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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鄧玠還想再說,忽聽旁側(cè)的梁衍輕輕咳了一聲,他轉(zhuǎn)臉,看見梁衍滿臉不贊同地對他搖搖頭。

    鄧玠頓悟了。

    只怕舒瑤嫌棄他“臟”呢。

    但讓一個女孩子在這里干等著,肯定不合適。恰好陸歲歲在這時候打來電話,鈴聲刺耳,聲聲催他。

    鄧玠猶豫之間,只聽梁衍淡聲開口:“恰好我順路,可以送你回去�!�

    鄧玠十分感激地看梁衍一眼。

    關(guān)鍵時刻,還是要靠大哥。

    舒瑤直接拒絕:“不要�!�

    舒瑤這樣的反應(yīng)完全在鄧玠意料之中,他不得不拿出結(jié)親不成情誼尚在的氣魄來,說:“還是我送吧�!�

    舒瑤皺眉。

    與鄧玠相比,她寧愿去坐梁衍的車子。

    至少后者似乎沒有那么糜爛的私生活。

    舒瑤下意識看向梁衍,視線稍觸,梁衍微微挑眉。

    兩秒后,他站起來:“阿玠,你不是還有事要忙么?”

    鄧玠應(yīng)了一聲。

    他心中納罕。

    陸歲歲一直安安穩(wěn)穩(wěn),這個節(jié)骨眼上頻繁給他打電話,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梁衍再度詢問舒瑤:“我送你?”

    舒瑤點頭:“謝謝梁先生。”

    鄧玠如釋重負(fù)。

    令舒瑤意外的是,這次梁衍過來,并沒有司機陪同。

    封閉的空間之中,只有兩人。礙于舒明珺所教導(dǎo)給她的那點社交禮儀,舒瑤默默地主動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系上安全帶。

    這里距離舒瑤公寓約莫半小時左右的車程,但今天休息日,免不了堵車。

    舒瑤上車后,沒有和梁衍說一句話,心中暗自祈禱,千萬千萬不要堵車——

    祈禱完不到一分鐘,就堵上了。

    舒瑤盯著前方的路況,焦躁不安到恨不得自己下來步行。

    假使外面沒有這樣大風(fēng)雨的話。

    車廂內(nèi)的氣息很好聞,淡淡的冷香味兒,若即若離,舒瑤神經(jīng)緊繃,努力讓自己忽視掉梁衍的存在。

    然而并沒有。

    他的氣場實在太過強大。

    舒瑤控制自己不去看他,卻仍舊不可避免地看到梁衍伸手去拿車上的水。

    和她比起來,梁衍的手要大很多,并不算白皙,但十分干凈。男人手背上有隱隱青筋凸出,具備著力量欲勃發(fā)的性感。

    舒瑤忍不住順著一雙手往上看,他腕上仍舊是一塊她不認(rèn)得牌子的表,襯衫袖口平整而潔凈,無一絲污垢。

    再往上——

    梁衍正在喝水,濃而翹的眼睫,鼻梁高挺到令人艷羨。

    喉結(jié)格外明顯,隨著飲水而上下滾動。

    很性、感。

    并非那種大大咧咧、刻意展露出來的風(fēng)情,而是嚴(yán)苛禁欲,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褻瀆的美。

    舒瑤心跳有點快。

    噗通,噗通,越來越急促。

    正瞧著,舒瑤窺見梁衍垂下眼睫,淡淡看她一眼。

    右眼下的美人痣,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移了位置。

    盯著看被抓包,舒瑤立刻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大雨沖刷著玻璃窗,天邊閃過一道白光,隱隱有雷鳴,低沉而暴躁不安的聲響。

    “今天氣色不好,”梁衍放下杯子,溫和詢問,“昨晚熬夜了?”

    在這樣的封閉空間中,倘若她一句話也不說,更加尷尬。

    舒瑤試圖為自己辯解:“不是熬夜,只是晚上的時間過得很快。”

    “的確,”梁衍笑著說,“熬夜可以讓時間加速,提前上天堂�!�

    舒瑤:“……”

    梁衍儼然沒有放過她的意思,見她沉默,含笑問:“在想什么?”

    舒瑤面無表情:“我在想‘前男友’的棺材板要滑蓋翻蓋還是蓋中蓋�!�

    “如今國家不允許土葬,都用骨灰盒�!�

    舒瑤忍無可忍:“您這么擅長找茬,不如直接去接閏土的班�!�

    梁衍無奈搖頭:“小機靈鬼�!�

    舒瑤哼了一聲,盯著前方許久未曾動過的車。

    她都快把車牌號給背下來了。

    長時間的堵車,令她心煩意亂。

    “花籃娛樂那邊,你現(xiàn)在考慮的如何?”梁衍問,“需要我?guī)兔�?�?br />
    “如果您有其他附加條件的話,那就算了�!�

    “沒有附加條件,”梁衍說,“權(quán)當(dāng)我未曾提前告知舒小姐的歉意�!�

    舒瑤警惕心很強:“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對我另有所圖?”

