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收起手機,他回到審訊室。
侯曉軍笑道:“劉哥電話打完了?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劉浮生搖頭:“抱歉,你現(xiàn)在還不能走,你在執(zhí)法人員面前毆打他人,即便當(dāng)事人沒有追究,我們也有對你進(jìn)行處罰的權(quán)力。這樣吧,先拘留十五天�!�
“啊?”侯曉軍一懵,喃喃道:“剛才豪哥不是已經(jīng)給你打電話……”
劉浮生嘆了口氣:“羅老板財大氣粗,手下兵強馬壯,自然不能低聲下氣的求我一個小警察�!�
說完,他收回侯曉軍的手機,轉(zhuǎn)身走了。
侯曉軍一臉懵逼,看起來,這是豪哥和劉浮生談崩了。
……
侯曉軍和刀疤都被拘留這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
但偏偏白若初知道了,她直接找到了劉浮生。
“拘留侯曉軍,是為了接近羅豪?”白若初問。
劉浮生點頭:“聰明�!�
“你已經(jīng)計劃好了?”
“如果我計算的沒問題,等你去見馬麗回來,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約見賀雅麗了�!眲⒏∩f。
白若初笑著說:“謝謝。”
“別急著謝我,我也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家人那邊,應(yīng)該有奉遼軍區(qū)的關(guān)系吧?”劉浮生說。
白若初聞言一怔:“奉遼軍區(qū)?和這件事有關(guān)系嗎?”
劉浮生笑道:“當(dāng)然有關(guān)系。我翻出了十五年前的舊案,無異于捅了馬蜂窩,各方面的壓力一定接踵而至,再加上這次動了羅豪的人,要是再不找個護(hù)身符,可就真的頂不住了�!�
對于這話,白若初一萬個不信,她看得十分清楚,從一開始查十五年前的舊案,劉浮生似乎就想好了一切,他會頂不住嗎?
不過,白若初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點頭:“我需要打電話確認(rèn)一下,你等我消息�!�
大約十分鐘后,白若初去而復(fù)返,遞給劉浮生一個電話號碼說:“你不用管他是誰,有什么想問的事情,盡管問他,能做的,他一定幫你做�!�
“不會給你添麻煩吧?”劉浮生問。
白若初微微一笑:“其實我本身,就是個麻煩�!�
……
現(xiàn)在的白若初,確實是個麻煩。
一旦她的身份被曝光,瞬間就會掀起驚濤駭浪。
所以,她一直都很謹(jǐn)慎,深居簡出,上班也只在檔案室,正如劉浮生所說,她眼中的寒冰,就是她自我保護(hù)的面具,冰冷之下,也有一顆柔軟的心。
她能把這個電話給劉浮生,已經(jīng)是極限了,換成旁人,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動用家里原本的關(guān)系。
現(xiàn)在劉浮生,也只能找她幫忙,因為,原本在他計劃中,招惹羅豪的時間,還要往后推一推,絕對不是今天。
……
晚上,案情匯總會議照例進(jìn)行。
所有人臉上,都沒有了之前的興奮。
雖然十五年前“一二九公廁殺人案”的重大嫌疑人已經(jīng)鎖定,眼看著翻案在即,可在尋找工作上,卻遇到了巨大的麻煩。
“當(dāng)年那片棚戶區(qū)的規(guī)模很大,后來棚戶區(qū)改造的過程中,有人選擇了置換購買改造后的房子,也有很大一部分人,選擇將房子出售,當(dāng)?shù)嘏沙鏊膽艏涗浭只靵y,目前還并沒有查到徐波的去向�!备鸨M忠說。
王廣生點頭說:“我去了房產(chǎn)局,他們那里的檔案更亂!并且在房屋置換購買的時候,許多人都趁機更改了房主的姓名……這些房主之中,并沒有徐波�!�
趙艷秋說:“徐波原本的單位我也去過了,這家單位在五年多以前,因為體制改革,大部分工人下崗自謀出路,徐波就是其中之一。據(jù)廠里的老人說,當(dāng)年上班的時候,徐波就經(jīng)常曠工,與一些狐朋狗友廝混,廠里幾乎沒人愿意理他。買斷工齡下崗后,也沒人知道他去哪了�!�
辦公室里,眾人議論紛紛,改革,開放,重大戰(zhàn)略調(diào)整,甩包袱,扔擔(dān)子,住房由分配改為商業(yè)化……
那是一個混亂的時代,有人在渾水摸魚,也有人趁亂消失。
從始至終,劉浮生都沒怎么說話,因為他早就知道這個情況,只不過有些話他不能說,最好是讓別人替他來說。
葛盡忠說:“我懷疑,徐波很可能改過名字,他心里有鬼,甚至可能離開了遼南,去別的城市,或干脆出國了�!�
王廣生嘆了口氣:“那樣的話,就更不好找了!他要是去別的城市落了戶,戶口和身份證一改,我可就真是大海撈針了!而且,我們現(xiàn)在對他只是懷疑,并沒有任何證據(jù)證明他是兇手,根本不可能發(fā)通緝令,請各地警方協(xié)查�!�
趙艷秋說:“你們別這么悲觀,畢竟十五年前,鐘開山已經(jīng)被判處死刑執(zhí)行槍決了,他心里就算再有鬼,也不至于平白無故跑到國外吧?”
