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清醒時候,舒瑤感覺和梁衍之間仿佛隔著一層什么,朦朦朧朧,若即若離。
而醉酒后,兩人就像是一對愛侶。
冷不丁想起上次吃巧克力醉后夢到拔了許久的蘿卜,舒瑤腦海中情不自禁地蹦跶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上次做的夢難道是真實(shí)的么?
脖子上忽然疼了一下,梁衍加重力氣,咬了她一口。
舒瑤疼的哼了一聲,眼中積聚起一層蒙蒙水霧,她想伸手去觸碰被咬的地方,梁衍單手握住她的兩只手腕,拉高,按在她頭頂位置,低聲說:“專心�!�
灼熱的氣息灑在耳側(cè),酥酥麻麻,舒瑤下意識想要躲開,但被困在男人堅實(shí)的臂膀和柔軟床褥之間,動彈不得。
更要命的是,她這一個小小的動作,被梁衍察覺到了。
梁衍微微瞇著眼睛,掐住她手腕的手稍稍收緊,語調(diào)溫柔:“不專心的話,要挨罰�!�
舒瑤思緒不合時宜地飄忽了一下。
還好他說的是挨罰而不是挨c字母開頭的那個字。
“自己選一個,”梁衍看她,眼睛中盡是克制的欲望,啞聲問,“等會想要吃櫻桃還是想要摘櫻桃?”
舒瑤被這兩個很正常但在這種情景下很不正常的詞語弄糊涂了。
她感覺這兩個選擇絕非字面意思這樣簡單。
正常詞義下,即櫻桃就是水果的時候,舒瑤很喜歡吃櫻桃,尤其是那種甜中帶點(diǎn)酸的,水分多的。
她下意識地想要選第一個,但又覺著后面那個聽起來似乎更吸引人。
摘櫻桃聽起來好像也很不錯哎。
舒瑤試探:“可以選第二個嗎?”
梁衍眼中帶笑,帶著對她的寬容:“還是這么害羞�!�
舒瑤:“……”
哎哎哎?
她只是選擇摘櫻桃而已,怎么就成了害羞?
還有,梁衍說的是“還是這么”。
難道梁衍以前問過她類似的問題嗎?
察覺到這一點(diǎn)之后,舒瑤揪著梁衍睡衣的一角,終于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梁衍也正在垂眸觀察她神色,四目相對,他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輕輕地牽動著他眼下的淚痣,在如此近的距離接觸之下,帶了點(diǎn)惑人的意味。
梁衍低頭,離她的臉頰越來越近。
兩人的唇貼的很近,幾乎要挨到一起。
舒瑤以為他要親上來,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而梁衍卻松開手,終于還她手腕自由。
“小騙子,”梁衍伸手,點(diǎn)了下她的額頭,嘆氣,“喜歡騙人的小家伙�!�
舒瑤的心臟因他這一句話頓時懸了起來——
難道梁衍看出來她在假裝喝醉了嗎?
手比她的大腦更先一步做出反應(yīng),舒瑤立刻抱住他的胳膊,蹭啊蹭,佯裝聽不懂,叫他:“哥哥,你在說什么啊?”
梁衍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五指插入她發(fā)間,用指腹給她按摩著頭皮。
他說:“等會再給你暖,我身上臟�!�
舒瑤說:“一點(diǎn)兒也不臟�!�
這句話真心實(shí)意。
舒瑤覺著梁衍一點(diǎn)兒也不臟。
他永遠(yuǎn)都干干凈凈的,身上氣味也好聞。舒瑤不喜歡煙味,討厭煙酒不離身的人,但梁衍身上就沒有這些令她不悅的氣息。
干凈清爽到像是一棵參天大樹。
在遇見梁衍之前,舒瑤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如此喜歡和三次元的男人接觸,親密。
梁衍卻笑了,讓她貼在自己的胸膛上:“那也要洗干凈,女孩子本來就脆弱,不做好措施的話,很容易生病。”
舒瑤:“……”
措施?
暖肚子還需要什么措施啊啊啊?