    梁衍一聲低笑:“我不會傷害你�!�

    舒瑤輕哼:“狼可不會說自己喜歡吃在你眼中,我是狼?”

    舒瑤沒說話,看著車前窗上,一滴雨水凝聚滾落,拖著長長的水痕。

    雨刷很快將這道痕跡抹除。

    兩人的談話就此僵持。

    在前方交警的努力工作下,又過了十分鐘,堵車終于得到緩解,順利離開該路段。

    抵達(dá)舒瑤所居住的小區(qū)之后,梁衍撐著一把大黑傘,緩步下車,送舒瑤步行回公寓所在樓。

    為了避免被雨水淋到,同在一把傘下,舒瑤不得不往梁衍身邊貼近。

    他身上始終有那股好聞的淡淡冷杉香氣。

    舒瑤感覺這股香氣帶著奇異的安定力量,她一聞到,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舒瑤摸不清楚梁衍此時是什么想法,稍稍一走神,一雙大手握住她纖細(xì)的手腕,牢牢拉住,阻止她邁步子:“小心。”

    溫?zé)岬拇笫制氖滞�,指腹上的薄繭摩挲著她的肌膚。

    舒瑤心臟跳到快要躍出胸膛,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路前方有個小小的積水坑。

    要不是被梁衍及時拉了一把,她已經(jīng)一腳踏入。

    梁衍收回手:“抱歉。”

    舒瑤聲音發(fā)干:“沒事�!�

    雖然梁衍已經(jīng)收回了手,但方才他力道重了些,舒瑤手腕上仍舊殘留被緊緊捏住的力道——她甚至開始懷疑,方才梁衍是否想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

    簡直像頭餓了三年多沒聞過肉腥味兒的餓狼。

    一路到了公寓下,舒瑤尚未對梁衍道謝,只聽旁側(cè)傳來舒明珺咬牙切齒的一聲:“梁衍�!�

    舒瑤回身,尚未看清,舒明珺已經(jīng)一陣風(fēng)似的沖過來,如同老母雞護(hù)小雞仔,將舒瑤牢牢護(hù)在身后。

    舒明珺警惕地看著梁衍,目光陰寒:“你想做什么?”

    舒瑤懵了。

    姐姐認(rèn)識梁衍?

    ——也是,姐姐和她不一樣,是典型的工作狂魔。

    或許是在生意上,和梁衍有過交際。

    梁衍不緊不慢地將大黑傘收攏,并未說話。

    黑色傘身襯著他的手,青色血管若隱若現(xiàn)。

    舒明珺說:“你保證過不再打擾她。”

    梁衍將傘放在旁側(cè)的柱子上,傘身上的水蜿蜒流下,很快浸濕了一小片。

    他平靜開口:“當(dāng)初你說會讓她回歸正常生活�,F(xiàn)在呢?這叫正常?”

    舒明珺一張臉緊繃:“我需要時間�!�

    舒瑤聽得一頭霧水,忍不住問舒明珺:“珺姐,你們在說什么��?”

    “沒什么,”舒明珺轉(zhuǎn)身,安慰舒瑤,“我們在聊生意上的事情。瑤瑤乖,你先上樓,等會姐姐就過去,好不好?”

    舒瑤應(yīng)了一聲,頗為費解地看著梁衍。

    梁衍垂眸看她,微笑:“上去吧�!�

    舒明珺驟然爆發(fā)一聲尖銳的聲音:“不許你和瑤瑤說話!”

    舒瑤不明白舒明珺此刻的憤怒從何而來,卻也被她驟然的憤怒嚇到了,老老實實轉(zhuǎn)身上樓,回公寓。

    她站在陽臺上,隔著玻璃,過了兩分鐘,看見梁衍撐著大黑傘離開。

    許是感應(yīng)到什么,他折身回望。

    離的太遠(yuǎn),舒瑤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聽身后門響,她抖了一下,轉(zhuǎn)身,看到一臉疲倦的舒明珺。

    “瑤瑤,”舒明珺對她說,“離梁衍遠(yuǎn)一點�!�

    舒瑤謹(jǐn)慎地問:“姐姐和他有過節(jié)?”

