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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陸言揪心地問:“為什么不能松開?”

    打斗聲、他們的氣味和身上的血腥吸引來了太多堵在工廠中的僵尸,夜色彌漫,黑暗的工廠四周角落無孔不入地涌進低吼的僵化感染者。

    蘭波尾尖微抬,重重砸落在地面上,一股高壓電流從地面蛛網(wǎng)式炸開,剎那間,所有導(dǎo)電物體周圍的僵尸便瞬間被燒成了飛灰,惡臭混著焦糊味在空氣中流竄。

    “松開就是永別,我舍不得。像蠟燭一樣,燒盡了就是盡了,回不去的。”蘭波垂下眼眸,水光在碧藍(lán)眼睛里流動,“我們壽命相差太遠(yuǎn),他活著的時候我要好好保護他�!�

    “我,我也要。”陸言搭著畢攬星的肩,連站立都勉強,嘴里卻還要說出些跟自己憔悴樣子不搭邊的豪言壯語。

    蘭波微挑眉,看得陸言不自在到低下頭,小聲嘀咕:“看什么,說說不行嘛�!�

    “呵�!碧m波笑了一聲。

    兩人愣了一下,蘭波很少會笑,大多數(shù)時候都繃著一張冷臉,除非白楚年在身邊,不然他對誰都沒什么溫柔臉色。

    蘭波攤開手掌,掌心漂浮著一只藍(lán)光水母,水母在空氣中游動,漂浮到陸言腳腕邊,小的觸須纏繞在陸言腳上,有種弱電流流過的刺痛,然后水母融入了進去。

    陸言立刻感覺受傷的腿舒服了許多,也不用再懸著腳尖不敢沾地了。

    “不然他等會出來還要先關(guān)心你�!碧m波隨手捏了捏陸言毛茸茸的垂耳朵,“小兔子。”

    陸言被臊到了,低著頭不敢與蘭波對視,也不敢看畢攬星,剛剛被壓著那一吻,沒反應(yīng)過勁來還好,這時候遲鈍地回想起來,一下子連手都不知道放在哪兒好了。

    畢攬星抬手扶他,陸言連連縮手,把手藏到背后去,兔耳朵遮著臉。

    蘭波一只手托著腮,看著兩個小孩鬧別扭,開口問:“需要結(jié)婚證嗎,我去給你們搶兩張�!�

    陸言想也不想脫口反駁:“我們還沒到年紀(jì)呢!人家不會給辦證的�!�

    畢攬星的表情忽然變得有點精彩,原來笨兔子居然真的自己思考過這事兒嗎。

    “這事不難�!碧m波掌心的水化鋼透明匕首化成一把手槍,掛在食指上轉(zhuǎn),“有這個,他們什么都給辦�!�

    陸言說不出話來,躲又躲不走,想找個地縫鉆進去算了。

    畢攬星站在陸言身后,輕輕把下巴搭在陸言頭上,用手把陸言兩只兔耳朵捂到他眼睛上,淺淺地笑了一聲,沒讓他聽見。

    被死海心巖籠罩的空間內(nèi)聽不到任何聲響,漆黑的半球形表面隱約浮動,仿佛粘稠的海浪裹挾著溺水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與伽剛特爾精神有微弱聯(lián)系的僵尸潮涌般一波一波襲來,但每一次靠近,蘭波只需揚起魚尾用高壓電鎮(zhèn)壓下去。

    同樣是腺體,每進化一階都是實力的飛躍,陸言和畢攬星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戰(zhàn)斗狀態(tài)的a叁級實驗體,只能說特種作戰(zhàn)武器名副其實。

    如同死海的平靜持續(xù)了十分鐘。

    “他應(yīng)該差不多出氣了�!碧m波起身,身下的死海心巖椅子隨著他的動作化成了漆黑的流水,從地面跟著流淌過去。

    半球屏障表面的墨色波浪寧靜下來,從中間分開了一道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細(xì)縫,蘭波進入后,從細(xì)縫內(nèi)流出了一些帶著腐臭味的血漿。

    陸言忍不住跟著向里張望,被畢攬星的藤蔓撈回來,抬手擋住了眼睛。

    蘭波進入這個黑暗的封閉空間后,身上的淡藍(lán)色微光才照亮了一方狹小的空間,他像一盞漂浮的藍(lán)燈。

    白楚年的位置沒有變過,仍舊被死海心巖鎖鏈拷著雙手雙腳,站在來時的位置上。只不過他身上的作戰(zhàn)服被汗水和血水浸,眼睛被寶石藍(lán)色鋪滿,失了眼白,白獅的耳朵和尖牙都還沒收回去,一條雪白獅尾高高揚起,挑釁地甩動著。

    腳下散亂堆著的是一些碎裂的僵青色尸塊和斷裂的骨頭。

    “小白�!碧m波喚了他一聲,白楚年身子僵了一下,尾巴慢慢垂下去,縮進身體里消失了。

    蘭波這才靠近他,把他攬進懷里,輕輕撫摸著。

    白楚年順從地跟著蘭波一起蹲下來,坐在地上,頭抵在蘭波頸窩間,在蘭波的撫摸下,發(fā)絲里的獅耳也消失了,瞳仁縮小到正常尺寸,回了神。

    “我知道你還在因為珍珠不好受,發(fā)泄出來也好。”蘭波纏到他身上,吻著他頸側(cè)安撫:“你這么乖,以后什么都會有的�!�

    白楚年緊繃的身體終于軟化,抱著蘭波的腰埋頭進去深深吸氣。

    “你別這樣,好像在你面前我老是顯得特別不懂事兒�!卑壮陳灺曃宋亲�,“可我難過,你為什么能這么冷漠呢,你有心嗎,你是不是就沒有心。”

    “長了二百七十年的心總會些,你的心還嫩,所以容易疼。”

