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快到中午時,她在鎮(zhèn)上的餐館訂了兩桌午飯,讓王大娘招呼大家去吃飯。
她自己也站起身。
誰料剛轉(zhuǎn)頭,看到迎面兩輛黑色奔馳商務(wù)車緩緩駛來。
她情不自禁地皺了皺眉,心里有種預(yù)感。
果然,沒等她將那份懷疑落定,兩輛商務(wù)車在離她五米左右的距離時,靠邊停了住。
前面那輛車車門滑開,下來的那尊敬身影,讓她在吃驚意外的同時,又沒那么吃驚意外。
文湛。
穆晚晴眉心皺得更緊,抬手擋在眼前遮住陽光,走過去:“你怎么來了?”
文湛下車后看了女人一眼,便轉(zhuǎn)身去接車?yán)锏暮⒆印?br />
穆晚晴走過來時,他已經(jīng)懷抱女兒了。
“哪里是我要來,是你女兒要來!見不到你一直哭,月嫂說這是分離焦慮癥�!蔽恼拷忉屩�,順手就把女兒讓給她。
小丫頭也很配合爸爸的動作,歡快地?fù)潋v著小腿撲向媽媽。
一團奶香襲來,穆晚晴情不自禁地笑著親了親女兒。
“媽媽就出門兩天,你就不乖了?媽媽以前也出差過啊,怎么不見你這么鬧騰?”她甜糯地笑問女兒。
“……”文湛摸了摸鼻梁,俊臉撇開。
太陽太大,他皺著眉瞇著眼,正好不用跟女人目光對視。
周嬸抱著大的那個跟在后面。
穆晚晴把女兒還給文湛,又接過哥哥抱著親了親。
兩輛車上的人都下來了。
除了周嬸跟月嫂,東哥和小偉,竟還有張熟悉的面孔!
看到易航,穆晚晴吃了一驚:“航哥?你回來了?身體都好了嗎?”
易航笑了笑,“太太,我身體都好了,不礙事�!�
“那就好!”穆晚晴打量著他,連連點頭,又感激地道,“那次的事真是多虧了你,不然我跟小藝就遭殃了。”
易航依然謙遜,“職責(zé)所在,是我應(yīng)該做的,太太不必客氣�!�
他一口一個太太,穆晚晴臉色有些尷尬,眼神閃爍著提醒:“那個……我不是你們的太太了�!�
易航臉上的笑一僵,微微轉(zhuǎn)眸看了眼文湛。
可文湛神色淡淡,高冷倨傲,沒什么反應(yīng)。
氣氛正尷尬間,王大娘領(lǐng)著一幫子工人們出來,看到眼前一幕驚呼道:“媽啊,小晴!這是你的孩子?”
穆晚晴倏地回頭,知道瞞不住了,索性大方承認(rèn):“是的,這兩個都是我的,龍鳳胎,兄妹。”
“我的天啊……這孩子長得太好了!”王大娘激動欣喜地走過來,搓著手一副想抱抱孩子的樣兒,可又覺得自己身上臟,笑著收回。
“這位……文,文先生是吧?”王大娘記性不錯,還認(rèn)識文湛。
“大娘好�!蔽恼啃α诵�,客氣地道,“老屋房子塌了,原本應(yīng)該我操心的,不巧這幾天在外地出差,晴晴就沒跟我說,自己回來處理了。多謝您,幫晴晴張羅著�!�
一番客套話說得八面玲瓏,挑不出半點毛病。
穆晚晴抱著兒子,撇開頭去努了努嘴。
——真是撒謊不打草稿,臉比城墻還厚!
