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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所幸蘇曼也沒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譴責(zé)他們。

    “某些同學(xué)的事我相信你們也已經(jīng)聽說了,我在這就不多說了,總而言之,你們別像他們學(xué)習(xí),都還是學(xué)生,目標(biāo)還是得老老實實的放在學(xué)習(xí)上�!碧K曼意有所指,將書放在講臺上,發(fā)出聲輕響。

    “距離你們高考也就只剩不到兩個月了,在這兩個月的時間里,你們都得給我好好學(xué)……”

    依舊是充滿雞血的高考動員。

    八月的滄州仍然帶著股難耐的燥熱。

    蘇曼的聲音在高三十一班的教室中響起,如同所有班主任般,說著千篇一律的話。

    游宣垂眸看著桌面上的卷子,不由得有些晃神。

    他似乎很早之前也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

    嘈雜的蟬鳴聲響徹整個盛夏,熱浪席卷著塵土從窗縫中鉆入,聲音十分熟悉的班主任站在臺上吹噓著上了大學(xué)后的美好生活和偉大前景,卻沒幾個能聽得進去的人,一排排腦袋整齊的低著頭忙碌著自己的事,而他卻晃著筆,看著窗外的桑樹發(fā)呆。

    直到眼前出現(xiàn)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有著頭微長的黑發(fā),五官模糊不清,卻能看出來他很瘦弱,連帶著白皙皮膚上明顯的青色血管都能看清楚,此時少年正不知道從哪搬來了個凳子,坐在他身邊,撐著頭看著他。

    “宣哥,想什么呢?”少年彎了下眉眼。

    游宣聽到了自己的聲音。

    “想該去哪個學(xué)校�!彼匆娮约荷炝耸�,在少年頭頂很輕的揉了兩下,指根的銀戒在陽光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咱們?nèi)ゾ┒及桑犝f那里很熱鬧。”

    少年笑著:“聽你的�!�

    他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般,握住了游宣的手腕,看著那枚戒指,像是連眼底都帶著光般,開心的不行。

    “你還真帶了啊,我還以為你嫌棄這種首飾呢�!鄙倌曛讣庠谀敲躲y戒上緩緩磨蹭兩下,動作帶著小心翼翼般的珍貴。

    “畢竟是你送的東西�!庇涡鬼粗�

    少年笑的越發(fā)開心了。

    他很緩的垂下頭,鄭重其事的在那枚銀戒上印下了一吻。

    “好了,有烙印了�!鄙倌暄鲱^看著游宣,漆黑的眼底倒映著璀璨的光芒,“這下咱們可要永遠在一起了。”

    游宣指尖很輕的顫了下。

    下一秒,眼前的一切驟然碎裂。

    無數(shù)漆黑的裂縫夾雜著火光席卷而來。

    少年的身影伴隨著裂縫消散殆盡,游宣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火光沖天間,他似乎看到了鮮血淋漓的自己跪在火海中,固執(zhí)的面向一個方向眺望,右拳緊緊握著,像是在執(zhí)著的保護著某個東西,任由火舌肆意的舔舐衣角,直到整個人被火光包圍。

    漆黑的裂紋吞噬了一切。

    游宣合了下眼。

    恍惚間,他似乎想起了那個被埋藏在記憶最深處的名字。

    “宿予。”!

    第94章

    乖巧校霸(24)

    快穿局最頂端的宮殿中。

    燦金和潔白相交,襯的整個空間無比神圣,八根巨大的柱子直直貫穿云霄撐起了金碧輝煌的屋頂,云霧縈繞在地面,整座宮殿像是憑空懸浮在半空般,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數(shù)不清的人站在宮殿外,仰視著那個坐在神位上的少年。

    少年合著眼,似乎是在沉睡,黑發(fā)如潑墨般披散在肩上,睫翼很緩的隨著呼吸輕顫著,身邊有無數(shù)細小的光球親昵的圍繞在他身邊,時不時輕觸下男人的發(fā)尾,像是在為自己沉睡的神明祈福,虔誠的力量化為細碎的碎片,消散在空中。