    “因為珍珠是你身上掉下來的,所以我特別在乎。我覺得我離我想要的家明明很近了,可怎么伸手都抓不到�!卑壮曜诘厣希帜_都還被銬著,憔悴地看著地面,“我把培育基地?zé)�,給你手術(shù)的研究員殺了,現(xiàn)在又冒出來新的,殺不完,怎么都?xì)⒉煌�,人怎么就這么多呢…我要把他們?nèi)簟!?br />
    蘭波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失望又無奈的樣子,讓人恨不得把什么好東西都拿來擺在他面前,只求他別難受。

    “你老是盯著沒得到的�!碧m波把手輕搭在白楚年后頸,“幾年前,在培育基地,你想出去,我就送你出去,你怨我,又要想念我。后來你說,喜歡人,要留下,不跟我回去,那我陪你留下。現(xiàn)在我就在這,你又開始望著下一件東西,你想要的都很重要,但欲望和貪念是人類的劣根,你不要沾染上還不自知。我守著你,我以為這就是你口中的家人�!�

    白楚年怔怔看著他。

    “你要珍惜。”蘭波垂下眼睫,鱗片柔光映照著他溫柔的側(cè)臉,“像我珍惜你一樣。”

    白楚年無意識地向左下方看,蘭波說的話他過了腦子,正在調(diào)整思維默默在腦海里衡量蘭波的話。

    忽然蘭波就湊近了,偏頭到白楚年脖頸間,吻在他皮膚上,沒用牙咬,只是吮出了一個紅印子。

    這輕微的一吻反而讓白楚年受了刺激,他想往蘭波懷里撲,但鎖鏈突然繃緊了,拖住了他雙手,手腕也被扯出了兩條紅印。

    蘭波從白楚年眼中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難過,從小到大,小白總是被各種人粗暴對待,卻還在他耳邊乖巧地說著喜歡,而他居然輕易相信了他口中的“喜歡”,喜歡被管教,喜歡被限制,大概都只能翻譯成言不由衷的怕被拋棄。

    的確,別的使者得到的驅(qū)使物都是增強,只有他得到的是束縛和限制,出生就在籠里,到死也不得自由。

    蘭波輕輕打了個響指,鎖鏈斷裂從白楚年身上脫落,收回到他脖頸上變回項圈。

    蘭波直起身子,在他掌控下,滿地伽剛特爾的殘渣裂骨被死海心巖殘暴吸收,就像不曾存在過。他早已習(xí)慣給偶爾心狠手辣起來的小alpha收拾殘局,甚至覺得這是他應(yīng)該做的,就像給小情人洗被弄臟的內(nèi)衣一樣,對他來說是種很滿足征服欲的事情。

    白楚年坐在地上,換了個姿勢盤起腿,松松手腕搭在膝頭,兩顆虎牙從微張的薄唇里露出尖來,眼睛亮晶晶地仰望著蘭波。

    蘭波抬手遮住白楚年終于明亮起來的眼睛,彎下腰輕聲說:“等會就用這個眼神去他們面前充長輩么。收一收,只給我看�!�

    籠罩一整片空場的死海心巖退潮般落在地面,像黑色的水流在地面上流淌。

    陸言的腿腳還不是十分靈便,踉踉蹌蹌朝他們跑過去,四下望望,伽剛特爾已經(jīng)消失了,除了滿地污血,沒留下任何痕跡。

    畢攬星跟過來,見白楚年若無其事站著才放了心。

    “他跑了嗎?”陸言皺起眉,有點陌生地打量白楚年,他身上的作戰(zhàn)服浸著血,漉漉的。

    “殺了�!�

    “殺了???”陸言瞪大眼睛,足足用了十秒鐘才消化這個消息。

    “怎么樣,叫聲哥不占你便宜吧�!�

    陸言憋了好一會兒,破罐子破摔道:“哥就哥,你神氣什么,哥哥哥哥哥哥哥,滿意了吧!算你長得老!”

    白楚年雙手插著兜,咂摸了一下這個稱呼,爽了。

    隨后道:“看你跑得挺快…應(yīng)該是沒什么大事,行了,把炸彈給我,我去放,你們在外面等我,速度一點,天都黑了,明早之前得搞定�!卑壮陻傞_手,讓陸言把炸彈箱給他。

    其實白楚年不過是打算要陸言和攬星多見見實戰(zhàn)場面,既然伽剛特爾出現(xiàn)了,他們實在不需要冒著與a叁級實驗體正面交鋒的危險去做任務(wù),再說他們也做不成,白楚年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們做成,關(guān)于深入工廠核心安裝炸彈這種任務(wù),一般都是由特工組資深特工來做的。

    “已經(jīng)放完了�!标懷該P起臉。

    “嗯?”白楚年抬起眼皮,“核心倉庫,單烯寧制備室,都安上了?”

    “嗯�!�

    白楚年用力揉了揉陸言的一頭軟發(fā):“不簡單呢�!�

    陸言臉上盡量矜持謙虛,但眼神里的得意已經(jīng)把他出賣了。

    畢攬星挨近白楚年輕聲問:“伽剛特爾,干掉了?”

    研究所的明星實驗體…多一個不如少一個。既然伽剛特爾來了,一定是研究所得到了工廠可能被襲擊的消息,其他實驗體也很有可能在趕來的路上,我們得提前動手了�!�

    “還走得了嗎?”白楚年問。

    畢攬星點點頭。以他的性格,就算走不了也會默默挺著跟上大部隊,他從未給任何人拖過后腿。

    “蘭波,帶人跟我上去�!卑壮旰鋈话�,手搭在畢攬星腰帶后方,輕輕一抬,把畢攬星扛到肩上,率先往工廠最高處的冷凝塔爬上去。他一只手抓著人,另一只手輔助著兩條腿向上攀登,白獅腺體的固有能力攀爬使他向上的速度非�?臁�

