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皇子斜睨了馮昊然一眼,耐著性子,好脾氣地說道:“白璇和里面的那個男人,你看清了嗎?他們在做什么?”
“看清了,他們在幽會�!瘪T昊然語氣肯定地說道。
“在怎么幽會?”大皇子看著馮昊然,氣定神閑地問道。
馮昊然拳頭緊握,氣憤不已地說:“白璇在喂那個男人吃葡萄,兩人看起來好不親密。”
大皇子沒吭聲,門口他的屬下接過掌柜的送來的一壺茶,送了進來。
大皇子示意屬下退下,他親自提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半晌,他才緩慢地開口:“本宮好像看到白三小姐坐在那人大腿上,那人摟著白三小姐的腰,不知道本宮是不是眼花,看錯了?”
馮昊然不由一愣,大皇子的確看錯了,可是,未免也看錯太多了。
白璇沒坐那人腿上,那人也沒摟白璇的腰,可是,大殿上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沒錯,我也看到了�!瘪T昊然語氣肯定地說道。
“很好�!贝蠡首狱c了點頭,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本宮覺得這一幕很有意思,若是能有個出色的畫師將之畫下來,叫上京城眾人都看一看,那就更好了�!�
馮昊然不傻,頓時就明白了大皇子的意思,連忙對大皇子說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大殿下�!�
第194章
白璇,動手吧
另外一邊,偌大的包廂里,慕容月殺心情極為不好,不過是讓白璇喂他吃個葡萄,居然被人打斷,真是掃興。
掌柜的讓人打掃了滿地碎瓷片,擦干凈地上的茶水和茶葉,又將準備好的一桌好菜端了上來。
見慕容月殺陰沉著臉,連忙上了菜,出去后將門關(guān)嚴實。
這尊大佛可真是比上京城的皇親貴族還難伺候,他不講規(guī)矩,動不動就嚇唬要人腦袋。
“本座今天不高興�!蹦饺菰職⒖粗鴿M桌子好菜沒胃口,敲著桌子道。
白璇神色微冷,開口道:“所以,你不打算告訴我蕭王身上的毒是怎么一回事?”
“你眼里就只有蕭王?”慕容月殺抬眸看著眼前女子,眼里滿是怒氣。
“不然呢?”白璇理所當然地道,“他可是我未婚夫�!�
慕容月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端起酒悶悶地喝了一口,“啪”的一下將酒杯放在桌子上:“反正本座現(xiàn)在不高興,不說。”
白璇也不高興了,神色冷冽,沒吭聲。
她肚子餓了,看著滿桌子飯菜,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
空氣中安安靜靜的,外面的熱鬧與里面無關(guān)。
白璇不緊不慢地吃著飯,動作隨意,自然大方,瀟灑之中透著大氣,絲毫沒有半點女子的嬌羞和扭扭捏捏。
慕容月殺靜靜看著白璇吃飯,看著她雪白肌膚,卷卷的長睫毛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心情又不禁好了起來。
慕容月殺一手扶著袖子,鬼使神差般拿起筷子,夾了一塊上好的魚肉,放到了白璇碗里。
魚肉落下的那一刻,兩人都不由一愣。
慕容月殺抬眸看了白璇一眼,隨即,移開視線,白璇則在短暫的遲疑后,神色鎮(zhèn)定地將魚肉吃了下去。
“好吃嗎?”慕容月殺看著白璇吃魚肉,語氣輕柔地問道。
“還行�!卑阻氐馈�
慕容月殺微微一笑,不禁又給白璇夾了一塊魚肉,還是放到她碗里。
白璇這次輕輕放下碗,抬眸看著慕容月殺。
以她兩世的經(jīng)驗來看,她只用一根頭發(fā)絲想,也知道慕容月殺喜歡上她了。
白璇神色淡淡看了慕容月殺一眼,冷漠道:“你自己吃,不要給我夾了。”
“為什么?你不是挺喜歡吃這魚肉嗎?”慕容月殺頓住,抬眸看向白璇,眼里一陣不解。
“我是說還行,沒說喜歡�!�
“那你要吃別的什么嗎?我給你夾�!蹦饺菰職柕馈�
白璇神色冷然道:“我要吃什么自己會夾�!�
“你怎么這么多毛病,我給你夾還不行?”慕容月殺生氣地放下筷子。
他這輩子還沒給別人夾過菜呢,這女人居然不領(lǐng)情。
白璇沒吭聲,自家夾著菜,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不知怎么,慕容月殺看著她安靜地吃飯,暴躁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
他冷哼一聲,扒拉了一塊魚肉放到盤子里,推到白璇面前。
“我要吃這塊魚,你幫我挑魚刺�!�
白璇理也沒理,繼續(xù)吃飯,吃了八寶鴨,喝了三珍湯,又將其他好吃的席卷了大半。
慕容月殺被忽視得徹徹底底,心情一陣不爽:“看來你的確不想知道蕭王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話落,他“啪”的一聲把筷子折斷,扔到桌上,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一把鋒利雪亮的匕首凌空甩來,插在門上,擋住了慕容月殺去路。
白璇吃完飯放下筷子,淡定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這才走過去:“你覺得你不說能走出這間房嗎?”