    片刻后,少年很緩慢的顫了下睫翼,睜開了眼。

    那雙漆黑的眸子短暫的失去了焦距,有些怔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人們屏住了呼吸。

    他們的神明蘇醒了。

    在少年蘇醒的剎那,整座宮殿像是驟然活過來般,燦金的光芒自八根柱子蔓延,沖進云霄,又隨著降下的云霧將所有人籠罩在內(nèi)。

    那是極其獨特的力量,像是神祇般對所有人懷有博愛,卻又在這分溫和中藏入了些許的壓迫感,單單感受到這股氣息,就讓人控制不住的想要對眼前的黑發(fā)少年頂禮膜拜。

    不知道是誰先起的頭,人們像是被不知名力量控制般,在這燦金的云霧中緩緩彎下了腰,單膝跪地,向他們的神展現(xiàn)自己的絕對忠誠。

    “主神大人,您醒了�!�

    一道聲音從身邊響起。

    來者身穿淡色長袍,金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的束在腦后,單片金絲眼鏡襯的整個人越發(fā)干練利落,作為快穿系統(tǒng)的總管理者,雀江從始至終都是個冷淡到極致的工作機器。

    宿予抬了下眸,在看見那張熟悉的臉后,被封塵許久的記憶像是裂開個口子般,接連不斷的涌入腦海,百年前所發(fā)生的所有事,樁樁件件,清晰且詳盡的展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其中就包括他最愛的人的死亡。

    宿予指尖蜷縮了下,那種被莫大悲痛包圍的窒息感再度涌上心頭,讓他一度無法呼吸,破碎的靈魂碎片在他身邊輕微的顫動著,連光芒都暗淡了許多。

    屬于神明的悲痛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

    宿予費力的伸手揉了下太陽穴。

    “過了多久?”他看向雀江。

    雀江掏出自己的懷表,輕按下開關(guān),打開蓋子,“一百零年零四個月,準(zhǔn)確來說,其中有一天您是處于蘇醒狀態(tài)的,而且還導(dǎo)致了一個小世界的崩壞。雖然我不懂為什么您會用這種方法來逃避痛苦,但顯然,這似乎對您的情緒恢復(fù)有很大的幫助。”

    宿予垂眸,從云霧中看到自己熟悉的外貌。

    再也沒了在小世界中那副病態(tài)瘦弱的模樣,皮膚白皙,矜貴到了極點,只是那雙眼睛依然帶著尚未消散的寒意,徹骨到極致。

    “逃避痛苦?”宿予冷笑了聲,“你什么時候這么放肆了?”

    雀江輕推了下自己的金絲眼鏡。

    “我只是實話實說,主神大人�!比附_了口,“您成神后便擁有了掌控世界的能力,我知道您是因為過于無聊才選擇去小世界中游歷,但在小世界中不光和原住民有了親密接觸,讓對方因您而死,最后甚至不惜以靈魂破碎的代價也要將他納入快穿系統(tǒng),您這種做法要是放在原來的神……”

    宿予放在身側(cè)的指尖輕輕蜷縮了下。

    “你知道的,我很愛他�!彼抻栝_了口。

    理性到極致的雀江不懂所謂的情愛,只是皺了下眉:“所以這就是您因為一個普通人寧愿進入百年沉睡的原因嗎�!�

    宿予并沒有回答,只是稍抬了下眸。

    “在這段時間內(nèi),我經(jīng)歷了幾個世界,明明已經(jīng)失去記憶的我卻很快又愛上了他,所以,你懂嗎?”宿予看向眼前的雀江,“即使我沒了記憶,我的身體依然愛著他,這就是我寧愿靈魂破碎也要將他挽留下來的理由�!�

    雀江沒說話,只是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眼前的黑發(fā)少年緩緩站起身,赤腳站在燦金的云霧之上,在所有人的仰視中稍稍抬手,光芒自他背后散出,所有虔誠的人都將得到神的祝福。

    古老悠長的鐘聲在整個宮殿內(nèi)響起。

    “我將給你們天時間�!�

    少年清冽的聲音傳入所有人耳中,“做好所有準(zhǔn)備,迎接我愛人的到來�!�

    ——

    放學(xué)后,游宣和宋矜去了雪姨那邊一趟。

    法院判決書下來后宋明艷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都成為賠償款轉(zhuǎn)移到了宋矜的名下,數(shù)目雖然不算多,但好歹也夠用。