“哎呀,這都是小事,客氣什么!”王大娘咧著嘴笑。
她身后,左鄰右舍看到穆晚晴的“丈夫”這么有錢,還生了龍鳳胎,個個都是羨慕驚嘆的神色,感慨說老穆家真是出息了,祖墳冒青煙云云。
穆晚晴不好接話,只能示意王大娘帶著他們?nèi)ユ?zhèn)上餐館吃飯。
等工人們都走了,周遭安靜下來,穆晚晴才又瞥了男人一眼:“中午了,吃飯去吧,不過鎮(zhèn)上條件一般,你要是不能接受,就去縣里大飯店吃吧。”
她其實很想把這人支走。
可文湛偏偏不讓她如愿:“不用,我就在鎮(zhèn)上吃�!�
“……”既然這樣,穆晚晴也不廢話,抱著孩子跟他一起上車。
“你們一早就出發(fā)了嗎?開車來的還是高鐵?”穆晚晴跟周嬸搭話聊天。
周嬸說:“我們坐最早一班高鐵,十點就到市里了,出車站有車等著�!�
噢——
穆晚晴明白,只怕這人昨夜就起了念頭,所以早早安排好人在這邊接車。
到了鎮(zhèn)上餐館,穆晚晴得知還有包廂,便帶著文湛一行人進了包廂落座。
許鎮(zhèn)地方菜的口味普遍重油重辣,穆晚晴能接受,可文湛就有些皺眉頭了。
看著那不銹鋼的盛菜盆,廉價的酒精爐,還有一次性碗筷杯子,文湛遲疑著不知如何下手。
穆晚晴瞧出他的嫌棄,突然看向易航說:“航哥,帶你家老板去縣城最好的餐廳吃飯吧�!�
“噢——”
“不用�!币缀絼偞饝�(yīng),文湛又拒絕了,抬手拿起一次性筷子。
不就是一頓飯嘛,吃不死人。
穆晚晴睜著大眼睛盯著他的舉動,說:“別委屈自己�!�
“沒事�!�
他淡淡回了句,開始用餐。
沒過幾秒鐘,便皺著眉找水喝。
穆晚晴無語了,默默地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文湛不明所以,抬眸看她,要叫住都來不及。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女人又回來。
見文湛一臉探究,她坐下解釋:“我讓老板加幾個不放辣的菜。”
“……”文湛有點尷尬。
她又接著說:“下次不要自作主張,招呼不打一聲就跑過來,盡添亂�!�
最后三個字,她說得小聲,可在座的人還是全都聽到。
一個個臉色各異,悄悄壓著嘴角。
誰能想到,他們呼風(fēng)喚雨無所不能的老板,崇城尊敬無比的文家三少——會被個身份地位都遠(yuǎn)不如他的女人,嫌棄成這樣呢?
而且被嫌棄后,還不敢有一句怨言。
哎——
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吃完飯,走出餐館時,穆晚晴想讓文湛帶著孩子們先去市里找個地方玩玩,她還要回老屋交代剩下的事。
可文湛不同意。
“過去也玩不了多久,還不如陪你回去,等你交代完事情,我們就該返程了�!�
“可是老屋塌了,你們跟我過去,連個歇息的地方都沒有。”鎮(zhèn)上環(huán)境又差,天氣也熱。
他倒是無所謂,可兩個小寶跟著受罪。
文湛說:“孩子們快一歲了,也該讓長輩們見見。他們不適合去墓前祭拜,那在老房子前呆一會兒,便相當(dāng)于見過長輩了�!�
而剛才過去時間太匆忙,停留了五分鐘不到。
穆晚晴心中訝異,沒想到他能想到這點。
兩人眸光對視,她眼底有感動和欣慰。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再一起過去吧�!蹦峦砬缃邮芰怂慕ㄗh。
兩人話沒說完,旁邊一個年輕小伙子突然出現(xiàn),盯著穆晚晴打量了眼,驚喜交加地道:“穆晚晴?!是你吧?你回老家了!”
文湛跟穆晚晴都是一愣,倏地轉(zhuǎn)頭看向?qū)Ψ健?br />
“你是……”穆晚晴盯著那腋下夾包,一副小老板模樣的男士,不解。
“哎呀!我是李景龍�。⌒W(xué)我倆還坐過好久的同桌呢!你不記得我了?我可是一直記得你,讀書時是學(xué)霸,現(xiàn)在聽說成作家了?你那個書……我也看到了,我還買了好幾本送人呢!跟人家說這是我老家鄰居寫的,哈哈哈哈!”
