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三天后,京城出了件大事。
被郁赫延掌嘴之后,江時念一直在家養(yǎng)傷。
聽說那日小郡王不知發(fā)了什么瘋,忽然帶人沖到她房間,親手將她的雙腿打斷,隨后丟進軍營充為軍妓。
當晚,顧澤夜冒著大雨跪在我面前。
那一刻我什么都明白了。
原來當年的事情真是她所為。
要不是顧忌我的身份,不敢對我下死手,我怕是沒命回到漠北。
隔著瓢潑大雨,顧澤夜突然瘋了般狂扇自己耳光。
“我是個畜生,渺渺我真的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的腿……是江念讓人做的,你寫給我的信也被她截了下來,我真的不知道她會這么對你,否則我就是死都不會把你送到那個地方。”
“渺渺,我已經(jīng)罰過她了,你能不能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
原諒?
誰也沒有資格替經(jīng)歷那些事情的林渺渺原諒他,包括我。
更何況。
“顧澤夜,我們早就不可能了。”
先不說我已經(jīng)嫁給郁赫延,就是沒嫁,我也不可能再給他一次傷害我的機會。
我縱然恨江時念,但若不是他的縱容和偏愛,她也沒膽子對我做出那些事情。
見我態(tài)度決絕,顧澤夜驀地膝行到我腳邊,眼中盛滿痛苦和絕望。
“渺渺,我真的知道錯了,是我混賬被她迷惑,才會對你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情�!�
“可我們十幾年的感情,我真的不想這樣輕易放棄�!�
可他當初不就是輕而易舉被她煽動,輕而易舉放棄了我。
如今一句對不起,就想抵消過去他對我造成的傷害。
憑什么?
“顧澤夜,如果你是我,你會原諒自己嗎?”
顧澤夜被我問住了。
他愣愣的看著我,半響沒有回答。
我也不想再說什么,轉身回了房。
顧澤夜沒有離開。
他挺直腰板,執(zhí)著的跪在雨中。
這場雨正如我被打斷雙腿那天那么大。
我不知他的心情是否和那時的我一樣絕望不甘,但我知道我和他徹底結束了。
郁赫延回來的時候,顧澤夜還跪在那里。
他只看了一眼,二話不說抱著我,什么都沒說。
這就夠了。
顧澤夜淋了一夜的雨,又因舊傷未愈,第二天一早暈倒在我院中,被人抬回了郡王府。
之后他發(fā)起高燒,一直在說胡話。
要不是太醫(yī)院傾巢出動,他差點沒挺過來。
回程那日,我在人群中看到了他。
不過幾日功夫,他像變了一個人。
整個人瘦了一圈,眼底青黑,病怏怏的再無先前的神氣與狂妄。
見我看他,顧澤夜眼神一亮,他動了動唇,似是想說什么。
但最后只是朝我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
我視線只在他身上停留一瞬,而后默默轉開。
回程途中經(jīng)過朝云寺,我將那日被顧澤夜扯斷的佛珠包在帕子上交給住持,讓住持將它供奉在佛前。
當年給了郁赫延這串佛珠的老和尚早已仙逝。
但這串佛珠先后救了我與郁赫延一命,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留在這里是它最好的歸宿。
回到漠北后,顧澤夜經(jīng)常給我寫信寄東西。
后來有一天,信和禮物都沒有了。
我正納悶,問了才知道是被郁赫延攔了下來。
我有些好笑,但也沒多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