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碧‘玉’是個心細(xì)的,趕緊扶著她上了車,落了簾子后,認(rèn)真一看,安雪瑩從右臂到肋下,已經(jīng)是青紫一片。
因為是身上的傷,不好在馬車?yán)锾幚恚搅宋葑永�,碧‘玉’拿了‘藥’膏,將‘門’窗關(guān)了后,進(jìn)來給她抹傷。
這脫了衣裳才發(fā)現(xiàn),可不單單是右臂到肋下,其他地方或多或少也有些淤痕,可見當(dāng)時擠得有多狠。
“小姐,這傷真多!”碧‘玉’輕輕地‘摸’著,口中道:“您還不許奴婢去罵那菲菲小姐,看看這樣子,奴婢都想上去打她一頓了!”
安雪瑩自己看到傷痕,也見不得多舒坦,有些淤青是因為她皮膚嫩,可有些,確確實實是疼的。
她‘性’格善良,一般是不去怪別人的,也知道這次葉菲菲的舉動不好,可看到碧‘玉’的表情,又有些好笑,
“莫說你要和她去打架了,到時候可不知道是誰打誰?”
葉菲菲長得高,身材又有些微豐,碧‘玉’看起來‘精’干,可身量單薄,真打起來,可不知道能不能‘弄’得過強(qiáng)悍的葉菲菲。
碧‘玉’想著自己可能會吃虧,但是口里卻不認(rèn)輸,“那奴婢打不過,還有這么多丫頭,還有于嬤嬤呢,總不怕她一個了�!�
“難道你還想來個全家大‘混’戰(zhàn)?”安雪瑩斜看著她,打趣道。
“小姐,這時候你還有心思打趣奴婢?”碧‘玉’粗聲道,“你就不覺得疼嗎?”
兩人正說這話,‘門’吱嘎一聲響,碧‘玉’轉(zhuǎn)頭想罵是哪個丫頭闖進(jìn)來,一看‘門’口站著那人,話就生生吞了進(jìn)去。
“于嬤嬤�!�
安雪瑩瞧著是于嬤嬤,趕緊把衣裳往下拉了拉,可這時哪里還來得及,于嬤嬤快步走了過來,只消看一眼,臉‘色’就沉得和水似的,對著碧‘玉’一喝,
“你好大的膽子,就這么伺候小姐的!”
碧‘玉’噗通跪到了地上,“是碧‘玉’照顧不周!”
于嬤嬤滿眼沉怒,“原本看著你機(jī)靈忠厚,才讓你到小姐身邊伺候,看來是我錯了!”
碧‘玉’嚇得一動不動,她知今日這不是小事,心里有了準(zhǔn)備,可沒想到于嬤嬤這么大的火。
安雪瑩見著不好,穿好了衣裳,喚道:“于嬤嬤,今日這事不是她的錯,是我自己沒注意�!�
“小姐沒有錯,小姐可以不注意,可碧‘玉’她不可以不注意。若都這樣,那為什么大家小姐身邊還要帶著奴婢伺候著呢?奴婢的作用,可不單單是用來端茶送水的,更何況是小姐身邊的大丫鬟,哪個是用來端茶送水的!”
于嬤嬤一番話,說的碧‘玉’臉紅耳赤,可不是,大丫鬟什么重活都不用干,貼身伺候,不就是為了小姐舒坦嗎?
“于嬤嬤說的是,都是碧‘玉’的錯�!北獭瘛诘�。
安雪瑩眼看事情越來越上了等級,碧‘玉’肯定要被發(fā)作,站起來道:“于嬤嬤,今日這事,和碧‘玉’無關(guān),是我和菲菲一同出去玩,被人群擠走了�!�
于嬤嬤望著她,“小姐,是菲菲小姐叫你出去的?”
“嗯。”安雪瑩點頭。
“你受傷了,她怎么沒回來?”于嬤嬤的語氣還是那么冷。
“她……”安雪瑩頓了頓,“有事去了!”
“她沒回來,那就是無愧�!庇趮邒叽致曢_口,“既然沒有其他人,那就一定是碧‘玉’玩忽職守了!”
安雪瑩沒說話,到了這地步,她是知道于嬤嬤話里有話了。
她受傷,碧‘玉’安排小丫鬟燒水擦洗,又是拿‘藥’,院子里很多人都知道了,于嬤嬤又是院子里頭一個管事的,這事情原委于嬤嬤肯定進(jìn)院子就知道了。
于嬤嬤這時候是生氣,而且是很生氣。
隨著去的不止碧‘玉’一個丫鬟,還有車夫,這事情他說的清清楚楚,小姐是怎么被擠的,又是怎么差點摔下樓臺,葉菲菲又是怎么甩屁股走人的,當(dāng)時于嬤嬤是沒在。
若是在,于嬤嬤定然要和碧‘玉’說的一樣,抬手給那葉菲菲一個耳光。
小戶里的粗野姑子,傷了小姐還敢甩臉子!
最讓她又氣又痛的是,小姐回來竟然什么都沒說,就去擦‘藥’了。
安雪瑩看于嬤嬤那心疼又氣憤的眼神,心底也過意不去,知道她是為了自己不平,
“嬤嬤,這也不是什么重傷,擦些‘藥’就會好的。是雪瑩不對,回來就應(yīng)該告訴你�!�
于嬤嬤一番氣,到了此時真是半點無處走了:“我的小姐,老奴是氣這個嗎?你受傷了,告訴不告訴老奴,這都是小事�?扇~家這小姑子,今日這事她做的就不對,你為何不說她?”
安雪瑩不語。
于嬤嬤又道:“我知道你不打算告訴老奴,不告訴葉老夫人,甚至連姑爺,你也打算不說,是嗎?”
