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朱焱,現(xiàn)在的紅娑研究院院長。
黎容看了岑崤一眼:“這是朱焱呆過的實驗室�!�
岑崤低喃:“原來朱焱也在A大帶過學生。”
黎容解釋道:“早先那批學者,哪有不在大學教書的,紅娑研究院退休的老人們,不是在A大任職也是在別的高校,現(xiàn)在倒是有很多回國直接進研究院的了�!�
得知這是朱焱曾經(jīng)做實驗的地方,黎容不由得看的更仔細了些。
他透過碎裂的窗戶縫隙向里看著,屋內(nèi)的空氣帶著股濃重的灰塵味道,他立刻捂住了口鼻。
里面沒什么特別,構造還是老式實驗室的構造,有水槽,試驗臺,燒瓶,保存藥品的鐵柜子。
只是如今里面堆滿了廢棄的桌椅,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布窗簾,風干多年的拖布掃帚,還有一張脫皮嚴重的舊黑板。
黎容站直身子,思索了一會兒:“看不出什么,三十多年了,估計人為處理無數(shù)次了�!�
岑崤本來也沒指望從這破地方看出什么來,只是偶然跑到這兒,遇到朱焱曾經(jīng)的實驗室,真是很巧。
他外公的口很嚴,一直不肯透露為什么看不上朱焱,甚至連文人相輕這種自我貶低的話都說出來了。
但岑崤以為,朱焱應該不算文人,跟他外公也沒什么競爭關系,怎么就算文人相輕了?
“先去吃飯吧。”岑崤剛想拉著黎容走,簡復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他直接開了公放。
簡復中氣十足:“喂喂喂,哥,你和大熊貓出來吃飯嗎,小明星剛錄完二十進十,投票又是第一,他難得有天假�!�
林溱的聲音緊跟著傳過來:“其實是因為學校有課程,節(jié)目組不得不給我放假的,現(xiàn)在上學比錄節(jié)目輕松多了�!�
岑崤看向黎容:“吃嗎?”
他們已經(jīng)離噴泉廣場很遠了,要回去還得走幾公里。
黎容思索了一下,林溱已經(jīng)排進前十了,那意味著娛樂公司的招攬計劃也要開始了。
前十已經(jīng)是普通選手能拿到的最高的名次了,再想往下走,必然要倚靠公司。
人家辦比賽,可不是為了做慈善的。
黎容:“吃啊,我們?nèi)|門外打個車�!�
林溱聽到黎容的聲音,覺得安心又興奮:“班長,節(jié)目組安排下周去臨市的孤兒院做公益錄制,你有沒有要吃的特產(chǎn)啊,我?guī)Щ貋�,聽說山里的東西都原汁原味沒有打藥呢。”
黎容喃喃重復:“臨市的孤兒院?”
綜藝節(jié)目去戶外錄制,做公益拔高立意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只是近期對孤兒院比較敏感。
岑崤忍不住問了一句:“臨市的哪個孤兒院?”
岑崤知道,這種流量大的綜藝節(jié)目,選擇外景合作單位也是很有說道的。
隨便一個窮困的地方報名就能被選擇嗎?不可能的,這個綜藝可是素禾生物參與投資的。
林溱回憶了一下:“好像叫小橙香孤兒院�!�
簡復一個激靈,疑惑道:“小橙香孤兒院,這不是當年參與律因絮一期試驗的孤兒院嗎?”
第145章
小橙香孤兒院位于臨市洪寧山知遠縣,孤兒院四面環(huán)山,重巒疊翠,風景秀美。
早幾十年,這里還是個交通閉塞,寸步難行的邊緣地界,與臨市發(fā)展迅猛日益繁華的市中心相比,完全是兩個世界。
后來,洪寧山開發(fā)了一片巨大的采石場,采石場招來了成百上千的工人,這些工人為了賺錢,在洪寧山一呆就是幾年。
他們很多人已經(jīng)結過婚了,可知遠縣實在是太窮困了,一到晚上幾乎連燈都沒有,工人們耐不住寂寞,就跟附近的姑娘們搞在了一起,一來二去,不小心就有了孩子。
有的不想負責,覺得自己早晚要回老家,干脆沒良心的把孩子遺棄了,自己跑的無影無蹤。
有的想負責,但老家的妻子又來鬧,最后一地雞毛。
還有的沒有任何生理衛(wèi)生常識,懷孕期間無所顧忌,讓孩子有了缺陷,覺得養(yǎng)不起就不要了。
小橙香孤兒院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建立起來的,建立者是一位叫隋婉君的老人。
起初孤兒院里都是附近被遺棄的孩子,其實原本是誰家的,大家心里都有數(shù),所以雖然把孩子扔給孤兒院了,但親生母親家也會偷偷送點東西來,只是對外不承認。
隋婉君盡職盡責,任勞任怨,幾乎把全部的生命都奉獻給了孤兒院。
