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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應(yīng)該絕對不是為了玩,才跟她在一起。

    “你知道他為什么從璃城開一千多公里的車回京北嗎?”許舟也偏要告訴她。

    “不想知道�!边m才看看得忽然想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決定深度喜歡遲宴澤的周檸瑯回答。

    那一天,

    他抱了她,

    安慰了她,還帶她去找醫(yī)生看傷,

    把沾染著他體溫的外套脫給她,甚至還專門去超市買了把剪刀,

    幫她把另外一半沒剪到的頭發(fā)一起剪短,

    說這樣就好看了。

    在青春期,

    擁有的朋友稀少得可憐的周檸瑯被遲宴澤折服了。

    他不僅給甘芊作證,

    在法庭上證明甘芊不是媚俗拜金的小太妹,還這樣在又冷又寒的夜里將周檸瑯從一地泥污里抱起。

    于是,那個夜晚,青春期懵懂的好感一下子變成了重度的癮癥一般的喜歡。

    離開理縣的時候,周檸瑯給遲宴澤寫了一封信,

    是告白的情書,

    就塞在他那件粗花呢的羊毛外套的衣兜里。

    后來,他們在京北遇見,

    遲宴澤卻不認(rèn)識周檸瑯了,

    對她毫無印象。

    不僅因為他身邊來來去去太多女生了,

    還因為大學(xué)時候的她跟高中時候的她差太多了。

    特別是大二時期像株盛開的小梨樹一樣清艷芳麗,

    倔強(qiáng)清冷的周檸瑯,叫他如何將她跟當(dāng)初那個被人像柔弱綿羊一般按在地上肆意欺侮的弱者一起相提并論。

    如今,人在威尼斯的旅館里,對著一本《流金歲月》看著蔣南孫跟朱鎖鎖,周檸瑯想起過去的她跟甘芊,再想起當(dāng)時被她們一直聊著的遲宴澤。

    周檸瑯終于明白,為何二十歲時候她跟遲宴澤沒能在一起。

    周檸瑯喜歡遲宴澤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有錢,是飛行員,痞氣,會勾引女生。

    但是遲宴澤瞧上周檸瑯只是覺得她長得漂亮,性子倔,激起了他身為公子哥的占有欲。

    他從來不知道被人揍得鼻青臉腫的周檸瑯坐過他的機(jī)車后座,憑借他的來到,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一個有光亮的新世界。

    周檸瑯無奈的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我偏要你知道,風(fēng)箏還記得嗎?你在璃城養(yǎng)過的那只俊介犬,他給你帶回來了,現(xiàn)在在首城公館,養(yǎng)了五年多了,每天過得比人的子還好。”許舟也幫大哥說的話終于說完了。

    周檸瑯拿起手機(jī)跟錢包,準(zhǔn)備出去逛逛。

    在這屋子里,悶得慌,想來想去全是他。還有,許舟也說來說去也全是他。

    周檸瑯現(xiàn)在的思緒像是吸滿水的棉花,無限的膨脹跟厚重,而水源就是關(guān)于遲宴澤的每一件事。

    那又如何呢。

    今天想一點,明天想一點,好似精衛(wèi)填海,全是無用功。

    明知無用,卻還要去想。

    那年她寫的情書,遲宴澤沒看,遲宴澤看的是明汐寫的情書。

    認(rèn)清這點就夠了。

    原來后來的遲宴澤還幫周檸瑯養(yǎng)著風(fēng)箏,他還挺念舊情的,愛狗人士遲宴澤。

    “周老師,去哪里呢?我陪你唄�!痹S舟也見周檸瑯要出去,起身跟著她。

    周檸瑯不想被他跟,怕他又一再的告訴他遲宴澤的事。

    “別跟著我。”周檸瑯不要少年跟隨。

    “不行,我追你吧,既然你不想跟澤哥處,現(xiàn)在我來追你�!痹S舟也吊兒郎當(dāng)?shù)恼f,手伸進(jìn)她的珍珠挎帶流浪包里,摸出她的煙,牡丹青檸爆珠,扔進(jìn)垃圾桶里。

