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什么是廢物?自從主動退出爭斗進(jìn)了監(jiān)獄,自己又何時依仗那個薛家養(yǎng)了?
老頭兒的話太過可笑,但薛凜也清楚他的目的——
和薛澤鬧成那個樣子,老頭兒估計(jì)是想找備用了。
不過說真的,若不是老頭兒沒精了,薛凜敢肯定他恨不得重新做試管再養(yǎng)一批“兒子”。
畢竟他和他哥,都是“廢物”。
思緒冗雜,薛凜忍著嗤笑沒開口。
直到余光中謝鈺僵直著身體落了座,看見那個女人又和上回一樣抹著眼淚喚著“小鈺”。薛凜方捏了下指節(jié),戲謔道,
“爸,您不是說我和薛澤總得死一個嗎?一切從我入獄開始就都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出去又干嘛�!�
“出獄,代替薛澤掌家。”薛父接過他的話,毫不猶豫道,
“我會扶持你,也可以留薛澤一條命。還是說,你當(dāng)真想在這里浪費(fèi)一生?”
咔。
蒼老聲音落下的同時,薛凜一時失力將指節(jié)捏出清脆聲響。
憤怒嗎,也許吧。瞧不上自己的是他,不管自己死活的是他,怎么,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薛澤失控了,重新利用自己的還是他?
怪可笑的。真以為薛家是什么香餑餑嗎,還誰都想要?
薛凜承認(rèn)自己情緒有些失控,抬眸間干脆接過了他的話,道得諧謔不留情面,
“那不出去又怎樣,殺了我?”
“不出來,”
隨著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點(diǎn),薛父在旁邊謝夫人的哭聲中目不斜視,仿佛這不過僅限于他和薛凜的又一場威逼利誘,
“你和謝鈺,可以一起死在監(jiān)獄�!�
…
謝夫人的哭聲停了,目光落在老人面?zhèn)�,看不出感情。而薛父隨意地掃了謝鈺一眼,其中的蔑視藏也不藏。
獨(dú)獨(dú)兩個當(dāng)事人依舊望著前方,像是什么都沒聽見,一片黑暗中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薛家人他媽的天生都是瘋子。
薛凜本以為他會用薛澤,亦或是自己威脅�?烧l能想到老頭兒就是要讓謝鈺聽見,讓謝鈺僅剩的那個家人一起!殘忍傲慢得令人作嘔。
這就是為什么老頭兒要故意將他們安排在一處吧?是陰狠的威脅,順便也斬斷自己和謝鈺所有的可能……
當(dāng)然,他們本來也沒可能。
窒息的沉默在發(fā)酵。薛凜不知怎的突然想笑,笑為什么今天所有“笑話”都被他和謝鈺遇上了,就連開口的聲兒也染上了嗤意,
“爸�!�
當(dāng)那雙渾黃的眼睛重新對上自己的視線時,薛凜淡淡道,
“別白費(fèi)功夫了,我和他本來就沒可能,你看到的也只是我精蟲上腦一廂情愿而已。反正我出不出去都一樣,這事兒和他沒關(guān)系�!�
薛凜沒想那么多,他只覺得要瘋一起瘋。
老頭兒把話說到了這個程度,那自己也不在意當(dāng)著謝鈺的面攤開說,包括感情。
何況他本就是對謝鈺施暴強(qiáng)奸的那個,謝鈺巴不得自己死也算是報應(yīng)吧。如此,又有什么可在意的?之后要做的不過是護(hù)住謝鈺,也護(hù)住自己罷了。
說著,薛凜干脆身形一動就要起身,
“行了,我是不會出去的。就算出去了,我也有辦法把自己再弄進(jìn)來。不管死牢里還是牢外,都一樣……”
“薛凜你錯了,這不一樣。”
薛父似乎早料到薛凜的態(tài)度,徑直截了他的話。
同時間,老人無視旁邊謝夫人的驚恐,語氣是波瀾不驚,悠悠道,
“不管這事兒和謝鈺有沒有關(guān)系,只要林骸還在,他都活不了。”
薛凜動作頃刻一頓。他堵不住老頭兒的嘴,唯有本能地偏頭看了謝鈺一眼——
現(xiàn)下的交談無論對誰都太殘忍了。謝鈺在薛父口中就像擺在桌上任人宰割的魚肉,連一條命都不算,唯一的價值只是自己這條狗想要而已。甚至,當(dāng)著他那個病態(tài)母親的面公開“宰殺切割”。
只是,他垂著眸的樣子太平靜了,平靜得像沒有了呼吸,連眼睫都不再翕動。
而他對面的女人一如既往地穿著長裙和針織衫,遮掩了所有皮膚。
一雙慌亂的墨眸不過是無助地望向薛父,微微抽泣中卻一個字都不曾發(fā)出,聽著他繼續(xù)道,
“坐好了薛凜,我知道有些事兒薛澤只同你說了個大概。今天,我全部都告訴你。”
薛凜當(dāng)然想知道,但現(xiàn)在絕對是個最差的時機(jī)。
謝鈺從來緘默得像一座冰山,每回自己往下窺探一分,他便坍塌一角。如果現(xiàn)在將他“連根拔起”徹底拽離用于藏身的“海面”……薛凜根本不敢想!