小橙香的口碑越來越好,隋婉君又是出了名的心軟心善,所以后來城市里的孤兒也被人偷偷送到這兒來。
隨著孤兒越來越多,孤兒院的日子一直很清苦,但好在孩子們都懂事,大的能帶小的,也給隋婉君解決了不少麻煩。
再后來,官方注意到了孤兒院的困境,打算將小橙香的孤兒收編進正規(guī)的孤兒院,接受系統(tǒng)的教育。
但隋婉君就像被搶了親生孩子一樣,尋死覓活,就是不同意。
那些孩子也愿意跟著她,因為她人好,善良,有耐心。
后來官方實在沒辦法,只能給小橙香辦正規(guī)的手續(xù),但要求專業(yè)的教師和管理團隊入駐,給孤兒們符合標準的照顧。
隋婉君卻總是擔心外來的年輕人對她的孩子們不上心,敷衍,但凡跟她有任何理念上的不合,她就認為人家是對孩子不負責任,沒有她愛孩子。
為了這件事,又扯皮了一年不止,聘來的管理老師都被氣走了好幾個。
最后不知怎的,居然是官方妥協(xié)了,不僅給小橙香掛上模范福利院的牌子,還給初中文憑從未考過資格證的隋婉君校長的頭銜。
雖然小橙香孤兒院第一次出現(xiàn)在大眾視野是因為律因絮一期試驗,但其實早在進行試驗之前,小橙香就已經(jīng)獲得了非常多的扶持和幫助。
明明是窮鄉(xiāng)僻壤的孤兒院,卻建設的比市里的孤兒院更豪華。
“而且聽說,這里患有細菌性早衰癥的孩子都用得起甲可亭,新版�!焙啅蛯㈦娔X往岑崤和黎容面前一推,在‘新版’兩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徐唐慧的小屋重新裝修后,在客廳放了一張大桌子,就像A中宿舍里的那樣,樣式很簡單,但很長很寬,能容納五六個人學習。
徐唐慧補充道:“對,我就是聽我對門說的,你等我把她叫過來�!�
說罷,徐唐慧小跑著去找對門的鄰居。
黎容將電腦拉過來,輕輕滑動鼠標,查看小橙香孤兒院的資料。
網(wǎng)上的資料大多是關于孤兒院正面報道,形容校長隋婉君多么艱辛偉大,孤兒院做出了多少成績云云。
關于具體個人的報道非常少,需要簡復動用特殊手段才能挖到,眼下時間不太夠。
林溱也說:“真人秀的大致流程我都懂,按現(xiàn)在節(jié)目的流量,一旦這期播放了,小橙香也會備受關注的,到時候應該會得到社會各界更多的援助�!�
紀小川將兩個拳頭疊在一起,拄著下巴:“所以這個…機會很重要啊,我弟弟出…生后,我也想過自己…還不如去孤兒院,但傻乎乎的跑…跑過去,才發(fā)現(xiàn)人家…收留人也很…很麻煩的,這個隋婉君說留就…就留下,不符合…程序。”
很快,慧姨扯著對面的中年女人過來了:“這是沈桂,就是她告訴我小橙香孤兒院可以吃到甲可亭�!�
沈桂和去年比,明顯疲老了一圈,人也更瘦了,凸起的顴骨讓她整個人顯得有些不好接近,但其實她個性溫順,人又熱心。
“我也是聽群里的人說的,我們那個群……都是吃不起藥的苦命人,大家只能想辦法救自己孩子,有人說打聽到臨市的小橙香給最好的甲可亭吃,這個藥說是吃到十八歲就能控制住了,那時候孩子也長大了,而且聽說院長很熱心,不會不管孩子,我就想……我就想把桐桐送過去�!�
沈桂說完,用粗糙的手掌揉了揉臉,表情說不出的痛苦。
她并不知道屋子里這一群學生是做什么的,但她相信徐唐慧。
要不是徐唐慧一直關心她,借錢給她,她也不敢傾訴這種事的。
黎容看著這個一年前還帶著女兒努力生活的女人,心中無比酸澀,但他還是一臉平靜道:“你這是遺棄,是犯法的,況且你女兒能接受離開你成為孤兒嗎?”
沈桂苦澀的笑笑,眼眶有些濕紅:“我和她相依為命,我難道舍得離開她嗎,可我是為了救她,我有什么辦法呢,誰讓我們母女命苦,攤上這個無底洞的病呢!”
黎容輕吸一口氣,扭過頭,不去看沈桂的臉。
他一直知道這個病是無數(shù)家庭的苦痛,是無數(shù)孩子無法治愈的恐懼,這也是為什么他父母要不計代價的研制律因絮。
但細菌性早衰癥的可怕,根治這個病的重要性在他眼中始終是個概念,直至面對生存在痛苦中的具體的人,他才真實的感受到自己父母做的是多么偉大正確的事。
有人用財富堆砌功名簿,有人用慈悲撰寫墓志銘。
岑崤深深望了黎容一眼,然后冷靜的對沈桂說:“你不用哭,更不用把孩子送去孤兒院,再堅持兩年,我保證根治這個病的藥會出來,而且你一定買得起�!�
黎容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眼瞼也隨之一顫。
林溱簡復紀小川紛紛望向岑崤,表情難免驚訝。
沈桂苦笑,聲音凄涼:“你別安慰我了,這藥哪能說研究就研究出來的,這么難的��!”
