔了下去,坐在地上仰著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站那的黑豹是魔使,你怎么不扯他來?”
蘭波朝他伸出手,雨水在他手中匯集成一把水化鋼透明步槍指著厄里斯:“做,或者死。”
厄里斯掙扎了半天,還是舉起霰彈槍,將里面還想向外逃的研究員一個一個解決了。
白楚年也已經(jīng)落在了培育基地觀察臺,用腿勾著橫梁倒吊下來,手里拿著厄里斯的攝像眼球,瞳仁的方向?qū)?zhǔn)厄里斯:“兄弟,笑一個�!�
“,憑什么。尼克斯,你聽見沒,他們、他們、你來救我啊�!倍蚶锼归L這么大還沒受過這種委屈,但耳朵里的聯(lián)絡(luò)器已經(jīng)被白楚年切碎,他現(xiàn)在聯(lián)絡(luò)不上人偶師。
擁有驅(qū)使關(guān)系的腺體就是如此,兩人同在一處時,實力令人不敢正面相抗。
凌晨四點,培育基地化為灰燼,紅貍市的警車姍姍來遲,包圍了這片廢墟。
紅貍市與蚜蟲市距離遙遠,蘭波拖著白楚年回到公寓時,已經(jīng)快下午了。
進了家門,白楚年才松了口氣,嗅著房間里熟悉溫暖的氣味,渾身都松懈下來。
他的衣服都被雨澆透了,漉漉地貼在身上,想進洗手間沖個澡,結(jié)果手剛搭在把手上,就被細魚尾卷住了。
白楚年悄悄打量蘭波的表情,那表情真是陰郁到要吃小孩的地步,眼睛半瞇著,細成一條豎線的藍色瞳仁嚴(yán)厲地凝視他。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卑壮険狭藫夏橆a。
“錯了?”蘭波冷聲問他。
“嗯,不該拿你的東西去做你不讓做的事�!卑壮臧律碜�,乖乖地仰頭看他,抖了抖毛絨耳朵。
“你想這樣混過去嗎?”蘭波一把抓住他的項圈,力氣大得驚人,把他提到面前,“把衣服脫了�!�
“唔,要睡覺嗎,我去洗個澡�!卑壮曛览掀抛煨能洠灰约憾嗳鋈鰦伤趺炊忌黄饸鈦淼�。
當(dāng)他的手剛觸摸到門把手時,被一股電流啪地打開了手。
“睡覺?”蘭波坐到沙發(fā)上,尾巴尖拍了拍地面,“在這里,脫衣服�!�
白楚年手被電火花打痛了,才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
蘭波好像是真生氣了。
白楚年僵地走到沙發(fā)前,默默掀起背心下擺,一寸一寸從腹部開始掀起來,脫下來扔到地上。
“褲子�!碧m波看都不看他,偏頭看著窗外。
“別啊老婆…不用這樣吧�!卑壮隃惖教m波身邊想抱他,蘭波突然凌厲地瞥了他一眼:“去脫!”