    舒明珺放下包,走來,坐在她旁側(cè),伸手將舒瑤攬入懷中。

    良久,舒瑤聽見姐姐低低應(yīng)了一聲。

    “很大的仇,”舒明珺一字一頓,“他弄壞了我的寶貝�!�

    舒瑤能感受到姐姐此刻的憤怒,屏聲靜氣,保持沉默。

    “我原本以為他會顧著倫理,收斂一點,沒想到這禽獸完全不在乎,”舒明珺咬牙切齒,說出的話完全失去冷靜,撫摸著舒瑤頭發(fā)的手也在抖,“果然沒有絲毫道德感,變態(tài),畜生�!�

    舒瑤沒想到姐姐用了這樣的詞語來形容梁衍,讓她有些不適。她心里感覺梁衍并非這樣糟糕,可完全沒有立場來為他說話。

    她轉(zhuǎn)了話題:“姐姐,今天我和鄧玠——”

    “既然他不在乎倫理道德,你也不用再理那個種馬了,”舒明珺冷笑一聲,“鄧玠這個人渣,果真連最后一點價值也沒有�!�

    舒瑤:“……��?”

    前些天,姐姐不還勸她和鄧玠嘗試一下么?

    舒瑤尚未反應(yīng)過來,舒明珺伸手,捧著舒瑤的臉。

    “瑤瑤,”舒明珺說,“記住姐姐的話,離梁衍遠(yuǎn)一點,他不是好人�!�

    她摟著舒瑤的手愈發(fā)用力,手背上隱隱約約浮現(xiàn)出青筋。

    舒瑤艱難點頭:“我知道了�!�

    趁著舒明珺松開她的空檔中,舒瑤忍不住隔著玻璃偷偷往外看。

    窗外大雨依舊。

    早已沒了梁衍的身影。

    -

    蔡栝在忙陸歲歲今晚上的直播錄制。

    前天,《洪荒》工作室那邊突然遣人過來通知,言明投資者很注重這次的同人曲大賽,要求《洪荒》在今晚舉行一次頒獎儀式。

    《洪荒》如今在各大手游平臺商店的下載量都穩(wěn)居第一,甩出第二名一大截,說是今年最火爆的游戲也不為過,

    這是一次很好的宣傳機會。

    蔡栝絕對不會放過。

    蔡栝領(lǐng)著陸歲歲,一路抵達(dá)《洪荒》工作室通知的地點。

    甫一踏入,蔡栝由衷感慨,融光工作室真是大手筆。

    哪怕此次是臨時起意,仍舊花了大價錢請團(tuán)隊過來打造布景,整個工體已經(jīng)被裝扮成游戲中櫻桃谷場景的模樣,不僅僅是舞臺,就連觀眾席下方,也是云霧繚繞,宛若置身幻境之中。

    蔡栝抓著陸歲歲的手,詢問:“這次的古箏曲練習(xí)的怎么樣?”

    陸歲歲點頭,低聲回答:“很流暢。”

    蔡栝長長舒一口氣,拉著陸歲歲,徑直往融光工作室專門提供的化妝間走去,不忘嚴(yán)肅叮囑陸歲歲:“今晚是你作為‘瑤柱菌’第一次露面,一定要一鳴驚——”

    說話間,她推開化妝間的門。

    蔡栝擰眉。

    已經(jīng)換上青色衣裙的舒瑤,微微側(cè)身,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

    三千青絲,鴉色如黛。

    美色驚人。

    蔡栝怔住。

    愣神中,有工作人員注意到站在門口的這兩位,走來,禮貌性地詢問。

    蔡栝問:“這個化妝間不是提供給瑤柱菌的么?”

    工作人員微笑開口:“是的,請問您是哪位?”

    蔡栝被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到頭暈,皺眉:“我是瑤柱菌的經(jīng)紀(jì)人�!�

    將陸歲歲推到前方,蔡栝說:“她就是瑤柱菌。”

    陸歲歲不如蔡栝臉皮厚,無法在正主面前也保持理直氣壯,不安地捏著衣角。

    工作人員保持著禮貌的笑容,四兩撥千斤:“抱歉,經(jīng)過我們核實確認(rèn),瑤柱菌的賬號歸屬姓舒,并非眼前這位小姐�!�

    蔡栝額頭青筋跳了兩下。

    她本計劃著等解約后立刻更換瑤柱菌此賬號的數(shù)據(jù),誰知《洪荒》方突然搞這么一出,直接打亂蔡栝的全盤計劃。

    蔡栝咬牙,還欲多說。

    但工作人員已經(jīng)通過耳機聯(lián)系了保安,“溫和”地把蔡栝和陸歲歲請出去。

    蔡栝一張臉氣成豬肝色,聽見保安冷冰冰地說:“抱歉,女士,無關(guān)人員不能進(jìn)入我們的后臺。”

    陸歲歲更是慌了手腳,六神無主——

    鄧玠今日雖然來不了,但他早晨笑著說會看她的直播。如今她連臺都上不了,又怎么繼續(xù)欺騙鄧玠?

