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走吧。
淺淺就走吧。
不要再固執(zhí)地救他?脫離地獄。
日光愈漸稀薄,天空罩一層似云又似霧的灰氣,海岸線點亮了一排排明滅交錯的霓虹燈,屋里昏暗,沒開燈,地板倒映絢麗多彩的燈火。
柜門遮光,秋末染藏在越來越暗的漆色之中,忽然聽到一聲輕柔的:“誰說的?”
他?猛地抬頭,側(cè)耳傾聽。
夏初淺盤腿坐在推拉門前面,揩拭哭紅的眼睛,用一種帶著不服氣又篤定的語氣反駁道:“秋末染,你最好了。我愛你,因為你值得被愛呀�!�
他?能被愛的點有那么那么多。
愛他?的善良,愛他?的溫和,愛他?的純澈,愛他?擁有傲人的天賦還謙遜謙和。
愛他?在她落難時予以援手卻從不求回報,愛他?像個小孩表達(dá)深愛時的笨拙。
愛他?即便生來就拿著被詛咒的壞劇本,卻從未想過拉任何一個人陪葬,愛他?干凈而赤誠的生命力,愛她的每一個呼聲都能得到他?的回響。
“你聽到了嗎?”夏初淺掏出全心,手掌貼上推拉門,一寸一寸試探著推門,“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怕,你父母的悲劇在我們的身上重蹈覆轍�!�
“我也知道你為什么不敢和我對視,因為,那個噩夢里你是看著我的。小染,我更知道你的回避,是你對我的保護(hù),可是……”
“我不怕�!�
“鐘醫(yī)生今天還帶了一副手環(huán)回來,給你用的,據(jù)說是某種高科技,能應(yīng)急,那我更沒什么好怕的了。”
“而且你知道的,我早就沒親人了,你就是我最親的人。我父母離世之后,李阿姨收養(yǎng)了我�!�
“李阿姨待我不薄,可我知道,她給的關(guān)心和疼愛是有條件的,而你,秋末染,你給了我最純粹的喜歡,你讓我體會到了無條件的愛�!�
門慢慢敞開,不具任何侵略性,轱轆沙沙的轉(zhuǎn)動?聲搓揉著秋末染的神經(jīng),他?豎起耳朵,耳尖翕動?,聆聽夏初淺越來越清亮且靠近的溫言細(xì)語。
“小染,你不是最相信我了嗎?”她輕柔地“嗯”了一聲,“我愛你呀,你不許懷疑自己。”
隱隱綽綽,落地窗外閃爍的霓虹燈影描摹他?蜷縮的身形,她徹底推開了柜門。
他?肩膀微顫,無處遁形,慌張地往更死角處縮身,倉促地望她一眼,澄澈的黑眸一望到底。
“早上我問?你的那個問?題,你還沒給我答復(fù)呢�!毕某鯗\的嗓音風(fēng)清云舒,她托著臉頰問?,“秋末染,聽了我說的這?些,你現(xiàn)在還想讓我盡早離開你嗎?”
