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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在此之前,關(guān)于給許則發(fā)信息的是誰,陸赫揚能猜到,但現(xiàn)在這已經(jīng)不是最重要的了。

    高聳的路燈在窗外呼嘯而過,車子正以一百碼的速度飛馳在去往機場的高速路上。車內(nèi)安靜且晦暗,陸赫揚關(guān)掉平板,在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坐了幾分鐘后,他拿起手機撥通家里客廳的座機。

    保姆很快接通:“喂,您好。”

    “阿姨,這幾天你幫我打掃過房間嗎?”

    “是的,每天都有打掃�!�

    “我的房間里有沒有多出什么東西�!�

    “有的,你出國沒幾天的時候,我看到書桌上多了一個很厚的資料袋,需要給你寄過來嗎?”

    車燈在迎面高懸的指示牌上折射出白亮的光,從陸赫揚的眼底一閃而過,他慢慢往后靠在椅背上,為身體找到支撐,然后回答:“不用了,我凌晨就到家�!�

    第68章

    周五晚,許則接到陸赫揚的電話,他“喂”了一聲,陸赫揚卻少見地沒有開口,許則有些擔(dān)心地問:“怎么了?”

    “沒事�!标懞論P的聲音聽起來一如往常,“周末有空嗎�!�

    許則不經(jīng)思考就回答:“有空�!�

    “明天下午我來接你�!�

    不問是要去哪里、做什么,許則關(guān)注的是:“你回國了嗎?”

    “嗯,凌晨到的。”

    “好的�!痹S則想了想,又問,“需要我準(zhǔn)備什么嗎?”

    “不用,明天我讓他們早點給你送晚飯過來,你吃完之后洗個澡,在家等我就可以�!�

    “好�!�

    周六早上許則去了療養(yǎng)院看葉蕓華,得知許則打算賣房子,周禎顯得欲言又止,最終只說了一句“沒事,不著急的”——許則權(quán)當(dāng)是安慰。

    從療養(yǎng)院回來,許則按照平時的安排看書做題,但心里一直很高興,單純因為能見到陸赫揚而高興。并且今天正好是他的生日,許則不認(rèn)為陸赫揚會記他的生日,所以他把這當(dāng)成巧合,對他來說是禮物一樣的巧合。

    臨近傍晚,許則吃過飯洗完澡,一邊做試卷一邊等陸赫揚,這大概是他學(xué)習(xí)最不認(rèn)真的一次。

    五點多,外面依然十分明亮。叮的一聲,有信息,陌生號碼:下樓

    許則立即站起來,拔掉手機充電線,拿上鑰匙跑出門。陸赫揚的車就停在樓道口對面的樹下,副駕駛的車窗開著,陸赫揚側(cè)頭看著許則,沒有笑也沒有別的表情,只是看著。許則驀地停下腳步,站在樓梯口。

    四周很靜,鳥鳴和樹葉的沙沙聲,好幾秒后陸赫揚終于淡淡地笑了一下,說:“別發(fā)呆了�!�

    許則沒有在發(fā)呆,是在思考,思考一些沒有頭緒和緣由的東西。

    他走過去上了車,系好安全帶。陸赫揚也沒再說什么,發(fā)動車子往外開。開過一條街后,陸赫揚看了眼后視鏡,忽然打方向盤往左拐進一條窄路,朝更深的居民區(qū)開去。

    老城區(qū)的路許則都未必有那么熟,比起探究陸赫揚這樣做的原因,許則更擔(dān)心刮到車。

    在錯綜狹亂的胡同路里繞了二十多分鐘,陸赫揚把車停在一個小區(qū)后門的路旁,解了安全帶,手背在許則頸側(cè)貼了一下,對他說:“下車�!�

    許則便下了車,剛關(guān)好車門,陸赫揚就拉住他的手,帶他跑進一旁的巷子。

    風(fēng)從耳邊吹過,把兩人的T恤吹得鼓起來。許則想起他第一次在俱樂部見到陸赫揚,在打翻了那幾個搶劫的alpha后,他們也這樣一起跑在巷子里,那時候他還是17號。

    穿過一整條長巷,路口是一家小賣部,小賣部門前停了輛黑色越野,一個alpha靠在車旁——竟然是賀蔚。

    見許則有點詫異的樣子,肉眼可見瘦削了不少的賀蔚露出一個穩(wěn)重的笑:“不要緊,不過是前段時間絕食了三天而已。”

