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偶爾能從藺世彬那里知道一點消息，他現(xiàn)在好像在一所封閉式管理的學(xué)校里讀書吧？
余聞禮選擇了和上輩子一樣的處理方式，沒拒絕，沒同意，直接無視了這條好友申請，并反手在朋友圈更新了今日份動態(tài)。
雖說是“今日份”，其實也不過只是從往日的廢棄照片堆里扒拉扒拉找出來的幾張舊照而已。
*
自從重生后，余聞禮深刻反省了自己上輩子犯下的錯誤，并且也很快想出了更合適的方式來避免。
但在實施之前，他只是在腦子里想象了一下大概流程都覺得太累了。
貧窮是有痕跡的，這不止在衣著方面，更多的還是心理情感以及行為認知上。
例如過往的余聞禮雖然還清了債務(wù)，但心里的窟窿還沒填補上，所以才會那么迫切渴望能得到更多錢。
甚至在死之前他最后悔的事兒不是自己居然百密一疏翻車了，而是：
——怎么辦啊，我辛辛苦苦攢了那么久的錢��！還沒花��！真心疼…
在經(jīng)歷過“人死了錢沒花”后，重生后的余聞禮對魚塘里的“魚”進行一個逐漸冷落的過程。
在回復(fù)頻率明顯降低后，他每天也有了更多的空余時間，本以為這樣會讓他們對自己逐漸失去興趣，但……
余聞禮隨手劃拉了一下自己依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南⒘斜恚坪鹾孟駴]什么變化，甚至比以前還多了。
連以前很少主動發(fā)消息的藺世彬都好奇的問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藺世彬：
【你最近幾天怎么了？】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如果是遇到了什么事，可以說出來，我可以幫你一起解決問題�！�
翻了翻，這不是余聞禮還翻到了更多類似的話。
彼時正值暑假，他也的確曾經(jīng)在朋友圈說過等自己放假了，有時間會去找暑假工賺錢。
當(dāng)然，這都是說說而已。
說這些話，無外乎就是為了更加隱晦的要錢而已，并且也能給自己不能及時回消息找到一個完美借口。
——我可真壞啊。
余聞禮在這里自嘲道。
*
手機里的短信再度響起，是銀行的到賬提示，錢大抵是藺世彬轉(zhuǎn)的，畢竟只有他每次轉(zhuǎn)都是直接轉(zhuǎn)卡里。
而其他的“魚”都是轉(zhuǎn)某信賬戶上，相比起來，多一個步驟，就是需要余聞禮點開轉(zhuǎn)賬確認收到才行。
余聞禮只要確認收下了，那邊立刻就能知道他在線，他看了看幾個好友消息列表里一條條橙紅色的提示。
他太心動了，
但收了錢不回消息又不太好。
系統(tǒng)消息：
【您有一筆待接收的轉(zhuǎn)賬】
【您有一筆待接收的轉(zhuǎn)賬】
【您有一筆待接收的轉(zhuǎn)賬】
余聞禮最后還是沒忍住，點開了其中一個的對話框收了下來，收完以后那邊的輸入狀態(tài)果然動了。
【寶寶你終于在線了…】
【這兩天在忙什么�。俊�
【都沒怎么回消息啊】
【真去做暑假工了嗎？我說過的，你不需要啊，那么累又賺不到什么錢，你缺的話，跟我說就好了�！�
發(fā)消息的是一個“備選魚苗”。
之所以還只是備選，他落選的原因很明顯，還沒確認關(guān)系就這么黏人，那確認了關(guān)系豈不是更黏人？
余聞禮思索了會兒，開始熟練的進行拉扯：
【啊抱歉，不小心點到的。】
【不然我還是退給你吧…】
【你已經(jīng)給我很多了……】
當(dāng)然不是他不想要，
這只是以退為進罷了。
*
任何事一旦變成必須要做的工作，都會發(fā)自內(nèi)心地產(chǎn)生抗拒，余聞禮的心情差不多就是這樣。
