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周檸瑯,你終于來了。”李京沛將煙按熄,起身要上前去迎接。
“怎么是你……”見到來人是誰,李京沛的眼瞳劇烈的顫抖。
身高腿長,肌肉緊實的人不發(fā)一語,直接將李京沛一個文弱書生像抓雞仔一樣薅到雙人床上,拉起上面的被褥緊緊纏蓋在他頭上。
接著,拳像一場源源不斷的浪潮,洶涌而至,此起彼伏。
李京沛感到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弱,厚實的被褥蒙在他臉上,他完全呼吸不到新鮮空氣,他覺得就要被悶死了。
還有那些讓他苦不堪言的拳頭,這個人對他揮來的每一拳都像要把他給砸死過去。
這一瞬,他才深深的后悔,為什么要不信邪的去招惹已經(jīng)名花有主的周檸瑯。
李京沛以為這個人跟周檸瑯只是玩玩而已,反正他那么花,每天都在換女朋友。
是到了這一刻,李京沛才懂,這個人有多在乎周檸瑯。
“你玩完了。”
直到雪白的被褥漸漸被血染得一團團的通紅,像密密麻麻的花朵開出來,遲宴澤才掀開被褥,將李京沛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拖出來,甩在地上,伸腳踩他急促呼吸的脖頸,用最狠的聲音告訴他,“李京沛,北清大你上不下去了�!�
說罷,遲宴澤還是單腳踩住對方的脖子,更使勁了些,不讓他有機會暢快呼吸。
爾后,他從褲兜里掏煙盒,點了根煙,含在嘴里,嘟噥著說:“周檸瑯是我遲宴澤的女人,誰他媽打她壞主意,我讓誰吃不了兜著走。就憑你?醫(yī)生世家的妙手貴公子?很喜歡用做實驗的名義來?那我就讓學校里的人都來看看你什么模樣�!�
李京沛呼吸受阻,滿臉是血,憤憤不平的說:“遲宴澤……你,你這樣的人不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你還,還不是一直在玩弄她們的感情?”
“老子沒有玩弄過任何女生,是她們主動貼我,另外,你這樣也不叫玩弄,你這樣叫犯罪�!边t宴澤把嘴里燃燒的那根煙摘下來,用煙頭燙李京沛的眉毛。
之前,那些迷戀醫(yī)學院校的女生曾經(jīng)宣揚說,李京沛的眉毛是長得最好看的溫潤世家公子長眉。
遲宴澤現(xiàn)在給他用煙頭觸上去,直接將他燒成斷眉。
“李京沛,等著,就一天�!边t宴澤說完之后,邁步離開。
*
翌一大早,各大論壇驚爆某某大學醫(yī)學院校在校期間利用家庭背景之便,長期誘引同校女生去酒店開房的丑聞。
當?shù)鼐揭呀?jīng)正式介入調(diào)查。
雖然此人的身份還未正式公開,但是趙枝看完新聞,驚訝的覺得這人就是李京沛。
跟周檸瑯一起去參加免疫學實驗的趙枝被嚇得膽子都要破了,迅速打電話給周檸瑯,告訴她李京沛不是個好人,可是那時候趙枝沒看出來,還一直使勁撮合他們來著。
趙枝問周檸瑯,之前李京沛有沒有為難過她。
周檸瑯接到電話,正在首城公館用遲宴澤的一條領(lǐng)帶練習手術(shù)縫合。
她聽完趙枝說的情況,只想起了一個可能,沉聲問:“是誰爆料跟報的警?”
“不知道啊,我本來還準備今天下午再去做實驗,可是院里的老師通知我實驗小組取消了,以后都不用去了。我問了李學長人呢,我還要交實驗結(jié)果給他,老師說李學長要出國做研究,下學期不呆北清了。可是之前都沒聽他提過呢。
好突然,那些他約女生去開房的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也太可怕了。我們還去參加了他的實驗。要是他真的是這樣的人,我們太危險了!檸檸,當時我還一直說他想追你,讓你給他機會,嗚嗚嗚,我真的太率了!”
