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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白蕾頓時一陣心慌,面上極力保持著鎮(zhèn)定:“我怎么聽不懂三妹妹在說什么?”

    “聽不懂?”白璇冷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或許,大姐和薛文昱一樣,要到刑部大牢里走一遭,才能聽得懂吧?”

    “我真的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白蕾袖子下的手抖得厲害,表面上還是強裝著鎮(zhèn)定,“你的丫頭偷了我的手鐲,我在審問她而已,和卓將軍有什么關系?”

    白蕾繼續(xù)裝傻充愣,她說什么也不可能承認自己陷害白璇和卓譽。

    “不承認是吧?”白璇冷笑,“還是說,你忘了送給我的那個香囊?”

    白蕾神色一變,不敢置信地看著白璇。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明明做得那樣隱蔽,白璇怎么會知道?

    “來人!將大小姐綁了,送往刑部大牢。”白璇沉聲下令。

    白府的下人們沒想到,白璇當真和白蕾撕破了臉。

    但他們也知道,這個家以后還是得三小姐說了算。

    下人們立時沖了過去,架住白蕾胳膊,白蕾尖聲大叫:“你們做什么?放開我!”

    白蕾沒想到剛剛還對她畢恭畢敬的下人,反過來就要抓她。

    白璇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跟刑部尚書盧大人說一聲,就說是我白璇抓的人,和公主在西苑遇刺一案有直接關系�!�

    白蕾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就朝著白璇跪了下來。

    “三妹妹!我錯了!”說著,白蕾就朝白璇磕起了頭,“我真的知道錯了,你饒了大姐這一次吧!求求你了,三妹妹……”

    “你知道錯了?”白璇冷笑,“剛剛不是還不承認的嗎?”

    白蕾流淚滿面道:“三妹妹,這不是我的主意,是薛冰雨!是她讓我把那個香囊給你的�!�

    白璇神色清冷掃了白蕾一眼,冷冷問道:“那你肯不肯在陛下面前指認薛冰雨?”

    第77章

    被逼的?難道你就沒有害我之心?

    白蕾不禁一愣,手指都在微微顫抖,指認忠勇侯府的薛大小姐?

    可是,父親說過,讓她和忠勇侯府的人好好交往,千萬不能得罪忠勇侯府的人。

    如今,這白璇要她在陛下面前指認薛冰雨,這……

    白蕾苦著一張臉,搖頭道:“三妹妹,此事恐怕不行……”

    白璇面色冷沉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開口:“送刑部大牢�!�

    白府的下人們立刻就沖了上來,架住白蕾胳膊。

    白蕾連忙掙扎起來,大喊道:“三妹妹,不是我不同意,而是父親叮囑過我,要我和忠勇侯府的薛大小姐好好結交,我是萬萬不能違背父親命令的啊�!�

    白璇冷笑一聲,白鶴霖沒有眼力見,不會審時度勢也就算了,還盡做些愚蠢之事。

    現(xiàn)在白府和忠勇侯府都勢同水火了,他還讓自己女兒和人結交?

    “和他們結交,謀害我嗎?”白璇再次低頭看向白蕾,居高臨下地問道。

    白蕾愣愣看著白璇,只覺得她渾身氣勢和以往愈發(fā)的不同。

    她只站在那兒,就給人一股強大的威壓。

    白蕾嘴唇顫動,開口說道:“不不不,三妹妹,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是……

    “是薛冰雨和梁二小姐想要害你,薛冰雨讓我配合她,我要是不配合,她們就要動用忠勇侯府和梁國公府的勢力,讓父親連左司侍郎都做不成,到時候,我就不再是官小姐了�!�

    白蕾說著,便用帕子抹起了眼淚,“我一個區(qū)區(qū)四品官員的女兒,怎么敢得罪薛冰雨這個忠勇侯府的大小姐啊?更何況還有梁二小姐?三妹妹,我是被逼的……”