“他媽閉嘴,我……”
薛凜收回目光瞪向薛父,奈何所有怒聲依舊阻止不了他嗤笑道,
“謝光威的事兒連法庭都沒上,可不止是因?yàn)榧页�,這是整個司法系統(tǒng)的恥辱。去年刑偵大隊(duì)長的地下室,可是搜出十一雙不同的女鞋啊。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能做到這個位置,簡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不過話說,你知道第十二雙鞋在哪里嗎?”
薛凜不明白老頭兒為什么要突然說這些,只是當(dāng)他撲向鐵網(wǎng)意圖阻止那刻,老人不過用拐杖輕輕一指旁邊的女人,
“她,就是十二個當(dāng)中最好的作品�!�
“別說了!”
“這些事上回薛澤沒告訴過你,那是因?yàn)樗娜嗣}還只夠了解個大概。你不想知道更詳細(xì)的嗎?”
薛凜的阻止根本沒有用。琥珀信息素直線超標(biāo),鐵網(wǎng)震蕩劇烈,按理說早該有人闖入阻止這場“探監(jiān)”了——
可唯一轉(zhuǎn)動的,只剩房間一角紅光閃爍的攝像頭!
這是薛父的安排,是林骸的默許。他們是鎖入這座大牢的囚犯,所有的抗?fàn)幎甲兂闪藝W眾取寵!
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撕人傷口的殘虐和幸災(zāi)樂禍,又好像講述的不過是小小螻蟻的床頭故事,
“對了薛凜。案發(fā)現(xiàn)場曾發(fā)現(xiàn)過三腳架的痕跡,但謝光威的家中卻一卷錄像都沒搜出來。你覺得,是誰最喜歡收集這些錄像?”
…
夠了,真的夠了。
老人只言片語的戲謔,道出的是一場駭人聽聞的悲劇,也是謝鈺所有人生的縮影。
薛凜記得那天辦公室中林骸對著謝鈺的耳語,記得他在劇痛和屈辱中喚了自己的名字……
吱!