趙枝在電話里劫后余生般的后怕,“檸檸,真抱歉,是我不會看人,差點把你推進火坑里了�!�
周檸瑯安慰她:“沒事,重要的是我們都沒受到傷害�!�
“檸檸,你真的沒被李京沛?zhèn)�?他那么青睞于你。一次兩次三次的對你示好�!�
周檸瑯看著手邊那條深藍真絲斜紋格領(lǐng)帶,猜出了自己為什么沒受傷害的原因。
昨天遲宴澤出去一整天都沒回來。今天李京沛就出事了。
可是周檸瑯并沒有跟遲宴澤提起過李京沛為難她的事。
“可能我運氣好,有神明暗中護我�!敝軝幀樃嬖V趙枝。
掛斷電話,馮阿姨來了,從外面帶了一大束的香檳玫瑰回來,要插在花瓶里。
見周檸瑯一個人在家,她問起遲宴澤去哪里了,周檸瑯說去看他朋友賽車了,昨晚都沒回來。
馮阿姨笑著說:“其實阿宴很喜歡賽車,想當專業(yè)賽車手,但是他家里非要他當空軍。剛到京北的時候,他們一家人天天在電話里吵架。我估計他現(xiàn)在心性還沒定,說不定上完北清,轉(zhuǎn)頭又去當賽車手了,他車開得特別好,我們家悅悅有一次去看過他跟人比賽,回來告訴我澤哥哥在賽道上帥呆了�!�
周檸瑯附和:“是嗎?他這樣的人應該什么時候都是帥的�!�
“呵呵。就是,我們阿宴是人中龍鳳,那種一般的公子哥真的跟他比不了。二樓書房琴房里擺的那些琴棋書畫,沒一個他不會。”馮阿姨更樂呵。
正說著,遲宴澤回來了,右手上有傷,纏了繃帶,繃帶上還染了血。
“阿姨,我不吃晚飯,有點兒困,我先去洗澡,然后睡一會兒�!�
遲宴澤把車鑰匙一拋,徑直朝臥室走。
見到周檸瑯,他說;“周聞說西城夏末秋初的晚上月光好,問你要不要出去跟我們一起去西城跑跑圈�!�
不等周檸瑯回答,他又說:“不去也行,你自個兒想�!�
語畢,他去臥室沖澡睡覺了。
*
遲宴澤一睡睡到下午五點,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躺在床上的他睜眼,便看到周檸瑯正在幫他處理手傷。
是昨天去收拾李京沛的時候不小心受的傷。
這人是鄭箏意的高中同學,跟鄭箏意相熟。鄭箏意因為去參加選美,就晚上了兩年大學。
李京沛家里在京北還有不少背景,他出了事,很多人想要保他下來,可是遲宴澤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還是把他給弄去派出所了。
就是之前很多受害的女生臉皮薄,都不愿意出來指證他。
派出所那邊沒有什么確實的證據(jù),無法給他定罪,遲宴澤只能跟他家里商量,安排他馬上轉(zhuǎn)學,去國外上,省得呆在遲宴澤眼皮底下,看了煩。
他媽居然敢打周檸瑯的主意,這個雜碎真的就是太欠收拾了。
去他家里的時候,遲宴澤帶了周聞,兩人以前在杭城理縣那種地方玩賽車的時候,經(jīng)常遇到一些談不上是好人的人,他們早就知道怎么收拾跟壓制對方。
周聞問遲宴澤,怎么這么熱心,要為民除害。
遲宴澤回答,這個李京沛把主意打到他老婆身上了。
周聞表態(tài),哦,那是該揍,該收拾,別猶豫,該往死里弄。
遲宴澤昨晚一晚沒睡覺,是要李家寫保證書,把李京沛這個真正意義上的斯文敗類盡快送走。
李京沛后來認識到事態(tài)有多嚴重,在李家別墅跪著求遲宴澤,要遲宴澤給個機會,讓他在北清把學上完,他做了好多課題研究,都通過他家里走后門,申報中科院了,評完獎,他一畢業(yè)就可以在醫(yī)學圈子里聲名鵲起。
遲宴澤回應:“不可能,誰讓你覬覦老子的妞。滾,他媽有多遠,就給老子滾多遠,不然讓你們姓李的全家都玩完。”
在去李家之前,其實李家還找了一幫當?shù)氐牧髅シ鼡暨t宴澤跟周聞,想彰顯他們也是有勢力的,結(jié)果二三十個人也沒把這兩個人打。
很快,李家查到遲宴澤跟周聞是什么大來頭了,就更不敢跟他們杠了。
昨晚遲宴澤忙了一晚上,都沒告訴周檸瑯,他是幫她去收拾李京沛了。他說他是去看周聞在場地練車去了。