梁衍親了親她的頭發(fā),終于起身,伸手給她蓋好被子,慢條斯理地穿上睡衣:“乖,先休息一會,我去點(diǎn)餐�!�
他推門出去。
房間中那種曖昧氛圍立刻被沖淡了不少,舒瑤躺在床上,大口喘著氣,滿腦子都是梁衍方才說的話和表現(xiàn)。
除卻那些讓她臉紅心跳的事情之外,梁衍表現(xiàn)的就像兩人已經(jīng)認(rèn)識許久。
或者說,就像是十分熟悉的戀人。
舒瑤有些坐不住了。
她想到自己高考后的那三個月模糊的記憶。
仔細(xì)回想,也是近兩年,舒明珺才頻頻提起,叮囑她遠(yuǎn)離掌控欲強(qiáng)獨(dú)占欲強(qiáng)的男人。
每每舒瑤問起這事,舒明珺總會語焉不詳,把話題岔過去。
從高考到舒瑤進(jìn)入大學(xué)的這一段時間里的記憶,就像是被高斯模糊過一樣,以那一場突然的發(fā)燒為界線,唯獨(dú)在病好之后的記憶依舊清晰。
直覺提醒她不可以直接去問舒明珺。
如果舒明珺真的有事情瞞著她,那她只會從那里得到舒明珺事先準(zhǔn)備好的那些說辭。
舒瑤猶豫片刻,爬起來,從行李箱中找到了備用的手機(jī)。
不知道為什么,出遠(yuǎn)門的時候,舒明珺總會提醒她帶備用手機(jī),防止她出意外。
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更換掉新的手機(jī)卡,舒瑤半躺在床上,分別給艾藍(lán)和秦?fù)P發(fā)去短信,詢問他是否還記得關(guān)于她高考后的事情。
秦?fù)P先回復(fù)了她。
秦?fù)P:[怎么突然想起來問這個?]
秦?fù)P:[我記得,高考完以后,你在家宅了好久,差不多三個多月,我去找了好幾次,都沒見到你人,你姐姐只說你病了]
秦?fù)P:[那時候你病的很奇怪,電話也不接,消息也不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被囚禁了呢哈哈哈哈哈]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舒瑤看著囚禁這兩個字,隱隱約約有些不安。
艾藍(lán)的回復(fù)也很快過來,她的描述很詳細(xì),包括當(dāng)初高考后舒瑤的那一通電話和解釋,以及后面的舒明珺的反應(yīng)。
艾藍(lán)的感覺比秦?fù)P要敏銳多了,直截了當(dāng)?shù)鼗厮篬瑤瑤,我總感覺明珺姐好像有事瞞著我們]
舒瑤微怔:[為什么這樣說?]
艾藍(lán):[當(dāng)初,你病好之后,我曾經(jīng)去你公寓找過你一次,你還記得嗎]
艾藍(lán):[你去洗水果的時候,我看見明珺姐從你房間中抱出來一臺電腦]
艾藍(lán):[吃午飯之前,我看她又抱回你房間]
艾藍(lán):[我記得清清楚楚,挺大一筆記本,銀灰色的]
艾藍(lán):[我當(dāng)時就覺著奇怪,不過明珺姐對你一直挺好,當(dāng)時沒往其他地方想,也沒告訴你]
艾藍(lán):[不知道這些對你有沒有用]
舒瑤只有一個銀灰色的大筆記本。
里面存著她和人一起彈鋼琴的視頻。
舒瑤第一個猜測,就是舒明珺刪掉了電腦中的某些東西。
舒明珺從來不會動她的私人物品,那電腦中到底存了什么東西,才會讓舒明珺私下里偷偷刪除掉?
舒瑤:[艾藍(lán),可以幫我找一下嗎?咱們那附近有沒有擅長電腦數(shù)據(jù)恢復(fù)的店嗎?]