他和對方一來一回聊著，而彼時江帆就在他旁邊，電視里之前的綜藝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開始播放起廣告來。
也不知道江帆是什么時候把腦袋湊過來的，他就這么安安靜靜看了一會兒余聞禮怎么糊弄其他人后。
他冷不丁出聲：
“要不…我來幫你回？”
第101章
腳踏數(shù)船網(wǎng)黃攻重生以后
然后……
后面的消息都是江帆在回了。
當(dāng)然，剛開始的余聞禮并沒有那么快適應(yīng)，他有些不太自在。
手機這種東西對于當(dāng)代年輕人來說，已經(jīng)算得上是最最最隱私的東西了。
過往余聞禮和別的“魚”在一起的時候，第一個需要保護又或者需要藏起來的東西一定是手機。
手機里面有太多太多秘密，這一點不僅僅是對余聞禮，對于很多人都一樣，所以在談到江帆拿過他手機后，出于條件反射，余聞禮還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
十分鐘以后，
他就不那么緊緊盯著了。
無外乎，江帆這個“代聊”實在是太敬業(yè)了，回復(fù)消息時不僅會翻翻上面的前情提要來進行回復(fù)，回復(fù)時還會模仿他的語氣和他的常用詞匯…
甚至遇到拿不準(zhǔn)的備注，他還會轉(zhuǎn)頭問余聞禮，問這是誰，要怎么回？
余聞禮會撇一眼，如果有記憶的就告訴他一些，但基本上都是一些不太記得的：“我也有點忘了…”
江帆則會哦一聲，
繼續(xù)中規(guī)中矩的回復(fù)著。
他打字的速度很快，糊弄的手法也很專業(yè)，而比起自己費心費力的想法子應(yīng)付，旁觀他人明顯要更輕松一點。
余聞禮就這么看著，還覺得有點新奇，兩個人不知不覺越來越近。
從頭到尾，江帆自己的手機也沒有避著余聞禮，就大大方方的放在哪里。
他的消息不算多，時不時能聽到幾聲動靜，江帆也沒有很著急去回復(fù)的樣子，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的手機。
反而是余聞禮看了好幾眼，想了想，鬼使神差的開口道：“要不，我也幫你回？”
*
正在替他回復(fù)消息的江帆眼皮都沒抬一下：“行啊，不過你看看就行，手機看多了傷眼睛，等會兒又要眨眼了…”
“哪有…”余聞禮拿起余聞禮的手機自然的伸到江帆面前，“密碼多少�！�
江帆并沒有直接告訴他密碼多少，反而問他平時解鎖手機指紋用哪個？余聞禮想了想：“拇指？”
江帆：“哦�！�
他一言不發(fā)的接過自己的手機，用指紋解鎖后，又在上面快速操作了幾下，在密碼設(shè)置頁面選擇添加新指紋。
“按這里，多按幾下�！痹谟嗦劧Y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江帆就已經(jīng)握著余聞禮的手按了五六余下�！昂昧耍阍囋嚳��！�
十多秒后，余聞禮不用問江帆要密碼了，用自己的指紋就能解開手機。
*
其實就在剛才江帆自己解鎖手機時，余聞禮不小心暼到了手機壁紙有點眼熟。
但還沒看清呢，江帆當(dāng)時很快點開了設(shè)置，他都沒仔細看壁紙是什么。
這會兒手機到他手里，這下看得仔細，照片居然是他以前發(fā)過的一張照片。
他在驚訝的同時不可避免還是生出了一絲絲懷疑，他下意識以為是那種專用手機，又或者是那種手機的隱私空間分身。
用不同的密碼，不同的指紋，能夠進入不同的空間，這種不是什么很新鮮的技術(shù)了，余聞禮自己也不是沒搞過。
他心里揣摩著，其實這種破綻也很多的，相冊，手機聯(lián)系人短信和賬號列表都能一眼看出是不是他常用的…
