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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這可是頭一批加盟商,月牙兒不可謂不重視。幾乎是手把手的教他們該怎樣經(jīng)營,如何確立銷售方針,

    并且和各個加盟的老板一起討論商定了他們開業(yè)的時間。

    一直忙到離除夕還有五六天了,她這才得以清閑下來。

    過年的時候,

    按照常理。店鋪、飯館都是關(guān)門的。一直要過了人日那天,

    才能開門迎客。是以大家都早早的買了年貨,關(guān)起門來,

    準(zhǔn)備過年。

    月牙兒之前很是鄭重的考慮了一番,杏花館要不要過年期間不關(guān)門,辦年夜飯。

    可這些天她的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加盟店的事上,再加上問過了店里許多做事的小伙計,

    都不大情愿過年的時候還干活。她心里就有些猶豫。

    伍嫂也勸:

    “一年忙到尾。人家回到家,也想在家里吃年夜飯呀,有幾個人會到外頭來吃呢?再說了,我們杏花館說到底不過是個小吃店,一下子想要辦年夜飯,那豈不是還要多進很多食材,安排很多新菜色,哪里忙得過來呢?”

    這話也有理。月牙兒算了算手頭的事,發(fā)現(xiàn)實在安排不過來,所以今年辦年夜飯的事也只有算了。

    但是年會這件事,月牙兒覺得還是很有必要辦一辦的。

    她擬定了一個草案,定在臘月二十八,也就是杏花館歇業(yè)前的最后一日。邀請魯大妞的糕點鋪子、專門做糕點的小作坊,和柳氏排骨店的小伙計一起來杏花館吃席。

    想了想,月牙兒也給各家加盟商發(fā)了帖子,邀請他們來參加杏花館年會。

    等聽到街巷里偶爾傳來幾聲鞭炮的聲音,月牙兒才暫時忙完加盟商的事,伍嫂過來提醒她:

    “姑娘,眼瞧著就要過年了,你怎么什么行頭都還沒置辦呢?關(guān)心街上的裁縫鋪子,托人來說,您之前定做的衣裳已經(jīng)做好了。要不您親自去取取,順便在街上轉(zhuǎn)轉(zhuǎn),看一看有什么要買的,再過兩日這大街小巷的店子,可是都要關(guān)門了。”

    談到買東西,一旁的柳見青眼前一亮。笑著推搡著月牙兒,說:

    “走吧,我陪你一起去,忙了這些天。好久沒到街上去逛了�!�

    月牙兒看了眼墻上掛歷,今天,勉哥兒在縣學(xué)也應(yīng)該放年假了。

    取了新衣裳,買些年貨。正好可以去接他下學(xué)。

    伍嫂便張羅著給她倆雇一頂轎子。

    如今杏花巷熱鬧了,也有不少轎夫,就守在杏花巷門口等客,出行很方便。

    今天日光不錯,月牙兒倒是樂意自己走著去,可因為柳見青在,她便同意雇了頂轎子坐。

    是來到街上一看,人山人海,十分熱鬧。

    自打轉(zhuǎn)進了大街,小轎子就走走停停,速度倒是自己走路還要慢一會兒。因為路上車馬實在太多了。

    好半天,才在錦繡閣前停下。

    錦繡閣是一家老店,既賣布料,也有裁縫,他們家最出名的就是做織金的衣裳。許多達官貴人家的女眷都愛來這兒做衣裳。

    月牙兒起初是不愿意用這么多錢來做衣裳的。可是旁人提醒她,說如今別人叫她一聲“蕭老板”,那在正式場合就得有個老板樣子。俗話說得好:“先敬羅衣后敬人�!�

    月牙兒想一想,這話也不錯,她不把自己打扮的富貴一些,那些加盟商見了,還以為她沒掙著錢呢。

    于是她便親自來錦繡閣訂了一套造價最便宜的織金衣裳。

    錦繡閣所在的這一條街,又被人叫做紅粉街,因為街上的店鋪大多都是賣女孩子們的東西。像衣裳啦、絹花啦、頭面啦……應(yīng)有盡有,但價格稍貴。

    臨近年關(guān),有許多富貴人家的女孩子,帶著家仆,坐著小轎,來這里看新衣裳。

    月牙兒和柳見青進店之后,因為人很多,略微等一會兒,才有店小二分出空來接待他們。

    “原來是蕭老板來了,久等久等,請先坐著吃茶吧,我這就去把衣裳給您取過來�!�

    她倆便在店里坐下。自有小伙計送上茶和一個攢盒。將攢盒打開來,里面放著四五樣果脯糕點。

    月牙兒見攢盒的白糖薄脆炸得委實漂亮,便拿了一個吃。這其實是一種白米制成的、用油炸出來的點心,很薄,捏在手里像拿了一張綿紙。咬在口里,嘎嘣脆。

    錦繡閣迎接的多是女客,因此特意用屏風(fēng)將空間劃分開來,屏風(fēng)前各擺著衣架子與柜臺,將布料展示出來。

    柳見青看中了一件披風(fēng),上面繡著大團花,很好看。便心血來潮的要給自己買一件新衣服。

    “好看是好看�!痹卵纼赫遄玫溃骸翱扇糍I了這件披風(fēng),你最近掙的錢,怕也沒剩多少了罷?”

    “那之后再掙嘛�!绷娗嘤檬謸崦L(fēng),感受著質(zhì)地:“這兩個月我還沒買一件新衣裳呢。再說了,掙了錢不就是用來花的嗎?”

    她既然是這樣想,月牙兒也不好再去勸,只是微笑著幫她參謀參謀,看哪件衣裳或者披風(fēng)更適合她。

    其實柳見青這樣的美人,幾乎穿什么都好看。

    兩人正看著衣裳,忽然聽見屏風(fēng)之后,有一對貴婦人在說話。

    月牙兒本不是愛聽墻角的人,可是偏偏她們說話帶著“薛令姜”三個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聽說了嗎?最近趙三爺和那薛令姜又鬧了起來。說是趙三爺要把一個外室領(lǐng)回家了�!�

    “是呀,我聽說他那外室還生了一個孩子,都會走路了。”

    “竟然瞞得這樣嚴(yán)實?”

    “哼,要我說,都是這薛令姜不好。”這個女聲嘲諷道:“她當(dāng)時嫁來江南的時候,多威風(fēng)呀。眼高于頂慣了,還以為她是閣老的孫女啊?一朝天子一朝臣,薛家如今可早就敗落了。卻還是擺出一副大家小姐的樣子,看了令人討厭。”

    “你這一說,她是有些目無下塵了。難怪趙三爺不喜歡,據(jù)說他和那薛令姜吵了一大架呢,這過年都不一定能過得好�!�

    “要我說,既然有了孩子,那就領(lǐng)回去做個妾得了,干什么吵吵嚷嚷的,弄得自己跟妒婦一樣�!�

    月牙兒聽著這話,眉頭緊蹙。

    柳見青瞧見她的神情,也靜了下來,聽著對方說話。

    一直等她們兩個走出去店去,柳見青才出聲:“這個薛令姜,就是幫過你的薛娘子罷?她人很不好嗎?”

    “我倒沒有覺得�!痹卵纼狠p輕嘆了一口氣:“不過她為人是有些清高自詡,而她身邊人也不是能吃虧的,大約就是為了這個,得罪了一些人吧。”

    她嘆了一口氣:“若是真的,她這一陣子應(yīng)該不大好過�!�

    柳見青繼續(xù)去挑衣裳花色:“誰又活得容易?她既是大家貴女,那自然有她的活法,你就別瞎操空心了�!�

    話雖如此,但月牙兒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畢竟薛令姜是在她困難的時候,第一個伸出援手的人。月牙兒也敬佩她的才氣。

    薛令姜那樣的人,不該只是金籠中的黃鶯。

    拿了衣裳,柳見青又拉著月牙兒去買頭面。

    “我說,人家好歹如今叫你一聲蕭老板,你怎么頭發(fā)上還簪著一根桃木釵?怎么著也得是銀簪子吧!”

    “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

    月牙兒說:“我買些絹花戴著就好,不用什么金釵玉釵的�!�

    柳見青瞧著她鬢邊的桃木釵笑:“好吧,就知道你愛屋及烏。”

    “我就是喜歡這簪子。”月牙兒扶一扶她鬢上的桃木釵:“這可是勉哥兒送給我的�!�

    柳見青看著她,忽然輕聲說:“你真沒擔(dān)心過呀?”

    “我擔(dān)心什么?”

    “若是他高中了,娶了人家大官家的閨女,你可怎么辦呀?”