“可問題是,我們現(xiàn)在,根本找不到他��!”王廣生反駁說。
就在這時,劉浮生終于開口了:“如果我是徐波,我絕對不會逃。”
刷!
眾人立即安靜下來,全都看向劉浮生。
葛盡忠問:“劉隊的意思是,徐波還在遼南?”
劉浮生笑道:“我同意趙姐的分析,徐波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混混,他這種人別說出國,就算離開遼南都玩不轉(zhuǎn),除非他在外地有親戚朋友可以投靠!但顯然,即便是親戚,也不愿接受這樣一個游手好閑,好吃懶做的人。另外有一點,趙姐說的很對,徐波下崗之前還在單位混日子,直到五年多以前,下崗才消失!也就是說,他根本就沒把殺人的事情當(dāng)一回事!”
說到這,劉浮生看向趙艷秋:“所以,我同意趙姐的看法,徐波一定還在遼南!”
出于一直以來的信任,以及很有條理的分析,眾人不由得紛紛點頭。
王廣生轉(zhuǎn)頭詫異看向趙艷秋:“連劉隊都親口表揚你了,你這思路可以�。 �
趙艷秋卻是一臉茫然:“我也沒說什么啊,我就是想勸勸大家,別灰心喪氣而已……”
第164章
背鍋?
徐波的確還在遼南。
劉浮生清晰的記得,前一世遼南警局在空前巨大的壓力之下,幾乎出動了所有警力,不但在全市范圍內(nèi),拉網(wǎng)式排查尋找,更聯(lián)系了周邊許多城市,派出海量外勤人員走訪調(diào)查。
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找到徐波!
最后,徐波在一個地下賭場被找到了,當(dāng)時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徐波,被審問沒多久,就交待了曾經(jīng)犯下的殺人案。
劉浮生在贊揚了趙艷秋的“分析”之后,眾人也逐漸恢復(fù)了信心。
查找徐波這段時間,大家都受了不少的窩囊氣,不僅局里有些人,不希望這件案子翻案,就連派出所的民警,以及各個相關(guān)部門,其實也都不太理解。
很多故意拖延不配合,甚至有人冷嘲熱諷,說你們警察局都沒事干了?翻出十五年前的案子,這是想重溫舊夢��!
所有人的心里,都憋著一股火氣,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查,那就查到底吧!
此時此刻,壓力最大的人,就是劉浮生,許多人的矛頭,直接指向了他!
就在案情會開完之后,李文博忽然把劉浮生叫到了辦公室。
“知道我為什么找你么?”李文博問。
劉浮生笑道:“請領(lǐng)導(dǎo)指示�!�
李文博給他倒了杯水說:“別和我嬉皮笑臉的!最近因為你的事,知道我給你扛了多少雷嗎?從省廳,到省組織部,再到市里……我電話都快變成熱線了!”
劉浮生說:“沒想到,那位魯廳長的人脈,倒還挺廣的�!�
“你知道他?”李文博仿佛松了一口氣。
自從劉浮生決定,重啟一二九公廁殺人案之后,李文博一直都沒找他談話。他心里,有點擔(dān)心,劉浮生不知道這件案子牽扯到了什么人!
現(xiàn)在李文博放心了,既然劉浮生知道魯廳長,還要這么做,那他一定有足夠的理由。
劉浮生點頭說:“我們大隊的葛副隊長,和我說過這個情況,省教育廳魯廳長,調(diào)任滬市多年的原副支隊長劉博,以及現(xiàn)任刑偵一大隊隊長胡振華,都是這件案子的經(jīng)辦人�!�
李文博深深看了他一眼,說:“我相信,你不是為了自已出風(fēng)頭……這個案子,就算能翻案,就算我報到省廳,很可能也不會受到任何表彰。”
劉浮生笑道:“我明白,我不是為了立功受獎�!�
李文博點頭:“既然如此,那么有些事,你自已去面對吧。兩天后,省教育廳要來遼南市檢查工作,這次是魯廳長親自來。”
魯鶴鳴要親自來遼南市!