艾藍(lán):[包我身上了]
舒瑤還想繼續(xù)問,耳朵敏銳地聽到房門響了。
她立刻把手機(jī)藏在枕頭下,規(guī)規(guī)矩矩地躺進(jìn)被窩中。
進(jìn)來的是梁衍,他顯然剛剛洗過一次澡,也重新?lián)Q了睡衣。
他看向枕頭。
塞了塊手機(jī)的緣故,那下面露出一個比較大的空隙。
舒瑤半裝醉半耍賴,眼巴巴地看著梁衍:“哥哥。”
梁衍果真很吃她這一套,移開視線,把干凈的睡裙放在旁邊,轉(zhuǎn)過身。
舒瑤匆匆忙忙地套上。
他牽著舒瑤的手,走到外間的餐廳。
點(diǎn)好的飯菜早就已經(jīng)送上來,熱氣騰騰,東星斑濃湯,鮑汁扣花膠王,雪梨無花果湯……
雖然只是兩個人吃飯,依舊擺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蛔馈?br />
各色佳肴,冒著誘人的香氣。
舒瑤已然饑腸轆轆,剛坐下來,驚愕地發(fā)現(xiàn)竟然只有一雙筷子。
什么情況?酒店就算是要節(jié)省成本,也不至于節(jié)省到這種地步吧?
梁衍捏著那雙唯一的筷子,嗓音清淡:“想吃什么?我喂你�!�
舒瑤雙手空空,又為這突然的喂食py驚了一下。
梁衍這到底是什么惡趣味啊啊��!
喂饑腸轆轆的女孩吃東西,說不定每吃上一口還都會提出一個要求,起初一點(diǎn)兒也不過分,然后再一點(diǎn)一點(diǎn)加碼,逐步過界。
雖然但是,舒瑤竟然感覺還挺有趣的。
舒瑤兩只胳膊放在桌子上,伸手托住腮,假裝醉酣:“我餓了,想吃飯。”
“想吃就自己坐過來,”梁衍稍稍后仰,微笑看她,示意她坐在自己懷中,“順便再幫你揉揉肚子�!�
坐在他懷中接受喂食?
舒瑤再一次被梁衍的要求驚到。
雖然聽上去很誘人,但是也有點(diǎn)太刺激了吧?
如果她現(xiàn)在醉了的話,應(yīng)該還好。但關(guān)鍵是舒瑤現(xiàn)在還保持著清醒,還有兩分矜持在。
梁衍見她仍舊坐著不肯動,轉(zhuǎn)動一下手中的筷子,目光自她身上掃過,狀若不經(jīng)意地嘆氣:“上次你喝醉酒,要比這次乖的多,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舒瑤原本就十分心虛,生怕他瞧出自己其實(shí)并沒有喝酒。
為了維持住醉酒的人設(shè),她立刻走過去,溫順地坐在梁衍腿上。
舒瑤選擇了側(cè)坐,這個姿勢稍微沒有那么尷尬。
梁衍攬著她,左手覆蓋在她小腹上,右手拿著筷子,聲音溫和:“想吃哪一個?”
舒瑤指揮:“香芒片鴨卷�!�
梁衍夾了一片芒果并一片薄薄的鴨肉,遞到舒瑤唇邊。
舒瑤剛想張口去咬,梁衍卻將筷子拿遠(yuǎn)了一些,垂眸,問:“剛剛在想什么?”
舒瑤眼巴巴地看著那片鴨肉,那香味兒簡直勾人肺腑,引得她胃都在顫抖:“沒什么�!�
“說實(shí)話,”梁衍將芒果片鴨舉的又遠(yuǎn)了一些,“我喜歡誠實(shí)的女孩�!�
大手探入衣襟,給她暖著小肚子,掌心微微下壓,驅(qū)散涼意,舒瑤滿足地輕哼一聲。
梁衍聲音啞了一份:“乖乖回答,回答正確就給你吃肉�!�
舒瑤聽到前半截的時候,提心吊膽,總擔(dān)心他在肉字后面再加一個奇怪的字眼。
就像她在粉色的網(wǎng)站上看到的那么多花樣百出的情節(jié)。
好在沒有。
