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James已經(jīng)安排了天盛的車子來機場接。太子爺突然駕到,這邊分公司的總經(jīng)理帶著兩個員工親自來迎,笑容滿面熱情洋溢。
林致遠和總經(jīng)理握了手,又婉拒了他“先找個地方歇歇”的安排,一行人驅(qū)車直接到了Z師大門口的時候才剛剛十一點。碧荷按著裙子小心翼翼的下了車,林致遠揮了揮手,把自己的助理和天盛的人都打發(fā)了,只留了一個司機在校門口等。
做事就得有效率。
男人看著這剛翻新的學校大門想,昨晚酒桌上一時興起,現(xiàn)在就可以站在這里。想了就要干,拖拖拉拉,時間和機遇都稍縱即逝,等下回想起,又要等到什么時候?
他又看了看穿著一身大紅色修身無袖連衣裙的女人,她站在自己旁邊,正微微抬頭,看著大門旁邊巨石上雕刻著的校名:
Z省師范大學。
嘴角微笑,面色悵然,是懷舊吧?
“走吧,進去看看�!彼焓謸崃讼滤谋场�
普普通通。
男人進了校園,左右看看,也是花草樹木,道路寬闊,路邊還有學生來往的身影。
國內(nèi)的大學他沒讀過,但是聽聞大部分都是封閉式的,他讀的那所卻是全開放的——隨時都能看見大批來自全球的游客。
“當初不是讓你考京城師范大學的嗎?你怎么想起來了Z師大?”
男人站在校內(nèi)打量了一下,終于想起問這個問題——當年她說他讀的是Z師大的時候,他心里驚疑了一下,卻是沒問,現(xiàn)在站到了這里,他終于問出了口。
“林致遠你煩不煩?話這么多你倒是自己來考��!”
不知道男人的話觸動了女人什么心事,碧荷一下子紅了一臉,像被踩著了尾巴的貓一樣反彈了起來,“我就喜歡讀Z師大不行?”
大概是女人的聲音突然提高,引起了路過了幾個學生的注意。
這一對男女衣著得體,一看就知道經(jīng)濟條件極佳,男人更是容貌惹眼,不由得讓人多看了幾眼——
沒有管路人的目光。
女人的突然發(fā)怒,卻讓男人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笑了起來,伸手攬過了她的肩,算是安撫。
先生的靠近,讓炸毛的貓又被安撫了下去。她氣呼呼的喘了幾口氣,卻是沒有拒絕他的親昵。
“是不是分不夠?”
男人的聲音卻又在耳邊響起,還帶著笑。
“林致遠你煩不煩?”
剛剛被安撫下去的毛又炸了起來,碧荷扭了幾下,想甩掉肩上的手,沒想到男人的手卻粘得緊緊的。
碧荷又扭了幾下,甩不開他,算了。
她紅著臉,感覺自己那十幾年前,被學神羞辱的深深的無力感和羞恥感又回來了——女人第一次,用頗有些羞恥的心情談及
自己的高考成績,“我當時考了650多呢~可是那年的題簡單,大家分都好高,我分數(shù)下來,離京城師范大學好像還差了一些——保守起見,就報了這個�!�
男人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行�!彼f。
碧荷松了一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松氣。
好像他那句“行”對自己很重要似的。
至于嗎?高考都過去了十幾年了啊!
林致遠真的好煩。
當年他是說喊她考京師,她當年也考了650多,雖沒念上全國第一的京師,可是全國排名第二的Z師也是國內(nèi)極好的師范大學——別人都夸她會念書,是學霸�?墒钦l曾想到有朝一日,她這個全省排名1000的學霸,竟然還要面臨藤校精英的嚴格審
視?