岑崤眸色微凜,篤定道:“能,一定能,他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
黎容看向岑崤,一瞬驚訝過后,是難得溫柔的笑。
他眼睛里像盛了璀璨星辰。
第146章
綜藝錄制定在周五,周四就要求選手去往臨市準備,黎容和岑崤在周三驅(qū)車趕往洪寧山。
同行的還有簡復和姜尋威。
姜尋威皺著眉頭,低頭看著手表上的時間。
現(xiàn)在是早晨七點,越往山里開越是濕氣重,空氣中飄著迷蒙的水霧,連太陽都看不真切,山風貼著車玻璃嗖嗖刮過,路兩旁未經(jīng)修剪的柳樹肆無忌憚的伸展著枝條。
姜尋威深吸一口氣:“我推了三個手術,希望這次來確實能有收獲�!�
接到岑崤的電話,姜尋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鄭重的答應了。
當年的事是他的心結,他雖然不是參與者,卻全程親歷,這里面有多少古怪,他看的明明白白。
后來黎清立和顧濃遭受了什么,他也看的清楚。
他知道黎家和他無關,但心里樸素的正義感讓他沒法忽視,他知道如果自己在這件事上沉默了,那就一輩子過不去了。
岑崤淡淡道:“我也逃了韓江的周會�!�
他按照流程請假的,但是韓江不允許,哪怕是出差的杜溟立,也要在線上旁聽會議。
然后岑崤就逃了,為了不收到韓江的短信轟炸,他還把手機給關了。
之所以叫姜尋威來,是因為姜尋威搶救失敗的那個孩子就是小橙香孤兒院的。
當時來交涉的負責人姜尋威還記得,如果需要打探情況,姜尋威的身份是最合適的。
姜尋威聽到韓江的名字,眼皮跳了一下,但他也只是平靜的放下表,沒有說什么。
黎容聞言扯了扯唇,他望著窗外從眼前快速劃過的樹干,輕嘆:“我今天也逃了江維德的課呢,宋赫跟我說,江維德還給我?guī)Я藥熌傅脑绮�。�?br />
他不知該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在江維德眼中,自己老婆做的餐是最健康營養(yǎng)的,他非常喜歡。
也確實是,江夫人是國內(nèi)有名的營養(yǎng)師,一般人請都請不到。
簡復抱著筆記本,目光在幾人當中逡巡,隨后狠狠咽了咽口水,正色道:“我爸發(fā)消息來了。”
這次情況緊急,他查了好久都查不出小橙香孤兒院和嘉佳中心醫(yī)院以及素禾生物的關系,從表面看,他們就是完全沒有關系的個體,被律因絮一期試驗拉扯到了一起。
但簡復知道,真相一定不會是那么簡單的,如果他看不出問題,說明他調(diào)查的還不夠深入。
可以他的能力,想要深入調(diào)查需要更多的時間,又或者時間多了也不一定能查出來,他畢竟是單打獨斗。
所以簡復在簡昌瀝面前撒潑打滾,要求簡昌瀝親自幫他挖內(nèi)幕。
他知道以他爸的人脈和能力,查找真相的效率絕對是他的幾倍。
簡昌瀝一開始不答應,他雖然對簡復的行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自己下場意義可就變了。
自從六區(qū)取締后,整個藍樞的日子都不好過,加入的企業(yè)懷疑其他區(qū)也有六區(qū)對梅江藥業(yè)的包庇縱容情況,所以對聯(lián)合商會的信任垂直下降,簡昌瀝忙的焦頭爛額。
簡昌瀝不答應,簡復就去磨他媽,他媽心軟又不禁折騰,被他磨的來跟簡昌瀝吹枕旁風。
簡昌瀝本來堅持簡復自己招惹的事應該自己解決,但他也清楚,要是跟老婆掰扯孩子教育問題,緊接著就是夫妻大戰(zhàn)。
簡復能是今天的性格,能有那么拉胯的高考成績,跟他們夫妻教育理念不合有很大的關系。
簡昌瀝為了平息爭端,只好給簡復解決小橙香孤兒院的事情。
山路上信號不太好,文件傳輸了好久,簡復剛剛才收到。
結果當然是令人震驚的。
簡復:“周洪是隋婉君的親生兒子,但是隋婉君和周清磊在周洪兩歲的時候就離婚了,周清磊帶著周洪走的,很快跟別人組建了家庭。周清磊搬到了塘市,非常偏南的城市,如果是這個距離,按照當年的交通情況和隋婉君的財務情況,她幾乎是沒什么見周洪的機會的。”