懷著一種莫名的心思，余聞禮點開了他的賬號列表，一共記錄著倆號，正在登陸的賬號里不少消息。
兩個號看得出來一個等級高一點，一個等級低一點，明顯就是大號和小號，而他自己居然在江帆的大號里？
小號的消息比較多，余聞禮剛切換過去，上方就有消息彈窗冒出來。
點進去看是一個很普通的問候消息�；貜�(fù)前，余聞禮還特意往前翻了翻，看看他們之前在聊什么，發(fā)現(xiàn)他基本上就沒回復(fù)過…
【恩�！�
返回消息列表查看時，余聞禮又劃拉了一下消息列表，翻著翻著還還看到了一些略眼熟的頭像和名字。
很正常，網(wǎng)黃圈子里長得還過得去的本來就不多，其中1就很少了，就那么幾個，他們間會有重疊的粉絲也并不奇怪。
但余聞禮還是第一次觀察別人的魚塘，他用一種對比的心態(tài)掃視了一圈，發(fā)現(xiàn)江帆的確是沒他用心。
無論是對于好友列表的大體分類，還是好友備注都一團糟，不像他一目了然。他回復(fù)的頻率和內(nèi)容也大多比較隨意，
比起職業(yè)養(yǎng)魚，江帆更多的是把這個當(dāng)做一場好玩的游戲，對那些關(guān)注他，又私信對他表白示愛的粉絲們，心血來潮的時候就回一兩句，心情不好就不回。
其中有個對話特別好意思，約莫是一個粉絲和他發(fā)自己很喜歡他，希望他下次能不能更新某某內(nèi)容等等。
雖然發(fā)送時間是在深夜，但對方的語氣態(tài)度還挺好的，假如是余聞禮來回復(fù)的話，一定會更有禮貌一點，會先表達自己知道了，再委婉提醒他很晚了。
江帆的回復(fù)就很直接了。
【滾。】
【也不看看幾點了�！�
*
余聞禮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什么…”
一旁的江帆抬眼向他看來。
本著和同行交流交流心得的意思，余聞禮則清了清嗓子：“你這樣回復(fù)會不會太生硬了，萬一人家對你印象不好怎么辦？萬一沒有他們上鉤怎么辦？”
“不好就不好咯，不上鉤就不上鉤咯…”江帆頓了頓，語氣中帶有幾分嘲弄，“反正都是一群傻比而已…”
余聞禮沉默了。
他上輩子也聽到過江帆說類似的話， 他和余聞禮嘲笑乃至吐槽過很多，能看出他打心底里看不起那些迷戀他的網(wǎng)友，覺得他們很蠢，腦子少根筋…
“笑死了，怎么有人這么蠢？把別人隨口說的話都當(dāng)真？真白活這么大歲數(shù)了…”這是江帆親口在網(wǎng)上說過的話。
自然而然的，余聞禮也不覺得他能對自己能有幾分真心，一直都認為他們兩個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玩玩而已。
但上輩子的江帆一面不理解其他人，一面卻又自己主動跳進余聞禮的魚塘，成為了自己以前嘲笑的“傻比”。
實在是太矛盾了。
余聞禮看向一旁正認認真真替他“打理魚塘”的江帆，越來越弄不懂他了。
回復(fù)完一條消息，并替他把轉(zhuǎn)賬收下后的江帆就好像有透視能力，都沒有看他就知道他想說什么。
“我才弄不懂你，為什么對每個人的態(tài)度都這么好，難怪你之前會…算了�！�
會什么……
后面的話江帆幾乎是含在嘴里完全聽不太清他在說什么。等余聞禮想問的時候，他又已經(jīng)飛快的轉(zhuǎn)移了話題。
“貓貓…”
“恩？”
江帆隨機點開一個聯(lián)系人，指了指頭頂清楚的備注，又往旁邊滑一下，露出消息描述一欄，里面詳細記錄了對方的名字年齡職業(yè)，甚至聊天時提到的信息，乃至于每一次轉(zhuǎn)賬時間和金額也會記下。
“有什么問題嗎？我怕自己忘記了呀�！濒~塘里太多魚了，為了擔(dān)心聊天的時候聊串，余聞禮當(dāng)然要備注清楚點。