    她確實是恨白璇讓她父親降了官,也嫉妒白璇和蕭王之間有婚約。

    可她也知道,從小到大,有很多事情她都是沾了白璇的光。

    要是白璇死了,她的路也會越走越窄。

    她愛慕蕭王,有白璇在,她或許還能見蕭王一面,若是白璇死了,她怕是連見蕭王一面的機會都不會有了。

    可薛冰雨和梁玉菡都想要弄死白璇,她們拉她入伙,她不敢不答應啊。

    白璇輕輕抬手,捏住白蕾下巴,語氣輕嘲:“被逼的,難道你就沒有害我之心?”

    白蕾只覺得下巴被捏得生疼,眼淚都險些掉出來。

    她緊咬嘴唇,開口道;“三妹妹,我或許有些嫉妒你,但是還不至于想讓你死�!�

    白璇一把松開白蕾,拿帕子擦了擦手,用拿帕子擦著手上匕首。

    “白蕾,你比你父親要聰明一些,同樣作為白家人,我給你們父女倆一個忠告,以后最好是跟著我的腳步走,白家人齊心協(xié)力,白家門庭自然會興,不然,終有一日你們大房惹下大禍,我不會救你們。”

    若是以前,白蕾聽了這話會笑,可現(xiàn)在,她笑不出來。

    親眼看著白璇從邊關回來之后,短短幾日,就從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當上了武衛(wèi)長。

    兩天之內(nèi)又晉升為仁勇校尉,如今,更是一夜之間成為五品游騎將軍,負責教公主學武。

    白璇雖然還不是公主師,可身份上,已經(jīng)算是公主的武先生了。

    白蕾愣愣看著白璇,只覺得她這個堂妹,真的變了。

    她興許是真的有本事,只是以前一直在裝傻。

    如今她從邊關回來,一心只想著振興白家門庭,也不是什么壞事。

    畢竟,白家門庭興起來了,她作為白家女兒,日子才能過得好。

    白蕾深吸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對白璇道:“三妹妹,大姐以前眼皮子淺,做了不少錯事,我現(xiàn)在知道錯了,以后定然跟著三妹妹的步伐走,絕不會再做錯事�!�

    白璇輕輕放下手中匕首,目光定定看著白蕾,半晌,輕笑一聲:“你確定以后聽我的?”

    白蕾默了一下,語氣肯定地說道:“確定�!�

    白璇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問道:“那你的翡翠手鐲,可當真是被小桔偷走了?”

    白蕾臉色刷的一下就紅了。

    她不想承認,可抬眸之間看到白璇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神,忽然就有些害怕。

    她搖了搖頭,咬著嘴唇,低聲道:“不是小桔偷的,是我不小心掉在了你屋里,一時心情不痛快,才會拿小桔出氣�!�

    白府下人們倒抽一口涼氣,大小姐看著一副善良溫柔的樣子,沒想到也會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對付一個丫頭。

    聽到四周下人們議論紛紛,白蕾連忙說道:“是我錯了,我不該這樣對小桔的,我向小桔道歉,我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了。”

    白璇冷笑一聲:“也就是說,是你陷害小桔的?”

    “三妹妹,我只是心情不好……”

    白璇冷冷打斷她:“我想聽實話,你為什么要費盡心力陷害一個丫頭?”

    白璇的聲音很輕很柔,就像是一陣風,在人心尖上顫動。

    白蕾張了張嘴唇,臉色憋紅:“我……”

    “大姐,說出實話,我們還是好堂姐妹�!卑阻普T,有著十足的耐心。

    只要白蕾說出是想搜她的房間,想搜那十幾箱子東西,她或許就會相信白蕾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白蕾抿了抿唇,開口道:“是那日,我求三妹妹帶我進宮參加宮宴,三妹妹沒同意,我不開心,所以……”

    “好了,我明白了�!卑阻裆淠乜戳诉@位大堂姐一眼,冷聲道,“既然你承認是自己冤枉了小桔,還出手鞭打了她,我倒也不怪你……”

    白蕾欣喜不已地道:“我就知道三妹妹會原諒我的�!�

    “只要你打了她多少鞭子,我讓人原封不動地打回去就行了�!�

    “三妹妹?”