無力阻止,薛凜偏頭望向依舊不為所動的謝鈺。隨著薛凜驟然起身,椅腿在地面摩擦的尖銳聲——
鐵網(wǎng)不再搖晃,老人看著薛凜驟然起身,破天荒頭一回,露了個達(dá)成目的的滿意微笑。
喜歡的人或物皆不能留,這是老人貫徹一生的教導(dǎo)和理念。否則便如現(xiàn)在的薛凜,唯一暴露的“弱點(diǎn)”任人拿捏,踩在腳下碾作粉末。
不過既然如此,薛父也不在意多說點(diǎn),
“薛凜,那些案件結(jié)束了,但錄像永遠(yuǎn)不會結(jié)束。六天前最新的光盤,我和這位夫人可都收到了�!�
“所以薛凜,你還覺得這一樣嗎?你要是不出來,林骸可以用謝光威留下的禮物,用這個S級Alpha每天都創(chuàng)造新的錄像。但如果你選擇出獄,我可以讓謝鈺……”
“所以,你都看過了�!�
那是一道極輕極冷的聲音。讓薛凜的動作頃刻一頓,也讓薛父的話語一滯。
一直沉默如冰的謝鈺眼睫翕動間微抬,他終于抬眸望向了鐵網(wǎng)對面沉默的女人。
謝鈺不需要回答,甚至這都不是一句問話。聽了這么久,謝鈺已經(jīng)不在乎到底有多少把刀指著自己,他只想問問他的母親,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林骸?你一直都知道我在監(jiān)獄里會遭遇什么……你喜歡這種感覺,是嗎?”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再次匯聚在女人身上。只是她微張的唇瓣細(xì)微抽搐著,低眼避開了謝鈺的目光,道出的是一句最無用的低喃,
“小鈺…”
不是否定。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藏在袖口的鐵釘在被體溫暈熱�?刂撇蛔〉�,謝鈺隱秘地用拇指摩挲著尖頭,任由刺痛順著指尖蔓延,輕聲落下最后一個問題,
“媽,你愛過我嗎?”
其實(shí)這個問題,謝鈺曾經(jīng)有過答案。
他的母親是斯德哥爾摩患者。盡管她也是藏于深淵中的怪物,但至少謝鈺一直以為——
一個斯德哥爾摩患者既然縱情享受于自己的苦難,所以,她還是愛自己的吧?
謝鈺清楚她也是受害者。哪怕這種母愛在畸形中盡是病態(tài),但謝鈺真的也想要。就算她會看著鮮血淋淋的自己高潮,謝鈺依舊想要那分唯一且變態(tài)的愛……他想要媽媽。
“小鈺,你不該殺了你爸�!�
女人的哭聲止了,那雙和自己七分相像的眼睛終于撕碎了所有偽裝。
她直直地望向自己,空洞中一遍遍重復(fù)道,
“謝鈺,你最不該的就是殺了你爸……”
原來是這樣。
謝鈺輕輕笑了聲,原來他的媽媽恨自己殺了她的創(chuàng)造者,她恨自己。
所以她任由自己被關(guān)進(jìn)林骸掌管的監(jiān)獄,也愉快地接受所有自己煉獄中的錄像。那,上回的探監(jiān)也是她故意來的,是嗎?
她在報復(fù)自己,用母親的身份,用受害者的形象,用最窮兇極惡的手段……冷眼旁觀。
從謝光威到監(jiān)獄中的林骸,從唯一的母親到素不相識的薛父,為什么所有人都想讓自己死?
謝鈺不明白啊。為什么,為什么自己做不了那個“患者”?!
斯德哥爾摩還是反社會人格。隨便一個,只要他能遺傳父母身上隨便一個!一切,都會變得輕松許多吧。
…
病人在這個世界狂歡,此處人間就像個畜生道。牛鬼蛇神之中,就算自己變成一條狗也無處存活。
要不,就這樣吧。謝鈺累了。
百合的花蕊像結(jié)了冰,連花瓣都變作鋒利的冰刀。割喉見血,也一碰就碎。
信息素的躁動裹挾著那早已發(fā)狂的琥珀一起,激起檢測器愈發(fā)高頻的尖叫。