“你看著啊…”
江帆又當(dāng)著余聞禮的面，點開他自己的賬號，對比起來他的備注和詳細信息那里就明顯少了很多個人信息，除了一些轉(zhuǎn)賬金額和時間，文字消息就一句話：
——【同行，腦子不太聰明，分享欲強，話有點多，作息不規(guī)律。】
江帆：“他這么多，我這么少，我覺得有點不公平…”
“額……”余聞禮不得不提醒他，“嚴格意義上來說我們見面沒多久…”
江帆沒管那些，他開始自顧自的在自己的備注信息那里自己給自己填消息，例如他的年齡，愛好，職業(yè)，哦還有轉(zhuǎn)賬…
自己拿著自己手里，這邊轉(zhuǎn)賬，這邊收。五六分鐘過后，他的詳細信息成功被他自己填成了最長最長的。
觀看全程的余聞禮：“……”
起猛了，突然看到魚塘里的魚……自己給自己整理信息了。
其實就算上輩子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久了，江帆的信息也沒有比別人多多少，甚至可以說是最少的，因為他最好糊弄。
而現(xiàn)在被他自己加成最多的了。
那會兒余聞禮特別想笑，但他感覺不太好，所以一直忍著。而一旁拿著他的手機的江帆還在繼續(xù)翻，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氣：“原來如此，你之前沒有回我，原來是在回他啊……哎。”
余聞禮笑出了聲。
*
就這樣，江帆順理成章的繼續(xù)又在余聞禮的出租屋里賴了整整一下午，全程也沒有提要走的意思。
除了幫他回復(fù)消息外，還主動切了盤水果，并自告奉勇的幫他拍了幾張照片，他吹他自己的拍照技術(shù)可好了。
余聞禮平時拍照都是通過相機鏈接藍牙，自己手機這邊調(diào)整位置拍照的，的確不怎么方便，現(xiàn)在嘛。
余聞禮思索了一會兒，點頭：
“好呀，正好素材沒多少了…”
江帆一下替他拍了好幾組，其中有組是他趴在沙發(fā)上，照片用側(cè)拍角度拍的。
照片沒露臉，但能看到一雙白皙瘦長的手垂在沙發(fā)沿上，也能看到流暢的腰部線條，挺翹的臀.部，以及一個深深的腰窩，一小部分髖骨將露未露…
江帆在鏡頭里特意蒙了一層歐根紗，自動給照片加了一層模糊濾鏡，使整個照片有一種慵懶朦朧的美感。
“嘖嘖嘖…”
拍完成片后，出來的效果還不錯，余聞禮也湊過來看了看，說存著等下次發(fā)。
江帆咧嘴笑：“行�！�
余聞禮沒說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說不太上來，江帆應(yīng)該也算是自己魚塘里的魚吧？
但他現(xiàn)在又是主動給他管理魚塘，又是給他拍照片…他難道不知道這些照片明顯是要發(fā)給別的男人看的嗎？
“啊沒什么沒什么。”
余聞禮看著正在收拾拍攝道具的江帆，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出了一個很久以前就想問的問題：“江帆，你為什么做這個？你看著也不缺錢啊�！�
“為了炫耀身材…”
“��？”
“最開始就真的只是無聊，后來嘛…覺得很好玩而已…”
江帆手中一面把剛才拍攝的衣服疊起來，一面回答問題：“我家是那種家風(fēng)很嚴格的家庭，你肯定看不太出來吧？我平時在家都不這樣的…”
那還是江帆頭一次在余聞禮面前提到自己的家庭，以前余聞禮只知道他家應(yīng)該挺有錢，但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你上次…”
“哦，上次不在家…”江帆頓了頓，“我現(xiàn)在不和他們住，一個人住。說起來，你不是說搬家嗎？要不要搬我那里去，我不收你房租，等你以后開學(xué)了，我我還能順便送你上課呢…”