    白璇理也沒理白蕾,眸光淡淡看向一旁下人:“大小姐打了小桔多少鞭?”

    下人們紛紛搖頭,他們沒有數(shù)。

    老管家白府走了過來,恭恭敬敬地道:“回三小姐,一共是三十五鞭�!�

    白璇冷聲下令:“那就打大小姐三十五鞭,一鞭也不能少�!�

    “不!你不能這樣!白璇你不能這樣!”

    白蕾大吼著,身體卻被人按住,白璇指著一個身材壯碩的下人,讓他執(zhí)鞭。

    白璇親自在旁盯著,那下人也不敢放水,只得死命地打。

    沒過一會兒,白蕾身上便滿是鞭痕,鮮血淋漓。

    門外,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的白鶴霖看著愛女被打成這樣,頓時就沖了過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

    白璇微微抬眸掃了白鶴霖一眼,面無表情地道:“給我繼續(xù)打,打夠三十五鞭為止�!�

    第78章

    護女?連你這大伯一起打

    白鶴霖剛剛散衙回來,今日在刑部因為官職被降一事,他已經(jīng)被同僚們奚落了一番。

    說他們白家真是稀奇,女兒身能升官,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卻降官。

    白鶴霖本來就窩了一肚子的氣,沒想到一回來,就得知大女兒正被白璇鞭打,哪里還受得了這口氣?

    白鶴霖怒容滿面,一個箭步飛奔過去,一把奪過下人手中的鞭子,一拳將下人打倒在地。

    他滿眼痛心地看著白蕾,對著身后小廝吩咐道:“去把老夫人請過來,今日,老夫人若是不請家法治治這無法無天的妖女,我就和老夫人斷絕母子關系。”

    白鶴霖這話說出來,就是要小廝轉告白老夫人的。

    他本就認為老夫人偏袒包庇白璇,對老夫人嚴厲訓斥于他,并對李芳卉用家法不滿。

    如今,白璇又下重手將他女兒打得半死不活,這白家,簡直沒有他們大房的容身之地了。

    他今日就要問問母親,到底是要和他這個兒子斷絕母子關系,還是懲治白璇?

    “爹……嗚嗚嗚……爹……”

    白蕾雖然比不上那些王公貴族的女子嬌生慣養(yǎng),可也從未受過如此屈辱。

    她一見到父親,頓時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面,“三妹妹當真霸道,女兒已經(jīng)說了,以后都聽三妹妹的,她還是下重手,想要將女兒打死�!�

    “別怕,為父回來了,誰也別想動你�!卑Q霖滿眼心疼地扶起女兒,狠狠地瞪了白璇一眼,將女兒護在身后。

    忽然,白鶴霖手上一空,只見白璇一把從他手上抽出鞭子,凌空一甩。

    破空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震響,一股凜冽森寒的氣勢自白璇身上散發(fā)。

    她紅唇輕啟,語氣冷漠:“還差十鞭�!�

    白鶴霖一把將女兒拉向身后,目光兇狠地盯著白璇:“有本事你往我身上打?”

    院子里一靜。

    下人們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白璇抬眸看向白鶴霖,點點頭道:“好啊!養(yǎng)不教,父之過,大堂姐冤枉陷害我院中的丫頭,都是大伯沒教育好的關系�!�

    白蕾哭著說道:“不過是一個卑賤的丫頭罷了�!�

    白璇神色冷然:“在你眼中是卑賤的丫頭,在我眼中可不是。”

    小桔眸中淚光點點,滿是感動,仿佛身上的傷口都不再那么冰冷疼痛。

    有小姐護著,她很知足了。

    “賤丫頭就是賤丫頭,有什么分別?”白蕾有了父親撐腰,膽子也大了起來。

    白璇冷笑一聲,手中鞭子毫不留情地朝著白蕾打去。

    白蕾尖叫一聲,往父親身后一躲,鞭子便落到了白鶴霖身上。

    白鶴霖背上一陣驚痛,面色陰沉驚叫道:“好啊!你個目無尊長的逆女,竟敢打我這個大伯?”

