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蒲遙被他的傻逼發(fā)言氣死了,“厲家仁你瘋了!”
難怪。
厲家豐神色冰冷看著這個大哥。
他大哥深藏不露啊。
可是自顧自扮演自己的弟弟,如此便將蒲遙哄騙住了?
于是他美麗的二嫂便心甘情愿的和他好?
這人在蒲遙面前的確不像他大哥,倒是和二哥的性子有些像,但是當(dāng)他在眾人面前時,那道貌岸然的模樣完全是和他大哥一模一樣,不可能是別人。
這幾年他不在家,他大哥可是也學(xué)了戲?竟然演得這么像?
像到把美麗的二嫂也騙到手了。
厲家豐輕笑了一聲:“二嫂,若是二哥的鬼魂附在他身上,為何是選擇他而不是我?我和二哥是雙胞胎,樣貌相差無幾,他為什么不選擇我?”
蒲遙愣了一下,“因為……因為當(dāng)時你沒回來�!�
厲家豐狹長的鳳眼無比銳利,深深的看進了蒲遙的眼睛里,“若當(dāng)時我在,便是我了,是嗎?”
蒲遙一時間無法反駁。
也許他說得可能性很大。
因為這幾兄弟靈魂同源,附誰的身都有可能。
但是在這厲府,余氏和大少爺是權(quán)威。
兩個人的話在這宅院里相當(dāng)于圣旨,蒲遙沒辦法出厲府,于是他需要遵循。
既然余氏認可的是大少爺,那就是大少爺。
而且他也能感覺到厲家仁的鬼魂確實俯身在他大哥身上。
這是毋庸置疑的。
蒲遙說:“我相公并沒有附在你身上�!�
厲家豐冷笑的轉(zhuǎn)過身,蒲遙連忙拉住他,“你是不是不相信,然后要去告發(fā)我?”
三少爺冰涼的鳳眼緩緩垂下,瞧見蒲遙那纖細的素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驀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慌慌張張撲到他懷里。
芳香滿懷,把他認成了他死去的雙胞胎哥哥。
就這么喜歡他二哥?
他轉(zhuǎn)過身,平靜的看著蒲遙的眼睛。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放心�!�
說著又冷冰冰的盯著他大哥,“但是,我的好二嫂,你要好生看清這男人,到底是不是二哥。”
“別被他騙了�!�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厲家仁見他走了,連忙摟著蒲遙哄了哄。
哪知道蒲遙一把推開了他,惱道:“你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樣子,還這樣挑釁他,你是不是要害死我?”
厲家仁連忙湊近哄他,“我的小寶貝,我的小祖宗,我怎么可能害你?我只是看不慣他那樣囂張!”
這小子的眼睛總是若有若無往蒲遙身上瞟,卻像個正義使者般的義正詞嚴來抓奸?
他自己都不那么清白。
再有余氏撐腰,怎么著都不會有什么事。
“……遙遙,唉遙遙!別生氣了,我錯了��!”
…………
厲家豐黑著臉回到自己的房間,越想越怒,越想越不對勁。
總覺得這件事處處透露著怪異。
突然,他站了起來。
“去把四少爺請來。”他對親信說。
親信連忙去請四少爺。
此時此刻四少爺陸家茂正在院子里一遍遍排練告白的詩句。
突然叫他帶上工具去他三哥院里。
厲家茂很不耐煩的去見厲家豐,“找我做什么?”
厲家茂看見他三哥刀削似的冰冷側(cè)臉,不禁打了個寒顫。
只聽見他三哥緩緩開口。
“帶上你的刀,后半夜人少,咱們?nèi)グ讯绲氖w剖了。”
第52章
給死鬼老攻沖喜25
“你瘋了�。俊�
“我沒瘋,冷靜得很�!�
時此刻已經(jīng)是接近黎明。在這至暗時刻,下人們都在打盹,但是兩兄弟已經(jīng)悄悄來到了靈堂,
嘴上說自家三哥瘋了的厲家茂工具帶得最是齊全,躡手躡腳的,比他三哥更走在前面。
隨便尋了個由頭支開了下人。
兩兄弟終于得以到了棺材邊。
這一瞧,心也是一驚。
厲家茂驚訝道:“咱們二哥可是死了四十天了,還有九天就要下葬,不僅沒有任何腐爛,尸體還如此新鮮?”