    -

    收到《洪荒》方邀約后,舒瑤和對方溝通了許久,才終于決定出席。

    鑒于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不敢彈奏這種心理障礙,游戲方允許她戴著面具來演奏。

    為了減少她的恐懼心理,對方也只安排了一個面善且溫柔的工作人員來與她接觸。

    如果不是為了阻止蔡栝貍貓換太子,舒瑤也不敢登臺。

    但比起來蔡栝隨便找人來用瑤柱菌這個賬號,舒瑤寧可自己出面。

    換好衣服之后,舒瑤仍舊十分緊張。

    緊張到連上廁所也變的頻繁。

    從洗手間出來時,舒瑤險些與一個女人相撞。

    對方伸手扶一下她的胳膊,嗓音啞啞的,像是抽多了煙,把嗓子熏傷:“你沒事吧?”

    舒瑤說:“沒事�!�

    她低頭,冷不丁看到對方涂成鮮紅的指甲,指甲很長,手背上紋著一朵大紅色的牡丹,花瓣末端滴著紅色的水,瞧上去,像是手上沾滿鮮血。

    大腦有一瞬的空白,舒瑤定住,腦海中驀然出現(xiàn)一副可怖的畫面——

    沾滿鮮血的手掌,蒼白的手腕。

    仿佛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胃部一陣翻涌,舒瑤必須捂住嘴,才能控制自己不去干嘔。

    胳膊上的汗毛齊刷刷地豎起來,她走到洗手間,鞠起冷水洗了一把臉,臉色蒼白。

    腳步虛浮地走到提供好的化妝室中,舒瑤將自己反鎖進(jìn)去,哆哆嗦嗦的,背死死地抵著房門,伸手抱住膝蓋。

    宛若有人扎破釋放負(fù)面情緒的袋子,此時的舒瑤連呼吸都感覺到格外的困難,她大口大口喘著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甚至開始焦慮,一想到臺下那么多的人都要注視她,忍不住的牙齒上下打顫,腿也不受控制地抖。

    舒瑤清晰地認(rèn)識到,自己又“犯病”了。

    ——就在馬上上臺的瞬間。

    片刻后,舒瑤聽到有人嘗試著轉(zhuǎn)動門把手,陌生的聲音溫和:“舒小姐,請問你還在嗎?”

    舒瑤發(fā)不出絲毫的聲音,驟然涌上的焦慮感令她連呼吸都變的困難。四下環(huán)顧,她終于找到一張紙條,匆匆寫就。

    [抱歉,我現(xiàn)在不想見人,今晚可能無法上場了]

    抖著手將這張紙條遞出去,舒瑤盯著門縫中的陰影,斜斜拉長,動了動。

    片刻后,腳步聲響起,漸漸遠(yuǎn)走。

    舒瑤坐在門側(cè)。

    她明白,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給心理醫(yī)生打電話,或者給舒明珺。

    如這樣強烈的抑郁狀態(tài)前所未有,以往“癥狀”發(fā)作,她最大的反應(yīng)就是不愿與陌生人溝通,不愿與陌生人講話,只想一個人悶在房間中,哪里都不要去。

    可這次不一樣,哪怕是一個人悶在房間之中,舒瑤還是感覺到很難受,焦慮不安。

    ——不僅僅是陌生人,哪怕是親近的人,舒瑤也不想去接觸。

    只想把自己封閉起來。

    一想到要見人,哪怕是最親近的人,也令舒瑤喘不過氣來。

    她的“病”似乎更嚴(yán)重了。

    以前從來沒有這樣。

    她捂著胸口,強烈的窒息感令她難受。

    不過五分鐘,舒瑤聽到一陣稍急促的腳步聲,停在門口。

    叩叩叩。

    那人叩響房門。

    舒瑤抱住膝蓋,顫聲問:“誰?”

    隔著一層門板,舒瑤聽到梁衍的聲音,略低沉,卻瞬間安撫下來她不安的情緒。

    “梁衍。”

    房間內(nèi)陷入寂靜。

    舒瑤錯愕地發(fā)覺,自己竟然完全不會對梁衍產(chǎn)生排斥心理。

    明明剛剛她連好友和姐姐的消息都不想看。

    但在梁衍出聲的瞬間,舒瑤差點直接將房門打開。

    焦慮恐懼的情緒稍稍消退,而此時的舒瑤又陷入另一層糾結(jié)之中。

    莫非,她其實是一個重度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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