鐵釘在指尖輕輕轉(zhuǎn)動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一雙鳳眸一眨不眨地望向?qū)γ娴呐恕?br />
她又開始落淚了。只是袖口遮掩下終究藏不住她嘴角細(xì)微的一抹弧度,那是謝鈺最熟悉的表情,快樂的。
直到她悄無聲息地避開了自己目光,側(cè)過身從小包中翻找著什么,輕聲道,
“殺人償命,何況那是你爸爸。對不起,我?guī)筒涣四�。�?br />
“你怎么又發(fā)抖了小鈺……”
“吃糖,我記得的,你喜歡吃糖。吃糖就不發(fā)抖了�!�
嘩啦。
塑料包裝紙相互摩擦著落在桌上。一顆一顆,是一小堆椰子糖。夠謝鈺吃好久,怎么都吃不完。
最神奇的是只需看上一眼,謝鈺口中就會不自覺漫上那甜膩的味道,甚至身體都會有應(yīng)激性的反應(yīng)。不是尖銳的疼痛,而是習(xí)慣性地咬牙忍耐。
這是自己被馴化過的痕跡,像狗一看到嘴套就會安靜。
…
糖被推了過來,其中一顆穿過鐵網(wǎng),一半藍(lán)白相間的塑料包裝擠入了自己小桌。
鐵釘不轉(zhuǎn)了,謝鈺已經(jīng)找準(zhǔn)了方向。
盡管軟弱,但這是自己的最后一條出路,也是最簡單的出口。
他希望自己永遠(yuǎn)不會再看見眼前的女人,也永遠(yuǎn)不會再吃糖�?梢缘脑�,他還是想做一條真正的狗。
不要父母,不要人身,就做一只狗——
“謝鈺…”
猛然發(fā)力的手腕在瞬間被同樣強(qiáng)勢的力道狠狠嵌住,藏于袖中的鐵釘再動不了分毫。
溫?zé)岬恼菩母采涎劢�。一片黑暗中,謝鈺再看不見女人和那一顆顆扭曲的椰子糖。
謝鈺唇瓣微張,只是到頭來一句話都說不出。身體在全然發(fā)力下微微戰(zhàn)栗,但那根對準(zhǔn)自己心臟的鐵釘隱于指尖,硬是止于袖口撼動不了分毫!
…
不同于手下較勁的兇狠力道。熟悉的身體靠在自己后背,尖銳的信息素警報聲中是兩種S級信息素的劇烈波動——
薛凜的聲音又一次極輕得響在耳邊,低沉而強(qiáng)勢,
“鐵釘給我。求你了…給我。”
“嗯…”
叮。
細(xì)微清脆的落地聲和著一聲細(xì)微的悶哼。
薛凜所有的力道頃刻一散,只是維持著覆上謝鈺眼睛的動作,愣怔間輕輕攥著他失力落下的手腕。
那根掉落的鐵釘是從薛凜袖口滑出的。
謝鈺指尖的鐵釘在爭搶下方向一轉(zhuǎn),尖頭卻是對準(zhǔn)了他自己的掌心……直直插入,洞穿。
【作家想說的話:】
來了來了~
可惡,還是沒寫到肉……下章,下章真的大肉�。。ㄔ劬褪且黄S暴肉文,肉啊啊啊怎么寫不到�。�
另外相信觸底反彈,兩個崽都還是很牛逼的�。�
(本來想昨天發(fā)的嗚嗚,結(jié)果沒碼完�?�1佛祖原諒我……)
*彩蛋是監(jiān)獄長辦公室回來后的日常,甜的哈哈哈哈(1K字�。�
生活愉快啦寶貝們~~
彩蛋內(nèi)容:
初遇的時候,薛凜便覺得他和謝鈺的那分“默契”過于駭人。
他甚至不需要去捉摸謝鈺會怎么想。大多數(shù)事情,自己會怎么做,他便會如何。
自從林骸的辦公室回來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
謝鈺的津液是最好的良藥,雖然傷痕未退,但至少薛凜能正常走路了。
同樣,薛凜仍無時無刻不防著林骸又一次“上刑”。盡管自他們從淋浴室回來后一切如常,但薛凜清楚,這一切僅僅是開始。
自己如此,謝鈺亦然。
他們都在緘默,在應(yīng)激般地提防,也在相互“逃避”。
…
中午的食堂中,薛凜領(lǐng)著兄弟們一如往常打了飯——
信息素紛紛擾擾,薛凜一早便看見了和柳丁一行人坐在二樓的謝鈺。