    “周老師,你別搞這些,真的,你不是這樣的人,就別凹這樣的范兒�!�

    周檸瑯不想跟小孩子一般見識,出了旅館,去了圣馬可廣場看鴿子,看天空,不再讓自己心情不好。

    *

    幾后,鳳凰歌劇院,浮霜古典樂團(tuán)迎來演奏會的下半場。

    周檸瑯是五號大提琴手,換上純黑的長擺抹胸禮服裙,將濃黑長發(fā)半挽,涂上艷麗口紅,跟一百一十六團(tuán)員一起登臺演出。

    “周老師,你今晚可真漂亮,怎么樣,想好沒有?要不要做我女朋友,我真的不介意你比我大。”年少的首席小提琴手坐在她旁邊,沖她拋媚眼,逗她道。

    “可我介意你比我小�!敝軝幀樌淝宓木芙^痞氣少年。他穿燕尾服可真帥。

    “昨晚我去你的旅館房間找你,你怎么不在?”許舟也問。

    周檸瑯調(diào)整大提琴的琴弦,漫不經(jīng)心的回答,“我去坐船了,我男朋友要我?guī)退乃堑囊咕癙LOG�!�

    “澤哥讓你拍?”許舟也一聽,差點沒拿穩(wěn)手里的琴弓。他激動得很。

    “什么澤哥,我家里給我介紹的男朋友,心外科的專家,從美國克利夫蘭醫(yī)學(xué)中心回來的天才醫(yī)生,連我在波斯頓的教授都夸贊他厲害的一個人�!�

    周檸瑯撒謊,其實她現(xiàn)在跟莊靖方還不是那種關(guān)系,只能算是彼此可以交心的熟知罷了。

    “誰��?”許舟也沒聽過這號人物,他一臉凝重,“不是,你家里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為何還要給你介紹?周老師,我不正式說一下,你可能不明白,你男朋友是京北白樺屯空軍基地的遲宴澤中校。你好好給我記住行嗎?”

    “抱歉,我記不住�!敝軝幀樐盟上悴燎俟J(rèn)真做表演前準(zhǔn)備。

    “對了,有個事忘記告訴你,今天好像京南一幫二代們來威尼斯了�!痹S舟也拿手機(jī)玩了會兒,忽然告訴周檸瑯。

    周檸瑯沒吱聲。

    許舟也給她指了指劇院觀看樓上的空中露臺,道:“預(yù)定的好像是那幾個位置�!�

    “關(guān)我什么事?”周檸瑯抬頭,見到樂團(tuán)總指揮宋曼霜走進(jìn)來了,今晚這場混合演奏的總指揮是宋曼霜,浮霜樂團(tuán)的創(chuàng)始人。

    上一場是許舟也的父親,許其渺。

    周檸瑯是五號席位,就在指揮臺的第一圈椅子上坐著。宋曼霜一垂眼就能看見她。

    想起自己只是個兼職,就能得到這么前排的席位,偶爾來即興表演,樂團(tuán)就給了她首席cellist,周檸瑯心里糾結(jié)了一下原因。

    這個宋曼霜是遲宴澤的表姥姥,即當(dāng)初周檸瑯上大學(xué)時在京北把人家的天價豪車開撞了的那個車主的媽媽。

    “怎么了?怕人家宋指揮�。窟是怕今晚看到澤哥��?”許舟也問。

    周檸瑯沒回答。

    許舟也笑了笑。

    周檸瑯從他的笑意里明白了,許舟也指的那個觀看席位,等一下,大概率會出現(xiàn)遲宴澤。

    晚八點,演奏正式開始。

    年過半百的宋曼霜對東方古典樂造詣頗高,帶領(lǐng)自己的優(yōu)秀弟子們演奏出一場天籟之音。

    *

    很多觀眾都留意的到了坐在總指揮身邊的cellist,她紅唇媚眼,酥.胸翹臀,將典雅的露肩黑色禮服裙也穿出了尤物的艷麗。

    凝脂般潔白的纖細(xì)手臂揮舞,大提琴悠揚的樂聲從她蔥白的手指流出,變成了撩人音符。

    坐在古老的歌劇院的觀看席上,一群從京南來威尼斯游玩的二代們?nèi)勘唤裢淼氖紫筇崆偈炙@艷。

    今晚,他們到這里來看表演,大多身邊帶著女伴。

    唯獨臨時趕來威尼斯的遲宴澤孑然一身,情緒低迷,對誰都愛搭不理。

    于是,眾人討好般的跟最有背景也最有能耐的公子爺問:“遲少,5號琴手的琴拉得怎么樣?”