    滄州的夏天一如既往的潮濕悶熱,天空像是又要下雨,陰的厲害,連帶著那股夾雜著泥土清香的氣息闖入鼻息,總給人種不大舒服的煩悶。

    泊淵巷名字聽起來好聽,內(nèi)里卻完全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繁榮高貴,雪姨店門口那條路因為年久失修,不少積攢的雨水從磚縫中溢出,時不時都能濺出來給毫無防備的路人一個驚喜,讓人連走路的時候都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個不慎就被那骯臟的泥水沾濕褲腳。

    游宣他們到的時候,雪姨還一個人在店里忙碌著。

    附近有個小學(xué),距離這里的位置不遠,雪姨謀生基本上靠的都是他們,小學(xué)生們上學(xué)放學(xué)時總會路過店里,點上杯一兩塊錢的奶茶,也不嫌棄雪姨動作慢,懂事的坐在店里椅子上等待著,聊著自己在學(xué)校里發(fā)生的趣事。

    游宣正巧和兩個小孩子擦肩而過,小孩子差點碰到他,趕緊回頭沖他說了聲對不起,有禮貌的很。

    “誰來了?”雪姨的聲音從門簾內(nèi)傳來。

    宋矜笑了下:“我,都過了這么久了,你還能認出來我的腳步聲啊。”

    雪姨整理著自己的奶茶粉,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那可不,都這么多年了,想忘也忘不了,老太婆我眼睛不好,就只能靠耳朵辨人了�!�

    游宣掀開門簾進去,還沒打招呼,雪姨就先認了出來:“游同學(xué)也來了?”

    游宣應(yīng)了聲。

    雪姨手上活不停,給他們泡著奶茶,關(guān)心著最近所發(fā)生的事。

    當(dāng)聽到宋明艷被告上法庭時,這好脾氣的老太太罕見的來了怒氣,直接罵道:“告的好!那個豬狗不如的東西,就該讓她一輩子去蹲大牢!”

    游宣坐在椅子上,散漫的撐著頭:“這次來就是為了告訴您這個消息的,無期徒刑,一輩子吃牢飯,您這輩子都見不到宋明艷那個人了�!�

    雪姨憤恨的往奶茶里盛了兩大勺椰果:“好!解氣!”

    宋矜有點無措的攔住了雪姨的手:“別放了,太甜了……”

    雪姨不搭理他,嘴上閑不住的念叨著:“甜什么,多喝點,都瘦成這樣了再不多吃點你就成個桿了。”

    瘦成桿的宋矜只能局促的看著雪姨又往那杯奶茶里盛了兩大勺珍珠,直到小料多的快要溢出來,這倔強的老太太才肯收手,替他們封了口。

    “我最近聽人說,你家那地方馬上就要拆遷了。”

    雪姨摩挲著將奶茶遞了過去,干枯的手腕握住了宋矜放在桌面上的手,“給游同學(xué)一杯……你怎么樣,有地方住嗎,我這邊地方雖然又小又不干凈,但好歹是個家,你要是實在困難,不好意思開口,就不用跟我說,直接搬到后面那個小屋去,我早就給你收拾好了……”

    宋矜抿了下唇,眼眶有些酸澀,他將奶茶遞給了游宣,連眼角都泛著紅。

    游宣拿著那杯沉甸甸的愛,稍彎了下眉眼,比了個自己出去的手勢,將屋內(nèi)的空間完完全全留給了二人。

    宋矜深吸了口氣。

    “不用了,雪姨,我……現(xiàn)在有地方住�!彼务嫖罩先丝蓍碌氖�,“我很好,你不用忙了,你眼睛本來就不好,還天天瞎忙活�!�

    雪姨:“有地方住?你住哪?你不會又和以前一樣睡在店門口吧,現(xiàn)在外面蟲子這么多,你睡那邊身體怎么受得住。”

    宋矜咬著唇,只覺得喉間干澀的厲害。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我和游宣住在一起�!彼务娲沽讼马�,“您就別擔(dān)心了。”

    雪姨微張的嘴停頓了許久。

    “你倆……是……”