    畢攬星哭笑不得:“楚哥,我不用你帶,我能走�!�

    白楚年笑起來:“我跟蘭波一人帶一個快一點,我只能扛你,我扛兔子的話我老婆肯定跟我急,alpha又重又,你以為我想扛你�!�

    “別跟我客氣,你不是副隊長嘛,權(quán)力可大了,讓我這個隊長搬運一下這不是我應(yīng)該做的嗎?”白楚年話里帶刺,這小alpha年紀(jì)不大膽子不小,挨槍子的事兒也敢干,這回若不是他和蘭波來得快,兩個經(jīng)驗不足的特工實習(xí)生被a叁級特種作戰(zhàn)武器碾死實在太正常了,白楚年哪還有臉回去交差。

    畢攬星頭朝下被扛著,默默反省自己的沖動。

    “當(dāng)特工要靠腦子,不要靠什么勇氣啊無畏啊的。尤其你,身為副隊長,你要做的是掌握和修正隊員的戰(zhàn)術(shù)情況,不是跟他一塊兒沖,陸言本來就不是什么聰明兔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他能做成,所以我放他去。”畢攬星執(zhí)拗地說,“我們是一個隊,楚哥,你要信他�!惨盼�。”

    他一向謙遜,鮮少頂撞老師和長官。

    白楚年松了手,畢攬星指尖伸出藤蔓纏在冷凝塔外的爬梯上,跟白楚年并排向上攀爬,他身上和手上都有傷,但這并不影響他的速度。

    白楚年將目光移到與自己并排的畢攬星臉上,他記得畢攬星今年十八歲了,五官輪廓已比初見時更加分明成熟。他和陸言成長的痕跡都會留在臉上和身上,莫名勾起白楚年遙遠(yuǎn)的向往來,他也想讓蘭波看著自己慢慢改變,從容貌到心性。

    可惜對人類來說這么簡單的事情他做不到。

    陸言跟在蘭波身邊,蘭波也沒問他走不走得了,直接抱起來向冷凝塔爬了上去,依靠電磁懸浮上升,根本不用費力。

    上升速度實在太快,陸言只能緊緊抱住蘭波的脖頸,頭埋在他頸窩里緊閉著眼睛避風(fēng)。

    蘭波指尖轉(zhuǎn)著陸言擠在褲子外的兔尾巴球玩,發(fā)現(xiàn)兔子尾巴居然可以拉很長,它不是一個球,是一個卷成球的條。

    可愛。明明可以坐擁陸地上無數(shù)毛茸茸,卻選擇鐘情小白,蘭波就覺得自己是個很偉大的王,偉大的王在感情上一定是專一的。

    陸言把臉埋在他頸窩里,悶悶抱怨:“我叫了哥這件事白楚年能說一年,煩死了!殺了伽剛特爾就很厲害嗎?”

    蘭波輕聲回答:號伽剛特爾,a叁級特種作戰(zhàn)實驗體,研究所的王牌之一,真的很厲害。”

    陸言:“…”

    蘭波:“使者實驗體得到驅(qū)使物會增強,小白不會,只會削弱,即使這樣也能打敗a叁實驗體�!�

    陸言:“…”

    蘭波:“他只花了十分鐘就干掉了伽剛特爾,厄里斯和黑豹是做不到的�!�

    陸言:“…”

    蘭波:“他的眼睛很漂亮�!�

    陸言:“我們蚜蟲島特訓(xùn)基地的訓(xùn)練生們有個關(guān)于白楚年的夸夸群你要不要去當(dāng)群主?”

    蘭波:“�!�

    攀上冷凝塔最頂端,白楚年趴下來,朝蘭波伸手。

    蘭波遞給他一塊水化鋼十六倍鏡。

    夜幕降臨,白楚年閉上一只眼睛,默默向靈緹世家望去,打開通訊器,輕聲道:“韓哥,蕭馴,給我報位置�!�

    蚜蟲市郊。

    與陸上錦年少相熟的兩位老板常在酒莊偷閑小聚,品品紅酒聊聊天。

    畢銳競點了支雪茄,閉上眼睛品了許久才緩緩?fù)鲁鰜怼?br />
    夏憑天開口打趣:“這是多久沒抽了�!�

    “我家那口子根本不讓,嘴里沾點味兒都得跟我作上好一陣兒,你囑咐囑咐你弟弟,別找比自己小個十來歲的,磨死人不償命的。”畢銳競笑著撣了一下煙,蹭了蹭無名指上婚戒,免得煙灰落上烏了,“對了,你那招可真有效,我把攬星往特訓(xùn)基地一送,這孩子精氣神都不一樣了,以往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似的,就是缺少一點刺激,咱們年輕的時候多刺激,陸上錦追言逸那一陣攪和得我們一塊跟著烏煙瘴氣,我現(xiàn)在還記得�!�

    夏憑天勾唇笑道:“嗨,你知足吧…我家裁冰倒是不作,天天一頭扎在實驗室藥劑室里,想聽他說句好話比登天還難呢,對自己學(xué)生倒是齁好。”

    “哎陸哥過來了。咦,好像帶了個omega過來。”夏憑天隔著落地窗往酒莊外的車旁瞇眼瞧了半天,“不是言逸啊,是個小的,這么眼生呢�!�

    陸上錦帶來的omega恭恭敬敬給陸上錦拉開了門,然后跟著走進來,看上去很懂規(guī)矩。

    正端著高腳杯在窗邊與人談笑風(fēng)生的夏憑天等了許久這張新面孔:“喲,幾天不見我陸哥家庭地位見漲,如今出門帶的人都換了,嘖嘖,這小身板,能經(jīng)得住言逸踹上一腳嗎�!�

    畢銳競靠在窗邊:“這話說的,言逸的一腳他自己也接不住啊。”

    陸上錦懶得聽他們瞎打岔,回頭朝身后的omega抬抬下巴:“叫人�!�

    渡墨連忙鞠了一躬:“畢總、夏總�!�

    陸上錦往沙發(fā)里一坐,蹺起腿:“給你們講個逗樂事兒�!�

    兩人無聊透了,紛紛湊過來聽。

    “看這個合同�!标懮襄\從渡墨手里抽出兩沓紙擱在桌上,“看看我那個好兒子談的生意。”

    畢銳競拿起一份掃了一眼,樂了:“這是小白弄的還是陸言弄的?”