    翹腿坐在正中位置的遲宴澤懶散的掀了掀眼皮,沉聲回答:“怎么了?想打誰主意呢?”

    確實也是,這樣芳麗冶艷的周檸瑯太招人喜歡了。

    男女老少都會愛上,更別提這幫習(xí)慣貪享風(fēng)月的公子哥們。

    “誒,誒,誒,這妞什么來頭知道嗎?我想追了�!�

    “剛才問樂團(tuán)經(jīng)理說是兼職的。不是固定琴手�!�

    “哎喲,誰給她撐的腰��?能到宋女士的樂團(tuán)里做兼職?”

    遲宴澤抿了口酒,沒搭話。

    “要不哥幾個一起上吧,打個賭,誰先追到她�!�

    “好啊�!�

    “我來一個,七天�!�

    “我看難,我半個月吧。”

    “嘖,你們都挺自信啊,我看她冷得像雪蓮似的,起碼得一個月�!�

    “輸什么?”

    “輸輛跑車唄。威尼斯這攤完了,咱們?nèi)?nèi)瓦看車展唄�!�

    “行。就這么決定。”

    “來,開局�?凑l先能把這個女琴手搞到手�!�

    幾個公子哥你一言我一句的談笑風(fēng)生時,沒留意到遲宴澤的眼神越來越冷,面色愈來愈黑。

    他現(xiàn)在好像跟他們玩不到一路去了。

    以前還能在一起玩,可是自從他上了大學(xué),特別是大三之后,這個圈子里的人都覺得遲宴澤變了。

    其實今這趟他們來威尼斯沒叫他,是到了之后,有人說遲公子在這里出差,代表空軍基地參加一個國際航空軍事表演,是飛行表演隊的隊長。

    于是他們給他打電話,告訴遲宴澤,他們來了威尼斯,為的是給江茉染這個滬上名媛新拍的戲迎來了殺青撐場面。

    江茉染現(xiàn)在是在國際影視界小有名氣的一個新銳導(dǎo)演,擅長拍小眾文藝片。

    大學(xué)時候她堅持執(zhí)導(dǎo)拍戲,有錢有資源,一路發(fā)展下來,她的那群死忠粉絲團(tuán)體數(shù)量越來越壯大,真的還把人家江千金捧成一個國際級的腕兒了。

    隨著江父的成功下任,他新扶持的后輩在京北政局陸續(xù)坐穩(wěn)位置。

    江茉染的身份被公開,之前喜歡扒她身份的媒體這才得知江茉染來頭屬實不小。

    怪不得人家拍文藝片能拍得那么有質(zhì)感,因為她那個出身就決定了她天生對人生的悟性高。

    “遲少,你呢?你賭不賭��?”跟遲宴澤關(guān)系最近的一個二代叫吳燃的公子哥問。

    遲宴澤心里本來不高興,可是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的周檸瑯就是這樣的撩人嫵媚,引起男人們垂涎很正常。

    他應(yīng)該感到有面子,那是他的妞,走到哪里都能成為吸引異性目光的亮麗風(fēng)景。

    然而,很抱歉,名花早就有主了。

    “賭啊�!本痈吲R下的凝了在劇場小舞臺邊演奏的周檸瑯好幾眼,玩味的撩了一下眼皮。再回首來,遲宴澤牽唇回應(yīng)。

    “如果是你,覺得會需要多久把這個No.5追到手?”吳燃完全不知道周檸瑯跟遲宴澤的過去。

    之前遲宴澤照片墻的女人的臉沒有露完,大家都知道那是在遲宴澤上大學(xué)時傷害他極深的女人,根本不知道她就是現(xiàn)在正在樓下的小廣場里拉琴的5號cellist。

    “一天�!边t宴澤說出一個時間線。幽深眼眸里的占有欲濃得嚇人。

    “牛,澤爺就是澤爺�!备惺艿侥枪蓧浩葰鈭�,本來興高采烈要組團(tuán)追美女,看誰先撥得頭籌得到美女青睞的公子哥們忽然就被嚇得不敢多言。

    不過也有不信邪的,一個名叫柏敬風(fēng)的人就說:“我只要半天,我昨天遇見過她,在花店買花,還是我?guī)透兜腻X呢。”他故意亂說的。

    “是嗎?那風(fēng)哥你肯定有戲啊�!�

    “對,等她表演完,我就正式去追�!�

    “哎喲,不是,風(fēng)哥,你下個月不是要結(jié)婚了嗎?”