安雪瑩心想于嬤嬤可真厲害,她就這么想的,還打算等碧‘玉’給涂了‘藥’,就囑咐她不要說,她訕訕地笑道,
“于嬤嬤,難怪娘這么看重你,看人可真準(zhǔn)�!�
聽著她這話,于嬤嬤臉垮了,苦著聲音道:“小姐,平日里葉小姑子到你這,今兒個拿個簪子,明兒個取合膏子,老奴都不說了,那東西是你的,你要給,老奴也不說。咱們國公府也不缺這一星半點的。但這次,她哪里不是故意的,她是壓根沒拿小姐你當(dāng)回事!”
“也不是……”安雪瑩小聲道。
“小姐,你還說不是?”于嬤嬤眉頭都皺了,“你嫁過來一個月了,他們有提過‘交’接管家大權(quán)的事嗎?提都沒提過�!�
安雪瑩不出聲。
于嬤嬤多的是法子從這府里奪來管家權(quán),可小姐沒那意思,她奪回來自己管嗎?也不行,再說另外的,“葉小姑子對你毫無半分敬重之意,若有一二,就不會發(fā)生今天這事,連句道歉都不說,轉(zhuǎn)身而走。不說咱們高‘門’大府的規(guī)矩,就是尋常百姓也知道說聲”對不起“�!�
安雪瑩嘆了口氣,“嬤嬤,你說的我都知道,菲菲這日這事是有些不對,菲菲并不聽我開口,要我和婆婆去說,又沒什么外傷,難不成脫了衣裳讓她看嗎?”
至于葉鵬飛,想起昨晚的事,她還想著兩人怎么軟化關(guān)系,哪里還能去告他妹妹的狀呢?
她的話于嬤嬤聽了,也有點感覺,她在這兒一個月已經(jīng)察覺到葉老夫人極為護(hù)短,小姐去說只怕沒用,可這不代表不能說,
“小姐,你是嫁到了葉家來,但是你嫁這兒可不是為了受委屈的,葉老夫人護(hù)著葉小姑子,不管你受傷,那姑爺可也得好好想想,我們國公府的大小姐,是不是就這么任他們小‘門’小戶來欺負(fù)的!”
于嬤嬤這話音一落,就聽外頭一人沖了進(jìn)來,指著于嬤嬤大罵,
“你這個老奴才,是看不起我們?nèi)~家嗎?看不起我哥哥嗎?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
安雪瑩心里一驚,往‘門’前看去,便瞧見叉腰大罵的葉菲菲,還有她身后慢慢走進(jìn)來的葉鵬飛,臉‘色’頓時白了。
于嬤嬤沒把葉菲菲當(dāng)作一回事,可看到身后的葉鵬飛,眼底才有點變化,她知道安夫人和小姐,都不想讓姑爺有靠著小姐才升上去的感覺。
葉菲菲一說完,轉(zhuǎn)頭便跑去拉著葉鵬飛的手,“哥哥,你聽聽,這老奴才她剛才說什么了�!�
葉鵬飛一臉溫和沒有了,有的是面無表情,看著于嬤嬤,眼神變幻了一陣,轉(zhuǎn)過頭看著安雪瑩,道:
“菲菲剛才到公‘門’去找我,把今天的事情都和我說了。她說一時大意,讓你受苦,心里很愧疚。我沒想到,你會在別人面前這樣說她�!�
安雪瑩臉‘色’一白,他以為剛才于嬤嬤的話,是她告狀說的嗎?
于嬤嬤最先反應(yīng)過來,她是大家嬤嬤,見慣了這些事,看了一眼葉菲菲,“菲菲小姐,你既然當(dāng)時心里就愧疚,為何當(dāng)時不扶著受傷累累的嫂子回來,而是諷刺了嫂子一頓之后,再去找你哥哥?”
葉鵬飛皺眉,看了一眼葉菲菲。明顯葉菲菲和他說的,和于嬤嬤說的不同。
葉菲菲抓著葉鵬飛的手,“哥哥,當(dāng)時我太緊張了,看到嫂子受傷,心里很難過,嫂子身邊的丫鬟又罵我,我一緊張就罵了一句,跑了�?晌蚁胫┳邮軅遗阒鴽]什么用,哥哥回來安慰,可比我安慰好的多,于是去找哥哥你一起回來,再給嫂子認(rèn)認(rèn)真真的賠罪,沒想到嫂子這么生氣�!�
說著說著,葉菲菲就落淚了,“是菲菲沒有什么規(guī)矩,不識大體,請嫂子莫要怪罪,以后菲菲會多學(xué)規(guī)矩,不會這么粗鄙的。”
葉鵬飛一聽這話,手指就微微收緊。
葉父早年就去了,葉家沒了支撐,敗落了下來。
葉母帶著兩個孩子,苦苦支撐,那時候葉鵬飛讀書,沒有銀子,是葉菲菲放棄去‘女’學(xué)的機(jī)會,在家里做些手工活補(bǔ)貼他讀書,直到后來他考了進(jìn)士又有個官職,家里才好起來。
葉菲菲說她不識規(guī)矩,粗鄙,惹了安雪瑩不高興,就等于是在打葉鵬飛的臉。
碧‘玉’看著葉菲菲的眼淚,若不是她當(dāng)時在場,看到葉菲菲的樣子,只怕也要相信葉菲菲是個單純的小姑子了。可碧‘玉’是國公府出來的,知道葉菲菲這話,藏了多少刀子。
“菲菲,別哭,哥哥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葉鵬飛臉‘色’十分難看,先安慰了哭得泣不成聲的妹妹,回過頭看著安雪瑩,“這事情菲菲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你還有哪里不滿意的?”