姜尋威豎起耳朵聽著,他對周洪的名字更敏感一些。
“我們醫(yī)院沒人聽周洪提過隋婉君,周洪的父母以前經(jīng)常來看望他,夫妻倆很有素質(zhì),看起來條件也不錯,溫文儒雅。周洪跟他父母的關系也很好,給他們安排醫(yī)院附近的酒店,那時候最好的酒店,然后還帶著他們在A市旅游。隋婉君應該沒出現(xiàn)過,周洪每次提起老家,說的都是塘市,提起母親,應該都是繼母�!�
姜尋威說的委婉,但是表達的意思很準確。
周洪似乎跟隋婉君沒什么感情,畢竟不懂事時就被帶走了,而隋婉君也從來沒出現(xiàn)在他們醫(yī)院。
岑崤低聲道:“居然是周洪。”
沒想到跟小橙香孤兒院存在聯(lián)系的,是周洪。
簡復得意的笑了笑:“何止啊,翟寧是小橙香孤兒院收養(yǎng)的第一個孤兒,也是隋婉君帶大的第一個孩子。隋婉君將她養(yǎng)到了十六歲,她的親生父親才把她認回去。她父親以前是來洪寧山打工的采石工人,生了翟寧后不負責任跑了,因為家里本來就有老婆孩子。這人回去干了裝修,慢慢成立了個包工隊,也算賺了些錢,結果他兒子出車禍死了,老婆也不能生了,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孩子,輾轉(zhuǎn)把翟寧找回去了。翟寧跟著親生父親,才能在市里最好的高中上學,后來才能出國留學把最難啃的醫(yī)學博士學了下來。我說我怎么一點都查不出來呢,這兩人的身世一個比一個巧�!�
周洪,翟寧,洪寧山。
隋婉君起的名字是有含義的,雖然兩個人毫無血緣關系,但名字里的緣分卻將他們纏繞在了一起。
姜尋威瞇著眼睛,陷入了回憶:“我們都見過周洪的父母,但是沒見過翟院長的。翟院長這個人似乎很獨立,很自主,大家都知道她家境不錯,但是她從不主動提父母,哪怕聊天聊起來,也沒有很親昵的感覺�!�
黎容接過簡復的電腦,認真看著簡昌瀝發(fā)過來的材料。
簡昌瀝是真的厲害,已經(jīng)過了幾十年了,還真能被他挖出照片來。
照片甚至是黑白的,模糊的。
照片上的翟寧很年輕,但依稀能看出端正的容貌。
她乖巧的站在土坡上,雙手交疊在身前,被隋婉君攬著肩膀。
面對鏡頭,她有些局促,生澀,所以很依賴的緊靠著隋婉隋婉君看起來有四十歲了,她的表情有些傷感,看她手指的弧度,應該把翟寧摟的很緊。
黎容深吸一口氣,將照片放大:“看樣子,這張照片是翟寧十六歲時拍的,可能就是被親生父親接走之前,不然以隋婉君當年的清貧程度,是不會隨隨便便帶翟寧拍照的,這個時刻,一定非常值得紀念。”
簡復皺了皺鼻子:“已經(jīng)十六歲了,我覺得……”
他遲疑了一下,擔心自己的猜測出現(xiàn)偏差,結果岑崤卻把他沒說的話說下去了。
岑崤:“翟寧應該跟隋婉君感情很深,畢竟是隋婉君把她養(yǎng)大,給了她活命的機會,而她親生父親已經(jīng)拋棄過她一次了,來找她也并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兒子死了。翟寧在這種環(huán)境下成長,還要幫隋婉君照顧更小的孤兒,應該成熟的非常早,她選擇跟父親回去,是為了教育機會。她看的很明白,自己想要回報隋婉君,必須成為有能耐的人,親生父親可以給她這個機會。”
姜尋威又想起來什么,趕緊問道:“翟院長的父親也在A市嗎?”
黎容搖搖頭:“在徐陽市,到A市做動車要四個小時,當年的話,大概得八個小時不止。她父親幾年前肺癌去世了,也不是在嘉佳中心醫(yī)院治療的,是在徐陽本地的中心醫(yī)院。”
姜尋威補充道:“翟院長每年春節(jié)都會留在醫(yī)院值班,說是給其他回不了家的孩子做榜樣,也有不少人勸她,愿意替她,但她就是沒答應�!�
黎容輕聲道:“臨市很近,把隋婉君接到A市過年倒是方便。”
簡復不免唏噓:“這么說,小明星這個綜藝選擇小橙香孤兒院,是看在翟寧的面子上?”
