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家伙身上還穿著一套漢服,頭上頂著保姆給她總的兩個髻,還綁了兩朵粉紅色的小花,十分可愛。
“那Bel小盆友,你是想吃餅干呢?還是想吃果果?”女人又換了個順序問她。
“果果——”
小手一抓一抓的,還在要吃的。
得,感情根本聽不懂,只是會重復(fù)最后兩個字而已。
幾個女人都笑了起來。
”Bel真乖,”阿姨夸了她一句,把餅干遞到了她的小手里,“以后長大了過來給奶奶當(dāng)孫媳婦好不好啊?”
“好——”小Baby的視線隨著餅干移動,奶聲奶氣的應(yīng)聲兒,表示現(xiàn)階段只要有吃的,她什么都可以答應(yīng)。
大家都笑了起來。
碧荷也笑了。
陽光正好。
碧荷瞄了一眼季太旁邊的嬰兒車,小季總的長子正坐在里面開心的遛著鳥啃著手,論年紀他還不到一歲,比Bl小了一歲——季太現(xiàn)在肚子里的是老二,小腹微微鼓起,果然是四五個月的孕相。
現(xiàn)在她正坐在阿姨家后院的竹藤涼椅上。后園寬闊,種滿了花朵,更有花房一個。立柱環(huán)繞。各色藤蔓植物被牽引上墻,開得花團錦簇。
“今天我們有口福了,”阿姨調(diào)笑了幾句,又道,“我這次去京城,還搬了幾袋大米回來,說是什么特供來著——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季太笑了起來,看了自己的婆婆一眼,沒有說話。
碧荷也笑了。
阿姨這里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
是那位喻叔叔給她弄的吧?
“說煮出來有泉水的清香來著。我就說了,好東西給我也浪費了。再好的東西,在我手上也是個糟蹋,”阿姨扭頭對著碧荷笑,“到時候我們給連月留幾袋子,剩下的都運去美國,我們倆分一分�!�
“好�!北毯尚χ卮穑瑳]有客氣。
阿姨在米國那邊的宅子種了好多青菜,收獲了總是叫人一袋袋的給她送到樓下,她是吃拿卡要,習(xí)慣了。
林致遠也常說“長者賜不可辭”,更是個來者不拒的樣兒。
這個人一向不要臉也不客氣,碧荷感覺自己已經(jīng)被他帶歪了。
“媽你全部都拿去米國和碧荷分了好了,”季太笑,“不用給我留。我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多少米,別放壞了。”
“你就是胃口小,”阿姨笑她,“可是現(xiàn)在懷著孩子呢,得多吃點兒。一人吃兩人補,別緊著孩子。你大哥那邊也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吧?我看你倒是吃得不多,怕是都是進了另外兩個兄弟的肚子。”
季太微笑,沒有說話。
碧荷也笑了起來。
阿姨嘴里千般優(yōu)萬般好的老大呀。
這么關(guān)心弟弟妹妹,果然是兄友弟恭的模樣。
“我記得我以前小時候就聽過這個笑話,”阿姨又扭頭對碧荷笑,“說產(chǎn)婦坐月,產(chǎn)婦吃不下,倒是把做先生的吃胖了十幾斤�!�
一群人正在聊天,卻不曾注意小Bel啃了幾口餅干,又搖搖擺擺的東跑西跑走了幾步,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到了小弟弟的推車前,舉起已經(jīng)被自己啃得糊糊的餅干就想往他嘴里塞。
小季然也一副來者不拒的樣兒,看見有人投喂,馬上快樂的大張開嘴。
母子連心,季太猛地一扭頭,哎呀了一聲,起身就把Bel抱了起來。
食物本來都已經(jīng)到了嘴邊,才剛嘗了個味兒,就無情的飛走了,小季然不服氣的蹬著腿兒,大喊了兩聲�?上КF(xiàn)階段他還人微言輕,無人理睬他的抗議。
“沒喂進去吧?”
碧荷看見動靜也站了起來,一臉關(guān)切的去看小季然的嘴,嬰兒正大聲抗議,嘴里空空如也。
她松了一口氣。
帶孩子就是要一萬個小心,一不留神他們就能闖出禍來——誰家的孩子都是寶貝兒,何況還是季家長子呢?