什么重要的工作,需要魯鶴鳴親自來?他來此的目的,幾乎不言而喻!
劉浮生笑了笑:“多謝領(lǐng)導(dǎo)提醒,否則我真有點措手不及。”
李文博說:“別不把他當(dāng)一回事!高等職業(yè)教育城的項目,是我們遼南市今年以及明年工作的重點!一旦批下來,我們遼南市,將會成為整個奉遼省最大的專業(yè)職業(yè)教育培訓(xùn)的基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劉浮生恍然點頭:“這幾乎等于,我們遼南市擁有了一座,至少相當(dāng)于兩個普通大學(xué)規(guī)模的高等學(xué)府。不但能帶動區(qū)域經(jīng)濟(jì),還能培養(yǎng)大量專門職業(yè)技術(shù)人才,并且吸引外地企業(yè)來到遼南,進(jìn)行招聘或者干脆投資建廠……”
這個高等職業(yè)教育城項目,實在是太重要了!
前一世,劉浮生就知道這個項目,只不過,這個項目被批準(zhǔn)的時間,卻不是今年,而是五年以后,才開始動工興建!
所以,他把這件事給忽略了。
警隊,還是離真正的政壇太遠(yuǎn),如果不是為了盡快謀得更高職位,劉浮生并不會選擇當(dāng)警察。
“你對這方面,倒是了解的很清楚�!崩钗牟┹p嘆一聲說:“如果這次你惹惱了魯廳長,無論真正的原因是什么,高等職業(yè)教育城項目不被批準(zhǔn)的鍋,都會扣在你頭上!換句話說,你很可能被壓在現(xiàn)在的位置,永遠(yuǎn)都上不來分毫�!�
這是今天李文博找劉浮生談話的真正原因。
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魯鶴鳴要親自來遼南,旋即便把一二九案和高等職教城,這兩件事聯(lián)系在了一起。
劉浮生的表情也略有些凝重,李文博說的沒錯,因為前一世高等職教城項目,也沒有被批準(zhǔn)!魯鶴鳴很可能會借題發(fā)揮!
官場中一直有句話,叫做大局為重。
這并不是一句空洞的口號,在重大事情面前,個人一定要給大局讓路,否則這個人就將被踢出局外!
李文博說,劉浮生很可能永遠(yuǎn)都得不到升遷,這還是保守的。官場如同逆水行舟,不進(jìn)則退!即便你的職務(wù)沒變,但一個失去了升遷機會的人,也意味著他手中的權(quán)力,會慢慢的變小,變?nèi)�,甚至就連下屬都不愿聽從你的指派。
“你回去后,好好想想,不用著急給我答復(fù)。”李文博打開了一個文件,不再搭理劉浮生了。
他該說的,該問的,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接下來就是劉浮生自已的選擇,他既然選擇了投資劉浮生,就代表著給予對方足夠的信任與支持。
劉浮生站起身,離開了局長辦公室。
孫海正搓著手,在不遠(yuǎn)處的樓梯口等他:“師父,你知不知道……”
“你說魯廳長要來遼南的事?”劉浮生直接問道。
孫海一愣,點頭說:“你都知道了?李局和你說的?”
“我現(xiàn)在想聽聽,你們家老爺子,這回是怎么說的�!眲⒏∩f。
孫海的消息,當(dāng)然來自于他們家的老爺子,也肯定有他們家老爺子的意見。
孫海點頭說:“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簡單,高等職教城是一個大項目,奉遼各個城市都在爭!原本何建國在的時候,遼南還有一定機會,因為他主政遼南,代表著省里某個派系,掌控著遼南市,他們當(dāng)然希望遼南發(fā)展的更好!但現(xiàn)在何建國倒了,汪明揚也沒上來,高等職教城落在遼南的事,幾乎就沒戲了!而你要是還想查一二九案的話,很有可能,成為讓遼南市丟掉職教城項目的替罪羊!”
孫海沒有提到任何人,劉浮生卻也聽明白了。
現(xiàn)在省里,沒有人能完全掌控遼南市,也就沒有必要,把這么好的項目讓遼南市來做。
孫海家老爺子的意思是,讓劉浮生放棄繼續(xù)調(diào)查十五年前的一二九公廁殺人案!
“師父,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想查,這個案子肯定能成功翻案!可……真沒有這個必要��!你要是背上了讓遼南失去職教城項目這口鍋,別說是李局,就算我們家老爺子,也很難再把你拉起來了!”孫海唉聲嘆氣的說道。
第165章
杜女士
沒必要么?
