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垂眸點(diǎn)點(diǎn)頭：「這樣啊，那好吧�！�

    我轉(zhuǎn)身離開。

    第二日再見時(shí)，他躲著我。

    我神色自若，沒有絲毫的尷尬，待他也一如既往。

    他僵著臉，惹得寧昭不快。

    「阿兄，你這是做什么，板著一張臉，你以為你是李太傅��！」

    我亦是笑著開口：「是啊阿兄，你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他愣了愣，皺了皺眉，寧昭仰頭：「你怎么喊起阿兄來了？」

    我無辜道：「他說他把我當(dāng)妹妹呀�！�

    寧昭哈哈大笑：「也行，你做他妹妹，我是認(rèn)的�！�

    我眉眼彎彎，唯有寧鈺，緊抿著唇，眸光落在我身上，晦澀不明。

    我不再為寧鈺繡衣衫這些私密的東西。

    他有喉疾，也很挑食。

    每年我都會(huì)采摘菊花泡好，精心挑選完為他送去。

    我拜了太醫(yī)院醫(yī)正做老師，學(xué)了許多食補(bǔ)的方子，每日想辦法給他做好吃的。

    我用六年的時(shí)間融入他的生活。

    大到文章策論，小到一針一線，無論是生活，還是學(xué)業(yè)，我無孔不入、無微不至。

    而如今，全部切斷。

    一連半月，我待他人前客氣，人后疏離。

    他終于忍不住了，試著如同往日一樣溫和熟稔地同我說話。

    我笑著打斷他。

    「阿兄，今日太晚了，改日吧。

    「我已經(jīng)同家里說了，殿下認(rèn)我做妹妹了。你別生我的氣，我孤苦無依，想借你的名頭討得一點(diǎn)好，明日我就要回家準(zhǔn)備嫁人了�！�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下頜緊繃，手指無意識(shí)地摩挲，到后來捏緊，青筋蔓延。

    「你要嫁誰？」

    他開口，幾乎是咬著字朝外送，每一個(gè)字都落得格外重，仿佛異常艱難。

    我嫣然一笑：

    「還不知呢，不是馬上就要放榜了嗎？舅舅預(yù)備從這次的一二甲里讓我挑一個(gè)，我瞧著宣城來的那個(gè)叫季淵的就很好。

    「舅舅說了，季淵雖家世清貧，但文章風(fēng)骨俱佳，我原本是不愿意的，直到我讀了他的文章�！�

    我越說越開心，幾乎是眉飛色舞地比畫，笑得臉都要爛了。

    寧鈺眸色幽暗，周身的暖意消失不見，眼角眉梢如同覆了冰雪，手指微微顫抖。

    我滔滔不絕。

    「阿兄你不知道，季淵的字有多好看，文章也寫得好，我讀了他的文章，猶如他鄉(xiāng)遇故知，只恨不得立即結(jié)交才好�！�

    寧鈺笑意冰冷。

    「負(fù)心多是讀書人，令儀久在宮闈，遇到的男子少，不要被文章騙了�！�

    我乖乖點(diǎn)頭。

    「對呀，一定是我遇見的男子不夠多，日日與你相見，才以為自己喜歡的是你�！�

    我做出深思糾結(jié)的模樣，臉頰紅了紅，羞赧地小聲說。

    「舅母讓人給我送來了季淵的畫像，他好好看，面如冠玉，一身的書卷氣，我好喜歡呀，真想快點(diǎn)見到他�！�

    寧鈺嘴角的笑徹底沉了下去，眼神陰冷，晦暗不明。

    我看著漸沉的天幕，「呀」了聲。

    「多謝這些年殿下待我同我阿弟的好，阿弟如今托你的福，在太學(xué)念書，小妹心里不勝感激�！�

    我轉(zhuǎn)身開心地朝他揮手。

    「你快回去吧，我也要去收拾東西啦，我得早點(diǎn)睡，明日好起來梳妝打扮，不然頂著黑眼圈和季淵見面就不好啦！」

    他猛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死死捏緊，眼神冷厲。

    我疑惑地看著他。

    「阿兄——」

    他氣急敗壞地打斷我：「不許叫。」

    我乖乖地，有些怯懦，小聲地喊他：「殿下�！�

    他抿唇看著我的眼睛，漆黑的睫毛顫了顫，那邊傳來太監(jiān)宮女向參見皇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