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還以為真的不食人間煙火呢。

    翻了個(gè)身，我把自己埋進(jìn)了被子里。

    和許念說的話，我并不是擠對(duì)她。

    在這個(gè)三室一廳的家里，并沒有我的房間。

    一開始是有的，那間最狹小、幽暗的書房。

    后來許念開始彈鋼琴，為了放下那架十幾萬的鋼琴，沈芳清空了我的房間，在陽臺(tái)隔了個(gè)伸縮門。

    那里空間太小，連單人床都放不下。

    沈芳就買了個(gè)折疊床。

    許國勇不贊同：「你這樣也太不像話了，讓思思怎么住？」

    沈芳滿不在乎：「那怎么辦，家里就這么大。白老師說了，念念在鋼琴上特別有天賦，是可以成為大師的。為了念念，我們都得讓步。她要是像念念一樣有本事，我也緊著她。」

    聽完這些，許國勇沉默了很久，最后嘆了口氣就什么也沒再說了。

    從此我便在逼仄的陽臺(tái)住了下來。

    一住就是近十年。

    我恨過沈芳，恨過許國勇。

    其中最恨的就是許念。

    她坦然地享受著一切，面對(duì)沈芳對(duì)我的苛責(zé)、虧待、打罵，從來沒有為我說過一句話。

    我曾無數(shù)次期待地看向她，到最后都轉(zhuǎn)為失望。

    甚至我覺得她看向我的目光是冷漠的，是居高臨下的，是帶著暢快的。

    她恨我，就像我恨她一樣。

    可她憑什么恨我？

    這一晚我睡得迷迷糊糊，做了無數(shù)個(gè)夢。

    夢里有沈芳，有許國勇。

    但更多的是許念和周詞也。

    摔下大樓，腦漿崩裂、面目全非的許念。

    所有人都在尖叫、崩潰。

    一個(gè)個(gè)晃著我的肩膀，質(zhì)問我：「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那些猙獰的面目逐漸清晰，是周詞也的臉。

    他掐著我的脖子，咬牙切齒。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7

    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

    打開門就看到周詞也站在門口，面對(duì)著許念，面紅耳赤，一副心里小鹿亂撞的樣子。

    要多純情有多純情。

    「許，許念同學(xué)，早上好�！�

    「你吃過早餐了嗎？」

    「我買了一些，你要不要嘗嘗。」

    他獻(xiàn)寶似的揚(yáng)起自己的手。

    何止一些，這是很多。

    許念把著門，沒讓他進(jìn)。

    聲音溫溫柔柔卻帶著疏離。

    「不用了，謝謝。」

    「請問你來我家有什么事嗎？」

    周詞也一僵，目光游離，落在了我身上。

    「我，我找許思思�！�

    周詞也有些失落，一路上喪著臉一言不發(fā)。

    就連我從他手上順早餐都無動(dòng)于衷。

    吃了一碗餛飩，喝了一杯豆?jié){，他順手遞給了我一個(gè)肉包。

    「陳記的牛肉包，你總說想吃，趁著現(xiàn)在人家還沒關(guān)門，抓緊了吃。」

    我停住腳步。

    陳記的牛肉包啊，皮薄餡兒大，油潤油潤的，帶著微辣，是整個(gè)高中時(shí)期我最喜歡的早餐，配上一杯現(xiàn)磨豆?jié){，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