今,他手上帶著傷回來,一臉倦容。
周檸瑯猜出來他昨晚是去做什么了。
那個李京沛其實只是嚇了周寧瑯幾句,也沒還對她做什么不規(guī)矩的動作,遲宴澤就把她護成這樣。
這世上,除了父母,還有甘芊,從來沒有人對周檸瑯這么好過。
周檸瑯心里在滾燙的翻涌著一些東西,是忍不住要更喜歡遲宴澤的欲念,越積越多,快要把她的心房給塞爆了。
她拿棉簽蘸了酒精,仔細的幫男生右手手心的傷消毒。
原來他只是去藥店找了繃帶胡亂纏了一下,里面的傷口有些潰爛,血肉模糊,他也不覺得疼,就這么倒下就睡了。
周檸瑯一個學醫(yī)的,受不了他這么率,要是以后留疤就不好看了。
她甚至想到了以后他結(jié)婚,在婚禮上伸手出來,跟人交換戒指的時候,手上有疤痕的話,那就更不好看了。
她想得真遠。她甚至放縱自己去想到,以后跟他交換戒指的人,會不會是她。
仔細幫遲宴澤處理傷口的周檸瑯沒留意到男生睜開眼醒來了。
她坐在床邊的長毛地毯上,穿一件奶白雪紡無袖掛脖小褂衫,搭配一條水洗藍的修身牛仔褲,兩只光的細肩膀露出,小臉依然漂亮得他一見她,就想親她。
遲宴澤受傷的右手被她握著,他側(cè)身面對她,用左手摸她光滑的臉蛋,沉聲問:“干嘛呢?嘶……”
他被酒精弄疼了,忍不住低呼了一聲,想要把手從她手里收回來。
“別動。”周檸瑯喝止他,“馬上就好了,我看看要不要縫合。”
那是跟李京沛喊來的人打架的時候被小刀劃傷的。
他在酒店里讓李京沛猝不及防的被揍了之后,李京沛家里很快就找人來尋仇。
當時他跟周聞在外面吃飯,李京沛叫了一伙人,沖突發(fā)生,遲宴澤手上流了好多血,昨晚回來怕嚇著周檸瑯,就沒回來。
其實他本來只想揍一下李京沛,告訴李京沛,周檸瑯是他遲宴澤的人,不想死就別打周寧瑯主意。
結(jié)果李京沛好像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遲宴澤干脆把他弄到從北清大退學算了。
這種人渣走了,以后暑假校園里沒有這種用來騙大學女生的實驗小組更好。
見周檸瑯那么擔心他,巴掌大的小臉陰沉著,天青色等煙雨般的煽情,“不用了�!边t宴澤安慰他,“小傷�!�
以前高三他逃學,在理縣跟周聞裹的時候,天天都打架掛彩,早就對疼痛充滿了鈍感力。
說著,他又要把手從女生腿上收回來。
“你別動�!彼е茸厣�,把他的手心放在她的膝蓋上,好像把他當醫(yī)學練手對象了,在睜大眼,仔細的幫他清除淤血,剪掉已經(jīng)淤血的一些死肉。
遲宴澤想把手收了,躺在床上,被她扯著手,怪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他知道他的傷口嚇著她了,讓她難受,他于心不忍。
“讓你別動。你煩不煩?”周檸瑯的聲音染上哭腔。
“怎么煩了?”遲宴澤不解的問。
“誰讓你偷看我手機?”周檸瑯都想起來了,前晚他看了她手機,知道了李京沛約她去開房。
李京沛用來要挾的借口就是,他手上有那天偷拍的周檸瑯跟遲宴澤在庫里南上親嘴的照片。
周檸瑯那天心情不好就為這個,馮阿姨給她做了一大桌的家鄉(xiāng)菜,她都吃不出味來。
她早就習慣了自己的事,靠自己消化跟處理,她根本沒有打算告訴遲宴澤,李京沛為難她的事。
她沒有自信遲宴澤是把她當女朋友了,說不定是覺得她好玩,就一直在暑假里這么逗她玩呢。
那曾想她不曾跟他提起的困難,他也二話不說的去幫她解決了。
傷口處理完了,周檸瑯為男生纏上繃帶,仔細的一圈又一圈饒上去,拉緊了,纏得很平整,不像適才他回來時亂纏的那潦模樣。
其實早就松了,他睡覺不老實,滾了兩下,原來的繃帶都要從手上掉下來了。
“誰看你手機了,周老板在外面惹事了,我?guī)椭愦蛄艘粓�,怕嚇著你,就沒告訴你。”遲宴澤還是不告訴她李京沛的事。
“遲宴澤……”周檸瑯哭了,嗓音發(fā)沙,“你幫我去找那個敗類怎么不告訴我?”