厲家豐也的第一次看到厲家仁的尸體。
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他略微皺眉去看,貼近棺材的時候顯得十分詭異。
活像一只惡鬼在看自己的尸體。
厲家茂打了個寒顫:“我怕剝到一半,咱們二哥醒來了?”
話說出來,那寒風(fēng)一吹,更陰森了。
厲家茂說輕了,這尸體不只是新鮮,簡直像活的,皮膚并不是死白,反而透著活人的顏色,頭發(fā)濃密柔順,整個人也是挺直飽滿,仿佛他二哥沒死,只是睡著了。
大夏天的停了如此之久,沒有一絲臭味。
厲家豐眉頭深深皺起,怪異感越來越強烈了。
“像要尸變般,這樣的怪物,二嫂為何對他如此中意?”
“你說遙遙中意他?”
厲家豐冷盯他一眼,只覺得他喊“遙遙”十分不妥,按照關(guān)系,對方是二哥的妻子。
一旦喊了名字,還是小名,像是變了味。
厲家茂哈哈笑了起來:“遙遙嫁過來他就死了,根本沒見過,哪來的中意?中意他的尸體?”
厲家豐眼眸睜大。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怪異感哪來的。
他之前不知道蒲遙沒見過他人就死了,可蒲遙卻像是非他不可一般。
仿佛兩人相處許久,有過相當(dāng)親密的接觸。
沒有人和厲家豐說過,兩人成婚的細節(jié),但是厲家茂卻從余氏那兒得到了諸多細節(jié)。
厲家豐之前覺得怪異的是:蒲遙只在成婚當(dāng)晚見過他二哥,而他二哥重病,是不能人道的。
為什么,會因為大哥自稱是二哥的鬼魂上身,就愿意和他親密?
被擁抱被親吻,甚至夜夜爬墻,不知道被作弄成什么樣了也覺理所當(dāng)然。
厲家豐深深皺起了眉頭,冷冰冰的瞧了一眼厲家仁的尸體,轉(zhuǎn)身快步往回走。
厲家茂連忙跟上:“你耍我?不是說要解剖么,這就怕了?”
厲家豐呵了一聲:“想死你自己去�!�
“什么?”
“沒發(fā)現(xiàn)嗎?尸體已經(jīng)尸變了�!�
厲家茂打了個寒顫:“這可是迷信,什么尸變?”
厲家豐不和他多言,只讓他別亂說,在院子里叫上幾個親信,連夜騎馬出了厲府。
出門的那一刻,剛好一聲公雞鳴叫。
他只覺得渾身都輕了,他按著馬頭,回望一眼厲府。
剎那間黑云壓頂,直把整個厲府籠罩在黑暗里似的。
“將軍,去哪?”
“去找榮越,把人找來問話�!�
曾行軍到山野,親眼見過僵尸如何咬人,他對鬼神之說是相信的。
他深知惡鬼、僵尸是多么無法控制的怪物,可是蒲遙卻說的輕而易舉。
仿佛那鬼是有情有義,與他相處許久,陰陽兩隔卻做了夫妻。
怪物就是怪物。
只會害人。
今夜看了他二哥的尸體,只覺得蒲遙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把這半年厲府發(fā)生的事全部查一遍,事無巨細,一點都不能遺漏,快!”
他騎馬至自己的別院,才進屋。
便聽見有人來報:“將軍!榮越求見!”
“這么快?”
才吩咐,人就找到了?