慕容月殺冷哼一聲:“軟的不行,你就想來硬的了?”
“沒錯。”白璇干脆直接地回道。
她一開始就不該服軟,對慕容月殺這種陰晴不定的,還是鐵血手腕有用些。
慕容月殺胸口一陣劇烈起伏,低頭看著白璇臉色,半晌,不禁抬起手,想要觸碰她的臉。
“啪”的一聲,白璇手掌毫不留情地拍打在慕容月殺手上,只打得他手背生痛。
慕容月殺縮回手,手背上五根鮮紅的指印,他目光定定看著白璇,張了張嘴,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白璇從門上抽出匕首,匕首上的虎頭耀眼閃亮,慕容月殺一眼就認出是蕭王府的東西。
她和蕭王之間的牽扯已經(jīng)這么多了嗎?蕭王連祖?zhèn)鞯呢笆锥冀o她了。
“說出蕭王身上的毒是怎么一回事,你就可以走了�!�
白璇手中匕首轉(zhuǎn)動,寒光獵獵,匕首鋒刃緊貼著慕容月殺脖頸上肌膚,割破了他脖子上一層皮。
一滴鮮血順著匕首滴落下來,慕容月殺冷笑一聲:“我知道你會動手,你眼里只有蕭王,為了幫他找到解藥,你什么都會做�!�
“你知道就好�!卑阻裆淠馈�
“動手吧,白璇�!蹦饺菰職⒕従忛]上雙眼,倔強地昂起頭顱,卻不肯開口。
他睫毛很長,眼睛閉著也止不住輕輕顫動,長相妖嬈,極為帥氣,眼角的月牙形花鈿紅得好似一滴血淚。
慕容月殺一動不動站在白璇面前,個子比白璇高出一頭,但女子身上氣勢比他更凌厲。
白璇渾身的殺氣將整個包廂籠罩,膨脹,好似隨時都要爆發(fā)。
空氣中氣壓驟降,也安靜得可怕,兩人誰也沒有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月殺只覺得周圍氣息平靜下來。
忽然,冰涼的金屬質(zhì)感從他脖子上拿開,慕容月殺赫然睜開雙眼,只見眼前女子已將匕首從他脖子上拿開。
“你……”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女子,從不妥協(xié)的她,為他破例了。
他是不是應該感到高興?她縱然擔憂著蕭王身上的毒,可到底也沒殺他。
這是不是說明,他在她心目中,也有一定的分量。
白璇為人冷酷,但并非冷血無情,慕容月殺在驛站殺了穆倫,就是為了把穆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其實說到底,是為了保護她。
在地宮里的時候,她被蕭王先祖雕像壓下的時候,慕容月殺也和眾人一起推動雕像,想要救她。
“慕容月殺,我們兩清了�!卑阻ы粗矍凹t衣男子,神色淡淡地說道。
白璇神色冷淡,抬腿往外走去。
她不是非得問慕容月殺,她還可以查,從蕭王府開始查。
慕容月殺深呼一口氣,對著白璇背影道:“是宮里那位,白璇,是皇帝對蕭王下的毒�!�
白璇回過神來,目光定定盯著慕容月殺:“你覺得我會相信?”