他的眼底分明寫著不滿和厭惡,看得安雪瑩心里一酸,“葉郎,我沒有怪菲菲的意思,本來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都是些小傷�!�
“既然是小傷,那就不要鬧到娘那兒去了�!比~鵬飛冷道:“菲菲她‘性’情直爽單純,沒什么意思,日后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對,你這個做嫂子的,直說就是�!�
“姑爺,你是讀書人,所謂長嫂如母,菲菲小姐為看熱鬧,將長嫂推入碼頭樓臺的人群里,又不顧安危,差點讓長嫂墜樓,事后二話不說,轉(zhuǎn)頭跑掉,現(xiàn)在又喊了你一起來,進(jìn)‘門’就一頓訓(xùn)斥,你覺得這是對的嗎?”
于嬤嬤從進(jìn)‘門’就看的清楚,這個小姑子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小姐‘性’情好,她可不能就讓這小姑子覺得小姐是個任人搓扁的糯米團(tuán)子。
“是你拉著雪瑩去碼頭樓臺的。”葉鵬飛望著葉菲菲。
葉菲菲鼓著嘴。
葉鵬飛心底明白了。葉菲菲和他說的時候,只說安雪瑩要出去玩,兩人被擠散了,才這樣。
安雪瑩和葉菲菲兩個人的‘性’格,他還是清楚的,安雪瑩她‘性’格安靜,又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絕不可能自己去人群里擠,只有自己這個妹妹,為了看辰王,那是絕對有可能做這事的。
“我還不是看嫂子悶,帶她出去走走�!比~菲菲辯駁道。
這話就是承認(rèn)了。
葉鵬飛看了一眼臉‘色’發(fā)白的安雪瑩,那脆弱的模樣,心底有些憐愛,剛才自己說話也說重了,還是彌補(bǔ)一下的好。免得岳母岳丈怪罪。
葉菲菲一直觀察哥哥的表情,見葉鵬飛臉‘色’軟化,連忙拉著葉鵬飛的手,
“哥哥,你跟我出來一下。”
“什么事?”葉鵬飛轉(zhuǎn)頭。
“反正有事,你快來一下�!比~菲菲拉著葉鵬飛,葉鵬飛知道她要問的無非是辰王的事,“那個再說,你先出去�!�
見葉鵬飛不肯走,葉菲菲磨了磨,最后還是自己走了。
出‘門’之后,回頭看到葉鵬飛走到安雪瑩的身邊,葉菲菲一腳踢倒一簇‘花’,恨恨地道:“裝什么裝,長得和個小9妖9‘精’似的,擠一下就要死了嗎?!”
這邊葉鵬飛知道原委后,便走到安雪瑩身邊,朝著于嬤嬤道:“嬤嬤,剛才是我急躁了�!彼�,這院子里管事的可是于嬤嬤,她的態(tài)度很重要。
于嬤嬤看他態(tài)度也可以,雖然有點不高興,但不落姑爺?shù)拿孀邮撬頌榕镜男摒B(yǎng),再說剛才挑事的,可是那葉小姑子,于是客氣了一句。便喊了碧‘玉’出來。
一出來,于嬤嬤的臉‘色’就如積了冰,對著院子里的小丫鬟她們道:“剛才負(fù)責(zé)守院子的丫鬟,每個人去領(lǐng)二十大板!”
到了這辰州以后,越發(fā)沒有規(guī)矩,竟然無聲無息的就給人進(jìn)到屋子,連個通報的沒有,看來要好好整頓整頓了。
不然以后還不知道成個什么樣子!
小丫鬟們哭著去領(lǐng)板子,于嬤嬤又喊了碧‘玉’到屋子里去訓(xùn)話。
于嬤嬤這邊整頓丫鬟,屋子里雪瑩坐在‘床’頭,卻紅了眼眶,低著頭只不說話。
葉鵬飛攀著她肩膀,抬起那淚眼朦朧的小臉,說了一通好話,“怎么哭起來了?是我說錯話了,雪瑩你打我�!�
安雪瑩聽著他溫柔的話,想著他剛才惡狠狠地模樣,搖了搖頭,“不是你錯了,我也有錯,我不應(yīng)該出去的�!�
“你別怪菲菲,她從小為了我吃了很多的苦,沒能好好的去上‘女’學(xué)。別瞧著她說話大刺刺,其實她在我面前,經(jīng)常說你這樣的大家閨秀,就是與眾不同,舉止很優(yōu)雅呢�!比~鵬飛抱著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這樣嗎?”安雪瑩抬頭道。
葉鵬飛笑道,“當(dāng)然了。我還騙你不成,她剛才去找我,急急地拉著我回來呢�!�
安雪瑩心想,也許是。
安雪瑩一直都在比較好的環(huán)境下長大,即便知道這事上有齷蹉事,可還是覺得好人多,因為她身邊的好人就很多。而且她的‘性’子好,別人對她的好處,她可以記掛一輩子不忘記,但是別人對她的不好,除非是‘逼’到了絕處,否則她也會當(dāng)作是有難處,更多的是體諒她人。
便是當(dāng)年池郡王那樁婚事,最后前未婚夫被那丫鬟甩了,潦倒狼狽歸來,她也沒有說過一句不中聽的話,反而給他送了暖手爐。
這次葉菲菲的事,她覺得葉菲菲事后不道歉是不對的,但是當(dāng)時,葉菲菲也不是故意推她,所以她并不憎恨葉菲菲。
只是聽了剛才那些話后,心里覺得這小姑子,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眼下葉鵬飛這么說,安雪瑩也不想和他爭吵這事,夫妻兩人,和和氣氣的過日子是最重要的。
葉鵬飛看她不再說這事了,對她的識大體很高興,抱著她坐‘腿’上,不小心壓到肋下,安雪瑩低低的喚了一聲。
葉鵬飛以為她是故意拿喬,暗里還在怪葉菲菲,一下臉‘色’又不好看了,拉起她衣擺,“給我看看那傷。”
結(jié)果這一掀,那白膩膩的肌膚上一片深‘色’的青腫,細(xì)細(xì)的腰肢都腫出一圈,明顯是那欄桿壓的狠了,才出現(xiàn)的浮腫印子。
難怪于嬤嬤的臉‘色’那么難看,這可不是小傷。
葉鵬飛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很疼嗎?”