江帆越說越來勁，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法子，而余聞禮含含糊糊的搪塞過去：“再看看吧…”
*
時間一點點過去，
眼瞅快到晚飯的飯點了。
經(jīng)過一整個白天外加昨天一晚上的相處，此時江帆也不像剛到那樣的拘謹和忐忑，相處間隨意了不少。
他放下微微發(fā)燙的手機，揉了揉太陽穴，看向余聞禮：“貓貓，你餓了嗎？咱們出去吃還是在屋里吃？”
余聞禮想了想，想起他們中午那一桌還沒吃完呢，外面熱得很，不是很想動，晚飯就這么對付著吃了兩口吧？
他把想法說出來后，江帆也跟著同意了。兩個人有商有量，氣氛是說不出的靜謐與和諧。
轉(zhuǎn)折應(yīng)該就是他們剛吃完飯一會兒，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起身，打算一起收拾桌子呢，頭頂?shù)臒敉蝗缓诹恕?br />
*
江帆看看頭頂，有點疑惑：
“燈壞了？”
余聞禮則不慌不忙的摸出手機點開早已經(jīng)屏蔽消息的小區(qū)群，果不其然，消息九十九加。
物業(yè)在里面艾特全體人員說是小區(qū)周邊需要進行電路方面的維修，預(yù)計要維修五個小時的樣子，現(xiàn)在正在嘗試使用發(fā)電機發(fā)電。
又因為他們小區(qū)的發(fā)電機型號較為老舊，啟動時長不一定，預(yù)計在半個小時左右來電。
群里的租戶住戶們是一片嘈雜，怨聲載道，有說自己洗澡洗到一半的，有打游戲就快要贏了的，還有做飯做到一半的，家里孩子正在做作業(yè)，突然停電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余聞禮劃拉了兩下就沒繼續(xù)看了，他一臉淡定的放下手機，看向一旁模糊的黑影：“停電了�！�
江帆：“有說什么時候來電嗎？”
想到物業(yè)一貫不怎么靠譜的前科，余聞禮自動給半個小時翻了一個倍：“說是…一個小時以后來�！�
黑暗里模糊的江帆：“哦�！�
*
夏日的天氣本就熱，外頭曬了一整天，這會兒熱得像個蒸籠，屋里好歹還殘留了一點點空調(diào)的涼氣。
兩人極為默契的沒提出去的話。
那時天還沒黑透，在將黑未黑的天氣里，兩人坐回了沙發(fā)，正好對著外頭的陽臺，還能時不時吹點風(fēng)…
江帆也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一把扇子：“怎么樣，涼快了點不？”
余聞禮暼了一眼，發(fā)現(xiàn)他手上拿著的那把扇子似乎是自己很久以前買的道具，之前他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呢。
“你在哪兒找的？”
“喏，就這個靠枕后面�！�
余聞禮還是不太習(xí)慣戴著眼鏡，不過那會兒戴不戴都沒太大的區(qū)別，輕度近視的他在昏暗的房間幾乎啥也看不到。
而為了能夠看清他指的方向，余聞禮不知不覺和江帆的距離又進了些，一轉(zhuǎn)頭還差一點和江帆親上。
氣氛幾乎是肉眼可見的濃稠起來，余聞禮和江帆挨得得很近，因此也算是親眼看到他吞咽時，喉結(jié)上下滾動的動作。
“誒，你那個訂閱頻道是不是該更新了呀，你打算更什么？”在那樣的氣氛下，江帆突然開口。
“不，不知道呢，手里還有點往期的素材，也不知道拍……”什么…
后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余聞禮因江帆的動作而止住了要說本來想要出口的話。