    “東西都放車?yán)锪藛�?”陸赫揚松開許則的手,問。

    “都塞進去了。”賀蔚一下子憂愁起來,“要是被我爸和陸叔叔知道了,我馬上就會死的吧�!�

    “那你很偉大�!标懞論P說。

    “我們小則。”賀蔚伸手抱了一下許則,“我以后不去學(xué)校了,可能沒什么機會見面了,要經(jīng)常想我啊,老婆。”

    然后他像個被陸赫揚戴了綠帽的孬種一樣,凄苦地問:“你到底想帶我老婆去哪里,怎么弄得好像要私奔,還會回來嗎?”

    陸赫揚幫許則打開副駕駛門,等許則坐上去,他關(guān)好車門,繞過車頭上了駕駛座。在關(guān)上駕駛座車門之前,陸赫揚看著賀蔚,忽然笑了笑,說:“誰知道呢。”

    車子啟動,從老城區(qū)的居民樓之間一路向外開去,迎著落日行駛在寬闊的郊區(qū)大道上。許則看著陸赫揚的側(cè)臉,他發(fā)現(xiàn)陸赫揚嘴邊是帶著點笑的,像七歲那年見到的一樣,那種激發(fā)許則最原始心動的笑容,有點壞又幼稚。

    于是許則也笑起來,曠野的風(fēng)卷進車?yán)铮械礁吲d,是多年后再回想起這一刻、這一幕,都會忍不住笑的高興。

    到達盤山公路時太陽還沒有落下去,車子繞著一面是樹林一面是海的山體盤旋而上,許則趴在車窗上望著淹沒在遙遠海平線中的半輪落日,試圖將一路上的每幀每畫都記下來。

    等天際只剩下一道殘陽,陸赫揚把車開進山頂旁的一條小道上,穿過山林,停在一棵樹下。

    他下了車,許則也跟著下去。陸赫揚打開后備箱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同時對許則說:“你去前面看看�!�

    許則收回想要幫忙的手,聽他的話往前走。撥開橫在眼前的樹枝,踏出灌木叢,許則看到一處平坦的草地,草地盡頭是山崖,山崖下是海面,海的那端是燈火閃爍連綿的首都,能聽到海潮翻涌的聲音以及港口長鳴的船笛。

    “幾年前跟賀蔚還有昀遲來這里野營過�!标懞論P從林子里邁出來,將裝備扔在地上。

    許則過去幫他把東西拆開,思考片刻,他說:“一定很開心。”

    “是的�!标懞論P取出帳篷支架,“直到我們發(fā)現(xiàn)周圍的樹林里有至少十幾個保鏢。”

    許則一怔,扭頭看向身后的林子。陸赫揚支起一盞照明燈,點亮,暖色的燈光照出他臉上的一點笑,他將燈懸掛在落地架上,說:“別怕,之前不是被我們甩掉了么�!�

    沒有害怕,許則只是想到陸赫揚很少提及家庭方面的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對陸赫揚一無所知,只能根據(jù)賀蔚與顧昀遲的經(jīng)歷進行泛泛的聯(lián)想。

    帳篷很快就搭好了,入夜后的山里十分清涼,陸赫揚將兩張折疊靠椅搬到帳篷前,遞給許則一件襯衫:“可能會有蟲子。”

    他們在椅子上坐下來,腳下是海與城市,遠處港口的燈塔明亮非常。許則把鼻子埋在襯衫領(lǐng)子里,沒有聞到陸赫揚的信息素,只有很淡的香。

    “襯衫是賀蔚的�!标懞論P說。

    許則愣了愣,坐直身子看著他,意外地“��?”了一聲。陸赫揚又笑,開了瓶礦泉水給許則,說:“騙你的,是我的�!�

    “好�!痹S則絲毫沒有被騙的自覺,反而感到踏實,又靠回椅子上。

    “這里下雪以后景色更好,冬天我們可以來看雪�!标懞論P指了指左側(cè)的山,“那邊有個露天滑雪場,到時候還可以去滑雪�!�

    “我沒有滑過雪�!痹S則沉默片刻,回答。他其實想問‘我們會在一起過冬天嗎’,但答案太明顯了,不需要問。

    “會教你的。”