這人曾經(jīng)在京都見過一回,有個前朝貝勒家里藏了僵尸。
那僵尸生前是貝勒爺?shù)膼坻�,死后十分不舍,便將她練成僵尸�?br />
那僵尸每日需吸人血,夜晚沐浴月光修煉,于是越發(fā)美艷。
被發(fā)現(xiàn)時那王府已經(jīng)成了尸山血海,那位貝勒爺差點被吸得人干,被那美艷的僵尸姬抱在懷里玩弄,像具骷髏似的,卻還有一口氣在。
那時厲家豐不過是個學(xué)生,跟著司令去圍堵王府。
那骷髏似的貝勒爺見到人的第一句話就是——
——殺了我。
厲家豐也是那時認識了榮越,當(dāng)時他跟著他師父,手法已是十分老道。
親信說:“是榮爺自己求上門的,他曾潛伏入了厲府,此時說有要事,找您合作�!�
“請他進來。”
他回來這幾天都在忙公事,本來只以為是個簡單的吊唁,沒想到竟撞見了大哥半夜私會漂亮的二嫂。
他沒有仔細盤問府里的事,如今如醍醐灌頂般的,連忙一五一十的查。
…………
“還有九天,我兒便要下葬了,這期間不能出任何紕漏……”余氏說著,又紅了眼睛,“愿我兒來世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他實在太過心軟,大師都說了,他若愛他妻子,可將兩人湊成一對,不僅黃泉路上有個伴,來世也做夫妻,可他還是不忍傷遙遙分毫……”
管家說:“二少爺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他喜歡二少奶奶,只希望他好。”
余氏又嘆了一聲,“只能隨他的愿�!�
管家說:“二少爺出殯那日,道長先生說會來親自給他做法起靈,也會將他安送黃泉,您別太擔(dān)心。”
余氏揉了揉太陽穴,深深皺起了眉頭,“總覺得心里不安,家仁也是,有了他那寶貝媳婦,也不來看看他娘……周管家,我頭疼得厲害,幫我拿魄香出來,快�!�
那魄香不僅能通靈補陽,還能讓人幽幽一夢。
周管家想,主母之所以對這東西如此著迷,一定是在夢中和死去的丈夫相會。
周管家去盒子里拿魄香的時候,愣了一下。
這魄香怎么用得如此之快,已經(jīng)快沒了。
…………
“你最近待在我屋里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厲家仁摟著他親又吻了吻:“我快走了,舍不得遙遙,想和遙遙多待一刻都是好的�!�
黃昏便過來,仿佛大少爺要完全被他二弟的魂魄掌控。
有時候午時過來,一直和他黏糊在一起,直到第二天黎明。
蒲遙有好幾個瞬間覺得他像大少爺,但是又不像。
如此讓他有些恍惚,在白日里見到大少爺?shù)臅r候,會有點分不清。
他也不再蒙著蒲遙的眼睛了。
親熱的時候都很溫柔。
時時刻刻想要抱著他。
他在的時候不需要下人,做菜燒水都是他還給蒲遙洗衣服,也會陪他唱戲或者教他畫畫寫字。
“杜麗娘拿著還魂香尋夢郎,柳生于雞鳴之前開棺為愛人還魂……我的寶貝遙遙,你可愿做我的柳生?”
蒲遙說:“都是戲文里編的,世上哪有還魂香啊�!�
“我是說,如果有呢�!�
蒲遙想,不過是開棺而已,他也是能做到的。
“我愿意�!�
厲家仁終于笑了起來,摟著蒲遙蹭了又蹭,癡迷的汲取蒲遙身上的溫暖和香味。
“若我不在了,遙遙每日做些什么?”
蒲遙說:“也許看書,也許畫畫?”
“遙遙幫我畫張畫好不好?”
蒲遙畫畫的天賦不錯,才幾日就能畫得有模有樣了。
畫了一個多時辰,終于畫出了一幅畫。
厲家仁一瞧,臉色都變了:“這不是我,這是大哥�!�
一下子嫉妒得臉都扭曲了,差點失手把畫給撕掉,但是他一想是蒲遙辛苦畫了一個時辰的畫。
又不撕了。
蒲遙見他眼圈紅紅的,看起來快哭了似的,連忙說:“要不我再畫一副?”