抬頭就能看到外頭天際邊一大片將熄未熄的火燒云，低頭則是一個樣貌英俊的男子緩緩矮下身將頭湊近他的褲鏈…
“手機就在旁邊…”江帆含含糊糊的提醒，“從你那個角度拍不到我的臉…”
他看余聞禮還是不說話，聲音更低了：“貓貓，你之前答應(yīng)我的，說到榜一就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
他的確答應(yīng)過，
也的確猜到他可能會要求什么。
余聞禮輕輕嘆了口氣，打開手機錄像功能，再開口時，聲音比之前要略沙啞一些：“…繼續(xù)�！�
*
這種自上而下的拍攝角度的確拍不到江帆的臉，但隱約能夠看到他寬闊的肩胛骨，鍛煉得還不錯的胸肌…
他的身材自然是的不錯的，肌肉線條明晰，筆直的鎖骨，肩寬腰窄。肌肉柔韌緊實隱藏著爆發(fā)力…
余聞禮什么也不需要做，他一開始還看著鏡頭，后來慢慢的，先是鏡頭隨著他的動作有了輕微的晃動，跟著呼吸一起一伏的動作也慢慢急促起來。
因條件反射，他空閑的手想去按江帆的腦袋，但還沒等他有動作，江帆更加上道，他主動有了動作。
十來分鐘后，兩人周身都滲出一身的汗液。而外面的夕陽已經(jīng)完全落下了，房間里的光線也比剛才還要更昏暗。
兩人手拉著手摸黑前往衛(wèi)生間洗澡，剛走兩步，余聞禮突然感慨說幸好現(xiàn)在不是冬天才，江帆也接話附和著說是啊。
夏天洗冷水澡沒什么，
要是冬天的話，肯定要感冒。
余聞禮之所以突然這么說是想起了上輩子的事兒，而江帆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竟也接上了余聞禮的話頭。
“是啊，幸好不是冬天，不然你感冒了要說胡話，還特別難伺候�！苯珮烦雎暎中臏�?zé)岬捏w溫順著兩人的手心蔓延，“小心點，要轉(zhuǎn)彎了。”
真有意思啊，按理說只是剛來不到兩天客人的江帆卻小心點提醒的身后的居住很久的主人家讓他小心不要被轉(zhuǎn)彎的墻壁撞到。
而那會兒的余聞禮一時竟然也沒覺得那副畫面有什么不對勁：“恩我知道�！�
*
余聞禮早就已經(jīng)有所預(yù)料小區(qū)的具體來電時間肯定比物業(yè)說的時間要更晚，所以在看到群里的物業(yè)說半小時能來時，他才會直接無障礙替換成一個小時。
然而事實證明，余聞禮對于物業(yè)的辦事效率還是太樂觀了，最后真正來電的時間是一個半小時左右。
差不多是十八點二十五六的樣子停的，來電已經(jīng)是二十點過三十二分了。
過后想想，
那也算是一次非常特別的體驗。
在沒有了光亮，失去了習(xí)以為常的視線后，余聞禮只能隱約看到模糊的輪廓，一切只能靠指腹去摸索…
以前非常熟悉的衛(wèi)生間變得陌生，他重新又用指腹認識了一遍自家冰涼的墻面上的瓷磚的圖案。
通過觸碰各種瓶瓶罐罐的材質(zhì)猜測這些是什么，有塑料的，有玻璃的，高的矮的，凹凸不平的…
*
其實他當(dāng)時是可以直接打開手電筒的，但他一來沒有想到，二來覺得新奇，就這么通過另一種方式熟悉了衛(wèi)生間。
過了大約幾分鐘的樣子，外頭也不知道到底在磨磨蹭蹭什么的江帆跟著進來。
“貓貓？你在干嘛？”
一個黑漆漆的人影走向余聞禮。
“沒什么，我剛才還找到了以前弄丟的耳釘呢，原來掉在這個縫隙里了�！�
余聞禮順手把剛才摸到的耳釘重新放進了一旁置物架的小杯子里。
一轉(zhuǎn)身，江帆已經(jīng)走到了他的跟前。在那間沒有光線的浴室里，他看不清江帆的五官，于是又像剛才一點點觸碰墻壁那樣一點點觸摸江帆的臉部。
被觸摸的江帆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到還是一動不動的任由他觸摸自己的臉，從額頭到鼻子，又緩緩落到嘴唇，落到下巴，到喉結(jié)…