“真的是他�!蹦饺菰職⒄f著,輕輕扯開衣領(lǐng),隱隱露出胸口肌膚,“我身上有同樣的癥狀,不信你可以看�!�
慕容月殺背著光,白璇有些看不清楚,不由大步走了回來。
她輕輕撥動了一下慕容月殺衣服,只見他胸口果然有著和蕭王同樣的紫色淤塊。
忽然,空氣中“嗖”的一聲,一枚暗器凌空飛來,慕容月殺連忙攬住白璇腰,抱著白璇臥倒在地上。
第195章
是老大啊!真的是老大
白璇在暗器飛來,空氣中氣流波動的時候,就感受到殺氣了。
她正要躲開,慕容月殺就沖了過來,拽住她。
白璇抬眸盯了慕容月殺一眼,沉聲道:“不要管我,管好你自己�!�
白璇從慕容月殺手臂中掙脫,正要起身,又有一枚暗器飛來,只能再次低下頭,躲開暗器。
這一躲,又和慕容月殺挨得極近,白璇的手撐在了慕容月殺肩膀上,慕容月殺熾熱的呼吸噴到了白璇臉上。
就在這時,包廂大門“砰”的一聲打開,一個紅衣少女滿臉氣憤地站在門口。
梁玉菡見里面兩人倒在地上,摟摟抱抱,不成體統(tǒng),其中,那個男人側(cè)著頭,長發(fā)遮擋臉看不清長什么樣,只能看出衣衫不整。
梁玉菡不由怒容滿面,厲聲斥道:“白璇,有人說你和別的男人在這兒幽會,我本來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背叛我表哥?”
枉表哥對這女人那么好,這女人竟然在外面對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剛才外面有人說這事兒的時候,她還半信半疑。
現(xiàn)在親眼看到,白璇還有何話可說?
白璇順著這道聲音看去,只見門口果然站著梁玉菡。
看她的精神狀態(tài),身上傷似乎好得差不多了。
梁玉菡大著膽子走過去,極力想要看清“奸夫”是誰。
就在這時,慕容月殺抬起頭來,梁玉菡不禁渾身一顫,是他。
慕容月殺!
梁玉菡瞬間想起自己在西苑的遭遇,下意識后退,緊緊抓住了后面一位老者的衣服,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外公,這個男人就是重傷我的人�!�
魏國公眼眸深邃,看向地上一襲紅衣的慕容月殺,隱約覺得這男子看著有些眼熟。
對了,他長得有幾分像是太后。
魏國公心頭微震,想到了慕容月殺從刑部大牢里不聲不響逃出去的事情。
三皇子后來還抓了這慕容月殺一次,親自送入宮中,慕容月殺卻憑空失蹤。
皇宮里守衛(wèi)森嚴,慕容月殺如何逃脫得了?他身為重刑犯,又如何敢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這兒?
魏國公幾乎立刻就明白過來,這慕容月殺的身份,沒那么簡單。
白璇看到梁玉菡身后的魏國公,微微有些驚訝,魏國公歷經(jīng)三朝皇帝,德高望重,身份不是一般的尊貴。
按說,他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
這幾年,魏國公已從朝堂上退下來,無大事不列朝,也不常出門。
白璇上一次見他,還是在宮宴之上,璃城原守將盧嵩誣告蕭王謀反,魏國公幫著辯解。
魏國公是梁玉菡外祖父,同時,也是蕭王的外祖父。
白璇見到他的時候,好像見到了某個家長,她迅速反應過來,一腳將地上的慕容月殺踹開。
慕容月殺臉都黑了,這女人翻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慕容月殺揉著老腰,懶洋洋的,攏了攏自己身上衣服。
梁玉菡滿眼警惕地看著白璇,等著白璇解釋她為什么會和慕容月殺攪在一起。
忽然,白璇一躍而起,朝著魏國公撲了過去。
魏國公驀然瞪大眼睛,正要后退,已被白璇撲倒在地。
白璇用手臂按住魏國公的頭,將魏國公按倒在地上。
梁玉菡尖聲大叫道:“白璇,你干什么?你這不要臉的女人,快放開我外公!”