主要是好久沒見到他了,如今日日見著的是厲家文的樣貌,他剛才端正坐著給他做模特,當(dāng)然畫出了厲家文的樣子。
他提起筆,下筆的一瞬間,突然想不起厲家仁長什么樣子。
他定住心神,終于是記起了厲家豐的樣子。
想著兩個人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畫起來差不多。
結(jié)果畫完了,厲家仁臉色漆黑:“這是三弟�!�
“……”
怎么認出的?
明明是一張臉,而畫里頭發(fā)也是略長的,穿的更是他從前的衣服。
他只是想著厲家豐的樣貌畫的他,他竟然說這不是他。
他難受得哽了一聲:“遙遙要忘記我了嗎?”
蒲遙連忙抱住他,“你別難過,我會永遠記得你的,你是我相公,我也很喜歡你,別難過了……”
厲家仁伏是蒲遙的肩頭,把他那柔順美麗的長發(fā)覆蓋在自己臉上,貼著他,細細的親吻他的頭發(fā),摟著他在這短暫的時光相依。
蒲遙眼皮沉沉的,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恍恍惚惚不知道是做夢還是到了第二日。
厲家仁又叫他畫他。
他渾身赤.裸,口中叼著一只筆坐在一個長長的箱子上,狹長的眼眸是野獸般的金色,他輕輕的笑:“遙遙,畫我�!�
這一次是他自己的樣貌。
蒲遙連忙展開畫紙畫他。
竟然活靈活現(xiàn)將他畫了出來。
第二日蒲遙醒來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厲家仁怕突然被他大哥掌控身體,因此經(jīng)常是早早出去。
一般是在雞鳴之前,那時候蒲遙還在做夢睡大覺。
昨夜的畫夢猶然清晰,他心想?yún)柤胰室蚕胍宰约涸瓉淼臉幼用鎸λ桑靠上麤]畫好,如果夢里那張畫給他看就好了。
他希望厲家仁開心點兒。
還有三天他就要下葬了。
今日是一身極素的長衫,襯得他出塵絕艷,清清麗無雙。
他去了靈堂。
作為未亡人,有時候是要出現(xiàn)在靈堂的。
他給他的丈夫點了香,燒紙祭奠。
彎腰燒紙的那一刻,突然看見了那口棺材。
夢里的畫面一瞬間跳進了腦海里。
恍惚記得,厲家仁在夢里叼著一只筆,坐在一個長方形的箱子上。
正是這口棺材。
第53章
給死鬼老攻沖喜25
七月十四日。
今天夜晚便是厲家仁出殯的日子,不久后便會蓋棺。
蒲遙想著往后永遠也見不到他了,心里有些舍不得,想去和他道個別,或是送他一程。
但這一天一大早蒲遙就沒見過他。
他昨日那般不舍,蒲遙以為他今日會一直和他在一起,以嘗思念之苦。
但卻不見他。
“周管事?”
打開門,西院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連時常在他身邊的周正都不見了人影。
西院的門緊緊關(guān)著,蒲遙去想開門,竟然沒辦法打開。
越是靠近門邊,越能聽見外面的動靜。
余氏之前告訴過他,這天會做法事,讓他回避一下,他八字輕,怕沖撞了他。
蒲遙不知道做法事這么大的動靜。
剛才在屋子里竟然一點也沒聽見,直到靠近院門,幾乎是鑼鼓喧天,人聲嘈雜,好像在他門口做法事一樣。
他還能隱約聽見道士祭祀的唱聲,還有敲鼓打羅,一段嗩吶一段唱,唱出他短暫的生平。
蒲遙用力敲了敲門。
“有人嗎?幫我開口門?”
“有沒有人在?誰把院子門鎖了?我還在院子里��!”
…………
“什么聲音?”
周正正跪在蒲團上,為二少爺點燈,驀然聽見剛剛釘死的棺材,竟然發(fā)出聲響。
好似里面關(guān)著什么活物,正在敲棺材?
一股寒意從腳心直達天靈蓋。
渾身起了雞皮,腦門都出了冷汗。
“喂……”他臉色難看,“是不是把什么東西關(guān)在里面了,我剛才聽見有東西在敲棺材�!�
他這話一出,跪在他周圍的人一陣寒意,他爹剛好過來,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胡說什么呢?這都快吉時了,別沖撞了少爺!”