為什么他說考哪個就考哪個?她干嘛要聽他的?分數(shù)下來他都不在了——高考結(jié)束的第二天,他就走了。
好煩。
羞恥。
碧荷有些羞,又有些氣。
一山更有一山高。
有些人注定是別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峰。他只要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別人的生活里,就是別人心里永遠的陰影——林致遠無疑就是這類
人。碧荷穿著連衣裙走在母校的入口大道上,一邊恨恨的想。
真的是一點入讀國內(nèi)名校的榮耀感都沒有了呢。
(寫了一章先放,還沒休息好。)
小單篇那些瓜
小單篇
【188樓】
大家似乎都對林太挺有興趣的。
看了這期節(jié)目,我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個在屏幕里出現(xiàn)過的林太好像有點臉熟——到了同學群一問,才發(fā)現(xiàn)居然真的就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名字大家都知道了,梁碧荷么。
沒錯,就是她。
Z師大X2級中文系。
后來在J市的鳳凰山一中當老師。
之前上面的帖子已經(jīng)八過了,她和林家公子爺其實真的是高中同學,我們剛剛在同學群里也在說,其實她在讀大學的時候就一直說自己有男朋友,還在哈佛念書——想來就是說的林家公子爺無疑了。不過那時候我們班上的人都以為她吹牛,還在背后
取笑她得了妄想癥來著,沒想到別人說的居然一直就是真的。
臉疼。
不過我們也說了,大學期間林家公子爺從來就沒有在Z師大出現(xiàn)過,從來沒來看過她。
也是,異地戀么,寒暑假見面也說不定。
那時候到底是分手還是異地戀,不清楚啦。
說實話我真的挺佩服她的,等一個男人整整等了十年,才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現(xiàn)在這個社會,簡直是難以想象。
那么問題來了,等一個豪門公子十年,換來一個嫁入豪門的機會——只是一個機會,不保證一定能嫁哦,你是等呢,還是不等呢?
所以也別羨慕別人面上風光啦,人前光彩人后落淚的事也不少,我看這帖子里不是有人8了嗎?林公子好像還挺花的.你想想,
有錢又帥的男人,身邊哪里可能少了漂亮的女人?再說她真不算特別漂亮的類型,不過特別的溫柔賢惠倒是真的,反正能嫁入豪門,總是有優(yōu)點的吧。忍常人不能忍,也算其中一種。
【189樓】
回樓上,只要一個月給我十萬,我才不管他晚上在哪里睡�,F(xiàn)在問題來了,這種豪門公子在哪里領(lǐng)?
【202樓】
這個帖子好火,居然一下子都沖上首頁了。
一路吃瓜下來,真的發(fā)現(xiàn)好多大料,還普及了一番對沖基金的知識。
天意的季太居然也第一次露面——艸,也長得太美了吧?這顏值,簡直比現(xiàn)在的好多女星都漂亮多了吧?關(guān)鍵是那一顰一笑,好勾人的,動圖比靜照更美啊。
難怪能嫁入豪門。
她真的不考慮混娛樂圈嗎?
【203樓】
樓上的那位,你完全沒搞清楚重點。
混娛樂圈的女星,也大多拿嫁入豪門當人生目標;人家已經(jīng)嫁入豪門站在終點了,干嘛又要倒回去混娛樂圈?
而且季太不止是美女,還是個才女好嗎?別人是京城外國語畢業(yè)的,本來就是個很厲害的小語種口譯。我聽我一個天意工作的哥們說的,當年季太第一次來天意給季月白做口譯的時候,季念就看著別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剛開完會就約別人吃飯,車接車送,可殷勤了。這種有美貌又有才華的女人,哪個男人會不喜歡?
【255】
呵呵。
季太。
真的是一朝洗白,從頭到尾都白了。
季太也是個狠角色,她家里以前很窮,她爸很早死了,她媽是個干那行的,她從小耳濡目染,交過的男朋友可不少——具體我就不說了。她嫁入季家,不知道用了多少手段。季念這種溫室里長大的公子哥兒,哪里玩的過她?聽說她和季念結(jié)婚,季月白根本不同意,連婚禮不都給他們辦,可是季念像得了失心瘋非要和她結(jié)婚。后來兒子生了,季月白才勉強點頭的。
她出身這些事季家可是下了封口令的。
【256】
樓上搞笑吧?天意再大,季家也不過是個生意人,哪里可能下得了封口令?真下了封口令,有你現(xiàn)在說話的份?你以為是香江呢?大陸可不是資本家撒歡的地兒,再有錢也沒用。當我種花家的官員是泥做的?搞清楚誰才是這里的老大。當我喻老大和劉老大不存在?
