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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3章

    對著鏡頭的她看起來不太開心。

    而不開心的人現(xiàn)在還有一個,就是坐在任中昱對面的遲宴澤。

    酒館里燈光迷離,樂聲靡靡。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我的遲公子。振作一點�!敝匾氖氯沃嘘耪f三次,他納悶怎么這幾遲宴澤的情緒愈發(fā)低落。

    “還在為你堂妹住院的事不開心?”任中昱問,“沒事的,既然人家周醫(yī)生都說她可以繼續(xù)跳芭蕾,那就肯定可以�!�

    前任中昱陪遲宴澤去看望了遲妙雪,知道她也是周檸瑯的病人,還以為他在擔心這個。

    “對,周醫(yī)生說可以,那就肯定可以�!边t宴澤重復這話。

    不遠處的舞臺上站著一個年輕的樂隊,主唱是個女的,扶著立桿麥克風在唱一些口煽情的情歌。

    臉長得還有幾分姿色,身材也好,胸前兩團鼓鼓漲漲,是個配得上花花公子的主。

    中場休息來到,女主唱走下臺休息。

    任中昱知會遲宴澤,沖他揚揚下巴,調(diào)侃道:“遲公子,去給主唱敬一杯酒。現(xiàn)在休假,沒有人管你。別告訴別人你是飛行員就行了�!�

    意思是遲宴澤,可以開撩了。特別是他在死撐著,嘴告訴任中昱周檸瑯不是他前女友的前提下。

    那就沒心沒肺的隨便開撩唄,低落個der啊。

    任中昱激道:“遲宴澤,上,別讓我覺得你不行�!�

    他們在基地的時候都有嚴格的作風準則,現(xiàn)在是休假,任中昱覺得遲宴澤應該縱情一下,他不止長了一張渣男臉,還長了一顆渣男心,最適合在這類歡場風流。

    遲宴澤姿勢懶痞的坐在卡座里,半揚著下巴喝酒,仰月唇跟粗喉頭發(fā)出任何一個顫動,都是性張力的迸發(fā)。

    自從落座后,他已經(jīng)被無數(shù)打扮妖艷的女郎主動搭訕過了。

    但是遲宴澤卻興致缺缺,根本沒心思看她們一眼。

    任中昱發(fā)現(xiàn)自從那天他去過軍總醫(yī)院,遇到周檸瑯,他就表現(xiàn)得很不正常了。

    往常的他哪一天都是光風霽月,周身明華蕩漾。

    “別鬧老子,心情不好。”遲宴澤覺得沒趣,點了根煙,抽了兩口,依然覺得沒趣,將煙卷摘了,夾在手里,任它干燒,起身準備離開,淺薄的眼皮一撩,見到前面打起來了。

    身材火辣,臉蛋嫵媚的女主唱被一群男人搭訕,要她陪酒,她不愿意,雙方發(fā)生肢體拉扯。

    這種事在酒館很稀松平常。

    不想摻和鬧事的遲宴澤本來要朝他們所在方向的出口走去,見他們開始沒完沒了了,于是掉轉(zhuǎn)頭,準備從另外的側(cè)門出去。

    正要淡漠離開,眼角余光瞥見了一個身影。

    她沒穿醫(yī)師制服,穿了一件法式優(yōu)雅風的翻領(lǐng)小黑裙,娃娃領(lǐng)是奶的,映著她五官精致的臉蛋,看著特別乖。

    脖頸以下卻讓人想不到乖,修身收腰的裙身裹緊她胸部的傲挺,描繪出曼妙的腰線。

    別的女人無論如何都凹不出的純欲感,總是周檸瑯的拿手好戲。

    作者有話說:

    遲宴澤,上,別讓我們覺得你不行。

    第7章

    夜游古都

    “爺?shù)呐四愣几矣J覦。”

    她就那樣若無其事的出現(xiàn)在遲宴澤為她黏稠的視線里。

    大約是嫌她連來突兀的出現(xiàn)還不夠讓遲宴澤心神大亂,今晚他隨意找間酒館喘氣,也要遇上她。

    周檸瑯踩著一雙珍珠白的半高高跟鞋,肩上挎著一個小巧的托特包,散開在醫(yī)院里總是扎起的獨馬尾,長發(fā)披在腰后,頭頂編了幾縷細辮,古風公主頭編法,讓她看起來特別的乖。