“呃……呃……嗯……”
他?喉結(jié)滾動?,拼命擠壓聲帶才勉強發(fā)出一聲簡單的“嗯”,帶著掙扎與撕磨。
“真的?”夏初淺抬起眉梢。
他?死命咬住口腔里的肉,濃烈的鐵銹味縈繞齒舌,下唇還余留著剛才咬出的一圈牙印。
唇色發(fā)白,渾身僵硬,他?艱難掀起沉重的眼皮與她對視,像只故障的機器人在違抗命令,鉚足氣力往下壓下巴,抬起,竭盡全力再往下壓……
秋末染在點頭。
“我尊重你的決定�!毕某鯗\果斷起身,姿態(tài)灑脫不留念,她撿起掉落的拖鞋,一腳一蹬穿好,“我去收拾行李了,我買最近一班飛C城的機票,我們以后不會再見?面了�!�
“小染,你好好治病,保重�!�
*
出了臥室,夏初淺給鐘淵和看護(hù)發(fā)去消息:【放心吧,我已經(jīng)找到小染了�!�
而后,她去隔壁她住的那間臥室打開行李箱,使勁推了推,輪子嘩啦啦軋過地板,她大?力地拉拉鏈制造響動?,然后,又悄手悄腳出來。
夏初淺靜立在走廊,望著窗外的星幕高懸于天際。
直至夜彌足濃稠,她終于聽到一陣錯亂的腳步聲……
一道高挑消瘦的身影狼狽地大?步?jīng)_出了門,每一步,都亂得快要摔倒似的。
亂發(fā)鋪在他?的額前,發(fā)稍在劇烈不定的喘息聲中掃過眼睫,他?面部表情無波無瀾。
昏暗中,那雙眼睛卻有宛若水墨畫中暈染出來的霧氣。
目光相接。
男人在極短的訝然之后,吐氣塌肩,心臟被攥緊又松開,他?緊繃的神經(jīng)頓時松懈。
“找我啊……”
話音戛然,一片陰影向?夏初淺深深壓來。
一雙筋骨分明的手臂攔腰將她緊抱,她被帶著踮起腳尖,撞上他?的胸膛,灼熱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廓和發(fā)鬢。
“淺淺……”
喃喃她的名字,誦經(jīng)般虔誠眷戀,還帶一絲將破未破的鼻音:“淺淺……”
“看吧,你明明就舍不得我�!�
他?收緊手臂,幾乎要和她合二為一。
“秋末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重新說�!毕某鯗\心里軟得一塌糊涂,口氣卻堅毅,“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說你真正想對我說的話�!�
“淺淺�!�
他?不假思索:“我好愛你�!�
第70章
深吻
“淺淺�!�
月光瑩暉映照在?秋末染的側(cè)臉上,
他的漆黑瞳孔漫開了一層潮濕的霧氣。
灼灼愛意沉淀在?血骨,理?智被融化,他的呼吸逼仄得聽起來快要窒息。
拋開一切憂慮和雜念地,
秋末染把夏初淺箍在?懷里,
兩人的胸膛緊偎不留縫隙。
他的吐息冗長,
沉沉地廝磨她的耳鬢,裹著依戀與?挽留的語氣從耳道鉆入她的心扉。
“我好愛你。”
“淺淺,
我最愛你了�!�
像個稚拙的小孩,他一遍一遍牙牙學(xué)?語。
“嗯,我一字不差地聽到了。”夏初淺杏眼笑彎,淚水瞬間從眼眶中擠出。
他的手臂像把鎖將她牢牢鎖在?他懷里無法動?彈,她便前后晃一晃腦袋,
頭頂去蹭他的臉頰。
她反問帶著些嬌嗔的味道:“那你現(xiàn)在?還趕我走?嗎?”
慌亂的鼻息盡數(shù)噴灑,秋末染急忙搖頭。
衛(wèi)衣衣袖卷起,
小臂裸露在?外,白皙纖弱,
因渴望將她抱得更?緊而鼓起了鮮明的肌肉線條。
“那你還躲我嗎?”
他搖頭。
“能抬起眼皮看看我嗎?”