【257樓】
樓上你才搞笑,天意做到這份上,現(xiàn)在出現(xiàn)接見季月白的都是正部或者副國級了,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天意一年要給國家交多少稅?造一艘航空母艦都夠了。沿海還好些,現(xiàn)在天意內(nèi)遷,那些N省啊,X省的官員,都把季家當財神爺供著,一聽說天意的事兒,馬上打開綠燈,要地給地,要人給人,要政策給政策,天意順便讓他們封個口,那還不是輕輕松松?
【258樓】
樓上兩個別扯淡了,季太到底有什么瓜,快點抖落抖落倒是真的。
【300樓】
林太朋友圈那個圖上的珠寶,居然管五個億,這都是勞動人民的血汗��!萬惡的開發(fā)商!剝削我們的民脂民膏,拿去給他們貪圖享樂!把林慕德盯緊了,絕不讓他跑路!他兒子是不是都美國國籍了?一人血書,請嚴查林家轉(zhuǎn)移資產(chǎn)逃亡海外!
【301樓】
……樓上瘋了。
【302樓】
頂樓上!跪地血書請嚴查有錢人轉(zhuǎn)移資產(chǎn)逃亡海外!林家在海外資產(chǎn)那么多,十分可疑!
……
“嘶——“
漂亮的女人拿著手機吸了一口氣。
“什么珠寶五個億?”
她旁邊有女人湊過來也在看,還在笑吟吟的問,她明顯來遲了,只看見后半段,“碧荷秀了什么珠寶?你往上翻翻,我看看我見過不?”
“就是媽咪你那天擺出來給我們看的珠寶,”
明眸善睞的漂亮女人小腹已經(jīng)鼓起,她扭頭對旁邊的女人說話,“那天碧荷拍了幾張照,回去發(fā)了個朋友圈,你還點贊了的來著?”
“啊?”
女人明顯驚訝了,“說的是這個?那怎么會被外面的人看到的?”
“好像是被人把她的朋友圈截圖轉(zhuǎn)出去了。”
“是嗎哈哈,”女人一下子笑了起來,伸手拿過她的手機,自己開始翻,“那我看看都在罵啥?罵林家——哈哈!哎呀,那他們還真是給我背了鍋呀,我得和碧荷說說,讓她頂著,別抖落了我——”
“哎呀,他們怎么這么說你?胡說八道!”女人又往上面翻翻,笑容一下子消失了,“這些人真是沒有口德——”
“沒事的媽,”肚子里孩子踢了一下,女人捂了捂肚子,“讓他們說,不理他們就好了�!�
“那不行,”女人拿著手機要去找人,“這么亂說我兒子,怎么能忍?”
z師大2.別哭(3700字大章)
2.
故地重游,本來挺有情懷的。
結(jié)果林致遠一進校門就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提她“高考不力沒考上京師”這回事——奈何這偏偏又是事實,評論員當年成績優(yōu)異,全省高考八萬人,他能吊打79995+,自己又的的確確念的頂級藤校,的確有評論自己成績的資格——碧荷只好又忍了。
男人的手本來在她肩上,兩個人走了幾步,他卻突然松開了她的肩膀,牽起了她的手。
“我們在學校里走路,是不是應該牽著手?”他笑。
校園里才不應該牽手。
碧荷條件反射的想抽回手,握著她的手卻一下子捏緊了。她抬頭,看見男人低頭看她,眉目溫柔。
一對兒學生小情侶,牽著手從他們旁邊大搖大擺的經(jīng)過了。大約是男人的氣質(zhì)太獨特,經(jīng)過的時候女孩還在側(cè)頭往這邊看。
“我這才想起來,我們倆以前,好像很少在外面牽手的,是不是,碧荷?”