    就像以前剛上大學一樣,他隔遠了看她,會覺得他根本不會跟她產(chǎn)生任何聯(lián)系。

    因為他是這樣的遲宴澤。

    她是那樣的周檸瑯。

    但是,下一秒,她的動作讓他明白了。他們?yōu)楹螘a(chǎn)生聯(lián)系。

    姜棠一直被人拉著要她陪他們喝酒。一群男人把紅彤彤的鈔票拿出來拍她臉。

    “得意什么呢?你是張志奇的前女友,.照都被他發(fā)到我們?nèi)豪锖脦状瘟恕,F(xiàn)在裝什么烈女。陪爺幾個喝個小酒,怎么了?扮什么清高?都上臺賣了,就自己把自己拎拎清�!�

    “張志奇什么時候發(fā)我的.照了,老娘從來沒有拍過脫衣服的照片,你們怎么就看到了,亂說話會死人的知不知道!”姜棠推搡一個正欲把手伸向她胸口的男人。

    “給我滾開!別碰我!再碰我報警了!”

    姜棠試圖跟他們講理,張志奇是他們樂團一個鼓手,人特別不靠譜,只跟著他們玩了半個月就消失了,他之前一直想追姜棠,但是姜棠沒答應。

    沒想到他在外面是這樣污蔑姜棠的。

    謊稱把什么.照都發(fā)上了。姜棠從來沒有拍過這種傷風敗俗的照片。

    姜棠還想試著耐心的解釋,畢竟這是她上班的地方。

    周檸瑯不知道去哪里找了一根鋼筋,擠上來,舉起來就往這群流氓身上狠敲。

    “誒,哪里來的臭娘們兒,長這么乖,干的這都是啥事,嗷,我,她真的敲老子頭,都敲出血了!”

    “拉住她,不玩這個女主唱了,今晚玩她!”

    帶頭的西裝男一聲令下,于是一幫人甩開姜棠,將周檸瑯團團圍住,周檸瑯沖上來之前,已經(jīng)報了警,但是警察沒那么快到。

    今晚周檸瑯應姜棠邀約,來這里看姜棠表演。沒想到會遇上一幫流氓騷擾姜棠,對她動手動腳,還說看過她.照。

    姜棠是她表姐,讀的藝專,家里條件不好,父親很早就死了,她媽媽身體不好,姜棠很早就學會了掙錢。

    她玩樂隊唱歌,最早其實也是為了掙錢。

    也許那些過早浸淫在風月場的經(jīng)歷讓她身上充滿了嫵媚的風塵氣,但是這不是這幫人欺負她的理由。

    周檸瑯看不慣,要幫她出頭,她已經(jīng)事先報了警,估摸著警察該到了,對方說的是十分鐘就到。

    但現(xiàn)在十五分鐘過去了,酒吧里看熱鬧的人很多,也有人報警,但是沒人上來幫忙。

    姜棠在這一帶風評不好,都知道她是個要抽煙喝酒,還天天跟不同的男人廝混的女主唱。

    眾人以為眼前這一切是她主動招惹的,袖手旁觀,還嘖聲看戲。

    “那因為幫忙被纏上的姑娘是誰��?不是他們樂隊的,也不是這酒吧的�!�

    “打扮得挺得體的,姜棠今晚請來看表演的朋友吧�!�

    “完了,她把朱興惹了,這幾條街,每晚都有一個場子被朱興鬧垮。”

    “已經(jīng)幫她報警了,你們舉著手機拍什么啊,有本事上前去幫忙啊�!�

    周檸瑯被朱興拽住,一把壓到酒桌上,他揪住她脖子,惡狠狠的問:“瞎嘚瑟什么呢?都有什么后臺啊?上來就敢拿鋼筋敲老子。姜棠你表姐是吧,她是個妖艷賤貨,你應該也好不到哪里去。上趕著找,老子就成全……”你。

    這話還差一個字說完,朱興的腦袋就被人用啤酒瓶爆了腦袋。

    嘩啦一聲,朱興被淋了滿頭的啤酒液,他抹了抹臉,回頭看了看,見到一個高個子男人站在他身后。

    對方強有力的身體到他面前,抬腳對他一個狠踹。

    朱興立刻應聲倒地。

    周檸瑯看清楚上來幫她的人是誰,吃驚的躲去角落里。

    她干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來給她兜底,兜得輕車熟路。

    “想侮辱誰呢?爺?shù)呐四愣几矣J覦,你他媽就是嫌命長?”