“Bel明年你再來喂弟弟好不好?”
季太美麗的臉上并沒有生氣的樣子,她還抱著Bel笑,“弟弟太小了,還不能吃餅干。”
“一個敢喂,一個就敢張開嘴等吃,”阿姨捂著嘴笑,“我看這兩個孩子年紀合適,以后倒是可以一起玩——以前念念他們還小的時候,家里可熱鬧了,現(xiàn)在的孩子,找個伴都難。”
憶苦思甜篇。中
中
林致遠坐在沙發(fā)上,笑吟吟的看著面前的季總。
嘴里還在說笑。
嘴里聊著天,卻不妨礙他那智力卓絕的大腦思考其他別的問題:
比如昨天見到的,阿姨的另外一個,貌似很有些公子哥兒脾氣的兒子。
季念那個同母異父不同姓,身份很是“值得考究”的“兄弟”。
他笑吟吟的看著小季總那英俊的臉。
這兩兄弟長相完全不同,沒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這么多年也沒有一點風(fēng)聲出來。
都說小季總是獨子。
所以他們倆平日里混的圈子也不大會一樣,因此極少會有能同時接觸到兩位的人。
自己陰差陽錯,沾了碧荷的光,勉強算一個。
飛機上那個儒雅男人的形象在腦海一掠而過,腦里似有火光閃現(xiàn),天意這十幾年高速擴張的秘密似乎就在眼前。
表面上,是民營企業(yè),實際上,是隱藏得極深的紅頂商人?
這十幾年政策對天意這個黑科技公司的大力扶持,似乎還可以有另外一個新的解讀。
如果是這樣——那這個yu,到底是哪個yu?
范圍似乎一下子可以縮得極小。
嘖嘖嘖。
羅斯家呢?猶記得也有一腳。
有趣有趣。
他的團隊也有做全球各大企業(yè)的分析報告。林致遠決定回去之后把天意的報告翻出來,從另外一個角度,認真解讀一下“天意高速發(fā)展二十年的秘密”。
這種信息,只有越少人知道,于他才越有價值。
兩個家資雄厚體量相當(dāng)?shù)暮篱T公子哥兒,聚在一起的聊天,又會聊些什么呢?
兩個青年才俊靠在沙發(fā)上對坐,閑聊面前茶煙裊裊,談話卻突然中斷,都不約而同的扭頭看著落地窗外。
外面的花園里,是三個女人在圍著聊天。季太剛剛突然一聲驚呼——穿著米色連衣裙的林太太太也站了起來,笑著俯身看了看推車里的孩子,然后接過了季太手里的小女兒。
小女孩打扮可愛,還在揮舞著手里的餅干。
幾個女人的笑聲從窗外撒了進來。
“最近紐約是很流行這個,”
確認了沒什么問題,林致遠收回了視線,翹著二郎腿靠著沙發(fā)上,笑吟吟的繼續(xù)剛剛的話題,“風(fēng)水學(xué)。最近有個華人風(fēng)水師很有名,姓陳——”
“叫陳思福。”
“陳思福?”
小季總靠在對面的沙發(fā)上端起了茶杯,笑道,“這個名字好耳熟,我記得紐約好像有個建筑師也叫這個�!�
“就是他。”林致遠說,“現(xiàn)在他也兼營風(fēng)水業(yè)務(wù)。做的還不錯,很多人和公司都找他看過風(fēng)水,收費也不低�!�
其實他自己都請過他來著,研究下公司風(fēng)水——信這個不虧。
他大學(xué)的時候,和David和Sam,還一起搞過神秘學(xué)和混沌學(xué)小團體來著。畢竟思維認知可以無限,智力卓絕沒有終點,痛苦在于智力和精神托生于肉體,受了肉體的挾制——萬事萬物之間,其實是必有聯(lián)系的嘛。
小季總喝來一口茶,聞言笑了起來,“這寶貴的文化遺產(chǎn),現(xiàn)在都傳到美國去了,也不知道美國的風(fēng)水師,和國內(nèi)的比起來怎么樣?”
憶苦思甜3吃瓜吃的心滿意足
3.