    許則試圖想象,但沒發(fā)生過也不會發(fā)生的場景注定想象不出來。他將左手從袖子里伸出來,越過椅子扶手,碰了碰陸赫揚的手背,陸赫揚便將手朝上,貼著許則的掌心和他十指相扣。

    他們靜坐著,聽風(fēng)聲和海浪。許則頭微微歪著,因為輕松而半闔起眼睛,他很少有這樣能夠自由喘息的時刻,即便還有許多問題亟待解決,又或是這樣的時刻僅有今晚一次。

    后來他徹底閉上眼睛,昏昏入睡。許則發(fā)現(xiàn)自己在陸赫揚身邊總是睡得很快,并且這次陸赫揚應(yīng)該不會在他睡著的時候離開,把他一個人丟在山上。

    但其實如果陸赫揚真的丟下他,許則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半夢半醒間,額頭好像被碰了一下,許則下意識握緊陸赫揚的手。他睜開眼,看見月亮不知道什么時候升起來了,圓且亮,將整片夜空照得格外廣闊而遙遠。

    “醒了?”陸赫揚側(cè)著頭,和許則距離很近。

    許則放空兩秒,才點點頭:“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小時�!�

    “……”許則露出有點懊悔的神色,他把頭擺正,低聲說,“我本來只是想休息一下。”

    “坐了那么久的車,是會累的�!标懞論P說,“你沒有做錯,不要總是反省�!�

    這句話成功使許則開始進行新一輪的反省——反省自己是否真的總是在反省。陸赫揚看他片刻,大拇指在許則手心撓了撓:“停。”

    許則就停了,什么也不想地看著陸赫揚。

    陸赫揚站起來,牽著許則往另一個方向走。路過帳篷時他俯身從裝備袋里拎起一個東西,許則沒看清是什么。

    沿著一條小路走了十幾分鐘,跨出樹林,許則看到一片湖,明亮的月色在湖面上折射出粼粼的波光。

    在湖邊的沙灘上,陸赫揚將東西放下,拆開。

    “在山里用火是不對的,不要學(xué)�!标懞論P按下打火機,“不過湖邊的話,有什么意外可以及時撲滅。”

    他說了什么許則其實沒有聽清,只聽見打火機扣動時清脆的咔噠聲以及引線燃燒的呲呲作響。

    銀白色的光從地面迸射到胸口高的位置,像一束閃爍的捧花,將深藍夜幕下許則的臉照亮。他好像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好像很專注,一動不動地看著煙花,眼睛格外的亮。

    很久后許則抬起眼,目光穿過煙花落在陸赫揚臉上,他在這一刻確定,陸赫揚記得他的生日。

    他從七歲起就沒有再過過生日,沒想過有人會帶他躲開所有視線,逃離城市,私奔到寂靜山林里,在月光照耀下的湖邊為他放煙花——而這個人是陸赫揚。怎么可能。

    許則忽然閉上眼睛,他有愿望要許。

    其實沒有什么特別想要的,許則只希望外婆可以好起來,還有陸赫揚——

    他睜開眼和陸赫揚對視,煙花在慢慢熄滅。

    陸赫揚對他笑了一下,什么都沒有說。

    將燃放過后的煙花放到湖里浸濕,重新裝進袋子里帶回露營地,陸赫揚用礦泉水洗了手,和許則一起躺進帳篷。

    月亮的光透過頂部的格網(wǎng)照進來,許則望著天空,望著望著,有一道淡金色的光從帳篷上滑過。

    “是流星嗎�!痹S則問。

    “應(yīng)該是螢火蟲�!标懞論P回答。

    話音落下,又有光亮慢悠悠閃過,是螢火蟲。

    “螢火蟲�!痹S則將正確答案重復(fù)了一遍。

    陸赫揚問他:“剛才許愿了嗎�!�

    “許了�!�

    “許了什么�!�

    比起迷信“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的傳說,許則顯然更迷信陸赫揚。他眨了一下眼睛,如實道:“希望外婆身體健康。”

    “還有嗎。”

    “有的。”