“鄭竹潘正絞盡腦汁的討好翟寧呢,沒想到卻給我們留下了線索�!�
黎容盯著電腦屏幕看了一會兒,有點暈車,他把電腦遞給岑崤看,自己皺著眉頭拉開了一點窗戶。
山中潮濕的風很快灌了進來,撲在他臉上,吹亂他的頭發(fā)。
空氣中有腐朽的樹根的味道,也有初綻的新葉的味道。
黎容將嘔吐感壓下去,抬起手,讓風吹進溫熱的掌心,喃喃道:“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
第147章
自從知遠縣大刀闊斧建設了柏油馬路后,這里的經(jīng)濟發(fā)展比以往好的多,可即便如此,一進入洪寧山,看到山腰中央的豪華四層福利院,眾人還是被震驚了。
這何止是比臨市市中心的福利院好,簡直比A市的福利院都豪華幾倍,如果不說這是收留孤兒的地方,他們還以為是哪個高端私立幼兒園。
能在山上建設這么一所氣派的福利院,可遠不止有錢那么簡單。
也不怪沈桂群里的人說要把孩子扔在小橙香門口,說的殘酷一點,孩子留在這所孤兒院里,大概率比留在他們身邊生活更有保障。
黎容按下車窗,望著孤兒院氣派的裝修,喃喃道:“看來翟寧確實已經(jīng)報答隋婉君了�!�
隋婉君自己自然是沒有多大本事的,可身為嘉佳中心醫(yī)院院長的翟寧就不一樣了。
岑崤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山間霧氣瞬間將他包裹,涼意沿著衣服縫隙滲透進去。
“如果只是報答就好了�!�
黎容也跟著下了車,他在車上吹著熱氣,一下車被山風吹得哆嗦了一下,岑崤順勢站在風吹來的方向,給他擋著風。
好在黎容哆嗦了一下后也適應了這個溫度,他輕輕抵著岑崤的肩膀,微瞇著眼睛:“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洪寧山的風景很美,遠處山巒郁郁蔥蔥,蜿蜒起伏,晌午的陽光自上而下鋪灑,卻被濃郁的枝杈切割成細碎的金片,站在半山腰,隱約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山澗流水聲。
知遠縣的村民尚不算富裕,所以開進來的車輛稀稀拉拉,柏油路像是被墨刷過一遍,一點也沒有過度使用的瘢痕。
洪寧山萬事俱備,只欠旅游開發(fā)的東風了。
這次綜藝錄制就是最好的機會,粉絲,觀眾,媒體會因此來到洪寧山,宣傳這里的風土人情,為這里帶來經(jīng)濟效益。
現(xiàn)在節(jié)目錄制還沒開始,工作人員也沒趕來,小橙香孤兒院還是往常的模樣。
走近點,隔著闊氣的鏤空鐵門,可以看到孩子們在偌大的廣場上玩耍。
廣場鋪了塑膠,健身器材也都小心翼翼的裹了海綿,防止孩子們磕磕碰碰。
仔細看那些孩子的動作,其實能看出來,他們有些人跟健康的孩子不太一樣,但至少在這里,他們都是無憂無慮的。
綜藝錄制期間,孤兒院的員工應該是聚集的最全的,隋婉君本人也絕對會親自來,他們之所以挑這個時間,就是怕隋婉君躲出去,畢竟老太太年紀大了,體弱多病,雖然像母雞護小雞一樣看著孤兒院,但到底力不從心了。
姜尋威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fā),看著被打造成伊甸園的孤兒院,不免深深的嘆息了一聲。
誰能想到,周洪,翟寧獻祭的就是這里的孩子呢。
姜尋威環(huán)視一圈,看向黎容:“你要我現(xiàn)在去打聽什么嗎?”
黎容沉默了一會兒,淡淡道:“
你不用急著露面,我們先去看看�!�
黎容拉著岑崤的手腕,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住腳步,扭頭問道:“你學生證帶了嗎?”
岑崤搖頭,他每天只帶九區(qū)的證件,學生證又不會有人天天檢查。
黎容又開始在自己身上摸,學生證他是沒有的,但幸好還帶著學校食堂的飯卡,上面有學號和照片,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簡復從車里探出腦袋來,疑惑道:“哎你們干嘛去,我要一起去嗎?”
黎容沒回頭,懶洋洋道:“你要來就跟上�!�
簡復是個愛湊熱鬧的人,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趕緊下了車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小橙香孤兒院有門衛(wèi),一早就看到了停在孤兒院附近的私家車,雖然不知道這些人是做什么的,但對外來者,門衛(wèi)都很警惕。
黎容知道瞞不過別人的眼睛,所以他徑直朝門衛(wèi)走了過去。
走到門口,黎容笑著將飯卡一遞:“您好,我們是A大校青協(xié)的,因為今年報名的學生很多,所以想多和幾家敬老院,孤兒院合作,請問可以見一下小橙香的負責人嗎?”
A大是一塊金字招牌,光是喊出來就讓人肅然起敬,更何況黎容長得就很討巧,非常容易得到別人的信賴。
門衛(wèi)拿著那張飯卡,遲疑了一下,說話聲音不由得溫柔了許多:“這我不太懂,我去幫你說一聲吧�!�
他雖然說先去通報一聲,但也順手將鐵門打開,放黎容岑崤和簡復進來了。
既然是A大的高材生,把人留在門外就不太禮貌了。
簡復站在后面,又吐舌頭又眨眼。
他臉皮還是有點薄的,像黎容這種胡扯還面不改色的境界,他大概一輩子都達不到。
岑崤等門衛(wèi)走了,才看了黎容一眼:“你想試探什么?”