這里沒有外人,午餐自然就是家宴。
廚房做了幾個拿手家常菜,那盤有故事的小炒黃牛肉也在其中。酒是小季總昨個兒剛從鄰國帶回來的清酒,米是阿姨辛苦從京城運來的大米。
碧荷吃了一口米飯,果然唇齒留香。
清酒也喝了兩三杯。
有一種果香的味道。
其實就是飲料吧。
“來碧荷嘗嘗這個,”阿姨笑吟吟的指著那盤有故事的小炒黃牛肉,勸她吃菜,“看看味道怎么樣。”
一大盤小米椒,一看就很辣。
碧荷小心翼翼的夾了一條牛肉放進了嘴里嚼了幾下,一股鮮香沖入了大腦,舌尖處卻同時傳來細微的疼痛,她吸了一口冷氣,捂住了嘴,感覺就連眼淚也要被這股辣勁一下子沖了出來。
她對面的男人抬頭,瞇眼看著自己太太那眼淚盈盈的圓眼睛,沒有說話。
”哈哈哈,”阿姨笑了起來,扯來一張紙巾遞給她,“是不是辣?眼淚都出來了——看來還是只有我和連月吃了�!�
“不好意思,”碧荷接過紙巾,一邊擦眼角辣出來的眼淚,一邊為自己的失禮道歉,“好吃是好吃,就是這個真的太辣了�!�
“去給林太太端杯溫水來,”小季總看了碧荷一眼,扭頭去招呼后面的管家,又笑,“連月現(xiàn)在這個口味,真的沒幾個人敢和她一起吃飯了。”
“沒事沒事�!�
碧荷接過管家遞過來的水,又說了謝謝。
她看了一眼對面笑吟吟的小季總,又看了看一直瞇眼看著自己的林致遠,喝了兩口水,才終于把舌尖的疼痛壓了下去。
放下水杯,碧荷看見林致遠還在盯著自己,沒有理他,又放下紙巾笑道,“連月姐是江浙人,怎么不愛吃甜愛吃辣?”
”是啊,”阿姨笑,“我就說她生錯地兒了,她該生在我老家那邊。我們老家也是愛吃辣。”
“上回啊,她還給我看了一個網(wǎng)上的節(jié)目,”阿姨喝了一口茶,又笑,“說哪個專家說的,愛吃辣的都是窮人來著——我就不服氣了,吃飯的口味也能分個三六九等?人家那些個長老院的,還不是要吃辣——”
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水嗆到,小季總突然扭開頭咳了兩聲,拿手腕捂住了嘴,手上的黑色表盤都露了出來。
他咳了幾聲,又拿了毛巾來擦手,一邊對著阿姨笑,“媽你吃你的飯,少說兩句,沒得少編排。”
阿姨看了兒子一眼,不說這個了,卻又扯起了別的,“現(xiàn)在日子過的好了,山珍海味也吃多了,反而想吃點別的。我上回回來,看見桌子上放著兩個烤紅薯,說是連月拿回來的。我就讓廚房熱來給我吃了,結(jié)果也不是以前的那個味兒——”
”冷了再熱,是味道散了吧?”碧荷笑,“是不是要吃現(xiàn)烤的才行?”
她那天吃的,明明味道還不錯啊。
”不知道,”阿姨搖頭笑,“我倒是想起以前我還在讀大學(xué)的時候,門口就有賣烤紅薯的,那叫一個好吃——冬天去散步回來,買個一邊吃一邊回宿舍,好香的�!�
“那時候談戀愛也省錢,”女人笑,“不比現(xiàn)在,都要喝紅酒吃高檔餐廳,我們那個時候,在學(xué)校后街吃完炒米粉就行了——還兩個人吃一份呢,你一口我一口。”
碧荷看了看對面的林致遠,正好他也看了過來,眉目俊美。
碧荷挪開了眼。
她和他雖然也是校園戀愛,但是什么“你一口我一口”之類的,是從來沒有過。
——可能她談的就不是什么正常的戀愛吧。
女人還在這邊越說越起勁,“后來我遇到他爸爸——“她點了點小季總,笑道,“他爸爸年輕的時候好無趣的,就知道送人包包首飾和信用卡,”
碧荷的目光又落在了小季總英俊的臉上。
他英俊的臉上一臉無奈,“媽你今天是不是喝醉了?”
