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許輕輕自帶系統(tǒng),系統(tǒng)會提供給她佛學名言,隨隨便便拿出來一句都震爍古今,小小辯善,自然將她奉為嘉賓。
后來,他成了得道高僧,名揚內(nèi)外,也不忘許輕輕這個挖井人,和她書信往來,酬唱應和,成為一段佳話。
他熱愛他的佛理沒錯。
可他千不該萬不該,在明知我因他被許輕輕污蔑,卻置身事外,保持緘默,任由我被惡語加身,身陷囹圄。
這種沽名釣譽的小人,不配立身佛寺。
我長鞭直指辯善,冷聲道:「今日,太子和許輕輕打我,罵我,指責我與你有私,我問你,我見過你幾次?和你說過幾句話?那日,在禪房中,和你坐而論禪兩個時辰的人到底是誰?你又將帕子贈給了誰?」
辯善的唇徹底失了血色,額上有細密的汗一滴滴溢了出來。
他眼眸中有掙扎。
他現(xiàn)在要擔憂的不只是許輕輕,還有他自己。
若我吃下這個啞巴虧,他自然安然無恙。
偏偏我鬧大了,即便他當真無辜,也會因為攪進這一樁是非里落下污名,以后所有女香客全都會對他避之不及,男香客提起他只怕也會唾一口。
更何況,他并不無辜。
他的確與許輕輕在房間里待了兩個時辰,也的確被許輕輕得了帕子去。
不管是許輕輕主動要的,偷拿的,還是他贈的,他都難辭其咎。
這一世,無論如何,他別想輕易脫身。
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良久,他輕聲道:
「小僧一心向佛,與公主只見過兩面,除行禮外,并未多說幾句話,私情一事更是子虛烏有。至于許施主,她年紀雖輕,卻極懂佛理,寥寥幾句,便令小僧茅塞頓開,故而小僧便貪多向許施主多請教了一些,并未注意時辰。至于帕子,是許施主身體不適,小僧出于善意隨手贈的,并無男女之私,還請公主明鑒�!�
「好!你承認帕子是你送給許輕輕的就好,那么,你送給許輕輕的帕子,緣何出現(xiàn)在了本宮身邊?是許輕輕假借你的名義栽贓陷害本宮?還是根本就是你說謊?」
我冷冷地將帕子拋出,一塊潔白的繡著佛家卍字紋的帕子便招展在空中,讓眾人瞧了個清清楚楚。
帕子悠悠揚揚落在地上,那個精致小巧的善字像一個巴掌響亮地打在辯善的臉上。
辯善立在那里,俊俏的面容透出幾分驚恐和絕望。
我馬鞭指著他,冷然道:「你口口聲聲一心向佛,行的卻是凡間男子的做派,打著參禪論道的名義與人私相授受,本宮遭許輕輕陷害,你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便將一切都推諉掉,許輕輕行惡事,你卻種惡因。你視她為知己,焉知她不是把你當作一把刀子,你這樣的糊涂蟲,俗世都看不透,又參什么禪,悟什么佛?」
我一揮鞭子,將那落在地上的帕子,抽得破爛。
辯善額汗涔涔,清潤的眼眸中盛滿悔意。
「公主,小僧真的只是被許施主的佛理所震驚,小僧并沒有想那么多。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聽到這樣的話,小僧如何能無動于衷?公主,您能嗎?」
10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這的確是一句發(fā)人深省的佛家偈語。
上一世,聽到此話,我大為震驚,對許輕輕簡直視若天神。
所以,她用帕子誣陷我的時候,我不敢相信。
我不信有這樣大智慧,大胸襟的人,會用出這樣低賤的招數(shù)。
可事實就在眼前。
重來一世,我自然知道,這些都是她抄的。
這句振聾發(fā)聵的偈語來自后世佛學大師,而不是輕狂虛榮的許輕輕。
而在場許多人,明顯也被這句話震住了。
眾人竊竊私語,贊嘆著這句話,領悟著這句話,也悄悄贊美著許輕輕。
「許小姐年紀雖輕,卻有慧根,難怪辯善大師忍不住與她攀談�!�
連主持都忍不住低聲唱喏,說了一聲「阿彌陀佛」。
我冷笑一聲。
「呵!」
這聲音在一片贊美中很是格格不入。
我看著辯善,淡淡道:「不生生不可說,生生亦不可說。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煩惱即菩提,生死即涅槃。辯善和尚,你精通佛法,你說這些偈語又如何呢?」
辯善癡了,眼眸中的驚愕怎么都壓不住。
他深吸一口氣,躬身敬佩道:「公主有慧根,小僧自愧弗如。」
眾人的驚嘆如潮水一般,剛開始只是一小簇,后來則如巨浪滔天,鋪天蓋地紛涌而來。
我長笑出聲,在眾人的驚愕和贊美達到最頂峰時,才涼涼一句:「可惜,這都是旁人說的,與我毫無關系�!�
一瞬間,周遭的一切都寂靜了。
我繼續(xù)道:「這些話,是夢中有人告訴我的,說有人抄了他們的話當成自己的,在此間大放厥詞,欺世盜名,我年紀輕,沒讀過幾本佛經(jīng),自然說不出此等引人深思的話,但許輕輕就能嗎?辯善和尚,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