    白璇冷笑一聲:“我不敢,這是大伯自愿代女兒受過�!�

    “好個伶牙俐齒的臭丫頭!”白鶴霖氣得渾身氣血上涌,面色漲紅,“你如此野蠻霸道,連長輩也敢打,若是你父親還在世,不知道對你會有多失望?”

    白璇冷笑一聲,語氣嘲諷:“大伯若是比得上我父親的一根腳趾頭,也不至于被降官了�!�

    “你!”白鶴霖氣得沒了聲兒。

    下人們也安靜下來。

    自從白家二爺白鶴軒去世后,老夫人悲痛過度,大家都盡量不再提二爺。

    如今聽到這個名字,白家的一些老人都不禁想起那個驚才瀲滟的人。

    想當年,二爺在世時,沙場拼殺,建功立業(yè),一路晉升為一品虎威大將軍,白家是多么榮耀!多么風光!

    二爺迎娶二夫人的時候,又是多么的意氣風發(fā)。

    誰知天妒英才,二爺竟英年早逝,如今的三小姐殺伐決斷,多有二爺?shù)娘L范!

    白家,或許真的有希望了。

    “啪!”鞭子抽打的聲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平靜。

    白璇神情冷肅,猶如一尊冷面閻王,繼續(xù)打剩下的鞭子。

    白蕾躲在父親身后,瑟縮著身子,白鶴霖挨了鞭打,一陣暴怒,上去就要搶奪白璇手中的鞭子。

    “把大伯扶好�!卑阻渎曄铝睢�

    下人們不敢動。

    白家大爺畢竟是白家的當家人啊,他們敢動大小姐,卻不敢動大爺。

    而且,眼下這種情況,老夫人究竟是支持大爺,還是支持三小姐,還猶未可知。

    剛從別院回來的清羽聽了自家小姐這話,沖上來就拉住了白鶴霖。

    她才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服從小姐的命令。

    白璇目光掃視眾人:“不聽我命令之人,一律趕出白府�!�

    下人們頓時就行動起來,極為一致地拉住了白鶴霖。

    比起白家大爺,他們更害怕三小姐。

    “還有八下�!卑阻鏌o表情地看著白蕾,揮起手中鞭子就朝她打去。

    “��!”白蕾放聲痛哭起來。

    白璇冷笑一聲,她打小桔的時候很開心嘛,現(xiàn)在打到自己身上就知道痛了。

    白璇就跟沒看到白蕾大哭一般,繼續(xù)打完剩下的七鞭子。

    白鶴霖目眥欲裂,卻被下人們拉著,想救女兒也救不得。

    他雙目通紅,兩眼死死地瞪著白璇:“逆女!我跟你沒完!”

    院門口,閻嬤嬤扶著白老夫人走進院子,老管家白福連忙讓人搬了椅子過來,請老夫人坐下。

    白老夫人今日盛裝打扮,身披淡綠色金線刺繡綢衣,頭戴貴重珠寶,銀發(fā)梳理得一絲不茍,耳上墜著一對雨滴狀的碧綠色翡翠耳墜。

    她聽到老大要和他斷絕母子關系的那一刻,她心頭是涼的。

    但還是讓閻嬤嬤和兩個丫頭,好好地給她打扮了一番。

    眾人見著老夫人一身雍容華貴,都不禁微微一愣。

    他們記憶中,還是二爺在世的時候,老夫人才會在家如此鄭重的打扮。

    白老夫人受過眾人的禮后,微微默了一下,神色威嚴地看向白家老大白鶴霖。

    “聽你身邊的人說,你要和我斷絕母子關系?”