    月牙兒笑起來:“你這么說,倒好像我是畫本子里的人似的。”

    “本來就是嘛。”柳見青挽著她的胳膊往前走:“我在二十四橋,可聽多了這樣的故事。什么窮書生指天發(fā)誓,說自己出人頭地就一定娶誰為妻……可到最后,還不是娶了富貴人家的女兒。何況你的勉哥長得這么好看,日后若真金榜題名,說不定人家公主還看上,想要搶他做駙馬呢!”

    “你在想什么?”月牙兒笑睨她一眼:“以后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我才不會杞人憂天,只看眼下。”

    “萬一呢!你看趙三爺和薛令姜成了親尚且鬧成這樣。你同他只是有婚約而已�!�

    月牙兒沒說話。

    如果有一日吳勉當(dāng)真不喜歡她了,她會怎樣呢?

    大概會很難過罷。

    可難過之后,也就好了。畢竟他也不是她生命的全部。

    走了一會兒,月牙兒忽然冒出一句話來:“不管怎么說,我相信勉哥兒�!�

    柳見青側(cè)首瞧她一會兒,說:“哼,他若是真敢負你,我就把他的事編成曲子到處唱去,把他唱得跟陳世美一樣讓他遺臭萬年�!�

    月牙兒被她認真的神情給逗笑了。

    第55章

    米花糖

    冬日的暖陽,

    懶懶的灑在她倆身上,微暖。

    從這條街到縣學(xué)其實并不遠。月牙兒原本打算雇個人,將取回的衣裳和新買的東西先送回去,

    再走到縣學(xué)門口去接勉哥兒。

    可柳見青卻說:“何苦這么麻煩,左右有他陪著你,

    我又何苦眼巴巴的站在一邊惹人嫌。我先帶著東西坐轎子回去罷,你等會兒自己回來�!�

    她說完,

    真帶著東西自顧自回去了。

    縣學(xué)門口有一株大桃樹,

    不知道是哪一年種的,亭亭如蓋,

    投下一大片樹蔭。月牙兒便站在這桃樹蔭底下等。閑著無聊,便仰頭數(shù)一數(shù),看桃樹上有幾片葉子。

    伊人獨立,冬陽相隨。

    吳勉一出現(xiàn)縣衙大門,便見著這樣一幅畫。

    在他右邊,

    一個穿著玫紅色道袍的同窗瞧見他忽然呆住了,只癡癡望著前方,

    不禁也順著他的目光去看。等瞧清了樹下人,

    玫衣同窗調(diào)侃道:“你今日倒是開了竅,曉得看美人了�!�

    左邊站著的那一位同窗,

    是從前和吳勉一起在唐可鏤那里念書的舊友。一見是月牙兒,便笑道:“別胡說,那是他未婚妻�!�

    “就是那個常給你做點心吃的小娘子?”玫衣同窗眼前一亮,推搡著吳勉,

    催他過去打招呼:“你快過去啊。她既然來接你,說不定也帶什么新的小點心呢�!�

    “我看你就是惦記著人家的點心吃�!蹦莻舊友笑說。

    吳勉在縣學(xué)念書的時候,月牙兒常托人送來一些小點心,各式各樣,應(yīng)有盡有。譬如定勝糕泡芙、也有炸排骨,不拘杏花館賣不賣,只要月牙兒覺得味道好,就叫人給他送些。跑得多了,連縣學(xué)的門房都記住了,一看有人提著兩個食盒過來,就跑去叫吳勉。

    這些點心,都是月牙兒親手做的,味道沒話說。

    偏生有同學(xué)聞著香味便湊過來,舔著臉要討一口吃的。人家都湊到眼跟前了,吳勉不給也說不過去。況且月牙兒送來的點心,每樣分量都很足,吳勉甚至一個人有些吃不完,只好分一些給同窗吃。

    一個同窗吃了之后,就跑來第二個;第二個吃完又跑來第三個。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漸漸地,幾乎小半個縣學(xué)的人都知道,杏花館的蕭老板是吳勉的未婚妻。

    一些同齡人看在點心小吃的份上,常喜歡找吳勉玩。這一年的書念下來,連吳勉自己也沒弄明白,為何他就結(jié)識了這樣多的同窗。明明一開始,他在唐可鏤那兒念書的時候,都沒幾個朋友。

    他們?nèi)嗽谶@里吵吵鬧鬧,身旁的同窗也不知在說什么,吵吵嚷嚷的。

    樹下的月牙兒聽見動靜,抬起眼望向縣學(xué)大門。

    才下學(xué),縣學(xué)大門里涌出來好些秀才。這么多人里,月牙兒一眼便望見了吳勉。

    他今日穿了一件白色襕衫,如鶴之姿,望之令人心動。

    月牙兒定了定神,方向他走過去。

    “下學(xué)了�!�

    “是,勞你久等�!�

    玫衣同窗咳嗽了一聲,滿滿的都是暗示。

    吳勉向月牙兒介紹道:“這是程嘉志,這一位是……”

    “我知道�!痹卵纼赫f:“是雷慶,那日揭曉時,來杏花館一起吃過飯的�!�

    雷慶笑起來:“我想蕭姑娘也忘不了,那回我把土撒到唐先生身上了,他追著打了我兩圈呢!”

