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實在是太好笑了。
明明是這么嚴肅的對話,但是這些話被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說出來,溫黎無端覺得這個畫面有些詭異到令人發(fā)笑。
她故意逗弄兔子:“我當然是在懲罰你,用我自己的方式——難道你會認為我這么做其實是在救你嗎?”
兔子肉眼可見地愣了一下。
如果不是它的臉實在太抽象看不出表情,它的臉上一定流露出了一種“原來如此”的情緒,然后惱羞成怒的表情。
系統(tǒng)聽見溫黎的話驚了一跳:【為什么要這么說?】
【我們的任務是感化她!不是黑化她!】
【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接著刺激她?】
溫黎沒有回應系統(tǒng),而是微微傾身。
她雙手背在身后,俯身看著一動不動、恨意滔天的兔子,彎著唇角。
“殺了你有什么意思?”
她一字一頓地笑著說,“我要一點一點折磨你。”
魔淵不像神國那樣永遠神光通明,也不像人界那樣有晝夜變幻,永遠陷落在一片黯淡的黑暗之中。
然而今天的月色卻格外明亮,而這座神宮也被一片神光籠罩著,被映得亮如白晝。
偌大的房間四角分別燃著人魚膏和夜明珠。
一瞬間,妮可甚至覺得這里仿佛比她在神國的神宮還要明亮。
而金發(fā)少女就這樣站在明媚的光線中望著它,精致的五官上笑意動人。
但這笑容在妮可看來,就像是魔鬼不懷好意的微笑。
它瞬間回想起在山洞里少女說過的“端茶倒水”“服侍”“仆人”一類的話題,渾身的毛都要炸起來。
兔子蹬蹬向后退了幾步,臉上露出屈辱的表情。
“我才不可能做你的仆人,你做夢,你休想!”
溫黎笑而不語,從游戲背包欄里拿出一只破舊的兔子玩偶。
這是她在山洞地上看見的。
雖然不太符合她印象里愛神的派頭,但是顯然和在場其他四位魔淵主神更格格不入。
所以溫黎趁亂將它帶了回來。
她原本只是試探,沒想到就在她把這只兔子玩偶拿出來之后,妮可的眼睛便沒有從上面移開過。
還真是猜對了。
“你真的不愿意?”溫黎拖長了尾音,用誘導的語氣說。
兔子玩偶已經(jīng)被洗干凈了,之前在山洞中臟兮兮的污泥全都被洗掉,露出了原本干凈卻破舊的樣子。
妮可的視線卻再也沒能挪開,那雙漾著憎惡的酒紅色眼睛里突然泛起光亮。
它沒有回答溫黎的問題,而是熟練地操控起兔子的身體,后腿一蹬前爪抬起,下意識就想搶過來。
然而捏著兔子玩偶的那只手卻動作更快,倏地把它收了回去。
溫黎重新直起身,高高地把兔子玩偶舉到地面上的兔子夠不到的位置,笑得不懷好意。
她絲毫沒有遮掩自己的惡劣:“如果你不做的話,我就把它撕掉。”
兔子的鼻子用力翕動了幾下,三瓣唇也動了動,像是在無聲地咒罵她。
片刻后,兔子含恨屈服了:“說吧,你要我做什么?”
“嗯……那就先給我倒一杯茶吧�!�
金發(fā)少女已經(jīng)懶洋洋地在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坐下,用一種非常愜意而慵懶的姿勢撩了一下頭發(fā),聲音軟綿綿得像是在抱怨。
“為了去救你,我走了那么遠的路,早就口渴了�!�
“……”
兔子渾身一僵。
真惡心。
這個人類少女不會是在勾引她吧?
還真是來者不拒、手段高超。
難怪魔淵那幾個蠢貨會栽在她的手里!
但她可是愛神,什么沒見過?
怎么可能被這點小把戲哄騙。
兔子無動于衷地說:“你放心讓我倒?我現(xiàn)在只是一只兔子�!�
“但你可是愛神呀�!�
金發(fā)少女揚起臉來,手臂搭在沙發(fā)扶手上支著下巴,一臉驚訝地問,“難道愛神變了個身體之后,就連這樣的小事都做不好了嗎?”
說到這里,她像是有點失望,又有點抱歉,“是我把你想得太厲害了�!�
“算啦,既然是這樣……”
“我去還不行嗎?”