任何正常人,都會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戲劇里的偉光正,或許一定會一查到底。
換成現(xiàn)實,恐怕很少有人這么做,說句真心話,劉浮生也不會這么做,他不是圣母下凡,救不了太多苦難。
“我覺得,有必要。”劉浮生平淡的說。
孫海一愣:“師父!我說的是真的,現(xiàn)在不是逞英雄的時候,再說,你也不是那樣的人啊!”
所有人都承認(rèn)劉浮生有才華,有能力,卻不會覺得,他是那種影視劇里的英雄,因為劉浮生做事,往往劍走偏鋒。
這次劉浮生很堅定。
他對孫海笑了笑說:“下班了,你也早點回家吧。我的事,你不用擔(dān)心�!�
“可是……”孫海還想勸,他猶豫了一下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正好咱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好好嘮嘮�!�
劉浮生明白,孫海是真不想看著他前途盡毀。
“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一會還有別的事,咱們改天再聊吧�!眲⒏∩窬芰藢O海,獨自一人離開了市局。
他沒有開車,慢慢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華燈初上,川流的車輛和行人,暖色的燈光,讓這已經(jīng)轉(zhuǎn)涼的季節(jié),仿佛有了一絲暖意。
劉浮生的腦子,正在飛快思索著。
他首先是權(quán)衡這件事的利弊得失,然后又在想,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自已的仕途不受阻礙。
大約十幾分鐘之后,他終于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濁氣在冷空氣中凝成了水霧,他也終于有了決定。
他站在路邊,拿出了白若初給他的電話號碼,撥打了出去。
片刻后,電話接通,對面只說了一個“喂”字。
劉浮生說:“我叫劉浮生�!�
“嗯,我知道,你說�!睂γ娴哪腥撕喍逃辛Φ恼f道。
劉浮生說:“我想要杜芳的聯(lián)系方式�!�
男人沉默了足足十秒鐘,但沒有拒絕,也沒有詢問原因。
“我沒有她的手機,不過,可以給你她家的座機�!蹦腥苏f。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謝謝�!�
一串電話號碼說完之后,男人掛斷了電話。
劉浮生將記下的電話號碼輸入手機,深吸一口氣之后,按下的撥打鍵。
片刻后,電話通了,響了五六聲之后,終于有人拿起電話,說了一聲“喂”。
運氣不錯,是女人的聲音!
劉浮生心中一喜,平靜說道:“請問,杜芳女土在嗎?”
接電話的女人愣了一下:“你是?”
“你就是杜女土?”劉浮生再次確定對方的身份。
女人說:“是我,你有什么事?”
劉浮生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的運氣不錯,接電話的不是男人,也不是保姆,而是他要找的正主!
“杜女土你好,我叫劉浮生,遼南市警局的刑警�!眲⒏∩唵蔚淖隽俗晕医榻B。
杜芳的態(tài)度忽然冷淡起來:“我不認(rèn)識你�!�
說完,她就要掛斷電話。
劉浮生立即說:“但你一定認(rèn)識鐘開山�!�
鐘開山這三個字,讓杜芳的呼吸沒來由的急促起來。
“給你半分鐘時間,把話說清楚�!甭牭贸�,杜芳正在努力讓自已平靜下來。
劉浮生說:“不需要半分鐘,我在查閱卷宗的時候,注意到了十五年前一二九公廁殺人案,并且十分確認(rèn),這是一場錯判的冤案!所以才找到杜女土,想了解相關(guān)的情況�!�
杜芳沉默片刻問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是警察�!眲⒏∩幕卮鹆诉@個問題。
“……”
杜芳想想,沒有深究,她繼續(xù)問:“你知道這是誰的電話嗎?”
劉浮生笑道:“我能查到杜女土的電話,對于這個號碼的所有人,當(dāng)然也是了解的。”
“你沒聽懂我的意思,你知道,你打通這個電話之后,會面臨什么后果嗎?”杜芳問。
劉浮生輕吁一口氣說:“我知道,杜女土之所以改名換姓,很可能是想斬斷和過去的一切聯(lián)系,而我揭開了這個塵封的記憶之后,或許會令杜女土很不高興,甚至因此而讓我丟了工作。但我是個警察,有些事,我不能視而不見�!�
杜芳再次沉默,隨后說:“電話里說不方便,明天我去遼南�!�
結(jié)束通話之后,劉浮生抬頭看向夜空,不知何時,竟已經(jīng)飄起了晶瑩的雪花。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也是劉浮生重生之后,所做出的又一次重要決定,上一次,他用一句炮碾丹沙,以及一袋紅蘑,改變了自已的命運。而這次,比那次更加兇險,因為劉浮生并不確定,五年后的杜芳和如今的杜芳,在心態(tài)上會不會有所不同。
“最起碼這個開端是好的,杜芳主動要求和我見面了�!�
劉浮生喃喃自語。
……
第二天下午,劉浮生在云亭茶室的包間里,見到了專程從省會來到遼南的杜芳。
杜芳今年三十歲出頭,正是風(fēng)韻十足的年齡,與二十多歲的少女比起來,她有著更成熟的知性與更雍容的氣度,年輕時,她一定�;壍娜宋�。
“劉警官,你比我想象中更年輕�!边@是杜芳對劉浮生的第一個評價,年輕代表著有積極向上,同樣也意味著莽撞與經(jīng)驗不足。
所以杜芳這個評語,對于劉浮生來說,并不算太友好。
劉浮生笑道:“杜女土也很年輕�!�
杜芳略有些錯愕的看著劉浮生,因為這個回答,很巧妙,并不是簡單的禮貌或者恭維,其中似乎別有深意。
為了驗證自已的想法,杜芳問:“不知劉警官,指的是哪方面?”