    “所以啊,這次來威尼斯不抓緊時間風(fēng)流快活怎么能行呢?”柏敬風(fēng)覺得這種樂團(tuán)琴手跟會所公主差別不大,就算浮霜是個世界一流的表演團(tuán)隊,在這里登臺的人不過也是戲子罷了。

    柏敬風(fēng)正不怕死的說著話,一個煙灰缸朝他額角狠狠砸來,咚一聲,他臉上馬上鮮血直流。

    “誰他媽砸老子?”柏敬風(fēng)捂住流血的額頭,怒不可遏的問。

    遲宴澤起身,兇獸一樣的深眸瞪向?qū)Ψ剑拔�,遲宴澤�!�

    “……”

    柏敬風(fēng)立刻不敢多言,旁邊的助理忙不迭的遞給他一塊絲帕,讓他止血。

    在場所有人都親眼見到遲宴澤拿水晶煙灰缸砸他。

    遲宴澤輕飄飄的點了根煙,語調(diào)霸道,特別不容任何人反對的說:“這是老子的妞,誰碰老子讓誰玩完�!�

    樓下的管弦樂還在演奏著,流暢動聽的樂聲宛若是無邊月色,又類同漲潮海水,更酷似滿天星辰,全是人單憑一己貪念得不到的盛大。

    即使是他們這幫生來高貴,總是坐在高臺上品著天價美酒,睥睨眾生的公子爺,也得不到這場盛大。

    而周檸瑯就是生長在這場盛大里的人,帶著普通的出身,卻因為一顆剔透玲瓏心,長成了月色,星辰,海水般迷人的存在。

    就算是狂妄萬能如遲宴澤,都無法憑愛意將她私有。

    *

    演出結(jié)束,周檸瑯沒換裙子,在禮服裙外披了一件喬其紗的高腰坎肩,接完電話以后,從后臺奔出來。

    江茉染來了,沒進(jìn)場來看演出,現(xiàn)在在劇院外等著給周檸瑯?biāo)投Y物。

    大學(xué)畢業(yè)后,她們的506宿舍群偶爾會有人說話,主要挑起話題的人都是云昕。

    對周墨愷告白失敗后,云昕后來很快就跟經(jīng)管學(xué)院的那個學(xué)長在一起了,還很快就見了家長跟結(jié)婚。

    大學(xué)時代的戀情有些就像年拋,月拋,甚至是拋隱形眼鏡,誰沒有誰不行呢。

    戀愛是必需品,但是固定的戀愛對象不是,他們可以被隨便替代。

    云昕的這個老公其實并不如當(dāng)初介紹人趙枝吹捧的那樣完美,個子跟長相一般,家境也一般,跟狂傲不羈,才華橫溢的周墨愷差得不止是一大截。

    但是,他對云昕很好,很聽云昕的話,婚前婚后,都愿意對云昕唯命是從。

    云昕上個月還在里報信,她懷孕了,連班都不上了,每天吃飯都是她老公喂給她吃。

    周檸瑯跟江茉染紛紛表示祝賀,相約哪天有空要去京北看她。

    兩人遙想了一下那幸福場面,覺得此生她們要踏入這樣平淡是真的人生,應(yīng)該是很難了。

    很多女生老去的過程,不過是接受了生活不是電影,更不是,不需要跌宕起伏,生離死別,只要每天有個人能聽自己的話,照自己的意思哄她就行了。

    久別重逢,江茉染跟周檸瑯見面,聊起云昕,兩人一半羨慕一半寡淡的口氣。

    江茉染問:“檸檸后來談戀愛了嗎?”