遲宴澤坐起身來,懶懶應:“他都是敗類了,我為什么還要告訴你,專門讓你為他煩?他本來就不是個好人,從那天他請你們?nèi)ケ焙脚赃叺南娌损^吃飯,我就看出來了�!�
男生沒穿上衣,下身只有一條雪白的系帶純棉運動褲,坐起的動作讓他的腹肌緊致的折疊,的肌-壘一塊塊的浮凸,不多不少,充斥著滿滿的雄性荷爾蒙。
周身冷白滑潤的皮膚還透著尖銳的少年感。
他是如此既純又欲到極致的氛圍感美男,讓周檸瑯看得害羞,低頭收拾應急醫(yī)藥箱,要走出臥室。
遲宴澤拉她起來,讓她跌進他懷里,溫熱的唇擦上她耳朵,溫柔低喃:“公主,你不是一個人了,你有我了,我是你的男人,以后遇到什么困難,都要告訴你男人�!�
周檸瑯本來在掉眼淚,聽他說完,鼻子更酸,雙眼通紅的看向他坦蕩的眼睛。
“疼不疼?”她問,她深知這傷是為她受的,如果她沒去參加那個實驗組,沒招惹上李京沛,他就不會受傷。
“不疼了�!边t宴澤回答,回答完,忽然又改口道,“疼。周醫(yī)生得好好治治,病人遲宴澤這輩子都賴上你了�!�
周檸瑯揮拳打他,遲宴澤輕拉住她手腕,認真問:“檸檸以前一個人經(jīng)歷過什么遺憾?告訴我,我?guī)湍銖浹a回來�!�
“……沒事�!敝軝幀樳t疑片刻,回答,“我這樣的人能遇上什么事,人生全是看書考試跟寫卷子。”
“真的?”
“真的�!�
其實周檸瑯以前的確經(jīng)歷過一些事,但是她以為,她已經(jīng)靠暗戀遲宴澤差不多彌補回來了。
只要不去想她的高三是怎么過的就行了。
第61章
舊耳洞
遲宴澤現(xiàn)在喜歡乖的這款
網(wǎng)上有關(guān)于暗戀的知名句子,
說少年的校服白襯衫在風中揚起,鼓動起來的那些風,可以風干少女青春期所有陰霾下起的雨所帶來的陰。
少女時代的周檸瑯覺得這樣的形容不無道理。
那個時候,在那個小縣城,
每當下雨的時候,
背著書包,
只能每天埋頭寫卷子的她,只要遠遠的看到遲宴澤恣意飛揚微笑的模樣,
心口就會莫名生起一陣干燥。
所以,
來北清上大學的周檸瑯做過的最失控的事就是放任自己繼續(xù)喜歡遲宴澤,跟遲宴澤背著所有人在一起癡纏。
“遲宴澤,
以后不要瞞著我去跟別人打架了�!敝軝幀樢鬁喩矶汲錆M野性的男生。
她知道他野起來,六親不認,
那次在綠燈港,
他為了周檸瑯,
能跟陸允錦打成那樣。
他是北清大空軍雙學籍飛行員,
打架的事一旦傳出去,作風考核那關(guān)過不了,他的前途都會被葬送。
這一次,他又幫周檸瑯去收拾那個李京沛,雖然干的是正義的事情,
但是要是用嚴苛的飛行員考核標準細究起來,
他動手打架,算是違規(guī)了呢。
適才趁他睡覺,
周檸瑯幫他處理傷口,
一時之間自己胡思亂想,
想得很多。
“行�!边t宴澤一口答應。“只要以后你聽話,
對我乖,什么事都告訴我。”
“我先出去了,阿姨給你留了飯,她走了,我給你盛來�!弊诖惭氐闹軝幀樒鹕硪�。
遲宴澤拉住她雪白的皓腕,將她拉回來,摟住她腰,探唇親了她潮的眼睛,吻干她的眼淚。
“別哭了,小傷而已,那人本來就很壞,騙了那么多女生。我只是在為民除害�!彼ひ糨p柔,睨她的眼神用情。
無形中,有翩翩飛舞的蝶墜落在周檸瑯脆弱的心尖,很多只,撲騰得她心竅都為他發(fā)迷。
周檸瑯的眼淚又滾落了好幾顆,央求男生道:“以后真的別這樣了�!�
“他們叫我去西城參加比賽,你去不去?陪我好不好。要是暑假完了,我不呆北清了,沒人陪你怎么辦�!边t宴澤征求周檸瑯的意見。
他從李京沛的事情上看出來了,周檸瑯還是膽小的不愿意走入他的世界,連讓人知道他們在談戀愛都不愿意。