    怕被人看到血腥場面,遲宴澤刻意將朱興拽起,摔到調(diào)酒吧臺后,然后他敏捷的跳過去,到吧臺后彎腰狠揍這個混蛋。

    圍觀眾人只見他彎著腰桿動作,也不見他具體是如何收拾朱興,只聽得見朱興越來越安靜,最后連罵也罵不出來了,先前的飛揚跋扈勁頭完全散了。

    不到五分鐘,朱興滿身的血,他那些小弟也被任中昱揍倒得

    酒吧門口開來兩輛警車,社區(qū)民警下來,請所有鬧事者回派出所配合調(diào)查。

    周檸瑯跟遲宴澤在闊別五年后有幸同坐一輛警車,夜游燈光迷離的六朝古都。

    路過莫愁湖畔,靠窗而坐的周檸瑯瞧見湖邊的花樹都盛開了。

    新燕銜泥筑舊檐,桃李芬芳,新綠柳枝在夜色里嫵媚的探風。

    她心中出現(xiàn)這樣美好的景象,又一個季節(jié)更迭了。

    可是她好像還是停在原地,從來沒有離開過。

    還是會為了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說話,一個動作,就將自己經(jīng)年累月建立起來的所有防護,在一秒之間全部為他崩塌。

    *

    派出所里,了解了所有情況的中年民警問:“你倆什么關(guān)系?”

    坐在桌邊的遲宴澤跟周檸瑯齊聲一起回答。

    周檸瑯寡淡至極的說:“沒有關(guān)系�!�

    遲宴澤不容任何人反對的篤定應道:“她是我女朋友�!�

    名字叫李立的民警揚眉,覺得有點意思,建議兩人道:“是嘛?要不給你們十分鐘,你們先商量好了,我再來問一次。”

    大半夜的遇到一對鬧別扭的情侶了。

    他們的身份還有個人經(jīng)歷,李立已經(jīng)了解過了。李立相信他們不是故意鬧事的人。他們學歷高,從事的是極端拔尖的精英職業(yè)。

    這個社會多幾個他們這樣的人,會進步得更快。

    但無論如何,在公眾場合打架就是不對。

    “周檸瑯,你說說,為什么尋釁滋事?”

    “他們欺負我表姐,胡亂抹黑她,上手猥褻她,那是她上班的地方,他們亂說,說看過她.照,還她陪他們喝酒。如果放任下去,以后誰還會來聽我表姐唱歌�!�

    周檸瑯很平靜的回答,“而且動手前,我事先報了警,是你們轄區(qū)派出所接的警,說十分鐘之后就會到,但是你們半個小時之后才到,是你們出警晚了,我應該寫信到市公安分局三局舉報你們�!�

    老民警李立威嚴的臉色變了,沒想到這醫(yī)生姑娘的功課做得挺好,還知道莫愁湖派出所歸市三分局管。

    “姑娘挺會挑人毛病啊�!崩盍⒈恢軝幀樳@么一擠兌,瞬間少了幾絲底氣,轉(zhuǎn)而問遲宴澤,“她說完了,你說說吧�!�

    “要是當時我沒有出手,他們一群流氓就會把她們兩個弱質(zhì)女流之輩拉進包房里,侮辱他們�!边t宴澤語調(diào)很輕,口吻卻很濃重。

    “而且我有執(zhí)法權(quán)力。”

    他掏證件,擺在桌上,海陸空三軍里最難當上的空軍高官,現(xiàn)實生活中真正的天之驕子。

    他有權(quán)力管這種事,雖然這事更該他們轄區(qū)民警管。

    李立知道了。

    這兩個人的意思就是,就算是他們鬧事了,這事也該鬧。

    “那個叫朱興的,這是從他身上搜到的。”遲宴澤拿出一個塑料密封袋,將一包包著冰糖狀顆粒的東西丟到桌上。

    “不用我告訴李警官這是什么吧?我同事找酒吧調(diào)監(jiān)控了,有證據(jù)證明這東西就是他身上的�!�

    李立當然知道那是什么,臉色微變,“你怎么搜到的?”