    周檸瑯至今依然以為江茉染曾經(jīng)是遲宴澤的女朋友。

    “最近有在相親了�!敝軝幀樆卮�。

    “感覺如何?”江茉染掛上淺淺笑意。

    “還行。見過了,知道我過去的感情經(jīng)歷,并且表示接受,讓我結(jié)束完這個年假,回應(yīng)他答案�!敝軝幀樀酵崴沟倪@幾天,莊靖方都以溫和的并不打擾她的方式,提醒她不要忘記跟他的約定。

    “今天來找你,其實想告訴你一件事。”江茉染跟周檸瑯站在鳳凰歌劇院門口說話。

    夜風(fēng)撩起,吹起兩個貌美女子的裙擺跟發(fā)絲。

    周檸瑯在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瞧出來了,江茉染跟蘇玟夏那樣膚淺的驕矜千金不同,她有自己高傲的風(fēng)骨,有繁復(fù)的心思,有強(qiáng)大的野心。

    周檸瑯猜也許是跟她一路的成長經(jīng)歷有關(guān)。

    江茉染很內(nèi)斂世故,偶爾會任性,發(fā)發(fā)大小姐脾氣,但也只是偶爾而已。

    她有一副強(qiáng)大的價值觀,性格里飽含的邊界感一點都不輸給周檸瑯。

    大學(xué)期間,為何周檸瑯一次都不敢求證江茉染跟遲宴澤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因為周檸瑯心里是欣賞跟崇拜,甚至是嫉妒江茉染的。

    這些年,周檸瑯總會在娛樂新聞的頭版見到跟江茉染有關(guān)的新聞,全是積極正面的。

    一幫娛樂圈頂流明星們總是爭相搶破頭的給她捧場。她過一個生,娛樂圈幾十個一線大咖扎堆,掐準(zhǔn)凌晨一過就在上給她祝福。

    只因為江茉染的家庭背景,還有她這個人的能力。

    江茉染開著一輛大紅色的veyron,告訴周檸瑯?biāo)筇煲リ┘{參加影展。

    昨天她有個戲在威尼斯的戲份殺青了。之前有部戲去戛納參展,進(jìn)了主委會的決賽圈,明天要揭曉結(jié)果了。

    聽完江茉染簡單說起她的行程,周檸瑯輕易的知道畢業(yè)后的她過得很好,實現(xiàn)了自己的夢想。

    她很難猜到江茉染今天特意來劇場門口找她是所謂何事,她道:“今天想告我什么事?”

    “其實……”江茉染也是在這件事上使壞了很多年,一開始就算看出來他們在一起,并且在以繼夜的為彼此深度淪陷,也不愿意以她的口來給周檸瑯一個澄清。

    直到他們分開了這么久,今夜他們正好都在威尼斯。

    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以后,江茉染想他們能夠復(fù)合。

    “遲宴澤是我的親表哥,我們有共同的外公外婆。我們從小在京南一起長大,但是后來我在國外呆得多。那年我從英國回來,因為我的身份特殊,家里不讓我公開我真實的來歷,在學(xué)校里別人看我跟他走得近,就以為我是他的女朋友。

    當(dāng)時他剛跟蘇玟夏結(jié)束,很多女生蜂擁而上,想要做他的新任,他被煩到了,就跟我商量好,說我是他的新女友。當(dāng)時在宿舍里,我跟你們都不熟,你們都以為我跟他在一起過。其實,我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呢?我們是真正的表親�!�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穩(wěn)住~你們澤爺馬上苦盡甘來的了~后面發(fā)展是檸檸會主動為他去京北~(*^__^*)。

    第88章

    平安喜樂

    將她摁墻上,使勁的吻。

    在江茉染說完這么長長的一串話澄清她跟遲宴澤不是男女朋友,

    只是親戚關(guān)系以后,周檸瑯很久都說不出一個字來回應(yīng)她。

    因為她真的找不到任何言辭來表達(dá)她此刻的心情,她只感到啼笑皆非。

    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總之,

    就是不適到了極點。

    她忽然覺得自己真的被這些豪門世家的公子哥跟貴千金給狠狠的耍了。

    很久之后,

    才知道江茉染沒有做過遲宴澤女朋友的周檸瑯終于感到很氣,不,

    不是很氣,

    是氣得不行了。

    他們明明是表親,卻告訴她說是男女朋友,

    讓她在大學(xué)時候跟遲宴澤在一起時承受了那么多的心理壓力。

    她一度覺得自己搶了室友的男人,要是被學(xué)校里的人知道,

    她肯定會被罵成是狐貍精。

    她從來都不想公開她跟遲宴澤在一起了。

    然而就算沒公開,

    她還是淪喪了道德,

    瞞著所有人跟了遲宴澤。

    現(xiàn)在,

    等她跟遲宴澤分開這么久了,江茉染才來跟她澄清,遲宴澤只是江茉染的表哥而已。

    一瞬間,“為什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威尼斯的春夜原來這么冷,冷到周檸瑯感到自己十指指尖冰涼。