白楚年咬了咬嘴唇,慢慢解開扣子,拉下拉鏈,泡了水的褲子粘在了大腿上,只能一點一點往下褪。
這下全身就剩下一個黑色的平角褲和項圈了。
“跪下,手扶茶幾�!�
“…”白楚年猶豫了一下,一條腿一條腿地跪下,雙手搭在茶幾上。
蘭波手中留下的那半塊死海心巖在他掌心緩緩伸長,形成一把黑色的長戒尺,他掂了掂重量,揚手抽在白楚年背上。
死海心巖很堅固,但它是沒有任何韌性的,并且它對實驗體的傷害相當(dāng)于普通武器對于人類的傷害,傷口不會立即愈合。
房間響起了重重的一聲悶響,白楚年悶哼一聲,猝不及防地往前撲了一段距離,要不是雙手撐著茶幾,怕是直接趴在地上了。
這一下下手的確狠,一道長條狀的白痕落在了白楚年背上,肉眼可見地變紅了,然后緩緩滲出了一些血珠。
“我說過,我會懲罰你�!碧m波用晶石戒尺挑起白楚年的下巴,注視著他隱忍著不叫出聲的痛苦表情,“過于溺愛你,讓你為所欲為,你覺得你該挨幾下�!�
白楚年輕聲回答:“我沒和你商量就行動是我的錯,但那些研究員該死,你要是為了這個打我,隨便你�!�
又一戒尺抽在了他大腿側(cè),血珠從印子里滲出來,白楚年身體微不可見地抖了抖,但仍舊一臉不服氣。
蘭波很多年沒被真的氣到過了,他也冷靜了一會兒,低頭道:“你以為你做的很完美嗎?如果厄里斯得手,全世界的人都會針對你,當(dāng)然了,我不怕,你敢說你也不怕嗎。”
“不會的,我有把握。”白楚年揚起臉,“撒旦替我預(yù)測了這件事發(fā)展的所有可能性,無論誰來阻止我都是沒用的�!�
蘭波略微抬起眼皮:“占卜不同的未來…那至少要a叁級才能做到�!�
“有我在,他就可以�!卑壮暌е烂銖娦π�,“無象潛行者在蚜蟲市歡漁節(jié)為我做不在場證明,爬蟲和段揚給我做入侵復(fù)制芯片,拿走芯片會銷毀一切留在那里的資料,誰都不會知道這是我做的�!�
“瘋了�!碧m波用力甩下一戒尺,“這些天你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么,纏著我obe也只是為了讓我睡熟然后半夜溜出去,你欺騙我,我很失望。”
“還給我�!碧m波抓住白楚年脖頸上的晶石項圈,項圈在觸碰到他指尖時融化回了死海心巖形態(tài),奪回到自己手中,“因為給了你這個,你才會隨便亂來�!�
白楚年抓住他手腕,不讓他收回,眼睛睜得很大:“別,這個別拿走�!�
蘭波甩開他的手,揚起晶石戒尺抽在白楚年手上,又接連幾下在白楚年身上抽出血印,白楚年失落地低下頭,咬牙撐著桌面挺著,渾身滲出了一層冷汗,睫毛漉漉的。
“你不疼嗎。”白楚年低著頭,水珠掛在他鼻尖上,顫聲低語,“我出生在培育基地,他們怎么折磨我訓(xùn)練我我都可以不在乎,但他們那么對待你就是不行,就是該死,就算會長知道了要解雇我,我也要弄死他們。你不疼我會疼,我睡不著也吃不下,我接受不了,基督徒會允許別人踐踏耶穌嗎,我也一樣,這根本是控制不了的。還有我的白色小魚,沒有了,他們還把它粗魯?shù)厮ぴ诘厣希腸t影像,那怎么還有活路呢。我還沒玩夠,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蘭波淺淺地呼吸了幾口氣,停了手。
白楚年抬頭看他,清澈地不含雜質(zhì)。
“去洗干凈�!碧m波轉(zhuǎn)過身背對他。
白楚年艱難地爬起來,扶著墻一瘸一拐地進了浴室。
蘭波抹掉眼角滲出來的珍珠質(zhì)顆粒,爬到臥室床上,側(cè)躺著裝睡。這次沒睡在魚缸里。