    夏憑天扶著沙發(fā)背笑到背過氣去。

    陸上錦也氣笑了:“兔球也做不出這事兒來,小白干的。八十多個億的nu營養(yǎng)藥劑他上來開口給八億,別人講價抹零頭,他直接給人家抹了一個零下去�!�

    “哈哈哈,他可真會講價啊�!�

    “別打岔,還沒完呢,他拿二十個點定了六萬的in感染藥劑,然后呢,毀約,不要了。”

    畢銳競想了想:“你讓我查的單烯寧就是這種藥劑的原料吧,六萬支感染藥劑,估計把研究所整個庫存的單烯寧都給耗完了…他一下子全不要了,雖說定金拿不回來,可感染藥劑本來就不好賣,需求量小,研究所積壓這么多賣不出去,資金又不夠回血…真損啊…我早說小白有你的風(fēng)范�!�

    “我的風(fēng)范?這還沒完呢,他找了個皮包公司,拿半價把那些感染藥劑又買回來了�!标懮襄\挑眉,“是我教他做商場流氓的?我陸上錦雖說不是什么慈善家,可在生意上也從沒故意戲弄過對手,這一招給我臉都丟沒了。有了這倆好兒子,陸氏集團一點兒未來我都看不見�!�

    半晌,夏憑天終于笑得喘過氣來,混跡商場多年,這種小兒科的把戲他一眼就能看穿,并非研究所不夠謹(jǐn)慎,而是在有陸氏集團這個名字背書的情況下,陸上錦把持國際商聯(lián)已久,他的名字就象征著信譽。

    “一頓飽啊。不過…雖說有你名字背書的成分在里面,但這種漏洞百出的合同是怎么談成的?小白要真有這個本事,那也挺是個人才的�!�

    “是了,小白是出損招的那個,我們家小白就聰明在這兒了,想出一個餿主意然后指使別人干�!标懮襄\抬手指向站在一邊的低著頭不敢出聲的渡墨,“這個才是實地作的那個人才�!�

    渡墨見提到自己,連忙擺手:“沒有沒有,能盡微薄之力是我的榮幸�!�

    畢銳競叼起一根新煙,點火打量他:“小子,你家是做什么的?”

    現(xiàn)在屋里坐的這三位渡墨是眼熟的,常常在國際級的商業(yè)雜志、商業(yè)新聞以及網(wǎng)絡(luò)頭條上看見,被三個商界大佬包圍,渡墨簡直像落進狼窩的綿羊,只能問什么答什么,于是如實道:“祖父以前在華爾街工作,我爸也是。現(xiàn)在家里只剩我一個了�!�

    畢銳競給了他一個節(jié)哀和詢問的眼神。

    “吸過量�!倍赡o褲子,手心里冷汗不停地滲,“我十六歲開始在國際監(jiān)獄工作,今年二十四�!�

    不過問了一些基本情況而已,畢銳競和善地安撫了他幾句,叫來管家?guī)Ф赡テ咸褕@透透氣。

    渡墨出去后,兩人問起陸上錦的打算。

    陸上錦托著酒杯,隨意轉(zhuǎn)著醒了醒:“小孩兒胡鬧一次倒也撼動不了什么,就當(dāng)是給小白練手了。雖然實在可笑了些…但言逸應(yīng)該挺高興的,研究所一倒霉他就高興,這次不虧�!�

    “那這個叫渡墨的…”

    “這孩子處境夠險的,不靠著我也活不下去,倒是個聰明孩子,可以先用用看,正好幻世風(fēng)扉缺人呢。有二心就抹掉,不算什么值得上心的事。喝酒。”

    韓行謙:“我已經(jīng)接近二樓雜物間了。蕭煬帶著蕭馴上樓,我在后方跟隨,或許是他能力的原因,我總是追不上�!�

    白楚年:“任務(wù)已經(jīng),不等明天獵選會了,所有計劃立即執(zhí)行�!�

    韓行謙:“你們被發(fā)現(xiàn)了?”

    白楚年:“負(fù)責(zé)守工廠的伽剛特爾被我們干掉了,現(xiàn)在的工廠員工全部僵尸化,很快就會被靈緹世家發(fā)覺,我們時間不多了�!�

    韓行謙:“好�!�

    經(jīng)過幾次換位,白楚年他們順著冷凝塔離開工廠,逐漸摸近主樓,此時藏匿于距離主樓數(shù)百米遠(yuǎn)的鐘樓上。

    白楚年趴在鐘樓上方,用蘭波的水化鋼十六倍鏡觀望主樓的情況。

    “是我拖后腿了么�!标懷赞抢�,輕聲問。

    “還真沒有,你至少給我們多爭取了半個小時時間,不然就糟透了�!�

    陸言的兔耳朵又揚起來。

    白楚年的倍鏡視野中,一位相貌酷似林燈教授的omega搭著蕭馴的肩膀上樓,煙藍(lán)發(fā)絲垂在肩頭,臉上掛著和藹的笑。

    “是他…蕭煬研究所的核心研究員之一,伽剛特爾和帝鱷的設(shè)計師�!�

    畢攬星看了眼手表:“蕭煬既然來,大約不會只帶一個實驗體來,五分鐘,我們五分鐘內(nèi)就得撤出靈緹世家�!�

    “這是在拿蕭馴當(dāng)人質(zhì)么�!卑壮暧^察著主樓情況說,瞇起眼睛,輕聲道,“蘭波,狙他。”