看來梁衍還沒有那么喪心病狂。
喂她的也真的只是肉。
舒瑤當(dāng)然不可能直接說懷疑自己和梁衍談過戀愛結(jié)果又忘了這種話,只怕梁衍會把這事當(dāng)成天方夜譚。
她胡亂開口:“在想摘櫻桃是怎么回事�!�
只聽梁衍低笑兩聲,將那筷子放在舒瑤唇邊。
餓了一下午的舒瑤終于忍不住,她張開嘴巴,咬住芒果片和鴨肉的邊角�?曜犹饺耄褪澄镆黄�,輕輕擦過她的舌尖,觸碰到溫暖柔軟的口腔,沒有多做停留,又離開。
因?yàn)槊⒐网喨饷娣e過大,把舒瑤的腮撐的鼓起來一小塊。
像是小倉鼠貪心地吃下了一大塊不符合體型的香蕉,她努力地咀嚼著,適應(yīng)著口中過多的食物。
鴨肉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特殊處理,邊緣焦了一層,內(nèi)里肉質(zhì)鮮嫩,混合著芒果特有的鮮香,融合在一塊,哪怕舒瑤喜好重口,也忍不住被這一口鮮味征服。
滿足地吃完一口,她還想繼續(xù)吃,但梁衍舀了燕窩粥來,喂到她唇邊。
照顧到她的口味,燕窩粥內(nèi)里加了鮮奶,少糖,濃稠,舒瑤挨著那勺子的邊緣,小口喝下,過度使用的嘴巴終于得到一絲喘息,梁衍拿走勺子,但舒瑤唇角仍舊沾著一滴未來得及咽下的粥。
梁衍拿紙,溫柔地給她擦拭著唇角,問:“接下來想吃哪一個?”
舒瑤說:“雪梨�!�
一口粥,一口其他的食物。
梁衍耐心地喂給她吃。
但舒瑤不太適應(yīng),她還是更喜歡自己動手。
畢竟她隱約感覺到某些東西蠢蠢欲動了,猶如破土而出的春筍,堅硬到能夠頂翻石塊瓦礫。
舒瑤真怕吃著吃著,梁衍就把她按在桌子上吃掉了。
然而梁衍牢牢地控制住她,不允許她觸碰到筷子。
只能被迫吃他喂來的東西。
唯一慶幸的是她對食物擁有著選擇權(quán),她可以選擇吃什么樣的食物,但這種食物必須經(jīng)梁衍的手,她才可以吃得到。
吃了個半飽,舒瑤終于忍不住問:“哥哥,摘櫻桃和吃櫻桃是什么意思?”
梁衍微笑看她:“是你很喜歡又不怎么喜歡的一種懲罰方式�!�
舒瑤更加好奇了,追問:“具體是什么呀?”
梁衍笑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舒瑤隱約覺著這兩個詞有些曖昧。
畢竟她就是櫻桃。
對于博覽群書的她而言,吃櫻桃倒是還很好猜,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從上面吃還是從下面;至于摘,就是舒瑤的知識盲區(qū)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梁衍瞧著此時舒瑤的神色,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今天你肚子痛,先攢著。等你身體好了再一起罰�!�
舒瑤頓時面露失望:“哦�!�
她還以為今天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呢。
飯畢,梁衍按了傳呼鈴,讓侍應(yīng)生來收拾用餐的桌子。
舒瑤還記著自己醉酒的人設(shè)以及那個未成功的暖肚子,試探著問梁衍:“你想怎么給我暖肚子呀?”
梁衍笑了,輕啄她的臉頰:“不怕疼了?”
舒瑤僵了僵。
聽梁衍這語氣,該不會真是她想象中的那個暖法吧?