    白鶴霖看著眼前端莊鄭重的嫡母,忽然就沒有了先前的豪氣。

    但想到白璇實在可惡,連他這個大伯都敢打,又不禁義憤填膺。

    “母親,白璇這妖女實在欺人太甚,她仗著自己被封了官,有些功夫,就在家中橫行霸道,大打出手,兒子和您的大孫女兒都被她給打了。”

    白鶴霖長袍一掀,朝著白老夫人跪了下來,語氣咄咄逼人,“孩兒斗膽請母親家法處置白璇,不然,就請母親將孩兒趕出白府,兒子自尋去處。”

    第79章

    老夫人立血書

    偌大的院子里,鴉雀無聲,寒風肆掠吹拂著樹上枯枝,交相抽打。

    落日的余暉斂去最后一抹光芒,院子里上了燈火,照得人面色通紅。

    白鶴霖直挺挺跪在院子中央,跪在白老夫人面前,態(tài)度從未有過的剛強。

    誰都看得出來,大爺這是威逼老夫人用家法懲治三小姐。

    白家今后是大房,還是二房做主,就看今日了。

    白老夫人面色平靜,目光輕輕看向大兒子,語氣柔和地說道:“有話起來說,母親相信,璇兒打人,自有打人的理由�!�

    下人們立刻嗅到了老夫人的態(tài)度,這到底還是偏向于三小姐�。�

    白鶴霖神色一冷,跪地不起,腰板挺直,神色掩不住的失落。

    “就算白璇再怎么有理,也不應該對自己的大堂姐,甚至對自己的大伯動手,作為一個晚輩,如此目無尊長,如此毫無教養(yǎng),白家自古以來都沒有這樣的不孝子孫�!�

    白老夫人淡淡道:“璇兒父母早逝,一直是我這個做祖母的在教導她,你說璇兒沒教養(yǎng),莫非是在指責母親?”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卑Q霖冷冷回道,“兒子也沒有責怪您的意思,是白璇這妖女不受教化,和您教導無關……”

    “不,還是母親的錯�!卑桌戏蛉诵Φ糜l(fā)慈祥,語氣溫柔,卻讓人渾身一震,“我應該教導璇兒,要打長輩別自己出手,而應該由我這個老太婆出手�!�

    “母親?”白鶴霖皺眉。

    老夫人這是何意?

    白老夫人神色柔和看向自己大兒子:“母親的確有錯,但不是因為沒教導好璇兒,而是因為沒教導好你�!�

    眾人渾身一震,老夫人的態(tài)度很明顯了,站在三小姐這一邊。

    白鶴霖不敢置信地看著白老夫人,語氣冷凝道:“這么說,母親寧愿將兒子趕出白府,也不肯家法處置白璇?”

    白老夫人輕輕拂了拂袖子,神色威嚴道:“家法處置,是懲罰犯了錯的人,璇兒不但沒犯錯,還為我白家爭了光,我獎賞還來不及呢,又怎會家法處置?”

    白老夫人目光柔和看著大兒子,滿眼慈愛,卻也冷若冰霜,“至于你,已經(jīng)長大成人了,如果你非要出去自立門戶,母親也不攔著你�!�

    白鶴霖滿臉的不敢置信,白蕾也是一陣傻眼,祖母也太偏心白璇了。

    白鶴霖顫抖著聲道:“母親當真不顧我們幾十年的母子之情,不要兒子了?”

    “不是母親不要你,是你威逼母親,是你不要白家!”

    老夫人的聲音微微拔高,平靜之中帶著說不出的失落。

    老二去世后,老三也成了浪子,她所有的心血都放到了老大身上,誰知道老大是個扶不起來的。

    如今大把年紀了,還不明朝中形勢,不辨是非,竟威脅她要斷絕母子關系?