    蘭波周身空氣中的水霧迅速聚集,陸言感覺空氣明顯干燥起來,臉上都起了一層浮皮。

    水滴聚集在蘭波手中,成型拉長成一把水化鋼透明高精狙,透明子彈落在他掌心中,安放進彈匣中,拉栓上膛。

    又一只水化鋼八倍鏡成型,被蘭波安放上去,閉上一只眼睛瞄準(zhǔn)。

    蕭煬正在上樓,又位于靠近窗口的一側(cè),以蘭波的狙擊技術(shù)完全有把握在不傷蕭馴的情況下狙殺蕭煬。

    但狙擊鏡的十字準(zhǔn)心落到蕭煬頭上時,蕭煬沒有預(yù)兆地轉(zhuǎn)過頭來,彎著眼睛笑盈盈地看向窗外,然后抬起手,用食指和拇指憑空做了一個捏取東西的手勢。

    蘭波:“他發(fā)現(xiàn)了�!�

    陸言:“離這么遠(yuǎn),怎么可能?這可是八倍鏡。”

    但風(fēng)速風(fēng)向和彈道下墜都算清了,蘭波猶豫了一下,選擇最佳時機輕扣下扳機。

    裝有水化鋼消音器的高精狙聲音并不大,他們所在的位置與主樓距離不近,理應(yīng)不會被注意到。

    槍響之后,玻璃被子彈穿透,看上去三點一線的彈道命中目標(biāo)毫無懸念。

    數(shù)秒后,玻璃窗后的蕭煬毫發(fā)無傷,微微偏頭望向窗外,指尖夾著那枚透明子彈,子彈化為流水,從蕭煬指尖消失了。

    “ca。”蘭波皺了皺眉。

    白楚年在倍鏡視野中觀察到了蕭煬的整個行動軌跡,他似乎能預(yù)判到周圍的情況,想靠狙擊根本解決不掉他。

    “預(yù)知能力…?”白楚年垂眸思忖,要是跟撒旦的能力差不多就太麻煩了,當(dāng)初在潛艇實驗室里,他和蘭波兩個a叁被撒旦這個m貳級實驗體捉弄得團團轉(zhuǎn)。

    “既然是靈緹腺體,大概跟速度有關(guān)�!碑厰埿沁m時插了一句,“是提高自己的速度,或者降低別人的速度吧,子彈在他面前的速度會顯得非常慢,所以擊不中,韓哥才追不上他�!�

    白楚年露出恍然神色,沉聲道:“韓哥,蕭煬的能力是個時間buff�!�

    韓行謙:“嗯�!�

    這時候韓行謙已經(jīng)上了二樓,從白楚年的位置只能透過小窗口看見他一點肩頭。

    在十六倍鏡中,白楚年看見韓行謙身上一支白色羽毛簌簌飄落。

    天馬腺體a叁分化能力天騎之翼,可以消除友方目標(biāo)身上的負(fù)面狀態(tài),消除敵方目標(biāo)的增益狀態(tài)。

    在白楚年觀察下,蕭煬頭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片柔光羽毛。

    白楚年立刻道:“右伍拾度,兩密位,調(diào)伍佰,風(fēng)向右左陸,右偏四分之一�!�

    蘭波瞇起眼睛:“目標(biāo)確認(rèn)�!�

    一聲槍響,透明彈殼爆飛,落地化為水漬,主樓內(nèi)部的蕭煬肩頭爆開一朵血花,捂著傷口打了個趔趄。

    白楚年:“補死!”

    蘭波已然迅速換彈,又一槍擊中蕭煬近后頸位置。

    “狙也能躲,不愧是靈緹�!碧m波一臉不爽,緊皺著眉,黑色尖甲伸出甲鞘,嘶拉摳著水化鋼透明狙擊槍。

    “補不到了,他速度太快了�!卑壮攴畔率剁R,“撤�!�

    蕭煬身上中了兩彈,兩枚水化鋼狙擊彈在入體的一剎那就消融成水,蕭煬緊抵著墻,身上兩枚彈孔汩汩流血。若不是他的能力速率收束,這兩枚水化鋼彈就會相繼洞穿他的太陽穴和后頸。

    被他所挾持的蕭馴趁機脫離了他的控制,朝走廊跑去,韓行謙就在走廊盡頭,蕭馴與韓行謙擦肩而過,帶起的冷風(fēng)揚起了韓醫(yī)生白色的制服衣擺。

    蕭馴:“我去取槍。”

    韓行謙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我去和咱六叔聊聊�!�

    蕭馴一路飛奔,往放置狙擊槍匣的雜物間摸過去,他牢牢記著自己的任務(wù)目標(biāo),就算是任務(wù)出現(xiàn)紕漏,不得不提前進行,這任務(wù)也必須完成不可。

    通往雜物間的走廊被幾個打掃居室的傭人堵著,想過去就會被不止一個人看見,很容易節(jié)外生枝。

    蕭馴輕靠在一扇臥室門邊,側(cè)耳聽著里面似乎沒有聲音,便從貼身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細(xì)鐵絲,通進鎖孔中輕輕掛了兩下,臥室門被輕輕推開,蕭馴側(cè)身鉆了進去。

    在蚜蟲島特訓(xùn)基地什么都學(xué),這種開鎖的小把戲只不過是個入門課。

    這是他自幼生長的地方,蕭馴對靈緹世家整個構(gòu)造非常熟悉,只要經(jīng)過這間臥室,從天花板的置物間會直接通往雜物間的天花板。

    蕭馴輕手輕腳貼著臥室墻邊緣向里側(cè)移動,順便掃視了一眼臥室的擺設(shè),臥室里床打掃得很干凈,大床邊放著一個小的木制嬰兒床,房間里飄著一股淺淡的奶香。

    蕭馴輕身爬上天花板,摸著黑到雜物間的位置,把白楚年提前放在那兒的狙擊槍匣打開,把槍迅速組裝起來,背到身上,然后悄聲從天花板上跳回臥室,原路返回。

    當(dāng)他落地時,聽見背后有動靜。

    蕭馴身體猛地一僵,慢慢回頭,發(fā)現(xiàn)大嫂宋楓穿著寬松的白裙子,抱著嬰兒襁褓坐在床邊,慈愛的眼神從懷里的小嬰兒移到了蕭馴臉上,看見他背上的狙擊槍,神情依然冷靜柔和。