“各個方面�!眲⒏∩谷幻鎸Χ欧伎驾^的眼神,平靜的說:“我猜杜女土心中,一定有個執(zhí)念,否則這么多年,很難支撐下來。”
杜芳終于對眼前這個警察,刮目相看了:“我昨天簡單的了解過你,你是應(yīng)屆畢業(yè)生,入職時間很短,但卻屢破大案。不過,你在警局里的風(fēng)評并不算好,有人說你狂妄,有人說你愛出風(fēng)頭,有人說你是個愣頭青,甚至有人還說,你根本不懂體制內(nèi)的游戲規(guī)則。”
劉浮生不以為意的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旁人對我的貶低,恰恰也是他們對我的認(rèn)可。因為我有資格狂妄,他們搶不過我的風(fēng)頭,當(dāng)然會吃醋了,如果我是個循規(guī)蹈矩的人,也不會讓那些自命清高者眼紅,如今,更不會坐在杜女土的對面,對么?”
“你說的沒錯�!倍欧夹α�,在她如今的層面看來,所謂規(guī)則,不過就是上層制定下來,讓下層效仿執(zhí)行而已。
困在規(guī)則中的人,或許也能升遷,但注定是碌碌無為的庸才。只有能跳出規(guī)則藩籬的人,才能成為真正的贏家,比如她自已。
“鐘開山是我父親,我一直知道他是冤枉的,這種想法,十五年來從未變過�!闭J(rèn)可了劉浮生之后,杜芳坦誠的說道。
第166章
謝謝你
杜芳正是十五年前,被執(zhí)行死刑的殺人犯,鐘開山的女兒,也是劉浮生前世記憶中,五年后給一二九公廁殺人案,翻案的那個人!
“我父親被定罪之后,我奶奶因為傷心過度,撒手人寰。那一年我十六歲,跟著媽媽離開遼南去投奔家里的親戚。在親戚的幫助下,我改了姓,在個人檔案父親那一欄上,填寫意外身亡。我不是想逃避什么,只是當(dāng)時,那是我最好的選擇�!�
杜芳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思緒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
劉浮生默默點頭,罪犯的家屬子女,活的都很艱難,杜芳即便不在乎世人的眼光,面臨升學(xué)以及就業(yè)的種種壓力,她依舊還是要低頭。
好在,那時候許多檔案資料都不完善,十六歲的鐘芳還沒來得及辦身份證,換個地方,找些關(guān)系,很容易就將過去的一切全都抹掉,包括姓氏。
但無論抹掉多少過往,那印在腦子最深處的記憶和執(zhí)念,是永遠(yuǎn)都無法抹除的。
杜芳放下茶盞繼續(xù)說:“我從未放棄過,給我父親伸冤的想法。但我知道,這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難如上青天�!�
劉浮生又給她倒了杯茶:“我能想象�!�
“小伙子,你無法想象。”
杜芳笑著搖頭:“為了達(dá)到這個目標(biāo),我沒日沒夜的學(xué)習(xí),不但學(xué)習(xí)課業(yè)知識,還學(xué)習(xí)怎么做一個漂亮,有教養(yǎng),有內(nèi)涵的女人。因為只有這樣的女人,才有可能依靠婚姻,改變自已的命運�!�
杜芳是聰明的,或者說,她的心智比同齡女孩更加成熟。
當(dāng)別的女孩,都在憧憬著瓊瑤,期盼著一場風(fēng)花雪月的愛情時,她早已將自已的目光,看向了更高處。
結(jié)果沒有辜負(fù)她的努力,她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進(jìn)了人人羨慕的象牙塔。
但即便在到處都是青年才俊,人人似乎都前途無量的象牙塔內(nèi),她依舊保持著清醒的頭腦,努力克制自已青春原始的沖動,拒絕了一個又一個追求者。因為那些,都不是她滿意的目標(biāo)。
最后,她終于成功了。
她嫁入的不是豪門,而是世家。