隨著梁玉菡的大喊,白璇翻身而起,手指纖白,從魏國公面前掃過,抓住了一枚射向魏國公面門的暗器。
“叮”的兩聲,另外兩枚暗器射在了他們身后的木板上。
一滴殷紅的血從白璇手上滴落,手中暗器掉落在地上。
剛剛?cè)栋灯鳎蝿菥o急,白璇抓這暗器的角度不對,不小心劃傷了手。
“進來,關(guān)門!”
魏國公面色微沉,朝著門口梁玉菡命令。
梁玉菡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聽到外祖父命令,連忙照做。
白璇輕輕放開魏國公,站起身來,又將魏國公從地上扶起,恭恭敬敬朝魏國公行了一禮。
“白璇見過國公大人�!�
“白三小姐救了老夫一命�!蔽簢珡埩藦堊齑�,開口道,“你受傷了�!�
“沒事兒。”白璇說著,從桌上提起一壺酒,倒到傷口上。
梁玉菡:……
這什么情況?白璇為了救外祖父受了傷?
白璇用酒清洗了傷口,抹了藥,用手帕將手上傷纏住。
她做這一切十分嫻熟,用酒清洗傷口的時候,面不改色,吭也沒吭一聲。
這份從容鎮(zhèn)定,連魏國公都頗有些佩服。
就在這時,樓下大街上出現(xiàn)一隊軍馬,為首校尉厲聲下令:“有人報官,說是穆家的人來了上京,就在這君又來酒樓,給我搜。”
白璇聽到這聲音,不由一愣,隨即,唇邊露出一抹淡笑。
顧子剛?cè)值芤呀?jīng)訓練結(jié)束,分配到各府履職了。
樓梯上,一陣踏踏踏的聲音響起,一隊武衛(wèi)走上樓來,挨個包廂地進行搜查。
白璇所在的包廂房門被打開,顧子剛一眼看去,見到一色白衣的女子,不禁揉了揉眼睛。
“老大!我沒眼花吧,老大?”
他剛被分到左衛(wèi)府,執(zhí)勤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老大?
聽到顧子剛聲音,身后弟兄們個個伸長了脖子,探著腦袋朝里看:“啊!沒看錯,是老大。”
“真的是老大!”
“是老大啊!”
顧子剛身后帶著的一隊人,全是原先的山賊弟兄們,這會兒見到白璇,一個個激動得不行。
老二劉卓和老三蘇芮一路撥開人群,朝里沖了進來,白璇微微一笑,冷肅的神情多了一抹柔光。
“老大�!睅兹艘娏税阻�,一陣激動之后,立刻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好,抬首挺胸,標準的軍姿。
“嗯。”白璇神色淡淡地點點頭,目光輕輕看著三人。
他們長壯了,瓷實了,身上氣勢變了,整個人精神面貌煥然一新。
魏國公在旁看著,只見三個校尉著裝的男子,圍著白璇聊了起來,便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這位是魏國公�!卑阻粗砼岳险�,向三人介紹道。
顧子剛?cè)诉B忙站直身子,恭恭敬敬地朝魏國公行了一禮。
“卑職見過國公大人�!�
“好,好好,不必多禮�!蔽簢裆吞@,他沒見過三人,但是聽過三人的名頭。
他們曾是邊關(guān)的百姓,因戰(zhàn)亂當了山賊,后來被白璇降服,跟著來到了上京,因燒過敵軍糧草立了功,破格進入京畿營參加訓練。
當初,他們一行人被忠勇侯府薛文昱趕出軍中,白璇為了給他們討公道,將事情鬧到了御前。
后來,還是陛下親自封了他們?yōu)榕闳中N竞蛢蓚副尉。
如今見到這三人,魏國公覺得他們還有很大的晉升空間。
“行了,你們還有公職在身,先去執(zhí)行公務吧。”
“是,老大。”三人齊聲應道。
三人目光灼灼看著白璇,眼里除了激動,更多的是感激。
若是沒有老大,就沒有他們的今日。
老大被罰掃皇陵的時候,還不忘給他們制定訓練計劃,并讓白銘將軍去軍中指導他們。
他們真想跟老大多說會兒話,但得走了,穆家的人潛入了上京,他們得趕緊去抓人。
弟兄三人正要離開,梁玉菡忽然出聲,指著慕容月殺所站的位置:“你們不是正在抓人嗎?這里就有個重刑犯。”
第196章
國公大人是不是找錯人了?