    “大嫂…”蕭馴有點無措,但依舊垂眸冷道,“抱歉,我們不是真心來為你診治,請原諒�!�

    他摘下槍,冷淡地將狙擊彈推上膛,槍口雖朝著地面,卻也可以隨時抬槍抹殺面前的女人。

    “我沒有病�!贝笊┐寡酆辶撕弩@醒的孩子,“其實即使有病,也不是一位醫(yī)生能治好的。”

    “小馴,我是第一次見你,但常聽家人說起你。”

    蕭馴眼神有些不耐煩:“蕭家人嘴里當(dāng)然不會有什么好話�!�

    大嫂扯起有些干白的嘴角:“他們說你離經(jīng)叛道,不聽家人安排,不為任何人著想,不守婚約,只知道自己在外面逍遙。”

    “可是…他們口中何其不堪的你,是我最羨慕的�!贝笊┨鹧燮ぃ抗庾谱频赝採Z,“我的公司,我的下屬,我的合作伙伴,我的競爭對手…自從我被押進這里,我什么都沒有了�!彼螚骺戳艘谎蹜牙锏膵雰�,苦笑起來,“只剩下它�!�

    蕭馴終于放下戒備,依然無動于衷地看著她。

    嬰兒又一次大哭起來,宋楓溫柔哄慰著抱它起來,身懷六甲的身體讓她行動有些遲緩,宋楓抱著孩子慢慢向窗邊走去,經(jīng)過蕭馴身邊時,不經(jīng)意落下了一串鑰匙。

    靈緹世家各個窗屋和閣樓的鑰匙。

    蕭馴撿起鑰匙,背槍離開前回頭望了一眼大嫂。

    宋楓抱著孩子站在窗邊,目光落在燈火通明的大堂里,大堂里走動的人影映在宋楓冷漠的眼中。

    韓行謙替身中兩發(fā)狙擊彈的蕭煬止了血,打了一針腎上腺素。

    蕭煬的笑容像貼在臉上的假面,受了重傷也不會改變。不過他的增強能力被韓行謙完全克制,不論增加還是減慢時間流速對韓行謙都不會有任何影響。

    “別掙扎了。”韓行謙說,“你的能力被我消除三次就會引爆�!�

    蕭煬也不再掙扎,索性坐在地上,扶著傷口問:“你是ioa的醫(yī)生么,給我講講關(guān)于那位林燈教授的事�!�

    韓行謙:“據(jù)我的老師說,林燈教授和艾蓮女士是大學(xué)同窗,維持了很長時間的戀愛關(guān)系,后來因為理念不同而分手,林燈教授離開研究所后,艾蓮并沒有趕盡殺絕,反而替他隱藏了身份,安排在恩希醫(yī)院里工作,后來是林燈教授返回研究所竊取機密,才被安保人員殺死,聽說艾蓮處置了那幾個開槍的保安,不過耳聽為虛,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舊情未了啊�!笔挓瑥澠鹧劬�,“沒想到,我的老板這么癡情。”

    兜里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蕭煬朝韓行謙笑笑,接通了電話。

    里面有個急切的聲音說:“蕭老師,陸上錦要的那批貨被退了,現(xiàn)在單烯寧供應(yīng)不上,boss讓您務(wù)必保住靈緹世家工廠,千萬不能出差錯!boss多給您派了幾個實驗體過去,您一定別出岔子!”

    掛斷電話,蕭煬輕聲嘆氣:“又在使喚我了�!�

    韓行謙聽不見他電話中的內(nèi)容,也無法在蕭煬笑盈盈的表情里捕捉到任何不一樣的信息,但他知道蕭煬是在拖延時間,研究所一定還有后招。

    蕭煬將手機揣回兜里,瞇眼笑笑:“我們還是聊點別的吧,你在和馴馴交往么,這么說,也算我的侄媳婦了。”

    韓行謙:“他在床上一般叫我爸爸,我覺得輩分上倒也不用卡得太死�!�

    韓行謙話音剛落,蕭馴急切又不得不壓低聲音叫道:“韓哥!我沒有!”

    韓行謙笑:“是嗎,但我是這么打算的來著�!�

    蕭馴:“…”

    白楚年:“嗯?什么。他說什么了,好狗呀,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沒…沒說什么。”蕭馴整個臉和耳朵一起紅了,幸好韓醫(yī)生說話時把其他人屏蔽了,不然他就沒臉與他們會合了。

    “話說回來,既然能屏蔽,為什么只留下我的頻道…難道就是為了讓我聽見�!毕氲竭@兒,蕭馴一臉羞憤,頂著一張透紅的臉和超高的心率向制高點飛奔過去。

    白楚年伏在鐘樓上,用水化鋼八倍鏡觀望主樓大堂,由于工廠員工全部被伽剛特爾僵化,并且還觸發(fā)了警報,靈緹世家槍械庫中的無人機自動飛出,向工廠方向飛去查看情況,靈緹世家內(nèi)所有保全人員警覺地意識到有入侵者出現(xiàn),快速列隊向主樓圍攏過來。

    靈緹世家本家的兒子們雖然分化級別都不算高,但他們重在經(jīng)商,有錢有勢就不會缺高手替他們賣命。

    靈緹世家的保全人員足有上千,最快向主樓聚集來的十幾位保安均是m貳級alpha,他們的首要任務(wù)就是保護本家叔伯子孫的安全。

    一直駐守在主樓的兩位m貳級alpha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蕭老爺子身邊,用防爆盾護著老爺子往安全的地方去。

    白楚年:“攬星你們倆去接他們�!�

    畢攬星雖然傷勢不輕,但只要命令一到,他就能立刻動身。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和磨合中他們早已建立了足夠的信任,似乎只要白楚年說他可以,他就可以,不用想別的。