“其實江茉染跟我……”遲宴澤想告訴她,他跟江茉染的關(guān)系。
周檸瑯卻怕聽他這些風流債,恐懼她也不過是其中一筆而已,要強的她不給遲宴澤提起這些事的機會,她急急的退出了房間,“我先去給你盛飯。”
*
晚餐后,周檸瑯答應跟遲宴澤去西城,反正賽車圈子里的人又不是學校里的人,不認識她,因為李京沛的事,這兩天她都過得很壓抑,她想出去透口氣。
他告訴她西城的天氣,這次去幫忙跑的賽事安排,還告訴她他們要足足在西城呆六天。
晚餐后,遲宴澤將她帶去京北一個奢華五星酒店見周聞,還有幾個圈內(nèi)的知名賽車手,很坦蕩的跟他們介紹:“這是我的妞,周檸瑯。”
這些賽車手平時參加完比賽,都玩得挺花的,身邊跟過不少女生,什么女車模,女網(wǎng)紅,女團練習生,只要條件好到他們愿意跟她們搭到一起,他們都不嫌。
反正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女人就跟賽道一樣,只要能讓他們產(chǎn)生激情,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活著的證據(jù)。
見到今晚遲宴澤帶一個渾身上下,連眼神都透著純的清純妹妹出來,大家都看起了熱鬧。
“喲,澤爺,換口味了,現(xiàn)在挑一個這么素的帶在身邊呢�!�
“誰�。磕樳@么生,我記得上次跟你一起去參加拉力賽,你不是跟那個車模好嗎?就是SLAY車隊那個瑪麗蓮,中俄混血。胸特別大,屁股特別翹的那個�!�
“我,誰是瑪麗蓮,我怎么不記得了?”遲宴澤以前從不解釋這些花邊傳聞,現(xiàn)在他特別怕他們這樣帶他。周檸瑯在這兒聽著呢。
其實根本沒有這些事,他們就愛鬧遲宴澤。
“了巴黎達喀爾那晚,捧杯之后,澤爺在車上就脫她衣服,弄得她哼哼唧唧的,難道就忘了?”
周檸瑯在一旁聽著,不悅的地下頭去。
遲宴澤覺得他們真是夠了,他不來,他們偏要叫他來,等他來了,當著他的妞,他們就這樣鬧他。
“我什么時候參加過巴黎達喀爾,十八歲就可以參加了?”語畢,他牽周檸瑯的手,告訴她,“他們亂說的,別信�!�
“……嗯�!敝軝幀槹胄虐胍傻拇饝恕�
*
是夜,他們一行人抵達西城,賽事方為他們提供的酒店在郊區(qū),是一幢體育中心的小別墅。
夜闌人靜,準備休息之后,遲宴澤身體狀況不太好,他手上的傷口在發(fā)炎,加上前晚為了李京沛的事通宵不眠,整個人都很疲憊。
周檸瑯覺察出他的不妥,問他要不要去看醫(yī)生。
他回答,看什么醫(yī)生,老子妞就是醫(yī)生。
周檸瑯提醒他,她還沒考到醫(yī)生證,只是個醫(yī)學院學生。
遲宴澤說她就是這世上最好的醫(yī)生,包治百病,只要她陪著他,他身上不管有什么病都會好。
周檸瑯想出去給他買藥,因為摸到他在發(fā)燒,遲宴澤不讓她去,讓她在酒店房間陪他睡覺,說睡到明早就好了。
半夜時分,周檸瑯摸到男生渾身發(fā)燙,快速起來拿溫毛巾幫他擦身體,然后走出酒店房間為他去買退燒藥。
主辦方提供的場地實行封閉管理。
守門的門衛(wèi)不讓她出去,她說了許久,“師傅,我出去一下,我朋友發(fā)燒了,求求你�!�
“發(fā)燒了找自己的隊醫(yī)看,不讓出去。”門衛(wèi)回答。
“他不是專業(yè)的,只是個友誼外援。沒有專門的隊醫(yī)跟他。”周檸瑯苦苦哀求。
“不讓出去。說了不讓出去。”門衛(wèi)還是不肯放行。
“你讓我出去一下吧,我求你了�!敝軝幀樒蚯蟮馈�
“回去找隊醫(yī)�!笔亻T門衛(wèi)脾氣很。
周檸瑯急得不行,快哭了。