黎容微微仰著頭,輕嘆一口氣:“想看看隋婉君是個什么樣的人,是年頭久了被利益腐蝕了,還是不忘初心春風化雨呢�!�
可惜門衛(wèi)喊來的不是隋婉君,而是一個年輕的負責人。
負責人大概有三十多歲,面色蠟黃,毛孔粗重,扎著馬尾辮,穿著工作服,胸口別著名牌,上面寫著姓名和公職。
紅茹,副校長。
紅茹皺著眉頭打量黎容,岑崤還有躲在后面低著頭的簡復。
黎容確實是眉目如畫,眼含桃花,哪怕是有些年紀的女性,看了也不由得心軟幾分。
但岑崤卻給人莫名的壓迫感,雖然他看起來很年輕,也一直沒說話,只是默默站在漂亮男生的身邊,但紅茹不是幼稚小姑娘了,氣場是無法隱藏的。
紅茹的目光在他們倆之間逡巡一圈,問道:“你們是A大的?來做志愿者?要拍照嗎?你們想怎么配合?”
黎容笑著解釋:“我們現(xiàn)在不做志愿,只是來考察一下,看看合不合適,這個活動也不是為了評優(yōu)敷衍的,是想認真做的,如果雙方都有意愿的話,A大大概每個月會來八個同學,給這里的孩子講課,陪他們看書,玩,都可以�!�
他并不急躁,相反,還不時的用審視的目光觀察紅茹,仿佛自己也在挑剔。
這樣的挑剔反而讓紅茹放下了戒心,她的表情隨和了一些:“這樣啊,這個我暫時決定不了,要開會。”
能和A大青協(xié)合作,對小橙香孤兒院來說絕對是好事。
他們這里雖然有政策扶持,但是畢竟是山里,偏僻又荒涼,好老師根本不愿意過來,要是能有A大的學生來上課,那孩子們能學到不少新東西。
黎容遲疑了一下,問道:“請問小橙香的校長在嗎,要不我們跟她談談?”
紅茹以為對方不信任自己的權威,立刻解釋道:“隋校長身體不方便,在家里休息,現(xiàn)在孤兒院是我暫時負責�!�
她語氣加重,強調(diào)了暫時兩個字。
黎容和岑崤對視了一眼,輕挑一下眉:“好吧,不著急,我們能先看看孩子們嗎?”
紅茹并不攔著:“孩子現(xiàn)在一部分在上手工課,一部分在操場上活動課,你們?nèi)タ纯窗伞α�,馬上要中午開飯了,你們留下來吃點不?”
果然,操場東側(cè)的一小排平房傳來大鍋炒菜的聲音,炊煙順著煙囪飄出去,融入山中的霧里。
黎容拒絕:“我們吃過東西了,謝謝您。”
看紅茹的坦蕩,還有隱約飄來的燉肉香,他基本可以確定,小橙香不存在虐待孤兒的現(xiàn)象。
孩子們很好找,尤其是那些在塑膠操場上跑著玩的。
山里的風吹得他們臉頰通紅皮膚干澀,但能看得出,他們吃得飽穿得暖,笑起來天真無邪,沒有半點遭受欺凌的膽怯和哀傷。
黎容蹲下身,以便能更好的觀察他們。
俯視和平視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視角,平視更容易讓人接近。
黎容從兜里翻出一塊巧克力,托在掌心,笑盈盈的看向那些孩子,有些幼稚道:“我這里有個巧克力,你們誰來親親我,我就給誰。”
孩子們不約而同的停止了玩耍,好奇的看向黎容和他的掌心。
幾個男孩蠢蠢欲動,但彼此看了看,又不敢貿(mào)然上前,反倒是一個膽大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跑了過去,在黎容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伸手拿走了他的巧克力。
女孩子披散著頭發(fā),玩的瘋瘋癲癲,但站在黎容面前,反倒變得含蓄了,她捏著巧克力,抿了抿唇,呢喃細語:“你長得真好看。”
黎容詫異的愣了幾秒,才喃喃道:“謝謝�!�
女孩子認真的掰著手指頭:“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好看的人,第一好看的是我們校長,她最最漂亮�!�
女孩子說完,甜絲絲的咧著豁口的牙,緊緊攥著巧克力跑去玩了。
黎容捏著眉心,自嘲的笑了笑。
他也是太敏感太多慮了,隋婉君要真是虐待孩子,用孩子換取財富,又怎么敢讓綜藝節(jié)目來拍攝,到時候這里聚集那么多粉絲和媒體,一旦孩子們表現(xiàn)的不正常,就會被做文章。
能夠坦蕩的面對外界,說明隋婉君認為自己是問心無愧的。
岑崤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但他沒有打斷黎容,而是等著黎容自己去驗證。
其實這是個殘忍的結果,黎容潛意識里希望隋婉君是個與翟寧周洪狼狽為奸的壞人,這樣對隋婉君設套的時候,就不必有一絲愧疚。
黎容絕對足夠狠心,在完成大事的路上,他沒有半點猶豫。
他可以將計就計,用把柄控制黃百康反咬徐緯,讓徐緯失去一切不敢回國。