兔子惡狠狠地瞪著她,那目光恨不得活生生把她給吃了。
然后,它就轉(zhuǎn)身一蹦一跳地去倒茶水了。
那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吧?
激將法?
呵,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它才不是被刺激到了呢!
只不過,它現(xiàn)在還沒有死,不能給愛神這個神格丟人罷了。
——在區(qū)區(qū)一個人類面前顯示出自己的無能,它還要不要面子了?
兔子艱難地直立起來。
但是它的身體不夠長,根本夠不到桌面,只好跳到一邊的椅子上,再跳到桌面上,用前爪端起茶壺往茶杯里灌水。
該死的,這茶壺怎么這么重?
到底是誰在里面放了這么多水,存心折磨她嗎?
兔子一言不發(fā)地咬著牙,顫抖著前爪。
好不容易把茶杯倒?jié)M,才丁零當啷地把茶壺重新重重放下去。
累死兔了。
余光瞥見被它擺得歪歪扭扭的茶壺,妮可心頭靈光一閃。
它到底為什么要這樣聽話?
那個人類少女要喝水,它就真的給她倒嗎?
兔子瑰艷的眸底掠過一絲冷芒。
隨即,它一臉冷漠地端起茶杯沿著原路跳了回來。
它手中的茶杯里水波四溢,在它毫不顧忌的一蹦一跳下,左潑一點,又灑一點,很快就將沿途的地毯全都浸透了。
等它重新回到少女身邊時,茶杯里只剩下薄薄一層杯底的茶水。
溫黎垂眸掃一眼空空如也的茶杯,語氣聽不出情緒:“你打算讓我喝空氣嗎?”
兔子沒什么心虛意味地說:“我也沒有辦法。”
“兔子就是這樣,走路要用跳的�!�
“不,你一定會有辦法的。”金發(fā)少女微微一笑。
她似乎并沒有生氣,但是按在懷中兔子玩偶身體上的力道卻微微重了點。
兔子玩偶被她不經(jīng)意間按得變形。
妮可瞳孔驟縮,看見少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用力扯了一下玩偶的耳朵。
“刺啦”的聲音在妮可耳畔響起,兔子眼睛的顏色更紅了。
但過了一會,它才意識到,這不過是它的想象。
兔子玩偶依舊完好無損地躺在金發(fā)少女的懷里。
而她就躺在沙發(fā)上微笑著俯視它。
那笑容,簡直比眾神之主還要恐怖。
妮可咬了咬牙,一言不發(fā)地回去重新倒了一杯水。
但是這一次,它顯然小心多了。
兔子小小的腦袋上頂著寬大的茶杯,一臉的生無可戀。
它用一種很詭異的姿勢維持著身體的重心,兩只前爪不時扶一把頭頂?shù)牟璞眢w僵硬地拖著身體平移了回來。
可能是覺得這輩子的人都在這短短幾分鐘里丟光了,這一次回到溫黎身邊時,兔子周身縈繞的氣息平靜了很多。
“給你�!彼阉瓘念^頂上拿下來,“喝吧。”
溫黎快笑瘋了。
但是,她還是勉強憋住了,伸手去接。
然而就在這時,近在咫尺的兔子眼底掠過一絲幽深的暗芒。
它突然松開手。
茶杯失去了支撐,朝著溫黎的方向傾倒,滾燙的茶水猝不及防間灑落下來。
讓她膽敢使喚它!
兔子毛茸茸的三瓣唇勾起一抹邪魅狠辣的弧度。
然而沙發(fā)上的少女卻像是早有預料,靈巧地起身。
嘩啦——
滾燙的茶水潑在沙發(fā)上,瞬間冒氣滾滾白霧。
茶杯則在沙發(fā)上撞了一下,朝著地面上砸落,一下子碎裂成了好幾片。
瓷器碎裂聲在空曠安靜的房間里清晰可聞。
金發(fā)少女維持著起身的姿勢,沒有說話,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兔子臉色一僵,突然感覺有點心虛。
它絕對不是擔心這個人類少女生氣。
它只是擔心它那只丑兔子。
哦,不。
那么丑的兔子有什么值得她擔心的呢?