身后有個人恰好路過,看似很體貼的在周檸瑯著急得不行的時候喊她:“去我那兒拿藥唄,我們澤少爺生什么病了?他是會生病的人嗎?我還以為他一直刀槍不入呢�!�
周檸瑯轉(zhuǎn)身回頭,瞧見一個男人,瘦長的手里夾燃燒的煙,另一只手拿著啤酒罐,身上穿的運動服印著RALLY車隊的logo。
他身材魁偉,四肢修長,五官似刀刻般雋永,只穿車隊統(tǒng)一的休閑款運動服,黑體恤,藍運動褲,也彰顯出極為酷帥的氣質(zhì)。
那雙瑞鳳眼在無邊夜色里冷厲得像是一劍霜寒十四州才配擁有的寒光。
周檸瑯第一眼沒認出他是誰,直到借著微弱燈光見到他右手小指上那條銀色的蛇刺青,她才驚慌的想起他是誰。
“好久不見,你長這么漂亮了,還跟我們澤少爺了,真是有出息,比你那個好朋友厲害多了�!边@人不懷好意的說,口吻諷刺到了極點,“你現(xiàn)在這是暗戀成真了啊�!�
“你是什么時候被放出來的?”周檸瑯冷下臉來,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記得他被判了三年。
“早就出來了,現(xiàn)在還是可以玩賽車�!毙祥新柭柤纾⒙幕卮�,“那種小事為難不到我的�!毙祥袑⒏受返乃婪Q作是小事。
“倒是遲宴澤,他不能玩賽車了,去當了空軍飛行員,天天被教官管著,偶爾被人拉來參加一次賽事,都要身體抱恙,讓你大半夜的到處給他找藥,十八歲的時候多猛,在理縣擒云山賽績第一,無人敢比。”
邢樾喝著手里的冰啤酒,將周檸瑯從頭到腳的打量,發(fā)現(xiàn)小妮子長大了清艷絕倫,纖腰薄背,身段高挑,還發(fā)育得巨好,有胸有屁股,男人看了都會對她動心。
“你告訴了他,你以前啥樣嗎。就跟甘芊在一起的那時候�!毙祥猩焓�,摸周檸瑯耳邊披散的長頭發(fā),想撩開看,那里還有沒有耳洞。
“怎么都長閉合了?以前是一排來著,看著特別野。甘芊打右耳,你打左耳,證明你們的友誼是絕配。”邢樾失望的問,裝模作樣的猜測,“哦,是不是遲宴澤喜歡乖的,你就為他變這樣了?”
“先失陪了�!敝軝幀樝牖胤块g,去找主辦方的負責人,幫她找個隊醫(yī)幫遲宴澤看病。
明早七點他們要進場地,周檸瑯怕遲宴澤沒有辦法去參加,如果他們輸了,邢樾這樣的人應該特別高興。
“別走。”邢樾拉住女生的手腕,告訴她,“你知道我家里費了多大功夫才讓我從三年刑期轉(zhuǎn)為三個月的拘留,又花了多少錢財跟精力才讓我能繼續(xù)當賽車手?這些都是遲宴澤害的,以前一度我覺得他這人挺厲害的,出身好,有才華,我可能出來了想找他尋仇,也搞不動他。
不過,現(xiàn)在他當飛行員了,這不是大好的機會嗎?好像他們飛行員作風管得挺嚴的,要是我輕易的設(shè)計他一下,他應該就會被退飛吧?”
“不準去破壞他的前途。”周檸瑯聽得很想扇這個人耳光,她踮起腳,揚起手。
刑樾為什么要有這種齷齪的的念頭。根本不應該。
邢樾把女生的手緊緊拉住,“當時如果沒有他作證,我根本不會去蹲局子。他媽媽是大法官,真是給他厲害的,居然跑來教老子什么是嫉惡如仇了�!�
“不應該嗎?你犯了法,就該受懲罰,邢樾,你受的都太輕了,總有一天,你會嘗到應有的惡果!”周檸瑯從邢樾手里抽走她的手腕,大步流星的走了。
等她走遠,邢樾車隊里的同伴從旁邊走上來,好奇的問,“樾哥,這妞看著眼熟啊,誰,隊醫(yī)��?”
“好像是在上醫(yī)學院,不過還沒畢業(yè),現(xiàn)在才剛要大三。將來會不會成為隊醫(yī)不清楚�!毙祥谢卮稹K蟾乓仓乐軝幀樅髞砜忌媳鼻宕蟮尼t(yī)學院了。
“那她怎么在這里?”