安雪瑩抿著淡‘唇’,“還好�!�
葉鵬飛將衣服放下,輕輕抱著她,“等會讓廚房里做些滋補(bǔ)的,好好補(bǔ)一補(bǔ)。”
“嗯�!卑惭┈摽吹剿鄣椎男奶�,覺得傷也不那么疼了,“菲菲說你今天休沐,怎么又去公‘門’了,很忙嗎?”
“不算很忙。只是這一個月辰王到出船打擊海匪,便沒有時間管辰州政務(wù)。他今日回來了,恰逢明日十五,要到王府拜謁,我要準(zhǔn)備一下。”葉鵬飛說明。
辰州是辰王的封地,在辰州內(nèi),經(jīng)濟(jì)稅收,官吏任免,大小事務(wù),都?xì)w辰王管理,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地方官吏便要到王府拜謁,將這個月的重要事情,向王爺簡述。
這也是每個月在辰王面前‘露’臉的機(jī)會,葉鵬飛一直都是認(rèn)認(rèn)真真,仔仔細(xì)細(xì),以求在上司面前留下好的印象。
“辰王這次又打了一個勝仗,那從東洋而來,號稱”海盜王“的三只海匪,給打得落‘花’流水呢!”葉鵬飛很高興,因為辰王得了勝仗,心情好,他們下面的人才心情好。
安雪瑩聽著,心想,難怪辰王的眼神這么可怕,海匪看到他,肯定也嚇?biāo)懒恕?br />
次日上午,葉鵬飛穿好官服,‘精’神抖擻的去了辰王府。
王府議事大廳里,坐著兩排官員,一個個按秩序的稟報事情,說完了以后,辰王就他們稟報的,給出他的寶貴意見,最后再嘮嗑嘮嗑,聯(lián)絡(luò)一下上下級的感情。
剛才辰王對葉鵬飛報告的情況,說了一句比以前要好,立即就有人湊趣,
“王爺,葉大人最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辰王坐在大椅上,挑‘唇’道:“聽說葉大人最近成婚了?”
葉鵬飛恭敬道:“是的,可惜王爺那時已出海,否則下官定然要請王爺前來�!�
“王爺,葉大人和她夫人相識,可是有一段緣分的�!庇心谴蚵犃讼⒌娜耍f了出來,“葉大人是英雄救美,千鈞一發(fā)之際,接下了葉夫人,本以為只是匆匆路過。哪知道過后竟然又在‘春’郊再見面,您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辰王含笑聽著,目光掃到葉鵬飛,“是嗎?竟然這么有緣。”
葉鵬飛不知被那目光看得有點心驚,趕緊低頭,“讓王爺笑話了�!�
這辰州誰不知道,辰王‘性’格‘陰’晴不定,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是一件喜事,有什么好笑話的。既然是英雄救美的緣分,那當(dāng)然就要好好續(xù)續(xù)。”
辰王不知道想到什么,濃眉一挑,“說起來,這次打了勝仗,你們的內(nèi)眷也有功勞,五日之后,在臨海宮舉辦慶功宴,你們就把各自的妻子家眷都帶來�!�
...
☆、大灰狼與小白兔
“你來做什么?”宋皎皎覺得心中的猛獸又有反撲的趨勢,瞪著孟檀音,滿臉厭惡。
“哦,我聽到動靜,就過來看看。”孟檀音對宋皎皎的惡劣態(tài)度毫不在意,仍是關(guān)切地道,“你,還好嗎?”
見宋皎皎在滿地的碎片中邁步,驚聲道:“哎,你看著點兒腳下啊,有碎片!”
“誰要你貓哭耗子?多管閑事!我好不好關(guān)你什么事?”宋皎皎見宋奇峰在場,越發(fā)的肆無忌憚,大聲道,“看見你就心煩,你給我出去!立刻!馬上!”
“沒想到,你這么討厭我……”孟檀音一愣,幽幽說了一句,隨即無奈地笑了笑,扶了扶額頭,“好好好,我這就出去,你別生氣了�!�
宋奇峰見她臉‘色’發(fā)白,心中微微刺痛,不由開口道:“夷光……”
宋皎皎對孟檀音的關(guān)心毫不領(lǐng)情,干脆利落地吐出一個字:“滾!”
“就走。”孟檀音說著,懨懨轉(zhuǎn)身,對宋奇峰勉強(qiáng)一笑,“勸著點兒。”
宋奇峰覺得孟檀音這一笑特別虛弱,又格外意味深長,神情復(fù)雜地點點頭,叮囑道:“你好好休息�!�
“知道了�!泵咸匆綦S意地擺擺手,表情敷衍,感情欠奉。跟方才應(yīng)對宋正明的時候,完全是兩個樣。
宋奇峰先前不覺得,現(xiàn)在陡然留心起來,很輕易就發(fā)現(xiàn)了這兩年的冷待疏遠(yuǎn),夷光當(dāng)真是不大在意自己了。
再回想起兩年前的相處,越發(fā)覺得區(qū)別很大。
那時候宋夫人還沒有冒出撮合兩人的奇思妙想,兩人還純?nèi)坏刈鲋置�,兄友妹恭,十分親近。
夷光偶爾還會跟他講一些瑣事,包括一些小煩惱,比如又考砸了,比如長智齒了,比如在桌‘洞’里發(fā)現(xiàn)了不具名人士的情書,不知道是不是惡作劇。
之后就疏遠(yuǎn)了,因為那個沒有拿到臺面上說的婚約。最初是他單方面的,她一開始不知所措,碰過幾次壁之后,就悄無聲息地拉開了彼此的距離,漸漸到了見面只點頭致意而無話可說的地步。
到了現(xiàn)在,她看到他的時候,眼中只剩下一片平靜,曾經(jīng)的倉惶、委屈、希冀,都盡數(shù)斂去了。夷光能放開,照說他該高興才是,可這心里,為什么會覺得空‘蕩’‘蕩’的呢?