這些事,如同云煙般,在杜芳的腦海中掠過,卻沒有對眼前這個叫劉浮生的年輕警察透露分毫。
歡笑痛苦,自已品嘗,人生就是這樣,誰也無法對你,做到完全感同身受。
劉浮生也沒興趣探索杜芳的內(nèi)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個普通女孩想嫁入豪門,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經(jīng)歷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甚至比官場更加殘酷。
“你的命運改變了,但同時也感受到了恐懼�!眲⒏∩似鸩璞K,輕啜一口說。
杜芳沒有遮掩,坦然點頭說:“是的,一旦得到了某些東西,再想割舍就難了。我丈夫的家庭,會不會容忍一個殺人犯的女兒?一旦說出這件事,我是否還能繼續(xù)成為那個家庭中的一員?我不敢賭�!�
劉浮生不動聲色的點頭,這才是杜芳愿意來見他的真正原因之一。
對于杜芳來說,有人替她出面解開這個心結(jié),無疑是最好的情況。她親自來遼南,一是為了弄清楚劉浮生真正的目的,以及他都知道什么。二來,也想看看,這個年輕人,到底有沒有能力成功解決問題。
“我覺得,你終究還是會賭的。”劉浮生忽然說。
杜芳深深的看著他說:“你很不簡單,似乎能看穿我的內(nèi)心。你說的沒錯,現(xiàn)在我不敢賭的原因,其實是我的一雙兒女還小。現(xiàn)在我只求好好照顧他們,傾盡我所有的愛。或許三年,或許五年,等他們長大懂事,并已經(jīng)完全離不開我的時候,我絕對會賭一把。因為,天平的另一端,是同樣為我付出所有愛的父親。”
聽到這句話,即便劉浮生,也是不得不佩服眼前這個女人的心機深沉,與心性的隱忍。
能夠為了找到一個好歸宿,而拼命努力,拼命克制自已的女人有很多,但如同杜芳這樣,能夠?qū)⒆砸褜ψ优膼�,也�?dāng)做籌碼,并且忍耐這么久的女人,卻很少很少!
杜芳似乎也看出了劉浮生的心思,微笑說:“我知道你會怎么想我,但你并不知道,我父親被抓走的那天早上,我的心里有多么絕望,對這個世界又有多么失望!”
說到這,她輕嘆一聲,目光似乎穿過了十五年的時空……
十五年前,她們一家三口都還在熟睡,門外突然響起了擂鼓般的敲門聲。
杜芳睡在里面的小隔間,不耐煩的用被子蒙住頭,那天是星期天,前一天晚上,她偷偷看到半夜,腦子里全是書里的甜蜜愛情。
片刻之后,她忽然聽到了母親的哭聲,以及無比嚴(yán)厲的吼叫……
當(dāng)她披上衣服掀開門簾時,猛然發(fā)現(xiàn),父親的雙手已經(jīng)戴上了手銬,母親坐在地上抱著父親的腿,大呼著“冤枉”,不讓警察把他帶走。
后來,母親的手被生生掰開,有個辦案人員,還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
這時杜芳才知道,她父親殺人了,半夜在外面的公廁里,殺了一個女人,外屋板凳上放著的帶血的軍大衣,就是所謂的證據(jù)……
在杜芳的印象中,父親鐘開山一直老實本分,雖然身材高大,卻從來不欺負(fù)任何人,有時候母親因為瑣事與鄰居口角,他也總是勸母親,都是鄰里鄰居,小事不用計較……
那些天,杜芳感覺自已仿佛做了一場噩夢,父親被抓走了,然后很快就被定了罪。
殺人犯,死刑!
這五個字,如同巨雷轟在了這個搖搖欲墜的家。
母親病倒了,恍惚中還依舊喊著“冤枉”,奶奶用血寫了一個巨大的冤字,跪在警局門外一天一夜,她也昏倒了。
家里的親戚把奶奶抬了回去,但她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還要去喊冤!
那些親戚把門反鎖起來,不讓奶奶出去,理由是,警察說了,誰再鬧事就抓起來,不但抓鬧事的,連她家親戚都抓,還要給他們廠子里寫信,讓單位把他們開除!