“跟著遲宴澤來的,遲宴澤的妞�!毙祥星埔娏�,進酒店房間的時候,在廊道上遲宴澤親她來著。
“不會吧?遲宴澤現(xiàn)在喜歡這款的?不染頭發(fā)不涂指甲的?看著像個特別無趣的好學生啊。”
“誰他媽知道遲宴澤現(xiàn)在喜歡啥樣的呢。”邢樾將手里的啤酒罐喝空之后,使勁壓扁,在寂靜的夜色中發(fā)出啪啦一聲碎響。
“依我看,遲宴澤現(xiàn)在玩不了賽車了吧,不是說去當空軍飛行員了?這次是被周聞臨時叫過來做頂替的,他們UNRULY的人是不是都死光了,要叫一個開飛機的來開車?”
邢樾笑:“就是,你看,剛進場地第一天,他就生病了,什么身板啊,他都兩年沒出來了,我不信他還能。”
邢樾愈發(fā)得意的笑著,目送周檸瑯回到她跟遲宴澤住的那棟小別墅樓。
*
周檸瑯去找了周聞,周聞叫了UNRULY的隊醫(yī),來給遲宴澤看診。
他發(fā)燒了,因為手上的那個傷口,渾身滾燙,臉上染著濃烈的潮紅。
他們從京北走得太急,周檸瑯原本是想帶些常用藥物在身邊,可是臨走遲宴澤一直催她,說帶哪些東西沒有用。
以至于他現(xiàn)在發(fā)燒,弄得周檸瑯很自責又無措。
其實這燒還不是因為他去幫周檸瑯收拾李京沛弄的,沒有及時好好處理才會讓傷口破傷風。
周聞問:“你怎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周檸瑯語塞,她有點兒怕周聞,因為她覺得他跟邢樾一樣,都不是好人。
“他燒這樣,明天怎么比賽?一有癥狀的時候你不早點說,你怎么什么事都喜歡自己做主?大晚上奔出去給他買藥,你真以為自己是醫(yī)生呢?”周聞趁隊醫(yī)給遲宴澤看診的時候,訓周檸瑯。
末了,他說:“要不你回去吧。我找人送你回京北�!�
周聞覺得小姑娘還是太稚嫩了,遇事沒有合適的分寸,不太適合跟在遲宴澤身邊。
遲宴澤可以哄她寵她一輩子,可是要是她還是這么擰巴,他們在一起真的不會有好結(jié)果。
周聞適才站在房間的窗戶邊上抽煙,見到了RALLY車隊的邢樾跟一個白裙女生說話,夜色里,邢樾對她糾纏不清。
周聞知道他們過去發(fā)生過什么事。周聞也很意外,怎么這次的拉力賽會有邢樾參加。
這孫子居然能把以前的不良記錄抹得一干二凈,家里背景也屬實是太深厚了。
當初他在法院里被判,念判刑結(jié)果的人是遲宴澤的母親秦知昭,遲宴澤當了證人,證明邢樾當晚的確是喝過酒開的車,坐他副駕那個女孩從酒吧出來,一開始并不愿意跟他一起同行,邢樾用強把她帶到了山上。
后來,網(wǎng)上莫名其妙出現(xiàn)很多她的照片。
那時候,那個女孩正在上高三,她學校里的老師跟同學都看到了那些照片,他們說她行為不檢點,主動招惹富家公子,反正她家里窮,她就想靠勾引他們來斂財。
那起官司本來不大,大概就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在一起瞎鬧,只引發(fā)杭城當?shù)氐囊恍┩g人跟他們的家長關(guān)注。
然而,后來,那個女孩自殺了,不堪流言蜚語的指責,留下一直以來跟她相依為命的母親獨自一人活在這世上。
女孩的名字叫甘芊。
富家公子的名字叫邢樾。
周聞知道這個事,甘芊是周檸瑯最好的朋友,當時周檸瑯在理縣上高三。
甘芊跟周檸瑯同班。她的事情對周檸瑯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在跟人相處的社會關(guān)系上,周檸瑯從此都選擇了退避。她父母安排她去看了好幾次心理醫(yī)生。
周聞也很驚訝,怎么邢樾這次來了,他媽現(xiàn)在有錢都能使鬼推磨嗎。
邢樾蹲過局子的記錄都可以被抹掉,怪不得外界一直對他們賽車手的印象一直不好,就是因為有邢樾這樣的害群之馬。
周聞越想越覺得不行,必須要把周檸瑯送走,“你在這兒等著,我叫個人送你回京北�!�
不遠處,隊醫(yī)還在給發(fā)燒的遲宴澤看診,他意識混沌,聽不清周聞跟周檸瑯的說話。
“我不回去�!敝軝幀槄s堅決的拒絕周聞的建議�!拔乙粝聛砜茨銈儽荣�,看遲宴澤。”說話間,她的眼睛是潮的。
“啥?”周聞愣怔了一下,認真的囑咐她道,“遲宴澤沒想起你是誰,告不告訴他,是你的事,但是,我建議你別說。邢樾不會就這么算了,他這人挺壞的,壞法還跟我和遲宴澤不一樣�!�
周檸瑯漸漸懂那個意思了。
“你看你在學校里遇到個想跟你開房的禽獸學長,遲宴澤就為你鬧成這樣,手上留那么深的傷,要是他知道你為什么喜歡他,他跟邢樾肯定沒完。”周聞繼續(xù)說。
今晚他看出來了,周檸瑯真的不適合遲宴澤,不是因為她太乖,跟太浪的他不合適。
混混跟乖乖可以在一起。
只是周檸瑯的過去還有現(xiàn)在都決定了,遲宴澤不跟她一起,會好很多。
“周檸瑯,等這次拉力賽結(jié)束,你讓他好好做飛行員�!�
離開他們住的房間時,周聞意味深長的跟周檸瑯下話。
如果有一天,遲宴澤知道周檸瑯為何喜歡他,他會做什么想法呢。
周檸瑯這個晚上兀自想了很多,守著發(fā)燒的遲宴澤,一晚上沒合眼。
作者有話說:
敲黑板……我的酷蓋……邢樾他來了……real
couy……給我記住他……
第62章
小縣城
浪子回頭,永遠的神
臨近天明的時候,
周檸瑯做了一個夢,夢見了她十六歲,正在杭城理縣上高三,天還沒亮,
就要早起,
出門去學校上早自習。
她高中本來在揚城老家上。
到了高三,
媽媽嚴卉忽然被教育局臨時安排到理縣去代課,怕她爸周玉進在揚城照顧不好她,
嚴卉就把親生女兒一起帶來了。
畢竟從小就品學兼優(yōu)的周檸瑯可是嚴卉的驕傲,
都說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嚴卉可寶貝自己的這件小棉襖了。
理縣這個地方治安不太好,
但是嚴卉覺得自己天天花精力看著周檸瑯也行,反正學校只安排她在理縣一中代課一學期,
還給她們提供了環(huán)境不錯的教師公寓住。
甘芊是周檸瑯在理縣一中認識的好朋友。
因為周檸瑯轉(zhuǎn)學來的那一天,
有一群壞學生搶走了她的書包,
要拿打火機燒掉她好不容易寫滿筆記的參考書,
是甘芊幫她把書包搶回來,還痛罵了那群人,說不要欺負轉(zhuǎn)學生。
從此,周檸瑯跟甘芊就認識了。
即使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女生,但是在理縣這個氛圍感很怪異的地方,
她們也做成了好朋友。
早上六點半,
甘芊百無聊賴的嚼著口香糖,在一家剛開門營業(yè)的超市門口等周檸瑯出來,
她跟她媽媽住在理縣的教師公寓。
天氣還是冬天,
室外氣溫低于無五度,
四處都濃霧彌漫。
路燈光的光線在濃霧里折-甚為艱難,
以至于放眼望去,人的視野全是一片朦朧。
甘芊為了顯得漂亮,身上穿得很少,打底一件V領(lǐng)洋裝裙子,外面套了個高腰皮衣外套,腳上一雙深統(tǒng)靴。
然后,她甚至連一雙薄絲襪都沒穿,就那么著光潔修長的兩條腿做秀,臉上化著冶艷的濃妝。
“檸檸,這里�!币姷酱┧{白拉鏈運動校服,外面裹了件奶長羽絨服,素面朝天,扎獨馬尾的周寧瑯來,甘芊出聲喊她。
“快點,我肚子都快要餓扁了。你怎么每次都好慢�!钡攘丝於昼姷母受穻傻蔚蔚谋г埂�
“來了。好煩,出門的時候我媽又專門叫我喝牛奶�!敝軝幀槾蟛搅餍堑淖呱蟻碚f。說話間還喘著粗氣,呼吸在寒冷的空氣里泅成濃濃的白霧。
嚴卉是個中學教師,為人嚴謹古板,對女兒從小到大都管教甚嚴,周檸瑯每天都得照她安排喝純牛奶。
“喝什么啊,你都高三了,還不斷奶�!备受繁г�。
“她說不喝長不高。”周檸瑯輕輕說為什么她這么大了還要喝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