男人看著四周的兩三對親密的年輕情侶,突然有些感慨,牽著她的手又捏了捏,“我們那時候社會風氣可比現(xiàn)在保守多了——”
才不是社會風氣保守。碧荷想。
是不敢,不能。時機不對。他們是早戀,偷嘗禁果,不敢示于人。
后來她讀大學的時候,宿舍也有兩三對談戀愛的,還不是一樣的親親我我。
他呢?他讀大學的時候,那十年——又牽過誰的手?
一個念頭突如其來的闖入腦海,碧荷頭皮一緊,又趕緊把這個念頭趕出了腦海。
她知道他有不少過去,而現(xiàn)在提這些往事也無用。
“你以前住哪里?”
男人牽著她的手還在東看西看,“我都去美國了,是爸爸送你來念的大學嗎?”
“嗯,”碧荷嗯了一聲,看著十幾年未變的校園,低聲說,“爸媽都來了的�!�
當年爸媽一起把她送到了學校,玩了兩天就離開了。
她一個人留在陌生的城市,一個人認識新同學,一個人熟悉新環(huán)境。大家都這樣,本來應該沒這么悲情,可是她向來是人陪慣了的,突然之間沒了陪伴,竟然還有些無措。
初初時刻,每到周末,她就格外的想他。
想他在美國做什么,想他會不會不習慣那邊的生活,想他有沒有想自己?沒有了自己的陪伴,他是不是也一樣不習慣?
碧荷抿了抿嘴,什么都沒說。
男人的手還牽著她。
他的手握著她的,真實,又溫暖。
他真的出現(xiàn)在了這里,就站在她身邊,站在學校里。
就像她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在腦海里幻想過的那樣。
十幾年前的幻想此刻終成真,碧荷竟然有些恍惚,感覺自己有些傻傻分不清現(xiàn)實和虛幻。
她捏了捏他的手,感受了這種真實——又扭頭看他。
不是做夢吧?
他還在,沒有消失。
眉目俊美,身姿頎長,嘴角含笑,穿著白襯衫。
就像夢里的那樣。
牽著她的手,站在她的校園里,身旁。
眼睛突然有點熱。碧荷扭過頭,她忍住了落淚的沖動,牽著他的手開始順著熟悉的路走。圖書館,餐廳,教學樓,操場,然后她又在女生宿舍樓下停了一會兒。
”我以前就住這棟�!彼鲱^說話。
”這里�。磕拈g?”男人挺配合的也抬頭往上望。
窗戶密密麻麻,小陽臺上萬國旗飛舞,都是女性花花綠綠的衣物。
“從上數(shù)下來第三層,從右到左第三個窗戶,”碧荷伸手指給他看。
“哦�!澳腥隧樦傅姆较蚩慈�,點點頭,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然后他似乎感覺到了什么,扭回頭,看見了她淚流滿面的臉。
“怎么哭了?別哭。”男人摸出了手絹給她擦淚,“是住宿舍不開心?以前有人欺負你?”
碧荷搖搖頭沒有回答,她抽泣了幾聲,然后慢慢伸手,抱住了他的細腰,整個人靠在了他懷里。
男人張開手,溫暖的懷抱接納了她,嘴里還在問,“怎么了?”
她沒有說話,埋頭在他胸口一邊抽泣一邊搖頭,肩膀一抽一抽。
有很多很多的話堵在胸口,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是現(xiàn)在卻什么都不想說,也說不出來。
這是她躺在那間宿舍靠窗的床上,那四年里,她經(jīng)常問自己的那些問題。
一遍又一遍。
她曾經(jīng)一遍又一遍的回憶,當年他和她最后分別的那刻,他說的話,臉上的細微表情,她一遍遍回憶,試圖找出一些他會回來,或者不會回來的證據(jù)�;貞浱啻危灾劣谒拿婺慷加行┟院�。
當年分別的那刻,他溫柔的告別和微笑間,是不是心里就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拋棄她,不會再回來?