    “他讓的?遲宴澤讓的?”周檸瑯問。

    “不是�!苯匀厩浦軝幀�,

    眼神浮現(xiàn)愧疚,

    “遲宴澤沒有辦法強(qiáng)迫我做不愿意的事,我選擇到現(xiàn)在才說,

    是因為……”

    從某個角度說來,

    江茉染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就算她提早說了,

    江茉染也不會阻止畢業(yè)時他們鬧得那么難堪。

    讓他們分開的原因不是因為邢樾,陸允錦,明汐這三個人聯(lián)合起來對當(dāng)時愛得如膠似漆的他們做下的設(shè)計;

    也不是因為遲宴澤家里的反對;

    更不是因為那些遲宴澤傳聞交了無數(shù)個女朋友,睡了無數(shù)個女人的謠言。

    讓他們分開原因只有,周檸瑯太驕傲了。

    她驕傲得甚至不愿意去相信一個浪子真的為她回了頭。

    周檸瑯是江茉染見過的骨頭最的人,就算被人踩踏在地上羞辱,她也不會哭的那類。

    她永遠(yuǎn)知道明天她應(yīng)該干什么事,今天不管發(fā)生任何突發(fā)狀況,她都會勉強(qiáng)自己去接受。

    唯有遲宴澤就可以輕易的把她弄哭。

    大學(xué)時的江茉染想冷眼旁觀這樣倔強(qiáng)的女生飛蛾撲火的結(jié)果。

    “檸檸,你太驕傲了,即使是我,都會想要看你受傷�!苯匀镜莱隽藶楹芜@些年一直靜靜窺視她跟遲宴澤沒有好聚好散的原因。

    江茉染就是想看周檸瑯這樣的女生受傷。

    她跟他們這群出身豪門世家的人比起來,很普通,可是對一些人來說,普通就是幸福。

    江茉染不普通,很矜貴,結(jié)果是十八歲之前她從未受過家庭的溫暖。

    可是江茉染記得上大學(xué)的時候,周檸瑯的媽媽跟爸爸總會三不五時的給她寄她最需要的東西,花很多時間給她打電話,詢問關(guān)于她的學(xué)習(xí)跟生活的一切,他們一家三口總是其樂融融,那是江茉染此生都得不到的家庭關(guān)懷。

    所以,江茉染希望看乖乖女翻車,還是翻一次最嚴(yán)重的車。

    被告知他們是表兄妹的周檸瑯太生氣了,她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在打結(jié)。

    她沒想到在樂團(tuán)演奏結(jié)束后,她臨時接到江茉染的電話,她忙得沒有卸妝,也沒有換表演服,急匆匆從后臺休息室走出來,接見許久不見的江茉染,江茉染告訴她的是這些事。

    “抱歉。檸檸,我該早點告訴你的。”江茉染道歉了。

    周檸瑯回應(yīng):“不用。”

    因為這不是說道歉可以解決的事情,一個誤會的解開提醒了周檸瑯當(dāng)初她跟遲宴澤在一起,是多么鬼迷心竅。

    她以為他是室友的男朋友,然而她還是偷偷跟他上床鬼混。

    江茉染一直都知道,一直都不說,就是想看乖乖女好學(xué)生泄露出虛偽面目。

    夜風(fēng)卷起,她們站在威尼斯街頭,相互沉默對峙著。

    觀眾從劇場退出,熙攘人群流動。他們都是有同伴的,只有周檸瑯沒有。

    “還有事嗎?我想先回后臺換一下衣服�!敝軝幀槒�(qiáng)撐著告訴江茉染。

    她想去換衣服,回到旅館,關(guān)起房間,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為什么她要花這么久的時間才發(fā)現(xiàn)原來江茉染跟遲宴澤是表親,還是很親的那種,有同一個外公跟外婆的那種。