“難得今天高興,碧荷和連月都在,你讓我吐吐槽,”
阿姨一邊笑,一邊又把話風(fēng)強行扭了回來,“但是他爸爸對我很好的,后來又送了我好多房產(chǎn),把我感動壞了�!�
女人湊過來和碧荷說話,卻是大家都聽得見的音量,“紅城區(qū)從至善西路,一直到至德北二路,那條路上的房子都是我的,其他地方也有好多,京城也有兩棟——”
碧荷配合地哎呀一聲,扭頭看她。真的看不出來阿姨還是隱藏的土豪——錯了。
她一直就很豪。
只是沒想到她國內(nèi)的資產(chǎn)也有那么多。
”你們別擔(dān)心,你爸爸給的,以后還是留給你們,”阿姨想起了什么,看看小季總,又看看季太,“留給然然�!�
“哎呀媽你說這些干嘛,”小季總一臉無奈的表情靠在椅子上,感覺他今天是徹底被自己媽咪打敗了,“沒得讓林總和林太看笑話,好像我們圖你什么似的�!�
”哈哈。”阿姨捂著嘴笑。
”怎么會,”林致遠拿起酒杯敬他,一邊說,“阿姨這是沒把我們當(dāng)外人�!�
“是啊是啊,”碧荷也笑著點頭。
她喜歡聽八卦,這種八卦多多益善才好——今天來這里,真的物超所值,吃飯是吃飽了,吃瓜也吃的心滿意足。
有價值啊。
憶苦思甜4合影二更
4.
話題就這么向不可知的方向發(fā)展。
順著“如何在大學(xué)(含高中)談一次純潔的戀愛”這個話題,午餐快結(jié)束的時候阿姨已經(jīng)聊到了她大學(xué)時的老師和同學(xué),說她最厲害的那位同學(xué)已經(jīng)做到了廳長——語氣夸張又羨慕,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
小季總靠在椅子上把玩著酒杯,英俊的臉上面無表情,顯然已經(jīng)徹底放棄了救場。
然后女人又問季太她最厲害的同學(xué)做什么了,美貌的季太搖搖頭,表示都沒怎么和老同學(xué)聯(lián)系。
女人又問碧荷,碧荷沒有說話,只是條件反射的看向坐在對面的林致遠——男人也正在含笑看著她,兩人倆默默對視的樣子讓阿姨大笑了起來。
”我還忘了你們倆就是同學(xué)�!彼f,“那你們班最厲害的肯定就是致遠了——致遠這么優(yōu)秀,的確是少有人比得過了�!�
“我最喜歡看見好孩子。”她又說。
吃完飯本來計劃是去逛街的,結(jié)果女人突然興起,又拉著碧荷和自己兒媳婦開始了一場即興的珠寶展覽,什么頭飾、項飾、手飾、胸飾,什么戒指、耳環(huán)、項鏈、手鐲、別針、袖扣、領(lǐng)針、發(fā)夾,各種紅黃藍綠白鉆,玉石的,珍珠的,鑲嵌的,花絲的,還有拍賣場拍下來的有故事的珠寶,大小盒子都打開,層層疊疊的擺著堆了幾層,在燈光下一片炫目。
“好漂亮啊——”
碧荷捧著臉贊嘆,贊美得真心實意。
女人屬巨龍,都喜歡閃閃發(fā)光的東西。
哪怕成了林太已經(jīng)數(shù)年,也算見識了不少稀奇的物件,可是今天在阿姨琳瑯滿目的收藏面前,碧荷不得不承認自己又被刷新了認知——看來認知果然沒有極限,只有不斷挑戰(zhàn)新的高峰。當(dāng)你認為自己已經(jīng)見識過了世間所有繁華的時候,總有其他的人來提醒你離全知全能還差得很遠。
碧荷一件件小心翼翼的看過了,又試戴了幾套,又拿手機來拍了幾張圖,嘖嘖稱奇。
心滿意足。
”我要去下洗手間,”過了一會兒,她脫下了手套,笑著說。
“去吧,出門右轉(zhuǎn)再右轉(zhuǎn),”阿姨正拿著一條珍珠項鏈往季太脖頸前比劃,“門口有盆蝴蝶蘭。不知道就問下傭人啊。”
宅子很大,光室內(nèi)就有千余平,更不論外面的草地和花園。室內(nèi)空間高挑又開闊,裝修雅致卻又不失意趣,處處可見的貴氣和富麗堂皇。
是一等一的好居處。
邊走邊看,在過了走廊,又過了一個黑亮得可以倒映人影的藝術(shù)屏風(fēng)之后,碧荷找到了洗手間。
用完洗手間出來,她洗了洗手,又取了條白毛巾來擦干了手,鏡子里卻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的身影。
眉目英俊,氣質(zhì)收斂,貴氣十足。
和這套華麗的房子相得益彰。
碧荷轉(zhuǎn)過了身。
男人看見她,頓了下腳步,又微笑著對她點點頭,招呼了一聲,“林太�!比缓髲街鞭D(zhuǎn)入了洗手間。
是小季總啊。碧荷看著他的身影。
小季總知道張為為嗎?