    宋矜嗯了聲:“我們在一起了�!�

    “本來害怕你接受不了,就沒打算告訴你,但想了想,我現(xiàn)在身邊好像也只剩下你了……就算是帶他見了個家長吧�!彼务嫘α讼拢羌鈪s酸澀的厲害,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雪姨,我真的很愛他�!�

    老太太花白渾濁的眼球顫抖幾分。

    “小矜,你不用害怕我接受不了�!毖┮绦α讼�,“我老太太都這么大年紀(jì)了,什么沒見過,就連我瞎了眼我還能樂呵呵的活著呢,更別提這種小事了……你愿意告訴我,就已經(jīng)很有勇氣了�!�

    宋矜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他強忍著讓自己不哽咽出來,看著眼前的小老太太,淚順著眼角滑落。

    “挺好的,小游是個好孩子,給我買了拐杖,還趁我不注意往我這邊塞錢,讓他的朋友幫我搬東西,挺好的,挺好的……”

    雪姨雙手握住宋矜的手腕,摸索著給他套上了個銀鐲子,“這是我的嫁妝,本來打算等我孩子出嫁的時候給她,現(xiàn)在看來是沒機會了,她沒這個福氣,現(xiàn)在我把它送給你,答應(yīng)雪姨,一定要好好的。”

    微涼的手鐲落在手腕上,顯得格外寬大,雪姨的指尖十分珍惜的在那鐲面上劃過,最終還是收回了手。

    “謝……”宋矜怔愣的看著手腕的銀色,嗓子干澀的厲害,最終還是沒說出最后那個字。

    雪姨笑了下。

    她站在有些凌亂的背景前,身穿不知道哪個年代流傳下來的為人民服務(wù)圍裙,放在臺面上的指尖都因為過多的摸索有了明顯的繭子,她蒼白渾濁的眼球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卻始終含著笑意。

    “不用害怕你們會不被接受,只要你們好好的,一切就沒問題了�!�

    雪姨說,“小矜,我這永遠是你的家。”!

    第95章

    乖巧校霸(25)

    宋矜滿眼通紅的從雪姨店里出去時,游宣正在拐角站著。

    他像是在和什么人交談,稍稍側(cè)著眸,微微上挑的眼角又帶上了那股熟悉的疏離和陌生,從這個角度看去,淺褐色的眸底隱約劃過絲柔和,卻又很快消散,又成了那股清清冷冷的模樣。

    游宣拎著那加了大半杯小料的奶茶站在光影交接間。

    不遠處商販暖黃色的燈光就這么映在他身上,他身材挺拔,站的筆直,恍惚間宋矜似乎又看見了那個西裝筆挺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有些發(fā)愣。

    時間過了那么久,他們卻什么都沒有改變。

    宋矜輕輕吸了口氣,強行按捺住眼底的那股酸澀,朝著那道身影走了過去。

    ——

    游宣并不知道宋矜從店里出來了。

    他只是剛剛在這里等宋矜的時候偶然遇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對方又有點熱情,他對這種自來熟的人向來沒什么辦法拒絕,就只能聽他絮叨了半天。

    “兄弟,我說你也是真的對那個孩子挺好的啊,居然肯主動給他發(fā)工資讓他在我店里打工,本來還以為是你在追人,但我前兩天才知道小宋家居然是那種情況……唉,你可真是個大善人,一定是看他太可憐了才用這種辦法吧?”

    網(wǎng)吧老板啃了口煎餅果子,一副過來人的語氣。

    “我這兩天好好想了下,也聽說了小宋在其他人那里好像沒給他們留下什么好印象,所以我打算……”

    他話音未落,游宣就打斷了他。

    “我確實是在追人。”游宣垂在身側(cè)的指尖很輕的摩挲了下指根的那枚銀戒,“并不是因為所謂的可憐�!�

    網(wǎng)吧老板剛剛?cè)M嘴里的那口煎餅果子最終還是沒能咽下去。

    過了大概三秒,他咳嗽兩聲,費力的清完嘴里的東西,這才尷尬的笑了下。

    “哈哈哈,沒事,畢竟現(xiàn)在是開放社會了,我能接受這種事,只不過……”老板嘶了聲,“你這么斥巨資幫他,又不讓他知道,這是圖什么?”