他有些遲疑地點點頭。
環(huán)著她細(xì)腰的手臂慎而又慎地卸了力道,
好似怕一下子松開她就消失了,烏黑羽睫卻?仍小心翼翼垂落著,
眼皮跳動?,
遮住他水汽氤氳的眼睛。
夏初淺腳跟落地,
仰起臉龐深凝秋末染。
她向前邁一小步,
鞋尖貼上他的鞋尖,
眉目如初春溪水:“你發(fā)病一次,
至少一周內(nèi)不會再發(fā)作,
所以呀,小染,
你不危險,我很安全�!�
小手往上伸,捧著他的面頰,她的柔軟指腹細(xì)膩地將之?撫摸,拇指撫過他右臉凹凸不平的那一條疤痕,她稍稍用?力拉他,他垂著眼簾配合地彎下腰來。
他乖巧地降低到她夠得到的高?度,她踮起腳尖,半闔眼睫,彈軟的唇對準(zhǔn)那疤痕吻得認(rèn)真?。
繼而,她掰正他的臉:“小染,你看著我。”
那唇瓣,仿佛炎炎夏日里放熱了的果凍,她發(fā)稍的清香,絲絲縷縷攀上他的心臟。
心口猶如火燒,燒得他只感體內(nèi)有巖漿蠢蠢欲動?,越熱,她的唇刻下的觸感就越雋永。
燒斷他的最后一根固守。
秋末染照做了。
海岸光影斑斕,他掀起眼皮,眼眸像撒了一把彩色玻璃屑,濕亮的瞳仁,滿是她清麗容顏的倒映。
很久,沒好好看過她了。
真?的,真?的,特別想她。
一雙清透明熠的眸子,在?望向她的時候會藏不住地閃星星,一秒把夏初淺拉回了初見之?時。
“你看,我們都沒事的。”她忍俊不禁,捋順?biāo)膸卓|呆毛,“我不想做讓你一見到就恐慌,就提心吊膽的存在?,我想做能讓你感到安定的藥。”
“讓你看到我,就相信自己能夠好起來�!�
心理?暗示,于一個人來說可?以有無窮潛力。
尤其對于患有心理?或者精神疾病的患者而言,鉆牛角尖只會讓病情愈演愈烈,深陷痛苦的漩渦無法自拔,無妄地將一切推向真?正的毀滅。
“可?是……”秋末染凝遲,“我把你留下,很自私�!�
“一個人自不自私,要由對立的那一方來判斷�!毕某鯗\揉秋末染的臉,“你的對立面是我,而我不認(rèn)為?你自私。如果你真?的就這樣推開我,我反而會覺得,你連讓我陪你渡過難關(guān)的機會都不給我一點�!�
“真?的?”他臉頰蹭她的手掌,舍不得眨眼。
“嗯。”夏初淺嫣然?,“生命總有不能承受之?重?。你在?我被李阿姨背叛的時候救了我,你給了我陽光,那你的陰霾,我也要為?你拼命撥開�!�
“淺淺�!彼潙偎菩牡臏�?zé)崤c?柔軟,語氣滿含歉意,“可?是我以后發(fā)病了還會惹你哭鼻子�!�
“一個人如果被馴養(yǎng)過,難免要掉眼淚的�!彼辉�?意,雙手從他的臉頰滑至他的肩頭,笑眼如仙如畫,“馴養(yǎng),是相互的,我難過你也難過。與?其糾結(jié)自私與?否,未來怎樣,不如我們一起珍惜當(dāng)下�!�
“對未來的真?正慷慨就是把一切獻(xiàn)給現(xiàn)在?呀�!�
纖腰忽地被秋末染發(fā)力一攬,夏初淺猛然?向前趔趄,穩(wěn)穩(wěn)跌入他的懷抱。
他伏低身子,清冽的氣息自上而下俯落,微涼的鼻尖先觸碰到她的臉。
像只在?警戒線躍躍欲試的小狼崽,他胸膛上起下浮,呼吸紊亂,抱著她的手臂再度青筋高?聳,似乎正在?克制忍耐,干燥的薄唇呼出熱氣:“淺淺�!�
“嗯?”
他的澄眸凝固在?她的緋唇,嗓音微�。骸翱�?以嗎?”
“可?以……什么?”她明知故問,耳尖燒得赤紅。
“我可?以吻你嗎?”