他忠心的員工和鐵桿粉絲來著。
男人用完了洗手間洗完手出來,有些驚訝的發(fā)現(xiàn)林太還站在走廊上,手里還拿著一個手機。
”找不到路了?”他笑,“來我?guī)氵^去�!�
一邊說話,男人一邊又看了她一眼。
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露著小腿。
個子不高,長得也不算太漂亮。眼睛倒是圓圓的,顯得人很小——
是十分無害的模樣。
An林是個什么樣的人,男人心里十分清楚。能在華爾街混的風(fēng)生水起,絕對不可能是什么善茬。何況這么多年,他和老二老三一直在一起廝混——他們明里暗里干的“好事”,寫一本書都夠。
波瀾壯闊,驚心動魄,是全球韭菜的血淚史。
但是林太太這個人嘛,看起來十分的溫柔賢淑,倒是個十分好打交道的樣子。
“不是,”
他聽見女人在說話。
男人低頭,看見了她看向自己的臉——眼睛圓圓的,臉頰上還十分可疑的有了一些紅云。這個個子不高十分無害的林太太掏出了手機,笑得有些害羞,“那個,季總,我能不能和你合個影?”
她等著這里,是為了和自己合影?
男人有些驚訝的笑了。
他抬頭看看長廊,一個穿著白衣黑褲工作服的傭人正在擦拭欄桿。過來一點的二樓門廳大門敞開,她的先生正在里面欣賞著父親,父輩們收藏的酒。
什么狀況?
”行啊,”男人又看了她一眼,覺得自己沒理由拒絕客人這個小小的要求,“在哪里照?這里嗎?”
(今晚沒更勿等)
憶苦思甜5所有人的青春
5.
男人看著她找了幾個位置,又撩了一下頭發(fā),又看了他一眼——他明白了她的意思,過去站到了她身后。
碧荷舉起了手機。
背景是曲折的走廊,遠遠的盡頭是華麗的紅木欄桿。地角和頂腳內(nèi)嵌的燈散發(fā)著暖色的光,墻面掛著名畫,地面鋪著昂貴的地毯。
英俊的男人微笑站在她后面,保持了合理距離,并沒有靠得太近,顯得十分紳士。
兩人身高差了一些,碧荷舉著手機找了幾個角度,男人為了方便她,微微俯下身。
他身上的木質(zhì)清香彌繞在她的鼻尖,淡淡的,是一種溫和又讓人親近的味道。
英俊的眉目映在了相框里,他微微含笑,神色自然,看起來十分親和——
這神奇的命運啊。
碧荷在這一刻回憶起了記憶里那個破舊的八人間。宿舍姐妹的無數(shù)次夜談,對未知生活的迷茫和期待。
身后這個人,是當(dāng)時好幾個姐妹的夢中情人來著。
畢竟是英俊又富有,出身又優(yōu)良,溫文爾雅,是所有女孩子夢中情人的模樣。
他二十來歲的時候已經(jīng)藤校畢業(yè),成為千億級公司的董事;她們二十歲的時候,還穿著棉布裙,和同班同學(xué)談著戀愛,等著前途未知的命運——
這是所有人的青春。
有了這張照片,張為為肯定羨慕嫉妒恨。
手指輕點,照片定格。
“可以了嗎?要不要多拍幾張?”