    游宣頓了片刻。

    “只是想讓他好好的�!�

    網(wǎng)吧老板長長的哦了聲。

    “愛情啊,我懂,愛情不都是這樣嗎,心甘情愿為對方付出。照你這么一說我也挺想幫他的,要不然這樣吧,就讓他在我這長期工作吧,反正我過段時間正好要出去旅游沒地方管這店,我來給他開資,肯定沒你給的多,但在破街這地也算是能說得過去�!�

    游宣笑了下:“我回去問問他。”

    老板答應(yīng)了。

    閑聊并沒有持續(xù)多長時間,老板就提著自己那吃剩的半個煎餅果子回店里繼續(xù)看門去了。

    游宣在原地站了片刻,始終蜷縮的指尖這才很緩的放松了下,能感覺到有些僵硬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些許輕微的響動,在他回頭后,這才看見不遠處的拐角站著道身影。

    宋矜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他眼角紅的厲害,連帶著鼻尖都是紅的,能明顯的看到手背上有片濡濕的痕跡,像是剛剛用手背擦拭過眼角的淚,帶著股倔強的可憐。

    游宣罕見的愣在原地。

    過了片刻,他語氣再度變得輕松。

    “怎么出來了�!�

    游宣走到他面前,垂眸看著眼前的宋矜,“我還以為你能和雪姨多聊會兒呢。”

    游宣抬了下手,指腹落在宋矜的眼角,觸到了那抹微涼,他稍彎了下眉眼,表現(xiàn)得和平常一樣自然。

    “我們?nèi)行“酝踉趺赐蝗豢蘖�,受欺負了?”游宣笑著問�?br />
    宋矜握住了游宣放在自己臉側(cè)的那只手。

    他心臟酸脹的快要爆炸,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了許多,他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到底該說些什么,過于復(fù)雜的情緒糾纏在心間,最后還是成了無法述之于口的愛意。

    宋矜過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都聽到了�!彼粗矍暗哪猩�,“游宣,我都聽到了。”

    游宣嗯了聲。

    宋矜幾乎是費力的將游宣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睫翼輕顫間又帶上了些許淚花。

    他垂下頭,吸了口氣,胸脯重重起伏著。

    “你……”宋矜聲音是啞的,“你沒必要對我這么好……”

    “怎么沒必要了?”

    游宣靠在墻面上,將他整個人攬在自己懷里。

    宋矜將頭抵在他胸前,盡量止住自己的抽泣,淚卻不受控制的從眼角滾落。

    游宣安靜的抱著他,指尖很輕的落在他發(fā)梢上,從那黑色的發(fā)梢上略過。

    “宋矜,這是我在你知道的情況下對你表白的第二次了。”他笑了下,“你是我男朋友,我對你好點又怎么了�!�

    宋矜握著他手腕的手猛地一蜷。

    第二次……

    那當(dāng)時在屋里和那個人打電話的時候……

    他是故意讓自己知道的嗎。

    宋矜呼吸頓了下,最終還是沒忍住,直接抬手握住游宣的衣領(lǐng),讓他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上去。

    像是要將自己所有壓抑的情緒全部宣泄在這個吻里般用力,游宣自始至終都安靜的垂眸看著他,動作溫柔,唇齒相交間,宋矜睜開了眼,在和那雙淺褐色眸子對視時,他似乎要溺斃在那滿是愛意的溫柔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稍稍錯開了身,呼吸急促的看著眼前的游宣。

    游宣笑了下,舌尖輕抵了下被咬出來的傷口,感受到了帶著鐵銹的血腥味。

    “這么用力?”游宣問。

    宋矜嗯了聲:“防止有人惦記你�!�

    他又湊上去討好般親了下那處破了皮的唇角。

    游宣攬住他的腰,溫柔且堅定的加深了這個淺嘗輒止的吻。

    黑暗籠罩了這條小巷。

    距離他們不遠處的巷口,世人忙忙碌碌的過著屬于自己的生活,無人在意這不為人知的巷子中所發(fā)生的一切,少年們在只屬于他們的黑暗中安靜的接著吻。

    ……

    曖昧到極致的氣氛被震動聲打斷了。

    游宣垂了下眸,稍稍錯開唇齒:“有電話……”