過了一會兒,白楚年洗完澡回來,悄悄走到床邊,見蘭波已經(jīng)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擠了上去。
明明蘭波背后的床地方更大,白楚年非要擠到蘭波懷里,把頭埋在他胸前,弓著身子,慢慢閉上眼睛。
這么多天他都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身體早就疲憊得不堪重負了,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嗅著蘭波身上淡淡的氣味,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覺。
蘭波微微睜開眼睛,輕輕揉了揉埋在懷里的alpha的頭發(fā)。
他從枕頭下拿出自己的手機,慢吞吞地按鍵,找到照相功能,不太熟練地給在懷里昏睡的白楚年拍了一張照片。
死海心巖對實驗體造成的傷害是不能快速自愈的,此時的白楚年身上一道一道都是戒尺留下的傷痕,看上去非常嚴(yán)重。
蘭波慢慢地點開號碼,找到言逸的名字,有點笨拙地伸著一根食指一個字母一個字母地按,編輯了一句話:“揍過了。骨子頭,斷了叁個。”
然后把照片發(fā)了過去。
同天早上言逸也沒有上班,在家里一直守著電腦盯緊新聞頭條,直到第一條關(guān)于紅貍市培育基地?zé)龤У男侣劤霈F(xiàn),言逸立刻點了進去,快速瀏覽了一遍,看到專家稱凌晨出現(xiàn)千年一遇的極端天氣雷暴是培育基地炸毀的根本原因,言逸的肩膀舒展了一下,交代技術(shù)部盯一下媒體報道,合上了電腦。
陸上錦難得休假,靠在沙發(fā)里看電視新聞,各個新聞臺也都在報道紅貍市的大事件。
“…”陸上錦喝了口水,“這小子,一聲不吭倒是跑去干大事兒了,當(dāng)初我把他抱回來的時候你非說這是個特工料子,看看,跟咱們兔球一樣能惹事,他有這縝密頭腦要一早跟著我去學(xué)經(jīng)營公司多好,天賦都浪費了�!�
“跟著你去學(xué)名利場上虛與委蛇笑里藏刀嗎,他也的確有點沾染上你的脾性了�!毖砸莸沽吮D�,坐到陸上錦身邊,陸上錦順手摟上他肩膀:“這話說得好損,我居然挺愛聽�!�
“不過的確,蘭波的經(jīng)歷對那孩子來說很難接受。想來小白也出身培育基地,可能受的苦不比蘭波少吧。可他這次畢竟違規(guī)得離譜,你打算怎么處置?”
“我還在考慮�!毖砸葑⒁曋侣劺飶U墟燒毀后倒塌的畫面,“但這件事總要有人做,即使不是他,也會是秘密特工。只是他的手段太殘忍了些,必須磨磨心性我才放心�!�
陸上錦笑了一聲:“我這邊進行得很順利,研究所的貨一時半會兒應(yīng)該出不去了,實驗體對資源的消耗極大,減產(chǎn)是必然的事,他們遲早會開始拋售的。加上紅貍培育基地全軍覆沒,雪上加霜,蠶食要比鯨吞更難受,艾蓮應(yīng)該已經(jīng)體會到了。”
下午言逸去浴室泡澡,陸上錦給陸言打電話,幾次轉(zhuǎn)接才聯(lián)絡(luò)上,好些天沒見著了,總是想得慌。
言逸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陸上錦邊打電話邊順便過去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發(fā)件人居然是蘭波。
“什么斷了三個�!标懮襄\點開圖片看了看。
照片挺暗的,小白趴在床上昏睡著,沒穿衣服,臉上身上都是紅得滲血的傷,既不是擦傷又不是槍傷,好家伙,就是讓蘭波給抽了一頓。