“好了,嚇你的,別怕,”梁衍捏了捏她的臉頰,柔聲說,“去洗澡,今晚我不動你。”
舒瑤六神無主地去了浴室,她站在淋浴下,一邊沖著澡,一邊努力地回憶著剛才梁衍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
除了床上那兩次無意識間的話之外,梁衍除卻對她態(tài)度熱情了些,再沒有其他異常。
酒店里提供的洗發(fā)水是甜橙氣味的,舒瑤擠出一大團(tuán)泡沫來,擦在頭發(fā)上,揉了兩分鐘,打開淋浴頭,沖的干干凈凈。
她強(qiáng)迫著自己去回想,三年前,高考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高考后,好友秦?fù)P和艾藍(lán)都有各自的日程安排,舒瑤依稀記得自己那時候很想回以前的家——也是父母過世前,他們一家三口住的房子。
那個房子中有太多父母留下來的遺物,她很想念父母,但也知道父母不可能回來。只想能夠在父母生活過的地方,多住一段時間。
高考結(jié)束那天下午,她和舒明珺一起吃了飯,期間提起了這件事,大伯和伯母都同意了,唯獨(dú)舒淺淺摔了筷子,大伯還訓(xùn)斥了她一頓。
第二天,舒明珺有事出差,出差之前,把舒瑤送到那個家中。舒瑤在家中認(rèn)真收拾了一下午東西,傍晚,突然有人按了門鈴——
回憶戛然而止。
舒瑤只能想到這里。
之后一塌糊涂,什么都記不起來。
浴室中,舒瑤感覺頭痛的厲害,像是有人拿了把小鐵錘,用力地敲打著她的腦殼。
溫?zé)岬乃疂苍谒砩�,舒瑤呼吸驟然變得急促。
眼前的景物有片刻的扭曲,恍然間又置身那個公寓,她仿佛看到了幼小的自己,趴在床鋪下面,地板上滿是橫流溢出的鮮血,緩慢地流淌到她的旁側(cè),沾濕她的裙擺,弄臟她的手。
那血還是溫?zé)岬�,濃郁的腥味兒�?br />
淋浴頭的水澆了她一身,強(qiáng)烈的恐懼感襲來,舒瑤驟然間分辨不出如今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幻境,蹲在地上,驚懼尖叫:“媽媽!”
門被人大力打開,有人沖進(jìn)來,不顧她一身濕淋淋的水,伸出臂膀,將顫抖的她抱了起來。
“小櫻桃。”
熟悉又好聞的香氣將她包圍,感受到熱源,舒瑤自動貼上去,無意識地叫他:“哥哥�!�
這個稱呼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她的大腦剛剛甚至都沒有分辨出來人是誰,就這樣叫了出來。
梁衍望著她蒼白脆弱的一張臉,任由她摟著自己的脖頸低泣,撫摸著她濕透了的發(fā),低聲安慰:“乖,都是假的,別怕�!�
他耐心地拍著舒瑤光潔瘦弱的背部:“只是噩夢而已,很快就忘掉了�!�
浴室中全部都是朦朧的水汽,水嘩嘩啦啦地沖了下來,舒瑤臉色蒼白,連帶著一雙漂亮的眼睛也仿佛失去焦距,她死死地抓著梁衍的衣服,宛若海中溺水的人抱住一塊浮木。
舒瑤再次體會到了上次在《洪荒》游戲頒獎禮后臺時的那種恐懼感,但這一次,她沒有在恐懼和黑暗中度過漫長的時間,梁衍及時進(jìn)門,將她抱在懷中。
及時驅(qū)趕黑暗。
舒瑤死死地?fù)е牟鳖i,控制不住地落淚。
細(xì)長的胳膊摟著梁衍的脖頸,她未著寸縷,恐懼感已經(jīng)徹底把羞恥壓倒,舒瑤只想抱住他,唯獨(dú)他的擁抱能夠給予她安全。
舒瑤甚至不知道自己的驚慌從何而來,每每想到斷掉的記憶就痛苦萬分。
梁衍單膝跪在地上,淋浴頭還開著,水傾斜而下,澆濕了他的衣服。
他摟著崩潰大哭的舒瑤,溫聲安慰:“我在。”
光潔溫軟的身體在他懷抱中,哭了好久,梁衍低聲哄著她。
——就像她先前的每一個夢魘驚醒后,梁衍都會溫柔地照顧著她,讓她忘掉夢中的恐怖。
梁衍已經(jīng)做慣了這種事情,他掌握了許多能讓她情緒平穩(wěn)的小技巧。
譬如撫摸頭發(fā),譬如親吻和擁抱。
等舒瑤平靜下來之后,梁衍幫她沖干凈身上的泡沫,把她輕輕地抱到床上,擦干濕掉的頭發(fā),蓋好被子。
全程,梁衍的注意力都在她的臉上,只觀察她是否哪里不適。
哪怕舒瑤此刻未著寸縷,他也不曾趁機(jī)做其他逾矩的事情。
舒瑤抓住他的手,牢牢地不肯松開,聲音帶著鼻音。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唯獨(dú)不想梁衍離開:“哥哥,你別走,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