    “我告訴他,不給我點東西,我就一直揍。”遲宴澤淡淡的說,“這種公然,還在公眾場合侮辱婦女的社會敗類,李警官一直讓他在你們轄區(qū)猖獗的肆意游走,不知道是不是算你們?yōu)^職?我有幾個同學在京南檢察院上班。李警官不介意的話,我馬上給他們?nèi)讉電話,反應一下今晚的情況�!�

    朱興完全是頂不住遲宴澤的拳頭跟一身正氣,還以為他是來蹲點的便衣民警,才告訴他,他西裝內(nèi)口袋的暗袋里有東西。

    遲宴澤當時一摸到他,發(fā)現(xiàn)他渾身發(fā)燙,瞳孔顫動,就知道他是處在什么狀態(tài)才敢在公共場合公開調(diào)戲良家婦女。

    李立聽到遲宴澤如此有理有據(jù),今晚的他是為民除害,他抓準了一個朱興懈怠的狀態(tài),平時,朱興沒有這么不謹慎。

    怪只怪今晚他選擇調(diào)戲的人,是周檸瑯跟她表姐。

    “行,行,行,遲公子,或者遲中校,我說不過你,朱興的事我們派出所一定會秉公處理,處理不了我們就交給市局,一定辦到你滿意。”李立說到最后只能如此寬慰遲宴澤。

    “你們先回去吧。”得到今晚那幫鬧事的流氓都是有前科的萬惡之徒,周檸瑯跟遲宴澤沒有理由被他們派出所拘留,李立也就將兩人放走了。

    周檸瑯如釋重負,她一直吊著一口氣,怕這個不太好說話的警察將她跟遲宴澤關(guān)在這里審一晚上。

    周檸瑯不怕被審,因為今天的事她沒錯,她報了警,也通知了酒吧負責人,是這幫人遲遲不露面,她才以身犯險。

    “李警官,我可以走了?”周檸瑯問。

    “可以。”李立說。

    周檸瑯聽到準許后,起身就走。

    坐在他旁邊的遲宴澤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走出了問詢室,朝派出所出口走去。

    連李立都看不下去了,“誒,周檸瑯,你怎么也不等等你男朋友?”

    作者有話說:

    深夜一起坐警車才是破鏡重圓應該有的排面。

    ps:你們看過《似月光吻桔�!凡�。男主是陸軍。

    今天天氣好,春光明媚,再放一本男主是海軍的預收。海陸空集齊,如此才能打出我們家天之驕子男主們的排面。

    琉璃世家系列之《打烊春意》,男暗戀,好兄弟搶女人,文案:

    都說沈驚枝運氣好,上大學的時候就搭上了北城頂級闊少趙硯南。趙硯南寵她寵得不行,在圈子里從來都將她捧在手心,她畢業(yè)了,不用去上班,他掏錢給她開一個高奢古董店,娛樂圈大明星們都搶著要進這店里購寶貝。

    沈驚枝每只負責貌美如花,穿昂貴手工繡花旗袍,蹺腳坐在店里數(shù)錢。偶爾耍小性子,不高興了就不營業(yè),北城的名流們還要幫著趙硯南一起哄她營業(yè)。

    沒人知道沈驚枝是怎么跟趙硯南好上的。

    唯獨沈驚枝自己知曉誰帶她進的這個豪門圈子。

    那是一個寒冷的冬天夜晚,桀驁不馴的程恂還在玩賽車,沈驚枝某個晚上喝醉了,借故錯走進了程恂的房間,為的是要他把她介紹給他的兄弟趙硯南。

    瞧見她一臉熏然欲醉,程恂一把薅她進懷里,關(guān)了燈,上手就弄她。

    事后,身上被她抓出好幾道指甲印的程恂咬著煙,瞇眼看她,懶懶問:“你把我程恂當什么人了?”

    *

    答應她,帶她進這個圈子玩,讓她成為他兄弟的女人,程恂從來沒有后悔過。

    直至兩年后,沈驚枝主動奔去溫哥華找他,站在雪地里,單薄旗袍裹身,小臉通紅,等他歷險歸航,一雙剪水雙瞳凄凄的凝著他,滴滴嬌的罵他道:“程恂,你好壞,明明早就喜歡我,還把我推給別人。”