對方自來熟,根本不在乎穆晚晴認(rèn)不出自己,噼里啪啦說了一堆。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穆晚晴總算有點印象了。
是小學(xué)同班同學(xué),有沒有坐過同桌她不記得了,但老屋隔得近,相隔不過百米。
“噢,是你�。『镁貌灰姟彼樣樀匦Γ胫思屹I了自己的書,總不好冷漠以對。
“你總算認(rèn)出我了!”男人興奮地低呼,伸出手來。
穆晚晴更加尷尬,只好禮節(jié)性地也伸手。
可男人竟雙手握著她的手,激動地繼續(xù)道:“十幾年沒見了!你越來越漂亮�。「餍撬频�!”
文湛站在一旁。
從這人出現(xiàn)套交情的那一刻,他就沉著臉皺起眉,一副高冷疏離的模樣。
這會兒見他居然握著穆晚晴的手不放,那雙眼頓時犀利鋒銳得好似利劍,當(dāng)即想也不想,兇狠地一步上前,將兩人隔開!
“哎哎,你誰啊!走路不長眼的?”小老板臉色驟變,不悅地質(zhì)問。
文湛回頭看他,氣場強大,毫不留情:“你又算什么東西?”
“哎你……你這人怎么罵——”
“那個,老鄰居……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以后有機會再聊�!蹦峦砬缌私馕恼康男宰樱滤粫䞍焊舜蚱饋�,只能趕緊趕緊找借口離開。
誰知李景龍還不死心,忙取出名片跟上:“晚晴,晚晴!這是我名片,你回頭加我微信唄!”
說完根本不管穆晚晴答不答應(yīng),將名片塞到她手里。
第434章
扣下索吻
一行人坐上車,穆晚晴還沒從剛才的事情中回過神來,手里攥著的名片便被一把奪走。
她驀然一驚,“哎!你干嘛!”
文湛冷冷地看著她,修長有力的手指看都不看那張名片,一下一下,撕了個粉碎。
穆晚晴盯著他的動作,莫名來氣。
“你什么意思!這是老家的鄰居,人家遞個名片礙著你了?”
文湛打開車窗,將手里的碎片全都揚了出去。
“你少跟這種男人打交道,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彼仡^,冷冷警醒。
穆晚晴失笑:“在你眼里,是不是除了你,別人都不是好東西?”
“……”
穆晚晴氣:“可你就算不信別人,難道也不信我?我是那種勾三搭四的人嗎?”
“你是有賊心沒賊膽�!蔽恼坷^續(xù)冷聲,側(cè)臉冷肅的那叫一個狂拽。
穆晚晴再度失笑,轉(zhuǎn)過頭去忍了忍,“文湛,別忘了我倆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了。你這樣的舉動不合時宜。”
文湛:“就算我們沒關(guān)系,我也不會讓你跟這種男人來往。”
穆晚晴更氣:“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經(jīng)過這段小插曲,接下來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
穆晚晴當(dāng)然知道,他就是亂吃飛醋,蠻橫無理,即便兩人分手了,他依然認(rèn)為自己是他的所有物。
所以,依然要限制她的方方面面。
真是太過分!