可是她現(xiàn)在感受著他的懷抱,他的手在她背上,他的心跳聲和說話聲混合在一起,在她耳邊,她卻已經(jīng)什么都不想再問。
不想再問。
似乎這些困擾了她很多年很多年的問題,此刻都已經(jīng)失去了意義。
女生宿舍樓下,一對衣著得體的男女抱在一起,女人頭埋在男人胸前,還在哽咽抽泣,引起了路人的紛紛側(cè)目。
她只是哭,卻什么都沒說。
“別哭,”
男人沒有管異樣的眼光,只是抱著她低聲安慰,“怎么了?”
碧荷頭埋在他胸口,輕輕搖頭。她抽泣了一會兒,自己又慢慢收斂了情緒,她慢慢松開他的腰,又接過他的手絹按了按眼角。
“林致遠,”她站著擦眼淚,還有些抽泣,聲音很低,“你真的不要再走了——,”她又抽泣了幾聲,“你要是再走,我真的不等你了�!�
等待真的太漫長,也太痛苦了啊。
男人低頭看她,眉目俊美,輪廓分明。他拿手替她擦淚,聲音平靜,“碧荷,你放心,我不會走�!�
“這回回去,我找時間也帶你去哈佛看看。那里風景挺好的,還是個旅游景點來著,經(jīng)常能看見游客。我呢,最滿意的就是那里的圖書館,哈佛有很多圖書館,最大的那個叫維德納爾圖書館,以前我和David,還有sam,我們經(jīng)常去找資料,這個圖書館背后還有個不幸的故事——”
等她擦眼淚,兩個人又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了湖邊。湖邊植物茂盛,湖面上兩只天鵝還在交頸纏綿,男人牽著她的手,一邊慢慢走,一邊輕聲說話。
“嗯,”碧荷點點頭。
“其實你認識的好多人都和我是校友,”男人大約是看她還有些低落,找些話來和她說,“阿姨其實也勉強算是半個——”
“阿姨也是哈佛畢業(yè)的?”
碧荷果然被他的話轉(zhuǎn)移了注意力。她一臉震驚。阿姨不是每天吃吃吃買買買做慈善聊八卦嗎?居然也是哈佛畢業(yè)?太玄幻了吧?
根本沒聽她說過。也太低調(diào)了。
“阿姨嚴格來說不是,畢竟藤校論校友,都是只看學士學位的。阿姨本科不是哈佛,但是碩士學位是,還是修的國際政治和關(guān)系,”男人笑,“你可別小看阿姨,她當年寫的那篇《論中美關(guān)系發(fā)展》的論文,可是把后面十來年的國際形勢摸得八九不離十——”
那篇論文文風詳實,有理有據(jù),視角獨特,立意深遠,根本不可能出自她的手——不知道她哪個男朋友代的筆。
以前他以為是羅斯先生,雙胞胎的父親寫的,但是那天搭了阿姨的飛機回來后,他的懷疑對象又多了一個。
那個yu叔叔底蘊深厚,談笑風聲間不動聲色,分明也有操刀這篇論文的水平嘛。
又有幾個路過的女生,大約是聽見了這對男女嘴里的“哈佛”,側(cè)頭來望,上下打量,眼里頗有些驚疑。
碧荷這下子一點悲傷秋月的心情都沒有了。
阿姨原來這么厲害?真的是不該小瞧天下的英雄——所以自己果然是這個圈里最菜的那個?650+好像在這個圈里也不怎么夠用啊。
“季念也和我是校友,”男人又笑,“劉順結(jié)婚那次,來的阿姨的小兒子Henry也是——坐飛機回來的那個喻叔叔也是,碧荷你數(shù)數(shù),是不是能數(shù)出來好多來?”