大約觸摸了有三四分鐘的樣子，江帆的形象在余聞禮腦海中越來越清晰，用指腹的確比用眼神看還要記憶深刻…
“原來你長這樣啊…”余聞禮感慨著就是上輩子都沒這么認真記過江帆的臉。
這邊手才將將放下，下一秒，余聞禮臉上陡然出現(xiàn)溫?zé)岬挠|覺。他一愣，身體緊繃，但在意識那是江帆的手心后，又驟然放松下來…
江帆也有樣學(xué)樣的模仿著余聞禮的樣子，開始拿手指一點點記住后者的五官，他的動作還要更細致一些。
在那個光線不怎么清晰的浴室里，余聞禮也安安靜靜的閉眼任由他摩挲著。
他第一個觸摸的就是眼睛。
江帆輕輕的觸摸余聞禮的眉毛，順著眉毛滑到眼窩，到睫毛時，因為后者不自覺的眨眼睛，弄得江帆手心有些癢癢的：“你睫毛好長啊…”
是很長，貓貓的睫毛又密又長，宛如用炭筆描出來的一般，而他垂下眼睛之時，烏黑的睫毛會在雪白的面頰上投下一層陰影。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則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掀起眼皮看人時，總會給被注釋方一種被深愛著的錯覺。
“我小時候特別不喜歡自己的睫毛，覺得很擋眼睛，還拿剪刀剪過…”
“哈哈哈是嘛…然后呢？”
“然后就重新長出來了唄�！�
江帆的手指繼續(xù)摸索著，一點點到了余聞禮鼻梁，他的鼻梁高挺，能讓江帆的手指像滑滑梯那樣順利的滑下來。
嘴唇的形狀江帆已經(jīng)在不久之前熟得不能再熟了，他上唇略薄，有一個很清晰的唇珠，是一看就很適合接吻的類型。
然后就是喉結(jié)…
整個過程中他觸摸得很是認真，仿佛是要將他臉龐的每一處轉(zhuǎn)折和細節(jié)都記得一清二楚，到最后他說：“我記住了，以后閉著眼睛都能認出你。”
最后他捧著余聞禮的臉，估計是想親他一下，沒入發(fā)絲的手指突然感覺觸覺好像不太對。
“唉，你這里是……”
江帆輕輕的摸索著余聞禮到太陽穴那塊的位置，在反復(fù)摸索過后，的確能感覺那一塊和其他皮膚不太一樣。
“哦，那應(yīng)該是以前的傷疤吧。”余聞禮輕描淡寫道，“是很久以前的，不過現(xiàn)在肉眼看不太出來了�！�
*
傷口愈合大致四個階段，第一階段為凝血期，第二階段為炎癥期，第三階段為恢復(fù)期，第四階段為成熟期。
等傷口處的結(jié)痂掉了，新長出來的肉會和周圍的皮膚差不多，時間久了，再拿頭發(fā)擋一擋，用肉眼看的話確實看不太出來，如果用手摸的話就不一樣了。
這傷口在當(dāng)時還是挺嚇人的，
而現(xiàn)在嘛…
江帆試探性的觸摸，發(fā)現(xiàn)整塊疤痕的范圍還不小，幾乎蔓延余聞禮的整個太陽穴，默著凹凸不平，不像是余聞禮口中就不小心摔了那么簡單…
“都是好久以前的了…”
余聞禮并沒有想舊事重提的打算，有心想含含糊糊的應(yīng)付過去，而江帆也沒有那么沒眼色的刨根問到底。
他也順著余聞禮的話往下說：“好啊，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再說�！�
兩人挨得很近，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將才還覺得比外頭涼快的空間不知為何竟然有些隱隱的灼熱起來。
余聞禮輕拍下江帆的手，自顧自的把手中的花灑遞給他，“你先洗吧，等你洗好了再叫我�！�
說著，他就要摸黑先走出去自己待一會兒，但他剛試探著走出兩步，手腕就被一雙手抓緊。
黑暗中，那雙手從他的手腕轉(zhuǎn)移到他的臂彎。江帆就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從背后緊緊抱著他。