回到老屋門前,穆晚晴轉(zhuǎn)身下車,又抱孩子,冷著臉沒打算搭理他。
可問題在于,兩個娃大了,她一人不可能抱兩個。
文湛也知道這點,于是很默契地抱著兒子跟下車,與她并肩。
“走吧,帶孩子們進院里看看。”他率先招呼。
穆晚晴不悅地瞥他一眼,抱著女兒進了小院。
塌掉的廂房已經(jīng)被收拾干凈了,下午就會有新的磚瓦運來,在原址上重建。
而沒塌的那部分,屋頂年久失修也開始漏雨,這次就索性全部一起換掉,翻新。
工人施工忙碌著,兩人抱著孩子不便走太近。
穆晚晴站定腳步,看著懷里的女兒,溫柔甜糯地道:“寶寶,這是媽媽的老家,是媽媽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也是你們的外公,外曾祖父,外曾祖母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你們好好看看,就當(dāng)是……見過他們了吧�!�
兩個不滿一歲的小寶,自然聽不懂媽媽在說什么。
不過,看著眼前許多人在忙碌,拾磚、拆瓦、推小車——孩子們可能是覺得有趣,兄妹倆都揮舞著小手,咿咿呀呀說著嬰言嬰語,倒像在跟長輩們隔空對話。
“爺爺、奶奶,爸……我?guī)е⒆觽兓貋砜茨銈兞�。希望你們在那邊過得安穩(wěn)舒適,也保佑孩子們健健康康,平安順?biāo)��!?br />
望著眼前已經(jīng)拆掉一半的老屋,穆晚晴心里感慨萬千,自言自語般呢喃了番。
文湛抱著兒子,陪在她身邊一直靜靜地沒說話。
王大娘立在一旁,等他們緬懷完親人,才上前笑了笑問:“小晴啊,你是不是要走了?”
穆晚晴看向王大娘,心念微轉(zhuǎn)……
如果她今天下午走,那肯定要跟文湛同行。
她不想。
不如……多留一晚,明天一早趕回,也就耽誤半天的事。
“不著急,我想再過一晚,看看工人們進度怎么樣�!彼⑿χf。
可話音剛落,文湛啟聲:“你不放心的話,我留個人在這邊監(jiān)工就行了,犯得著你耗幾天?”
她悶氣未散,回頭看向男人,“這是我家,我耗再久都是應(yīng)該的。”
“那孩子們呢?”
“可以讓周嬸帶他們跟我住一晚。”
他利落拒絕:“不行,早上出門時就沒打算在外過夜,很多用品都沒帶。”
“那就去商場買。”
“這小地方商場買的東西,能用嗎?”
“怎么不能用?人家當(dāng)?shù)氐暮⒆硬灰舱諛佑�?�?br />
兩人一來一往,針尖對麥芒。
王大娘在一旁看得提心吊膽,只好硬著頭皮打斷:“小晴啊……文先生說得對,你還是回去吧。孩子們在外過夜,不習(xí)慣的話會鬧夜的,還是在家里安生些�!�
穆晚晴:“……”
“你回去吧。如果不放心,就留個人監(jiān)工,我也會每天過來盯著的。”王大娘一臉笑。
穆晚晴抿著唇,心中不悅,卻說不出拒絕的話了。
文湛知道自己犟贏了,回頭招來易航:“找個人留下,負(fù)責(zé)監(jiān)工�!�
易航頷首:“是,我馬上安排�!�
回頭看向女人,文湛態(tài)度也有些淡:“上車了,太熱,孩子們衣服全汗?jié)窳�。�?br />
這下午兩三點鐘的太陽,確實火辣辣的。
孩子們熱狠了會長痱子,也麻煩。
穆晚晴心里很不舒坦,卻又沒辦法。
她不能因為自己賭氣而讓孩子跟著遭罪。
抱著女兒回車上交給周嬸后,她又轉(zhuǎn)身下車,從包包里取出所有的現(xiàn)金。
“王大娘,我身上只帶了這些錢,工人的工錢我會直接跟他們結(jié)算,這是給您的辛苦費�!�
她把錢遞給王大娘。
王大娘連忙推拒:“不要不要!你昨晚都給我一千了,怎么又給這么多?你們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掙錢都難�!�
“沒事的,我不�;貋恚衔莸囊磺卸夹枰銕兔φ湛�,我花點錢是應(yīng)該的。你幫我的忙,遠(yuǎn)比這點錢有意義�!�
穆晚晴是真誠感激,所以硬要王大娘收下。
王大娘推脫不掉,只好拿著。
“那我走了,等房子修整好,我再找時間回來看看�!苯淮眠@些,穆晚晴轉(zhuǎn)身準(zhǔn)備上車了。
王大娘握著錢,一臉欲言又止。
等穆晚晴一條腿都跨上車了,她突然拔腿追上去,“小晴!”