男人直起身,看她低頭在看照片的樣子,服務(wù)態(tài)度極佳。
“不用不用,可以了�!�
碧荷一邊笑,一邊欣賞照片。
照片上自己身后的男人眉目英俊,氣質(zhì)顯貴,微微含笑。自己今天的發(fā)揮也極佳——臉色紅潤,眼神溫柔,端莊的氣質(zhì)拿捏的剛剛好。
俊男美女來著。
啊真配。
背景是豪宅的一角。細節(jié)可圈可點。
十分搭配。
完美的合影。
“謝謝你�!�
碧荷扭頭對他笑。
“不用�!�
男人低頭看她紅撲撲的臉,笑意盈盈,十分客氣,再次建議,“我?guī)闳ヒ旅遍g?”
“不用�!北毯尚�,“我找得到�!�
果然是專門在這里等自己。
男人又笑著看了她一眼,心里微哂。這個林太太——
他客氣的道了別。
“那我去陪下An,”他說。
以時差還沒倒過來為由,在欣賞完了阿姨品類豐富的個人珠寶展后,小兩口婉拒了阿姨晚餐的邀請。
“那航線下來了我再告訴你。”阿姨捏著碧荷的手,送他們到了門口。
“好�!北毯尚�。
今天真是開心的一天。
太太一上車就捧著手機在看,林致遠瞄了一眼,屏幕上圖片一張張滑過,都是珠寶,各種款式,各種細節(jié),還有上手上身的特寫照。
有這么開心?興奮得臉都紅了。
喜歡就去買啊。
他又不是克扣她,沒給她錢花——真不是他自夸,在給太太消費買單這件事上,他是這個階層的先生里最爽快的那一批。
“我來發(fā)個朋友圈,”碧荷捧著手機還在自言自語。
和小季總合了影,不發(fā)到朋友圈接受下別人的羨慕嫉妒恨,那豈不是如同錦衣夜行?
原諒她的膚淺。
碧荷偷偷瞄了一眼開車的男人,他正看著前方的車流。
這個人發(fā)作的點很奇怪——碧荷也不想惹他。
想了想,碧荷咬著唇,先悄悄的在微信聯(lián)系人上把“An
lin”找了出來,輕輕的點了屏蔽。
然后她點到了朋友圈,選了那張合影,配文,“男神合影~~〈害羞臉〉〈害羞臉〉”
想了想,碧荷又覺得太花癡了,和自己這兩年走的知性優(yōu)雅路線不符合。
刪了。
改成“開心的一天�!�
又刪了。
又改成“朋友小聚”。
算了。強行碰瓷為小季總的朋友,感覺自己好不要臉,碧荷又刪了。
幾刪幾改,寫什么感覺都不好。干脆就只配了兩個微笑的表情。
點擊發(fā)送。
要不要單獨發(fā)張給張為為呢?
碧荷想。
大學(xué)同學(xué)群也發(fā),會不會炫耀得太明顯了?
“在干嘛?”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平底驚雷。
“沒什么啊。”碧荷嚇了一跳,抬頭,一臉無辜,順手還把手機屏幕黑了屏。
明明只是“發(fā)個朋友圈”這種很自然的事,可是她卻感覺像經(jīng)歷了一場諜戰(zhàn),后背都緊張到出了汗。
林致遠扭頭瞇眼,看了一眼自己那個裝無辜的太太。
臉紅撲撲的,眼睛掙得老大,全身都緊繃——剛剛他看見她的時候,她低著頭紅著臉,一邊在手機上搞蠱什么。
他太了解她了。
從高中起,她干點壞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就差在臉上貼“快來抓我”了。
“手機給我�!眲偤眉t燈,他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伸了過去。
他就不信了。
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憶苦思甜6
男神
6.