    白鶴霖義正嚴辭地道:“我沒有,是母親不顧母子之情,非要偏袒白璇�!�

    老夫人神色冷然道:“隨意搜索自己堂妹的房間,污蔑陷害堂妹的丫頭,是我白家女子應做的事情嗎?”

    老夫人來得是晚了些,可該知道的,她都已經(jīng)讓人打聽過了。

    老大家的白蕾已經(jīng)當眾親口承認,是她污蔑陷害了璇兒身邊的丫頭。

    那她在璇兒房里大肆搜索,不就是為了找那十幾箱子東西?

    府中都在傳,三小姐帶回了十幾箱的金銀珠寶,雖然最后搜出來的是泥土,可總有些人不信,一直還是惦記著。

    尤其是李芳卉,更是日日在下人們面前念叨,以為她不知道?

    “這里面肯定有什么誤會,蕾兒絕不會隨意污蔑于人,更不會隨便翻璇兒的房間。”

    白鶴霖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干這樣的事情。

    老管家白福忍不住說道:“大爺,我們這么多下人都看到了,大小姐確實讓人肆意搜索三小姐的房間,把三小姐的東西扔得到處都是�!�

    “父親,不是這樣的,不是我故意要搜三妹妹房間的,實在是三妹妹的丫頭偷了我的翡翠手鐲,藏到了三妹妹房里,因此我才搜的�!�

    白蕾滿面怒容看著小桔,翻嘴道,“我沒有污蔑她,我親自從三妹妹的房里搜出了手鐲,如果不是她偷的,難道是三妹妹偷的?”

    白璇冷笑一聲:“大姐好記性啊,剛剛才承認的事情,這就忘了?”

    看來,是打得不夠厲害啊。

    白蕾身體一縮,露出一副怕怕的樣子。

    “三妹妹,還不是因為你霸道強勢,威脅說要把我送去刑部大牢,所以我才被迫說是冤枉你身邊丫頭的�!�

    白蕾哭著看向白老夫人,“祖母,我們同樣都是您的孫女兒,您不能偏聽偏信白璇,不能這么不公平��!”

    “祖母,祖母……”

    白蕾一個勁兒地抹著眼淚,白老夫人卻神色不動,李芳卉教出來的女兒,她知道是什么樣的。

    白老夫人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從未偏聽偏信璇兒,是你謊話連篇,前后不一,而璇兒,卻從未撒過謊�!�

    “您的心未免也太偏了!”白蕾不甘心地攥起拳頭,“白璇說的您就信,孫女兒說的您就不信,無非是因為我父親不是您的親生兒子,所以,祖母根本就不心疼我和父親。”

    白鶴霖對女兒的話深有同感,他一直都知道,母親看不上他。

    可他沒想到,在母親心目中,他居然連一個以后會嫁出去的孫女兒都不如。

    母親根本就是沒把他當作兒子看待!

    白鶴霖滿心失望地看著白老夫人:“母親,白璇鞭子招呼到兒子身上您一點也不心疼,看來兒子在您心目中也不過如此,兒子雖然是白家血脈,卻到底不是您親生的,既然您不肯罰白璇,那就將兒子趕出白府吧�!�

    他就不信,白家現(xiàn)在老二沒了,老三是個浪子人還不知道在哪兒,母親會把他這個唯一還能當家的老大給趕出去?

    真要把他趕出去,白家這一輩就沒男人了!