    “他真的很喜歡你,你們分開的這些年,他一直在找你�!苯匀鞠肟吹慕K于看到了。

    兩個驕傲的人因為一場戀愛被傷得體無完膚。

    這符合她當(dāng)導(dǎo)演的特質(zhì),設(shè)計沖突來極大的提升觀賞效果。

    然而,就算是她,其實也編不出這么深刻的愛情。

    江茉染從未看過遲宴澤這么瘋狂的熱愛一個人。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那個放浪形骸,花天酒地的遲宴澤。

    “我跟遲宴澤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要走了。也許下一次見面,你會收到我的結(jié)婚請?zhí)壹依锝o我介紹的結(jié)婚對象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心外科醫(yī)生,我們在一起有很多話題聊。染染,謝謝你今天對我說這些話�!�

    周檸瑯眼光中閃爍著無盡的淚花,她故意說給江茉染聽。

    “檸檸,你別倔了,跑去跟別人結(jié)什么婚,你看看現(xiàn)在他都成什么樣了……”

    江茉染被折服了,她不想看戲了,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想他們在一起。

    這場關(guān)于誰更驕傲的愛情拉鋸戰(zhàn)太漫長了。

    一晃快六年了,人有多少個六年。特別是在最好的年紀(jì)里的六年。

    “你們坐下來,好好談?wù)劇0褑栴}一個個的解決�!苯匀緣蚴职迅瘪{駛座上的蜜桃雪山遞給周檸瑯。

    “這是慶祝你今晚演出順利的花。希望你喜歡。”江茉染心里是愧疚的,其實要是大學(xué)時候就說了她跟遲宴澤的關(guān)系,也許周檸朗跟遲宴澤會在一起得沒那么困難。

    周檸瑯會少很多心理壓力,但是也只是也許而已。

    “……謝謝�!敝軝幀樮P躇了一分鐘,還是接過了那花�!拔蚁然厝Q衣服�!�

    “明天我在麗思卡爾頓辦宴會,如果你原諒我了,歡迎你準(zhǔn)時來參加�!�

    奶的花束上插著一張金色的邀請卡。

    周檸瑯此刻并不想去,她低頭,眼淚快掉出來了。她不想被江茉染看到。

    她甚至有些后悔來到威尼斯,她應(yīng)該就留在京南,跟莊靖方每天見面,聊手術(shù),聊病例,聊結(jié)婚。

    就算是聊雨衣也行。

    她為什么要到威尼斯來,然后遇到跟過去一個個有關(guān)的人,讓她發(fā)現(xiàn),原來過去的周檸瑯那么癡迷的喜歡過遲宴澤。

    不,不是喜歡過,是一直在喜歡,就算以為自己的室友跟他曖昧,她都道德淪喪的奔上去了。

    周檸瑯,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她對自己說。

    她捧著花,沒有回到劇院去,她知道,今晚遲宴澤來看她表演了。

    他是空軍高官,現(xiàn)在不能隨便出國,周檸瑯好奇為什么他也來了威尼斯。

    應(yīng)該是想方設(shè)法,特地為她來的。

    他還是想要她回到他身邊去,所有人都覺得她倔強(qiáng)古怪,他為她做了那么多事,她該為他屈服的。

    可是,他們不知道,那一年,分開他們的人不止邢樾,明汐,陸允錦,再加上江茉染,還有他父母。

    他父母親自去璃城找她,將她看作是跟甘芊一樣的壞女孩,她到絕境的預(yù)言,她如果不及時識趣離開他這個天之驕子,她的結(jié)局肯定會跟甘芊一樣,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

    “周老師,你人呢?”

    許舟也給周檸瑯打來電話,要她回劇院去,遲宴澤在等著給她送花,送跟她的腳踝上的刺青一樣的摩洛哥玫瑰,周檸瑯根本不想回去。

    她捧著江茉染送給她的蜜桃雪山,失魂落魄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笑話,那就是,原來江茉染跟遲宴澤有同一個外公跟外婆,虧她大學(xué)時期在506宿舍里從來都抬不起頭做人。