    “希望你自由�!痹S則轉(zhuǎn)過頭,如霜的月光落在他和陸赫揚的側(cè)臉上。許則看著陸赫揚近在咫尺的眼睛,說,“祝你自由�!�

    第二天許則醒得意外的晚,身旁空無一人,他猛地坐起來。

    陸赫揚收拾好洗漱用品,一回頭,許則的腦袋正從帳篷里探出來,頭發(fā)亂亂的,臉上睡意未消,但眼神很清醒,對視的瞬間能明顯看出許則松了口氣。

    “我也才剛起來�!标懞論P將一盒旅行裝遞給許則。

    許則接過,還是看著他,陸赫揚就笑了笑,伸手把許則的頭發(fā)再揉亂一點,對他說:“十八歲快樂�!�

    有人的成長從成年開始,又或是畢業(yè)時,但許則一定更早,也許是七歲時失去父親的那一天,也許是第一次站上拳擊臺的那一晚,沒有所謂的儀式感,只是猝不及防地被命運狠狠推了一把。

    許則的表情變得有點呆愣,然后說:“謝謝。”

    十八歲的第一天,許則過得前所未有的無所事事。早上收拾好帳篷后,陸赫揚帶他去了半山腰一處可以看到海的宅子,許則沒有在那里見到任何人,但餐廳桌上有剛做好的早飯。

    吃過早飯,陸赫揚接了個電話,許則站在客廳里望著那輪黑盤白針的鐘表,等秒針轉(zhuǎn)過三圈,他聽到陸赫揚走進來的聲音。

    “那邊有臺球桌,要打臺球嗎,還是看電影?”

    已經(jīng)跟陸赫揚打過臺球,許則于是選擇沒有跟他一起做過的事:“看電影,可以嗎?”

    “嗯�!�

    影院里的茶幾上已經(jīng)放好了新鮮水果和飲料,沙發(fā)很大且軟,陸赫揚將平板遞給許則:“想看什么,挑一下。”

    許則生活中的娛樂少得可憐,不了解哪部電影最賣座,哪個主演正當(dāng)紅,沒有頭緒地翻了一會兒,他問:“這個可以嗎?”

    陸赫揚已經(jīng)戴上U型枕,他看著屏幕上那部關(guān)于北極熊的紀(jì)錄片,不知道許則是從哪個角落里翻到的。

    “你想看就可以,不用經(jīng)過我的同意�!�

    許則點點頭,按下播放鍵。影片開始后室內(nèi)的燈光漸漸暗下去,許則感覺陸赫揚靠在了自己肩上。

    畫面里一片白茫茫,干凈得仿佛要冒出冷氣,陸赫揚的呼吸逐漸變得綿長均勻。許則側(cè)過頭,熒幕的光亮明明暗暗地投在陸赫揚臉上,許則看著他,目光緩慢描摹過每一寸線條。

    他想到陸赫揚以后如果跟某個人生活在一起,或許就是這樣的,那很好。

    許則低頭,原本想在陸赫揚額頭上親一下,但是怕吵醒他,最后只親了親陸赫揚的頭發(fā)。

    他們很晚才吃午飯,快兩點了,正是最熱的時候,從餐廳的玻璃墻往外看,正好可以看見亮得刺目的海面。許則望了很久,又回頭去看墻上的鐘。

    陸赫揚始終平靜,午飯后他帶許則坐到客廳的地毯上,給了許則一只手柄,跟他一起打游戲。許則輸了一次又一次,他的眼神好像沒什么著落點,過程中頻頻抬頭看鐘表。

    最后一關(guān)結(jié)束,在游戲音樂中,許則愣愣看著一刻不停在走動的秒針,他聽到陸赫揚說:“我們走吧�!�

    “好�!�

    像來時一樣,回去的路上他們沒有說話,背對著落日重新往一天之前離開的城市而去。風(fēng)灌進車?yán)�,吹得許則有些喘不過氣,他將車窗關(guān)緊。

    開到一半,陸赫揚減慢車速,許則看見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保鏢車,站在車旁的alpha是這段時間在他身邊擔(dān)任保鏢的其中之一。

    “下車吧�!标懞論P說。

    許則點點頭,開門下車。風(fēng)太大了,把他的衣服吹得獵獵作響,許則走了幾步,回頭,看見陸赫揚也下了車。

    “本來想帶你去滑翔的,但是俱樂部的人告訴我今天風(fēng)大,不太合適�!标懞論P很淡地笑著,“只能等下次了�!�

    許則又點點頭,他好像只知道點頭了。夏天已經(jīng)臨近末尾,但下午的溫度仍然十分高,許則感到?jīng)]什么力氣,他握了握拳,發(fā)現(xiàn)指尖很冰。