    那天,她在他航艦的中校休息室里找到一個舊煙盒,上面有他年少時寫下的龍飛鳳舞的字:【猶記浣花溪上見卿卿,眼波明,黛眉輕,是程恂的沈驚枝�!�

    就是十七歲她給他買的那盒煙,原來后來全世界漂流的他一直帶在身邊。

    深情混球京圈公子哥X甜媚白月光旗袍美人,海軍高官X考古學女學生古董店老板娘,男暗戀,1V1,SC,HE。

    女主與男二無親密行為,男二C。

    文案已于發(fā)布當截圖存檔。

    引《江城子·浣花溪上見卿卿》

    五代·張泌

    浣花溪上見卿卿,眼波明,黛眉輕。綠云高綰,金簇小蜻蜓。好是問他來得么?和笑道:“莫多情�!�

    第8章

    跟她算帳

    先退出這個逐愛游戲

    遲宴澤急步追出去,外面的天空在下冷雨,裹著刺骨的勁風,迎面撲來。

    春天的暖意到了晚上蕩然無存。

    任中昱在外面的車上等著,他適才也在酒吧里揍那群流氓了,但是沒被派出所的人帶回來,他揍的那幾個是朱興的手下,小嘍啰,三分鐘他可以解決一個。

    遲宴澤當時特別生氣,把朱興揍那樣,不被警察帶回來問話說不過去。

    周檸瑯站到路邊叫車,想回住所去。

    手機不停的響起,是姜棠打給她的,怕她被派出所為難,姜棠的手被酒瓶子劃傷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縫手。

    姜棠在酒吧唱歌,這些破事經(jīng)常遇上,但是她覺得周檸瑯肯定是第一次,姜棠深怕她留下什么心理陰影,畢竟從小到大她都那么乖。

    “檸檸,有沒有事?派出所的人放你出來了嗎?都怪我,沒事不該請你來看我唱歌的。”姜棠的口吻很自責。

    “我沒事,不用擔心了,你在哪家醫(yī)院,我馬上來看你�!敝軝幀樑e著手機說。

    為了不跟遲宴澤站一起,她刻意走到對街去等計程車。

    她一抬眼,便看見他就站在派出所門口,高大身形在夜色里特別有存在感。

    任中昱開了輛銀灰色的奔馳G500越野來接他。

    夜色里,他背對著燈光而站,朝她投來含義未明的視線,目不轉(zhuǎn)睛,將她盯死了。

    電話里,“不用了�!苯恼f,“小傷,醫(yī)生說我再觀察半小時就可以走了。”

    “那我先坐車回去了。回去再說�!敝軝幀樆貞�

    “對了,那個幫你揍朱興的是誰?他沒事吧,警察放他走了嗎

    LJ

    ?”