    江茉染在一旁等著她飛蛾撲火,結(jié)果,她就真的撲了火。

    明明遲宴澤是那么花心的大情種,隨時可以跟別的異性玩曖昧,周檸瑯卻天真的以為她可以成為他的唯一。

    哪來的自信呢。

    就算是唯一,也是明汐吧。

    如果沒有明汐,大概遲宴澤現(xiàn)在是一個流里流氣的賽車手,而不是一個站在紅旗下穿著軍服,一身正氣敬禮的空軍飛行員。

    所以認(rèn)真考究起來,周檸瑯參與了遲宴澤的人生哪一階段,哪個階段都沒有,她只是個過客。

    只不過她離場的方式特別了一些,是她甩了遲宴澤,而不是遲宴澤對她喪失興趣,他們久別重逢才會糾纏至此。

    原來江茉染不是遲宴澤的女朋友,周檸瑯啼笑皆非的想著,怎么可能呢。

    他們看起來那么般配,江茉染沒告訴過她不是,遲宴澤也沒告訴過她不是。

    他們那時候看她膽戰(zhàn)心驚的跟遲宴澤幽會,是不是心里覺得拿她這樣的平民女耍特別好玩。

    是的。

    被驕傲跟自尊湮滅了所有理智的周檸瑯沒有去細(xì)品,今晚江茉染給她送花,告訴她,江茉染覺得她這個人太驕傲了,是為她好。

    她看不清這場分離完全是她的驕傲所致。

    很多個時候她都可以耐心的聽她喜歡的人說話。

    可是在一些她很介意很缺乏安全感的事上,她卻從來不聽遲宴澤的話。

    走過運河邊,有人放煙火,火光擦碎在天幕,照亮周檸瑯的淚眼。

    經(jīng)年之后發(fā)現(xiàn)的一個小細(xì)節(jié)讓她這些年的強(qiáng)撐都?xì)в谝坏?br />
    他們?yōu)槭裁词潜硇置谩?br />
    他們?yōu)槭裁词潜硇置�,卻還一直都不告訴她。

    周檸瑯感到好難受,她不知道該給誰打電話說一說這個事,她躊躇是該給媽媽,給爸爸,還是給早就從她身邊消失了的甘芊。

    原來做個乖孩子長大是這么辛苦的事,在難受的時候找個人訴苦都找不到。

    她打開列表,找了許久,都找不到人,她只能在運河邊仰頭看煙火。

    看火花勇敢的擦碎后,只能變成灰燼,歸于黑暗,而不是變得更豐盛。

    周檸瑯最后給一個人打了電話,這人是個會醫(yī)人的心臟的醫(yī)生。

    因為她覺得她的心真的出問題了,她想問問看還有沒有救。

    莊靖方從軍總醫(yī)院的心外科下完手術(shù),防護(hù)服一脫,洗完手,回到更衣室,換上簡約的襯衫跟西褲,撿起手機(jī),背上包,決定結(jié)束這場臨時大手術(shù)。

    有人打電話給她。

    頭像是一朵黑色玫瑰刺青,印在女子清白得充滿破碎感的腳踝上。

    電話里,她不說話,莊靖方知道她現(xiàn)在人還在威尼斯,休她的年假。

    莊靖方每天都對她進(jìn)行基本的晨昏問候,今晚知道她在鳳凰歌劇院演奏,他提前預(yù)祝了她表演成功。

    現(xiàn)在,算算時間,應(yīng)該是她剛表演結(jié)束。

    “怎么了?”莊靖方問。

    電話里,周檸瑯久久的不說話,只有她吸鼻子抽噎的聲音。

    莊靖方忽然很擔(dān)心她,因為從那年在港島忽而今夏里遇見她,她就是一朵清冷卓絕的玫瑰,扎別人,也扎自己。

    “莊醫(yī)生,你上學(xué)的時候是個乖學(xué)生嗎?那些成績不好的人把你按在地上打過嗎?說因為你成績好,受老師跟家長喜歡,所以你就該被他們欺負(fù)?”她終于嘆息著問。

    莊靖方的心里一陣抽疼,他沒有這種經(jīng)歷。

    但是他猜,周檸瑯肯定有。

    “他們說要把我剃成光頭的時候,我喜歡的人來救我了,他不知道在那之前,我已經(jīng)很喜歡他了,在那之后,我無法抵抗的更喜歡他了,為了他,我考了北清大的醫(yī)學(xué)院,一個人帶著行李去陌生的城市上大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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