    宋矜急不可耐的按住他的手,“別管,我掛了�!�

    他從游宣口袋里摸索出手機,慌忙垂眼看了眼上面的按鍵,指尖在屏幕上劃過后,震動的聲音消失,宋矜整個人靠在游宣懷里,二人的距離極近,曖昧到極致的呼吸交纏在一起,宋矜深吸了口氣,只感覺自己又有點控制不住了。

    他湊到游宣頸邊很輕的咬了口,那塊皮膚上留下自己的印記,游宣稍偏了下頭,笑著握住他的后頸:“怎么跟狗一樣這么喜歡咬人�!�

    宋矜聲音悶悶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汪�!�

    只是他剛汪完,就不知道從哪傳來了聲倒吸氣的聲音。

    聲音傳來的方向有點奇怪,像是在地下。

    游宣垂了下眸,看向宋矜握在手里的手機。

    宋矜也察覺到異樣,低下頭時,正好和手機屏幕里那張滿臉驚恐的大臉對視。

    宋矜:……

    電話那頭的齊憑怎么都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會碰見這么刺激的事。

    他只不過是剛剛考完試,才拿到手機就看到了三中論壇上那鋪天蓋地的帖子,什么官司什么在一起是,作為熱心吃瓜群眾的他這才打算打個消息問問自己的好兄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沒想到……

    媽的。

    齊憑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就是個電燈泡。

    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齊憑自以為很聰明的想出了個解決辦法。

    游宣看著屏幕里那個熟悉的大臉遲疑的張開嘴。

    “你……你……你……我這邊……很卡……我先掛了……”

    游宣拿過手機,安慰的揉了下旁邊目光陰狠到像是要殺人的宋小同學(xué)的頭,將攝像頭切換成后置,留給齊憑滿屏幕的黑暗。

    “別裝了,有屁快放�!庇涡H了下宋矜的耳垂。

    宋矜臊的不行,連唇角都緊緊的抿著,最終還是握住游宣的手腕,拉著他往家里走去。

    齊憑終于還是裝不下去了。

    他極小聲的草了句:“對不住啊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見了論壇里說的帖子啥的,就想來找你問問看到底是咋回事……看這情況,你倆是真在一起了?”

    游宣反手將宋矜的手握在掌心,和他十指相扣:“你覺得呢?”

    齊憑覺得自己問了句廢話。

    都抱著啃在一起了,這不是情侶是什么,謀殺?

    “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饼R憑雙手合十,“希望你對象今晚別來暗殺我�!�

    游宣掃了眼宋矜通紅的耳根:“你要是再說廢話,估計他就真要去你家捅你了�!�

    “真沒啥大事,就是好奇,你前兩天去打了個官司是吧?結(jié)果怎么樣,還順利嗎?”齊憑嘶了聲,“你說你有這事怎么不聯(lián)系我,你忘了我爸是干什么的了嗎,只要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分分鐘就能讓你對象他媽原地死刑�!�

    游宣沒接話,只是察覺到宋矜握著自己的那只手收緊了兩分。

    “死刑對她來說還是太容易了點�!彼务胬湫α讼�,眼底滿是寒意,“像是她那種人,就該一輩子痛苦的活著。”

    屏幕里的齊憑唇繃成了條線。

    能對自己的血親說出這種話,聽起來多少有些殘忍。

    但這話要是從宋矜嘴里說出來卻也沒什么說不過去的地方。

    畢竟宋明艷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拎出來放在古代都足夠她被五馬分尸幾十上百次。

    “也是,是我想的太少了。”齊憑嘆氣,不知道從哪扯出來了個抱枕,抱在懷里,“還有個挺嚴(yán)肅的事要告訴你,我前兩天看見新聞了,你爸回國了,估計要去那邊找你,你自己注意點�!�

    這事游宣是知道的。

    在打完那場官司后,他身邊一直跟著的那些黑衣保鏢就撤走了。

    連一句話都沒有留下,就開著車直接離開了滄州,頗有些風(fēng)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壓迫感。

    “具體什么時候回來的?”游宣問。

    齊憑回想了下自己得到的消息。

    “兩天前,說是當(dāng)天的飛機,要是順利的話,他落地后處理點那邊雜七雜八的事,也就差不多快到你那邊了,我個人建議是你快跑,畢竟你現(xiàn)在不是把那個手機號直接停了嗎,你爹聯(lián)系不到你,絕對會急眼……”