“Mike也是,isabel也是,”碧荷說。
這兩個人是對沖基金的客戶經(jīng)理之二,日常在林致遠周圍晃蕩,大家經(jīng)常聚會,算是很熟,所以碧荷也知道他們的信息。
“是啊,論工作上,那就更多了,”男人看她心情好了,扭頭看她,突然又問,“這里是不是還有一條后街?”
穿著A家秋冬新款的女人踩著白色高跟鞋,妝容妥帖。她耳朵上戴著亮閃閃的紅鉆耳環(huán),手腕上還有一個大牌手鐲——這套裝扮,就算是參加酒會都讓人挑不出錯來。此刻她卻站在學校后門的一個賣蔥油餅的攤位前,等著一身油膩圍裙的店家切蔥油餅。
這里環(huán)境雖然算不上臟亂,可是也沒有多干凈。已經(jīng)離開這種環(huán)境十多年的男人站在一旁等她,英俊的臉上并無不耐,更沒有勸她不要吃——頂流闊太也有行為守則,吃路邊攤這種肯定不包含在其中,被某些多事的人看見了少不了一頓“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嫁入豪門也洗不掉身上土氣”的嘲諷。
但是豪門規(guī)則第二條是,太太在家里和外界的地位,和丈夫以及婆家對她的態(tài)度緊密相關(guān),林致遠一向行事自我,又在這些方面一向?qū)櫵�,并不限制她的某些“掉價行為”,給了她“絕對的自由”,林家二老又有素養(yǎng),面對外人也一向?qū)λ嘤袧M意和夸贊,所以碧荷大部分的“土氣”,也自然二然跟著轉(zhuǎn)變?yōu)榱恕敖拥貧狻薄?br />
沒一會兒店家遞過來兩個袋子,接地氣的女人伸手接過,遞了一袋給他。
“我不吃�!痹掚m然是這樣說,男人卻是伸手接過了,只是拿在手里。
碧荷沒管他,也不顧當街吃食行為不雅,直接拿起餅子咬了一口。
“好吃嗎?“他側(cè)頭問她。
碧荷嗯了一聲。嚼了嚼,又搖了搖頭。
完全不是當年的味道了,她想。
當年她還小,一有空就會來這條街,吃吃喝喝,喝喝吃吃,這家的蔥油餅她最喜歡——那時候才賣兩塊錢一份,這都漲價到八塊了——十年之后再來,卻已經(jīng)不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了。
有些油膩,吃下去感覺卡在食道,讓人有些想吐。
是吃不動了。
男人一手拿著蔥油餅,一手扶著太太的背,瞇眼看著這條頗有些熱鬧的街道。
一樓都是小小的店面,學生們進進出出;二樓有些招牌,寫著“賓館”和“鐘點房60元3小時”。不遠處還能看到一個大門,上面還有牌匾,分明就是寫著“Z大”。
看到了,看過了,看完了,男人的興致,也在一瞬間沒了。
不過如此而已。
這里是她待了四年的地方。
是他的碧荷,流落在這個地方四年之久,吃路邊攤,住破爛的宿舍。
和他的那十年,從質(zhì)到量,都有天地之別。
還好他把她撿回來了。
真是人生圓滿。
至于這什么日租鐘點房,不可能和她有關(guān)系的——她一向很乖,也一直在等他。
“走吧,”男人沒有再深入的欲望,又撫上她的背,只是說,“看也看過了,我們找個地方吃午餐�!�
z師大(3.白骨精們)
3.