“在哪兒呢?”顧子剛往屋子里掃了一眼,冷冷看向梁玉菡。
他可沒忘記,這位梁二小姐總是找老大的茬。
如今看她這趾高氣昂的態(tài)度,估計也沒怎么改好。
“就在這兒啊,這么大個人你沒看到?”梁玉菡回頭指向窗邊,“咦,慕容月殺人呢?”
屋子里窗戶大開著,早就沒了慕容月殺人影。
梁玉菡氣得直跳腳,慕容月殺竟然悄無聲息地跑了。
“梁二小姐沒什么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鳖欁觿�?cè)宿o別魏國公,就去搜穆家的人了。
包廂里安靜下來,微微的風吹拂著,幾案上茶香裊裊,屋子里只余下白璇、魏國公和梁玉菡。
魏國公一直沒提要走,白璇也就不好趕人,畢竟眼前這位,還是她未婚夫的外公,輩分擺在那里。
白璇抬眸看向?qū)γ胬险�,客客氣氣地說道:“國公大人請坐。”
魏國公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神色柔和地看著白璇:“白三小姐,其實老夫早就想來見你一面了�!�
“國公大人叫我白璇就行�!�
白璇輕輕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到魏國公面前桌上。
魏國公只看她斟茶動作,就知道這不是個閨閣里沒見識,只會爭風吃醋的女子。
梁玉菡整日里將這丫頭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整日里說人壞話,其實,人家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
“白璇,好,好好�!蔽簢⑽⒁恍�,“那老夫就不客氣了,腆著臉叫你一聲小璇可好?”
白璇雖然覺得有些過分親切了,但還是淡淡一笑:“國公大人怎么稱呼都行�!�
梁玉菡不禁噘了噘嘴,白璇不就是替外公擋了一枚暗器么?
就把外公的心給俘獲了?
小璇?真是好不親切。
“國公大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白璇隨口問道。
魏國公笑意盈盈開口:“是有一件事情需要麻煩你。”
白璇神色不變,啟唇道:“國公大人請講�!�
魏國公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半晌,他抬眸看向白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小璇,老夫今日來,其實是有事求你�!�
白璇氣定神閑喝著茶,魏國公有事求她?
梁玉菡不禁愣住了,外公有什么事要求白璇啊?
她怎么不知道?
“國公大人但說無妨。”白璇神色不變,應聲道。
魏國公娓娓道來:“老夫的外孫女兒梁玉菡不成器,被家里人寵壞了,她父母說管不住,便交給老夫來管,老夫得知她從前給小璇你使過不少絆子,今日特意帶她前來,向你賠禮道歉�!�
梁玉菡:�。�!
帶她來給白璇道歉?她怎么不知道有這事兒?
“外公……”
“住嘴!”魏國公冷冷看向外孫女兒,渾身氣勢一變,眉宇之間滿是威嚴。
梁玉菡頓時住嘴,她敢頂父親的嘴,可從不敢頂外公的嘴。
外公看著面容慈祥,要真是發(fā)起火來,分分鐘讓你家法伺候,家里幾個表哥,除了蕭王之外,就沒有誰沒被外公打過。
她曾經(jīng)也挨過外公的家法,至今想起來,屁股還疼得慌。
白璇沒吭聲,神色淡然地喝著茶。
魏國公放下手中茶杯,對身旁梁玉菡道:“跪下!”
“外公?”梁玉菡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跪下�!蔽簢珔柭暤�。
梁玉菡緊咬著嘴唇,滿腹委屈地跪在地上,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給小璇道歉�!蔽簢袂閲烂C,臉上半絲笑意也無。
梁玉菡緊咬著嘴唇,低垂著頭道:“白三小姐,對……對不起�!�
“你以后還給小璇使絆子嗎?”魏國公問道。
梁玉菡悶著頭,眼角噙著淚水,半晌沒吭聲,魏國公從袖子里抽出一條戒尺,“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梁玉菡嚇得渾身一抖,臉色都白了,眼淚看著就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了。
外公不是說帶她出來吃飯的嗎?為什么會這樣?