“我說言言,”陸上錦一把拿起手機往浴室去,“看看,你兒子讓條魚給揍了�!�
言逸探出半個身子看了一眼,皺了皺眉。
傍晚屋外下起暴雨,隔著玻璃窗發(fā)出噗噗的響動,雖然窗簾只掛了一半,但窗外沒什么陽光,臥室中一片昏暗。
蘭波側(cè)躺著,手搭在偎在自己懷里的alpha頭上,白楚年睡得很熟,均勻的呼吸輕輕噴在他胸前,溫溫的。
他撩起白楚年搭在脖頸的發(fā)梢,發(fā)現(xiàn)他脖頸留下了一圈比其他部位膚色稍深的痕跡,照理說死海心巖項圈勒得不緊,不應(yīng)該勒到磨傷到皮膚的程度,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從某個時間點開始,白楚年需要項圈限制能量外溢的次數(shù)變多了。
在發(fā)現(xiàn)白楚年半夜離開公寓后,緊接著蘭波就接到了言逸的電話,要他連夜到總部與他會面商談。
言逸把電腦轉(zhuǎn)向他,從頭開始播放了一個視頻,視頻是靜音播放的,也模糊處理過,給蘭波留了足夠的體面,不過蘭波作為當(dāng)事人,瞥一眼就知道視頻錄的是什么內(nèi)容。
言逸說,白楚年看過這個錄像了,在六月初,不過段揚也只交代了這些,白楚年很聰明,他把行動劃分成了碎片,與他合作的同伴都不清楚他的計劃,段揚甚至都說不出白楚年打算在哪天動手。
如果不是蘭波到臥室里的密室武器庫轉(zhuǎn)了一圈,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被白楚年標(biāo)過期的歷,白楚年或許真的會騙過所有人的眼睛,沒人能斷定這事是他做的,因為毫無證據(jù)。
言逸原本是打算派秘密特工把白楚年截回來的,但言逸也知道白楚年如果真的縝密地部署了一整個計劃,那么誰都無法阻止他,如果與ioa秘密特工起了沖突,到時候就算他再想保住小白也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言逸將一切利害關(guān)系講給蘭波聽,讓他去把小白帶回來最合適不過。
蘭波垂眸端詳著擠在自己懷里alpha毫無防備的睡臉,臉上留下的戒尺傷還有點腫,這張臉?biāo)毤毚蛄窟^很多次了,白楚年小時候鼻梁還沒有這么高,他經(jīng)常捏一捏就高了,以及那雙上挑的貓眼是他最喜歡的,看上去不易馴服,但引人馴服。
因為alpha喜歡黏著他,無時不刻不在他耳邊表達愛意,讓蘭波對他的愛意有點誤解,因為信徒對他表達崇拜時都有所求。
在海里魚類求他賜予繁衍和生存,同族請求賜予健康和美貌,人類請求降雨豐收,水手希望規(guī)避海禍。
“你想得到什么呢�!碧m波低頭挨近他,嘴唇貼在他額發(fā)間。
不一會兒,他從床上坐起來,低頭打量自己的尾巴。
魚尾上覆蓋的鱗片成千上萬,他從出生起還從未逐片檢查過,但歷代塞壬都有那么一片與眾不同的鱗,塞壬不出意外的話是永生不死的,新的塞壬誕生時,上一位將隱退進深海不再出現(xiàn),只在人魚島留下一片鱗,紀(jì)念自己曾經(jīng)引領(lǐng)過這個族群。
細長手指順著鱗片摩挲,指尖路過的鱗片像被點亮似的一片片亮起藍光,指尖移過后光亮又緩緩熄滅,但有一片鱗突兀地亮著,其他的都暗淡了它還在閃爍,像永不熄滅似的。
“哦,真的有�!碧m波把指甲貼進鱗片縫隙中,將它翹起來,完完整整地沿著與肉連接的邊緣向下拽。平常他做事都挺潦挺糙的,這次難得細心一回。
