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終卻還是慢慢地,將手垂了下來。
砸出去了,又怎樣呢?
我放下手機,雙手顫抖著抬起,將臉埋進了掌心里。
不知怎么有些想哭,卻流不出眼淚。
都說我愛占著。
可明明是他們自己,先承諾了,先說要對我好的啊。
心口抽痛,止不住地咳嗽。
手機再次響起。
我視線模糊,按了接聽就怒聲發(fā)泄:
「我不會跟你談!你找我也沒用,要么就去告我!」
那邊半晌沉默后,男人溫潤不解的聲音傳來:「小初,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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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怔了一下。
再看向手機,才發(fā)現(xiàn)打來電話的是周辭。
不是陸言川。
我媽還在世時,與周辭的媽媽是很多年的摯友。
所以我與周辭也有過頗多往來。
如今他算是我的合伙人。
大學時我們是美院的同學,畢業(yè)后一起開了畫廊。
我才想起,明天海市有場畫展。
我本來跟他約好了,今晚一起過去的。
我努力平緩了情緒,跟他道歉說,因為臨時有點事,那邊畫展去不了了。
又約了他,改天有時間當面聊聊。
我如今的情況,管理畫廊肯定是有心無力了。
想著該跟他說下,清算了畫廊的資產(chǎn),再將畫廊轉到他一個人的名下。
我很累,關于緣由現(xiàn)在不想多說。
好在那邊也并沒有追問。
簡單關切了幾句后,就結束了通話。
我回了家,到家門口,看到了雪地里被車輪軋過的痕跡。
陸言川來過,就在不久之前。
他該是帶著林昭昭一起來的,就在這里隔著鐵藝門,看到了前院里大雪天開得正盛的盆栽臘梅。
但我改掉了門鎖密碼,他們沒能進去。
林昭昭向來喜歡花花草草的。
也難怪,陸言川會大晚上給我打電話,讓我將房子讓給她。
我開門進去。
手機「叮」了一聲,陸言川發(fā)來了信息。
「明天下午三點,老地方咖啡廳見�!�
手機攥緊在掌心,硌得指間生疼。
我腦子里又回響起,陸言川那句話:
「不是你,我跟昭昭又何至于要等到今天,才能回到一起?」
喉間有甜腥味往上沖,我抖著手,將手機狠狠砸進了雪地里。
再搬起那些種著臘梅的花盆,一股腦砸在了地上。
我想,毀了吧,都毀了吧。
誰都別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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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些臘梅在花盆里種了太久了,早已根深蒂固。
草地加上厚厚的積雪,地面柔軟。
被我用力摔在地上,那么多盆,也只摔壞了一盆。
我站在雪地里,呆呆看著亂七八糟倒在地上的花盆。
看了許久,突然又開始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