    他今日就要逼老夫人做出選擇,懲罰白璇。

    白老夫人一言未發(fā)盯著老大,眼眶微微發(fā)紅,吸了吸鼻子。

    “白福。”白老夫人輕輕看向旁邊的老管家。

    “老夫人。”白福恭敬應道。

    “立血書,將老大趕出家門�!卑桌戏蛉藵M目痛心,卻絕不妥協(xié)。

    她很清楚,白家的希望現(xiàn)在是在璇兒身上,而不是在老大身上。

    第80章

    現(xiàn)在知道后悔了?為時已晚

    白鶴霖當場石化,滿目震驚地看著白老夫人。

    他并不是讓老夫人在他和白璇之間二選一,只是讓老夫人家法處置白璇,管教管教白璇。

    老夫人竟然寧肯將他趕出白家,也不肯處罰白璇,這也太偏心了。

    白璇看著祖母極力保持鎮(zhèn)定,還是止不住的身體顫抖,不由走過去,輕輕扶住祖母。

    白老夫人穩(wěn)住自己。

    白福讓人拿來一張錦帛。

    眼看著老夫人就要立血書,白鶴霖終于有些怕了,面色一片慘白。

    白蕾更是跪倒在地上,不住地朝著老夫人磕頭。

    “祖母,父親一時糊涂,您可千萬別當真��!這是父親的家,父親除了這兒,還能去哪兒呢?”

    父親傻她可不傻。

    以父親的性格,在這上京城根本就立不住。

    若不是有祖母在背后為父親撐腰,為父親在人際關系上奔走,父親現(xiàn)在怕還是個七品小芝麻官呢。

    如今父親若是當真被趕出白家,祖母以后不管父親,他們大房可就沒活路了。

    得知消息匆匆趕來的李芳卉,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白老夫人面前。

    “娘,鶴霖跟您開玩笑的呢,他不是真心想離開白家,是一時心直口快,才亂說了話�!�

    李芳卉忍著被家法伺候的疼痛,跪在地上大哭道,“娘,鶴霖就算不是您的親生兒子,也是白家的血脈,是老太爺?shù)挠H兒子��!您把他趕出家門,日后到了地下,如何見老太爺?求求你了,娘,您就原諒他這一次吧�!�

    她在白家忍辱負重這么多年,也沒能成為白家當家主母,怎么可能甘心?

    白家這偌大的家業(yè),她又怎么可能放棄?

    今日蕾兒雖然沒找到白璇藏著的那些東西,但只要老太太和白璇死了,這白家的一切就都是他們的了。

    她已經(jīng)在策劃了,老夫人和白璇都活不久了。

    她很快就會是這白家真正的主人,到時候,整個白家就是她說了算。

    白老夫人抿唇不語,夜晚的寒風吹過臉龐,冷颼颼的,一股涼意。

    院子里燈火通明,卻縈繞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

    “并非我要趕他走,是他自己要走。”白老夫人淡淡道。

    白家并不是沒了老大,就沒有男人了。

    銘兒如今已經(jīng)長大成人,璇兒又這么能干,他們姐弟二人定能闖出一番天地,振興白家門庭。

    “夫君,還不快跟娘磕頭認錯?”李芳卉推了白鶴霖一把,“娘最是心疼你了,只要你跟娘認個錯,娘一定會原諒你的�!�

    現(xiàn)在不是鬧脾氣的時候,真要被老夫人趕出白家,損失的可是他們。

    白蕾也跟著勸道:“是啊,爹,您快跟祖母認個錯吧�!�

    白鶴霖也是真的怕了。

    他要是得罪了母親,傳出去,他就會被認為不孝,連官都沒法做。

    “娘,兒子知錯了�!卑Q霖低下頭,雖然心有不甘,卻不得不認錯。

    李芳卉連忙說道:“娘,這里就是鶴霖的家,是他的根,除了白家他還能去哪兒呢?您把他趕出家去,有損白家顏面,您面子上也不好看啊�!�

    李芳卉知道老夫人是愛臉面的人,若是白家真鬧這么一出,可比當初白璇在邊關被人抓去玷辱了還丟人。

    老太太也不過是一時氣頭上,只要他們說幾句軟話,定會心軟。

    誰知,白璇這會兒站了出來,輕飄飄地說了一句:“祖母,要不還是我和銘兒離家吧?大伯如此不喜我,我們姐弟倆留在白家也是礙人眼。”

    白璇這話輕輕淺淺的,就如羽毛一般,卻讓李芳卉面色一變。

    白老夫人立時領會到了白璇的意思,這是要她把老大趕出去?