“貓貓…”
一顆心跳隔著一層皮肉狂跳不止，余聞禮能感覺到身后男人胸膛的震顫以及有些地方的變化。
于是他轉(zhuǎn)身緩緩回抱住江帆。
在沒什么光線的浴室里，江帆只能看到余聞禮隱約的輪廓，但憑借著剛才觸碰時留下的記憶，他精準(zhǔn)無誤的找到了臉頰和嘴唇的位置。
“跟你說件事…”
“恩？”
余聞禮只覺一陣溫?zé)岬暮粑鼑姙⒃谒念i側(cè)，男人的聲音輕輕的：“我剛才在外面做了一點準(zhǔn)備的…”
*
在那間方方正正的浴室里，
余聞禮洗了他人生中最久的一個澡。
平時他一個人洗的時候，站在淋浴噴頭下，淋濕身體，打濕頭發(fā)，洗澡的同時順便洗個頭，最后也不過三十來分鐘。
這三十來分鐘不僅要算上擠壓沐浴露，打沫，沖洗干凈，涂身體乳的時間，還算上了他洗頭的時間。
但那天他洗了快一個小時。
好的是，雖然那天停電了不能使用熱水器，但水管白天在外面暴曬了一天，連著那里面的水都被曬成溫溫?zé)釤岬摹?br />
浴室里，兩個身量相當(dāng)?shù)哪腥苏驹诹茉^(qū)下閉著眼接吻，頭頂嘩啦啦的水流打濕了兩個人的頭發(fā)，又順著發(fā)梢落到脊背。
有那么一刻，他們好像不是在一間小小的浴室接吻，而是在四下無人的街頭，在一場大雨滂沱的大雨中…
*
等再次來電的時候，
兩人已不在浴室里了。
余聞禮穿著一條褲衩坐在一旁抽煙，江帆喝完水從背后抱住他，同時想在煙盒里抖落出一根新的，卻發(fā)現(xiàn)煙盒里沒了。
他自然的湊近余聞禮，一言不發(fā)，但后者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他的意思，順手將手里的煙遞過去。
江帆接過抽到一半的煙，倒也一點不嫌棄，完美的覆蓋在余聞禮的唇印上，仿佛是…間接接吻。
時間就這么在兩人的呼吸之間一點點流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頂?shù)臒袅亮�，昏暗的房間驟然被明亮的燈光填滿。
余聞禮的手機里躺著一筆來自于江帆的轉(zhuǎn)賬，數(shù)額非常誘人。
但他還沒收，所以兩人之間應(yīng)該還不算是交易關(guān)系，直到那一刻，都還只是分享同一支煙的關(guān)系。
第102章
腳踏數(shù)船網(wǎng)黃攻重生以后
在余聞禮屋里的第一晚，江帆還知道很自覺地自己睡沙發(fā)就行，第二晚就自然而然的躺在了主臥床上。
一張二米二的大床，平時他一個人睡的時候可寬敞了，現(xiàn)在在多了一個男人后，頓時感覺擁擠了不少。
倒不是床突然變小了，主要江帆實在是太喜歡挨著他睡覺了，哪怕自己那邊有好大一塊空的，可他就是要挨著他。
哪怕那會兒電來了，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被這么抱著，余聞禮還是不太適應(yīng)，他推了兩下沒推開：“你再不松開，我可把你踹下去了啊…”
江帆不情不愿的松開了。
晚上睡覺前，如果按照以前的習(xí)慣，余聞禮本來還要和魚塘里的魚統(tǒng)一回復(fù)最后一遍消息，但那會兒他不用操心了。
因為江帆在幫他回復(fù)。
而沒什么事做的余聞禮自己翻了一個身，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閉著眼睛睡覺的他并沒發(fā)現(xiàn)一旁江帆伸手拿起床頭柜上的空調(diào)遙控板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