只是隨便看看罷了。
兔子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著金發(fā)少女的表情,就連呼吸都放輕了。
“你自己折騰出來的,自己收拾干凈�!�
片刻后,金發(fā)少女清脆的聲音傳來,語氣上沒聽出多少不悅。
兔子小胸脯舒展了一下,默默松了一口氣。
原來她沒有生氣啊。
緊接著它便條件反射地一蹦一跳去收拾了。
直到將碎裂的茶杯全都扔到垃圾桶里,妮可才猛然間反應過來。
它為什么要這么聽話?
它低頭一看,自己白白的后爪下面正踩著一塊小方巾,仿佛不受她控制一般歡快地擦著地。
就連雪白的毛都不小心沾上了一點茶水,變黃了!
兔子瞬間跳開好幾步遠,伸出前爪把小方巾用力朝著遠處一扔。
“差不多得了�!彼莺莸囟⒅鸢l(fā)少女,“說吧,還有別的什么事?”
溫黎掃一眼地面。
雖然還有一點殘存的水漬,但是已經(jīng)沒有剛才那么明顯了。
她想了想,揉了一下胃部:“算了,我不想喝水了,但是突然有點餓�!�
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指的微笑。
“我要吃甜點。”
兔子渾身都像木頭一樣僵硬起來。
甜點。
該死。
又是甜點。
之前那些被她努力忘掉的回憶再一次在腦海中閃回。
妮可恨恨地抬起頭,聽見金發(fā)少女還在用那種很慵懶很無所謂的語氣跟她說話。
“還記得我的喜好吧?”她很自然地說。
仿佛使喚它根本沒有什么不對,更沒有什么負擔,“這次注意,不要再拿錯了�!�
兔子一臉陰沉地轉(zhuǎn)身去拿。
隔間里竟然真的擺滿了琳瑯滿目的甜點。
一只巴掌大的兔子在空曠的走廊里孤零零地跳向遠方,然后輕松一躍跳到桌面上。
托那個該死的少女的福,這兔子的身體她越用越順手了。
妮可眸光冷郁地看著桌面上的甜點。
那個人類少女愛吃什么來著?
哦對了,上次她雜七雜八拿了不少東西去,但是最后少女說能夠“勉強入口”的只有蛋糕。
兔子陰惻惻的視線在各種甜點上緩緩掃過,最后涼涼地定格在一排蛋糕上。
……
溫黎沒等多久,就聽見兔子去而復返的聲音。
兔子一只前爪端著托盤,單腿立在地面上,用一條后腿“砰”地一下把殿門重新踢了回去。
好家伙,這腿還挺有勁。
紅燒了應該很好吃吧?
哎,算了。
兔兔辣么可愛,怎么能吃兔兔?
溫黎漫無目的地想著,看著兔子一點點跳到了她面前來。
托盤被各類甜點擺滿了,但唯獨沒有她愛吃的小蛋糕。
靜默片刻,溫黎很隨意地問:“沒有別的了嗎?”
“沒有了�!蓖米用娌桓纳卣f。
但和它表面上的平靜不同,它的內(nèi)心在得意地狂笑。
當然沒有了。
就算是這個人類少女親自去看,也不會發(fā)現(xiàn)一枚蛋糕的。
——所有的蛋糕,都已經(jīng)被它泄憤一般全都吃光了。
現(xiàn)在拿過來的,全都是它特意準備的,這個人類少女不愛吃的東西。
兔子暗紅的眼睛里流淌著惡意的光芒。
不讓它拿,它偏要拿。
看她能把它怎么辦。
溫黎靜靜地和兔子一高一低地對視著。
她看著它三瓣唇上殘留的奶油和蛋糕屑,拼命地壓抑著自己上揚的唇角。
……它出門前都不擦一下嘴的嗎?
做壞事也太不嚴謹了吧。
溫黎盯著兔子濕漉漉的嘴唇看了一會,倏地傾身,伸出一根手指撫過它的小嘴巴。
兔子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做出這樣的反應,嚇得朝著后面跳了好幾步,一臉警惕道:“你干什么?”