他可以騙來何長峰的十字架,在精神上打擊何大勇,讓制作劣質(zhì)甲可亭的梅江藥業(yè)一蹶不振。
他可以利用姜箏韓瀛的舊事,引導姜箏成為藏在韓江背后的一把刀。
他不必對得起任何人,不必為任何事情感到抱歉,因為他自己就遭受了莫大的折磨和冤屈,沒人有資格要求他一如既往做個好人。
只有黎清立和顧濃希望他做個好人,希望他坦蕩如初,清白如初。
所以黎容偶爾會在這樣的矛盾里掙扎,他當然希望好壞可以涇渭分明,但偏偏天不遂人愿,世上沒有非黑即白,非此即彼。
岑崤曾經(jīng)希望,所有的臟事壞事都由自己來做,黎容只管醉心科研就好。
可惜不行,他們走的是一條艱險無比的路,他不能將黎容當情人圈養(yǎng)起來,他們必須是可以將后背交給對方的戰(zhàn)友。
岑崤干脆蹲在黎容身邊,側(cè)過頭看著他,低聲道:“我也想喂你一塊巧克力,可惜沒有了�!�
吃了糖,心情就可以好一點。
黎容眼瞼輕顫了一下,微微勾起唇,手指揉搓著廣場上的膠粒,然后隨手一扔,讓膠粒四散彈開。
他仰著臉,瞇起眼,讓陽光盡數(shù)落在臉上,柔軟纖細的發(fā)絲也被染的金燦燦。
他小聲嘀咕:“你又不需要用巧克力換。”
簡復在一旁看著,不由得心跳快了幾拍,他突然覺得他哥和黎容看起來有點旖旎,是……超出朋友關系的旖旎。
第148章
隋婉君不在,黎容沒有輕舉妄動,和岑崤佯裝認真的轉(zhuǎn)了一圈后,就坐車回了臨市酒店。
簡復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
他一直沒想過一種可能性,黎容和岑崤是那種關系。
其實也不是他笨,主要兩個人都是男的,而且黎容還交過女朋友,他哥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以前也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傾向。
但如果把黎容當成姑娘,或者把他哥當成姑娘,那倆人之間的很多親昵行為就解釋的通了。
操…
操操操…
簡復狠狠的揉了一把臉,心里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趕緊把這個重大發(fā)現(xiàn)告訴小明星。
小明星肯定也會被驚呆,誰能想到當初針鋒相對的兩個人最后會發(fā)展成這種關系。
他們高中都在一個班,林溱肯定特別能理解他的心情。
簡復憋了一路,差點憋出內(nèi)傷,到了酒店之后,他馬不停蹄的給林溱打電話。
選秀節(jié)目組包了臨市五星酒店的兩個樓層,他們當然也選擇了這個酒店,不過花了比平時高一倍的價格。
自從黃牛把節(jié)目組酒店的消息放出來,酒店就幾乎被粉絲搶購一空,大隱隱于市,藏在粉絲當中的他們也十分安全。
不過簡復的電話并沒有打通,林溱的手機被收了上去,節(jié)目導演把他帶進了制片方的房間。
說是房間,其實是酒店頂層的小休息室,但休息室的人都被請出去了,里面只有幾個制片方的負責人,為了不讓他心里有負擔,負責人都是女性,林溱也很熟悉。
“盼姐。”林溱拘謹?shù)沫h(huán)視她們幾秒,才緩緩將休息室的門帶上。
嚴盼朝林溱溫柔的笑了笑,又親切的招了招手:“別緊張,過來,就是找你隨便聊聊�!�
林溱輕輕點頭,走上前去,坐在嚴盼對面,但椅子只坐了一半,后背也繃的很直。
他本來就不是大方的個性,只有在舞臺上的時候,他才敢盡情的表達自己,私下里,他還是很少言寡語的。
嚴盼和選手們相處了這么久,對他們的性格特點已經(jīng)了如指掌,平心而論,她并不喜歡林溱這樣的。
平時看著安靜乖巧,其實特別有自己的主意,但有主意又不像愣頭青一樣擺在桌面上,而是拐外抹角,剛?cè)岵�,非要達成自己的要求不可。
這樣的藝人有心眼,有主見,不好控制,也不會什么話都跟你說。
但你又特別容易輕視他,因為他平時表現(xiàn)的太乖了,等你真正發(fā)現(xiàn)不對了,事情已經(jīng)無法挽回了。
但沒辦法,觀眾喜歡,市場喜歡,可能近幾年這種類型的藝人太少了,出來一個就寶貝的不得了。
她們內(nèi)部的數(shù)據(jù)檢測顯示,林溱的粉絲量已經(jīng)是不可撼動的第一了。
嚴盼戴著粉金色的手鐲,她沒說話前,一直用手鐲輕輕撞擊桌面,發(fā)出的聲音不大,卻很有節(jié)奏感,無形之中就可以給人心理壓力。
盯著林溱看了幾秒,嚴盼才開口:“林溱,你已經(jīng)進了全國前十,是非常好的成績了�!�
林溱點點頭。
他也知道自己的成績很好,當然他不敢自負的覺得自己唱功天下無敵,只是非常幸運,獲得了觀眾的喜愛。