外公為什么會幫著白璇一個外人?
魏國公冷冷盯著眼前外孫女兒,怒聲道:“問你話呢,以后還給小璇使絆子嗎?”
“不了……”梁玉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傷心欲絕。
外公竟然要她給白璇道歉,還當著白璇面,如此嚴厲的訓斥她。
她臉面都丟光了,以后在白璇面前再也抬不起頭來。
“國公大人,梁二小姐以前是得罪過我,但我已經(jīng)教訓過她了,這事兒就此揭過。”
白璇沒想到魏國公會強行要梁玉菡給她道歉,雖然她沒怎么放在心上,但是魏國公的態(tài)度,白璇也看得真切。
魏國公見白璇松口,這才看向外孫女兒:“起來吧,小璇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計較�!�
梁玉菡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下來,肩膀抖動,哭得不能自已。
“小璇啊,老夫剛剛說到有一事相求�!�
“國公大人請說�!�
魏國公笑意盈盈道:“老夫想腆著臉請你幫忙,教導教導玉菡,也不指望她能成才,不要走上邪路就好,她爹娘將她交給老夫,可老夫年事已高,實在沒精力管教她,所以就想請你幫個忙�!�
白璇愣了好半晌,才回過眸來看向魏國公:“國公大人是不是找錯人了?”
“沒找錯。”魏國公輕輕一笑,面容慈祥地說道,“老夫知道你教公主學武,還教九皇子習字,又收了五個紈绔子弟為徒,你就把玉菡當成一個不成材的,隨便教導教導就行�!�
白璇能得陛下看重,教文又教武,說明本事不小。
白璇微微抬眸看了魏國公一眼,魏國公看著不理世事,其實跟祖母一樣,該知道的都知道,心里明鏡一樣。
“只怕梁二小姐不愿意�!卑阻行殡y地說。
魏國公看著一旁垂首落淚的梁玉菡,沉聲問道:“玉菡,外公讓小璇教你學武做人,你可愿意?”
梁玉菡吸著鼻子,抽抽噎噎地說道:“我……愿……愿意�!�
她要是敢說不愿意的話,回去定會被外公家法伺候。
白璇不禁深呼吸一口氣,看著魏國公道:“國公大人,我要求極其嚴格,恐怕梁二小姐吃不了這個苦……”
“吃得了,吃得了。”魏國公說著,將手中戒尺塞到了白璇手上,“這是我魏家的戒尺,凡魏家小輩,見此戒尺如見我魏鴻淵本人,若是魏家小輩中有誰膽敢不聽你話的,你就用這個打,不止玉菡,不管是誰,都一樣�!�
白璇:……
梁玉菡:……
白璇有點沒想明白,她是什么時候得到魏國公青睞的。
魏國公要是知道在不久的將來,這把戒尺會打在他最疼愛的外孫蕭王屁股上,可能會猶豫一下這話當說不當說。
第197章
急著去跟蕭王解釋呢?
白璇看著手里二指來寬的戒尺,的確感受到了魏國公對她的看重。
只要魏國公敢信任她,她就敢接下這把戒尺。
教導人么?她最擅長了。
白璇莞爾一笑:“既然國公大人委以重任,那白璇就當仁不讓了。”
魏國公朝白璇拱了拱手,笑意盈盈道:“小璇肯費心教導玉涵,老夫?qū)嵲诟屑げ槐M。”
梁玉菡表情快裂開了,就這樣?
白璇接受了?
白璇就不怕她對外公陽奉陰違,表面上答應好了,回頭還是給她使絆子?
白璇看了梁玉菡一眼,對魏國公道:“不過,我丑話說在前頭,梁二小姐雖然和我是平輩,但既然受我教導,就是我的學生,就得聽我的話,我教導極其嚴格,梁二小姐若是不聽,我是一定會用這把戒尺打她的�!�
“打!該打就打�!蔽簢佳蹚澠穑粗苁谴认�。
梁玉菡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自己外公和白璇,只覺得一陣瑟瑟發(fā)抖。
“外公,您不疼我了……”梁玉菡眼眶紅紅的,垂眸抹著眼淚,滿腹委屈。
魏國公輕輕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慢慢放下,神情嚴肅地看著自己外孫女兒:“正是因為外公疼你,才讓小璇教導你�!�
“我不要……外公,我不要……”梁玉菡帶著哭腔說道。
她和白璇有仇啊,白璇怎么可能會善待她?