    寒暄過后,程嘉志和雷慶不說話,也走動,只滿眼期待的望著月牙兒。

    吳勉咳嗽一聲:“那個……你今日沒帶點心罷?”

    月牙兒是散著手過來的,沒見到她提著食盒。

    “你要相信,無論什么時候,我都會帶著吃的�!痹卵纼憾兑欢端呐眯�,從里邊依次掏出一包米花糖、一包蜜餞、一包白糖薄脆。

    要說這琵琶袖是真的很實用,袖子大,袖口窄,往里面能塞好多東西。月牙兒新做的衣裳,幾乎全都是琵琶袖。今日出門前,月牙兒甚至想往里面塞一個小水壺,幸虧被柳見青制止了。

    三個少年眼睜睜的看著月牙兒一個小姑娘從琵琶袖里掏出這么多吃食,目瞪口呆。

    “這……琵琶袖還能這么用��?”程嘉志喃喃道。

    吳勉卻揚了揚嘴角,一樣一樣接過油紙包:“她一向聰慧�!�

    程嘉志和雷慶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這小子沒救了。

    這幾樣點心里,最先被吃完的就是米花糖。

    定型之后的米花糖,大團的米白色里帶著細碎焦糖色,是將米餅在油鍋中炸透后獨有的色澤。很酥、很脆,可以毫不費力的掰下一小塊吃。咀嚼之時,爽口化渣,很香甜。吃完了,猶有一種余味,那是稻米獨有的清香。

    一包米花糖,吳勉統(tǒng)共只吃了一塊,其余的,全給程嘉志和雷慶他們搶著吃了。

    等吃完了,這兩人才反應(yīng)過來,都有些不好意思。

    “下次一定請你們?nèi)ノ壹页韵!背碳沃久嗣^,笑著說。

    “我也要去�!崩讘c連忙道:“他自己說的啊,咱們都去。勉哥兒,你記得我跟你說過罷。他們家專門有一條船,可以在船上釣了魚直接煮著吃,聽說味道特別好�!�

    程嘉志笑著拍一下他的肩膀:“我請他們吃,你又跑來占便宜�!�

    幾人說笑一陣�;ハ喟菀粋早年,各自尋自家仆人去了。

    吳勉這才有時間,和月牙兒靜靜地呆一會兒。

    他從衣袖里摸出一個黑漆螺鈿小盒,遞給月牙兒:“你涂著玩罷。”

    是一盒鴨蛋粉,細膩潔白,帶著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程兄有家人從揚州歸來,提前來了書信,問需要帶些什么東西。吳勉聽說后,特意請他帶一盒鴨蛋粉來。

    之前同窗閑聊時,吳勉聽了一耳朵。說是揚州的胭脂水粉十分好,連宮里的娘娘也喜歡用。他那時便留了心。

    只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歡?

    月牙兒用指腹沾了一點粉,抹開在手背上。只見這脂粉極其細膩,抹在肌膚上,不見蹤跡,只顯出一種柔霧籠罩的質(zhì)感,更襯得她膚色白皙些。

    “多謝,我很喜歡�!痹卵纼盒老驳奶鹧垌�。

    吳勉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終于落定,輕描淡寫道:“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兩人漫步于街上,靜觀繁華。

    偶爾聽見兩聲爆竹響,妝點著人聲鼎沸。

    行至杏花巷,月牙兒同他說。對了。明日我們杏花館。會辦年會,你和吳伯伯也一起來吧。

    年會是什么?