嚴盼畫風一轉(zhuǎn):“但是你看,前十名目前只有你是個人選手,你懂嗎,別的選手都已經(jīng)有公司了,你一個人繼續(xù)往下走,中插商務啊,推廣啊,都沒人接洽,你又忙不過來,怎么不給自己找個幫手呢�!�
林溱心里已經(jīng)明白了嚴盼的意思,但他佯裝不懂,謙虛道:“還沒人找我做推廣呢�!�
嚴盼嘆了口氣:“眼看著都要到?jīng)Q賽了,你還想不明白,沒人找你做推廣就是因為你沒有公司啊,一些大品牌都只愿意跟大娛樂公司合作,大公司當然要把廣告曝光的機會留給自己的藝人了。那些不入流的小品牌,我們節(jié)目根本不可能讓進的,就算他想找你都沒用�!�
林溱繼續(xù)點了點頭,仿佛坦然接受了這個現(xiàn)狀,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遺憾和不甘。
“我能理解大公司把機會留給自己人�!�
嚴盼看了一眼周圍的同事,她的表情有點無語,其實已經(jīng)點的這么明白了,但林溱就是不上道。
嚴盼干脆道:“你將來不可能不簽約公司,正好現(xiàn)在關注咱們這個節(jié)目的娛樂公司很多,比如娃字開頭的公司,對你就非常感興趣,他們也有兩個藝人在前十呢,所以能向你拋出橄欖枝我們都沒想到�!�
林溱張了張嘴,眼睛睜大,露出如夢初醒的表情。
其實黎容早就提醒過他了,但他必須表現(xiàn)出驚訝才符合自己在制片心中的印象。
娃京公司,以前他不了解,但現(xiàn)在有簡復在,他算是了解的清清楚楚。
這家公司也有素禾生物的影子,鄭竹潘本人持股百分之二十,雖然不是一把手,但也能夠說得上話。
而且這家公司的負責人宋演藝算是鄭竹潘的表侄,他這公司能有雄厚的資金在娛樂圈開疆擴土,多虧了素禾資本在后的支持。
嚴盼:“你很幸運真的,節(jié)目給你了一夜爆紅的機會,這是很多藝術生一輩子都得不到的,但是能不能守住這個機會,還要看你自己的選擇。我很欣賞你,拿你當自己人,所以說點真心話,在這個圈子,單打獨斗是不可能的,你需要公司給你運營。而且我們做的畢竟是節(jié)目,節(jié)目都是有人投資的,那投資的人是不是也需要回報呢,投資人可不是慈善家,你也是成年人了,我相信你能懂�!�
林溱當然懂。
這兩年他跟著黎容也見了不少世面,嚴盼這種術話對付兩年前的他百分之百管用,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會覺得恐慌了。
但林溱能演出恐慌。
他緊緊揪著褲腿,渾身肌肉僵硬,不自覺的頻繁吞咽著口水,眼神似乎理解,但又有些茫然。
“我……我可以想一想嗎,盼姐謝謝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得跟我父母商量一下�!�
嚴盼挑了下眉,低下頭,掩飾住眼中的嫌棄。
到底是個剛上大學的孩子,真遇到大事只會找爹媽,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jīng)獨自打拼了。
“也行,不過你要快點,咱們這個公益活動最后剪出來的時長可能也就兩三個小時,十個藝人呢,大家都有公司,后期正頭痛呢�!�
嚴盼這是在拐外抹角的暗示林溱,如果不答應,就一定會被刪減鏡頭。
林溱忙不迭的答道:“我懂我懂,謝謝盼姐�!�
從休息室出來,林溱拿過自己的手機,先是瞥了一眼收自己手機的工作人員,然后才背過身去,按亮手機屏幕。
他發(fā)現(xiàn)簡復給他打了四個電話。
林溱擔心有急事,趕緊給簡復撥了回去。
“簡復?”
簡復長出一口氣,繃著的一根弦總算放松了,他立刻提起了興致,神神秘秘道:“你可算接電話了,我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
林溱有點緊張,以為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又出了什么事:“怎么了?你們?nèi)ス聝涸喊l(fā)現(xiàn)什么了?”
簡復激動的搓了措手,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激動,但一想到電話對面是林溱,他就更激動了:“我覺得我哥和黎容在……你明白嗎,在談戀愛,就是……男女的那種!”
林溱:“……”
林溱深吸一口氣:“班長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