    “放了,別擔心他。他這樣的人,做任何事都是有把握才做的�!�

    周檸瑯掛斷電話。

    想起今晚的混亂,見到姜棠被人為難,她上前去幫忙,其實那會兒她心里沒有任何把握。

    當時她不知道遲宴澤也在那家酒吧。

    但是遲宴澤狠揍朱興是有把握的,他知道如何收場,他才會那么狂肆的揍得那人一身血。

    遲宴澤做任何事是有把握的,包括當初跟周檸瑯一起做.愛,他知道如何收場。他知道周檸瑯不會纏他,他才做到那一步。

    暗夜里,路燈的光寥落的打在地面上。

    派出所位置偏僻,足足五分鐘,都沒有車往這里開。

    銀灰色G500在夜色中亮起車燈,然后快速駛出巷道,周檸瑯壓抑的心有了舒緩。

    他終于走了。

    周檸瑯張望了兩下,發(fā)現(xiàn),還是沒車來,于是她低頭,打開網(wǎng)約車軟件,正要下單。

    吱一聲,G500又開回來了,精準的停到她面前。

    這一次,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人是遲宴澤。

    “周、檸、瑯�!彼诟吒叩能囎�,偏出頭來,牽動薄唇,一字一句的呼喚周檸瑯。

    黑發(fā)微亂,冷白的臉上有幾道鮮紅的傷痕,看起來依然很帥,眼睛透亮。

    周檸瑯站在路邊上,仰起清冷的臉,跟他對視。

    半晌,她不知道該回應什么,扯了扯唇角,對他說了一聲“今晚謝謝”。

    停了停,她稍微揚高聲調(diào),對他道,“我事先不知道你在,在我動手前,我已經(jīng)報了警�!�

    意思是遲宴澤多管閑事了。今晚周檸瑯沒有要尋求遲宴澤幫忙的意思。

    “一句謝謝就算了?”遲宴澤故意為難她的說,“有人拍視頻發(fā)到網(wǎng)上了,基地領(lǐng)導看到,說不定軍銜都會給我撤了�!�

    他把任中昱送到前面好打車的地方去打車了,然后疊反回來送她回家。

    確切一點說,是算賬。

    算今晚他在酒館里出手幫了她的賬;還要算為什么她讓人騙他,說她在美國的醫(yī)院上班的賬。

    他們空軍出國次數(shù)有限制,他每年只能出去幾次,僅有的幾次都用來找她了。

    結(jié)果她這兩年竟然就在他老家,京南的軍區(qū)總院當醫(yī)生。

    要不是這次任中昱碰巧去軍總看病,遲宴澤還會覺得周檸瑯就那樣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當初她說要走的時候,留給他的話是:“遲宴澤,祝你今后的人生像一場永不散場的華宴�!�

    結(jié)果,遲宴澤后來的人生不像一場華宴,似一場酷刑。

    這次回京南,遲宴澤終于找到了施虐者,周檸瑯。

    面對男人刻意的夸大其詞,周檸瑯先是沉默不響。

    在心里思忖了一下今晚的事件性質(zhì),周檸瑯覺得就算酒吧有人把他打架的視頻惡意傳播,也不會有什么惡性后果。

    那是個數(shù)罪并犯的癮君子,遲宴澤的行為是見義勇為。

    要是視頻傳開去,熱心網(wǎng)友也許還會給他點贊。

    遲宴澤會再一次在網(wǎng)上出圈。

    他的拳腳,就算討厭暴力的周檸瑯看了,也會感到必須要痛快的熱愛。

    他是個打架高手,從高中打到大學,后來進入紀律部隊,終于把那打架的本事潛移默化成職業(yè)本能,他現(xiàn)在也打架,只是跟一些極惡犯罪分子打。

    比如今晚在那幾條酒吧街臭名昭著的朱興。

    “沒那么嚴重�!敝軝幀槻槐安豢旱恼f,“如果你領(lǐng)導需要調(diào)查事件的原委,我可以配合�!�

    “周檸瑯�!�

    氣溫還不夠暖的初春夜,男人一臉受傷模樣的看向周檸瑯,口吻心疼的問,“為什么要讓人騙我你在美國?”

    這些年,周檸瑯一次都沒參加過京北的大學同學會。

    每一次,他們北清醫(yī)學院的同窗聚首,聊起周檸瑯,跟周檸瑯關(guān)系曾經(jīng)最親密的云昕都會說,檸檸現(xiàn)在在波士頓的醫(yī)院發(fā)展得挺好的,綠卡都拿到了,說不定再也不回來了。

    遲宴澤去了波士頓好幾次,在當?shù)馗鞔筢t(yī)院問詢有沒有一個叫周檸瑯的華裔醫(yī)生,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如今,踏破鐵鞋無覓處,她現(xiàn)在就在軍總,給他的同事,他的堂妹看病。

    她果然是周檸瑯,讓遲宴澤永遠無法控制的周檸瑯。

    這輩子遲宴澤身邊花團錦簇過,星辰漫天過,到最后,孑然一身的他想要抓住的只有她這只在黑夜里翩飛的火鳥。

    “我沒有讓人騙�!�

    周檸瑯說,但實際上,她就這樣做了,如果不是這樣編造一個謊言來制造遙遠距離的話,也許他們之間是割不斷的。

    遲宴澤是個驕傲透頂?shù)哪腥�,他不會允許周檸瑯先退出這個逐愛游戲,特別是在他興致很高的時候。

    “太晚了,你受傷了,你去找個診所料理一下吧。”周檸瑯想要就此別過了。

    認敗的她如今再也不想從遲宴澤身上得到什么。

    人的一生會經(jīng)歷很多次失敗,這沒什么。

    暗戀一個人十年,就算去了他身邊,也沒能跟他修成正果,這樣的失敗也只能是算其中一樣。

    失敗不可怕,承認失敗才可怕。周檸瑯用了五年的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面對這個結(jié)果了。

    然而,就在此時,遲宴澤居然湊巧的又來到她身邊了。

    周檸瑯以為,久別重逢,最刺激他的點應該是周檸瑯就在他老家京南做醫(yī)生,不是在美國。

    她好似跟他玩了一次精心設(shè)計的暗度陳倉,只為跟他切斷聯(lián)系。

    所以,跟她在京南偶然重遇,算是她真的惹到那個拽得不可一世的他了。

    “老子不去診所。”