    白老夫人身體輕顫,還是深吸口氣道:“立血書。”

    白福將錦帛捧了過來。

    白璇拔出匕首,就割破了自己手指:“請祖母用孫女兒的血。”

    看著白璇手指上一片鮮紅,白老夫人終于下定決心,顫顫巍巍地寫下血書。

    李芳卉大喊道:“老夫人,您為何如此絕情?鶴霖也是您的兒子啊!”

    “祖母,父親孝敬了您一輩子,您當真要將父親趕出家門嗎?”

    “老夫人!您讓鶴霖怎么活下去啊?讓我們怎么活下去啊?”

    “……”

    李芳卉和白蕾幾乎哭暈過去,白鶴霖則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母親竟是真的要將他趕出白府。

    李芳卉滿臉恨意地看著白璇,這哪里是老夫人想將鶴霖趕出白家啊。

    分明是白璇這妖女的主意!

    血書寫完,白老夫人渾身一陣發(fā)軟,內(nèi)心里終究有些不舍。

    把老大趕出去,她就沒兒子了。

    可是她相信璇兒,如果不把老大趕出家門,他日后定會做出荒唐事,連累白家。

    白鶴霖看著眼前血書,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娘,您真是狠心�!卑Q霖扔下一句話,決絕地往外走去。

    李芳卉和白蕾則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

    血書已經(jīng)寫好,老夫人蓋了手印,沒有回轉的余地了。

    “福伯,通知白家宗族,將大伯從族譜上除名。”白璇淡然道,“另外,立刻讓人去官府備案,就說白家大爺已經(jīng)被老夫人趕出了家門,從此與我白家再無任何關系。”

    白老夫人眼眶通紅,顫抖著嘴唇問道:“要從族譜中除名?”

    “是的,祖母,這樣才算是真正的把白鶴霖趕出白家了�!�

    老夫人聽得懂白璇的言外之意,也就是說,日后白鶴霖做了什么錯事,都不會連累白家。

    就在這時,白家下人前來稟報:“老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白老夫人皺眉問道。

    “門外一隊宮里來的禁軍,說是讓大小姐和三小姐即刻進宮,配合審理今日公主在西苑遇刺,以及梁二小姐重傷一案�!�

    白蕾一聽自己也要進宮,頓時癱倒在地上,哭著說道:“我不去,我不去……”

    “你做什么了?”白老夫人厲聲問道。

    “沒……我沒做什么……祖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薛大小姐……”

    白老夫人眼前一花,身體搖搖欲墜,看白蕾這副樣子,就知道她一定是犯了什么事。

    白璇連忙扶住老夫人,開口說道:“祖母放心,大房已經(jīng)被趕出家門了,當真出了什么事,也連累不到白家,況且,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璇兒,祖母信你!”白老夫人緊緊握著孫女兒的手,害怕的心忽然就稍微平靜下來。

    白璇對祖母微微一笑,讓人拖著渾身酸軟的白蕾出了門,往宮里而去。

    今夜,又是一個不平靜的夜。

    第81章

    點燃梁國公和忠勇侯之間的戰(zhàn)火

    白璇這次進入宮中,不同于上一次的熱鬧嘈雜,今夜宮道上寂寥無人。

    馬車行駛在長長的甬道內(nèi),禁衛(wèi)軍守衛(wèi)森嚴,道路兩旁,幾盞昏暗的宮燈在寒風中撲朔。

    白蕾瑟縮著身子,嗚嗚咽咽地哭泣著。

    白璇神色冷漠地瞥她一眼:“哭也救不了你的命�!�

    白蕾滿臉怕意看著白璇,忍不住解釋:“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這話你可以到了御前再說�!比绻实巯嘈诺脑�。

    白蕾兩眼望著白璇,一陣手足無措,眼淚一個勁兒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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