“峰哥哥,”宋皎皎看著宋奇峰陡然泛起郁‘色’的臉,心中一沉,關(guān)心地問道,“你怎么了?”
“沒什么�!彼纹娣鍝u搖頭,邁開長‘腿’,跨過滿地的碎片,走到宋皎皎跟前,直視著她的雙眼,“皎皎,你告訴我,夷光受傷,你真的是失手?”
“當(dāng)然是失手,難不成我還能故意推她?”宋皎皎被他冷厲的目光注視著,心跳如鼓,幾乎要以為他已經(jīng)知道事情的真相,臉上卻流‘露’出委屈傷心,“峰哥哥,你不相信我?”
“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還不知道嗎?”宋奇峰淡淡道,宋皎皎是有些任‘性’,卻不是個膽大的人,更遑論兇殘地罔顧人命了。
他只是沒想到,元伯會幫著宋皎皎封鎖消息,還給大宅的幫傭下了封口令。
宋皎皎很清楚這一點,欺騙宋奇峰,她心中也不好受。她垂下眼簾,掩去眸中的復(fù)雜:“那你干嘛這樣問?”
“皎皎,你還不明白嗎?我相信你沒用,問題是夷光相信你嗎?爸媽相信你嗎?”宋奇峰嘆了口氣。
宋皎皎憤然道:“那她想怎么樣?讓我跪著給她道歉嗎?這樣她就能相信了?大伯父大伯母就能相信我了?”
“胡說什么!‘女’兒膝下亦有黃金,誰讓你跪?”宋奇峰輕咳兩聲,“三萬字的檢討�!�
“什么?”宋皎皎難以置信地看著宋奇峰,“峰哥哥,你在開玩笑嗎?我哪兒會寫那種東西啊,還三萬字!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更直接些�!�
宋奇峰一臉失望地看著她:“皎皎,我替你道歉才換來這么個‘交’換條件,你——”
他拖長了聲調(diào),宋皎皎心中就是一慌,她對宋奇峰依賴非常,最怕的就是他對自己失望,聽他這么說,立刻截道:“我寫!”
“真的?”宋奇峰挑了挑眉,顯然有點不相信她的話,“三萬字,手寫,不能找槍手,你能辦到?”
宋皎皎咬咬牙,斬釘截鐵道:“能!”
“知錯能改,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彼纹娣遒澰S地點點頭,從兜里掏出手帕給宋皎皎擦了擦臉,“你這房里的東西毀得可夠徹底的,先叫人進(jìn)來收拾�!�
“嗯�!彼勿ü怨缘攸c頭,任由宋奇峰將自己牽出房間,他的手干燥溫暖,他的背影寬厚可靠,他依舊疼愛她,他還是她的。
宋奇峰將宋皎皎安置在離他的房間最近的客房里,等明天她房里的東西置辦齊全了再搬回去。之后他給宋皎皎拿了紙跟筆,寫檢討這事兒他是愛莫能助的——他長這么大從沒寫過檢討,所以沒辦法給宋皎皎什么提示。三萬字呢,夷光一定是故意的。
那邊孟檀音也回了房間。房間正對著樓下‘花’園,整體風(fēng)格簡約明了,各樣?xùn)|西擺放整齊,設(shè)施擺件,‘色’調(diào)位置,都是照夷光的喜好來的。
天‘色’漸晚,孟檀音不知道宋家三巨頭要談到什么時候,估‘摸’著一時半會兒也開不了飯,就歪在還帶著夷光氣息的‘床’上,準(zhǔn)備瞇一會兒。
沒想到居然就睡著了。夢里年華變,她與顧鼎臣提心懸膽,有志一同努力搞定祁家這個龐然大物。
那樣一條無法回頭的復(fù)仇路,不成功便要成仁。有人攜手一起走過,當(dāng)真比做孤膽英雄要好上百倍。
那時候壓力很大,可是很快樂。只是,一轉(zhuǎn)眼,就只聽到顧鼎臣冷然道:“你不過是我顧家養(yǎng)的一條狗!憑你,也配做顧太太?”
孟檀音也不反駁,只是一笑:“呵呵,再見。”
再不相見,永別。
夢里暮‘色’如鐵,顧鼎臣執(zhí)拗地扣著她的手:“檀音,我還有一個問題�!�
孟檀音幾乎笑出眼淚,她聽到自己說——
“愛過。”
“不后悔�!�
“顧鼎臣,再見�!�
...
☆、可惡的辰王
安雪瑩連退了兩步,突然又想起腳下那書,又小心翼翼的探出腳尖,想要給它撥過來。
這動作再明顯不過,辰王見她那見不得人的樣子,也想看看這到底是個什么書,讓這小人兒見了他,不斷退,還要分了心去把它給弄回去。
安雪瑩察覺到不好的氣息,大約也覺得自己這動作大了些,引了別人的注意,眼看對面那高大男子一雙利眼掃到她腳尖的書上,身子已經(jīng)先腦子一步,彎下腰便要去將書撿起。
可她的速度哪里比得過辰王的速度,長腿一跨,咚的一下將那書就踩住了。
安雪瑩的手指堪堪搭到了書本的邊上,看著前面的純黑色長靴,怯怯地把頭抬起,望著那高大的男子,脖子都折的有點疼,
“辰王,這是我的書�!�
辰王不動。
安雪瑩沒見過這樣的人,踩著別人的書還不給還,抿了抿淡色的唇,想要掙扎,又有點不敢,反正她看到辰王就怕,連帶呼吸都收斂,弱弱地重復(fù),
“你踩到我的書了,辰王�!�
辰王今年二十六了,在大雍最大的港島辰州,見識了各種各樣的人和物,比那京城里的貴胄只有多,沒有少。特別是處到這個位置,什么都見過了,可安雪瑩的做法,可真讓他覺得有點新鮮。
說她不怕自己吧,明明連眼睛都不敢瞧他;說她怕吧,她為了本書,還能說兩次讓他走開呢。
安雪瑩手按在書邊,久了胳膊也有點酸,她本來就退了三步,離書有點遠(yuǎn),當(dāng)時為了撿得快,又離辰王遠(yuǎn),是直接彎腰去撿的,眼下胳膊這么伸著,慢慢地就有點酸,抬眼梭了一眼辰王,卻看他一直低頭望著自己,深邃的眼睛壓根望不到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心底更怕他了。
他不會不高興,一腳踩到自己手上來吧?