厲府這幾天本來就是陰氣深深,下葬的日子并非定在白日,而是定在晚上,
人人都是定在白日,因為白日陽氣重,世人迷信,說是這一日陰魂不舍陽世,陰氣格外的重,白日下葬能鎮(zhèn)陰魂。
陰魂這才會乖乖去投胎。
二少爺年紀(jì)輕輕暴斃,不知道厲府怎么想的,竟然定在午夜子時下葬。
此時不過是午后,整個厲府已經(jīng)黑如濃墨,必須點燈才能看清楚。
違和的怪異感、以及這反常的天氣,再加上厲府的陰冷,本就讓人有些害怕。
如今周正這么一說,好些來吊唁的客人都只是匆匆燒了紙便快速離去。
仿佛晚了就來不及了。
周正心里也是抖了抖,眼睛盯著棺材,“爹,來做法事的道長怎么還沒來?”
“已經(jīng)來了�!�
“可是我沒看見?”
他話音剛落,便沿著他爹的目光見一名年輕的道人拿著桃木劍在做法。
周正定定看著那道人,仿佛在哪里見過,但臉轉(zhuǎn)過來,又覺得是個普通的得再普通不過的男人長相。
“做法,會用桃木劍嗎?”
喪事做法事一般用的是法器,多是樂器一類,或者的會發(fā)出聲響的法杖。
從來沒見過哪個道人用桃木劍的。
仿佛來驅(qū)邪捉鬼似的。
還想再看一會兒,已經(jīng)聽見他爹提醒他,“別愣著,快干活,千萬莫要誤了少爺?shù)臅r辰�!�
…………
“人呢?”
此時此刻厲家豐和厲家茂帶著人闖入了西院。
環(huán)顧了一圈沒有看見蒲遙。
打開廂房的門,卻見厲家文在里面。
厲家茂顫抖的喊的一聲:“三哥!你看、看見了沒有,飄是上面的是不是咱們二哥?”
屋內(nèi)情況十分詭異,厲家文看起來有些狼狽,而他對面飄著的竟然是厲家仁的鬼魂。
厲家仁臉色蒼白,雙眸赤紅,十指長著漆黑尖銳的指甲,一看就是厲鬼之態(tài)。
“你們這群賤人,把我的遙遙藏在哪里——”
他一副發(fā)瘋的樣子,橫沖直撞的去殺人。
他的魂體黑如濃墨,如利箭一般俯沖,仿佛要將覬覦自己妻子的兄長和弟弟們?nèi)菤⒐狻?br />
恐怖的力量如暴風(fēng)雨般席卷而來,整個厲府狂風(fēng)大作,連西院的屋頂都在吱吱做響,若下一刻就要分崩離析,坍塌毀滅。
可奇怪的是,如此強大的厲鬼竟然沒有傷到在場的人一分一毫。
仿佛只是一團濃煙沖了過來,氣流的力量將人擊退了幾步,只讓他的兄弟們身上沾染了如黑霧般的陰氣。
厲家文冷冰冰的盯著他:“原來是你!”
多日來恍惚,以為之間是患上了多重人格分裂癥。
他另一個人格,和二弟的妻子日日相會,夜夜耳鬢摩挲,他有時能看見,又不能看見。
當(dāng)他迫切想要拿到身體的主動權(quán)時,永遠是無能為力,好像被巨大的壓力壓住,他被關(guān)進漆黑的屋子里,如同困獸一般。
有時候又拿到了主動權(quán)。
昏昏沉沉的,他幾乎分不清日夜。
“人鬼殊途,陰陽兩隔,你已經(jīng)死去,你纏著他是要害死他嗎?”
原來如此。
原來不過是被這惡鬼上了身。
這惡鬼不知用了什么邪術(shù),他剛和蒲遙成婚那段時日可是日日夜夜關(guān)起門來蠱惑蒲遙,纏著他許久許久,讓蒲遙神志昏沉,不知光陰為何物,以此只親近于他、只和他親密?