不過這片鱗生長得格外結(jié)實,蘭波試了幾次都沒拔下來,于是兩只手一起捏住鱗片邊緣,猛地一薅。
鱗片是下來了,不過蘭波整條魚重心往后仰過去,把本就睡在床沿邊的白楚年一骨碌撞到了地板上。
太痛了,蘭波咬住嘴唇不出聲,用手指按住流血的魚尾緩解疼痛,一時沒顧上白楚年,好一會兒疼痛才減弱。
他是背對著床沿的,舒了一口氣才回頭看看,白楚年不在床上,蹲在床邊從床沿露出一雙眼睛偷瞄他,毛絨耳朵犯了錯般貼在頭上。
在白楚年的視角看來,是自己睡著以后,蘭波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生氣,剛剛終于忍無可忍又起來揍了他一頓。
蘭波:“你在干什么。”
白楚年小聲:“我哪敢說話。”
“給。”蘭波遞來一片鱗,伸到白楚年面前。
但白楚年先看到的是他掉鱗的尾巴,他站起來,爬上床摸了摸微腫的邊緣:“都禿了,你拔它干什么呢�!彼麖淖炖镎戳它c口水,抹到蘭波稍微還有點滲血的傷口上。
“你站起來�!碧m波抓住他手臂,讓他退到床下,站在自己面前。
他只穿著一條黑色平角褲,身上的傷痕在白皮膚上紅得扎眼。白楚年把手背到身后,每次不管蘭波要對自己做什么,他是從不反抗的。
蘭波指尖勾著他的褲腰,向下拽了拽,露出胯骨的皮膚,這里還有他之前刻下的名字。
“別動。”蘭波扶著他的腿,拇指按在薄薄的曲張出青色血管的下腹,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將鱗片末端插進他皮膚里。
白楚年嘶嘶地吸涼氣,但蘭波沒有停手,將鱗片向內(nèi)推,直到鱗片完全沒入皮膚下方,然后傷口愈合,將鱗片包覆在了里面。
隔著皮膚撫摸,還能感覺到一塊鱗片形狀的異物,動的時候鱗片會摩擦到里面的肌肉,但神奇地不會使他發(fā)炎,身上的傷口反而隱隱有愈合的傾向。
“這不是的�!碧m波吻了吻那塊皮膚,輕聲說:“難怪你不舍得離開陸地。愛是吸引人的,我感受到了。”
“我好像一棵你裝飾的圣誕樹�!卑壮甑皖^打量自己全身。不過人魚的確有裝飾東西的習(xí)慣,他們在喜歡的東西上吸附漂亮的海螺和蝶貝,在墻壁上鑲嵌寶石,人魚總會把喜歡的東西(包括配偶)打扮得很精心,然后互相攀比,所以alpha人魚看上去總比omega人魚外表華麗。
“但我還是想要那個項圈�!卑壮曜酱采�,輕輕捏蘭波的手指,“還給我吧。我知道錯了。”
蘭波抿住唇,沉默下來。
白楚年失落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兒,白楚年從床上爬起來,從衣柜里揀出一件衣服套上。
“我去跟會長認錯,當(dāng)面道歉,他開除我也是應(yīng)該的�!比握l撒了這么個彌天大謊都會心虛的,早在數(shù)前,段揚就偷偷告訴他事情已經(jīng)了,會長已經(jīng)掌握了來龍去脈,但白楚年還是毅然決然地做了,他早就做好了放棄一切的心理準(zhǔn)備,雖然痛苦。
如果會長派人來抓他,他反而心里還能放下些,但他的確沒想到,蘭波是只身到紅貍市找他的。說明會長的態(tài)度并不決絕,反而讓白楚年更加愧疚萬分。
白楚年往門外走去,忽然被蘭波叫住。
蘭波一揚手,將死海心巖拋給他。
白楚年接住巖石塊,怔怔看向蘭波。
“雖然你不對,但第一次有人這樣維護我,我好像得到治療了�!碧m波注視著他,若有若無地彎了彎眼睛:“謝謝�!�
白楚年沒想到蘭波肯與他一起登門認錯,他站在會長別墅門外,手指在門鈴上徘徊了一會兒,蘭波直接上手摁響了門鈴。