“怎么了?”穆晚晴一愣,回頭看向王大娘。
“那個……”王大娘臉色極其為難,眸底閃爍著心虛羞愧,吱吱唔唔。
穆晚晴又收回踏上車的腿腳,轉(zhuǎn)身問道:“大娘,怎么了?你是有什么難處需要我?guī)兔�?�?br />
“不是……”王大娘糾結(jié)極了,緊緊攥著手里的錢遲疑了好一會兒,才猛地一跺腳,抬頭說,“有件事……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文湛已經(jīng)上車,見狀察覺到不對,也跟著下來。
穆晚晴不解:“大娘,什么意思��?”
“哎……就是,之前你媽回過來,找到我交代了一些事……她說她在外面這些年,過得苦,有難言之隱,其實心里是惦記你的,只是種種原因……我看她那么傷心,我也可憐她……”
大娘彎彎繞繞說了一堆,沒說到重點。
可穆晚晴已經(jīng)依稀嗅到什么。
“她說你不肯跟她相認(rèn),是她心里最大的痛,求著我?guī)退话选f你要是回來詢問當(dāng)年的事,就讓我跟你說,當(dāng)年是你爸出軌,先對不起她,她才一時沖動拋棄你們離開的——”
“我,我當(dāng)時也是鬼迷心竅,想著你們母女能相認(rèn),那也是好事一樁��!你這些年無父無母的,也辛苦,我覺得她能彌補你,所以就……”
穆晚晴聽著這些話,腦子里短暫空白了下,但很快就冷靜下來,繼而萬分慶幸!
幸虧她一直以來都沒有相信這個事實。
哪怕當(dāng)初王大娘說得有鼻子有眼,可她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斷和直覺。
終于……
沉冤得雪。
爸爸依然是她心目中那個完美無缺的好爸爸形象。
而媽媽,卻比她原本想象的更惡毒,更不堪。
文湛緊緊皺眉,臉色沉肅,側(cè)目看了穆晚晴一眼,默默抬手搭在她肩上,輕輕用力攥了攥。
她緩過神來,卸下男人的手,低聲道:“我沒事……”
話落看向王大娘。
要說心里一點情緒都沒有,也不可能。
畢竟一直以來,她都把大娘當(dāng)做老家的一個親戚長輩在走動,每次回來都會看望大娘,給她買些東西。
可她卻在這么重要的事情上,欺騙自己。
責(zé)備的話就在嘴邊,但看著年事已高的老人家,一臉小心翼翼和討好,她又于心不忍。
大不了,以后就疏遠(yuǎn)些。
“我知道了,王大娘,謝謝你肯告訴我真相,還不算太晚。”她勉強擠了一抹笑,非但沒生氣,還客氣地道謝。
確實不算太晚,起碼她還沒對生病的楊翠珠心軟,答應(yīng)為她治病。
王大娘越發(fā)不好意思,“小晴啊,這件事是我不對……這幾個月,我心里一直不踏實,我騙了你,是我糊涂啊……”
“算了,過去的事了�!彼樕系男煲獡尾蛔。瑏G下這話,轉(zhuǎn)身上車。
王大娘跟進了兩步,還想道歉,可文湛已經(jīng)客氣地對她頷首,拉上了車門。
“哎……都怪我,老糊涂了……小晴啊,你慢走——”大娘佝僂著站在路邊,對車子不斷擺手。
穆晚晴透過車窗看到了,但沒降下車窗回應(yīng)。
車子上路后,文湛扭頭看她,想握住她的手,可是抬手過去,卻被她防備地避開。
“干什么?”她抬眸,平靜地問。
文湛無奈地勾唇一笑,又收回自己的大掌,“沒什么……”
話落,車廂里一直安靜。
好一會兒,文湛又想起什么,回頭問道:“這些日子,楊女士跟你聯(lián)系過嗎?”