    白楚年:“目標(biāo)蕭長秀正在離開大堂,保全人員還有三十秒接近主樓,蘭波蕭馴,準(zhǔn)備狙擊,三十秒內(nèi)任務(wù)失敗無條件撤離�!�

    蕭老爺子是這次潛入暗殺任務(wù)的第二環(huán),靈緹世家已經(jīng)與壹佰零玖研究所開始合作,一直以來出師無名的ioa就有足夠的理由向靈緹世家動手了。有蕭老爺子坐鎮(zhèn)的靈緹世家秩序不紊,ioa要給他們一個嚴(yán)厲的警告。

    蘭波瞇眼瞄準(zhǔn),水化鋼十六倍鏡的準(zhǔn)心對準(zhǔn)了手持防暴盾牌,護在蕭老爺子身邊的那位穿防彈衣的保安。

    蘭波作為副狙擊手所在的鐘樓與蕭馴所在的窗屋形成一個六十度夾角,與主狙擊手蕭馴拉開了足夠距離的槍線。

    蘭波拉栓上彈,水化鋼發(fā)出類似子彈上膛的咔啦聲:“嗯�!�

    一發(fā)透明彈率先洞穿了玻璃,毫不拖泥帶水地爆了手持防爆盾的保全人員的頭盔。

    牢牢護住老爺子的兩名保全人員頓時被破開一個缺口,槍響的同時趴在窗屋的蕭馴也扣下了扳機。

    陸言突然喊了一聲:“小心身后!”

    蕭馴所在的位置后方,小窗上無聲無息地掛上了一枚攀援索,一位身穿防暴服的靈緹世家保全人員翻窗進屋,手持戰(zhàn)術(shù)匕首從背后鎖喉蕭馴,原本勢在必得的一槍沒能爆開老爺子的腦袋,而是落在了地板上,擦出一星刺眼的火花。

    蕭馴被從背后鎖住咽喉,于是腦袋用力向后一撞,偷襲的保安被撞開了頭,蕭馴雙腿一蹬窗沿,帶著背后的保安一起狠狠撞到了窗屋內(nèi)的桌楞上。

    保安痛叫一聲松了手,但經(jīng)過訓(xùn)練的身手也并不會這么簡單就敗下陣來,立刻調(diào)整好平衡朝蕭馴撲了過去,蕭馴撿起狙擊槍,長腿跨上窗沿,毫不猶豫地朝窗外一躍。

    然后空中轉(zhuǎn)身,拉栓換彈,一槍爆了那保安的頭。

    畢攬星的藤蔓及時生長到合適的高度,陸言一只手攀抓在藤蔓上,朝蕭馴伸出另一只手:“蕭蕭!”

    蕭馴下墜時抓住了陸言的手,被他甩上藤蔓,陸言則靠兩人換位時的慣性蕩到了窗屋中。

    掛在窗屋的攀援索上爬上來更多的保全人員,陸言雙手各拿一把微聲手槍,面對著窗屋內(nèi)外十來個全副武裝的保全人員。如果是貼臉近戰(zhàn),還沒有誰能打服陸言。

    “任務(wù)超時,撤。”白楚年做了個手勢。

    畢攬星:“他可以�!�

    蕭馴:“給我三秒�!�

    但這時已經(jīng)有十幾位保全人員趕到了主樓保護老爺子,其中拿狙擊槍的瞄準(zhǔn)了懸掛在藤蔓上的蕭馴。

    蕭馴在柔韌的藤蔓上并非保持不動,而是由于重力作用不得不上下顛簸,他在藤蔓上保持平衡的同時拉栓換彈瞄準(zhǔn),一氣呵成。

    在地面上與蕭馴互相瞄準(zhǔn)的保全人員同時扣動扳機,卻在子彈出膛的前一秒眉心爆了一朵鮮紅的血花,當(dāng)即倒地。

    陸言在窗屋里,打空了手槍子彈就開始用雙手匕首搏殺,卻絲毫不見落下風(fēng),甚至能分出視線瞥一眼蕭馴,用很驕傲的語氣說:“精準(zhǔn)射手還敢跟我們正統(tǒng)狙擊手對狙,笑死了�!�

    狙擊彈的后坐力加重了蕭馴在藤蔓上的顛簸,但并未影響他的狀態(tài),蕭馴再次推彈上膛,冷淡瞇眼,一聲槍響,玻璃震顫。

    蕭老爺子應(yīng)聲而倒,頭底浸在血泊之中。

    蕭馴:“目標(biāo)確認(rèn)死亡,任務(wù)完成�!�

    陸言收起戰(zhàn)術(shù)匕首和報廢的手槍,蹭了蹭雙手的血污:“窗屋清剿完成,準(zhǔn)備撤離�!�

    白楚年怔了怔。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些學(xué)員已經(jīng)不再需要他無微不至的保護和指引了。有種說不出的情緒涌上心頭。

    蘭波抬手搭在他頭上,揉揉:“這是養(yǎng)孩子的樂趣嗎?我看你長大也有這個感覺�!�

    白楚年鼓了一下腮幫,然后泄了氣。

    “走走走走走,煩人。”

    畢攬星接走了蕭馴和韓行謙,從陸言清出的窗屋一側(cè)離開了主樓,白楚年和蘭波緊隨其后,替他們善后。

    蕭馴還順手綁了一個人質(zhì)。

    被槍頂腦袋挾持著的蕭子喆破口大罵:“蕭馴你個野種,跟外族野男人上床的爛貨!爸媽!快救我�。 �

    他一個alpha,被同族的omega挾持竟然毫無還手之力,脖子被勒得生痛,由于身高差距還時不時被拖在地上。

    蕭馴本就級別高于他,又在蚜蟲島訓(xùn)練基地經(jīng)過長時間的嚴(yán)苛訓(xùn)練,同齡人里只要不是格斗特別出挑的或是級別相當(dāng)?shù)�,對上他都不會占什么上風(fēng)。

    大哥蕭子馳先怒了:“蕭馴!你敢聯(lián)合外人搞我們!你膽子怎么這么大!”