他傷得重,但最可笑的還是……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是互毆造成的。謝鈺遍體鱗傷,自己雞巴廢了走路不便。
無所謂,他們現(xiàn)下不可能對旁人說林骸的事兒。何況他們本就是仇敵,何患無辭。
“凜哥,只有二樓有位置了�!�
“嗯。”
薛凜應(yīng)了聲,和樓上那雙鳳眸相撞的剎那便悄然避開了。兩人只互相當(dāng)做沒瞧見。
倒是旁邊的方熗眼觀鼻鼻觀心,湊上前問了句,
“凜哥,要不要再等等其他的位置?那塊兒挨著柳丁。”
…
薛凜什么時候怕過柳��?方熗說得是誰,薛凜也明白。
索性,他率先啟步往樓上走去,淡淡道,
“走,上二樓�!�
眾人的目光若有若無間都聚集了過來。只是一切如常,并未有眾人都期待的戲劇性斗毆。
柳丁自然也察覺了坐在他們隔壁幾桌的薛凜,不禁偏眼望向一邊和他們隔開了不少距離的謝鈺,壓低聲道,
“謝鈺,三天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謝鈺夾了塊番茄炒蛋,眼眸都未抬,只冷聲道,
“沒什么,吃飯�!�
三天了,都是一樣的答復(fù)。像是直覺使然,柳丁凳子又往他的方向挪了些,用極小的聲兒破天荒道,
“謝鈺,你就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打架打成這樣的,還是操成這樣的。”
…
謝鈺筷子一頓,總算抬眼望向了柳丁。
其實(shí)他也明白,薛凜傷的地方很難不讓人多想。但林骸的事情謝鈺不想說,他也著實(shí)沒有好脾氣到被人“騎在頭上”問。
“你是不是飯不夠吃?”
隨著謝鈺起身,旁的聲兒一下便小了許多。
謝鈺了然,唇瓣微勾間悄然加劇了百合的擴(kuò)散,同時舉起餐盤朝著柳丁的一示意,
“堵不住嘴,吃我的?”
…
“謝鈺你怎么和柳哥說話呢?!”
“操,柳哥他……”
謝鈺話一落,柳丁旁跟著的人自然不樂意,只是怒罵聲在柳丁隨手一示意下頓時消下。
他偏過眸,稍稍推了把謝鈺就快倒自己碗里的餐盤,訕笑道,
“行了我不問了。”
謝鈺見狀也懶得多做停留,餐盤一收,轉(zhuǎn)身便徑自朝外走去。
沿路上的閑言碎語逐步減弱。薛凜那幾桌雖說都在自聊自話,但多少余光警惕著人大家也都清楚。
薛凜偏過頭避開謝鈺的方向,正和方熗說著什么——
只是在謝鈺經(jīng)過自己對面時,悄然伸腿夠著對面的凳子帶了下。
謝鈺走路會拉扯傷口,何況要避著這么多人和凳子,薛凜當(dāng)然看得出來。
一切皆在瞬間。
謝鈺腳步未頓,只是垂眸間有意避開了薛凜的方向。
薛凜偏著頭,一寸余光都未分出,難得全神貫注地聽著方熗說話。
只有方熗話語一頓,低頭猛扒拉了一口飯。
直到謝鈺走遠(yuǎn)了幾步,方小聲道,
“凜哥,我只是和你討論番茄炒蛋吃甜口還是咸口,你不用聽這么認(rèn)真吧。”
…
“來,操啊”
消毒液的刺鼻味道彌漫在醫(yī)務(wù)室中。還是那個Beta醫(yī)生,低頭專心纏著繃帶,看不清神色。
繃帶窸窣的聲音讓周遭顯得愈加沉寂。
薛凜半靠在數(shù)米外的鐵柜,看著謝鈺右手鐵釘洞穿的傷口被一點(diǎn)點(diǎn)纏繞,包裹。
…
無論怎么說,謝鈺“成功”了。
掌心的洞穿是血流如注�!疤奖O(jiān)”隨著地上匯聚而成的小血泊而被迫終止,他們又一次“逃”了出來。
盡管如此,哪怕他們從頭至尾不再有過一句交流,薛凜依舊能肯定,謝鈺那根鐵釘計(jì)劃的落處絕不是現(xiàn)在的掌心。
半小時前,他是真的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