    一想到游宣他爹,齊憑就有點害怕。

    作為國際外交官,游先生身上總帶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壓迫感,他曾經(jīng)運氣好,在一次家長會的時候和對方見了一面,結(jié)果就是,平常在家都能拎著自家爹法槌玩的皮猴子第一次被個外人嚇得站了軍姿,腰桿繃得筆直,生怕自己哪里表現(xiàn)不好就被人一個眼刀刮過來。

    總而言之這應(yīng)該叫做氣勢壓制。

    游宣看到宋矜回了下眸,笑著握了下他的手表示安慰。

    “沒事,讓他來�!庇涡騺韺ψ约旱撬^的威脅不放在心上。

    齊憑長長的哦了聲。

    直到電話掛斷,宋矜眼底的消散都沒有完全消散。

    他抿了下唇,看了眼身邊,確定沒人后,這才小心的靠在游宣身邊:“真的沒事嗎?”

    游宣收了手機,“我從小到大就沒拿過他什么東西,從初中開始就獎學(xué)金活著了,應(yīng)該沒跟你說過這回事,我爸媽都是個心大的,從我上學(xué)開始就沒怎么管過我,包括現(xiàn)在都沒給過我錢,就只會派人跟著我,按照他們的話來說,只要我不死就行�!�

    他抬了手,將宋矜攬在懷里,感受到懷里的宋矜僵硬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來。

    宋矜稍垂了下眸,漆黑的眼底一閃而過絲擔(dān)心。

    “那你還……”

    游宣笑了下:“那點小錢而已,宋小同學(xué),你是不是對你男朋友的實力太沒自信了,我從小到大參加的比賽多了去了,就這次參加的那個不知道哪個小機構(gòu)組織的物理競賽,獎金這個數(shù)�!�

    他沖著宋矜揮了三根指頭。

    宋矜愣了下,想猜三百,卻又覺得太少了配不上游宣,猶豫了下,才遲疑道:“三千?”

    游宣被逗樂了。

    “三萬。”

    他成功看到了宋矜臉上震驚的表情。

    這倒也不怪宋矜,滄州的消費水平普遍都不是太高,人均工資一個月也就那么兩千多,再加上宋矜基本打的都是些零工,每個月能拿到一千的工資都算是燒高香了,去參加兩天比賽就能賺三萬的活動……宋矜確實沒經(jīng)歷過。

    宋矜緊緊的抿了下唇。

    他的男朋友兩天賺三萬。

    而他……

    宋矜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氣,看向游宣,眼神堅定:“我會努力的�!�

    游宣看著他這幅堅定的模樣,挑了下眉:“努力什么?”

    “努力賺錢,努力學(xué)習(xí)。”宋矜拉著游宣的衣角,“我們以后可以上一個大學(xué),我會多賺錢,把錢全給你,我們在滄州買個房子,住在這里,時不時還能去旅個游,看看大�!乙恢焙芟肟春碇�。”

    宋矜笑了下:“可以帶上雪姨,老太太今天還在跟我念叨說想出去走走,想去摸摸別的東西,我想帶她去,雪姨總說她活不久,我本來以為我也看不到海了,但還好,還有你在�!�

    游宣指尖很輕的摩挲了下宋矜的側(cè)臉。

    “為什么會覺得自己看不到海了。”

    宋矜有些恍然。

    “可能是覺得我活不久了�!彼务嬲涣藭䞍海坝涡�,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死了�!�

    很早很早之前。

    在那個雨夜,他就會沒命。

    那時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所謂的主神,也并不知道自己并沒有死的概念,只知道要是被游家趕出家門的那個晚上他沒有遇到游宣,他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游宣垂眸,看著他毛茸茸的發(fā)頂。

    “這就是你傷害自己的理由嗎?”游宣問。

    宋矜吸了口氣。

    “你怎么知道的�!�

    游宣將他攬的更緊:“我看得出來,當(dāng)時那個光頭說自己壓根沒動刀。宋矜,你當(dāng)時是怎么想的,是想和他一起死嗎?”