    “這次會去很久嗎?”他終于問。

    “可能要久一點�!�

    “好的�!痹S則第三次點頭,他說,“我等你。”

    陸赫揚還是站在一米外的位置,看著許則:“不等的話也沒關(guān)系。”

    許則的喉結(jié)動了動,難得堅持道:“會等的。”

    等不到冬天一起滑雪沒關(guān)系,等不到下次的滑翔也沒關(guān)系,只要能等到再次見面就可以了,他多久都愿意等的。

    “嗯�!标懞論P又笑了一下,“上車吧�!�

    許則蜷緊手指,說“好”,然后轉(zhuǎn)身朝保鏢車走過去,上車前他按著車門回頭看了陸赫揚幾秒,才坐到副駕駛。

    車子開動,許則一動不動地盯著后視鏡。駛出一段距離后他忽然側(cè)過身,手撐在車窗上探出頭向后看。陸赫揚依舊站在原地,那輛黑色越野車旁,身后是火把一般的夕陽,灼紅半邊天際和空曠的郊野。

    沒有揮手作別,沒有大聲說再見,他們只是隔著遙遠的距離再次對視了一眼。

    許則慢慢坐回座椅上,看向中控臺,屏幕上面顯示的正好是昨天陸赫揚來接他的時間。

    第69章

    十一月中旬,關(guān)于首都城西的征遷擴建項目正式啟動招標(biāo),只是多數(shù)業(yè)內(nèi)人都知道,最終結(jié)果其實在招標(biāo)公告發(fā)布前就已經(jīng)確定——顧家中標(biāo),魏家落敗。

    與此同時,魏家名下的一家子公司被查出涉嫌違禁藥品開發(fā)試驗,由此引出城西某個地下俱樂部存在的各種非法經(jīng)營行為。一切看起來都像是顧家在項目競爭過程中為了碾壓對手而拋出的爆料,合情合理。

    但也僅此而已,最終受牽連的只是幾個無足輕重的替罪羊,而魏凌洲與唐非繹順利隱身,安然無恙。

    從池嘉寒口中得知這些的時候,許則想到陸赫揚曾經(jīng)說過的,要解決唐非繹很簡單,但不能只解決他一個人,他身后還有很多產(chǎn)業(yè),牽扯到很多人。

    “當(dāng)初換了新市長,還以為會有什么手段,原來是蛇鼠一窩�!背丶魏巡死锏氖[挑出來,“好歹是首都,在聯(lián)盟理事長眼皮底下也這么猖狂,魏家是想翻天了�!�

    許則看著保溫盒里的飯:“是因為聯(lián)姻嗎?”

    “一開始魏家確實因為聯(lián)姻得到了很多好處,但理事長沒可能一味縱容,所以聽說魏家今年跟聯(lián)盟政府里的另一撥官員走得很近,而且魏凌洲還跟唐非繹勾搭在一起了�!笔[終于挑完了,池嘉寒開始吃飯,“我覺得理事長應(yīng)該什么都知道,不過以他的站位,聯(lián)盟政府不可能突然下沉來插手首都的事,所以魏凌洲唐非繹那幫人要被徹底解決,還需要很長時間,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除非他們真的搞出了很嚴(yán)重的后果,有些事情很微妙的,也許就差一根導(dǎo)火線,讓理事長覺得燙了,說不定他會往下瞥一眼,管一管。這次明顯是有人故意放出證據(jù)來試探態(tài)度,我感覺不一定是顧家干的,太留情面了,項目競爭需要穩(wěn)準(zhǔn)快,這種更像是在下一盤大棋。”

    池嘉寒說完,嘴里塞著飯對許則一笑:“只是一些猜測,不一定準(zhǔn)確�!�

    但許則知道準(zhǔn)確度至少有95%,池嘉寒是在高官家庭中成長起來的,每句話背后的所見所聞都有絕對依據(jù)。

    “別發(fā)呆,吃飯了�!背丶魏谧雷酉螺p踢了許則一腳。

    他現(xiàn)在不在許則面前提陸赫揚了,陸赫揚賀蔚他們已經(jīng)完全不來學(xué)校,兩個s級專班里的學(xué)生也越來越少。大家都被推著往前、分別,而許則和陸赫揚是其中最理所當(dāng)然要分道揚鑣的兩個。