門衛(wèi)用對講器問他們是誰,蘭波回答說“你管不著�!笨限糸T鈴走正門已經(jīng)是蘭波對言逸表現(xiàn)出的最大的尊重。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蘭波魚尾卷著大門柵欄,輕輕推了推白楚年。
白楚年閉了閉眼睛,著頭皮走了進去。蘭波安靜地跟在他身側(cè),順著墻壁爬過去。
是言逸開的門,白楚年停在門外,微微低下頭,誠懇道:“會長�!�
言逸看了他倆一眼:“有人嗎�!�
白楚年怔了怔,立馬搖頭:“來時特意注意過,沒有人發(fā)覺。”
“嗯�!�
錦叔也在會客室里,雖然臉上還勉強保持著紳士風(fēng)度,但眼神已經(jīng)在非常不滿意地審視蘭波,蘭波也不怵,回敬了一個我光臨寒舍你應(yīng)該蓬蓽生輝的目光。
他們沒在這里坐太久,言逸也沒留他們,只問了一些急需了解的情況,就讓他們盡快離開。
離開前,言逸給了他一張任務(wù)書,交代道:“擅自行動,處罰是少不了的。但記住,二十四號你就在蚜蟲市海濱歡漁節(jié)做義工,從沒去過別處。”
白楚年聲音有些發(fā)哽:“是�!�
這時候蘭波已經(jīng)走了出去,白楚年轉(zhuǎn)身出門,聽見言逸在身后輕聲說:“你身后有ioa,你怕什么�!�
白楚年忘記自己是怎么走出會長家的,腳步似乎都有些飄忽了,他已經(jīng)走出了很遠,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跌跌撞撞跑回來,躲在墻角陰影中,面向會長家,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貼于左胸,特工組敬禮,象征手中無武器,我心忠誠。
第七卷
后記
后記(一)
pbb軍事基地交換訓(xùn)練營首月成績單公布,陸言拿到格斗第一的徽章,蹦蹦跳跳一路回去,第一個想去隔壁班給攬星看看,走到半路忽然想起來攬星不在這兒。
“唔。蕭蕭也不在,連韓醫(yī)生都不在�!标懷詿o聊地耷拉下耳朵,忽然精神一振,一溜煙跑到少校的休息室去,咚咚敲門問:“小夏叔叔,我爸爸給我打電話了嗎。”
無象潛行者剛好在里面,低著頭站在夏少校面前,臉蛋紅紅的,一副認錯的表情。
夏鏡天正坐在沙發(fā)里向無象潛行者問話,無象潛行者小聲把自己模仿成白楚年的面貌在歡漁節(jié)上給他做不在場證明的事一一交代了。
“咦,小蟲回來了,攬星呢?”陸言扒著門問。
夏鏡天注意到他:“兔球,我現(xiàn)在有點忙,你爸爸給你打電話來著,你去聯(lián)絡(luò)室給他回過去�!�
“好!”陸言又揣著自己的獎?wù)嘛L(fēng)風(fēng)火火跑到聯(lián)絡(luò)室。
陸上錦的電話剛好又打過來,陸言一接起來就高興地說:“你們倆都在家嗎,我這次考試又拿第一了�!�
“真厲害,不愧是我的兔球,親一口�!�
“我很快就能去總部工作了吧�!标懷苑醋谝巫永铮吭谝伪成�,前后蹺椅子腿,“我準(zhǔn)備好了�!�
“ioa可不是人待的地方,聽爸爸的,過來繼承家產(chǎn),爸爸給你把新品牌打理好了,皮毛相關(guān)的,你先定個小目標(biāo),賺它五塊錢。”
陸言一臉不高興,但陸上錦那邊突然沒了聲音,然后陸言就聽見一陣腳步聲,陸上錦在和言逸說:“看看,你兒子讓
條魚給揍了�!�
陸言拿著電話愣住。
你兒子你兒子你兒子你兒子兒子兒子兒子兒子…
后記(二)