十六歲的杜芳,根本不知道自已應(yīng)該做些什么。
她茫然坐在,病倒的母親身邊,聽著不遠(yuǎn)處院子里,白發(fā)蒼蒼的奶奶砸著門,嚎啕大哭。
那些聲音,仿佛是夢魘深深印在她的腦子里,十五年了,從未離去。
父親鐘開山執(zhí)行死刑的那天,天寒地凍,奶奶、母親和她,三個女人都去了刑場。
她看見戴著口罩的人手里拿著槍,槍一響,父親就倒了,紅色的霧,如同煙花綻放,然后母親也倒了。
奶奶沒有倒,她讓杜芳照顧母親,獨自去辦了手續(xù)。父親當(dāng)初被帶走的時候,是個魁梧的漢子,回來卻只裝滿了半個木盒。
父親被埋在了親戚家的山里,位置很偏,窮山惡水。
即便這樣,家里親戚還是滿嘴的牢騷,奶奶無奈,給了他兩百塊錢。
做完這一切之后,奶奶就走了,臨終前,她說要埋在父親身邊,她兒子是冤死的,她不能讓他做鬼也孤單,被鬼欺負(fù)。
一個好好的家,就這么散了……
杜芳沉浸在往事中,許久都沒有說話,直到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杜女土,往事已矣�!�
說話的是劉浮生,此時,他將紙巾遞給淚流滿面的杜芳。
杜芳接過紙巾,深深吸了口氣說:“謝謝你�!�
第167章
故地重游
杜芳重新恢復(fù)了平靜,看著劉浮生的眼睛問:“劉警官,你想要什么?”
問題很直接,也很現(xiàn)實,她不相信一個警察會平白無故,冒著惹禍上身的危險,給一個已經(jīng)死了十五年,并且毫不相干的人翻案。
見劉浮生沒有回答,杜芳笑了笑說:“我時間有限,也不喜歡兜圈子。既然你能拿到我家的電話,說明你不是一般人。十多年前,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有所求,才會比別人更加努力。”
非常的遭遇,造就了非凡的杜芳。
劉浮生此時,忽然想到了白若初,她和杜芳成長的環(huán)境不同,遭遇卻有相似之處。
永遠(yuǎn)不要小看女人,她們?nèi)粽嫦露Q心做一件事,會比任何男人,都更加堅韌和執(zhí)著。
“我在偶然間,發(fā)現(xiàn)這個案子,然后通過一些渠道,輾轉(zhuǎn)查到了你�!眲⒏∩c杜芳的目光對視,平靜的說:“我是一個出身普通的小警察,沒什么靠山,這件事的背后,也沒有任何人主導(dǎo)。要說目的,我想收獲杜女土的友情。”
“友情?”
“對,友情。”
杜芳笑了,因為她知道,她的友情能做許多事。遠(yuǎn)比讓一個人升遷,或者給他財富,更加劃算。
“你還是說點實際的吧。”杜芳說。
劉浮生笑道:“也好,我希望,遼南市的高等職業(yè)教育城項目,能夠順利通過審批�!�
“高等職教城?”杜芳微微一怔。
劉浮生點頭:“對。”
杜芳疑惑:“這個項目,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劉浮生搖頭說:“原本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這件事對我破案造成了阻礙�,F(xiàn)任教育廳長魯鶴鳴,就是十五年前,遼南刑警支隊的大隊長。一二九公廁殺人案,就是他辦的。”
杜芳雖然不在政壇,卻也立即聽懂了這話的潛臺詞。
杜芳好奇的問:“魯鶴鳴不想讓你調(diào)查這個案子,這應(yīng)該是我來解決的問題,你怎么把它當(dāng)做你的條件了?”
劉浮生笑道:“職教城項目如果無法在遼南落地,肯定會影響我的仕途,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杜芳意味深長的看著劉浮生:“言外之意,你對自已的未來發(fā)展很有自信,不需要我的幫助?”