    她好像總有無窮無盡的奇思妙想,吳勉心想,含笑著頷首:

    “我一定來。”

    旦日,杏花館只有上午營業(yè),下午則專門用來開年會。

    裴父也收了帖子。左右他也得了清閑,便帶著小裴一起往杏花巷來。

    還沒到呢,遠遠的就看見杏花巷前那一座小橋上,扎了一個很大的竹制牌坊,妝點著大紅紙張,還向外高高的懸著燈籠,滿滿的都是年味。

    “爹,這上面還有花呢!”小裴驚喜的叫起來。

    還真是,只見那斗拱門兩側(cè)都綁著好些紙花和彩勝,五顏六色的,像開了一個染坊鋪子。乍一看上去當(dāng)真跟鮮花似的,像開在春天里。

    他們走過牌坊,就有杏花館做事的人手拖一盤子小絹花迎上前來。核驗過請?zhí)�,便請他們一人挑一朵絹花,別在衣襟上。

    才走進杏花館,就聞到一陣梅花香氣,原來是庭前的那株臘梅花開了。

    梅樹下人影竄動,看來收到請?zhí)娜诉真不少。

    裴父一眼望去,便瞧見了幾個同他一樣的加盟商。彼此寒暄一番后,便按照伙計的指引,一起坐在了一桌上。

    他們來的還算早,因此坐的位置也格外的靠近中心。只見滿月門前的廚臺上,小山一樣堆著什么東西上,用一塊紅布遮著,瞧不真切。

    這蕭老板都還真很喜歡搞這種揭曉的事。裴父在心里嘀咕,可他也承認,自己此時也不禁心癢癢起來。

    這紅布遮住的東西會是什么呢?

    是新的吃食嗎?

    等到來客坐定,月牙兒也一身盛裝,走了出來。

    她倒也不廢話,只是簡短的感謝了一下在場各位的對杏花館的幫助,而后直接叫伙計上菜。

    今日的上菜方法有些特別。并不是一碟一碟的上的,而是用帶有滾輪的小推車一層層裝著,圍繞在桌邊放。只見里面擺著各色小吃點心,生肉蔬菜……琳瑯滿目。叫人差點看花了眼。

    這些小推車放好之后,伙計們又捧出來一口口黃銅鍋,里面盛著高湯。

    等一起準(zhǔn)備齊全,伙計們也在簾外落座。裴父這才明白了,原來他們也是要一起吃的。

    月牙兒站在廚臺前,笑盈盈的說:“我之前就承諾過,諸位在杏花館做事,我是會給分紅的。如今已經(jīng)到了年底,該是踐行承諾的時候了�!�

    她靜一靜,視線掃過在場眾人,而后手一抬,迅速將紅布掀起。

    靠近前面桌兒的來賓見了,不由得低低抽了口冷氣。

    那竟然是一座用小銀錠摞起來的銀山!

    在座之人,無不將身子往前傾了傾。

    一邊的賬房先生呈上來一冊燙金描紅紙,伍嫂手托著一盤紅包紙候在一旁。

    月牙兒念一個名字,就發(fā)一次錢。

    論功行賞,干脆明了。

    在場眾人看得眼睛都熱了,恨不得在杏花館開張的時候就在這兒做事,這樣一來,如今也能領(lǐng)銀子。

    犒賞完魯大妞、柳見青等人小銀錠后,月牙兒命伍嫂去發(fā)放紅包。

    每個人都可拿一個。

    裴父拿了一個,打開來看,是兩粒銀瓜子。

    坐在他身旁的加盟商湊過來看:“嘿,你手氣真好。”

    原來其他人紅包里,大多是銅錢。

    雖然說區(qū)區(qū)兩粒銀瓜子,裴父也不放在眼里,但這一場年會參加完,他之前對于加盟的顧慮卻完全打消了。

    跟著蕭老板做事,一準(zhǔn)能發(fā)財!

    第56章

    銀絲糖春卷

    除夕的規(guī)矩,

    是守歲不寢。

    去年月牙兒一個人住的時候,倒也沒遵循這么多規(guī)矩。只是今年伍嫂、六斤和柳見青都在,便依著她們的意思,

    行迎歲禮,也叫接年。

    月牙兒還坐在圈椅上打瞌睡,

    柳見青已換了一身全新的衣裳,從屋里走出來,

    把她推醒:“都已經(jīng)到子時初了,

    怎么還坐著?要知道,接年需早�!�

    伍嫂也端了一盆發(fā)糕過來,

    后頭跟著六斤。

    “姑娘,咱們就在中堂祭祀天地嗎?”

    月牙兒打了個呵欠:“就在這兒吧。”

    以發(fā)糕為祭品,在堂屋里祭祀完畢。六斤又拿了一疊紙馬,放在炭盆里焚燒。這個時候,街巷里的爆竹聲也響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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