看他這么高,踩下來的話,手肯定要疼個半死。
正想著自己的手會不會被踩,辰王的腿突然讓開了,安雪瑩心內(nèi)一喜,就看一只修長的手臂,刷的一下,將那本書從她手邊奪走。
“什么書讓你如此舍不得放開,本王可要好好看看�!�
安雪瑩想要去搶,可她的起身,站直,這兩個動作就已經(jīng)夠辰王抄起書,拿到胸前,打開翻了一頁,輕輕掃了一眼,辰王的面上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淡笑,目光落在安雪瑩臉上。
他雖然什么都沒說,只這么一笑,都令安雪瑩窘迫的話都說不出來,更別提搶書了。
這書里頭的內(nèi)容安雪瑩可是清楚的,極為奔放和諧,這下給辰王看了,她,她還有什么臉面啊。
辰王不說話,就這么看著,看得安雪瑩雪白的小臉一下紅的好似兔子天邊的云霞,連脖子耳朵都一樣紅。
安雪瑩終于沒法在這樣的目光下堅持住,垂著頭,低低地開口,“這不是我的書�!�
辰王眉頭一挑,似乎有點不相信,“剛才你明明說是你的書。”
安雪瑩吃了個啞巴虧,她剛才和辰王說話的時候,可不是說“踩到我的書”了,可是,可是,那不一樣啊,她絞著手指,
“我是幫別人看著這書的,她等會就會來。”
“幫誰看?”辰王問道。
安雪瑩為難了,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誰,搖搖頭,“我不認(rèn)識,只知道是個女子�!�
“你不認(rèn)識,幫她拿這樣的書?”
“我在找人,順便幫她拿一下�!卑惭┈摻忉屃艘痪�,又覺得自己和他說的太多,“你把書給我�!�
辰王將書扣在手中,轉(zhuǎn)身就走,“既然你不認(rèn)識那人,而今日來的又都是官員的女眷,那本王就同你一起到筵席上,問問這本書是誰的,也好知道你有沒有騙人?”
“我沒騙你�!卑惭┈摷绷�,這要拿到筵席上去,給人知道她看這樣的書,看了還讓辰王發(fā)現(xiàn)了,那還有什么臉面見人,
辰王身高腿長,安雪瑩碎步是跟不上的,趕緊提起裙擺往前急急去追辰王,走了幾步,腳步踉蹌,幾要摔倒,一只手飛快的過來扶住她,安雪瑩抬頭,習(xí)慣要說謝謝,卻看到那五官深刻的臉,立時低下頭。
他明明走在前面的,怎么可以這么快就被她扶住。
她對這個搶她書的人,心底有點氣,抬手避開他的扶,辰王這一次倒是好說,她一抬手,他就放開,不過下一刻,就摟住了她的腰,壓著她到了一處藤墻后去。
安雪瑩驚訝的抬頭,正看到辰王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這軟綿綿的聲音,輕輕的,細(xì)細(xì)的,傳到辰王的耳里,好像他剛吃的一個糯米豆沙團(tuán),再看這話聲的主人,也是白雪可愛,兩只水汪汪的眼睛正瞪著他,好似可以用這兔兒一般的眼睛震懾他一般。
又可愛又可笑。
可辰王不知道怎么,看著這小兔子,心底有一絲絲顫動,再看那微微發(fā)抖的唇,毫不猶豫低就吻了上去。
安雪瑩眼睛睜得老大,手臂在他背后握拳而砸,嘴里嗚嗚丫丫的說這話,可惜說不出來。
這是什么情況,辰王到底在干什么?
辰王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這就是他的性格,眼下有他喜歡的美人,他不管愿意不愿意,強(qiáng)行的把緊緊閉住的唇撬開。
清香,恬美,還有一股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幽香,辰王沉在這幽香中,卻沒忽略安雪瑩的反應(yīng),她似乎連呼吸都停了,這不是嚇傻了吧?
辰王可不想自己親吻也能殺人,慢慢地放開她。
安雪瑩腦子因為缺氧幾乎變白,可還記得掙扎,不過這氣力太小,打到辰王身上,也不過是撓癢癢。
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望著眼前的男子,一句混蛋還沒罵出來,便瞧到辰王邪氣的笑了一笑,笑起來好看不好看安雪瑩已經(jīng)不知道了,可是下面說的一句話,將安雪瑩嚇得丟了半條魂。
辰王附在她耳邊,輕輕地道:“要是想讓別人看到我們這樣,你就罵吧。”
安雪瑩心里一緊,凝神去聽,果不其然聽到旁邊有刷拉拉的走路聲傳過來,她立即閉上了嘴巴。
這個時候給人看到她和辰王的樣子,雖然她是被迫的,可誰會管是不是強(qiáng)迫的,到時候她就是那不守婦道的人,肯定會被休掉的。
“人呢?人去哪兒了?”
