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事實上,看腿只是次要。
以此為借口,我們又一次坐在了一起,對方轉(zhuǎn)臉睇我,一張面孔俊麗殊絕,直叫星光也失色了。
除了將你阿耶帶去陳郡,你還想要旁的什么?
旁的都不用。
頓了片刻,一張輕飄飄的紅紙被遞到了我面前。
klein 我外祖去的早,因此我識字不多,如今上面的丁字已被修改,改成了兩個陌生的字。
我名慕容垂,你需記得。
我嚅嚅細聲:慕容……垂。
慕容垂此人,嚴峻時不茍言笑,頗為可怕,可待他放柔了眉眼,又是另一種風情,另一種動人,他輕聲喟嘆:待將你送去陳郡,我將獨自往洛京,此去不知多少兇險……
若我死了,你清明別上錯墳。
我聽他這么說,連忙抓住他衣角,心神惶惶:不,你別死,別叫我做寡婦!
他聞言失笑:可戰(zhàn)場之上,刀光無眼,誰又說得準?
生逢亂世,誰不是朝不保夕?可你若連生死都撇開我,那還叫什么夫妻?
見我揚聲反問,聲音甚至有些尖利,慕容垂深深望了我許久,方輕輕動唇:那么,你要如何參與我的生死呢?
我一時語塞。
對上那清澈而熱烈的碧眼,我頗有些垂頭喪氣:總之,我愿為你妻,卻不愿為一個在深宅中等待的婦人。
結(jié)發(fā)為夫妻,黃泉共為友。唯愿你記得,一切事都要與我商量,若有為難處,定要告訴我知曉,哪怕去戰(zhàn)場拼殺……
慕容垂聽到這里便笑了,皓齒隱約,眸駐星光:瞧這小身板,志向挺大。
又伸手一拂我鬢發(fā):我答應了,必不會叫你做寡婦,只管放心。
我有些沮喪。
瞧他輕松的神色,似并沒有把我的話放心上。
第二十五章
日子倏忽而過。
忽然有一天,門口行來一隊甲士。
這隊列形容整飭,車馬喑啞,甚至沒有驚動四鄰,青天白日的,忽然便出現(xiàn)在了巷道里。
甲士們迅速涌入小院,很快便將前后三進院子搬空了。
慕容垂朝我示意:該出發(fā)了。
我對滁州并無留戀,阿二卻不愿離開,我干脆將菽餅店子交予他經(jīng)營,帶著昏睡中的阿耶上了馬車。
當然了,也帶上了我那四抬紅皮箱子的嫁妝。
車馬鐸鐸,很快出了城門,馬車外便是御著駿馬的慕容垂,我微掀了簾子,忍不住透過縫隙偷偷地打量他。
不知何時,他面上已覆了張可怕的獸臉面具,只露出一截線條優(yōu)美的下巴,氣度沉淵,使人心折。
他所挈的這支隊伍速度快,耐力強,甚至日夜不休,直至第三日到達一處驛站,甲士們方下馬修整。
我將阿耶安頓好,便見慕容垂站在門外,獸臉面具閃著冷光。
你既愿意嫁我,還要將我關(guān)在門外?
我想到他一把撕碎我褻褲的兇殘,忽感身下陣陣風涼,忍不住后退,這一退,直接把自己退進了房里。
見我神色惶恐,他唇角輕勾:放心,今夜我只睡你榻下。
入夜以后,對方?jīng)]有食言,果然在踏板上和衣而眠。
你怕我?
……沒。
我忐忑良久,方細細道:我只是更喜歡溫柔的郎不一會,床沿外摸索來一只寬大的大手,輕輕勾住我手指。
莫怕,郎君的溫柔只給你一人。
我聞言,鼻尖一酸。
無需郎君多么愛憐,只需將愁予當做一個人來對待,如此便可以了。
好。
聞言,我大著膽子抓緊了那溫熱的手指,小聲道:那個,我家里窮,只能陪嫁三床棉被。
有此足矣。
深夜里,我們絮絮地說了許多,在那嘶啞卻輕柔的聲音里,我漸漸睡著了。
第二十六章
第二日醒來,床畔空空的。
我手中卻被塞了一物,觸手溫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