碧荷一下子把手機握緊了。
“拿來“,男人瞇眼伸手。
碧荷看了他一眼,慢慢的拿起了手機。
”你開車啊。”她還在垂死掙扎。
“拿來。”男人堅持。
“干嘛要看。“碧荷一邊把拇指放上去偷偷的解鎖,一邊裝作不經(jīng)意的樣子把朋友圈頁面退出了,嘴里還在抱怨,“林致遠你好煩,我都不看你手機的�!�
“你倒是看啊�!蹦腥溯p笑,“我手機的密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隨時都可以看的——別拿去亂發(fā)信息就行�!�
梁碧荷是不看他手機——關(guān)鍵是他手機上,除了通信記錄,郵箱和新聞的瀏覽記錄,什么都沒有。
他沒有“私人”的社交軟件,有賬號也是交由公司團隊管理,發(fā)布一些公共信息。
以前他就算在私人問題上玩的瘋,可他也沒有什么攝影的愛好——更不用擔(dān)心硬盤壞掉的問題。
當(dāng)然就算壞掉他也無所謂,他這么完美的身體多點人欣賞就當(dāng)是給社會發(fā)福利了。
總之梁碧荷才抓不到他的包。
他的首尾掃的很干凈。
碧荷抬手,慢慢把手機放到他手上,心里砰砰直跳。
前方的車流已經(jīng)開始慢慢前行,手機已經(jīng)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一邊開車一邊隨便瞄了一眼——是微信的聊天畫面。
再瞄了前面幾個聯(lián)系人,又隨手劃拉了幾下,沒有什么特別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女人正睜大了眼睛看自己,胸膛起伏。
他笑了一聲。把手機遞回了給她。
梁碧荷剛剛肯定在搞什么。
鬼鬼祟祟的。
現(xiàn)在要開車,沒空和她扯。
回去再說。
鱗次櫛比的高樓在路兩側(cè)聳立,路中間深藍色的科尼塞克突然開始加速,瘋狂超車,發(fā)動機在咆哮,左右的車輛紛紛避之不及。
“操,過分了哈,開跑車了不起啊!”
有人在罵。
“這些富二代,沒素質(zhì)�!�
又有人說。
“哎呀林致遠你開慢點!”碧荷坐在副駕駛上尖叫,“小心撞了!”
剛剛都在好好開車,現(xiàn)在又發(fā)什么瘋?
發(fā)瘋也別拉著她��!
男人瞄了她一眼,不理她。
“你停車,我不坐你車了!”
碧荷雙手捏拳,抱住了自己的小手袋,花容失色,“我要去坐公交車!”
“你怕什么?”男人笑了,“撞車了,我們倆就一起死,到時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會把我們倆埋一起,多好?”
“你停車停車!我不和你一起死!林致遠你停車!”碧荷捂住了胸口。
“不行�!蹦腥吮〈轿⒐�,又一腳油門,發(fā)動機發(fā)出一聲滿足的低吼,碧荷整個人猛地一下被慣性壓到了靠背上,車子如離弦之箭一樣射了出去!
“你開慢點,我不坐你車了——”碧荷的聲音都帶著哭腔,“林致遠我要大義滅親,我要舉報你危險駕駛——”
男人笑了起來,到底是開始點剎。他瞄了她一眼,俊美的臉上表情瘋狂又得意,“梁碧荷,你怕什么?我說了,要死我們也會一起死。”
“我才不死,”碧荷捂著胸口喃喃自語,“我要活很久,我要活到一百歲。”
“那我就陪你活到一百歲好了�!蹦腥送蝗婚_始大笑。
林致遠已經(jīng)瘋了。碧荷瞪了他一眼。
心有余悸。
車速到底降下來了,可是碧荷還是不敢放松,如臨大敵的握著包包盯著前方。
為什么別人坐跑車就那么輕松又得意,還能秀秀乳溝和大長腿;輪到她的時候,她就還要負責(zé)監(jiān)督車主文明駕駛?
莫非是她的人生打開方式和別人不一樣?
信息轉(zhuǎn)變成波頻,通過層層加密又解碼,傳遞到了終端上。
某個臨產(chǎn)的孕婦已經(jīng)開始休產(chǎn)假,正靠在沙發(fā)上使喚自己的先生給自己捏腳。她一邊吃水果,一邊拿起了手機點開了朋友圈。
“哇�!彼粤艘粋車厘子,看著某張圖片贊嘆了一聲,“是我們老板誒,帥�!�
“什么?”男人一邊給她捏著水腫的腳一邊問。
“我高中同學(xué),和我老板,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