金發(fā)少女和它的距離很近,她身上溫熱而馨香的氣息源源不斷地包裹住它。
……品味還挺不錯,這香水的味道有一點點好聞。
緊接著,它就看見少女伸出手舉到它眼前。
白皙纖細的指腹上,是一塊明晃晃的奶油。
兔子沉默了一會。
然后,它眼底突然爆發(fā)出羞憤欲死的情緒。
“咚”的一聲,它像個毛茸茸的炮彈一樣彈開,過程中不小心撞到桌腿。
但可能是它這一跳的力道實在是太大了。
桌子竟然被它撞得一歪,直接朝著它和金發(fā)少女所在的地方傾軋下來。
轟——
兔子眼疾手快地齜牙咧嘴跳了出去。
它被撞得好疼。
但是一想到這桌子一定也撞到了那個人類少女,它心里就涌現(xiàn)起一陣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暢快。
兔子最后回頭看一眼一片狼藉的房間。
家具在它一連串的破壞下歪七扭八地倒下來,金發(fā)少女的身影消失無蹤。
它毫無留戀地直接扭過頭,趁亂朝著陰影中逃離。
它果然命不該絕!
妮可快意地想著。
等它想辦法恢復它的神格和神力,今日的恥辱,它一定要加倍奉還!
或許是沉浸在美好的暢想之中太過入迷,一時間,兔子甚至沒有察覺到另一波人的靠近。
一道陰影攏下來,妮可感覺耳朵一痛。
整個兔身體一輕,再次被以一種極其無力而屈辱的姿勢提了起來。
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
“咦?這里怎么會有一只兔子?”
妮可抬起眼,對上一雙狐疑的眼睛。
一名女仆提著兔子的耳朵,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將它打量一遍,總結道,“還挺肥。”
兔子臉色瞬間變得陰鷙。
說她胖?
罪該萬死!
“……不過還挺可愛的。”
“你看它的眼睛,就像是有眼線一樣,睫毛也很長�!�
眸底醞釀的風暴瞬間散去,兔子抬起一只前爪撫了撫臉側,就像是在撥弄頭發(fā)。
還算她有眼光。
“可愛?”
這時候,另一名女仆開口,“我看是沒用。它看起來好弱小�!�
兔子眼神一變,像是有點生氣一樣蹬了蹬腿。
弱��?
哈,要是知道它其實是愛神妮可的話,這些女仆會不會嚇得尿褲子?
但妮可不打算開口說話。
對方顯然只把它當成了普通的兔子,估計新奇一會將它放走就沒事了。
雖然對它多有冒犯,但是它勉強可以寬恕她們的罪過。
它可不想暴露自己會說話的事實。
——更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它堂堂愛神竟然被一個人類,用不知道什么辦法變成了一只任人蹂.躪的兔子!
可上天卻似乎給她開了一個玩笑。
下一瞬,妮可便聽見拎著兔子耳朵的那名女仆篤定地說。
“溫黎小姐肯定會喜歡的�!�
兔子臉色一僵。
這個“溫黎小姐”,指的一定是那個蛇蝎心腸的女人!
該不會……她們要把她送回去吧?
它可不想再給那個人類少女當仆人。
妮可胡思亂想間,女仆把后面半句話補充上。
“——她最喜歡吃肉了�!�
兔子悚然一驚。
它突然感覺自己無意間逼近了事實的真相。
——那個女人不是說要折磨它嗎?
難道,讓它給她做仆人,根本就不是她的本來目的。
她真正想要做的,是為了羞辱它之后再把它吃掉?
好惡毒的女人!
捏著兔子耳朵的女仆發(fā)現(xiàn),原本還算順從的兔子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開始瘋狂掙扎起來,大有點魚死網(wǎng)破的意味。
她兩根手指險些有點捏不住它,只好用上了五根手指抓緊了它細溜溜的耳朵,另一只手捏緊它的四只小爪子,禁錮住它太過劇烈的蹬腿動作。
她抬起眼,說話時卻是對著身邊的人。
“正好,我們可以用它來露一手。”
她臉上浮現(xiàn)起憧憬的神色,“溫黎小姐一開心,珀金大人也會開心的。”
“說不定,我們可以從此留在溫黎小姐身邊,再不濟也能活得更長一點�!�
“沒錯�!�
另一道聲音說,“雖然不知道溫黎小姐究竟是怎么死而復生的,但是珀金大人對她一向?qū)檺塾屑��!?br />
“這一次更是聽說溫黎小姐這里缺人照顧,珀金大人便立即派我們過來�!�
“沒有什么人比我們更知道怎么照顧溫黎小姐了!曾經(jīng)她做貼身女仆時都是我們照顧的,日后做了神后,說不定能念我們幾分舊情,把我們留在身邊。”
她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越說越多,就差幻想到日后跟在溫黎身邊吃香喝辣。
兔子已經(jīng)從一開始的驚悚掙扎,變成了心如死灰。
又是珀金。
為什么每次她倒霉的時候,總是和珀金分不開關系?!