他傷重住院了大半個月,出院后又忙著處理公司積壓的工作,確實忽略了這點。
莫家那邊的情況,他有所耳聞。
因為證據(jù)確鑿,整個莫家被軍警一窩端。
前兩日,潛逃出境的幾人也被引渡回來——至此,整個莫家除了那位家主莫凡臣下落不明外,其余人員全部落網(wǎng)。
這個案子牽連甚廣,不止是商界大地震,還拉了不少官方人員下馬。
已經(jīng)一月有余,整個案子還沒完全審理完畢。
楊翠珠也在抓捕之列。
但她并不是直接參與人員,所犯罪行無非是包庇、縱容,可能判個三五年就能出來。
她不是個能吃苦的人,如果真要坐牢,肯定會想辦法聯(lián)系唯一的親生女兒,索要一些錢財打點之類的。
穆晚晴沒怎么遲疑,回答說:“沒有。就算她跟我聯(lián)系,我也不會搭理。”
她沒有交代實情,是不想讓文湛再摻和進來。
當(dāng)初下定決定要分手,就是不想再連累他。
而今天聽了王大娘的話,得知楊翠珠想方設(shè)法欺騙自己,污蔑逝去多年的父親——她心里更加堅定了要斷絕關(guān)系的念頭。
所以,更沒必要告訴文湛了。
“她肯定早晚要聯(lián)系你的。莫家財產(chǎn)全部被封,她就算坐牢也需要經(jīng)濟支撐的,不找你還能找誰?”文湛看著她說。
犯人在看守所或監(jiān)獄服刑時,一些生活用品是需要自己花錢購買的。
楊翠珠錦衣玉食過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適應(yīng)監(jiān)獄里艱苦卓絕的日子。
穆晚晴冷著臉:“那就不清楚了,她的事我不感興趣�!�
文湛知道她這會兒心里正恨著楊翠珠,也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
其實穆晚晴這會兒心情挺平和的。
原本這幾日被楊翠珠煩著,她一度心軟動搖過,想著是不是給她一筆錢讓她治療。
給,心里不甘,不服。
不給,又覺得被她糾纏得煩。
現(xiàn)在知道她當(dāng)年就是自己貪慕富貴,狠心絕情,多年后為了洗白自己,竟還把臟水往父親身上潑——忽然就讓她心境澄明,不糾結(jié)了。
她哪怕把那些錢丟去打水漂,也不會給她治病!
這種人,就不配活著!
————
回到崇城,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
高鐵上是商務(wù)車廂,穆晚晴睡了一覺,醒來后精神跟心情都好轉(zhuǎn)不少。
還沒下高鐵,她便透過車窗看到站臺上停著兩輛車。
一輛是勞斯萊斯,一輛是埃爾法保姆車。
她瞥了眼覺得車牌熟悉,還沒反應(yīng)過來,文湛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穆晚晴驚訝回頭:“你讓人把車開站臺上來了?”
文湛很理所當(dāng)然地道:“怎么了?我們早上也是這樣上車的。”
不然帶著兩個孩子走那么遠(yuǎn),多麻煩。
穆晚晴:“……”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或許申請這道手續(xù)本身用不了多少錢,但這種行為太高調(diào)了。
站臺上過往的旅客,顯然全都在驚嘆,還有拿出手機拍照的。
“不用,我自己打車挺方便的�!彼幌氡蝗藝^,毫不猶豫地拒絕。
“那孩子們呢?又丟給我?”他挑眉。
昨晚他都搞不定,幾乎一夜沒睡。
他辛苦也就算了,主要是孩子哭一夜也遭罪。
穆晚晴見他已經(jīng)很理所當(dāng)然地把孩子們放到自己這兒,不由失笑:“你是他們的爸爸,法定監(jiān)護人,丟給你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
話音未落,周嬸懷里的妹妹醒來,嘴巴一張就哇哇開哭。
不過下一秒,小丫頭看到媽媽了,立刻哭聲變小,一雙藕節(jié)般的小胳膊就朝著媽媽伸過來。
穆晚晴能怎么辦,當(dāng)然只能接過女兒,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軟聲哄著。
“說好的小棉襖呢,你就不能讓媽媽喘口氣?”她一邊抱怨,一邊又忍不住親了親女兒軟嫩的小臉。
文湛壓不住勾起的嘴角。
穆晚晴瞥見,臉色一沉,心里更不爽。
下輩子一定投胎當(dāng)男人,甩手掌柜多香!