劉浮生微笑說:“對于女人來說,想做到一件事,最好的選擇,是找到一座山。對男人來說,想做好一件事,最好的選擇,是讓自已成為一座山�!�
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做事理念。
杜芳能聽得出,劉浮生這句話中,沒有半點譏諷的意思。
她找到了一座山,從而也讓自已成為了一座山。
劉浮生選擇了,更為艱難的一條路,他要披荊斬棘,成為一座大山。
“你很像當(dāng)年的我。”杜芳說。
劉浮生掀了掀嘴角:“這是我的榮幸�!�
杜芳笑道:“目前為止,我很欣賞你,或許你有機會收獲我的友情,但還要看你接下來所做的事情才能決定。至于魯鶴鳴和職教城的事情,交給我吧。我丈夫雖然沒有太高的職級,但這些事,他剛好可以做到�!�
說話的同時,杜芳已經(jīng)站起身:“我時間有限,就不多聊了。只要和這件案子有關(guān),你解決不了的事情,都可以來找我。如果抓到了真兇,你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
“沒問題�!�
劉浮生起身點頭,想了想,他說:“我還有句話,送給杜女土,雖然你把感情當(dāng)做了籌碼,但也請不要忽視別人對你的真心。”
這句話,讓準(zhǔn)備出門的杜芳微微一顫,她沒有回頭,只是聲音略有干澀的說:“謝謝�!�
……
杜芳走了,劉浮生繼續(xù)留在包間里,獨自喝了一泡茶。
整件事和他原本的計劃相差不多,區(qū)別就是,李江的電話,以及高等職教城,這兩件事。
前者導(dǎo)致劉浮生整體的計劃必須提前進(jìn)行,后者則給了劉浮生更大的壓力,以至于他不得不向白若初要到電話號碼,直接打給杜芳。
好在結(jié)果還算不錯。
劉浮生返程時,李文博的電話,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明天省教育廳長魯鶴鳴會來到遼南,我作為代理副市長,需要親自陪同。而且接待人員名單上,有你的名字�!崩钗牟┱f。
劉浮生挑了挑眉毛:“這是魯鶴鳴的意思,還是……”
李文博說:“名單是宣傳部出的,應(yīng)該是汪明揚的意思�!�
事情很明顯,汪明揚雖然失去了對遼南的掌控權(quán),卻也一直都在盯著李文博以及劉浮生。
這次劉浮生要給十五年前一二九案翻案的事情,讓汪明揚看到了機會,既然省里已經(jīng)鐵定不會把高等職教城的項目給遼南市,那么他自然要趁機,讓李文博和劉浮生,把這個鍋背瓷實了!
“你下班前,把請假條提交上來,明天你不用去了�!崩钗牟┱f。
劉浮生知道,這是李文博對他的保護(hù)。一來可以盡可能的撇清關(guān)系,二來也預(yù)防魯鶴鳴借題發(fā)揮,當(dāng)著眾人的面敲打自已。
劉浮生笑著說:“謝謝領(lǐng)導(dǎo)的關(guān)心,不過我覺得,我身體還成,案子也不太忙,陪同接待的事情,我一定能夠勝任。”
“你……”
李文博被他氣得一窒,他不明白,劉浮生為啥不知好歹。
“你小子怎么回事?這次接待的不但是正廳級領(lǐng)導(dǎo),更有大批媒體在場!不是鬧著玩的!”李文博說。
劉浮生笑道:“領(lǐng)導(dǎo)的意思我明白,但越是這樣,我越不能讓領(lǐng)導(dǎo)幫我擋槍。我就是個小人物,魯廳長要是想敲打我,我受著就是,肯定不會給領(lǐng)導(dǎo),給咱們市局找麻煩的�!�
李文博愣了一下,難道劉浮生這小子,突然轉(zhuǎn)性了?
不過,既然他已經(jīng)這么說了,李文博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點頭道:“好吧!那你就準(zhǔn)備一下,稍后局里會下發(fā)正式通知�!�
劉浮生收起手機,微微掀了掀嘴角,其實,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輕重,該狂的時候,他會比誰都狂,該猥瑣發(fā)育的時候,他也絕對能低下頭,彎下腰。
……
第二天,通往遼南市的高速公路上。
省教育廳廳長魯鶴鳴閉著眼睛,坐在專用的中巴車上,車內(nèi)除了秘書之外,便是其余陪同而來的領(lǐng)導(dǎo)。
“魯廳長,您沒休息好吧?您這工作實在太忙了!其實,這次去遼南視察,真用不著勞動您的大駕!”一名教育廳的官員說。
魯鶴鳴緩緩睜開眼睛,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一片空曠的田野,淡淡說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對我來說,這次去遼南市也算是故地重游,這一晃眼,離開遼南市都好些年了,不知道現(xiàn)在遼南的人民,還記不記得我了�!�
第168章
迎接魯廳長
魯鶴鳴一行的車輛,進(jìn)入遼南市高速收費站之后,緩緩?fù)?吭诼愤叀?br />
由李文博親自率領(lǐng)的接待團(tuán)隊,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
車輛停穩(wěn),李文博帶著眾人,走到魯鶴鳴他們的車前。
車門打開,頭發(fā)花白,發(fā)際線很高的魯鶴鳴,笑呵呵的走下來和李文博握手說:“李市長,你好你好,久等了��!”
李文博笑道:“哪里哪里,魯廳長親自來遼南市,指導(dǎo)遼南市的教育工作,真是辛苦了!作為副市長,我誠心誠意的代表遼南市的教育工作者們,歡迎您的蒞臨指導(dǎo)��!”
兩人說話時,遼南市教育局,以及教育系統(tǒng)相關(guān)單位的領(lǐng)導(dǎo),亦是紛紛上前。
魯鶴鳴依次與眾人握手問好之后,才對李文博說:“我和李市長,其實是頗有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