夏初淺的雙頰爬上燥熱,攥秋末染的衛(wèi)衣,蔥白手指用?力到指節(jié)泛白,她嬌羞低喃:“這種事……你以后不需要再問我,因為?我的答案一定是……”
仰臉迎承,她淺笑著踮腳尖,攀著他脖頸的手往他背后滑去:“可以。”
“好�!�
聽到許諾的秋末染,頃刻間掙開鏈條束縛。
他模仿她在鐘家醫(yī)院的天臺給他的那一吻,鬢角到鼻翼,鼻翼到面頰……
閉上眼,他一寸一寸在?她這片細(xì)嫩光滑的土地?zé)岢赖靥剿�,留下他的氣味注記�?br />
淺吻輕啄,慢吮細(xì)磨,在?她的淚痕上游移,咸甜味溜進(jìn)他的唇瓣內(nèi)壁。
心尖倏地刺痛,他眼睫震顫,卻?也愈發(fā)難分難舍,他是不知疲憊的開荒者用唇尋跡她的唇。
呼出的濕熱侵占她的毛孔。
尋到目標(biāo),欣喜讓他一瞬停滯,喉結(jié)翻滾。
他的大手托她的后腦,輕啟雙唇,伴隨有些急促的熾熱呼吸,他將那兩瓣顫抖的柔軟吮吸咬嚼。
繞指溫柔,他吻得虔誠。
初嘗香果,秋末染透出些許的生澀與?小心翼翼,他還是未經(jīng)開化的璞玉,給予與?索取皆憑動?物本能,直到夏初淺開始無拘無束地回應(yīng)。
呼吸重?疊,褪去束縛,她擁緊他的脖子,千言萬語、魂牽夢縈都化在?有來有回的吻里。
他低低地壓著脖頸迎合她的身高?,重?心前傾不穩(wěn),他裹著她一同?撞上冷墻。
他的雙臂護(hù)著她的背和腦袋,腕部突顯手筋,涼意入侵肌膚,他渾然?未覺。
踮腳尖踮酸了,夏初淺的身子有下滑的趨勢,在?兩人的唇分開之?前,秋末染撒開手。
他一左一右攬住她兩邊的膝彎,上提,她纖纖玲瓏,沒花幾分力氣,他便將她整個人托起。
“呀……”她小小地驚呼。
腳掌離地越來越遠(yuǎn),夏初淺的薄背抵貼著墻壁上滑,直到視線與?秋末染的完全持平。
她的雙腿自然?彎折,穩(wěn)當(dāng)?shù)卮钤?他的手臂上,拖鞋落地,滾了兩圈鞋底朝上。
“別怕,淺淺不重?�!�
“可?你還病著……”
“我不累,我想這樣抱你�!�
比剛才熟稔不少的一個吻,截斷了她的話。
他注視著他的全世界,聲音清悅?cè)攵骸百N著墻涼,我們換個地方……”
“不用?了�!彼凵癖幻垡饨福貎粜∧樂阂黄T人的潮紅,“我很熱,正好降降溫�!�
“好�!�
他的每一次求索都不疾不徐,從懵懂稚澀,漸漸在?她越來越高?熱的體溫之?下釋放得酣暢淋漓。
“淺淺,對不起�!�
吻到她神緒迷離,肺部缺氧,靈魂飄飄欲仙之?時,她耳畔響起他略帶混響的動?聽嗓音。
“為?什么,道歉?”她喘息。
“那一次……”他眸色如海深沉,娓娓道來,“我們在?你租的房子的樓梯間,我沒有表現(xiàn)好。抱歉,我那天不該那樣,我不該當(dāng)個木頭。”
記憶回溯,夏初淺順著秋末染的話,想起了那場流言甚囂塵上的時候,她曾和他在?出租房的樓梯間有過不堪的拉扯,她甚至沖動?到脫去上衣,只穿胸衣。
“那你應(yīng)該怎么做?”夏初淺好奇問。
“我應(yīng)該擁抱你,親吻你,熱烈地回應(yīng)�!表栋没冢兄鹊氖植唤盏酶�?緊,“我不能……”
他停頓一下,低頭道:“為?你臉紅心跳�!�
“可?我也有我表達(dá)愛你的方式。我應(yīng)該,堅定地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就是愛情,我會一直努力,直到你相信為?止。我愿意把我的一切都給你,我多想和你共度此生,我這輩子不會有除你之?外的新娘�!�
愛情,或許因人而異。
回想起來,愛情,就是每次一想到她,觸電般的酥麻點燃了盛大的煙花。
“新娘?你都想那么遠(yuǎn)了?”笑眼泛淚,夏初淺一把捧住秋末染的臉,佝著脖子往下,“先讓我摸摸你現(xiàn)在?的臉燙不燙,心跳不跳吧!”
應(yīng)激似的,他慌亂地扭身避開。
他一躲,她后背一空,她趕忙抱緊他的脖子,笑得燦爛:“逗你的啦!”