兩個小寶是甩不掉的拖油瓶,只能帶回家了。
打車不方便,看來還是得上文湛的車。
想到自己現(xiàn)在好歹也是個小小的公眾人物,搞不好就被認(rèn)出來,又引起輿論風(fēng)波。
所以她從高鐵上下來,把臉緊緊埋在女兒脖子里,跟做小偷似的低著頭趕緊鉆進車?yán)铩?br />
文湛跟在身后,哭笑不得。
“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你這樣更容易引人注意。”
“閉嘴。”她橫了男人一眼,見外面路過的人還低頭看進車?yán)铮R上提醒,“你快關(guān)門!”
“……”文湛也一臉無奈,帶上車門。
車子快下機場高速時,文湛建議:“要么吃了飯再回去?”
“不用�!�
她現(xiàn)在只想早點到家,跟他分開。
文湛:“你不餓嗎?一路上喂奶幾次了。”
說到喂奶,穆晚晴臉色又不自在了。
之前兩人“熱戀”時,當(dāng)著他的面喂奶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
可現(xiàn)在兩人分手了,相處這大半天,女兒幾次要吃奶,偏偏她出門穿的衣服又不適合哺乳,每次都要把衣襟全部撩起。
為了不走光,她只好從母嬰包里翻出嬰兒毯擋一下。
文湛幾次看她手忙腳亂,又悶得女兒哼哼唧唧抬手揮打,欲言又止。
沒必要,真沒必要。
“不餓�!彼是油鹽不進,“你要是餓的話,先把我們送回去,你再去吃飯吧。”
文湛知道她就是迫不及待想跟自己分開,也懶得再強迫她,于是放棄吃飯的念頭,送她回去。
到了小區(qū)樓下,穆晚晴正要起身,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周嬸,你們帶孩子先上樓�!�
“好,三少。”
周嬸一眼看出端倪,探身進來將穆晚晴懷里的寶寶抱出。
“你要干什么?”穆晚晴面無表情。
文湛轉(zhuǎn)頭看著她,眸光灼灼,臉色沉定。
車門關(guān)上后,頭頂小燈過了片刻自動熄滅。
此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定,樓下離他們停車位最近的那盞路燈正好壞了,所以車?yán)锕饩很暗。
穆晚晴只察覺到一個黑影突然壓下來,她條件放射地要抵抗,可一只手本就被男人抓著,另一手剛抬起也被他壓下。
急切結(jié)實的吻落在唇上,男人渾厚馥郁的氣息壓著她柔軟的唇,輾轉(zhuǎn)廝磨。
穆晚晴柳眉緊蹙,腦袋左右閃躲,可逃不掉。
文湛饑渴地親吻著,再也壓抑不住渴望多日的甜美。
但穆晚晴不怎么配合,他就略顯狼狽,薄唇幾經(jīng)變換角度,吸吮著她的唇瓣就是不放。
這體驗感,說不上怎么愉悅……
糾纏了會兒,穆晚晴突然不動了,就那么被他扣在座位上,隨便他折騰。
男人鼻梁異常高挺,只能歪著頭才能吻得深入,可這個姿勢使得兩人口鼻之間嚴(yán)絲合縫,沒有一點空隙。
穆晚晴覺得呼吸都被堵住了,本能地張開嘴巴換氣,結(jié)果就被他鉆進去,吻得更深。
文湛察覺到她的妥協(xié)放棄,起初心里一怔,后來覺得不可思議。
變換著姿勢吻了好一會兒,他吞咽著緩緩拉開距離,眸光熱熱地盯著一言不發(fā)的女人。
這會兒,兩人都適應(yīng)光線了,能看清對方的五官神色。
“這就舒服了?”穆晚晴率先發(fā)問,帶著濃濃的嘲諷。
第4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