    許則已經(jīng)順利通過了三所志愿學(xué)校的初試和復(fù)試,只剩最后的面試。池嘉寒覺得許則目前的狀態(tài)出乎意料的平穩(wěn),每天埋頭學(xué)習(xí),作息規(guī)律——是他認(rèn)識許則以來,對方過得最像正常人的一段時間。

    放學(xué),許則坐在保鏢車上,盯著車內(nèi)后視鏡。那輛棕色面包車依然跟在車后七八米遠的位置,不遠不近。

    這是被尾隨的第幾天了,許則記不太清,他確定對方是唐非繹的人,但不知道唐非繹為什么突然弄這一套,只跟蹤,沒有其他任何實質(zhì)行為,好像是故意讓人心里不舒服。

    保鏢們對此也沒有作出反應(yīng),保持靜觀其變的態(tài)度。

    吃過晚飯,許則坐在椅子上,對著墻壁練習(xí)面試題。他不太擅長面試,所以盡力逼自己投入,手機響起時許則愣了會兒,才從狀態(tài)里脫離出來,伸手去拿。

    陌生號碼,不是備注過的任何數(shù)字,許則按下接聽。

    “最近過得還好嗎,17號?”

    聽到第一個字時許則就擰起眉,他將題本合上,問:“什么事�!�

    “你違約的六十萬就這么不了了之了嗎,印象里17號一向是很守信用的人,怎么這次會耍無賴呢?”

    許則知道唐非繹沒有道理現(xiàn)在才打電話來提起違約金的事,他不想浪費任何一秒鐘與對方周旋,只再次問:“什么事�!�

    “聽說我們17號很厲害,初試復(fù)試都高分通過了,那面試應(yīng)該也沒問題吧?”唐非繹悠悠道,“不過最后好像還有一項背景調(diào)查來著?”

    幾乎是無意識的,許則站起來,一手按在書桌上,他感到手心在迅速出汗。

    “我準(zhǔn)備把俱樂部跟你的轉(zhuǎn)賬流水,還有你在拳館、酒吧、賭場工作的照片都整理一下,發(fā)給你心儀的學(xué)校,讓他們對你有更深入的了解,你覺得好不好?”

    從自己沒有賠違約金而唐非繹卻一直按兵不動時就該想到的,這件事不可能輕易揭過。

    “你要怎么樣�!�

    “簡單,我們見個面�!碧品抢[笑了聲,“放心,聊聊天而已,要是你害怕,可以帶保鏢來。考慮好了就告訴我,我把地址發(fā)給你。”

    許則沒有回答,將電話掛斷。

    俱樂部被查封的風(fēng)頭還沒有過去,許則不知道唐非繹現(xiàn)在找自己是為了什么事——總之不會是好事。

    應(yīng)該告訴陸赫揚的,在上次收到匿名短信打算隱瞞卻被陸赫揚識破后,許則艱難地下了決心。做不到的事情太多,總是藏著不說,時間久了,不僅會把生活弄得一團亂,也會讓陸赫揚感到疲憊。

    可是偏偏那么巧,他和陸赫揚暫時失去了聯(lián)系。剩下的唯一關(guān)聯(lián)是身邊的保鏢,但他們并不知道陸赫揚的情況,許則也不會問。

    在書桌前站了很久,許則給保鏢打電話。

    “怎么了?”

    “唐非繹約我見面,他有我在俱樂部打工的照片,可能會影響背調(diào)。”

    許則簡單地將事實說明,沒有撒謊,他抱著一種很見不得人的想法,他覺得保鏢會把這件事匯報上去,那么陸赫揚或許也會知道。

    就算陸赫揚打電話來說一句“我不想管你的事了”,也沒關(guān)系,許則只想聽聽他的聲音。

    “可以去。”沒有停頓,沒有遲疑,保鏢當(dāng)即給出答案,像是提前接到過關(guān)于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的指令。

    許則怔了怔,陸赫揚曾叮囑他離唐非繹遠一點,這次自己卻被許可與唐非繹見面。他忽然意識到唐非繹的目的或許和違約無關(guān),甚至可能跟自己都沒有關(guān)系——他的目標(biāo)是陸赫揚。