是葉菲菲的聲音。
安雪瑩渾身一緊,比起方才還要緊張。
她這一猶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模樣,令辰王想到了什么,他瞇起眼,低下頭,再次吻上了她的唇。
這一次比起上次明顯是要用力許多,后腦勺被狠狠壓在墻上,每一寸呼吸都被掠奪,但卻在微小的瞬間,會給她一絲呼吸的機(jī)會。
安雪瑩要推他,可手指一舉起,便聽到葉菲菲在旁邊的聲音,她只能僵硬的舉在半空,不敢動作。
不能反抗,注意力便集中到了另外的地方,那霸道又濃烈的吻,與葉鵬飛的吻完全不一樣,葉鵬飛總是輕輕地,溫柔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收斂,可現(xiàn)在這個男人,就像是在吃肉的狼,拼命叼著口中的小羔她努力的避開去想這些,直到聽見葉菲菲的聲音遠(yuǎn)了一些,才抬起手啪的一下打在辰王的臉上。
這一個動作,辰王終于停下了動作,直起身子,雙眸緊緊地盯著她,目光隱隱有火焰在跳動。
安雪瑩也一呆,她打了辰王的臉?
可她這個時候顧不得再想其他,一個側(cè)身從辰王肋下鉆了出來,捂著心口,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因為被吻的腿腳發(fā)軟,一下不穩(wěn),中間差點倒了下來,可她立即站了起來,又往前跑去。
風(fēng)呼呼的從她耳邊刮過去,帶著幽香拂向身后男子的臉,辰王看著那嬌小的背影,抬手摸了摸被扇的左臉,眼睛微微地瞇起。目光落在之前扔在地上的書上,唇角微微斜勾。
安雪瑩飛快的跑著,她想哭,想要去找鵬飛,好好的傾訴一下委屈。
跑著,跑著,她忽然停了下來,站在一棵樹旁,臉色慘白。
她這樣跑去找葉鵬飛,可不是告訴他,自己被輕薄了?可是誰又證明自己是被輕薄的呢?沒人看見啊。
萬一,萬一那個不要臉又可怕的辰王反咬一口,那怎么辦?以前在京城,并不是沒有這種事情發(fā)生的,女子在這方面,總比男子要吃虧一些。
安雪瑩慢慢地平靜下來,坐到了一旁的白色長椅上,待喘息平靜了之后,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發(fā)髻,把散落的簪子扶好,又走到旁邊小屋的琉璃窗前,看看臉上的妝容。
還好,只是嘴唇有點腫,其他的都沒亂。
想到辰王那舉動,安雪瑩又是氣又是惱,眼淚流了下來,默默地哭了一會兒,又想到那本書,心里覺得對不起那女子,可實在不敢折回去找,心底想著等會去打聽一下,看那女子的形容應(yīng)該也是富貴人家的,以后遇見了,跟她好好道歉。
這一次宴會來的十分不好,安雪瑩被占便宜的事,是苦了自己也只能往心里吞,現(xiàn)下又來了一件,安雪瑩也是說不出話。
葉菲菲在臨海宮時不小心崴到了腳,回到葉府,一個勁兒的在葉老夫人面前告狀。
“娘,哥哥還說讓嫂子照顧我,這下可好,筵席到了一半,她自己人不見了,害我在臨海宮里找她找了一大圈,結(jié)果這好,人沒找到,把腳給崴了!”葉菲菲撅起嘴,“疼死我了!”
葉老夫人瞧著葉菲菲腫起的腳,心疼的不得了,吩咐人都揉藥油,望著安雪瑩訓(xùn)斥,
“你怎么做嫂子的?怎么連自家妹妹都看不好,害得她崴了腳!”
辰王規(guī)矩大,去的賓客一律不許帶下人去,所以碧玉和于嬤嬤都沒有陪著安雪瑩進(jìn)去,但是回來這段時間,也足夠她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嬤嬤看安雪瑩不說話,想起自家小姐這個性子,干脆就自己開口,“葉老夫人,菲菲小姐崴了腳這件事,我也覺得遺憾。我們小姐雖說是嫂子,是要照顧著弟妹,但菲菲小姐并不是七八歲的幼童,她的年紀(jì)說起來,比起我家小姐還要大上一歲吧。”
葉老夫人被她這句話刺得很不舒服,“你一個老奴才,在我面前稱什么我,這就是你們國公府的規(guī)矩?”
于嬤嬤對葉家人沒什么好感,看葉老夫人這樣說話,更是不客氣了,她是誰,宮里頭伺候過的高等嬤嬤,對國公府的人稱嬤嬤,那是因為感恩,她可不是簽?zāi)琴u身契的婆子,她皮笑肉不笑地開口,
“親家母也知道我是國公府出來的!”
葉老夫人一聽就知道自己說話錯了,這于嬤嬤她也知道,可不是一般的奴才,可這口氣怎么就下不去,轉(zhuǎn)過頭就朝著葉鵬飛大聲道:
“你非說有嫂子看著,菲菲不會出事,眼下可好了,就是這么照顧的,要不是她胡亂跑,菲菲會找人,會把腳崴到了嗎?還不知道誰照顧誰!”
葉鵬飛一身酒氣,看著安雪瑩的眼神也是帶著不悅,“你去哪兒了?”
葉老夫人的聲音那么大,終于把安雪瑩拉過神來,她回來之后,腦子里還是亂七八糟的,一路上話都沒說一句,也虧得葉鵬飛喝了不少酒,沒發(fā)現(xiàn)她的神情不對。
可是她去哪兒的事,可怎么說?看葉老夫人的樣子,要是說辰王親了她,能把她吃了。
安雪瑩的沉默,更助長了葉菲菲的氣焰,“你看哥哥,這就是你說的好嫂子,賢惠的嫂子呢,理都不理你!”