“林總,林太,祝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Z省的某家酒店內(nèi),天盛的女高管端著酒杯過來敬酒。林致遠笑吟吟端起了酒杯,碧荷也跟著端起酒杯對她微笑。
Z師大出來之后,天盛這邊已經(jīng)安排好午餐。經(jīng)理一直在,還來了幾個高管作陪,十分熱情而周到。
和這位四十來歲女高管碰杯的時候,碧荷瞄見了她腕上的手表。
唔。江詩丹頓,二三十萬的款。能這么大搖大擺的帶出來,顯然是合法收入。
這個張經(jīng)理薪水應該挺高的。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被“阿姨居然也是哈佛畢業(yè)”給震驚到了的原因,碧荷坐回椅子上,沒理會他們聊什么,自己突然開始有意識的觀察和回憶周圍的優(yōu)秀女性——她捋了一捋,發(fā)現(xiàn)自己沾了林致遠的光,還真的認識了不少。
美國那邊的基金公司不消說,個個都是走路帶風的頂級白骨精。
那個Isabel,哈佛畢業(yè)在華爾街工作了五年后被林致遠重金挖了過來。她人長得又美又瘦,身材苗條得像根豇豆,做事干練,極有主意,在男人主導的行業(yè)里打滾,也絲毫不落下風。
自己平日里陪林致遠參加的那些酒會,其實里面也有不少各大機構(gòu)獨擋一面的女性,什么IMF,F(xiàn)ED,研究機構(gòu),公關(guān)公司,里面?zhèn)個都野心勃勃,十分強悍。
天盛里也有女高管。
天意里也有。
張為為說的那個天意CFO年薪一億六千萬,如果沒有記錯,分明也是個女性嘛。
一億六千萬那么多,要是都給自己該多好?
碧荷抿了一口酒,感覺嘴里和心里都有點發(fā)酸。
她都沒那么多錢呢。
其實自己要是不辭職,現(xiàn)在也能當上初一語文組的小組長了吧?前途光明的教師之路就是因為林致遠夭折了。再往前推推,都怪高中的時候林致遠喊自己考師范。
自己當初真是傻了,干嘛那么聽他的?他說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她也去學個財會經(jīng)濟類的,說不定現(xiàn)在她也可以站在——
酒桌上的美夢做到一半,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碧荷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那個從來不在國內(nèi)和自己聯(lián)系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阿姨也正好打電話來和他們說回美國的事,時間比林致遠的計劃還早了一天,航線訂在了周五。
“我這邊的事也差不多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回?”那邊問著話,還在笑,還有嬰兒的聲音,看來是在逗孫子。
碧荷看了看林致遠,他點了點頭,碧荷對著電話說,“好�!�
掛了電話,碧荷又看了一眼手機,張為為居然還給她發(fā)了微信,問她晚上要不要出來玩。
“J中S市小分會臨時聚會,聽聞今晚即將有好玩的事發(fā)生,碧荷你一定要來,不來肯定后悔。”
“我這個大肚子都要去,不在家里蹲了�!�
下面還給她發(fā)了一個地址,名字叫“瑪格麗特”。這個地方碧荷知道,分明是個會所來著,還是個挺高級的會所。包間低消六萬起。
“晚上八點,不見不散�!�
可能很久沒看她回復,張為為又發(fā)了幾句,“大八卦啊,碧荷一定要來�!�
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鬼?
碧荷好奇心四起,有心打個電話問問,可是這邊又有人來敬酒。她把手機放回包里,一邊又端起了酒杯。
師大(4.好像有哪里不對)
4.
“喂?”
“你還在睡覺呢?”
林致遠晚上還約了人吃飯,所以回去的航線申請到了三點。一行人吃完飯聊完天就直奔機場,碧荷一上車就摸出了手機,開始給張為為打電話。
那邊張為為的聲音還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睡午覺被她吵了起來。
“你說的都是什么八卦呢?”碧荷拿著手機笑,“你先和我說說。”
車上一片安靜。
林致遠沒有說話,幾個助理也沒有說話,司機也沒有說話,車里只有女人打電話的聲音,格外的清晰。
男人扭頭瞄她,紅撲撲的臉,笑吟吟的臉——這是在和誰打電話呢?