    遲宴澤說罷,便拉開車門,走了下來,高大身形到周檸瑯面前,用幽怨的眼神睨了她兩眼,然后拽住她的細腕,將她一把掀上G500的副駕。

    “為你受傷的,你必須給處理傷口。你不是醫(yī)生嗎?救死扶傷是你的天職�!�

    “你干嘛?我不坐你車�!敝軝幀樢萝嚕t宴澤抓住安全帶,拉過來,緊緊綁縛在她身上,“別亂動。乖一點。”

    “少犯渾,你都多少歲了�!敝軝幀槗]手,使勁打了他的手一下。

    他嘶一聲,咬牙吃疼。

    周檸瑯覺得不對勁,掀開他襯衫的右手衣袖,才發(fā)現(xiàn)他的小臂被酒瓶玻璃劃傷了,現(xiàn)在里面還夾雜著不少酒杯的碎玻璃。

    周檸瑯面色一白,眼睫顫動。

    她沒想過從密云酒吧到莫愁湖派出所這么漫長的一路,他跟她在警車上沉默的坐著,再到派出所問詢室里,他跟她一起坐下來被警察問話,那么疼的傷口,玻璃碾碎在肉里,如刺在心,他卻一聲都沒吭過。

    “……”周檸瑯長久的愣怔。

    “看我手扎這么多碎玻璃,你不難受?都是為你扎的。疼也是為你疼的�!�

    知道她看不慣他模糊血肉里摻玻璃渣,遲宴澤把車門合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點燃引擎。

    “你跟任中昱今晚是不是喝酒了?”車子開出巷道,周檸瑯問。

    “沒有,我們喝的是果汁�!边t宴澤說,“我們是紀律部隊的人,不會知法犯法�!�

    他說得隨意,可是周檸瑯還是聽出他的態(tài)度。

    車行出一段距離,路過一個高架廣告,是新一屆的WRC世界賽車拉力賽要舉辦了。

    周檸瑯觸景生情的想起一些往事。

    “遲宴澤,為什么選擇加入中國空軍?”周檸瑯不解的問。

    當初他上北清的雙學籍飛行班,是被他家里著考的,一開始,他是想玩賽車,做職業(yè)賽車手,連大學都不想上,都已經(jīng)報名車隊成功了。

    上大學的時候,他也是玩世不恭的,時常翹課翹訓練,夜不歸宿,經(jīng)常被教練員懲罰。

    第9章

    不羈模樣

    吹起她烏黑的發(fā)絲

    周檸瑯他們醫(yī)學院的人出去上課跟做實驗,每每路過場,總能見到遲宴澤又被罰,不是跑十圈場,就是趴地做一百個俯臥撐。

    醫(yī)學院的女生們就會為他展開興致勃勃的討論。

    “飛行班的教練員遲早會被遲宴澤給氣死,闊少爺想開賽車,結(jié)果他家里把他弄來開飛機。他現(xiàn)在在大學里拼命玩叛逆呢�!�

    “他整天都不配合教練練習,多好的機會啊。北清在全國的錄取率是萬分之四,空軍的錄取率是萬分之六,這兩個渺小機率組合起來,才能進北清的空軍飛行員班,一出來就是空軍飛行員。妥妥的天之驕子唉。”

    “人家遲宴澤家里有礦,他會愿意去做空軍呢。畢業(yè)了說不定直接回家里繼承家業(yè)。”

    “就是,就是,當空軍一個月才領(lǐng)多少錢啊�!�

    那時候,抱著書本去實驗室的周檸瑯夾雜在人群里,遙遙望著遲宴澤,心想他以后肯定不會選擇當空軍這條路。

    不說他優(yōu)越的家境,就說他這個人,他的骨頭一直是反著長的,怎么可能愿意被嚴明的部隊紀律束縛。

    如今,他真的選了這一條路,周檸瑯問他一個求證為什么。

    “部隊里女人少,沒人煩我。”遲宴澤敷衍式的,直接回答。

    周檸瑯笑:“是嗎?這理由真率�!�

    “怎么率了?對你來說,這算不上是個理由?”遲宴澤側(cè)眸,認真看她一眼。

    大學畢業(yè),周檸瑯離開他,當時年輕不羈的他本來就是為了這個理由去的部隊。

    “還是先去處理你的傷吧�!敝軝幀樣X得他們不適合聊天,思維的頻率不在一起。

    “你這是帶我去哪里?”