哪怕此刻,她被他吻到紅溫,心率飆升一百八,她也不在?意他是否和她一樣了,愛,不該有既定形狀,能被感知到的,那都是愛的具象。
何況,板上釘釘了——
他真?的是生理?層面有缺陷才從來都面部紅心不跳的,世界上有沒有汗腺的人、有長三個眼睛的人,有雌雄同?體的人,他這樣的沒什么奇怪的。
夏初淺又何必苛責(zé)呢?
扶正秋末染的腦袋,夏初淺的額頭咻地貼上去,而后,把自己往他懷里送得更?深:“不會臉紅心跳沒關(guān)系。小染,我相信你給我的是愛情�!�
“我很相信�!�
“嗯�!彼袂檎J(rèn)真?,說罷還對她點點頭表示雙重?肯定,埋首進(jìn)她的頸窩,左拱右拱。
許久沒見秋末染這般乖馴溫順的模樣,夏初淺陶醉,被他毛渣渣的發(fā)尖撓得邊笑邊躲,她躲哪兒他追哪兒,她仿佛馴獸員被黏人的狼崽追著拱。
*
“咳咳!”
一聲受不了了的咳嗽將旖旎氣氛戳一個破洞。
兩人不約而同?地循著聲源望去。
只見鐘淵抱臂靠窗,手臂搭一件黑色厚大衣,似乎回來得匆忙,還沒來得及掛起,鏡片下的銳眼閃爍凜光。
“……鐘醫(yī)生,你回來了�!�
……親密現(xiàn)場被人看個正著!
……鐘淵站那里看了多久�。�
夏初淺難免羞赧,趕緊跳下來去撿她的拖鞋,可?秋末染卻?先一步拾起,單膝跪地給她穿上腳。
秋末染直起身,望向鐘淵:“鐘淵哥,抱歉讓你出門找我。我沒出去,我躲在?衣柜。”
“……”郁悶的一聲重?嘆,隔很遠(yuǎn)也聽得見,鐘淵摁捏眉心,無語自己居然?被這種小把戲玩弄了。
緩了緩,他神色恢復(fù)如常:“罷了,你沒事就好�!�
“鐘醫(yī)生,看護(hù)還沒回來嗎?”夏初淺問。
“早回來了�!辩姕Y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他比我回來得早,他上樓來看過一趟,然?后……他告訴我暫時不要上來,你們在?忙�!�
……在?忙。
……目擊者竟不止鐘淵一人!
夏初淺耳根乍紅:“……”
秋末染倒顯淡然?,抬起左手手腕問鐘淵:“鐘淵哥,那個電子手環(huán)在?哪?”
“客廳,茶幾上�!辩姕Y饒有興致地打量這一對吻到嘴巴都發(fā)腫了的小情侶,識趣地側(cè)身讓開路,“末染,盒里有英文說明書,讓夏小……”
他改口:“讓夏醫(yī)生給你翻譯吧�!�
夏醫(yī)生?
不喊夏小姐了?
夏初淺微愣,轉(zhuǎn)而釋然?一笑。
從鐘淵的嘴里聽到這個稱呼實屬有些新奇,她如今也算被鐘淵這高?傲的“冷面鬼”認(rèn)可?了吧。
粗糲質(zhì)感的大手將她的手全全包裹,又忙松開,頭頂響起秋末染的問詢:“淺淺,牽手可?以嗎?”
夏初淺仰臉微笑,反握住他的手:“一樣的呀,小染,以后不用?再問我�!�
面無表情的男人忽然?原地轉(zhuǎn)著圈蹦了幾下,他修長的五指尋到她的指縫嚴(yán)絲扣合,配合她的步長,牽她下樓:“淺淺餓嗎?我煮面給你吃�!�
“你會煮面了?”
“嗯,我學(xué)?會了。劉叔住院時,偶爾不想吃醫(yī)院的餐,我就煮湯面給劉叔�!�
“好呀,我嘗嘗你的手藝�!�
樓梯口斜斜探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望向鐘淵,黑眸湛亮:“鐘淵哥,一起吃�!