人和鬼在一起如此之久,是不是對蒲遙的身體有害?
該死!
而這惡鬼后來又上了他的身,是不是想借由他的身體活下來和蒲遙做一對陽間夫妻?
厲家仁聽見他這句話瞬間大怒:“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想要害死他!倒是你,有什么臉這么和我說話?”
“你這道貌岸然的賤人,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附身在你身上的?竟然多次裝做是我和我的妻子親熱!我要殺了你!你竟敢輕薄我的妻子!”
說著兩人竟然打了起來。
厲家仁鬼力大盛,可厲家文竟然和他打得旗鼓相當(dāng)。
厲家豐冷冷移開雙眸,在屋子里找人,任由兩位兄長把對方打死。
“屋里沒有掙扎的痕跡。”
厲家茂也大致了解了情況,他此次來是找蒲遙的,也沒空看鬼兄長和大哥打架。
剛剛聽兩人一番爭執(zhí),只覺得心里冒著一股股酸意。
這兩人上輩子積了什么福,竟然這么大的福氣。
一個做了鬼,都可以和遙遙親熱,一個被附了身日日和遙遙相會。
得了這么大的好處,活該得報應(yīng),這會兒打死才好。
厲家豐神色越發(fā)慎重:“不像是被人擄走的,倒像是自己走的�!�
他蹲下去勘察痕跡,厲家茂也拿著放大鏡四處看看,不一會兒對上腳印,蒲遙是自己走出了門。
“我的人搜遍了整個厲府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也沒有出厲府,到底在去了哪里?”
他轉(zhuǎn)過身來,看打得熱火朝天的大哥和二哥,突然眼眸微微瞇了起來,“老四,你帶了刀,去捅大哥一刀�!�
厲家茂:“……”
這樣不好吧?
但是他歷來是聽厲家豐的話的,便是帶著刀往厲家文身上一刺。
厲家茂驚呼一聲:“怎么回事?”
竟然,不是實體。
厲家豐將修長的雙手手抬起來,從兜里拿出幾枚銅錢,似乎透著外面的光線仰望一般。
他神色悲涼,似乎已經(jīng)明白了什么。
遠遠的,似聽見道人高聲喊。
“魂兮……歸兮……”
…………
“遙遙�!�
蒲遙回過頭,竟然看見厲家仁從小門走了過來。
這道小門是厲家仁附身在厲家文身上的時候,為了方便他見自己的妻子余氏偷偷摸摸幫他開的。
蒲遙見到他來,終于找到了主心骨似的,連忙跑過去。
“這大門不知道被誰鎖了,我打不開�!�
厲家仁走過去接住蒲遙,把他抱在懷里,輕輕安撫:“遙遙別怕,待會兒就開了,現(xiàn)在外面人多,你不好出去,先在家里和我待一會兒好不好?”
他摟著蒲遙坐在椅子上,讓蒲遙坐在他的腿上。
蒲遙這才認真看他,一看,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用了自己本來的樣子。
“你不用附身在你大哥身上了?”
厲家仁輕輕撫摸蒲遙冰涼的長發(fā),神色溫柔:“不用了,以后我就這樣見你�!�
他撫摸蒲遙的頭發(fā),背脊,又輕輕的撫摸他的側(cè)臉,都是輕輕的,他的手冰涼無比,卻十分溫柔,讓蒲遙從開不了門、被關(guān)在院子里的不安中抽離出來。
蒲遙碰了碰他的臉,只覺得他此刻又溫柔又悲傷,蒲遙知道今日過后就是離別,厲家仁很喜歡他,肯定是很不舍的。
據(jù)說他是夜晚出殯下葬。
此刻是午后,也就是說很快他們要分別了。
一別則是永不相見。
“聽說過了黃泉路,很快會喝下孟婆湯投胎,你來世一定是富貴順?biāo)�,無病無災(zāi)。”
許久不見太陽的西院竟落下了幾縷金色的陽光,在他俊美的臉上刻下明亮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