    大伯父吼道:“你這是在造反!蕭家怎么會生出你這種吃里扒外的賤種!”

    三伯父顧及著自己親兒子的安全,連忙讓保安不要開槍,大聲喊話穩(wěn)住蕭馴,他怕極了蕭馴復(fù)仇,把對靈緹世家的恨意全發(fā)泄在他兒子身上。

    “馴馴!你要想想我們都是為你好,替你訂婚也是希望你有家庭,能過相夫教子的安穩(wěn)生活!你可不能恩將仇報啊!這樣,你既然不喜歡,以后我們都不你,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不好?”

    其他叔伯也跟著勸導(dǎo)乞求。

    “不用大發(fā)慈悲了,我本來想去哪就能去哪。等我離開,你們的寶貝兒子會還回去的。”蕭馴一路拖著蕭子喆離開了。

    離開靈緹世家主樓和庭園之后,蕭馴拐進了一個無人的死角,他對靈緹世家十分熟悉,這個位置很隱蔽。

    蕭馴停下來,松開了手。

    蕭子喆立刻退遠(yuǎn)了好幾步,捂著嘴痛苦了咳嗽,由于太久的窒息和恐懼,蕭子喆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雖然聲音顫抖,但蕭子喆還是知道蕭馴不敢殺自己,抬手狠狠指著蕭馴,色厲內(nèi)荏罵道:“你敢動我…我爸不會放過你的…出了蕭家,你還不就是喪家犬一個…”

    “是嗎,那我們呢�!标懷远自趬堑膹U油桶蓋上,倒拎著槍,子彈攥在手心里,一枚一枚向彈匣里推,小聲嘀咕:“怎么在這兒會合呀,我找了半天�!�

    畢攬星坐在自己的藤蔓上,手上的繃帶開了,低頭纏一纏。

    韓醫(yī)生走近來,撣了撣白大褂上的土,手里還拿著手術(shù)刀:“讓蕭煬給跑了。我本來想鉸斷他兩根手指,不過他很識趣地該說的都說了,放他回去也好,他跟艾蓮…好像很有一段故事啊�!彼坪醪抛⒁獾降厣系氖捵訂�,輕推金絲眼鏡:“喲,這不是我們大侄子么。”

    “大侄子?”墻頭發(fā)出一聲輕佻的笑,白楚年雙手貓掛在墻頭,伸出發(fā)絲的雪白獅耳動了動,瞄著蕭子喆:“你是什么牛馬呀別說話啦打得過嗎快去找個班兒上吧!”

    蕭子喆惶恐地看向白楚年的方向,但身后似乎有什么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

    蘭波卷在身后的廢棄水管上,冰冷尾尖輕輕掃動蕭子喆的臉頰:“喪家犬么…又學(xué)到了一個人類新詞�!�

    一股強電流從蘭波尾尖竄過,蕭子喆被電暈了過去。

    白楚年翻墻進來,抱起蘭波朝外跑去:“接應(yīng)的小隊已經(jīng)到了。”

    陸言離開時,按動了炸彈的引爆器。

    靈緹世家主樓已經(jīng)亂作一團,尖銳的哭聲和怒罵聲此起彼伏,只有大嫂的臥室緊閉著門,隔絕走廊外混亂的噪音。

    大嫂宋楓還在窗口站著哄孩子,身邊多了一個人。

    蕭煬壓著身上還在滲血的彈孔,臉色蒼白,身體有些佝僂,不過臉容如常微笑。

    “侄媳好悠哉,這場好戲看得痛快吧。”

    大嫂依舊冷漠望著窗外。

    “來,這個給你�!笔挓瑥亩道锬贸鲆话咽謽�,“下面這么亂,你開幾槍玩也沒人發(fā)現(xiàn)�!�

    大嫂看見那把槍,愣了愣,半晌,輕輕把孩子放回嬰兒車?yán)�,慢慢返回來,從蕭煬手里接過手槍。

    “會用嗎?”

    “不會�!�

    “我教你,這樣,推一下,上膛,然后這里,準(zhǔn)星對準(zhǔn)你想打的人,再扣扳機,它會有點后坐力,你可以兩只手把著,這樣穩(wěn)一點�!�

    宋楓摸索著抬起槍口,對準(zhǔn)了底下混亂的大堂。距離其實很近,就算沒經(jīng)驗也無所謂。

    砰的一聲炸響,在大堂里走動的蕭子馳小腿上中了一槍。嬰兒車?yán)锏膶殞毐惑@嚇到,哇哇大哭起來。

    蕭子馳就是他的alpha丈夫。

    “還挺準(zhǔn)的�!笔挓χ滟�。

    “不準(zhǔn)�!彼螚骼w細(xì)的雙手被槍震得發(fā)抖,卻面無表情,“我想打的是頭�!�

    “好了,過一下癮就好了�!笔挓敕鏊x開,但宋楓忽然揚起唇角,學(xué)著蕭煬剛教她的那一套,不熟練地推上下一發(fā)子彈,雙手握槍又扣下扳機,反復(fù)數(shù)次,子彈有的沒中,有的打在非要害上,但每一槍都是沖著她丈夫蕭子馳去的。

    大堂里更亂了,有人發(fā)現(xiàn)了樓上的宋楓,已經(jīng)帶著槍沖上來。

    宋楓露出極其痛快的笑意,連孩子哭了都顧不上哄,笑得無比開心。

    蕭煬袖手旁觀,閑聊說:“我結(jié)婚那晚也差不多是這么做的,可真痛快。那alpha死了還瞪著眼睛看我,我踢了他一腳也不閉上。”

    “走吧,去地下室待會兒。”蕭煬扶著宋楓,替她抱起孩子,從電梯下到了最底層。

    地下室也算個防空區(qū)域,可以躲避一些空襲和地震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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