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她又提出了另一個預(yù)言,這回,父皇的臉色比上一次還難看,但他不敢再怠慢她了。
「半月之后,西域群狼將會啃咬我國的疆土,西北一帶,三年之內(nèi)風(fēng)聲鶴唳,民不聊生�!�
父皇陰沉了半晌后,問:「女相師,可有解法?」
寧英才咂了咂嘴:「須得見機行事。猛虎本不會懼怕小小郊狼,可總有蒼蠅滋擾,糊住了虎目,才使得一只腳總被群狼啃咬�!�
按照前世的時間節(jié)點,半個月后,匈奴將聯(lián)手邊境三個小國,進攻我國疆土,時戰(zhàn)時退,引得邊境守兵疲憊不堪,只能大量招兵買馬——買的是匈奴人的馬。
我軍龐大,行動遲緩,每逢戰(zhàn)事都嚴整以發(fā),鋪墊周詳。
可是匈奴軍深諳地形,神出鬼沒于山谷之間,意在叨擾,而不在交鋒。
沒一個將軍想吃敗仗,所以三年的疲戰(zhàn)中,無數(shù)的糧草、軍備、人馬被調(diào)來調(diào)去,城池丟了又撿,撿了又丟,其中雁過拔毛、中飽私囊的官員無數(shù)。
三年下來,我軍未占得一點便宜,邊境線雖在,可邊境的民生卻大大凋敝了,原本通往西域貿(mào)易的通道,也再難走通。
直到齊王帶兵出京,親自深入敵腹,直搗匈奴大營,才平息了這場匈奴之亂。
齊王更是被民間歌頌成神武將軍。
現(xiàn)在想來,他并非神勇過人,而是早與匈奴里應(yīng)外合,三年后,父皇手中兵力逐漸衰弱,他的兵馬卻在無聲中壯大。
現(xiàn)在,我要先齊王一步,找到匈奴主營。
瓊辛認為,這很簡單,只要道具:區(qū)域地圖,就能辦到。
這是一張地勢圖,上面的信息詳盡而精準,哪里有暗道、洞穴一目了然,人群聚集之處更是特意做了標記。
不過邊境戰(zhàn)場空闊無比,須得二十人同時獻上地勢圖,方能掌控敵軍動向。
瓊辛拍著胸脯向我保證,開戰(zhàn)后的第十天,他就能將這份機密送到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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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寧英才說,她能算出匈奴大營的駐扎之地所在何處后,父皇龍心大悅,開了金口,許諾待此次風(fēng)波平息后,可格外開恩,特許她參政入朝。
「你將成為我朝第一個,能穿官服拿玉笏,走上金鑾殿的女官�!�
戰(zhàn)爭如期發(fā)生,瓊辛緊鑼密鼓所制的地勢圖也送到了我的手上。
父皇與寧英才閉門三個時辰,繪制了一張布防圖。
而匈奴營地的位置,則早就用八百里加急密報,送到了主帥手中。
夜色濃濃,我望著天上那些從前神秘、現(xiàn)在失去了意義的星辰,只覺得心中似乎涌入源源不斷的力量。
原來這世上能幫我的不是天命,不是愛,而是至高無上的權(quán)力。
西窗輕搖,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翻窗而入,輕手輕腳落地,連月光都不曾驚醒。
他繞到我身后,用棉布捂住了我的口鼻,一陣刺鼻的香味窸窸窣窣地爬滿了我的五臟六腑。
我頓時身體發(fā)軟,站立不穩(wěn),那人輕輕地把我放置在椅子上,扯下了面罩。
是蕭玨。
他用在我身上的,是絲蘿在游戲商鋪里換取的真言散。
他堂而皇之地向我詢問我軍邊防薄弱之處與接下來的戰(zhàn)術(shù)動向,我都一一作答。
他的問題問完了,我也頭腦一沉,倒在了桌上。
離去之前,他修長微涼的手指輕輕劃過我的面頰。
「睡吧,公主。若你不是公主,若我只是蕭玨……
「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他走后,我慢慢地爬了起來。
方才聽到動靜后,我就匆忙吞下了瓊辛給我的另一丸藥——不動如山,三個小時內(nèi),我可免疫任何道具的作用。
我告訴他的戰(zhàn)略信息,半真半假,足以給他些甜頭,卻能誘他走得更深。
這一招,叫請君入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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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dāng)?shù)日后,匈奴軍重創(chuàng)于峽谷。
此乃我軍布陣的「虎口」處,敵人深入至此,已沒有回頭余地,而他們的身后,是熊熊燃燒的匈奴大營,數(shù)萬匹馬奔逃入山,潰不成軍。
父皇封了寧英才一個五品女官,金口玉言,為她擬了個官職為「女星君」。
而齊王,深信蕭玨探查來的情報,調(diào)走五成親兵,扮作匈奴軍,預(yù)備坐山觀虎,漁翁得利,不想?yún)s被山洪困死在半山腰,死傷者過半。
兵馬,是齊王得勢的根基,現(xiàn)在他的這一支主力已經(jīng)半死不活,茍延殘喘。
我來不及欣喜,就接到了太后娘娘的懿旨。
太后命我即刻覲見。
前世今生,對于這個祖母,我也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她似乎總是在生病,總是怒氣沖沖,她已閉門不出多年,父皇也從不肯去看她。
直到她躺在枕榻之上,朝我招了招手,我才看清她手心中那片小小的玉虎符。
太后垂老兮兮,病入膏肓,孱弱得如秋后之葉,很多人都忘了,太后手中尚還握著蔡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