那邊說了什么。
“什么超級大八卦��?”女人的聲音在車里笑,“你就先給我說說,不然我心里著急呀�!�
那邊又說了什么。
“說一下啦說一下啦~”
碧荷咬著唇,咯咯的笑,臉色微紅,旁邊的男人側(cè)頭看她,眉頭微微皺起。
“哎呀你好煩——”
女人拖長了聲音,似在撒嬌。男人眉頭皺得更深了。
“好嘛好嘛,幾點?八點?”
“七點半?”
“嗯——也行�!�
“哎呀你說什么呢,別在那里取笑我了,你這個孕婦都能吃,我還有什么不能吃?我們就去得善家吃小火鍋,沒問題。”
男人咂咂嘴,扭回了頭,氣場一下子放松了。
“好——哎呀呀,你真的把我的好奇心勾起來了——啥?真的嗎?好好,我一定到,五點鐘,不見不散�!�
碧荷掛了電話,又看了幾眼微信,確認沒有別人找自己——她高高興興的把手機放回包里,又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人。
男人沒有看她,垂著眼正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晚上要去和張為為吃飯誒,”碧荷伸手去扯他的襯衫,“待會下了飛機,你先把我送到西寧路,我要去那邊吃小火鍋�!�
反正他晚上也有飯局,正好自己也不用回家了,各玩各的。有他當擋箭牌,公公婆婆也不會說什么——生活真開心。
“張為為?”
男人扭頭瞇眼看她。眼睛圓圓的,臉色紅撲撲的——他伸手捏住了她的臉。
什么張為為,可真夠煩的。早知道上次她來美國就不見了。大半夜約什么會,還帶著碧荷在外面亂吃,一點也不健康。
“是啊�!�
臉被人捏住,碧荷啪的一聲打開他的手笑,“她還有什么大八卦給我說呢,”
能有什么大八卦?
一堆女人雞毛蒜皮的事。
“要不要找個人陪你去?”
腦里的念頭一瞬間閃過一千字,男人卻已經(jīng)接上了話。她當然有“見朋友”的自由,他又不是那些不明事理的先生——雖然心里是很不爽就是了。
“不用不用�!北毯烧f,“就我和張為為吃飯啊�!�
至于會所什么的就不要說了吧。
雖然此會所肯定非彼會所,但是碧荷直覺說了這個反而不妙。這些地方容易給人旖旎的遐思,搞不好一個不對林致遠就不讓她去了。
“那行吧,”男人似乎是在嘆氣,又在喊助理,“James,你記得這回事——吃完飯別玩太久,九點要回家�!�
最后句話是對著碧荷說的。
“哦�!北毯烧f。
“好的林總。”助理在前排也答得認真。
車外的景色一閃而過,已經(jīng)是上了機場外環(huán)。男人低頭垂眸,敲了敲扶手。
好像有哪里不對。他想
師大(5.剛?cè)岵�?�?7000加更
5.
“就這兒就這兒,”
車剛剛轉(zhuǎn)了個彎,碧荷就看見了路邊穿著睡衣挺著大肚子的女人,她笑了起來,“張叔麻煩靠下邊�!�
車子慢慢停穩(wěn)了。
James下車打開了后排車門。碧荷拎著包包,一只手按在林致遠的腿上借力,彎腰下了車。
男人一動不動的坐在座位上,任由她的手按著自己大腿上,面無表情。
“拜拜。”
女人下了車,轉(zhuǎn)身對他揮手告別,又叮囑他,“我走了哈,你少喝點酒�!�
男人看著她,輕輕嗯了一聲。
“拜拜拜拜�!�
女人揮揮手就轉(zhuǎn)身走了,快樂的樣子如同出籠的鳥兒,從走路的姿態(tài)上就能看得分明。
車門關(guān)上了,車子開始緩緩滑動,男人坐在后排,視線透過車窗,沉默的看著一身紅裙的她走向那個大肚皮的女人,又揮手又是招呼——大肚皮轉(zhuǎn)身,兩個女人很開心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