畢攬星在白楚年的辦公室里,面對著筆電噼噼啪啪打報告:“在聯(lián)盟干警和我特工組的共同努力下,終于查明了泄漏潛艇的全部細節(jié),清除了海濱的泄漏藥劑,使歡漁節(jié)能夠如期進行…”
總結(jié)報告一般是特工組組長蒼小耳的活兒,但蒼小耳推給了副組長,副組長推給了秘書,副組長秘書推給了搜查科,搜查科理事又推給了搜查科長白楚年,最終白楚年推給了畢攬星,畢攬星一個頭兩個大。
手邊的電話又響了,畢攬星連忙接起來:“你好,特工組搜查科。”
“攬星。”電話里陸言的聲音有點委屈,“我爸爸他們背著我有新球了,我早就懷疑了,三年前他們就把他帶回家了,雖然沒說過話,但我其實發(fā)現(xiàn)過一次,他們還給他買車,給他零花錢…”
畢攬星一聽是陸言,耐下心來哄慰:“別哭,你說誰呢�!�
好巧不巧,這時候手機也響了起來,是白楚年打來的,他正在紅貍市培育基地現(xiàn)場,背景音十分嘈雜:“攬星,你把我說的這幾個實驗體的資料發(fā)給我,快點,著急要�!�
“哦,知道了,馬上發(fā)�!碑厰埿沁B忙用爬蟲給的手表搜索白楚年讀的實驗體代號,有的實驗體沒有代號,只能按外形和編號來檢索,過程是很繁瑣的,又不能出任何差錯。
陸言不知道他在工作,只覺得攬星說了兩句就不出聲了,態(tài)度敷衍得厲害,于是更委屈了:“攬星,我爸爸是不是覺得我太沒用了,難道他們其實嫌我是個omega嗎?我上幼兒園的時候在元宵節(jié)手手工課上做了一個泥塑大元宵放在他們床上,結(jié)果爸爸以為那是個小游隼蛋呢,難道他們其實想要個alpha?”
攬星手指飛快敲鍵盤,把白楚年要的實驗體資料挨個發(fā)過去,從肋骨上生長出來一根藤蔓卷住電話放在耳邊安慰:“怎么會呢阿言,你先等我一分鐘。”
理事這時候發(fā)消息過來催他快點把總結(jié)報告交上去,說組長等著要呢。畢攬星膝蓋上生出一簇藤蔓,爬到激光打印機前開機塞紙,然后把印好的文件拿回桌上。
白楚年電話那邊越來越嘈雜,甚至響起了槍聲,白楚年催促道:“快點,不行就先發(fā)前十個�!�
“好,已經(jīng)下載到第九個了�!碑厰埿穷^上冒出一根藤蔓,尖端的莖葉在手表上像手指一樣按動以尋找白楚年要的資料。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了,檢驗科的旅鴿探頭進來問:“小畢,我們這邊活干完了,搜查科什么時候把血樣送來?時間久的話我先把機器關(guān)了。”
畢攬星扶住嗡嗡響的腦袋:“不要吵了!”
旅鴿一怔,悄悄把頭縮了回去。
電話里安靜了幾秒,陸言吸了吸鼻子:“我沒有吵你啊,爸爸把楚哥當(dāng)親兒子就算了,連你也吼我。你去和楚哥談戀愛吧。”
電話掛斷,世界突然安靜。
白楚年:“…啊,他剛是在說我嗎?”
…
半個小時后,韓醫(yī)生輕推開辦公室的門,里面已經(jīng)被生長到天花板的箭毒木藤蔓塞滿了,畢攬星臉扣在桌上,頭頂?shù)奶俾~子蔫巴了。
韓醫(yī)生從兜里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撕開,吸了一些復(fù)合肥稀釋液,給畢攬星打進去,拍拍他肩膀:“加油,等會記得去檢驗科把血樣結(jié)果拿回來�!�
后記(三)
紅貍市培育基地廢墟現(xiàn)場,聯(lián)盟警員和國際警員正緊張地回收廢墟內(nèi)的實驗體,由于培養(yǎng)艙的保護,這些未到培育時間的實驗體們沒有受到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