    “去我住的地方。”

    *

    遲宴澤單手握方向盤,開車將周檸瑯帶回了他在京南的別墅,泰來鴻信。

    他將車駛?cè)氲叵萝噹�,停到車位里,帶周檸瑯上樓�?br />
    這里是城中頂級的墅王級別豪宅,前后耗時十年才建成,主題風格是歐式巴洛克風格。

    主樓地上有兩層,涵蓋客廳、家庭廳、餐廳、早餐廳、廚房、書房、客房各類功能區(qū)。

    地下有一層,包括了室內(nèi)泳池、家庭影院、健身房、酒吧等。

    一共由三棟建筑圍合組成,面積最大的是主樓,供他自己居住,一棟是父母樓,但他父母并不住這里,第三棟面積最小的是仆傭樓。

    周檸瑯以前是在京北上大學期間跟遲宴澤靠近,從未真正接觸過他家里在京南的根基。

    今晚,當他帶她到他這次回京南來,隨意挑來住的別墅里,周檸瑯確信了,當初堅定不移的逃開他,讓人撒謊騙她,她在美國當醫(yī)生,是極為必要的。

    因為,他們的出身差了那么多。

    小時候,每個人得到的教導都是人生來是平等的。

    周檸瑯那時候傻傻的信了。

    長大后,她才從社會這個染缸里學到,怎么會呢。人生來就有身份的差異,比如她跟遲宴澤。

    遲宴澤的停車場里停著的那些天價豪車,別的不說,就說今晚他開的最次的這輛奔馳G500,便是她大概要花一生時間去工作,能辛苦賺到錢的總和。

    夜闌人靜,“醫(yī)藥箱呢?”試圖讓自己清醒的周檸瑯無心繼續(xù)欣賞遲公子家里的豪宅,問。

    遲宴澤打了個電話,有個阿姨給他送來了醫(yī)藥箱。

    “來吧�!边t宴澤在客廳的黑色真皮沙發(fā)上坐下,修長四肢松散的撒開,卷起襯衫袖子,擺出一副等周檸瑯上前來伺候他的不羈模樣。

    周檸瑯對上他有所求的灼熱視線。

    那張骨骼感強烈的俊美臉孔在客廳數(shù)盞流蘇水晶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看得周檸瑯自以為死寂的心里有什么東西在發(fā)芽跟膨脹。

    不可能,那是錯覺。

    周檸瑯別開跟他對望的眼睛,走到他身邊,彎腰找消毒酒精跟鑷子,外傷消炎止痛藥,還有繃帶。

    她先用酒精淋過他的傷口,然后用鑷子,仔細的把血肉模糊里含有的碎玻璃渣挑出來。

    “疼的話告訴我。”周檸瑯不清楚自己的力道是否讓傷者接受,語調(diào)溫柔的告訴他。

    職業(yè)病犯了,在執(zhí)醫(yī)的時候,她對傷者的態(tài)度都是極盡體貼的。

    這態(tài)度對遲宴澤來說,是周檸瑯松垮了。

    她垂首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手輕輕托住他的手臂,張大透亮的杏眼,一手仔細的用鑷子撿玻璃。

    他們終于肌膚之親了。

    女人雪白的后頸就杵在他眼前,他稍微用力呼吸吐氣,就能吹起她烏黑的發(fā)絲。

    他想起那一處是她的敏感帶,以前,只要他用唇輕咬兩下,她就能從臉紅到脖子。

    遲宴澤的呼吸頻率漸漸有些不穩(wěn)。

    傷口里的玻璃被不厭其煩的撿完了,藥也上好了,周檸瑯為男人纏繃帶。

    終于要結(jié)束那刻,周檸瑯說:“處理完了,夜深了,我先走了�!�

    她站起身來,還沒拔腿走出去一步,膝蓋彎被遲宴澤用腿一勾。

    她毫無防備倒在他身上,本就在發(fā)熱的臉一下燒起來。

    “遲宴澤,你想干嘛?”周檸瑯有些惱羞成怒。

    “想……親你�!边t宴澤填滿狂熱的眼眸觸到周檸瑯面前。

    下一秒,他的仰月唇直勾勾落到她的額頭,然后是鼻翼。

    溫熱又濡的觸感傳來,久違的探訪。

    最后眼看到男人的唇要曖昧的移過來,帶欲的點上她的唇,周檸瑯快速站起身來,拽著自己的包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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