    外面街道上的小販三三兩兩的關(guān)了門,街上再度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沒了那暖黃色的燈光,街上顯得陰沉到極致,就連月色都被烏云遮擋,在整個滄州投下昏昏沉沉的月影,模糊的灑在人身上,總能讓人感受到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冷意。

    “想過去死�!�

    宋矜開了口,“但我沒有想和他們一起死,他們不配。”

    游宣安靜的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最后想到你了�!彼务嬲f。

    游宣攬著他肩膀的手最終還是緩緩下滑,握住了他垂在身側(cè)的手。

    宋矜的手從始至終都是涼的,和他這個人一樣,帶著拒人千里外的寒意,卻偏偏在某些時候軟的厲害,紅著耳根說著和他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可愛話,像是給自己裹了層堅硬的殼般,等他逐漸融化,才能看見真正柔軟到極致的內(nèi)心。

    宋矜顫了下睫翼,聲音很低。

    “我想為了你繼續(xù)活下去�!�!

    第96章

    乖巧校霸(26)

    傍晚的滄州一如既往帶著股煩悶的燥熱,云霧繚繞間月光灑下,透過房間的窗戶灑在地板上,那光芒為整個陰暗的屋子帶來了幾分明亮,在光芒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中,正有兩人親密的擁吻著。

    宋矜被抵在房門上,連帶著眼角都是紅的,眼波流轉(zhuǎn)間為他整個人增添了幾分媚意。

    他呼吸有些不穩(wěn),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攬住游宣的肩膀,朝著那溫暖湊過去。

    游宣稍稍偏開頭,吻落在他眼角。

    “明天還有課�!庇涡蛄讼麓�,“別亂來,省的下不來床�!�

    宋矜耳根發(fā)燙,固執(zhí)且執(zhí)拗的湊了上去,呼吸落在游宣頸側(cè),帶著股異樣的熾熱。

    “我體力很好……”

    宋矜小聲道,“你知道的�!�

    屋里開了空調(diào),溫度卻從始至終都降不下去。

    宋矜身上再也沒了那股冰冷,整個人都是燙的,他死死咬住唇,任由溫?zé)岬闹讣饴湓诓鳖i的傷口處,有些奇特的酥麻。

    “還疼嗎?”游宣聲音很低,帶著安撫的意味。

    宋矜意識不清的搖了下頭。

    游宣干燥溫?zé)岬闹讣饩従徬禄�,落在他胸前那道明顯的疤痕上:“這是什么時候弄的�!�

    宋矜垂了下眸,攬住他肩膀的手收的更緊:“小時候……跟人打架的時候被人捅了一刀,從肋骨縫隙穿過去了……”

    話還沒說完,溫?zé)岬奈蔷吐淞松先ァ?br />
    “這里呢?”

    “初中,搬東西被砸到了,傷到了骨頭……淤青消不掉了�!�

    宋矜摸爬滾打長大,身上不知道留下多少丑陋的疤痕,他不想讓自己這嚇人的傷疤出現(xiàn)在別人眼前,所以就算是大夏天也會裹著那套厚厚的長袖校服,再加上過長的頭發(fā),整個人都帶著生人勿進的冷頹,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是坦誠且乖順的。

    游宣從始至終都溫柔到了極致。

    宋矜身上每一處傷疤都被吻覆蓋。

    屋里空調(diào)開到十八度,卻還是驅(qū)散不了那股燥熱。

    某一刻,宋矜突然后悔自己剛剛說過的那句話了。

    他費力的用指尖握著游宣的手腕,換來的是個綿長的吻,以及帶著笑意的聲音。

    “撐不下去了?”

    宋矜死死抿著下唇,眼角的紅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撩人,他認命般將頭抵在游宣頸側(cè),聲音都是啞的:“宣哥……輕點。”

    游宣笑著回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

    早上七點,鬧鐘準(zhǔn)時響起。

    游宣洗漱完畢的時候,就看到了還躺在床上裝死的宋矜,昨天晚上嘴硬到不行的三中小霸王現(xiàn)在徹底沒了力氣,蔫了吧唧的將自己的臉埋在枕頭里,耳根都還帶著還沒散去的紅。

    “還能起得來嗎?”游宣湊過去吻了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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