    而陸赫揚他們應(yīng)該也猜到這一點,所以才會同意自己赴約。

    周五,唐非繹將地點發(fā)給許則,看上去是一家正常的餐廳。放學(xué)后,許則回到家不久,保鏢來敲門送晚餐,順便將定位器和竊聽器交給他。許則把它們放進褲袋,很快吃完飯,開始看題。

    手機響了一聲,是短信消息,許則打開看,陌生號碼,三張圖片。

    房間里安靜下去,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許則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去洗手間,他好像沒有特定的目的,先是在鏡子前立了會兒,然后洗手。洗到一半,許則按掉水龍頭,忽地轉(zhuǎn)身跪到馬桶前干嘔,他才吃過晚飯沒多久,很輕易地就把胃里的東西吐干凈了。

    喘著氣緩了會兒,許則雙眼通紅地起身,摁下沖水鍵,回到洗漱池前。他一遍遍地漱口、洗臉,直到口腔變麻,整張臉都發(fā)紅。

    最后許則滿臉是水地走回房間,給唐非繹打電話。

    “我吃過飯了,不去餐廳。”他的語氣冷靜,但聲音有點啞,“你開車來我家。”

    唐非繹倒是沒有猶疑:“行啊�!�

    半個多小時后,樓下響起一聲車?yán)�,許則拿上鑰匙和手機,出門。

    即便失去了一個龐大的地下俱樂部,唐非繹似乎依然沒什么變化,看向許則的目光里充滿了不懷好意的打量:“你現(xiàn)在被養(yǎng)得不錯啊。”

    “我來開車。”許則說。

    “看來是真的很怕�!碧品抢[推開門下車,輕佻笑著,“怎么,怕我把你帶去賣了?”

    許則沉默地坐上駕駛座,扣好安全帶,關(guān)車門。他沒有考過駕照,但會開車,因為在俱樂部打工時經(jīng)常開面包車去送貨運貨。

    老城區(qū)離郊區(qū)近,車往外開,周圍的建筑慢慢變得稀少。唐非繹抱手靠在椅背上,十分悠閑的姿態(tài):“看你這樣子,怎么感覺是你有事要找我?”

    車?yán)锟照{(diào)開的還是冷氣,寒意順著皮膚蔓延,許則抿著唇,將方向盤握得很緊,手腕不可察覺地在微微顫抖,他問:“你殺過警察嗎�!�

    完全意料之外的問題,唐非繹的眼神動了動,哼笑一聲:“陸赫揚讓你問的?他不會覺得拿著我承認(rèn)的錄音去報警,就能把我抓起來吧?玩得這么小兒科,不像他啊。”

    “十年前,潞山別墅,你有沒有用狙擊槍殺過一個刑警。”

    說完這句話,許則皺著眉閉了一下眼睛,閉眼的瞬間,那條陌生短信里的三張照片從腦海中閃過。

    第一張照片,和上次收到的關(guān)于邵憑的監(jiān)控視頻截圖一樣的日期,但畫面中多了一個人,是走在邵憑前面的唐非繹,他手中的那把槍在旁邊的空白處被特意用紅筆標(biāo)明型號:ASG370狙擊步槍。

    第二張照片,仍然是同一日期的監(jiān)控截圖,幾個穿著防彈衣的刑警正持手槍上樓,為首的alpha是許洺。

    第三張照片,是許洺的尸檢報告,頸部中彈,子彈橫穿過喉管,炸碎頸動脈,當(dāng)場死亡。通過鑒定子彈的直徑與型號,確認(rèn)為狙擊槍彈,所匹配的槍型中包括ASG370狙擊步槍。

    許則還記得照片里許洺在防彈衣下穿的那件衣服,是一件很舊的灰色襯衫,喬媛說了好多次讓他扔掉,許洺一直舍不得,因為是結(jié)婚時穿在禮服里的。

    不重要,很多事情都不重要,關(guān)于是誰發(fā)來的短信,在他和唐非繹見面前那么巧合的時刻,明晃晃地用這樣的證據(jù)刺激他,都不重要了。

    許則現(xiàn)在只要求證,要知道真相。

    “啊……一說時間地點我就想起來了�!碧品抢[的手指一下接一下地敲著腿,“當(dāng)時那把槍剛到我手上,我就隨便找了個警察試試手�!�

    接著他摸了摸自己的喉結(jié),露出一個殘忍又得意的笑:“我記得我打得特別準(zhǔn),剛好命中喉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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