“你以后就懂了�!蔽簢粗鴿M臉淚光的梁玉菡,語重心長地說道,“小璇連公主都能教,更何況是你?記住了,以后好好跟著小璇學習,不然,別怪外公家法處置�!�
魏國公的威嚴,在這一刻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嚴厲的語氣讓梁玉菡敢怒不敢言。
梁玉菡淚眼婆娑看著魏國公,眼里滿是不解,魏國公也沒打算解釋太多。
梁玉菡父母疼愛女兒,寵著,慣著,做事毫無分寸,寵得差點連命都丟了,現(xiàn)在若是不改,將來也活不長。
白璇是什么人?
陛下委以重任的人,他外孫蕭王死也要娶的人,這樣的女子會簡單嗎?
這丫頭卻三番五次跟白璇作對,一點也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讓她跟著白璇,就算學不到什么,也能讓她看看白璇是怎么做人做事的。
他前日遇到林家那小子,林虎,以前那叫一個不務正業(yè),跟著竇冉整日里斗雞遛狗,整個的就是一個紈绔。
這才跟著白璇一個月,渾身氣勢煥然一變,如今見了他謙恭有禮。
還有蘇家小子也是,以前總愛到處喝酒,跟人拼酒喝得宿醉,現(xiàn)在聽蘇家的人說,他迷上學武了,天天在家進行什么訓練。
每日訓練完了,閑暇之余,還開始看書。
白璇連幾個紈绔都能教,沒道理教不了梁玉菡。
“外公,我以前得罪過白璇,她一定會公報私仇,拿著這把戒尺狠狠打我的�!�
“打你,那就對了!”魏國公沉聲道,“小璇打你,一定是你犯了錯,只要你好好聽小璇的話,她便不會打你�!�
“……”
梁玉菡滿目震驚地看著幾日前還對她和藹不已,噓寒問暖的外公,和眼前這人真的是同一人嗎?
她外公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魏國公回過頭來,面帶笑容看著白璇:“小璇,你教玉菡的束脩老夫已經(jīng)準備好了,你可一定得收下。”
魏國公說著,就讓門外伺候的下人進來。
下人手里提著一個籃子,用帕子蓋著,帕子掀開,里面放著幾條肉干,還有幾個金元寶,并有筆墨紙硯文房四寶。
白璇微頓,從這報酬來看,魏國公的確不是心血來潮找她的,而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卑阻瘜⑦@籃子東西收下。
“好,好好,玉涵就拜托你了。”魏國公笑意盈盈看著眼前女子,只覺得這丫頭越看越叫人喜歡。
“國公大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導梁二小姐。”白璇應聲道。
白璇神色淡淡看向一旁梁玉菡,“明日一早,你到白府來報到,和林虎幾人一起學習練武�!�
梁玉菡嘟囔著嘴道:“我一女子,學那粗魯功夫做什么?”
整個上京,誰不知道林虎他們一伙是紈绔啊?
白璇讓她整日里和一群紈绔待在一起,外公就不怕壞了她名聲?
“若是遲到�!卑阻瘺]回話,用手中戒尺輕輕拍著掌心,語氣清冷,“必罰十大戒尺�!�
梁玉菡:�。�!
這就開始耍上威風了?
梁玉菡面色一沉,她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梁玉菡淚眼汪汪看著魏國公:“外公,我頭好暈啊,身體好像有些不舒服。”
魏國公看都沒看梁玉菡一眼,對白璇道:“小璇你放心,明日老夫就是抬,也會讓人把玉涵抬到白府�!�
梁玉菡頓時就泄了氣,裝病在外公面前不管用。
白璇點點頭,祖孫二人告辭離開,白璇這才收起魏國公給她的戒尺。
回過頭來,慕容月殺懶洋洋地倚靠在窗前,他手中拿著一幅畫,袖手一揚,扔給白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