幾名女仆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把它帶到了廚房,興高采烈地開始討論應該怎么殺兔子。
自帶眼線的漂亮兔子被放在冰冷的案板上,柔軟的腹部暴露在空氣里,四只小爪子被按在案板四角。
一把刀反射著冰冷的寒光,抵在它的肚子上。
柔軟的毛發(fā)仿佛被削下來幾撮,冷冷的觸感貼在身體上,兔子微微一抖。
但是嘴巴被塞上了一團臟兮兮的抹布,它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
“唔唔——唔唔唔唔唔——”住手,我可是愛神!
“這樣不對,它會掙扎的很厲害的�!�
一道聲音說,“把刀給我。”
下一瞬,在兔子驚恐的目光中,刀刃緩緩向上挪動,不輕不重地按在它脖頸上。
“這樣好一點,你按住它的頭,把血放干就好了�!�
兔子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殘忍了?”
另一個按著兔子的女仆說,“要不我們直接把它扔進鍋里,煮熟就好了�!�
什么?
活活煮死它?
還不如來一刀痛快。
兔子恨恨的目光飄向那個說著“殘忍”,卻提出更殘忍方案的女仆。
果然是那個女人手下做事的女仆,果然心腸歹毒!
還總是用這種無辜的表情掩飾自己的罪惡!
就在這時,鋒利的刀尖從它脖頸上往上挪,搭在它頭頂上。
“直接煮怎么能行?要先剝皮才對吧?”
兔子眼睛睜大。
煮死它還不夠,還要活剝了它?
妮可心里壓抑的委屈和不甘在這一刻如洪水般傾斜出來。
它竟然招惹了一個這么陰狠毒辣的女人。
虧它之前還以為那個人類少女是來拯救她的,心里還對著她產(chǎn)生過一丁丁丁丁點的感激。
但是它想錯了,大錯特錯了!
那個人類少女說的沒錯,她分明就是來折磨它的。
竟然連一個痛快的死法都不給她。
要讓她做一只兔子,有口不能言,在這群愚蠢的女仆手里被虐待而亡。
最后還有可能會被做成一盤菜,端給那個女人大快朵頤。
它還不如當時就死在卡修斯手里!
妮可感覺自己的四只爪子被不同的力道扯來扯去。
周遭的聲音在它的世界里像是潮水般褪去。
朦朧間它大概猜測到,幾名女仆在針對如何處理她上發(fā)生了爭執(zhí),且各執(zhí)一詞,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展到了直接爭奪她。
兔子圓溜溜的酒紅眼睛沒有焦距地盯著天花板,眼底逐漸凝集成一層薄薄的水汽。
然后,在那些眼淚還沒有奪眶而出的時候,它絕望地緩慢閉上了眼睛。
毛茸茸的臉上原本應該看不出情緒,但是此刻卻流露出一些復雜的、類似悔恨和絕望的神情。
早知道,它還不如留在那個女人身邊。
做她的仆人呢……
那把鋒利的刀刃終究還是指向了它的頭頂。
啊,原來是那個想要活剝了她的女仆在辯論中勝出了。
兔子閉著眼睛,但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因為恐懼而劇烈顫抖起來,連身下的案板都開始跟著它一起抖。
這一次,應該不會有人來救她了。
畢竟這本來就是那個人類女人笑里藏刀的陰謀。
然而想象中慘絕人寰的痛苦卻并未降臨在身上,妮可感覺到禁錮她的力道倏然一輕。
門邊傳來一陣響動,似乎有人靠近走過來。
一股熟悉的馨香在空氣中蔓延。
那個興致勃勃要把它的皮剝下來的女仆肉眼可見地一愣。
“溫黎小姐?”
第125章
SAVE
125
被用一種屈辱姿勢按在案板上的兔子似有所感,
睜開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
一道纖細的身影逆著光,站在距離它不遠處的地方。i
盛大的光暈從她身后大片地涌進來,在少女身體上拖拽出一條柔和的金邊,
就連飛揚的金發(fā)都像是金絲一般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