“雪瑩?”葉鵬飛的聲音帶了怒意。
安雪瑩看了葉鵬飛一眼,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在筵席上沒有看到菲菲,怕她出事,走出去找她了。是我沒照顧好菲菲。”
葉菲菲哼了一聲,沒說話。她有點心虛,筵席上她確實跑了,因為辰王敬酒之后就走啦,她想找機(jī)會去接近辰王,可惜找了大半個園子,也沒找到,走路的時候還崴了一下腳,心里就不高興,拿著安雪瑩來撒氣。
葉老夫人做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行了,這事是你不對,你跟娘和菲菲端茶道歉,就算了吧。”
其實安雪瑩沒覺得自己有多不對,葉菲菲到處亂跑,她出去找是事實,但不代表葉菲菲崴了腳也怪她,她已經(jīng)說了沒照顧好,還要端茶是什么意思?
她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時更不想說話了,便沒有動作。
葉老夫人可等著這高門媳婦給她道歉的,兒子娶了這高門媳婦,她不厲害點,會被媳婦壓死,等了一會兒,看安雪瑩沒反應(yīng),說話就不客氣了,
“媳婦,我知道你是出身國公府的嫡女,身份高貴,可你現(xiàn)在是我們?nèi)~家的媳婦,別看我們?nèi)~家門府不大,但是一直就是書香門第,也是有規(guī)矩的!你犯了錯,好好的認(rèn)個錯,我和菲菲又不是不能原諒你?可不要因為那嬌脾氣,壞了你們國公府的面子!”
于嬤嬤聽著都來了火氣,瞧著葉鵬飛,語氣發(fā)硬,“姑爺,我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家十九歲的小姑子自己出去走路崴了腳,還要嫂子端茶道歉的,這是什么理?京城里和這辰州,可有這樣的規(guī)矩?!”
葉鵬飛也有些聽不下去,“娘,端茶就算了吧�!币馑季褪沁要道歉。
安雪瑩看了他一眼,淡唇抿緊了些。
可葉老夫人聽了這話,更不得了了,“你這個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任由人欺負(fù)你老娘和妹妹啊……”她這么喊,葉菲菲也跟著哭起來,整個情況簡直讓人覺得不知所謂。
葉鵬飛緊緊盯著安雪瑩。
安雪瑩這一次卻不想松口。
就在這時,管家就跑了進(jìn)來,一臉興奮道:“老婦人,少爺,外面辰王府的人送禮來了�!�
葉老夫人一聽這話,立即就停了哭,“快快請進(jìn)來!”說著趕緊還掏出帕子擦眼淚,整理容貌。
“辰王府怎么會來人?”葉鵬飛道。
“這還用說,肯定是知道你妹妹崴了腳,才送禮過來的�。 比~老夫人笑開了花,對著葉菲菲道,“快擦擦眼淚,莫讓人笑話。”
葉菲菲臉有點紅,也趕緊將發(fā)髻整理一下,目光鎖在門前不離開。
安雪瑩有點緊張,這時候辰王府的人來是干嘛的,難道是要把今天下午的事說出來嗎?這么想著,她的手緊緊的握起來,手心全都是汗。
辰王府來的是府內(nèi)的管家之一,他一進(jìn)來,先朝著屋里眾人行禮。
葉老夫人忙道:“來,來,不必多禮了,請坐�!�
于嬤嬤皺眉,這來個管家就趕緊請坐的,就算是辰王府的,有必要這樣嗎?
那管家倒是個懂禮的,推辭沒有坐下,在屋中看了一圈后,便朝著安雪瑩道:
“這位是葉夫人吧?”
安雪瑩整個后背都要出汗了,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管家,完全不能言語,怎么辦,怎么辦,要說什么,要逃嗎?
那管家也不用她回話,接著就開口,“你在就好,我家郡主讓我特意來謝謝你,今天幫了她的忙�!�
安雪瑩緊張得都說不出話來了,一聽是郡主,頓時愕然的抬起眼,“什么郡主?”
葉菲菲和葉老夫人等著進(jìn)來和自己說話的,可那管家看了一眼她們就轉(zhuǎn)開了面,眼下聽到說幫了忙,也不管什么忙,看安雪瑩一副呆了的模樣,葉老夫人趕緊搶先客氣道:
“霞郡主說的什么話,能幫你她忙,是我們?nèi)~家天大的福氣�!�
葉鵬飛比葉老夫人他們要冷靜一些,轉(zhuǎn)身問了安雪瑩,“你今天幫了霞郡主什么忙?”
安雪瑩沒聽到說什么辰王的事,腦子靜了一點,想起在園子里遇見的那個女的。她來辰州之前,安夫人與她說過辰王的一些情況,她知道辰王有個嫡親的妹妹,叫南宮霞,看那女子通身的氣派和穿著,還有那年齡,應(yīng)該就是這霞郡主了。
想到是因為霞郡主的書引起后面那一連串的事,她又緊張起來,“就是書……”
她話沒說完,那管家就接著道,“霞郡主在園子里看書的時候,遇到了葉夫人,葉夫人博文多學(xué),幫了她很大的忙�!�
其實這管家什么都沒說,又什么都是對的,但是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就變成安雪瑩有才華,幫助霞郡主解決了書本上的理解問題或者其他。
安雪瑩有點驚訝這管家的話,但是也沒開口反駁。
“原來是這樣,舉手之勞,不需掛齒�!比~鵬飛聽到后,很是有禮的朝著管家笑道:“還送禮來謝,實在是讓我太榮幸了�!�
“也不是什么大禮�!惫芗覔]手,后面拿著禮物的小廝立即抱了個盒子進(jìn)來。
確實也不是什么大禮,幾本最新出的書籍,外帶一盒子小首飾,不是多貴重,樣式靈巧希奇。
于嬤嬤本來有些懷疑這解了難題,怎么還會送禮,很快就聽到那管家笑道:“葉夫人這樣博學(xué),霞郡主以后還要多多向她請教。”
她聽在耳里,自然就理解成霞郡主看重自家小姐了,安雪瑩喜靜,整日在家看書,才華確實是女子里上等,這倒是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